>他神智恍惚,那女人原本是他生活中天平的一方,现在消失了,他的生活秩序就全部被打乱。向来对酒精深恶痛绝的他,开始爱上了酒窖。每日只以酒浇愁。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那着了魔的爱情吧。
朦胧中,一个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象她一样的长发,柔软的腰肢,细密的皮肤。他睁着醉眼,仔细想确认,但看到的是特雷沙。
特雷沙看着面前这个衣冠不整,颓废憔悴的男人。心里升起怜惜,但最后愤怒却占了上风。他,这样的改变,只是为了那个中国女人。
但她不能忘了现在到这里来的目的。她就是为了替代写琳的——要用她的热情和爱,来让这个受伤的男人得到温暖。
“弗龙迪,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她流露出真切的关心。这个男人,仍是她最爱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的语气生冷。
是凯维,他知道特雷沙对主人的感情,也将让主人恢复快乐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所以,特雷沙来了,他放弃遵从主人的规定。让她进来找他。
特雷沙对他冰冷的语气有丝不悦,但也忍耐了。毕竟,她是有目的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环顾四周,但明知故问,“写琳呢?”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难道是让她耻笑吗?他一贯的自尊不允许让他这样做。只能避而谈其他。“你是来找我吗?”
这把特雷沙问住了。
她不能说是——因为他已经结婚了,她这样的单身贵族女子,这样突兀地来找已婚的一个贵族男人,本来就是件不太合规矩的事。
可也不能说不是。写琳已经离开了这里,再没有一个局外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秘密了。
可是,她现在来这儿干吗?
难道她早知道写琳已离开,而他必定会有此刻令她心疼的反应。是因为这个,她才主动前来安慰她爱的人吗?
她意识到一丝不妙,今天她原本不该来这里的。她来得太早了。现在是弗龙迪的敏感期,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会引起他的警觉。而如果被他发现,这事与自己有关,那么后果将会很可怕。
弗龙迪突然从她这沉默的几秒钟里意识到什么。
他突然有些清醒。
回想起了她们两个曾经那么要好,好地令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妻子会与前情敌友谊深厚,这种事告诉任何人,都会觉得有点蹊跷。他回想他们初次见面,而后碰到过他们的交谈,甚至特雷沙还给她来过电话,当时写琳回答是他们关于画作的讨论。。。。。。
而这一系列的回忆在弗龙迪的脑海飞快闪过时,他已经生成了一丝怀疑。
难道并不是写琳自己要走,而是被特雷沙藏起来了?
特雷沙对他曾经疯狂的爱,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个女人在社交界呼风唤雨的一些手段,也曾让他有深刻印象。
一幕幕场景在弗龙迪脑海中浮现:
——依然爱着他的特雷沙,即使知道他结婚了,也不放弃。她开始接近写琳;
——她们谈论艺术、绘画、这个有蓄谋的女人要成为她妻子最好的朋友;
——一次次聚会里,他善良的妻子都被特雷沙主动的热情感动,于是她们关系越来越亲密;
——甚至,她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而他的妻子去巴黎举办画展时,这个女人趁机策划了对她的绑架。。。。。。
之前曾令他震怒的——写琳再次主动离开他的第一个结论,此刻已慢慢地被他自己推翻。想起他与她曾经恩爱的一个个片断——之前所有的一切事实都向他表明:她已爱上了他,并向他敞开了心扉。
不可能,她不会想离开他的。她不可能再次放弃她的孩子。
那么,一定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背后操纵了什么。
这个结论,使他纷乱无序的心境,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看向特雷沙的目光充满了狩猎者的趣味——一定是她!
但他决定不动声色。因为,他的写琳可能在这个女人手里。特雷沙被留在城堡,但弗龙迪只是以礼相待。
他已电话指示苏兰费将搜寻的目光转向特雷沙在巴黎的住所和朋友,他需要足够的证据,才能让她心服口服。
特雷沙哪里知道这一切,只发现因为她的到来,弗龙迪明显地有了精神。这改变让她窃喜不已。难道,没有了那个中国女人的障碍,她真的有可能得到他的心?
写琳在哪里?是她小心翼翼要回避的问题。她从来都不敢再提。
但今天弗龙迪接到苏兰费的情报后,胸有成竹。他不动声色地象两天前那样,和她共进午餐。
中厨呈上来的中国料理,她一看到,脱口而出,“这是写琳做过的麻婆豆腐!”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失言,正想如何挽回。弗龙迪的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问:“写琳?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她去哪里了?”
特雷沙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这场游戏她总因心中有鬼,而自然落败。
“你愿意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我不问。”
“哦?”弗龙迪将刀叉在餐盘上交叉摆放,这是他在饭桌上的一个习惯,只要这样,就说明他很生气。
特雷沙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弗龙迪接下来的话让她再也无法平静。
“我的手下告诉我,写琳在巴黎的画展演讲后,跟一个叫亚克蒂娜的女人见过面,当时在场的人,有人认识亚克蒂娜。而且,”弗龙迪凑近她,“我听说,她是你的密友。”
特雷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原来这两天已经是怀疑她、调查她了。
但,她当然不能承认,“她是我的朋友又怎样?她也爱好艺术,我介绍朋友给写琳认识,又如何?”
弗龙迪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女人还要再伪装下去吗?
犀利的目光投向她,他说出的话一字一句,“特雷沙,不要考验我的智商和耐性。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最清楚不过了。”
特雷沙心跳紧张地加速,但知道她幕后的操纵无人能知,她碰碰运气,对上他怀疑的目光,“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当时我在伦敦!”
他愤怒地站起,冲到她面前,“可我所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亚克蒂娜和写琳见面之后,带着写琳离开了画展!有人亲眼所见!”
他逼近她的脸,带着厌恶的神情,似乎要把她的虚伪看清楚,“特雷沙,你如果做错了事,念在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不计较。但是,你不能伤害写琳!”
特雷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的痴傻男人?
哈!哈!哈!
她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为自己的可悲。
他如此爱着那个女人,而她又如此爱着他。这世界上有如此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吗?他竟会以为是她绑架了她。
“不要笑了!”他愤怒地大吼,为她如此放肆,而又如此狂妄。
特雷沙止住笑,冷冷地开口,“如果我伤害她了呢?”
什么?弗龙迪的心一下子象被刀刺——难道,她已经做过了什么?又会怎样去伤害她?
他愤怒地对上她玩世不恭的表情,厉声道:“如果你敢伤害她,我将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