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怀斌忽然插话,信誓旦旦地保证,原以为会收获大财主的赏识和感激,可白老板却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的,完全无视了他。
自己好歹也是副市长的侄子,这个姓白的不过仗着有几个小钱,就敢小看自己?
李怀斌忽然起了恶毒的心思。
但这个心思还没构思成功,就被一通来自他舅舅本人的电话打的胎死腹中。
李怀斌脸色煞白的握着早已挂断的电话,“我……我被撤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怀斌想到舅舅方才愤怒的话: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现在是廖市长亲自问及许安华这件案子,什么通知都没有直接跟局长说要换人,我看你以后也不会有用了!
客厅里众人神色各异。
而白昂则敲着二郎腿,虽是担忧友人,但此刻脸色好了很多,他却是看也不看站在他面前的胖子的。
是不是这个奸商搞的鬼?
一定是的!
“是不是你搞的鬼?”李怀斌不由大声质问,握紧拳头逼近白昂。
白昂风轻云淡:“这我可不知道。”
“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刚才也故意无视我!一定是你!”
说着便要欺上他肥硕的身子。
张猛上前一步,对准他的颧骨最痛处一圈将其打翻,地板也跟着震动了。
谁想到这李怀斌个子壮实,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怂包,才一圈,就被打的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你没事吧?”
白昂看着神情忧虑的张猛,笑着摇了摇头:“人都被你打走了,怎么会受伤?”
张猛顿时松口气。
趁着沙发角落角度隐蔽,白昂对张猛勾了勾手指,张猛凑上前,白昂扯过张猛的衣领,偷了个香吻。
张猛瞬间面红耳赤地查看四周,低声抱怨:“喂你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却是汪晴川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汪晴川习惯性想要挂断电话,但是白昂忽然扭头对他笑了一下,汪晴川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下意识接下电话。
“晴川,你上头有人怎么不早说?还让廖市长亲自过问这件事,早点跟我说明不就行了?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从今天起,许安华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领队责任重大,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听明白了吗?
汪晴川下意识推眼镜,却发现右手正提着文件,根本腾不开手。
“原来是你这个小人设计害我!”
仿佛是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被打翻在地的李怀斌顿时停下哭丧般的哀嚎,犹如一只体型庞大但身手敏捷的熊,几步便冲到了汪晴川面前。
“我打死你!“
拳头已经抛出。
目标却堪堪侧身躲过。
李怀斌收拳出第二击,下腋处忽然出现一只莫测尽力的手,一记手刀横劈而下,钻心彻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李怀斌发出比方才更高亢刺耳的哀嚎,栽倒在地。
“侵害他人人身安全,袭击警察。”汪晴川推了一下眼镜,轻蔑地冷冷道:“从现在开始,由我担任这次营救事件的领队。”
其余几名警员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王富贵弱弱地问道:“那个……你升值了?”
汪晴川点头。
“太好了!以后我们都听你的!”由王富贵打头,这些警员都开始雀跃起来。
“但现在并不是庆祝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并且有条不紊地将许安华先生营救出来,事情完美办成后,局长承诺了,每位警员都会记上一攻。”
又是一阵欢呼,但立刻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员就恢复到工作模式,看的出来,干劲相比之前,高涨的多。
李怀斌被拖走,因为副市长的原因,只能将其关押在看守所,以待事后反应。
汪晴川走到白昂跟前,低声说:“多谢白先生。”
没有人不想升职,人往高处走,不是不走,而是不能走。汪晴川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白昂摇摇头,下巴指了指对面如磐石般面无表情坐着的李玉函,“你是该谢我,但更应该去谢李玉函。 如果不是他推荐你,我又怎么可能帮你?”
汪晴川一怔,很快恢复过来,走到李玉函面前,低声说:“多谢李先生。”
李玉函冷冷看他一眼,“想谢我,就先把干爹平安无事的救出来,其他别说。”
***
下午五点。
“喂,去把这个给他,别叫他饿死了!”一个金毛拿着一块馒头,递给看门的人。
看门的人用力一扔,白花花的馒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穿越窗口,落到里面的人身上。
“好球!”
那人嬉笑着背过身继续吃饭。
许安华看着从自己身上摊开,滚落一边的馒头,片刻后,慢吞吞地捡起来,又慢吞吞地啃起来,仔细一看,双手竟是颤抖着的。
被抓过来一天一夜,加上之前一天饿肚子,总共两天一夜没一点饭,没喝一口水,又连逢许袁硕那个神经病和劫匪的暴打,许安华如今觉得自己还能撑着没哽屁简直就是奇迹,现在终于想到给他一口馒头吃了!居然是馒头,他娘的他最讨厌吃馒头!
“这群狗娘养的的,等老子出去后,一定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弄死他们!”
许安华一边娇弱地啃着馒头,一边阴暗地想。
铁门忽然打开,李大佬众星捧月般领着几个小弟闪亮登场。
真的是闪亮登场。
明明是见不得光的劫匪,偏偏骚包地穿着黑色亮片西服,打扮地像央视春晚主持人一样光辉亮丽,郑重其事,加上铁门忽然打开,炎炎夏日中的日头仍旧苟延残喘地发出最后的光与热。
久不见光的许安华几乎被这华丽丽的一幕闪瞎狗眼。
“你……这是要去相亲吗?”许安华砸吧砸吧,把牙缝里的馒头沫沫吃干抹净。
“你说什么?”
李大佬捏着电话,突然扭头横眉,许安华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再说一遍?”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安华低头回味馒头的美味。
“给你,说几句话,大声点。”
许安华面前递着一只手,手上是李大佬方才打电话用的手机,许安华用青一块紫一块,头上一片血红的脸近距离凝视李大佬。
李大佬啐了一声,退后一步,让手下把手机塞给许安华,“给老子说话,他…妈…的!”
许安华静默片刻,张口道:“他…妈…的!”
中气十足,饱含感情。
“他…妈…的!”李大佬额上青筋暴起,抬脚便飞踹而去,许安华被踹的倚墙而坐,不住吐酸水。
好么,要想达到精神上的爽,得先让身体付出代价。
许安华抹了把嘴,感觉自己就像个浓缩版的臭水沟,集齐了世界上所有难闻的味道,血,胃酸,汗液,馒头渣渣,尘埃,泥土。
但他方才骂出来,感觉简直爽毙了。
手机里传来薄弱的声音,许安华静下心来,竖起耳朵努力听。
“……”
什么也听不到!
只听到李大佬得意地说道:“行了,听都听过了,你们赶紧把赎金给送来,我们保证放人。”
许安华闻言冷笑,放人?这里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防备自己,到现在,这里所有人的样貌许安华都记得一清二楚,就连李大佬,也把他的名号当场告诉自己。
这说明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
撕票——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他活着回去。
许安华心里一沉,即使从来的第一时刻他就猜出这些,但真到临头,那种无边无际的,巨大飘渺的恐惧感还是高悬在头顶,如同永远摆脱不掉的诅咒。
许安华仰头看窗外,然而窗外是更高的高楼,天空离他是那么遥远。
他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