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些嗤之以鼻地伸手挡开了。“救命恩人能认不出来?他啥模样我都能认出来!那人就没停点儿,也不知道刨了多久把我拽出来的,后来又把我外孙给挖出来了,还不停,也不休息,一口气儿忙活到现在,就没起身。你们别围着我这么个老头子问了,去采访一下人家吧,人家才是英雄,得奖励表彰一下啥的。”
记者们呼啦一下子冲向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对!尾号是五!黄色货车!就是他第一个来的!”记者惊喜地喊。
七八个摄像机对准了这人。
这人似乎很不习惯这种忽然间被聚焦,饶是满脸泥土看不出个容貌,他也还是拉低了雨披的帽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您来了几个小时了?”
“在救援队到来之前您一直在徒手挖掘吗?”
“您救出了几个人了?”
“您今年多大年龄?是跑货运的吗?”
无数个问题挤挤攘攘,话筒全都指向了他。
他只是摇头,转身就要上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个姓名吧,您也是英雄啊。”有记者试图挽留。
“不是……就是路过。”那人说。“别问我了,今儿周五了,我得赶回家呢,我家那口子等着和我一起去接孩子呢,说好了的……”
有眼尖的记者在副驾驶座位上瞧见了个大号毛绒玩具,新的,塑料包装还没拆,袋子口扎着紫色红色的拉花。
“是给孩子买的吗?还是给爱人?”记者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提问的机会。
他愣了一下,转回头。
记者满心欢喜地等着他接受采访。果真家庭话题最能当作切入点。
可他却凶巴巴地说了句别的。
“把我车牌号马赛克了,否则告你们!“
记者愣住。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那人似乎已经没兴趣跟他们“可是“了。他摆摆手,挡开了话筒,抓着车门爬上了车。
“他的手……”
记者们都看到了。那只手的五个指甲或是磨秃或是整片掀掉,手背上全都是血痕,不像是个完整的手,更像是碎片拼凑起来的,泥沙深深嵌入在伤口里,像是已经风干在了里面。
那是数个小时的徒手挖掘留给他的。
记者拍到的最后一个关于他的影像,是他从一卷卫生纸上撕下了一条,卷在手掌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被溅到毛绒玩具包装上的泥点子。
这则新闻被播出的时候,大刘正瘫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等着他媳妇儿接孩子回来一起吃晚饭。
“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我们进门都没听到啊!“他媳妇儿打开门的时候,大刘皱着个眉头盯着屏幕。
“这个人……感觉很熟悉。“大刘说。
他媳妇儿瞥了一眼屏幕。
“都是马赛克你还熟悉?我看你是熟悉马赛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闻里他的车牌和他的脸都被打做了模糊处理。
大刘笑了笑,没再争辩。
女儿飞扑进了他怀里,大声喊着爸爸。
大刘抱起了女儿,对他媳妇儿说:
“饭菜都在锅里,我再去热一下。”
“嗯。”他媳妇儿边放包换衣服边抱怨。“总是下雨,车堵得厉害。”
“媳妇儿接孩子辛苦了,看看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大刘一如既往地巴结着他媳妇儿。
一如既往的对话,一如既往的夜晚,这世界,总有人为这样的“一如既往”努力着。
还有什么好过这“一如既往”呢?
大刘笑笑,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脱了警服也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屏幕前,汪昭炜截图保存下了那个影像。
他也认出来了。
一眼就认出来了,像极了刚进警校时那个青年的身影。
好像又不是太像……
但就是他。
不过屏幕另一端的人如何反应,都与唐煅的生活无关了。
就像他自己对孙卯说的,想起来最心安无非是……
天地广阔,我在其中能坦坦荡荡地亲一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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