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小摊子上的老头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是简单的人货两讫,老头先哆哆嗦嗦吓得不能说,两个保镖又跟个死人

一样什么都不说,掏过钱就抢人家东西,东西抢到手,才把钱随手撒了人家一地

——钱是很多,比人家几厢几车的小摊子的冰棍都多——他们好象还很趾高气扬,

自以为替主人好好打赏了,可以好好回去交差了。

这群猪。

堂弟看了眼,继续对我念三堂弟怎么怎么现在压着他了,想他跟我小时候玩

得怎么怎么好了,怎么现在反倒是他的地盘和势力被人挤兑到最底下了。

我推开车门,白色的衣料反着光,不觉得热,只觉得还不够热。

人高马大的保镖立我面前,抱着他们那一堆冰淇淋,堵着我。我抽了最上面

一根,剥了皮,嘎吱嘎吱嚼,嚼着我的冰棍,我走到老头前面,他守在这十子路

口可能不少年头,估计真没碰见过我们这号人,他现在面前一汪票子,却两手惊

恐绞在一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看看能一巴掌拍死他的保镖,再看看闹着要吃

冰棍的花花公子哥,他是想跑又绝对不敢跑:不是都已经吃到嘴了,我——到底

还要干什么?

“味道不错。”我咽下一口冰,点点头,有点透心凉的舒爽,我抬手,老头

一抖,保镖兴奋地往我靠近两步,手往口袋里摸摸,一个子都没有——我才想起

来我身上好象从来都是没“子”的。

我弯身,从地上拾起一张,抬起身,伸手,递给老头。

老头又发抖,别提伸手接过,连举根手指都哆嗦如秋风扫落叶,脸上核桃一

样的皱摺纹路可以夹死大夏天蚊子。

我身边两个还算有点脑子,连忙学我下腰,哆哆嗦嗦收拾一地钱币。

“念念,你这是何必?”二堂弟在身后阴阴讽我,“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东

西。”

我嚼我那根冰,好整以暇,忽然很有兴致。

“二弟,话不是这样说的,他们没脑子,你总得有点脑子吧。干我们这行,

干得好还能算行侠仗义,干得不好那就是地痞流氓,当年二伯父和我父亲出来闯

天下,也就是和我们一般大的小毛孩,但照样挑了洋人贩毒的老窝,有哪个在道

上混的不知道欧阳家出了两个有仗义有情意的好汉子,你看你,整天计较这些地

盘你多一尺我多一丈的小事,你还有点男人的出息没有?”

欧阳青被当众骂得面红耳赤,想想上前一步,但还是握握拳头,退了步,使

劲憋住他早就想狠狠揍我一顿的冲动。

算他识相。

我再看看那写保镖,只看到他们又撒了一堆冰棍,双手规矩捧着刚才抛洒飞

满天的一堆钞票,九十度弯身,头皮青青晃我眼,我本想给他们一人一脚散散暑

热,但想想还是不要破坏了方才的义正严词,我叹叹:“像你们这样的要放在我

家早就按家规打个半死。以后你们有空就到戴总管那受受调教,等他说好了,再

不用来。”

提到戴威他爸,二堂弟脸色一黯,受过他调教还终身难忘的可不止威威和我

两人。

“他们两个跟我有些年头了。”他跟我朝车上走,拽我袖子:“堂哥,你总

给我点面子。”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拿冰棒棍子戳他手,他转而搭我肩,嬉皮笑脸:

“念念,还不都是因为你要吃冰棍,我也是想你开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难

讨好。”

我上我的车。他求我不得,又讽刺我:“你当年喊我们揍秦展揍个半死的时

候,也不见得多光明正大,亏他现在为你拼死拼活。你还为一根冰棒,一个老头

跟我计较。”

我悠悠看他,他顿时住口。

“欧阳青。”我给他把松垮跨的衣服领子紧了紧,再紧了紧,他瞪我,知已

惹我这个混世魔王发飙,“秦展只有我能欺负,他的命当然是要给我的,这个道

理你不懂吗?”

他瞪大眼里,分明不懂。

我放过他,阴沉无语。

附注:亲爱的女子艾才,雷煌不是丑男,怎么会以为他丑的了?我要回头翻

翻。亲爱的趴趴眼,呵呵,人家一直都有想到你的!发誓发誓最后,92年,祝愿

你生日快乐,好好上学啊,祝你的病马上好!立刻又漂漂亮亮!

妈妈弯腰在剪下一片残缺的叶子,她的侧面如同剪影,细腻生动在阳光下散

发仍然年轻的明媚光泽。二堂弟先跑过去了,跟她说说笑笑。在她眼里,我们都

还是孩子。

我也是,一个任性的大孩子。我拽着那些鲜艳的花。

“他可好些了?”妈妈问堂弟。

“好多了。只要念念没想出新法子闹腾他,他好得比谁都快。”堂弟瞥我,

笑。

我坐在小圆桌上,把刚才揪的破碎花瓣都洒进去,喝我的茶,但不明白为什

么闻起来如此芳香的事物在咀嚼的时候,却这么苦涩。

“我想到希腊去玩些天,念念,你陪妈妈过去吧。”

堂弟走了,妈妈坐我面前,细细看我,在我眼里,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过

多痕迹,她高贵的容颜仍旧像少女时代一样精致而动人。

我有些倦,趴在桌面,回想近日波折。“妈妈,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妈妈给我把额头上垂下的发拨到耳后,轻轻摸着我总是凉阴阴的脸颊,她的

手指温暖,从来都是镇定。“念念,你这么快就长大了,我总想你能在身边多陪

陪我,你小时侯跟现在真的不一样,整天只知道粘着我。”妈妈叹气。

“——是出事了吗?”我拉住她手,“怎么了?”

她从不骗我,但她这次骗了我,尽管摇着头,微微笑,却完全不开心。

我拍桌子,信誓旦旦:“妈妈,我会保护你和所有人。”

她清澈的眼底里说你这个孩子,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一声枪响,天上那点黑就坠地,父亲猎下了一头野雁,他的枪法比我好,也

是他们弟兄中最好。我的父亲并不英俊,但富有男子汉的坚毅气概,和枭雄的霸

气豪迈,和我妈妈简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据说只是平凡的相遇相爱结婚生子,

毫无悬念,多么奇怪。

“接着!”父亲把他的老猎枪抛给我,声音洪亮,霸气十足,“打不到个头

更大的,今天就没你的饭了,麻利点,小儿子——”

我扛着沉沉的枪,期待看天空,天空阴阴的,像是要下雨。父亲点了一支烟,

蓝雾缭缭,老派,但很酷。

这是父子的独处时间。没有寸步不离我们的保镖。这时父亲不叫我欧阳念或

念念,而会随口叫我“小儿子”,他惟一的、珍贵的、他的儿子。

“洪水来之前,蚂蚁老鼠都会把巢穴搬空。人就不会,总有人只能等着被淹

死。但也只有蚂蚁老鼠才会这么干。”我瞄到一只仓皇躲雨的大鸟,在一片阴沉

里飞得悠忽。“父亲,我哪都不去。”

父亲不说话,多年来,他什么都不必说,就足以震慑。

非常快地就掠过我们上头——我举枪,瞬间,“砰——”后座力猛冲到我肩

头,扎扎实实,一如那猛坠地面的大鸟,它的好日子就到今天为止。

我不无炫耀,昂头看父亲' 自由自在'。父亲的眼光顺着坠地的鸟,按道理他

该高兴拍我肩头,但他却跟妈妈一样,眼底里没有喜悦,好象他所目睹坠地的并

不是鸟,而是他宝贝的小儿子。

“果然是头大鸟。”父亲揽我胳膊,揉揉我脑袋。我就快和父亲一般高了。

“该把你妈带来看看,她总以为你还是她的小念念。”

父亲风采如常,我想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嘴里那根烟都照旧吞云吐雾。

附注:最近都比较忙,所以速度慢下来了,但阿弥陀佛,激情仍在,请基本

放心,我想我定能为大家撑到填完它吧!

把猎物摔在地上,我嚣张叫唤:“人都到哪去了?快看我都带什么回来了。”

大屋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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