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去参加故事会?”校医一边穿白大褂,一边问道。
“没有。”苏平在一条长凳子上坐下。
“太遗憾了!”
“开得成功吗?”
“非常动人,特别是一个女同学讲的故事——苗苗的记忆。太感人了,许多听众都流下了眼泪。”
听校医这么一说,苏平感到有点遗憾,后悔没去参加。
“于曼是你的女朋友吗?”校医突然问道。
苏平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不动声色地坐着,心想:“这校医也太无聊了,干么打听起别人的私事?”
见苏平对她的话没有反应,校医平静地说道:“今天下午于曼找过我。”
她停下来,直视苏平的眼睛,仿佛要探测他心底的秘密。
苏平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倏地红到耳根。
过了片刻她正色道:“你应当爱护她,对她要负责。爱情是严肃的事,不能不考虑后果,图一时的快活,给女方造成痛苦。如今的年轻人哪!真是的!”
校医摇摇头叹了气,语气充满了责备。
校医的话使苏平感到云山雾罩,莫名其妙,但他始终没有接她的话茬,只在心中琢磨着她的话语和神态,联系起杨鹏告诉他于曼还马俊的钱一事,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于曼出了不寻常的事!
“你的胳膊怎么样?还觉得疼吗?”校医穿好白大褂,坐在了就诊桌后。
“噢,我觉得疼的不那么厉害了。”苏平激灵了一下,如梦初醒。
“过来我看看。”
苏平站起来走到校医跟前,把套在脖子上的绷带拿下来,然后将打石膏的胳
膊慢慢伸给她。
校医站起来,伸手握住苏平的胳膊,轻轻地上下左右晃了晃,问道:“疼吗?”
苏平摇摇头。
校医接着又稍微用力晃了晃,然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问道:“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
“还没有完全长好。一般说,至少得一个半月才能把石膏拿掉。有多长时间了?”
“二十多天了。”
“你恢复得不错。别急,好好养着。”
“我还要继续吃药打针吗?”
“不能停。要不要开药?”
“我还有,不要了。谢谢!”
苏平谢过校医走出了校医室,在校园独自漫步,心里盘算着如何去找于曼。
月亮像个大写英文字母D,在鱼鳞般的灰白色云层中缓缓滑行:月华朦胧,夜风习习,草木摇曳,花香浓郁:几只秋虫在草丛里弹奏,断断续续,声音凄婉,突然停了下来,仿佛乐器断了弦,四周随即陷入一片寂静: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鸣叫了两声,打破了寂静:接着几只秋虫像受到鼓舞似的又开始弹奏。
在这童话般的夜晚,你独自漫步在天地之间,全身心融入万物之中,得失名
誉皆忘,荣辱苦恼齐扔,自然会感受到生命和万物融为一体的和谐。
然而,苏平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置身于童话般的夜晚,也没有将身心融入万
物的感受。他的脑子里翻腾着刚才校医的话——“……爱护她,对她要负责……”这是多么敏感的话啊!
苏平不解地摇摇头,低声自语道:“我没有做过对她不负责的事呀,更没有伤害过她。校医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这么说呢?一定是她听到了什么。”
20世纪年70代,中国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吹进了新鲜空气,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吹进了一些洋人厌烦了的臭气,或多或少污染了空气。一些人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吸入了一些臭气,还有一些人专门找臭气呼吸,因此患了一种叫做“性自由”的疾病。一些热恋中的青年人彼此不负责,特别是男孩图一时痛快,给他的恋人带来极大的痛苦,造成无法治愈的创伤。据“新潮报”调查的结果表明,恋爱中的女大学生到毕业时,有将近70%失掉了贞节,但终成眷属的却寥廖无几。
苏平属于另类,在他看来真正地爱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像爱护自己的眼睛那样去爱她,爱护她的身体,珍重她的人格:如果你不是真正地爱她,只保持一般同学关系,不要去玩弄她的感情。否则是花花公子不道德的行为。
苏平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心事。一对对钩肩搭背搂脖抱腰的男女卿卿我我地从他身边走过。
苏平猛一抬头,发现一个女生独自向“劝学亭”方向走去,他借着月光立刻认出是于曼。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于曼没有发现苏平,来到“劝学亭”,坐在石凳子上,静静地仰望夜空。
一颗流星不知从太空什么地方钻出来,划破了夜空,放出了璀璨的光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有人大声吟诵:
为了在太空遨游
不愿作永恒的星星
甘愿作一颗稍纵即逝的
流星
在生命的旅途中
放出的光芒
比群星更璀璨
虽然仅仅一瞬间
划破神秘的夜空
不留痕迹然而为孩子们
留下了美丽的梦
美丽的消亡
将思念的甜蜜
留给恋人
把回忆的美好
留给老人
苏平听得出这是孙同的声音。
就寝前,孙同常常在户外独自漫步吟诗。
于曼望着月亮在灰白色云层中移动,往事萦绕在脑际,像那颗流星似的在心
头迅速掠过。
那个她生命中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