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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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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迅速掠过。

那个她生命中最可怕最黑暗的晚上已经过去10多天了,可是仿佛发生在昨

天,今天,几分钟前,一切历历在目。

人的记忆有时很奇怪,也很残酷,你越想念的人,它越和你作对,无情地扰乱你的心灵视线,让你想不清看不见。

从离开苏平的那天,于曼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可是好像几十年没有见到过他,他的声音和容貌在她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甚至记不起他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为此她感到绝望的痛苦。

她恨那个老色鬼,也恨自己,谴责自己轻信、麻木和软弱无能。她觉得没脸面对苏平,曾想过一死了之,又觉得对不起含辛茹苦的父母。近几天,她非常害怕,本来应该上周来例假,可是晚了近一周,还不见来!今天看校医,校医盘问了她好长时间,好像怀疑她有了身孕,建议她去医院妇科检查。要是真有了,怎么办呀?她仿佛走到了悬崖绝壁上,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她陷入了绝境。

苏平走到于曼面前。

于曼没想到是苏平,一时觉得很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这两个日夜互相想念的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朦胧的月光中互相对视着,一时陷入了僵局。

“一个人坐在这里赏月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平终于开口说话,声音

非常轻揉,连他自己也没有听见。

“……”于曼没有应答,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的气氛越来越浓,两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突然附近什么地方的一只秋虫“呿呿”悲叫了几声,打破了沉默。

“我们走走好吗?”苏平轻声建议道。

于曼犹豫半晌,慢慢站了起来。

苏平上前拉于曼的手,想不到于曼像被火烫了似的,迅速躲开,接着双手捧起脸,呜咽着向宿舍跑去。

于曼的反应像一双无情的强有力的大手,残酷地把苏平推到了冰窖,他从头顶一直凉至脚心。他像冻成冰棍似的,僵直地立在那儿,半天没有动!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苏平才被草丛中秋虫的鸣叫声惊醒。

他敏锐地意识到:于曼心中忍受着难言的痛苦:她一定经历了异常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现在下午3点多了,该起来吃些东西。”徐静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手表,轻柔地说。

“……”

于曼用被子蒙着头,从昨天晚上10点钟一直睡到现在。徐静感到有点惊讶,她来到于曼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她,关切地说:“你哪儿不舒服?起来去医务室看看。”

“……”于曼没有丝毫反应,仍就静静地躺着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

今天是星期六。肖茗敏一大早就被刘宇叫走了:李媛媛也出去了。宿舍只有徐静和于曼。

昨晚的故事会比预想的还成功,听众热情高涨,兴致勃勃。徐静从中感受到夏教授对她说的那句话——精神的东西有时候比物质的东西更有价值。同学们多么渴望得到精神的东西啊!可惜近来这种人类特有的东西太少了,少得可怜,很不容易得到它。

人如果缺少精神的东西,即使物质的东西堆成山,心灵也是空虚的,寂寞的,痛苦的,就像囚在笼子里鸟儿一样,失去了蔚蓝的天空,也就失去了大自然恩施的自由:无论给它多少谷物,它都不会欢快地歌唱。

参加故事会的同学都很开心,很激动,很兴奋,仿佛焕发了精神,因为心灵受到了滋润,好像久旱的禾苗得到了一场甘露。

然而,徐静的心情却不同,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像无数根针无情地刺着还未愈合的伤口,痛苦难以忍受。她万万没有想到闻雯讲了她三年前发表在网上的一篇故事。她发表这篇文章时,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希望能通过文章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线索。当时有许多网友发表了评论,表示对文章不幸的主人公同情,对分离骨肉亲情惨无人道的人贩子愤慨。然而,那只是表示“同情”和“愤慨”而已。徐静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的那篇文章像一首没有特色的流行歌曲,很快被人们忘掉了。

她从心底感激闻雯,但她没有表示,也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她激动的情绪和痛苦的心灵像火镰打在火石上,立即碰撞出希望的火花,在她心田里忽明忽暗地闪烁。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凌晨4点多才睡了一会儿。因此一天头脑昏昏沉沉,没精打彩,什么也不想干,哪儿也不想去,只待在宿舍洗洗衣服,随便看看书。

“你睡的时间太长了,快起吧。”徐静过了一会儿又催促道。

“……”

于曼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出声。

于曼昨天看过校医后,心情很激动,很害怕,晚上也没有参加故事会,独自在校园散步,流眼泪,独吞苦果:后来遇见苏平,任性地拒绝了与他谈话。

于曼回到宿舍,别的室友还没有回来,就和衣躺下,蒙着头睡了。

不顺心的事儿大小不同,轻重有别,像苍蝇蚊虫似的,常常会来纠缠你。对

待它们最聪明的态度是,放声大笑。这就需要你不断地修养,练就一个豁达的心

胸。这话说来容易,做来难。但事儿落在自己头上,就另一个样儿了。

有的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儿,辗转反侧,通宵不眠:有的人则相反,蒙头大睡,昼夜不起。于曼就属于后者。她从昨晚9点钟躺下,一躺就是十八九个小时。她好像保持一个姿势,蒙着脑袋,面朝里。她似睡非睡,忽儿觉得脑袋满满的,重重的,仿佛变成个大铅球,压得喘不过气来:忽儿觉得脑袋空空的,轻轻的,仿若变成个大气球,在空中飘忽。

接踵而来的打击好像使于曼的脑细胞停止了活动,她什么也想,什么也不能想,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Itstimetogetup!”徐静见于曼继续睡着,知道她心里有不痛快的事,想跟她谈谈,于是坐在她床头边,用右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柔声问道:“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校医?”

“几点啦?”于曼翻了个身,慢慢地坐起来,用手背揉揉松惺的眼睛。

“快下午6点了。”徐静说着,提起桌上的暖水瓶,倒了半杯水,递给于曼。

“谢谢!”于曼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又把水杯递给了徐静。

“你哪儿难受?感觉怎么样?”徐静关切地问道。

“……”于曼轻轻地摇摇头,眼里闪着泪花,怔怔地盯着床脚。

“你饿吗?我们吃饭去好吗?”徐静递给于曼几张面巾纸。

于曼没有去接面巾纸,却突然呜咽哭起来了。

徐静见于曼伤心地哭着,眼泪和鼻涕流在一起,像小溪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流到嘴角,滴到被子上。

徐静一面替于曼擦眼泪,一边默默地望着她,不知怎么安慰好。

“你心里有啥不痛快的事和我说说,总憋在肚子里会憋出病的!”

于曼咬着下嘴唇,无奈而痛苦地摇了摇头。

于曼真想和徐静倾诉,把满肚子的欺凌、耻辱和痛苦一吐为快,可是她没有勇气。她害怕,她害怕像利剑般的世俗的目光从每个角落向她喷射,杀死她美丽的青春:她恐惧,她恐惧如蚊虫似的闲言碎语在四周飘忽,毁坏她做人的尊严。

“无论发生什么事,天塌不下来。”徐静虽然还不知道于曼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看出了她非常痛苦,隐约觉察出她遇到了难以摆脱的麻烦,“记得有个哲人说过,你对什么事都感到可笑,你就成熟了。看开点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高山。”

其实徐静用来安慰于曼的这些道理,于曼也懂,是近来一直支持她的精神支柱。

人们通常有个共同的习惯,当别人遇到不幸时,设法苦口婆心地劝解。其实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别人的劝解没有多大作用。对待他人不幸的最佳做法,是为他做些什么,而不是说些什么。

徐静意识到在种情况下劝说的成效很小,于是紧紧地把于曼搂在怀里,默默地坐着。

过一会儿,于曼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我想吃点东西。”于曼从徐静的怀里挣脱出来。

“开饭了。我去打饭,你在宿舍等着。”徐静拿起饭盒准备去食堂。

“等等,我们一起走。”于曼慢慢下了床正要穿鞋,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眼里飞出了一串串细碎的金花。她扶着床头倒在了床上。

“你怎么啦?”徐静赶快上前抱住于曼,慢慢地把她平躺在床上。

“我感到头昏。”于曼脸色蜡黄,浑身无力,觉得房子在晃悠,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形。她赶紧闭起眼睛,额头上沁出一层露珠般的细小汗珠。

于曼伸着双腿静静地躺着。

徐静从来没有单独处理过病人,望着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于曼,心急如焚,非常害怕,一时慌了神儿,不知怎么办好,急出了一身汗。

她从枕边拿起手机,拨打班主任王小雨的手机,对方关机。

过了老半天,于曼慢慢睁开了眼睛,很快又闭上,脸色像粉墙。

“好些了吗?”徐静用面巾纸轻轻地擦去于曼脸上的汗水,“想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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