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就去做饭。」
「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
青年突然吼起来的声音把夏牧吓了一跳,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窗边默默地对看了一会儿,几秒锺之後白宵突然冲过来跳上床,整个扑到夏牧身上。
夏牧还来不及躲闪,就被青年温柔地吻住。
与大幅度的飞扑完全不一样,轻轻的,软软的,温柔的羽毛般的轻吻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缠绵摩挲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温暖的手指慢慢摸索上他的脸颊和脖子,青年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漂亮的黑眼睛里,带著些伤心似的怨恨。
「整天但是但是的,太让人沮丧了,」青年轻声控诉,「难道您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吗?在我面前您就不能完全放松,把一切都交给我吗?!」
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看著,夏牧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前几天,爱尔兰国立大学发来了新年宴会的邀请函,要是您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让您去赴宴!」
白宵赌气地说。
夏牧与爱尔兰的大学久未联络,对於邀请函十分意外。宴会当天他没有遇见什麽熟人,一直独自在角落喝著香槟。
不远处身著西装的白宵被宾客团团围住,大家似乎对这位陌生的美貌青年十分有好感。白宵的这种魅力,并不仅仅来源於他的英俊潇洒和彬彬有礼。
要说为他自豪,的确也有一点。
身旁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紧接著,一个柔软的女声飘进夏牧的耳朵里。
「他是绵羊吧?──那个您带来的美人。」
「白宵很纯情的,你可不要欺负他,」他回过头笑笑,向对方躬身行礼,「好久不见了,苏芙琳教授。」
贝拉?苏芙琳,是任教於爱尔兰大学的计算机专家,也是夏牧大学时代的後辈。她有著一头蓬松的漂亮红发,身材娇小,双眼灵气而充满活力。
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生活在人类世界,却是西方濒临灭绝的红狐族的後代。
动物有著天生的直觉,仅凭气味就能知道对方人类外表下隐藏的是什麽样的原型。在这一点上,白宵,尹殊和苏芙琳都是一样的。
不过,也许全世界狐狸的性格都差不多?对夏牧来说,苏芙琳和尹殊一样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夥,他们同样聪明绝顶却喜欢恶作剧,时常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怪念头。
「我才没有欺负他,」苏芙琳眯著细长的眼睛,「我夸奖他长得帅,还说他身上有您的味道,他就一下子脸红了,真可爱~」跟喜欢到处乱跑的尹殊不一样,她的爱好是调戏比自己年轻的男孩子,夏牧深知白宵绝不是她的对手。
「您有点醉了,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他伸手想把苏芙琳扶去偏厅,没想到对方出人意料的灵活地转了半圈,闪到他身後。
「……教授,小心费兰兹少校。」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低语掠过夏牧的耳际,他吃惊地回过头,苏芙琳却已经闪进舞池,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後来,夏牧才得知建议邀请他前来赴宴的正是苏芙琳。
当晚回到家里,他辗转难眠。
苏芙琳与费兰兹的关系密切而复杂,她必定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邀请他参加宴会,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
但他不敢主动与苏芙琳联络,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被尼德兰或者军方发现他的所在地。
隔天他心不在焉地带著白宵出门去,想散散心。虽然作为圣诞节礼物的西装也算合身,但他还是为礼物的寒酸而心存遗憾。
对於白宵的付出他没什麽可以回报,只能为他添置几套新衣服。
青年的形象比他预料中更有可塑性,不仅是西装,无论学生装,运动装还是休闲装都很适合他。那些夏牧因为年纪和身份而不合适的装束,穿在白宵身上全都非常漂亮,让他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把白宵好好打扮了一番。
「真是的……您买这麽多干什麽,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店的时候,白宵微红著脸抱怨。
「你的衣服都太旧了,再说男孩子打扮得英俊潇洒有什麽不好,」夏牧笑著看他,「还是说,你不想我给你买东西?」
「这怎麽会……」白宵脸更红了,走到僻静角落的时候他突然在夏牧脸上亲了一下,然後飞似的跑开了。
「您在这里等著,我去开车过来。」他一边回头笑,一边跑进停车场。
夏牧摸著被亲过的脸颊,连出声骂他的机会都没有。摇头叹著气,他裹紧大衣站在商店的玻璃门後面等著白宵回来。
这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突然抵在他的腰後。
「教授先生,请不要出声,也不要回头。」冷淡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借著视线的余光,他看见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身穿深蓝色大衣的男人。
他的身体微微绷紧,手心一片冰凉。
「我们的狙击枪已经瞄准了白宵先生,如果想要他安然无恙,请跟我们走,少校先生正在等您。」
不远处白宵已经启动了车子,无辜的青年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沈默地站在玻璃门前,夏牧用力握紧了拳头。
雪白的骨瓷茶杯里盛满香浓的英式红茶,茶叶的香气中混合著牛奶的味道,飘散在整个房间。
夏牧看著茶杯上方冒出的热气,一个人深陷在沙发里。
眼前这间风格华丽的客厅他很熟悉,这里是萨尔茨维特家族众多宅邸的其中一座。费兰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曾经受邀前来参加过生日晚宴。
门外响起他熟悉的军靴的脚步声,他慢慢站起来。
几秒锺之後,宅邸的主人轻轻推开了门。
「教授,别来无恙。」费兰兹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轻佻笑容,「没想到你也会有为别人做出牺牲的时候,白宵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跟他上了几次床……」
「啪──!」夏牧扬手一个耳光。
费兰兹的脸偏了一下,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起几个红印。他轻声冷笑,伸出舌尖舔去唇边渗出的血迹,反手回了夏牧一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地痛,暴怒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夏牧失控地挥起一拳揍上费兰兹的鼻梁。对方抬手捏住他的手腕,同时一拳击中他的小腹。
两个人狠狠地扭打在一起滚倒在地毯上,混乱中桌子和沙发都被踢翻了,红茶泼了一地。
夏牧毕竟不是军人的对手,只揍了费兰兹几下就被他轻松制住,反扭双手脸朝下地按在地毯上吃力地喘著气。
「你……卑鄙无耻……!」他咬牙。
「怎麽不说是你无能?」费兰兹呼吸不稳地笑著,膝盖顶住他的後腰,「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