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幽然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但民间已流言四起,说陛下已驾崩!
叶辰夕握着水瓢的手一抖,蹙起双眉:“妖言惑众,居心叵测。”
叶幽然接着道:“这正是臣最担心的事,这流言未免出现得太巧了。”
“有办法查出散布流言的人么?”叶辰夕有一下没一下地浇水,思绪凌乱。
叶幽然摇头:“恐怕不容易,臣尽力而为。”忽有一抹亮光掠过眼前,他把目光转向叶辰夕的腰际,看见一块以彩线悬挂的血玲珑。
“东越国人多厌血,想不到殿下却喜欢血玲珑。”语毕,他把那块血玲珑握在手中,细细抚摸,冰凉的触感立刻透入指尖。
叶辰夕
微怔:“此物叫血玲珑?”
叶幽然解释道:“此玉因在血中浸泡而成,所以取名血玲珑,国人多厌血,因此少有人佩戴,但旭日国的皇族却极爱此物。”
叶辰夕闻言,脸色微变:“在血中浸泡?”
叶幽然以为叶辰夕厌血,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是的,因血中有灵气,所以此物也成了灵物,可替主人挡灾。”
叶辰夕闻言,焦虑地问道:“那挡灾之后呢?献血的人可有危险?”
叶幽然疑惑地看了叶辰夕一眼,答道:“不会,但血玲珑在挡灾之后便会碎裂。”
叶辰夕暗松一口气,以手指轻轻摩挲着血玲珑,眼里盈满柔情。
叶幽然又把目光转到血玲珑上,说道:“以此玉之质,在旭日国可值八十万贯钱。”
叶辰夕挑眉道:“那又如何?本王不会卖的。”
叶幽然继续说道:“玉若值此价,乃妖物,若不毁去,祸将集门。”
叶辰夕心头一凛,却仍紧握着手中的玉玲珑,说道:“你多虑了,不过是一块玉而已。”
叶幽然不再多说,取回水瓢,继续浇花。少顷,他忽地抬头望向叶辰夕,说道:“陛下开始想念秦王殿下了……”
叶辰夕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想念叶轻霄,自然会召他回京。如此一来,他们又将回到从前的风浪尖上。兜兜转转之后,看似改变了许多,其实什么都没变。
他紧紧抓着手中的玉玲珑,唇畔泛起一抹苦笑。
自楚傲寒拒绝叶宗希陛下的要求之后,薛凌云便一直等着叶宗希陛下的圣旨。他知道东越国与旭日国的一战在所难免,于是加紧操练士兵,准备与楚傲寒决一死战。
这天,预料中的圣旨终于传到了陶丰城。然而,待使者宣读完毕,薛凌云仍有些茫然。
那使者挑了挑眉,提醒道:“薛大人,还不接旨?”
薛凌云回过神来,上前接过圣旨,并亲自打赏了使者。待那使者离开之后,他又打开圣旨细细阅读了一遍,才轻声叹息,把圣旨摆到香案上。
郭可夫是粗人,自然心直口快:“大人,不是说将要与旭日国决一死战么?怎么陛下只命我军移到北纳河?”
薛凌云沉吟片刻,才答道:“也许陛下命我军耀兵边境,以此威胁楚傲寒,迫他把裕王交出来吧!”
“依属下之见,还不如痛痛快快大干一场,光耀兵有什么意思。”郭可夫说到激动处,用力挥动双手,仿佛敌军就在眼前。
“陛下运帱帷幄,自有用意,我们照办便是了。”语毕,薛凌
云把目光转向郭可夫,声音清冷:“传令下去,立刻做饭,巳时拔营。”
郭可夫立刻肃容道:“是,大人!”
待郭可夫的身影远去之后,左焰才低声问道:“少爷,这不像陛下的作风,陛下到底有何用意?”
薛凌云双眉紧蹙,少顷才答道:“若是往日,陛下必定下令出兵讨伐旭日国,如今陛下名义上命我军耀兵,实则镇守边境,恐怕陛下的病……”
左焰闻言,全身一震:“难道陛下怕楚傲寒在他驾崩之后趁虚而入?”
薛凌云紧握双拳,冷声说道:“虽说礼不伐丧,但总要防的。”
左焰沉默片刻,忽然抬头说道:“那皇位……”
薛凌云遥望京城的方向,声音放轻:“那就要看陛下的下一步了,若陛下召秦王殿下回京,便有传位给秦王殿下之意。若传位给康王殿下,他便会在遗召中禁止诸王回京奔丧,以防诸王夺位。”
“那我们……只能旁观了。”左焰忍不住叹息,在京城吵闹了这么久,他们站恐皇桥怨壅摺
薛凌云不禁想起别离前夜,墨以尘许下的承诺:我在京城等你。
待他回京之时,必然大局已定。他们各为其主,是否能毫无芥蒂?
如果他说,只想陪墨以尘共赏盛世烟花,墨以尘是否会一笑置之?
☆、边声又起
华灯初上之时,国舅爷杜不凡拜访了康王府。叶辰夕看他的样子,似有不可告人之事,便和他进了书房,问道:“看舅舅神色焦虑,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杜不凡下意识地举目四望,然后靠近叶辰夕,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慢慢摊开。
叶辰夕读罢,神色骤变:“这是父皇召皇兄回朝的圣旨,你是怎么得来的?”
杜不凡没有正面回答叶辰夕的问题,只说道:“皇上要召叶轻霄回朝,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难道……你派人在半路截杀了使者?”叶辰夕抓住杜不凡的手肘,急问道。
“是又怎么样?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他赶出京城,在事成之前不能让他回朝。”杜不凡冷哼一声,双眸如冰。
叶辰夕慢慢冷静了下来,虽然他事先并不知情,但倘若事败,他必会受到牵连。事到如今,只有毁尸灭迹。纵有人猜疑,但若找不到证据,必定不敢把茅头指向他。
他沉吟片刻,问道:“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案上烛影摇红,把杜不凡的眼眸染上了几分血色,他神色阴冷地说道:“已经全部处理掉了,没留一个活口。”
叶辰夕夺过圣旨,以烛火点燃,火光在他的手中摇曳,映亮了他那俊逸的脸庞,冰冷中带着几丝悲戚。
杜不凡说道:“殿下,这件事拖不了多久,倘若叶轻霄在陛下驾崩前回朝,事情就麻烦了。不如我们派人在他回京的路上截击他……”
“不行!”叶辰夕立刻打断他,并警告道:“舅舅切勿自作主张,毁了兄弟之义。”
“你真胡涂,到了那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哪有兄弟之义可言?”杜不凡着急地斥道,显然已有计划。
“舅舅,我现在很清醒,皇位可以争,兄弟之义却不能毁。望舅舅成全。”
杜不凡闻言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拂袖而去。
到了正月初十,裕王以为子复仇为名阵兵在北纳河两百里外的秋雁岭,他此次来势汹汹,除了他自己的一万残兵外,还向楚傲寒借兵五万,由大都督谭显统领、庆王楚傲柏监军,与薛凌云部对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