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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正邪(1 / 2)

('\t\t\t冯嬷嬷死得太蹊跷,如今让林芷萱更感兴趣的不是当前的这些流言蜚语,而是十几年前的这两庄旧案,林芷萱不禁想起那日在景仁宫沐华裳的那一殿的物什儿,总感觉隐约或许会与这一王府的姬妾生不了孩子有关。

可是用什么东西刺一下就会不能再生育吗?

况且除了那两个死去的夫人,旁人身上并无不同之处。

孟太医虽李婧去了庄亲王府,这件事还是等她们回来再好好问问。

林芷萱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两个婆子退下了,又说这事儿也不要对外乱说。

两人才说完话,便见着秋菊手里捧着对牌,因着魏柘怀进来了。

魏柘怀上前给林芷萱行了礼,林芷萱赐了茶,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娘身子可好些了?”

魏柘怀道:“劳婶子挂念,娘不过是偶然风寒,我回去侍奉了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娘说十四叔寿宴快到了,婶子如今有了身孕,不能操劳,才让我回来帮衬着。”

林芷萱含笑点头,道:“难为你娘病中还挂念着靖王府的琐事,你回来也好,如今我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没有比你更稳妥的了。”

魏柘怀方才却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了,也瞧见了秋菊手里的对牌,道:“婶子如今怀着小世子,这些事为什么不交由蔡娘娘打理,我瞧着她这些日子打理王府庶务,也不必孟娘娘差,婶子又何苦辛苦自己。”

林芷萱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才继续含笑道:“蔡侧妃近几日有些力不能逮,我如今身子好些了,就姑且管几日,这不是还有你来帮我吗?”

魏柘怀道:“婶子若有能用得上侄儿的地方,只管吩咐,只是我才回来就听说府里的冯嬷嬷被拿起来审问了?可是真的?我只记得她是个很和善的嬷嬷,我幼时来王府时王叔也是让她照看着我的,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婶子能否念在她如今年迈糊涂的份上,饶她这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却依旧瞧着那个孩子,道:“柘怀宅心仁厚是好,只是有时候你瞧见的是一面,瞧不见的又是一面。或许如你所说,冯嬷嬷的确对你很好,可是她私造流言,中伤主子,证据确凿,也是不容抵赖的。

正是因为她侍候主子勤勉用心,才有了她这些年在王府几乎如同半个主子的殊荣,这是她当赏的,也是当得的。可是王府里素来赏罚分明,如今她受罚,也是她自己的过,她自己的因果。”

魏柘怀低着头,听着林芷萱说着,嗫嚅着嘴唇,忽然抬头看着林芷萱,道:“她说的,真的都是谣言中伤吗?”

林芷萱瞧着那孩子澄澈的眸子那样盯着自己,他在很认真地问她,林芷萱也同样认真地回他:“是。她谣传出来的风言风语,没有一句是真的。你既然这样问我,想必也是听了些去的,但是柘怀,你是男儿,又曾一度被你十四叔寄予厚望,你更多该关心的是前朝政事,是如今最让你十四叔担忧的边境战事和民生大计。

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后宅妇人成日无事瞎传的流言蜚语不该进你的耳朵,得闲还是该多随你十四叔行走,不要总是在王府里听我们这些后宅妇人龃龉。”

魏柘怀倒也认真听着,林芷萱言毕他才道:“婶子说得极是,侄儿受教。只是如今在十四叔眼里,最要紧的就是婶子的身孕,婶子能为王叔平安诞下小世子比什么都要紧。况且王叔如今繁忙,也没那么些功夫教我了,我只想着能替王叔照看好婶子和几位侧妃娘娘们,也算是尽孝了。”

林芷萱听着魏柘怀话中,隐隐又酸气,可其实就是他不说,林芷萱又如何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先皇驾崩没多久,如今正是朝局最不稳的时候,又是内忧外患,你十四叔被推上这个位置,说是摄政王,可是皇上年幼,这滔天的政务可不都压在他一人肩上?

你十四叔时常焚膏继晷得看折子,这些日子边关战事吃紧,他恨不得夜里都睡不上两个时辰,连我瞧着都心疼,他自然顾不上教你什么,可是你若是肯去他跟前,说是帮他分忧,他定然欢喜。”

魏柘怀怔怔地瞧着林芷萱,心中泛起不一样的情愫,仿佛林芷萱说得也很有道理,她那般诚心待他,瞧着也仿佛是对他好的,可是:“我天性愚笨,怕是在那些大事上也帮不了十四叔什么,婶子这样聪慧,日后生下的世子定然也是人中龙凤,才是真的能替十四叔分忧呢。”

林芷萱的手轻轻抚摸着小腹,道:“嗨,他如今才三个多月大,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要等着他给你十四叔分忧,那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如今你十四叔能依仗的也还是只有你啊。”

魏柘怀听林芷萱这样说着,也颇有些心旌摇曳,又奉承了林芷萱两句,才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走出了锡晋斋,魏柘怀依旧有些恍惚,他反复地思忖着林芷萱方才对他说的话,手却不禁摸了摸胸口的那个纸包,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孟泽桂的安善堂去了。

孟泽桂见到魏柘怀也是欢喜,让他坐了,也先问了他母亲的病如何,魏柘怀应了两句,就给孟泽桂使眼色,孟泽桂屏退了众人,魏柘怀才将怀里的纸包取了出来,推给了孟泽桂。

孟泽桂略微变了脸色。

魏柘怀才道:“王妃娘娘用的事文犀辟毒筷,这样的脏东西若是加进了她的饭食里,根本就进不了她的口,定然会被人察觉的。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还小,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如就姑且让她生下来吧。”

孟泽桂听了魏柘怀的话,却是气极反笑,道:“二爷是因着冯嬷嬷的事怕了吗?怕自己被王妃抓住,也落得个跟冯嬷嬷一样惨死的下场?”

魏柘怀的身子一震,惊道:“冯嬷嬷死了?”

孟泽桂瞧着魏柘怀的模样,赶紧说:“二爷方才不是去了王妃屋里,难道她没有跟您说吗?唉,她自然不会跟您说了。王爷念着旧情,不忍动刑,是王妃下令刑讯逼供,冯嬷嬷多大年纪了,哪里受得住那些酷刑?不过两日,人就没了。

从前在王府里头,冯嬷嬷对二爷是顶好不过的,如今也是瞧不得二爷受委屈,才四处奔走,想揭穿王妃布的这个局,结果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就连在王府里一向恭谨的蔡姐姐,也不过是听了冯嬷嬷与她说了这样的实话,心中动摇,不忍向王妃检举冯嬷嬷,如今被王妃查了出来,才收回了她手中的对牌,还不值以后要怎样的惩戒,如今府中人人自危,二爷要自保也是情理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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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盯着孟泽桂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脑子乱得很,想想方才他才瞧见的那个女子,她那么漂亮,精致的面容对着他笑着,说着些对他好的言语,让他那般受教,她仿佛该是个极好极温和的人儿。

可是她竟然会酷刑杀死冯嬷嬷,冯嬷嬷也是个好人呀,自己小的时候对自己那样好,她却残害了她。

还有蔡侧妃,虽然魏柘怀与她相处不多,但是她贤德的名声要比温慈和善的孟泽桂更甚,如今她不仅说服十四叔将病痛的孟侧妃放在此处弃之不理,竟然对蔡侧妃也动了别样的心思。

还有王府里自从她来之后死得那些侧妃和夫人,林林种种由不得他不信。

林芷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魏柘怀犹豫极了,他忽然瞧着孟泽桂,一脸苦恼地道:“可是不对!你们说的不对,起初你跟我说十四叔不是打仗的时候受了伤,不能生育吗?为什么冯嬷嬷又说十四叔在金陵的时候与那女子有孕,生了那个孩子!你们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孟泽桂瞧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也是一脸的怜悯:“你也知道,我父亲是太医院院判,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首屈一指,当初给王爷调理了那么多年,许是早已经好了也说不定,只是王爷自己一直讳疾忌医,在这件事上懒怠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知道了那个女子竟然怀上了他的骨肉,为了找回那个女子,救得她腹中的孩儿,王爷才会对王妃这般言听计从。”

魏柘怀摇着头,不对,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出来。

孟泽桂瞧着这般犹豫的魏柘怀,却冷下了声音,道:“二爷,不管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只要他名义上是王爷的孩子,就断了你以后一切的念想。如今为了这个孩子闹得满城风雨,生出了多少事端。

多少曾经支持王爷的大臣和宗亲都与王爷反目,武英侯谢家、金陵王家、相府沐家、还有各位王爷、国公府、甚至连太皇太后和九门提督左家都不想王爷生下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王爷连这么些年左右手一般的肃羽都赶了出去。为了这个孩子王爷众叛亲离。

只要这个孩子没了,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二爷会成为王爷唯一倚重的人。推崇王爷的人会再次聚集到王爷身边,他们拥护王爷,也就是拥护将来的二爷。这个野孩子就是个祸害,是个孽障,二爷是在为民除害,是人心所向,是众望所归呀。”

孟泽桂说着,将拿包药又推回了魏柘怀面前。

魏柘怀低头,看着拿包药,缓缓伸出手,拿了起来,无措地看着孟泽桂道:“可是,我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魏明煦夜里没有回来用膳,军务繁忙,累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当初在钦天监正的预言中,说要三个月平定战事,如今两个月过去了,西北的战事依旧如火如荼。

这些事魏明煦不爱跟林芷萱说,林芷萱能做的也只有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李婧和孟建秋是擦着黑回来的,林芷萱留了李婧用晚膳,孟太医回了雪安的情形,只说不太好,气滞痰凝、毒聚血虚,如今也只能扶正祛邪,攻补兼施。

孟建秋又道了药方是如何补气、补血、补阴、补阳,行理气行气、化痰散结、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之效。

听他掉了半天书袋,林芷萱拧着眉只问他:“可还有望治好?”

孟建秋这才止住了言语,只说:“照这个方子调理,或许有几分缓解之望,但这病也会时常复发,不仅要医药上用心,更要调养饮食,调畅情志,多多歇息,或可延年益寿。”

林芷萱叹了一句,这些她自然知道,只是:“她此番的病可有大碍。”

孟建秋犹豫了半晌才道:“娘娘也知道,太医能治病,却不能治命,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林芷萱心中一阵凄怆,连孟建秋都这么说,那怕是当真险要了,可是林芷萱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林芷萱担忧着魏雪安,一时忘了问冯嬷嬷和当初府中两个侍妾命案之事,只能先让孟建秋退下了。

林芷萱这才又问了李婧,李婧瞧着林芷萱,面上也是几分同情,道:“她面色很不好,也没太有什么精神,只听说是你让我去的,才打起精神来跟我说了一会儿子话,就喘得厉害,再也不能了。

只说让我劝你不要挂念,她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因着换季身子不爽,等立了夏,天暖和了就好了。还说很喜欢敬王府的园林,又说那日流觞亭不能尽兴,想等着王妃腹中孩儿满月时,再来与娘娘饮酒作乐。还送了两本《诗品》给娘娘,说孕中无事,可以解闷宽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歪在炕上,握着那两本书,心头突突得疼。

秋菊见状心中颇为不满地暗暗瞪了李婧一眼,才上前赶紧安慰林芷萱,林芷萱却强撑着起来,道:“我无碍,我是真的想知道雪安如何了,也只有婧儿这个直爽的性子,肯什么都跟我说,如今就连你也因着顾虑多了,不能如此了。”

林芷萱招呼李婧一同吃饭,李婧却瞧着林芷萱有些出神,终究还是应了,只默默无声地跟林芷萱用了晚膳。

林芷萱吃得不多,她满脑子都是雪安的事,却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如今连孟建秋都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这个奇人能否救雪安一命。

用过了饭,林芷萱让李婧留下来陪自己看账本,昏黄的灯光摇曳,林芷萱翻了几页,眼睛就有些干涩,夏兰上来劝她歇歇,林芷萱却拿眼去瞅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婧,她看得十分的认真。

林芷萱让冬梅给她上了茶,才问了李婧两句:“可有看不懂的地方?”

李婧点了点头,道:“跟我家的账本记法不很一样,却也勉强能猜出个大概,只是看起来有些费力。”

林芷萱捧着半盏酸梅汁含笑看着她道:“你在家里还曾学过看这个?”

李婧放下了手里的账簿,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以我的性子?你当我是个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安分丫头吗?便是没人教我,我瞧着有趣,才自己去缠着嫂嫂学的。日后……”

说着说着李婧声音低了下去,那是还想着日后嫁到婆家,也是个能管事的,不至于庸庸懦懦被人欺负。可是如今以她的身份地位,在林芷萱面前说这个未免可悲可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瞧着李婧忽然沉默下来,也是轻轻叹了一声,正要安慰她,外头传说魏明煦回来了。

李婧赶紧放下手里的账簿起来,正瞧见魏明煦大步进来。

魏明煦见到李婧也是一怔,李婧给他行了礼,魏明煦瞧着桌子上的账簿,却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天色不早了,让她回去吧。

李婧躬身应着,退了出去,秋菊夏兰几个赶紧上前去收拾堆了满桌子的账簿。

林芷萱亲自去给魏明煦端了茶来,如今身子好了,林芷萱也不爱总躺在床上不动弹。

魏明煦喝了口林芷萱亲手捧过来的茶,才由琉璃琥珀伺候着更衣,进了里间儿来,道:“你成天翻这些账簿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脸色尚佳,知道前方战局或许有了转机,便也含笑与他说两句:“哪有成天,我都好几个月没碰了,府里的事这么多,若是让蔡姐姐来一件件与我说清楚,怕是要再说三个月,还不如看账簿快些。”

魏明煦伸手取了一本账簿过来,翻了两页,都是些极琐碎的芝麻绿豆似的小账,魏明煦瞧了忍俊不禁,便也放下了。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的神色,打趣道:“王爷当这府里的账簿也能跟户部的账簿似的,记的是好几个省的供银,动辄好几百万好几千万呀。这家里的日子,可不就是精打细算过出来的么。”

魏明煦道:“没说精细不好,若是户部的账也能做到这样精细,一年不知道能多算出多少银子来。这账簿看着倒是比户部的那些糊涂账更清爽。

你倒是把算账的好手,等你把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我让他们把户部的账簿搬回来,让你帮着好生理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知道魏明煦与她玩笑,便也笑着道:“若是到时候我查出来的银子都归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替王爷查查,否则,我才不干那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呢。”

魏明煦道:“你个小财迷,只想着银子,也不想想本王的生辰还有这么三五日了,你打算送本王点什么礼?”

林芷萱放下手里的账簿,道:“我就是成日里算计着银子,也没有王爷有银子,成日里金呀玉呀的。原本想给王爷亲手裁件衣裳做寿礼,可是如今我这身子,看一会儿针线就眼晕得很,后来就索性懒怠了,想着不如就将腹中的孩儿送给王爷做寿礼,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

魏明煦说着已经上前,将林芷萱从炕上抱了起来,往床上走。

林芷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抱自己,从炕上道床上也不过三五步,那天夜明珠的时候,是因着屋里黑,魏明煦怕她瞧不见被东西绊倒,如今她有手有脚的,这是做什么,况且丫鬟们也没退到屋外去,只在外间屏风后面候着,林芷萱也不敢惊呼。

只红着脸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魏明煦将林芷萱抱到了床边,在林芷萱耳边轻声道:“这不是王妃送给本王的寿礼吗?本王自然该两只手好生捧着,怎么能放你自己走?”

林芷萱听了他暧昧的言辞,心中依旧是暖暖的,这个坏人,坏透了:“放我下来,丫头们还在外头呢?王爷今儿这么早就要躺下吗?不看折子了吗?”

魏明煦轻轻将林芷萱放在床上,道:“今儿乏了,只想躺着跟你说说话。”

林芷萱叹了一声,对外头扬声叫了夏兰进来,吩咐她让丫鬟婆子都各子歇了,只留屋里一个守夜的丫鬟,并耳房一个守夜的婆子夜里听使唤就好。

夏兰应着去了,先去熄了屋里的灯烛,只留床前两盏,也用暗色的灯罩罩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着秋菊总是那样对林芷萱抱怨,如今在魏明煦跟前,林芷萱也着实不太叫秋菊近前了。

虽则林芷萱心里并不把这事儿当做什么要紧事儿,只是觉着有趣罢了。

林芷萱躺在魏明煦怀中,只要他夜里回来,秋菊和夏兰就不给自己备汤婆子了。被他抱着,比抱着汤婆子要舒服得多,魏明煦的手放在林芷萱隆起的小腹上,林芷萱的左手也轻轻放在魏明煦的手上,才问他:“西北战事有转机了吗?”

魏明煦道:“打了这么久的仗,不仅我们国力疲敝,蒙古人也一样累,去年隆冬,京城闹了天花,蒙古却是百年难遇的霜冻,冻死了好多牛羊,如今谁也不想打了,也打不动了,只是蒙古知道如今我们国库打空了,也是强弩之末,被蒙古打得节节败退,一直推到了河西走廊,蒙古想拼着最后一口劲儿,若是能攻破,将威胁京城,即便是攻不破,也能乘胜多挣一点和谈的筹码。”

林芷萱听魏明煦说得凄惨,可是他脸色却不错,便道:“算算日子,怕是王爷的那五百万两银子使上劲了。”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的眸子中绽开了一丝惊喜:“不错,今儿刚收到的西北捷战的折子,这五百万两粮草并我新派去的五万大军,着实让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缓了一口劲儿,把大同守了下来,并开始乘胜反击。京城之危算是暂时解了。”

林芷萱却不解:“当初为了对抗蒙古入侵,能调动的军队都调给了武英侯,剩下的西南威远候的军队不能动,是要震慑蠢蠢欲动的星罗、越南和缅甸这些小国。都到了这个时候,各地叛乱不断,原初的驻军连平叛都自顾不暇,王爷是从哪儿抽调的这五万大军?”

魏明煦叹了一口气道:“我把丰台大营、通州大营和西山健锐营各抽调了一半兵力,再加上两万步军营,和一万护卫营。”

林芷萱吓了一跳,魏明煦好大的胆子,竟然动了京畿卫戍军的人,这十万大军护卫京城,是大周的最后一道防线,依祖制,是决不能离开京城的。怪不得他前几日那般疲惫,怕是为了此事,也顶受了不少的压力。

林芷萱柔声道:“王爷怕是又在那些不懂变通的老头子那里领受了不少的非议,顶下了不少的责任吧。京畿卫戍军虽说除非京城沦陷,否则是轻易不得出动。可是如今若是真到了要在京城用上京畿卫戍军的时候,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诧异地看着林芷萱,他不曾想到,她竟然还懂军政,只继续问她:“此话从何说起?”

林芷萱见魏明煦考她,便也含笑对他道:“蒙古军以骑兵闻名天下,而自古中原能抵抗蒙古大军的,就只有阴山到燕山这条天然防线。

但是阴山到了山西北部就没有高大连续的山脉了,所以古时常在阴山以北修筑长城以固守,但这些草原长城通常也没有太大的防守力。若无法固守长城,就只能在宣府和大同集中兵力固守,大同若是有失,则蒙古骑兵可以直达雁门关,甚至可以沿桑干河绕过雁门关防线,直接攻击楼关威胁太原。

若宣府失守,那京城就只剩下八达岭长城这最后一条防线了,如失守则蒙古骑兵将兵临北京城下。而华北一带地势平坦,最适合蒙古游牧民族骑兵驰骋,故而在北方无论是黄河,还是山东的丘陵都无法布防。

若是当真有用到京畿卫戍军的那天,咱们大周朝说不定只能弃城退守长江以南,以淮河和长江天险为依托抵抗外敌。那就是最最不堪的局面了。

况且自从大周朝入关以来已有将近百年,当初太祖皇帝将最精锐的部队留守京畿重地,设京畿护卫队,可是这京畿卫戍军里的将士手里的兵刃却懒怠了上百年,如今京畿卫戍军里多是各豪门望族的浪荡子弟,将这里当成了个以后加官进爵的踏板,说是在军营里磨砺几年,可实则还是享福的居多。”

林芷萱这样说着,心中又是一惊,道:“怕是他们反对王爷抽调京畿卫戍军的人,也是有护着自家儿孙的想法在吧。”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的眸子从一开始的赞赏,到后来成了深不可测,林芷萱给过他太多的惊喜和意外,原本魏明煦还将这一切放在林鹏海身上,可是如今魏明煦特特将林鹏海调进京城观察了一阵,就是这个父亲,也半点都比不上林芷萱的通透。这丫头这一套套的究竟是跟谁学的?

难不成她背后还有个做谋士的老师不成?

可是当初他派人去查林芷萱的时候,也不曾查出有什么不妥呀。

“丫头,你是谁?”魏明煦肃然盯着她,忽然问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吓得林芷萱心头突突一跳,只茫然地瞧着他,也不言语。

魏明煦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复又心软了。

魏明煦没有再那样逼视林芷萱,而是轻轻将她拥进了怀里,仿佛方才他什么都没有问过,只缓缓与她解释着:“如今大周朝没有可用之兵,不用他们又能用谁。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对儿孙出去历练这一场,所以调兵遣将上着实耽搁了些时间,好在领兵的是老十二,他在统兵作战上不比我差,这五万大军到了他手上,也才能有此成效。”

林芷萱禁了声,不太敢再与他说这个,只心中默默算计着,魏明煦竟然派了应郡王去,这其中怕也有防着谢家的道理在,若是让武英侯领了两份护国救主的战功回来,难免威胁到他摄政王的位置。

谢炳初已经与蒙古大军煎熬了这将近一年,卸了蒙古大半战力,这个时候魏明济过去,颇有些捡现成的嫌疑,魏明煦也是个老谋深算的,这赫赫战功给谁也不如给自家兄弟。

可是让林芷萱诧异的是,柘怀这孩子竟然一句也没有对自己提起?

再想着他如今落寞的样子,林芷萱忍不住跟魏明煦提了一句:“既然如此,此番也没有太大的危险,怎么不让柘怀这孩子也跟着去历练历练?”

魏明煦叹了一声道:“我只让老十二去了前线,嫂子就担忧得病倒了,当初甚至进宫去求母后,说毕竟是打仗何其凶险,不想让老十二去,就连老十二自己也曾拿着天花之症初愈为借口辞过。我倒是想让柘怀去,可若是柘怀再一去,怕是就要了嫂子的命了。”

林芷萱抬头瞧着魏明煦一脸的无奈,却含笑安慰他:“后宅妇人多是如此,若是此番要领兵出战的是王爷,便是知道王爷再如何神勇,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也是放心不下的。”

魏明煦含笑,自然没敢告诉她,当初他的确有亲征的打算,只是也放心不下怀着身孕的林芷萱,这才作罢。

林芷萱道:“王爷是想趁着此次战功,给十二爷加封亲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点头,轻轻抚摸着林芷萱的小腹:“算是给老十二和柘怀的一些补偿吧。”

林芷萱靠着魏明煦,只希望柘怀和应王妃日后能明白魏明煦的用心,林芷萱却想着她还有件事要求魏明煦,便道:“王爷,我想请王爷帮我找个人?”

魏明煦换了个姿势躺下,闭上了眼道:“梁靖知吗?我派暗属一直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只可惜当时太乱,要想找着绝非易事。怕是还要些时日。”

林芷萱闻言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是济州青华洞的一个老道,名号道真。此人是个奇人,也正是我给王爷举荐的傅为格的师父,当初天花之症解疫的两张药方大多也是出自道真之手。如今庄亲王府的大姑娘性命垂危,我今儿让孟太医又过去了一趟,就连孟太医也束手无策,我忽然想起了这个道真师父,想着若是能找到他,或许雪安还能再捡回一条命来。”

魏明煦豁然挣开了眸子,心中思忖着难道林芷萱会跟这个奇人道真有什么瓜葛,嘴上却只道:“既然知道姓甚名谁,又知道落脚之处,只管让人请来了便是,没有什么难办的。”

林芷萱却苦笑:“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当初我请父亲去寻的时候,就是为了寻这位道真师傅的,可是等父亲的人去,他恰好离开,说是云游天下去了,如今云深不知处,若是要寻他,也是个海底捞针,所以才来求王爷。”

魏明煦听林芷萱这样说,思忖了半晌才道:“看来,这位奇人是故意躲着你的,若要找起来怕是不那么容易,姑且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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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说得不错,林芷萱心中也隐隐觉着她的人才去,道真就走了,未免有些太巧了。

可是,若说他淡泊名利,不想为王公贵戚所用,不想沾染豪门世族,林芷萱当时是突发奇想想去找他,林鹏海也不曾大张旗鼓地散出消息去,他如何就知道了?此人或许当真是个奇人高人也说不定。便是有万一之望,也不好不试。

魏明煦这几日着实累着了,不过又与林芷萱琐琐碎碎地说了一会子话,就渐渐睡着了。

次日,魏明煦依旧早朝,林芷萱叫来了李婧,问起了冯嬷嬷是否给她也曾验过身子云云,李婧不曾想林芷萱竟然会问这个,倒也有些红了脸,道:“是验过,才来王府的时候,她说这是王府的规矩。”

林芷萱道:“她是怎么验的?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李婧红了脸,羞于启齿,虽然屋里只有林芷萱一个人在,李婧也不好意思说这个,只期期艾艾道:“就是那样验的,没什么不适。”

林芷萱拧起了眉头:“她可曾拿什么东西刺过你?”

李婧不知道林芷萱问这个做什么,只道:“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只疼了一下,我也说不好,这种事情我当时也闭着眼睛没敢看的。”

就连李婧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起这种事来都吞吞吐吐,难怪这么些年没有人疑过这个,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芷萱也还想不清楚,只又让秋菊叫来了孟建秋,问起了十几年前王府死的那两个姬妾的事。

孟建秋那时还不曾遇着魏明煦这位明主,故而当时是不可能给这两个姬妾诊脉的。

而且当时不过两个侍妾,虽然也是请了宫里的太医给诊的脉,却因着两人身份低微,太医院中并没有脉案留下。而且十几年过去了,那两个老太医也未必记得他们在这么些皇亲贵戚家里诊的两个侍妾。

林芷萱只将赵夫人的婆子那日所述的情形与孟建秋问了:“……女子会否因为刺伤而不能生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建秋拧着眉头,道:“若有孕之后,利物刺伤,定然会引起小产,可是那两位夫人当时并未圆房想来不是这个缘故,据微臣所知,医书典籍上也并未有刺伤之后就不能生育的记载,况且两位夫人的症状依娘娘所述,也不像寻常刺伤,否则止血也该能止得住,怕就是什么隐疾病症。”

林芷萱却不信,又让孟建秋给李婧诊了脉,孟建秋道:“从脉象上瞧不出李夫人有任何不妥。”

林芷萱拧眉不语,孟建秋的医术,她自然不得不信,可是林芷萱也觉着验体这事定有蹊跷,林芷萱前世就是在宫里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事。

的确秀女进宫是要各种查验身子的,可是在王府里这般总让人觉着隐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芷萱又一时抓不住关窍。魏明煦与自己一下子就有了身孕,说明魏明煦的身子是极好的,那定然是这些侧妃姬妾的身子出了岔子。

如今无法,林芷萱只得先让孟建秋回去多查查医书,看看有无疏漏。

这事儿既没有进展,就姑且放下,实则林芷萱也着实顾不上了。

西北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来,魏明煦的脸色也越来越好,朝中上上下下齐呼摄政王英明,那些大臣们仿佛早已经忘了,十几天之前,是谁嚷着若是魏明煦敢动京畿护卫队就与他不共戴天,就要血溅朝堂。

那些再三求了魏明煦将自家儿孙留在京中的老臣,多少捶足顿胸,恨少了这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应郡王妃身子很快就好了,魏明煦大寿送了极厚重的礼来,就连魏柘怀脸上也都是喜意,对林芷萱也殷勤了许多。

虽然也颇多怂恿林芷萱请戏班歌舞的,就连些王妃公主也多有如此劝林芷萱的,说皇家常有以三月代三年的守丧之制,尤其是皇帝,哪有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就不进后宫的,这些规矩,也就是要有人拿出来说事,那就是事,若是没人说,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况且如今西北大捷,魏明济将蒙古人逐出边境,近几日正在和谈,是大喜的时候,庆祝庆祝也不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道理林芷萱虽然都清楚,可是却只含笑谢过,并没有应允,谁知道这些这般劝她的,有几个是出自真心,有几个是别有用心呢。

林芷萱素来在这些事情上谨小慎微,况且她也着实不喜欢闹腾。招那么些人进来还要一一安置,也太麻烦。林芷萱问过魏明煦,魏明煦只说照着林芷萱的心意来,若是她不喜欢,那就不闹腾了。

自打交了四月各省、州、府的巡抚、都统、盐道、御史纷纷携表进京,便是有实在不能来的,礼也绝少不了,各府送来的礼单不仅名目繁多,而且十分的贵重,有给魏明煦的寿礼,自然也少不了给林芷萱有孕的贺礼。

只这收礼收得就让人应接不暇,要一一登记在册也是庄不小的营生,况且还要见客待客云云。

而蔡侧妃又学了孟泽桂,恰好在这个时候病了。

林芷萱因着有孕,来往的宾客也不都见,但是林芷萱对李婧毕竟还没有太多的信任在,也怕她素日里轻狂,或是毛手毛脚得怠慢了,反遭人笑话,故而也便端着架子,不想见的也就不见了。

毕竟是摄政王府,本就不是什么人想来就能进来的,就是收了他们的礼,也是给足了面子的。

李婧帮着林芷萱和刘义一一登记来往贺礼,魏柘怀则听着林芷萱的吩咐,照应着外头的男客,却也是能不见就不见的。

到了四月初六的正日,一大清早,魏明煦由林芷萱陪着吃了寿面先去上朝,靖王府早已经开始了热闹,为了招待来客的厨子厨娘从昨夜半夜就开始忙活,根本一夜是睡不成的。

这里头寿桃、寿联、寿幛各房的婆子媳妇早已备好摆上挂上自不必说。阖府里大堂、二堂、花厅、签押、账房处处都是张灯结彩,林芷萱也是左右为难,又要顾着国丧,又要念着魏明煦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能堕了颜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却劝了她好几次,不必太费心思,他不太在意这个,如今最要紧的是林芷萱腹中的孩子,千万不可太操劳,万一再累着可是得不偿失。

林芷萱却也是有几分好强的性子,最不会的就是偷懒,不让她管着便也罢了,一旦到了她手里,要做就得做好。就是秋菊、夏兰和冬梅并顾妈妈都忙得团团转。

上次因着冯嬷嬷的事,林芷萱换了自己院子里跟冯嬷嬷相较甚密的几个婆子媳妇,魏明煦贴身的事仍旧由桂嬷嬷和琉璃琥珀打理,可是屋里的器皿、膳食、用水、车马等等却都交到了秋菊、夏兰并顾妈妈几个手里。

她们一则要顾着林芷萱和魏明煦的衣食住行,二则又要帮林芷萱盯着眼前的事,也着实有些分身乏术,就连歆姐儿也欢喜,早晨换了新衣裳,是浙江巡抚曹玉尚送来的,他倒是会别出心裁哄林芷萱开心,竟然还打听到了林芷萱身边还有歆姐儿这个么侄女儿,送了好一些小孩子的衣裳来,倒是难得的让林芷萱喜欢。歆姐儿也喜欢得不得了,这不魏明煦做寿,她就赶紧着挑了一件喜欢的穿上了。

却也跟在林芷萱面前团团转,学着林芷萱的口吻,小大人儿似的问进来回事的嬷嬷:“姑姑让摆的鲜花插瓶都摆好了吗?”

那管着外宴的苏婆子听着歆姐儿问的话,满脸堆着笑,道:“回小主子话,都摆好了,都是新摘的时兴鲜花儿,又好看又香。”

又对林芷萱道:“我们小主子如今就能帮着娘娘打理王府了,日后定然是个跟娘娘一样万福万寿的尊贵主儿。”

林芷萱也是笑着拉过了歆姐儿,道:“怎么过来了?”

歆姐儿说:“秋菊姐姐和夏兰姐姐他们都在忙着,没人陪我玩,我也想帮忙来着,可是她们都不用我,要不我帮着姑姑吧。”

才来了王府几个月,随着林芷萱多见了些人,如今歆姐儿也越发的有了见识和出息,连说话都说得这么好了,再不是当初自己才见她时那个从庄子里出来的乡下丫头了。

林芷萱也是欢喜,道:“好,那你就跟着姑姑,听婆子们回话,若是姑姑哪儿想不起来了,歆姐儿提点着姑姑,就像方才一样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歆姐儿听了林芷萱肯用她,如何能不欢喜,赶紧着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脸的兴奋。

今儿早朝下得早,朝臣也都知道今儿是魏明煦的好日子,一早晨也不过多说些吉祥话,没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就暂且压下了,等过了今儿再处置也不迟。

这一日的繁忙嘈杂多是魏明煦在外头顶着,那些说要拜见林芷萱的,魏明煦都以林芷萱有孕身子不适为由挡了回去。

故而林芷萱也不过和亲近的几个王妃、公主、夫人说了说话罢了,倒是当真不曾累着。

夜里是正宴,如今春暖花开,天气又好,林芷萱就做主摆在了后园,林芷萱和魏明煦并一众皇亲贵胄的席位在最高的邀月台,魏明煦怕夜里风凉,将他与林芷萱的坐席搬进了绿天小隐,只三扇门窗打开,屋里也设了诸多席位,分别给义亲王及王妃、温庄公主、敖汉公主、安亲王及王妃这几位或是长辈,或是比魏明煦年长的同辈,另有王景生等几个要紧的大臣。

可沐泰初的席位却放在了绿天小隐之外,与其他几个亲王大臣一样,露天摆在邀月台上。

后花园里香风阵阵,在琉璃宫灯辉映下花团锦簇,好一番繁荣盛世之景象。

朝臣们齐齐给魏明煦祝酒,齐齐赞摄政王如何如何英明,当初如何神武,南征北战,如今坐镇朝中,依旧能指点江山,平止干戈。不过数月,大周王朝边境已定,今春也再无旱涝之灾,朝廷下拨粮种,今年必是个丰收年。

王景生更是起来祝酒,贺道:“昔日钦天监监正茅大人见天地异象,王妃身怀太微星助国运昌隆,如今前二则已然应运,假以时日,我大周定在王爷英明治下,创大周盛世。臣等愿献南山寿,先开北海樽。请摄政王尽饮此杯。”

在座王公大臣,莫不起身离席,恭祝魏明煦寿诞之喜,恭祝林芷萱有孕之喜,恭祝西北大捷之喜,恭祝大周昌盛之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和林芷萱泰然坐着,魏明煦缓缓举起酒杯,与众人微微示意,他如今坐在高高的邀月台之上,俯瞰着满朝文武亲贵,先饮下了此杯,众臣这才跟着饮尽杯中酒。只林芷萱不能饮酒,杯中是清凉甘甜的樱桃汁。

孟泽桂和蔡侧妃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也不能不来,她们的坐席在偏僻的秋山水房里,甚至瞧不见魏明煦和林芷萱的脸,只能听着外头的热闹喧嚣,听着众人齐齐给魏明煦和林芷萱道贺。

这一众侧妃都是兴意阑珊,默默地吃着饭菜,只是脸上却都笑着,不敢表现出来,也都说着吉祥话,虽然魏明煦根本就听不到。孟泽桂笑着,桌子底下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邀月台上,与她同样紧张的还有魏柘怀,他犹豫了好半晌,瞧着子桌子上备好的两个酒杯,恍恍惚惚,身子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应王妃在一旁催促魏柘怀,道:“你这孩子今晚怎么了?也不赶紧去给你十四叔敬酒?”

魏柘怀才要说话,下头安亲王和王妃上前敬酒,魏柘怀才对应王妃道:“儿子是晚辈,这还有这么些长辈没说话呢,再等等吧。”

应王妃道:“你这孩子,你从小是你十四叔养大的,与你十四叔之间哪里是他们能比的,怎么这个时候倒拘泥起这些虚礼来了,快去,你十四叔被敬了这么些酒,怕是有些喝多了,你也上前帮着拦着点,替着点。从前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

魏柘怀还要赐,正好有个空隙没人再上前给魏明煦敬酒,应王妃再三催促,魏柘怀只好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走上前去给魏明煦和林芷萱敬酒,愿魏明煦福寿安康,也祝愿林芷萱康泰,能早日为魏明煦诞下麟儿,让魏明煦福寿双全、子嗣昌隆、儿孙满堂。

林芷萱和魏明煦都端起了酒杯才要饮下,魏柘怀却忽然道:“知道婶子有着身孕不能饮酒,前几日得了些波斯国进贡的葡萄露很是清甜爽口,不如婶子尝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说着,已经让屋里的丫鬟捧了一个酒壶并一个酒杯过来,林芷萱宴上的饮食用的都是银器,而魏柘怀的这一套都是玉的,酒杯里已经装了一杯盈盈的葡萄露。

魏明煦已经有些醉意,见柘怀过来又说了这许多吉祥话,还这般替林芷萱着想也是欣慰,自己这么些年没有白疼他。

魏柘怀心里却忐忑得很,掌心都已经汗湿了。

林芷萱瞧着这么些人在,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只是这些日子也不乏又给林芷萱送饮食为礼的,林芷萱手里有文犀辟毒筷,但凡吃的秋菊都不担心,喝的也都那银板验过才敢给林芷萱喝。可这回来的是魏柘怀,况且又当着这么些亲贵的面,若是当真验了岂不是打魏柘怀的脸,又让旁人怎么看魏明煦和魏柘怀之间的关系。

秋菊正犹豫着进退两难,林芷萱却没有推辞,只赞了魏柘怀有心,才端起了那个翠玉的杯子,与魏明煦一同举杯,魏明煦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倒也应景儿,柘怀有心了。”

继而与林芷萱一饮而下。

魏柘怀瞧着林芷萱喝下那杯葡萄露,心已经提到了胸口,只也赶紧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压压惊,却险些呛着,他再不敢在林芷萱和魏明煦面前逗留,也不曾说替魏明煦挡酒这回事,只赶紧退了回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瞧着来往恭贺的皇亲贵胄,看着琉璃宫灯下林芷萱姣好的面容,有些失神。

秋菊看着却总觉着心里有几分担忧,趁着林芷萱喝过那一小杯,就将桌子上的那一壶悄悄撤了。

魏明煦睨了秋菊一眼,眸中又几分不满。

秋菊小心地斟了一杯,背着人在屏风后面用银板测了,银板并未变色,秋菊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魏柘怀总是往孟泽桂屋里跑,引得秋菊格外地担心魏柘怀一些。

秋菊端着酒杯出来,魏明煦却趁着众人饮酒喧闹,压低声音为了秋菊一句:“验过了?”

秋菊吓得七窍生烟,赶紧低眉垂手应着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问:“如何?”

秋菊额头上冷汗都快出来了,只低声道:“没有毒。”

却不敢再看魏明煦,魏明煦只盯了秋菊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不喜秋菊竟然怀疑魏柘怀,可是万事小心些也毕竟没有错。

魏明煦担心林芷萱的身子,夜里没有到太晚,毕竟这一屋子的王公也是要在宵禁之前回府的,况且也没有戏班子也没有歌舞,不过说两句吉祥话就早早散了。

魏明煦酒量很好,可此时却隐约有些醉意,魏明煦若是不想醉,任谁也灌不醉他,可若是想醉了,这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林芷萱有了身孕,是大喜之事,朝局又渐渐稳了下来,边境也不必在担忧,这么些日子殚精竭虑,仿佛一下松了起来,魏明煦又多喝了酒,也是难免。

丫鬟们服侍着林芷萱和魏明煦洗漱更衣,只留下冬梅一个守夜,其他的婆子们都退了出去。实则今夜的琐事还很多,客是散了,那样多的器皿收放还要人去主持,收在哪里放在那里,以免有人手脚不干净,趁乱盗窃。

魏明煦怕林芷萱累着,让早早安排好了这事,由蔡侧妃和李婧张罗着去善后。

这是魏明煦的吩咐,蔡氏无论如何也不敢违逆,便领着众人忙前忙后地安排,秋菊和夏兰也早听了林芷萱的吩咐,出来指使着底下婆子,哪样放在哪里,什么收在什么地方。就这些琐事,也足够折腾一夜。

夜里风凉,魏明煦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子比平时烫一些,林芷萱靠着他,魏明煦的手却情不自禁地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去,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闹了这一整天,累了吗?”

林芷萱轻轻推了推他道:“还好。”

月光莹莹,魏明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拿出了那颗夜明珠,将这小小的帷帐之内又映得盈亮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总喜欢这样戏弄自己,可是头三个月里胎还不稳,他却也只能忍着。

林芷萱说了要给他安排侍妾侧妃,魏明煦却一应否了,只守着她一个人。

如今就连太医也说了胎像平稳,又过了头三月,林芷萱如今身子也都好了,已经不再吃安胎的药了,今儿又是他的生辰,便想着索性纵他一回。

魏明煦轻轻吻她,林芷萱今夜没有喝酒,却喝了许多的樱桃露,香香甜甜的,很是好吃。

魏明煦喝过酒之后,又饮了不少的茶,他知道林芷萱不喜欢酒气,他的小人儿如今有孕了之后,更加娇气了。

林芷萱有孕之后舌头和鼻子却灵得很,依旧在他口中找到了淡淡的味道,却也不是很难忍耐。他轻轻地覆在她身上,却撑着身子,生怕压着她的肚子,生万一孟浪了再伤着他的小人儿。

“阿芷,阿芷……”他轻轻在他耳边唤着她而名字,往事一桩桩从眼前划过,他想说些什么,可夜明珠下的小人儿却那样让他着迷,或许是因着酒劲儿吧,也或者是因为旁的,可是好多年,他已经记不起是多少年,他没有对女子有过这样难以自持的情愫了。

自从在金陵地震中那一次猝不及防的相遇,这个小丫头就用那样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不停地撞进他的视线中来,他远远地瞧着她,从觉着诧异,到有趣,到惊讶,到迷离,到如今的惊喜。

她伪装得很好,默默无闻的一小只,那般乖巧,总让他时常忘了她做出的那些大胆的、离经叛道的故事。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久久压在心底的疑问,忽然沙哑着声音问她:“嫂溺叔援,权也;女扮男装,何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当初在金陵的时候他问自己的那句话,脸不禁红了起来,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魏明煦越发的好奇,手中的动作也越发的轻佻。

“哼……”林芷萱终于耐受不住,嘤咛了起来,夜明珠下她眸中水光潋滟,让人心荡神怡。

“王爷,不要了王爷。”林芷萱跟他求着饶,手不禁攀附着他,底下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魏明煦却不肯罢手,只又问了她一遍:“嫂溺叔援,权也;女扮男装,何也?”

林芷萱复又咬紧了唇,别过了脸去,不想被魏明煦看。手却抱紧了魏明煦的脖子。

见她还这般顽抗不肯认输,便寻着那个让她欲生欲死的点一下又一下地挑逗着她。

林芷萱只觉得生死都握在他手里了,那般舒服又难耐,只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自己若是不说,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他从前都没有这样勉强过她的,定是今儿喝了酒的缘故。

林芷萱轻声在他耳边嘤咛了一句:“你也。”

魏明煦的手忽然停了,他似乎没太听明白林芷萱说的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红着脸,将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嗫嚅着说:“那日女扮男装,是为了偷偷出去,想远远地看看王爷。”

魏明煦脑子轰鸣了一下,瞧着怀中人儿那般青涩的小女儿心思,就跟那日谎说飞走了纸鸢跑到外院来瞧他竟然是一样的。

原来那日相见,她那样大费周章地绘了地图,偷了衣裳,费了那么多心思,竟然是为了来见自己。

是天不负她,还是天不负他,竟让他们在石林那般遇见。

林芷萱只觉着身下一疼,他哪里耐得住她这般引诱他。

瞧见了那一刹那她略微皱起的眉头,魏明煦轻轻吻住了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问她:“阿芷,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夜色温凉如水,在外头守夜的冬梅根本就睡不着,她还小,从前也都是秋菊和夏兰给林芷萱守夜,今儿是那二人忙着,才轮到了她头上,这也是第一次,只听着里头的响动,羞得面红心跳,夜里又唤了人来伺候了一番,才服侍着林芷萱和魏明煦歇下。那小丫头却红着脸,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见了秋菊,脸还是红红的,只跟秋菊道:“我以后再也不给娘娘守夜了。”

说着含羞跑了出去。

林芷萱起得很晚,他昨夜也不曾太折腾她,只要了她一回,可是林芷萱醒来时也只觉得腰肢酸软,浑身都没了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含笑瞧着她,虽昨夜不是她守夜,可是听着冬梅今儿早晨与她抱怨的这一番,也猜出个大概,瞧着林芷萱也红着脸,道:“娘娘起了?”

林芷萱看着她一脸坏笑,佯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才道:“王爷呢?”

秋菊上前服侍着林芷萱起床,一边道:“还王爷呢,您也不瞧瞧都什么时辰了。怕是王爷都快下朝回来了。”

林芷萱恼羞地瞪着她道:“你再胡说,瞧我怎么惩治你。”

秋菊只是含笑服侍着林芷萱净了脸,便摆了早膳,都是林芷萱素日里喜欢吃的,林芷萱却不知怎的了,瞧着这一桌子的饭食竟然没了胃口,照理说今儿起得早,合该饿了才是,可腹中竟然隐隐觉着反胃,她胎像平稳了之后,倒是许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林芷萱先喝了一小口核桃红枣米糊,便赶紧放下了勺子,忍不住地泛起了恶心。

秋菊吓了一跳,并夏兰冬梅都赶紧上前扶着林芷萱,又轻轻给林芷萱顺着背道:“娘娘怎么了?”

林芷萱干呕了一会儿,才略略止住,说:“想是这几日忙着王爷的寿宴,有些累着了,不碍事,我不怎么想吃东西,只乏得很,再去睡一会吧。”

夏兰却道:“娘娘已经睡了大半天了,滴米未进,好歹也先吃点再睡呀。”

林芷萱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瞧着这仿佛又回到了林芷萱才知道有孕时的模样,心中也是担忧,赶紧问她:“要不要请孟太医过来瞧瞧?”

林芷萱依旧拒绝:“请他来只会开些苦药方子,我只是略有些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饭菜只管热着,我一会儿饿了吃。”

林芷萱劝着她们,自去又睡了,只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昨儿朝中大臣上上下下都热闹了一天,压下了颇多政务,今儿魏明煦回来的晚,可是一回来,竟然就瞧见秋菊夏兰几个都紧张兮兮的,林芷萱没有再如同往常一样歪在炕上看书或是看账簿,而是躺在床上睡着。

魏明煦微微蹙眉,走到床前,林芷萱被他惊醒了,才含笑道:“王爷回来了?”

魏明煦扶了她起来,道:“累了吗?可用了晚膳?”

林芷萱道:“还不曾,等着王爷呢,只是有点乏。”

魏明煦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用膳?这都什么时辰了?”

魏明煦又问:“午膳吃的什么?”

林芷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魏明煦看向夏兰,夏兰只得上前道:“娘娘晌午喝了点鲫鱼汤,就又泛起了恶心,再没有用旁的,就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心中担心起来,道:“去请孟太医过来。”

又对林芷萱道:“还有哪儿不舒坦?”

林芷萱含笑道:“没有不舒坦,就是有点累,许是懒怠久了,一下子接回王府的事来,有些疲惫,前几天又总顾着给王爷做寿的事,歇两天就好了。”

魏明煦心中却有些忐忑,孟建秋不多时过来,给林芷萱仔细诊了脉,只道:“脉象有些虚浮,想来是娘娘这几日劳累之故,只是还有些胎动不安,娘娘可有跌倒,或是什么撞到了腹部,或者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林芷萱听着孟建秋的话,面色一红,魏明煦心中也有几分忐忑,却只沉着脸道:“王妃的脉象不是一向平稳吗?”

孟建秋见魏明煦这么说,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是越发恭谨地低下了头,一本正经道:“臣上回给娘娘请脉是三天前,那时娘娘胎像还一切平稳,只或许这些日子累着了。自然娘娘如今过了头三个月是可以行房事的,只是一个月最好不要多于四次,也请王爷也该念及娘娘贵体,不能剧烈房事,否则容易伤到胎儿。”

林芷萱面色通红,只想赶紧缩进被子里,魏明煦虽然冷着脸色,却也颇为尴尬得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本王知道了,王妃可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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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建秋躬身道:“没有什么大碍,微臣再给娘娘开两幅温补安胎的方子,调养几日就好了。只请娘娘千万多多歇息,切不可劳心伤神。娘娘用膳上可还好?”

林芷萱道:“前几日还好,今儿瞧着饭食就有些恶心,没太吃多少。”

孟建秋道:“娘娘即便恶心,也请勉强吃些,臣会在方子里加陈皮、茯苓、党参、阿胶为娘娘温补肝肾、行脉安胎。只是药补毕竟不如食补,还请娘娘委屈些时日,服几幅汤药,等胎像稳固之后,这些不适之症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娘娘胃口也就会好了。”

林芷萱轻轻应了一声,魏明煦也道:“你且去开方子吧。”

魏明煦扶着林芷萱起来,道:“听太医的,无论如何也多少吃些。”

林芷萱点头,道:“好。”

才由魏明煦扶着到桌前坐了,秋菊等人赶紧传膳,小厨房备了一桌子的吃食,林芷萱的嘴却又挑了起来,只吃了些清凉爽口的,油腻的还是一口没碰,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魏明煦陪着,倒是再不曾吐了。

用过晚膳,秋菊又捧了好些瓜果来,苹果、梨子、香蕉都切成了小块,旁边放着签子,又摆了一盘樱桃、草莓、葡萄。

林芷萱前几日身子好的时候喜欢吃肉,最喜欢吃猪脚和鲫鱼汤,如今又仿佛才有孕的时候,偏爱吃些水果了。

如今瞧着也喜欢,便又由魏明煦陪着吃了不少,魏明煦瞧着她吃得很好,才打趣道:“我瞧着哪有什么病?都是装的,一天不吃东西,非得我回来陪着才肯吃是不是?”

林芷萱含笑道:“只闻古人云秀色可餐,难不成王爷也是如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嗔道:“也只有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玩笑归玩笑,府里的事还是交给蔡氏和孟氏吧,你如今怀着身孕,何苦操劳自己,若是放心不下,只管时常叫她们两个来回话给你听,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林芷萱见魏明煦这样说,心中也是无奈,她如今着实提不起力气了,便道:“也好,都听王爷的,只累了他们,我且受用几日。昨儿见婧儿看账本也有模有样的,我想着也不妨让她跟着历练历练,毕竟蔡姐姐和孟姐姐两个如今都病着。”

魏明煦点头,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只要你不累着自己,这些琐事你想交给谁都行。”

林芷萱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虽然身子乏,却有些睡不着。

孟建秋的药熬了过来,都已经将近亥时,好在林芷萱还没睡着,魏明煦也在看折子。

那药苦的很,林芷萱问着就头疼。

魏明煦瞧着她道:“当真还是个孩子,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更小的,你们可怎么办?”

林芷萱听他这样说着,也不好再矫情,只得硬着头皮强忍着恶心喝了下去。

喝了药不过半个时辰,林芷萱就有了困意,身子也舒坦了许多,魏明煦早已经抱着她上了床,只是灯还不曾熄,只歪着看折子,林芷萱也在看书。

瞧着林芷萱终于打起了哈欠,魏明煦这才收了折子,道:“困了?”

林芷萱放下了书,躺下,轻轻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德命小丫头来收拾了书和折子,又让熄了灯,才小心翼翼地抱着林芷萱躺下了。魏明煦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深深地自责,昨日自己许是喝多了酒,竟然害林芷萱要再这般难受一场。

林芷萱自然知道他心中是多宝贝这个孩子的,也赶紧安慰着他:“孟太医的医术很好,只方才喝了药,就感觉身子清爽多了,今儿睡了一天,明儿定然就好了,王爷不必担心。”

魏明煦轻轻亲了亲林芷萱的额头,道:“好,睡吧。”

次日清晨,魏明煦起床时,林芷萱也跟着醒了,果然身子轻快了许多,也没有再想吐了,魏明煦让她多睡一会儿,林芷萱却道:“有些饿了,昨儿一天没吃东西。”

听林芷萱说饿了,魏明煦也终于放下了心,让丫头们进来服侍林芷萱,又与林芷萱一桌吃了饭,果然见好多了。

才吃完饭,魏明煦要走,秋菊却端上了药来,林芷萱瞧着那苦药汤子就犯愁,道:“已经好了,就不喝了吧。”

魏明煦拧眉道:“才刚好些,又开始逞强,先照孟太医说的,喝三天再说。”

林芷萱无法,只能当着魏明煦将那碗药喝了下去,只实在是难喝得紧,又忍不住吐了一回。

晨起魏柘怀来给林芷萱请安,瞧着林芷萱的脸色不怎么好,有些担忧地问着:“婶婶可是累着了?我昨儿来请安就听他们说婶子不舒坦,如今可好些了?”

林芷萱含笑道:“吃了药已经好多了,难为你挂念,我这病了两天,外头的事多亏了你帮衬着,你十四叔也赞你能干呢。”

魏柘怀却有些羞赧,心中同样有几分不甘,魏明煦明知道此番西北平叛是个白捡功劳的活计,却不让自己去,他哪里甘心,只听着素日里一同玩得好的几个贵胄公子,与他比量着他们家里的哪个兄弟跟着魏明济出征,斩杀了多少多少敌寇,等回来定然能加官进爵,也有打趣他的,这样好的事情,为什么一向最疼他的十四叔却不让他去分一杯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一时语塞,此番见林芷萱这样说着,也只答道:“也不过是些琐事,十四叔忙着军政大事,我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婶婶了。”

林芷萱道:“你的这份孝心最是难得,也不枉你十四叔疼你这些年。”

魏柘怀又在这边与林芷萱多说了些奉承的话,才自去打理王府前院的事。

林芷萱这才让秋菊冬梅叫了李婧、蔡侧妃和孟泽桂过来,吩咐了将王府的琐碎事情还交由他们打理,却不想孟泽桂竟然力辞了,说她的身子也不好,怕是撑不起来。

林芷萱这才看向蔡氏,蔡侧妃见避无可避,只得道:“娘娘既然肯托付,也是信任妾身,自然当勉力为娘娘分忧。”

林芷萱瞧着她此番,也只说让李婧帮她。

让林芷萱没有想到的是胡一竟然至今没有传回话来。

***

感觉渐渐都没有人看了,伤心~_(°:з」∠)_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忙完了外头的事,便去了小厨房,查问前儿寿宴各处杯盘器皿的损毁,再给拨钱补上。

正瞧见林芷萱屋里的丫鬟翠儿在熬药。

魏柘怀问了一句:“怎么在这儿熬药?”

翠儿道:“回二爷,是王妃娘娘的药,娘娘有孕,闻了这药味不舒坦,就让在小厨房熬了。”

魏柘怀叮嘱了一句道:“婶婶身份贵重,这药你可一定要盯好了,照着太医的嘱咐,熬够了时辰。”

翠儿对魏柘怀躬身行了一礼:“奴婢记住了,二爷放心。”

夜里林芷萱用过了晚膳,复又喝了药,孟建秋开的药有安神固本之效,林芷萱服了药就昏昏欲睡,陪了魏明煦一会儿,就先去床上躺着睡了,孟建秋今儿又来请了脉,说已经好多了。

魏明煦见林芷萱又成了从前贪吃贪睡的模样,也暂且放宽了心。

却不想次日清晨起来,林芷萱又开始晨吐,扶着床柱吐得直不起身来,只是一夜之间,腹中空空,什么也没有,只能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魏明煦急招了孟建秋来,给诊了脉,孟建秋却拧了眉头又说不好,是燥热胎动。

魏明煦问秋菊几个给林芷萱吃了什么,秋菊赶紧把林芷萱昨日每餐每饭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报了一遍。除了寒凉之物吃得多了些,再无其他不妥之处,孟建秋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建秋只道:“寒凉的腌黄瓜一类的小凉菜最好不要吃了,瓜果上也都属寒凉,娘娘当初又曾经坠入冰窟,身子里本就有寒气还未疏散干净,如今再吃这个怕是牵引旧病。”

魏明煦也吩咐着,但凡那些一律不许吃了。

秋菊也是为难,可是这几日林芷萱吃什么吐什么,就只想吃点清淡清爽的,可这些东西偏偏又伤身。

孟建秋又给林芷萱调换了药方子,让重新抓药,看看可有好转。

林芷萱吐了一会儿略略止住,劝魏明煦只管去上朝,她身子并无大碍。

魏明煦犹豫再三,还是让夏兰几个照看好她,说他下了朝立马就回来。

孟建秋离了林芷萱处,那边孟泽桂便道身子不爽,让孟建秋去诊治。

进了安善堂,孟建秋给孟泽桂诊了脉,却拧着眉头道:“娘娘身子并无大碍,陈年旧疾如今天儿暖和也好了不少,是哪儿还不舒坦?”

孟泽桂早已经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问他:“爹可查出了王妃娘娘此番的病从何来?”

孟建秋听孟泽桂这样一问,着实吓了一跳,只道:“王妃娘娘如何,难不成你知道缘故?”

孟泽桂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建秋却心惊胆战起来:“桂儿,你跟爹说实话,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孟泽桂冷然看着孟建秋道:“爹贵为太医院院使,医术首屈一指,就连爹都查不出不妥之处,旁人更瞧不出来了。”

孟建秋急道:“我今日瞧不出来,可时日一长,总会看出端倪!”

孟泽桂含笑点头:“爹说的正是,所以,女儿才要请爹相助。”

孟建秋眼睛瞪得老大:“难不成,你在王妃的膳食里动了手脚,不,这不可能,王妃用的是文犀辟毒筷,不可能瞧不出来,就连日常饮的汤水都是用的银汤匙……药!你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

孟泽桂瞧着孟建秋,只缓缓道:“爹不用管我在哪儿做了什么,可是我如今已经做了,若是爹去与王爷告发女儿,女儿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王爷也会问,这药是从何而来的,是爹给王妃开的方子,问题又出在药上,爹百口莫辩。”

孟建秋不可置信地瞧着女儿,慌张道:“桂儿!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桂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是要害死爹呀!”

孟泽桂眸光清冽地看着孟建秋:“女儿也不想,可是当初是爹将我送进这个王府里来,看着这个王府里的女人像花一样开了一茬又一茬,却都在这个冰冷的后花园里凋零了。我原本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觉着一个女人一辈子大约也就该这样吧,我都认命了!

可是她,那个女人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她凭什么就跟我们不一样!凭什么王爷要那般对她,她还怀了孩子?”

孟泽桂近乎嘶吼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继而却冷静了下来,凄怆得道:“王府里的姬妾为什么不能有孕查了十五年却依旧没有眉目,王妃骤然小产的事,也会与这件事一样,成为大周历史上永远都悬而未决的悬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爹已经做得很好了,将这件事引到了王爷身上。哼,我从未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过,就连她怀着身孕,他依旧不能自持。爹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王爷身上,王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定然会深深地自责,将所有的过失都归到自己头上,定然牵连不到爹。”

孟建秋若不知道根底,心中依旧七上八下,哪里放心的下,只道:“你给王妃下了什么药?王爷总会怀疑到药上来的。你这药又是哪里来得?你若不说清楚了这些,爹不帮你!”

孟泽桂却并不相信孟建秋会不帮自己,如今她事情已经做了,若是孟建秋帮自己,或许他们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孟建秋不帮自己,那么他们全家都必死无疑。

只是孟建秋既然想知道,孟泽桂也不想瞒着,让他知道得越多,才越方便他在医术上配合自己。

“我用的是宫里的法子,给王妃的药里下了玉真散,遇水即溶,药方上,我相信爹的医术,就是让旁人来查,也查不出任何疏漏,就算是查药渣药沫,也并无不妥之处。

这药来自沐太妃,是冯嬷嬷往府里送的最后一点好东西,最后也不过是交到了魏柘怀手里,后头的事都是他做的,与我们不相关,若是查出来,父亲也不过是医术不精,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没有干系。”

孟建秋心旌摇曳玉真散药性偏于温燥,易耗气伤津,津气两虚,肝经热盛动风者不能用,其中的白附子和生天南星均有毒性,不得过量久用,这里头几味都是伤胎的利器,怪不得林芷萱这几日这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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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桂儿,快罢手吧!趁着如今以为父的医术,尚且能挽回,快罢手吧。我会悄无声息地治好王妃的病,将这一切都瞒下。桂儿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你这都是在做什么呀!若是当真事发,你当他们不会供出你么?”孟建秋近乎恳求孟泽桂。

孟泽桂却冷声道:“柘怀这孩子是个最蠢的,他对我颇为怜悯,也死心塌地,日后定然不会供出我来,至于冯嬷嬷,她倒是想供,所以她才死了。”

孟建秋瞧着这个样的孟泽桂,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发凉,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人是从小跟着他四处行医救命的大女儿,他的桂儿小的时候那般温文善良,如今怎得成了这副样子。

“桂儿,你是中了沐太妃的计了!爹在宫里当了这么些年的太医,宫中的主子娘娘们,个个都深不可测,尤其是沐太妃,她能做到如今这个尊荣,你当她是个傻子吗?

若是王妃娘娘没了腹中的孩子,于你有何好处?王爷能回心转意吗?王爷能像对王妃一样地对你吗?可若是王妃没了这个孩子,对沐家,对肃郡王又是何等的受益。她还利用你,又饶上了应郡王家的二爷,这是要让王爷兄弟反目吗?你费尽心机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没了这个孩子,你是害了王爷,成全了沐家!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呀!”

孟泽桂瞪大了眼睛瞧着孟建秋,仿佛当头棒喝,可是她没有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受了冯嬷嬷的蛊惑,这些她都不知道,她都不在乎,她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她所想的,只是让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的林芷萱失去这个孩子。

她见不得魏明煦那般喜欢林芷萱,见不得林芷萱生下他的孩子。

此时听了孟建秋言语,孟泽桂仿佛如梦初醒,她或许当真是被人利用了,可是,可是:“那又怎样!我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沐太妃既然布了这个局,就不会许我走不完,若是爹保住了林芷萱腹中的骨肉,沐太妃岂会罢休,她要么就将这件事揭发出来,我和爹依旧难逃一死,以此泄愤。或者,她会拿这件事要挟爹一辈子。

既然入了局,就没有退路了。我不管,旁的都不管,我只要她的孩子生不下来,我只要她痛不欲生,我见不得她这般居高临下地享福!”

“你!你你你……你疯了!”孟建秋瞧着孟泽桂,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容易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子,喘息了好半天,才语重心长道,“桂儿,若是没有王爷,如今我们父女三人也不过是一介布衣草民,居无定所地做个江湖郎中。若不是王爷,爹根本就走不到今天这个太医院院使的位子上来,你妹妹也嫁不得那样好的人家,你更是不能如此的锦衣玉食,咱们父女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你真的要去害王爷吗?”

孟泽桂听着动容,却依旧死咬着牙道:“若不是爹医术精湛,当初王爷早已经重伤不治而亡,王爷欠我们家一条命,如今就拿他儿子的命还回来,这才是公道!”

孟建秋还要劝,孟泽桂却不想再听:“我与爹言尽于此,我们孟家上下老小的命也都在爹手中,若是爹依旧只想对王爷尽忠,而不顾一家人的死活的话,只管去向王爷如实回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继而也不待孟建秋回话,便扬声叫了惠儿进来,送孟建秋出去。

孟建秋面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芷萱的身子越来越差,比刚怀孕那时还要不堪,吃什么吐什么,吃一口吐一口,魏明煦与朝中告了假,只在府里陪着林芷萱。却依旧只瞧着林芷萱瘦削下去。

林芷萱也觉着怕了,即便是实在吃不下,却也强撑着什么都往嘴里塞,吃了再吐出来,也比什么都不吃的好。

魏明煦在朝中一告假,林芷萱身子不爽的事也瞬间传遍了京城,各王府公主时常有人来探望,送了好些金贵的补品来,要来探望。

可是如今林芷萱的身子,哪里撑得起来见得了客?魏明煦一应不许,都拦在了外头,只日夜亲自守着林芷萱。

魏柘怀见林芷萱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担忧,也来床前侍疾,亲自给林芷萱盯着熬制汤药。

魏明煦赞魏柘怀孝心,可是魏柘怀的孝心却并没有让林芷萱的病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魏明煦几乎日日抱着林芷萱,恨不得将自己杀了。

四月十八,林芷萱略微见了红,抱着肚子腹痛不止。

魏明煦抓着孟建秋的领子,严命他,若是保不住王妃腹中的孩子,就让他陪葬!

孟建秋赶紧给林芷萱施了针,暂且稳住了胎像,又给林芷萱开了药,却不假手他人,说要在林芷萱屋里,亲自给林芷萱煎熬,并以药气熏染身子治病。

魏明煦应了,孟建秋一边给林芷萱熬着药,额头上却是冷汗涟涟,心中十分的矛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喝了他的这一副药,胎像终于暂且稳了下来。

可是孟建秋却也知道,那玉真散再任林芷萱这么服用下去,滑胎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魏明煦遣散了屋里的丫鬟,抱着暂且安稳下来睡着的林芷萱,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在这个无人的夜里,轻声在她耳边嗫嚅着:“阿芷,对不起阿芷,都怪我,都怪我!”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千辛万苦才终于有的孩子,若是因着自己一番酒后乱性,竟然让他再失去这个孩子,他真的会杀了自己,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自己!

因着身子不舒坦,林芷萱睡得很浅,仿佛被他吵醒,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微弱的烛光下,林芷萱隐约瞧见那个稳若泰山的男人眸中隐隐似有泪光。

魏明煦瞧着怀中的小人儿挣开眼睛,赶紧换了一副神色,温声问她:“怎么醒了?可是又难受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林芷萱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自责与苦痛,这件事当真刺在魏明煦心头,比什么都痛,都沉重,林芷萱忽然道:“王爷,请别的太医来给我瞧瞧吧。”

魏明煦身子一震,道:“什么?”

林芷萱说:“孟太医的医术虽然高明,可是术业有专攻,在妇婴一科上,他未必就是最好的。”

也不待林芷萱说完,魏明煦即刻对外头道:“来人!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请到王府来,即刻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见魏明煦这么急,赶紧道:“都这么晚了,早已经宫禁了,这个时候派人去传,怕是要惊动太后,惊动好些人,他们还不知道又要传出我腹中的孩子如何了呢,不如等天亮再去请。”

魏明煦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便是寻遍天下名医,本王也一定要保住你腹中的孩子。”

魏明煦又吩咐了刘义,将京城济世堂的大夫都招进府来,其他地方的大夫,但凡有名望者,一律重金招进京进府,即刻去办。

魏明煦知道孟建秋在林芷萱的药中加了不少镇定安神的药,可是即便如此,林芷萱还是这样轻易地就被自己惊醒了,魏明煦当真不知道再等下去究竟会如何。

他从前一直都相信孟建秋的医术,这么些年,他也着实不曾见过比孟建秋医术更好的大夫,所以一直也未作他想,如今林芷萱说的对,这世上大夫多得是,在妇婴一科上有造诣的,也未必只有孟建秋一个。

而此时,魏明煦也忽然想起了前两日,他听秋菊说的一句让他很不爱听的话——孟太医毕竟是孟侧妃的父亲!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是慌慌张张地被召进王府的,魏明煦命他们挨个给林芷萱诊脉,共议药方。

他们诊出来的脉象,跟孟建秋大同小异,开出来的药方也是相同。

傅为格却开了口,道:“这药方的确是对娘娘病症的,照理说三五日就该有成效,可是娘娘的身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魏明煦的脸色冷了下来,道:“但是王妃的一应吃食都用银板验过,并无毒物。膳食上也由孟太医亲自瞧过,也并无相克或是阴冷之物。”

傅为格这些日子正翻着医书,学到妇婴这一科,却道:“可是娘娘体虚燥热,明明是因着吃了燥热之物才会胎动不安,以致见红,可是既然膳食中并未见有不妥之处,那娘娘素日里入口的,就只剩下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道:“药方你们方才议了并无异议,药是从济世堂抓回来的,是柘怀亲自看着煎熬的,你是想说,这其中出了岔子?”

傅为格瞧着魏明煦脸色十分的不善,可是,念着林芷萱的知遇之恩,傅为格当真想救林芷萱腹中的孩儿,便只得应着头皮道:“臣不敢,只请查验一下娘娘服用的药渣,万一能瞧出端详,说不定能找出娘娘久治不愈的症结所在。”

魏明煦虽然面色冷肃,可是心中却也因着傅为格的话早已有了动摇,他只是越认真,面色越冷肃,让人瞧着害怕而已。魏明煦命人将林芷萱今夜要喝的药炉直接端了过来。

是魏柘怀亲自护着来的,可是他心中却十分的忐忑,不知道怎么查到了这上头来。

傅为格上前用纱布滤出了汤药,又查验了药渣,分门别类,里头各味药的数目斤两都是对的,不曾有什么差池。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傅为格闻了闻熬出来的药,但凡是药大多都是这个苦药汤子味,傅为格又才学医不久,也当真分辨不出来。

傅为格瞧着床上的林芷萱,危在旦夕。他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林芷萱是怎么将他从济州那个穷乡僻壤里挖出来的,傅为格曾经一直以为提拔他的是魏明煦,可是魏明煦寿宴那日,他也曾有幸与魏明煦说过两句话,显然魏明煦从前并不知道他,只说是王妃举荐的。

后来傅为格又一度以为是林鹏海慧眼识珠,可是自己在济州府又无名望,又无名师,又无显贵亲族,况且当初初来京城的时候,林鹏海对他也似一无所知的样子。

只有林芷萱,那番深夜长谈,给他指明了前路,甚至是林芷萱教他如何走出这一条锦绣前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他身在太医院院判,也不过一人之下而已,这在从前一个打算出家的落魄秀才眼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傅为格连这一切究竟是为何都还没搞清楚,他的这个伯乐竟然就气息奄奄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脉象没有诊错,药也没有错,按理说,照着这个方子抓这个药吃,她就会好的,孩子也能保得住。可是为什么她会日渐虚弱呢?

傅为格忽然对魏明煦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臣请亲自为王妃熬药,从抓药,到熬药,到送至王妃服用,不假任何人之手。”

魏柘怀当场就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为格道:“王妃的病并不难治,这药方也很对症,臣想或许是抓药熬药上有什么细微的差池也说不定,二爷并非学医之人,或许在熬药的火候上一时掌握不好,也能影响药性发挥,臣愿不辞辛劳,替二爷分忧。”

魏明煦也嫌傅为格的话难听,可是傅为格是林芷萱当初一手举荐去治天花的神医,他带去的药方子和法子也的确救了京城的天花之灾,他想必是林芷萱的心腹。

既然他如此说,魏明煦也信他这一回,道:“好,但若是你亲自熬的药不能治王妃的病,本王自会治你倨傲狂妄之罪。”

这是在开解魏柘怀。

魏柘怀听了魏明煦这样袒护的话,心中却更加的忐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命傅为格即刻去抓药熬药,又对魏柘怀道:“你也在床前侍候这么些天了,回去歇歇吧。”

魏柘怀只得应着去了,心中却再不似从前平静,他初做此事时,心中忐忑不安,怕这个又怕那个的,可是后来做得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反而忘了去想那许多可怕之处。

如今,仿佛要东窗事发,魏柘怀又忐忑了起来。

若是他命人下药的事一旦被查出来,他会如何?

为什么傅为格会要亲自熬药呢,他是什么,不过小小一个太医,竟然敢质疑他!

还有魏明煦,魏明煦竟然也不袒护着他了,难不成魏明煦早已对自己起了疑心?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魏柘怀六神无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孟泽桂,对,他要去找孟泽桂问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孟泽桂总是有法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给魏柘怀的法子只有一句话:“二爷不要慌,只要认准了没有这回事就是了。”

傅为格近前伺候,两剂汤药下去,林芷萱的身子暂且稳住了。虽然还是十分虚弱,却多少能吃进饭去了。傅为格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明煦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林芷萱喝了些米糊睡下了,魏明煦吩咐了秋菊夏兰几个好生照看着,才召了傅为格和孟建秋去书房回话。

魏明煦没有先问孟建秋,反而先问了傅为格林芷萱情形如何。

傅为格具实道:“从脉象上看,王妃娘娘的身子已经略有好转,只是耽搁了这十几日,娘娘身子大亏,怕是要好生调养些时日。”

魏明煦道:“那依你看来,王妃是为何久治不愈?”

傅为格略略抬了抬头,眼睛瞄了魏明煦一眼,才略有些忐忑得道:“自从臣亲自为娘娘侍奉汤药之后,娘娘身子大见起色,那么想来,想来是……”

傅为格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再说下去。

魏明煦也没有再问他,反而转向了孟建秋:“那么依孟院使所见呢?”

孟建秋面如死灰:“傅大人所言很有道理,想来是汤药上出了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却再没有言语,只让傅为格先退下,继续去给林芷萱熬汤药,只留下了孟建秋一人。

“傅为格进太医院之后,太医院之中对他颇有微词,是他医术不精,连寻常的伤风发热都诊不出是什么病,根本不配当太医院院判之位。这其中或许有同行相欺,也或许有人嫉妒他治了天花之疫,可是既然人人都这么说,就连你也曾与本王提过,那想来是有几分可信的。

可是如今,连傅为格都能诊出来是汤药上出了岔子,你这个太医院院使这十多天是在干什么?!”

瞧着魏明煦勃然大怒,孟建秋赶紧跪下匍匐在地,满口道:“微臣该死,微臣无能,微臣不能保娘娘凤体,微臣有负王爷所托,微臣该死!请王爷赐罪!”

魏明煦却瞧着伏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半晌漠然无语,好容易平复下情绪:“是谁干的,将此事一五一十地与本王说清楚,本王会念在当初你曾救过本王的命,而饶你一死。”

孟建秋的身子不停地抖着,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魏明煦冷漠的神情,孟建秋的眸子是红的,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件事被闹出来之后,他还能有一条活路。

他知道这是魏明煦对他最后的法外开恩,即便是没有他,魏明煦一样可以将这件事察个水落石出,而到了那时候,自己全族怕是都没了活路。

孟建秋老泪纵横,重重地给魏明煦磕了一个响头,将他所知所晓,和盘托出。

立夏之后,京城原本就不长的春天仿佛刹那终结,正午的天气,已经有了盛夏的燥热。

听孟建秋泣泪供出他的女儿和魏柘怀,魏明煦在书房坐了很久,却没有言语一声。

这一室之间,安静得只有窗外清凌凌的鸟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勤。”不知过了多久,魏明煦才轻声喊了这个名字。

门外即刻便有人进来,听候魏明煦差遣。

他与肃羽一样,从前是肃羽的手下,如今肃羽不在了,他便顶替了肃羽的位置。

“吩咐刘义,王妃屋里的翠儿,杖杀。孟侧妃,杖杀。她屋里的丫头婆子,亲近者杖杀,其余一律杖责四十,变卖发落。由你带人彻查靖王府,但凡有为宫中沐太妃效力的,杖杀,所有曾与冯嬷嬷、孟侧妃有私下往来的,轻者逐出府去,重者杖杀。”

杜勤有些心惊胆寒,略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王爷……”

魏明煦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他后面的话噎回了腹中。

杜勤赶紧躬身领命:“是,属下即刻去办。”

魏明煦缓缓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孟建秋依旧跪在魏明煦的书房,一动也不敢动,只听着魏明煦方才对孟泽桂的发落,忍不住伏地垂泪。

魏明煦的旨意,是次日才从吏部传到孟家——革职为民,逐出京城,家眷府邸缉没官府,尽数变卖充公。

孟建秋离京之前,曾到靖王府前磕了三个头,谢魏明煦不杀之恩,他好歹还有个手艺,做个乡野郎中,可以谋生。

这些后事,魏明煦并没有派人去打听,他离了书房,径直去了魏柘怀住的乐道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听说林芷萱的脉象已经稳固了,身子也略见好转,心中正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在正堂之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着实有些怕了,他忽然想回家,会应郡王府去,即便是靖王府当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件事被查了出来,王叔定然不会追去应郡王府对他如何吧?

况且那里还有娘会帮忙拦着,王叔定然不会要他的命。

魏柘怀打定了主意,急匆匆地要大步离去,才走到院子,正瞧见缓步走来的魏明煦。

魏柘怀瞧着魏明煦不辨悲喜的神色,心已经死了大半,试探着唤了一声:“十四叔……”

魏明煦与魏柘怀对面站了,二人不过相隔三步,却吓得魏柘怀退了一步。

魏明煦只是那样瞧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并未说话,继而抬头,看向了乐道堂的匾额,那上头是当初魏明煦亲自写的四个大字——履祥锡祜,并一副对联。

初夏的日头,并不是多么毒辣,可是魏柘怀瞧着站在那里默然不语的魏明煦,额头还是慢慢渗出了汗水,解释道:“我,侄儿……想着很久都没有回去瞧瞧娘了,如今,如今婶婶好些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娘……”

“柘怀,”魏明煦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这副对联的意思?”

魏柘怀心头一惊,他不知道魏明煦怎么忽然说起了他正屋柱子上的对联,只赶紧回头看了,上头写得是“兰砌长饶和顺气,芝梅永护吉祥云”。

那是小时候,自己初来靖王府,魏明煦命人将乐道堂收拾出来只给他一人长处之后,亲手写得一副对联和匾额,是希望魏柘怀能顺心顺意、幸福吉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看着那匾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张口叫了一声:“皇叔……”

魏明煦问他:“我寿宴那日,你端给王妃的那杯葡萄露里,加了什么?”

魏柘怀身子僵直,他原本只以为魏明煦是怀疑到药上来了,却不想他竟然连第一次都知道了。

魏柘怀的身子抖了起来,他一番慌乱之后,只能听信孟泽桂说的,道:“皇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没有害婶婶,我是无辜的皇叔!”

听了魏柘怀这一番慌不择言的话,魏明煦心彻底得冷了,他原本还想听他辩解两句,原本还不十分信孟建秋的话,他信孟泽桂会害林芷萱,信沐华裳会害林芷萱,甚至信那所有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会害林芷萱,但是他不信魏柘怀。

所以他亲自来,他亲自来审他,想从他这儿听到些不一样的。

可是魏柘怀一张口就露了怯。

“你不说,那我来问你,玉真散是谁给你的?”

魏柘怀闻言,直跪了下去,一脸惶急得膝行上前:“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说过,我不知道什么玉真散。”

魏明煦回头,瞧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你还敢说不说不知道!非要让我派人从你这屋子里搜出来,你才甘心吗?!”

“我……我……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东西会伤着小婶婶,我不知道那东西不好,皇叔……我……我以为那是珍珠粉呢,我不知道……”魏柘怀一片慌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魏明煦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到此时,孟建秋的话,他才当真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隐约瞧见外头有小厮搬了凳子和板子来,吓得不禁抓紧了魏明煦的衣摆:“皇叔,皇叔……”

魏魏明煦低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害王妃腹中的孩子?连你也盼着本王断子绝孙吗?”

魏柘怀听魏明煦说了这样一句,吓得面色蜡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给我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魏明煦对外头的小厮喝了一声。

外头的小厮鱼贯而入,已经拉起了魏柘怀,按在了凳子上,举起了板子。

魏柘怀从小到大也并不是不曾被魏明煦罚过,只是魏明煦罚过站,罚过功课骑射,却从来都不曾打过他。

魏柘怀满嘴里求饶,可说的却都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是魏明煦错怪了他云云。

魏明煦站在院子里,背对着被杖责的魏柘怀,仰头看着自己曾经亲手书给魏柘怀的那四个包金大字,负手而立。

小厮手下的板子并不十分的用力,毕竟都是知道魏柘怀在府中是何等的尊贵,打起来自然不能跟打丫鬟小厮似的。

只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魏柘怀,哪里吃过这个苦,二十板子下去,早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却依旧不松口,他起初求饶,可是看着魏明煦无动于衷,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再后来,实在疼得难耐,又忍不住叫嚷了起来,他死死地抓着凳子,看着魏明煦薄凉的身影,又疼又怒,脑子发昏,对魏明煦吼着:“我恨你!恨你的儿子!都怪她!都怪那个女人!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魏明煦的身子猛地一震,慢慢转过了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般狰狞的魏柘怀:“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疼得恶狠狠地看着魏明煦,他认定了魏明煦只是在后继无人的时候将他当做棋子,如今他后继有人,就再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此番就是要打死自己的。

“我恨你!魏明煦!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有儿子,你就该一辈子都无子而终!”魏柘怀的脸扭曲着,他的话那般的刺耳,让人不可置信。

魏明煦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夺过了小厮手里的板子,死命地打了他几板子。

魏柘怀这才知道什么是疼。

魏明煦却比他更疼,他气得不只是魏柘怀,他更气自己,这么些年瞎了眼,怎么养出他这么个东西来。

魏明煦手里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着,他想起第一次带他出兵扫除山寨贼寇,这孩子不听他调遣,不顾安危只想上阵杀敌,策马而出,刀剑无眼,为了护着这个孩子,他受的重伤。

还有曲阳那次,若是不顾念魏柘怀,他或许可以逃出升天,可是,他却拼着重伤,也将这孩子送了出去,自己陷于曲阳,若不是林芷萱恰巧路过,或许他早已殒命。

是自己亲手教的他骑马弓射,亲自教的他读书识字,从前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教他如何结交大臣,辨识朝局。

可是原来,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花了这么多心血,他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会有儿子,为什么不一辈子无子而终!

魏柘怀哪里受得了魏明煦的重责,早已经痛不欲生,嘴里的话也终于软了下来,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哭喊求饶,一遍遍地说他不敢了,他错了,后来力气渐弱,只剩下哭疼,和一声声唤着皇叔。

一旁的小厮们都静静看着,都是心惊,怕魏明煦就这样将魏柘怀打死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魏明煦却尤不解气地恨恨盖了两下,才放下了板子。

“抬回应郡王府,从今往后,不许他再踏入靖王府一步。”

魏明煦丢了板子,大步离去了。

疼得恍恍惚惚中的魏柘怀,勉力侧头,泪眼看着魏明煦离开的方向,他的背影何其寂寥落寞。

魏柘怀终于昏了过去。

魏明煦回了锡晋斋,刘义却等在那里,说孟泽桂有话要对魏明煦说,否则,她不肯赴死。

魏明煦否了,他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那个同样让他不可置信的女人,一度,他曾经以为这王府的后宅里,数她最温婉贤惠,最能体谅他的心意,也最安分守己。

可是如今,瞧过了魏柘怀,魏明煦已经不想再看旁人。

可是毕竟在王府这么些年,孟泽桂处事宽慈仁厚,当初刘义也曾出过纰漏,孟泽桂也在魏明煦面前帮他说过好话,他才有今日王府管家的尊荣,如今孟泽桂将死,却只求刘义,还她这个人情,无论如何,她要再见魏明煦一面,哪怕是让魏明煦亲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刘义瞧着魏明煦,终究劝了一句:“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侧妃娘娘毕竟在打理王府这么些年,也勤勤恳恳不曾出过什么纰漏,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孟侧妃如今自知罪无可恕,不求王爷宽宥,只求王爷,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魏明煦的怀里,只是魏明煦显得十分的疲惫。

瞧着她醒了,魏明煦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喜色,道:“醒了?”

林芷萱轻轻对魏明煦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魏明煦瞅了一眼炕桌上的西洋钟,道:“将近四个时辰了。”

林芷萱含笑,道:“难怪觉着有些饿了。”

魏明煦一听林芷萱饿了,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赶紧吩咐了外头秋菊夏兰几个传膳,将膳食都摆在小炕桌上,魏明煦亲自抱了林芷萱去炕上吃饭。

如今林芷萱已经吃得不分早膳晚膳,但凡什么时候饿了,小厨房都备着吃得。

林芷萱喝了小半碗核桃红枣米糊,又喝了两口苹果鲫鱼汤,吃了点莴笋虾仁才放下了筷子。

魏明煦大喜,与前几日相比已经吃了许多了。

用过了膳,一个面生的老大夫进来给林芷萱捧了汤药,又请了脉。

这汤药酸酸的,略微有甜味,已经不那么难入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大夫给林芷萱把完脉之后,与魏明煦回禀了林芷萱身子已经在渐渐好转,只要日后小心谨慎些,定会大安。

大夫走后,林芷萱才问了魏明煦:“傅为格呢?怎么又换了个太医来?”

魏明煦的神色有一刹那的不自在,继而才对林芷萱道:“傅为格虽然在救治天花上很有造诣,然而在妇婴一科上也是寻常,放在给你诊脉的不是太医,是济世堂开封铺子里的大夫,在妇婴一科上是几十年的妙医圣手,由他护着你的胎,我也放心些。”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样一说,也暂且点头应下了。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的眸子,却有几分闪烁。

他有些后悔去见了孟泽桂,听那个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的疯妇,与他说了那么多凄苦。

还有她最后的那一番言辞:“……王爷,你也是被她骗了的,王爷早知自己生不出子嗣,如何她就有了。王爷只让肃羽查了二十八那夜之后,王妃有无与人苟且,可是在那之前呢?

太医把脉,也不过是诊出个大致的月份,王爷又可知,在那之前,王妃曾经把那个她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太医傅为格唤进内室,夜半三更,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共处一夜。

傅为格方才二十有六,年富力强,又是个太医,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就连她最信任的秋菊冬梅几个丫鬟都赶出来了,王爷以为如何?

再看如今,王妃腹中孩子有异,傅太医比王爷都尽心尽力,亲自熬药,侍奉床前。他可是济州来的,王妃的生地也在济州,王爷从前从未听说过济州有什么神医能治天花之症的,若不是他们有私有旧,王妃从哪里将他挖进了京城来,趁着王爷不在,与她那般苟且,如今有了孩子,便算在了王爷头上,长长久久地稳固了她王妃的尊崇,甚至王爷对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还寄予厚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爷妾身费尽心机,殚精竭虑,是在为王爷除害呀,王爷已经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心智!王爷……”

魏明煦冷冷地看着她:“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王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致死都不知悔改,还在强辞污蔑王妃。堵上她的嘴,本王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

魏明煦将林芷萱又抱回了床上,林芷萱却不喜欢这样,道:“王爷,我能走。”

魏明煦却不许她逞强,只静静地抱着他怀中的小人儿,只是他的心,却乱得很。

身在皇家,这种事他从小到大见的不少,骨肉相残、易子相食、两面三刀、不择手段,只是这些事看着是看着,听着是听着,等有朝一日,落到自己头上,终归是会痛的。

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有七情六欲,有三灾五难,有血有肉也有心。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面色郁郁,轻声劝着他道:“外头的事我也多少听她们说过几句……”

魏明煦却略微抱紧了林芷萱,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脆弱道:“丫头,你说,我是不是当真,不该有孩子。”

林芷萱的心猛地疼了一下,道:“王爷说什么呢?柘怀不过是个孩子,他还太年轻,辨不得是非对错,不过是无人蛊惑,才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如今王爷惩治也惩治过了,您何苦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还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魏明煦见林芷萱那般担忧他,心中也是一松,可面色上更加的心疼:“丫头,你不恨他吗?太医说过,玉真散是伤胎的利器,即便是以后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也会有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闻言,心颤了颤,道:“王爷恨义亲王吗?他当初逼着太皇太后自尽。王爷恨太皇太后吗?她也曾送来一碗堕胎药,要打掉这个孩子。王爷恨王景生吗?他当初处处与王爷作对,要置王爷于死地。王爷恨李允儿吗?她曾经下毒,要毒害王爷。”

林芷萱顿了许久,才道:“可是,也是义亲王顾全大局,稳着朝纲,才没有将当初那一阵骚乱演化成械斗兵乱,大朝会时更是他将王爷扶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太皇太后是王爷的亲娘,王爷曾不止一次地与我说过,若是没有太皇太后,就没有王爷的今日。就算是我不过在太皇太后身侧侍候了几天,也受益良多。

王景生王爷恨着,如今却不得不倚重他。还有李允儿,王爷不一样利用她才解了朝鲜之危,换得了那五百万两银子,又解了西北之困吗?

若说起魏柘怀,我恨他,他伤了我的孩子,我如何能不恨他,哪怕他只是个孩子,哪怕他遭人蛊惑,可是他毕竟都伤了我的孩子。

但是,应郡王西北大捷,正要凯旋归来,我难道在这个时候逼着王爷杀了他的儿子吗?”

林芷萱的话说得很通透,帝王之家,向来只说三份感情,却计较七分的利害得失和审时度势。

风调雨顺之时是骨肉亲情,一家的姑姑婶子说说笑笑那般的亲昵。而到了山雨欲来,什么骨肉情亲都成了最不值钱的。

林芷萱是在劝他,经此一次,魏明煦大可不必再将魏柘怀当成他的侄子,甚至半个儿子,而是将他当成一个有功郡王家里的嫡子,从今往后该如何如何,仅此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毕竟是魏明煦的侄子,终究还隔着一层,林芷萱劝得那样有理,说得这般洒脱,可是若事情到了她自己的侄子姐妹身上,怕是她自己也断不这样清楚。

魏明煦罢朝了这么好些时日,次日清晨早起上朝。

林芷萱醒得略晚些,大夫给她的药里加了好些疏肝理气、健胃安神、滋补养胎的药,让林芷萱能睡得安稳些,也渐渐更有食欲些,恶心呕吐的毛病暂且压住了,林芷萱开始能吃得下饭,身子也瞧着康健了起来。

秋菊服侍着林芷萱用了早膳,略略与林芷萱说了府里的情形:“孟侧妃被王爷下令杖杀了,孟太医被革职抄家,二爷被王爷发狠打了一顿,抬回了应郡王府,听说打得很厉害,怕是伤到了筋骨,日后下床都难。只不过这都是外头人传的,怕是有言过其实的地方,正经应郡王府没来消息。

王府里也动作了一回,又赶了不少人出去,也换了不少人进来,都是王爷亲卫的人领着查的换的,倒是比从前我们查得更干净些。宫里王爷今儿第一日上朝,还不知道究竟。”

林芷萱点头应下了,才问:“蔡氏和李婧如何?胡一可有来过?”

秋菊道:“娘娘才好些又费心这些营生,蔡氏做事还算恭谨,倒是不曾有什么岔子,只是这些日子李家往咱们府里探望李夫人挺多回的,怕也是存了探听消息之嫌,毕竟王妃如今一病,王爷对外命人瞒着,说来探望的又都进不来,外头着实也不知道王府情形。

胡一的事我当真没有听说,前几日娘娘病成那样,即便是他来过,估计也进不了靖王府的门。”

林芷萱点头应了,道:“今日孟家闹的这一番,外头聪明的怕是也该猜出个眉目来了。李家的二奶奶可有受到牵连?”

林芷萱问的是孟泽兰。

秋菊略微一怔,道:“不曾听说。只听娘娘这么说,李家怕也是人人自危,毕竟王爷说革职就革职了,说抄家就抄家了。”

林芷萱缓缓点头,道:“不必理她,你只出去与胡一递个信儿,若是我吩咐的事他查出了眉目,就让他过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秋菊应着去吩咐了。

魏明煦并没有去见沐华裳,去见了孟泽桂最后一面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就连孟泽桂临死之时都能说出那样一番话,以沐华裳的机巧和善辩,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沐华裳却是等着见魏明煦,甚至等着外头闹起来的。

可是没有,魏明煦并没有在朝堂上提这件事,孟建秋抄家革职,是以天花之时渎职之罪外加在王府时看护不利,险些损毁皇嗣。

孟泽桂杖杀,不过一席破草卷尸丢进乱葬岗里,外人打听是能打听得到,但是魏明煦对外不提一词。不过但凡不是傻子,也能隐约猜出靖王府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侧妃谋害正妃罢了。

没有人替孟建秋求情,魏明煦也没有牵连他人。

沐华裳只是瞧着自己宫里唯一仅有的那个宫女,说去给她拿吃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景仁宫被从外头上了锁,有侍卫看管,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再也出不来。

魏明煦并没有再大张旗鼓地要废黜她,要将她打入冷宫,他甚至没有给沐华裳和沐家说话的机会,只断了景仁宫一切衣食补给,任她自生自灭。

幽幽深宫,层层宫墙,沐华裳身边的人都已经被魏明煦杖杀,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宫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饿了一日之后,沐华裳才瞧出不妥。

魏明煦甚至懒得对她用毒,用毒还会被人抓住把柄,哪里比得上将她活活饿死,来得干净。

她只是被人遗忘了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宫女太监一时疏忽,忘了宫里竟然还有她这样一号人。她会死得无声无息,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或许引人来给她收尸是因为盛夏之际,她的尸身已经腐烂,臭气熏天。

沐华裳想着这一切,心中一阵阵恶寒。

不!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死!

沐华裳搜罗着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隔着景仁宫的宫门,对外头的侍卫喊着,她要见魏明煦,她要见魏延亭,她是太妃,让人传膳来。

门口守着的都是魏明煦的人,没有人理她一句,回应她的只有寂寂无声。

宫里如今皇上住在慈宁宫,后宫是太皇太后说了算。

沐华裳当初与太皇太后何等不睦,沐家如今与靖亲王又是何等关系,宫人们如今见了景仁宫都绕道走。

因为又饿又渴,沐华裳原本就声音虚弱无力,便是嘶吼在这厚重的宫门和宫墙的掩映下,也终归寂寂无闻。

沐华裳开始怕了,她拿出所有值钱的东西,想从门缝里往外塞,不求见人,她只想换点吃的。

可是她挤出来的金银,有侍卫收走,但是却没有人与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给她一口吃的。

七天而已,若想她死,只要七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华裳哪里甘心,她翻遍了整个景仁宫,终究找出了不少水果点心,却多是在丫鬟下人的屋里,当初他们被杖杀,屋里也多有备着些吃食的。

虽然许多有已经腐坏,可是饿得头晕眼花的沐华裳,哪里顾得上那许多,只一个劲儿地胡吃海塞。

好在宫中有集水的铜瓮常年不干,以备救治火灾,虽然如今已经没人往她景仁宫宫的瓮里加水了,可是好歹还有些,不至于渴死。

沐华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究竟能熬多久,夜深人静的夜里,皇城宫墙,硕大的景仁宫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时常听见夜风呜咽,吓得她不敢入眠,缩在床上瞧着风浮动着满殿的纱幔,痛哭失声。

她却不敢再大吼大叫了,因为着实太费了力气,她清点过宫里的吃食,就是她再省检,也不过能吃上个五六日罢了。

之后她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呢?

她想找法子,想传消息出去,可是四处都是魏明煦的人,都是太皇太后的人,用银钱买不动,用恩情换不动,她饿得脑中发昏,实在想不出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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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zhangpl911、一枕凉生、放松心情心情好各位亲爱哒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知是不是天不绝她,景仁宫中西北角有一棵李子树,沐华裳日日守在树下够果子吃,那些酸涩的,苦涩的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活多久。

沐华裳饿得发晕,费力搬来了椅子,想够着顶上的一个发红的李子,可是脚下一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挣扎了两遍,却怎么都爬不起来。便索性躺在了地上,也不挣扎了。

只忆着从前她和魏明煦一样在这重重的宫禁之中,她远远地看着,魏明煦是太祖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对他寄予厚望,那时她就暗暗立志要成为他的王妃,他的皇后。

可是后来,事与愿违,姻缘辗转,多少阴差阳错命运嘲弄,竟让她和他走到了这番境地。如今自己被他害死在这里,也好。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般的怨恨怨毒激怒,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此番的虚弱无力,竟然都渐渐消散了。

她饿得很,累得很,疼得很,一丝力气也没有,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她要死了,心中竟然一点念想也无,孟泽桂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仿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只看着月光下盈盈的李子树,她饿得很,也渴得很,瞧着最顶上那颗今日她求而不得的李子。如今自己所求的,竟然就是那高高树上的一颗果子而已了。

当真可悲可笑,沐华裳笑了起来。却忽然瞧着眼前的高墙之上,忽然被丢过了一个布包来,布包掉到她旁边,里头滚出了两个大白馒头。

沐华裳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拼了命地伸手想要够到那两个馒头,还差一点。

沐华裳死命地伸出手去,可就是够不到,她翻过身子,拖着病体残躯,朝着那个沾满了泥土的馒头爬了过去,终于抓在了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她甚至都不顾不上有毒,也根本想不了是谁送来的,她只是好饿,饿得要死了,她也不记得究竟是多久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她塞了慢慢一嘴,差点将自己噎死。

有猛得咳了出来,吐了一地,却舍不得扔,又捡了起来,抱着布包里仅剩的那个馒头,泣不成声。

外头传来一声轻笑。

沐华裳心中猛地一惊,问:“是谁!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深夜之中,沐华裳听着宫墙外头,有个人说:“这重重宫墙之中,若想死,有成百上千种法子,可若想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忍。咬着牙死命地熬着,说不定哪一日你就能再熬出头来。最不堪的,若是你能熬到他先比你咽气,也算是你赢了。”

外头回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算年老,可是听着却也不算年轻了,大约三十余岁,沐华裳觉着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是谁?!”沐华裳只强撑着问她。

“若你能活下来,自然有能知道我是谁的那一天。如果你活不下来,那么我是谁,于你一个死人又有何干?”外头那人悠悠说着。

沐华裳的手撑着宫墙,勉力坐了起来,捧着手里的馒头,她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这些后事不提,魏明煦并不知道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女人是如何熬过了之后数载光阴的。

只那日他下了朝,并没有先回锡晋斋,而是在外书房传召了傅为格。

杜勤与魏明煦禀明:“是在当初宫里传出王爷得了天花,王妃进京的前夜子时,王妃娘娘传了孟侧妃、蔡侧妃、林家的二爷、二奶奶并傅为格去了娘娘房中,将王府中事托付给了两位侧妃,又叮嘱了林家的二爷和二奶奶瞒着林家太太,并照看林府中事。

而后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单独召见了傅为格,直至次日清晨与肃大人进京,约一个半时辰,并不知王妃与傅为格说了些什么。

不过也并未查出娘娘与傅为格有旧的迹象来,虽然林大人在济州做官,可是娘娘是在林大人官拜杭州知府的时候出生的,从小在杭州长大,只近几年,林大人改迁回济州知府,才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在济州也不过与几家达官家的小姐互有往来,根本不曾出过府,与当时不过是个落魄秀才的傅为格,当真牵扯不上什么瓜葛。

还有一件事也颇为怪异,傅为格的医术很是粗浅,虽然他阖家都是死于天花的,但是他这些年扔在求取功名,屡试不中只在,他的确总往道观里跑,却有些求仙问道的意味,对医术偶有涉猎而已。

华清洞的小道士说那位道真真人的确是位高人,医术卓绝,治病救人,星象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他却不是个常与世家打交道的人,虽然常扶危济贫,救治两个微弱的乞丐,却不常去王侯家里请脉,所以没太有名声。即便偶有几个不知怎么打听到的,道真也总是躲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那小道士当真没想到傅为格也有这么大能耐,他当初不过是与道真有缘,曾多次与他论道闲谈罢了,甚至也不曾拜师。”

有孟建秋这个前车之鉴,傅为格来见魏明煦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况且孟建秋是当真有真才实学,而他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大夫。

魏明煦无意与傅为格这样的小人物纠缠什么,他来历干净,家中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没什么可疑心的。只瞧着得知自己或许染上天花之后那夜林芷萱的那番安排,魏明煦也不太相信林芷萱会跟傅为格发生什么苟且之事。

唯一让魏明煦想不通的是那一个半时辰,林芷萱究竟和傅为格说了什么?

孟泽桂那几个词用得让魏明煦心中十分的不舒坦,夜半三更,年富力强,同乡,又是个大夫。

有什么话竟然能说那么久?

而且连她最信任的丫头秋菊都赶了出去。

魏明煦对傅为格的医术如何无意评判,可他治好天花之症之事摆在眼前,着实立了大功,一句术业有专攻也勉强说得过去。

魏明煦想早些回去看林芷萱,也并没打算跟傅为格浪费唇舌,只问了一句:“那天夜里,王妃跟你说了什么?”

只要傅为格解了他心中之惑,他便放他离去。

而傅为格听了魏明煦此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刹那间变了神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看完了手中的那本折子,做了批示,合起来放在了一旁,只见傅为格久久没有答话,才抬头瞥了他一样,正瞧着傅为格神色慌张,魏明煦这才顿住了拿折子的手,抬头漠然地瞧着他。

傅为格见魏明煦这样看着他,越发的害怕,慌慌张张道:“是……是当时娘娘担心王爷,娘娘想进宫去贴身伺候王爷,所以问了我些如何防治天花的法子,问了我要如何,如何照看王爷。”

这番说辞倒也还说得通,只是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要摒退众人,还有傅为格此时的神色让魏明煦不禁蹙眉:“你慌什么?”

傅为格赶紧起身,躬身道:“臣……臣布衣小民,见不得世面,瞧见王爷天颜,跟王爷回话,难免,难免紧张些。”

魏明煦道:“又不是第一次回话,从前也见你在本王面前侃侃而谈,是见了本王紧张,还是本王问的话让你紧张?”

傅为格更加心惊胆战:“臣,臣,臣不敢,臣不敢。”

魏明煦肃然道:“本王再问你一遍,那日与王妃说了什么?你最好想好了再回,同样的话,本王也会再问王妃一遍。”

傅为格面色迥然,竟然一时答不出话来。

防治天花的法子和方子都是林芷萱教给他的,并且再三叮嘱他,无论如何也不可与旁人说。

傅为格也曾猜测过林芷萱的用心,也曾怀疑过林芷萱为何会知道这么多。甚至也才怀疑过真假,但是如今天花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林芷萱教他的法子的确是对的。

傅为格虽然如今战战兢兢,却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这份天降洪福。骤然间荣生正五品太医院院判,甚至那两张方子让他在史册上都添了一笔,何其荣耀。况且他也颇为上进,为了稳固住这份尊荣,日夜研习医术,甚至在林芷萱有孕这事儿上又立了大功。

他原本还当是魏明煦要来赏他呢,怎么一下子就揭了他的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能说,说了他就又成了个一事无成的花架子,连个江湖郎中都比不上。甚至还要再被冠以欺瞒之罪,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惩处。

况且林芷萱也不让他说的,若他说了出来,林芷萱一样脱不了干系,她一个闺阁小姐,又是如何知道这许多的呢?若是随便找个人假装,又为何偏偏找了他呢?

傅为格心中思绪百转,嘴上只答着:“没,娘娘跟臣没说什么。”

魏明煦瞧着傅为格这样紧张的神色,额上竟然滴出汗来,越发的疑心:“没说什么?那做了什么?”

傅为格仿佛被焦雷劈中,竟顾不上虚礼,震惊抬头直愣愣地看着魏明煦,腿都不可自抑地抖了起来:“微臣,微臣,臣……臣……没有,没做什么……什么都没做……”

魏明煦倒是不曾想,自己竟然被傅为格耽搁下来了。

林芷萱此时正在锡晋斋里见着了胡一。

胡一的两个儿子候在外头,他一人在里头回话,可是脸上却不负上回的意气风发,他着实遇到了些难处。

“……蔡阁老虽然一直在京城为官,可是蔡侧妃娘娘的却是从小在金陵长大的,蔡阁老祖籍金陵,蔡家的老太君也在金陵,家里的几位小姐当初还是姑娘的时候大多在金陵,老太君膝下养大,尤其是几位嫡出的小姐。蔡侧妃娘娘也是在金陵长到十六岁,才与王爷定了亲事,从金陵来的京城,不过半年就嫁进了王府里来,在京城中不过待嫁之身,也没什么近亲的姊妹,所以也没太与什么人来往。

至于金陵那边,奴才已经拍了店里的伙计去打听了,只是路途遥远,来回很是耽搁功夫,况且奴才在金陵怕也问不出什么贴实的消息来。怕是有负娘娘所托了。”

林芷萱不曾想到蔡侧妃的事竟然还这般难办,若说到了金陵,胡一的确使不上什么劲儿了,林芷萱点头应下,却还是赏了胡一,并将他两个儿子留下了。

胡一大喜过望,原本当自己办砸了差事,林芷萱会责怪,却不想如此这般,都赶紧谢了林芷萱的恩,这才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瞧着这样,才问林芷萱道:“娘娘不如索性丢开手,交由王爷去查得了。”

林芷萱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好。”

魏明煦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才回来,与林芷萱一同吃了饭,瞧着林芷萱的身子倒是一日日的好了起来,那位济世堂的老大夫胡良卿在给林芷萱调养身子一事上,着实比孟建秋还要好得多。

魏明煦与林芷萱说,西北的仗已经打完了,魏明济与蒙古签了议和赔偿和休战的条款,谢炳初已经整军,开始班师回朝了,若路上顺利,大约一个多月就能到京。

而春耕一始,各地的叛乱也渐渐压下,肃羽的差事也算完了。

毕竟跟了魏明煦这么些年,杜勤用起来终究不如肃羽顺手。

这个胡良卿做了几十年的大夫,却从未进京,并未见惯官场上的森严登基,诊的也多是百姓家的妇人,他倒也是个十分有趣的老人,与魏明煦说林芷萱成日里闷在屋里,情志不畅,若是得遐可陪她多出去走走,瞧瞧山水。

正好如今朝中无甚大事,肃羽又要回来了,魏明煦就让他去了西山别院。今儿胡大夫又说起来,魏明煦便与林芷萱商议,若是她身子好些了,等着他休沐的时候,可以趁着现在不冷不热的,带着她去西山别院小住几天,那儿的景色如今极好。

林芷萱从前是个身子懒怠的,可是这些日子身子见好之后,又不打理家事了,着实无聊的紧,李婧在帮忙照看着家中的活计,也没人来给她念书听了,自己看又总是眼疼。她原本没做他想,可是魏明煦骤然提出这个来,她却有几分心动,靖王府园子里的景色再好,看多了也是会厌倦的。只是:“西山太远了,我怕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不如寻个近便些的地方。”

魏明煦思忖了片刻道:“那不如就去景山看看景儿,也近些,从王府过去,坐着辇轿也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靖王府的抬辇轿的小厮训练得极好,坐上去是一点都不会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景山同北海等处均为永定河故道,在永定河改道后景山逐渐成为土丘。说是个山,却是个千百年来人力聚土堆成的山,西临北海,南与神武门隔街相望。靖王府在北海北岸,与景山着实不远。

景山在元朝的时候还被画在了御花园里,是到了前朝重建内宫,才被挪了出来,但是上头也建有几朝的亭台楼阁,种过各式各样的花草果树,还养过虫鸟百禽。如今虽不在御花园里,却依旧是御苑,寻常百姓不可登临,只皇帝皇子有时会去景山赏花、习箭、饮宴,登山观景。

魏明煦若要领着林芷萱去,怕是会引来不少王族宗亲陪驾,定然又要大大的热闹一番,若是想清静,就只能大张旗鼓地封山了。

林芷萱拧着眉,无论如何,都是个麻烦。

魏明煦瞧着那小丫头的神色,也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她向来行事低调,最怕麻烦。可无人时又嫌寂寥冷清,人多了又嫌嘈杂闹腾,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当真是个极难伺候的。

魏明煦道:“这事儿只我们自己知道,我安排肃羽护驾,不惊动外头的御林军提前安排。到了休沐那日,晨起咱们只管坐了小轿过去,享片刻安宁。等外头的人渐渐得了消息再盛装之后过来,怎么着也得大半天,到时候再热闹半日,你什么时候乏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回来,如何?”

林芷萱脸上露出了喜意,道:“如此甚好,就照王爷说得办。”

府里的事林芷萱吩咐给了李婧和蔡侧妃,和他们安排车马和随行的丫鬟婆子,只是外头的事若是招惹了一众王妃公主来陪驾,自己张罗不过来,也是要个人帮着陪着的,林芷萱便叫了李婧陪自己一同去。也算是个历练,虽不能独当一面,让她陪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差池,也好随时指正。

李婧瞧着林芷萱没叫蔡侧妃跟着,反而叫了自己,心中也有几分惊喜和跃跃欲试,景山连她都不曾去过,她心中的担忧也去了几分。

这几日李大太太时常往府里跑,怕的还是孟家的事牵连到李家,毕竟孟建秋的小女儿孟泽兰如今还在李家,虽然魏明煦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李家生怕魏明煦起疑心,正不知道该如何摘清自己,所以才常来问李婧王爷的心思。

可王爷的心思,她哪里知道,只此番见林芷萱这般待她,想必是不打算追究了。

林芷萱也瞧出李婧这几日在她面前神色有些尴尬,总仿佛欲言又止,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如今竟然知道替李家着想,为李氏一族担忧,也着实是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蔡侧妃和李婧从林芷萱这里领了差事正要告退,林芷萱却叫住了李婧道:“我听说李大太太这几日常来瞧你,老夫人身子可还好?”

李婧见问,道:“老夫人身子一向康健,娘也是想来探望娘娘的,只是王爷不许人打扰娘娘养胎,所以不敢冒昧过来。”

林芷萱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我正是成日里闷得无聊,这两日忽然想起当初在李家小住的日子了,当时与你二嫂嫂倒很是投缘。”

李婧道:“这个容易,若是娘娘想见,我即刻递了信儿回去,让二嫂来陪娘娘说话。”

次日,李家老夫人亲自领着大太太和孟泽兰来拜望林芷萱。林芷萱见到孟泽兰的时候,才解了心中只惑,她尤且记得当初在李家的时候,因与魏明煦不睦,李家老夫人就会将孟泽兰拿出来扎筏子惩治,以示对先皇忠贞无二,并与魏明煦划清界限。

如今他们忠于魏明煦,孟泽桂又对自己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李家老夫人怎么倒心慈手软了起来,竟然不曾直接将孟泽兰捆了来给自己发落。

原来是她竟然又有了身孕。

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林芷萱歪在榻上,与她们说了几句话,李家老夫人和大太太都有些战战兢兢,孟泽兰最甚,她昨夜一夜都没有睡着,若是寻常,林芷萱如何惩治她,她都无所畏惧,可如今她当真顾念着腹中的这个孩子,只盼着林芷萱有孕,能心慈手软一些,饶她腹中孩儿一命。

林芷萱瞧着孟泽兰忐忑的模样,却找了个由子,让李婧陪着李家老夫人和大太太去逛逛园子,说难得来一回,只留了孟泽兰一人在屋里说话。

孟泽兰有些怕,求救似的看了李大太太一眼,可是李大太太和李老夫人如今心中却更是犹豫,一面是孟泽兰腹中的孩子,一面是林芷萱,只如今这个情形,他们自然不敢忤逆林芷萱,李大太太只含笑拍了拍孟泽兰的手,道:“你怀着身孕,不方便走动,就在这里陪王妃说说话吧。”

也是安慰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兰这才复又在小凳上坐了下来。

林芷萱瞧着有些惶恐的孟泽兰,时移世易,自己不再是李家一个客居的小姐,而成了摄政王妃之后,即便是自己对她一如既往,她对自己却终究换了一副态度。

“姐姐到炕上坐吧,你身子月份还轻,也怪婧儿没有与我说清楚,还累得你这样大老远地坐着马车过来了。”

孟泽兰有秋菊扶着在炕上的软垫上坐了,才笑道:“娘娘体恤,我不碍事的,已经是第三个了,如今也不害喜了。”

林芷萱含笑道:“那就好,姐姐毕竟是个有福气的,没有人投毒,也没有人陷害,身子自然好些。”

孟泽兰的身子轻微颤了颤,却低头不语。

林芷萱道:“春桃的事是姐姐所为吧。”

孟泽兰惊诧抬头,林芷萱终究查到了,也难怪,连孟泽兰和孟建秋都被发落,她自然也是逃不了的了。

林芷萱瞧着孟泽兰面如缟素的神色,道:“我并没有派人去查,只是你姐姐的事出来之后,我想着在这京城之中,知道春桃之事的,除了我二姐姐,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当初在李家的时候,是最是细心,你身边的丫头也很用心,那件事上也帮过我不少。当时王府中事多,我也是当真把她给忘了,难为你想着还有那么一个人,救了她一命。我倒不觉着你起初救春桃是为了以后使我难堪的。更多的,是为了卖我一个恩情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兰听了林芷萱的话,倒是比她自己肺腑里挖出来的还贴切,上回来王府,她本想就此事来讨好林芷萱,卖林芷萱一个人情。

只可惜因着李家老夫人和李大太太在,她着实没有寻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这件事她自然不敢当着她们的面说,否则回了李家,老夫人定然也会对她追问不休,到时候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所以犹犹豫豫,就将机会给错过了。便想着姐姐也正在王府中,自己终究离得远些,若是姐姐能卖给林芷萱这个人情,用处倒也大些,便将春桃的事告诉了孟泽桂。

可她万万想不到,孟泽桂竟然将春桃排上了那样的用处。

“娘娘明鉴。”孟泽兰恭声回着。

如今孟泽兰心中一派杂乱,对林芷萱也说不出是敬是恨。毕竟孟泽桂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来,可再如何,孟泽桂也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亲姐姐。

孟泽兰至今都不敢相信,她温文尔雅的姐姐能做出那些事来。还有孟建秋,孟建秋离京那日,孟泽兰非要去相送,哪怕惹得阖府都不许,但是她的三爷却应下了,三爷在巡抚衙门行走,应是不顾老夫人的反对,领着她去拜别了孟建秋。

孟家的亲眷都被发卖,李家三爷帮着想了法子,出了银子,买下了孟泽兰的母亲,放到了外头的一个宅子里养着,虽然性命无虞,却成了奴籍。

李家的三爷是庶出,性子又与孟泽兰一样不争不抢,此番倒是肯为她做出这样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来,也着实可见夫妻深情。怕是在府中也没少受非议。

林芷萱淡淡道:“既然有了身孕,就是大喜之事,我虽比不得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可这有孕的辛苦,也是初尝了的。孕中最忌忧郁多思,我也曾为此吃尽了苦头。可没有法子,越是心思细密,就若是容易忧思伤神,丫头们总是劝我,只管将心放宽些,府里的琐事我也不管了,倒是落得自在。”

孟泽兰听着林芷萱这一番话,心思百转,她这是不打算再继续追究自己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中思绪翻滚着,面上却不显,只道:“娘娘是最有福气的,有王爷宠着,身边还有能干的替娘娘分忧,娘娘只管多福多寿,将腹中的小世子平安诞下,就是最好的了。”

孟泽兰陪林芷萱说了一会儿闲话,外头李婧和李大太太并李家老夫人都不知就里,十分担忧,也不知道林芷萱将孟泽兰留下是要做什么。

她们一面想护着孟泽兰腹中的孩子,一面又想任凭林芷萱发落,好不要迁怒李家,如今进退两难,好在李婧深得林芷萱喜爱,如今孟泽桂一除,王府里李婧渐渐能与蔡侧妃平分秋色。

这是让李老夫人十分欣喜的,却也因此更怕林芷萱会因为孟泽兰迁怒李婧。

李婧却瞧着她们两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在林芷萱面前这样战战兢兢有些不喜,道:“若想知道如何,我带娘和祖母回去瞧瞧就是了。”

说着就往锡晋斋走。

李老夫人却拦住了李婧,道:“你这丫头,怎么还这般毛手毛脚的,如今是在王府里,你对她难不成还跟在李家一样吗?”

几人在外头转了好半天,只道林芷萱派人来寻,她们这才回去,林芷萱却是不解她们是怎么想的,自己于孟泽兰的话早就说完了,她们却在外头玩不够了,靖王府的景色又那么好看吗?还能流连忘返不成。

林芷萱与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不过是说了孟泽兰添丁之喜,让好生照看之类。就乏了,虚让了留午膳,她们却没有敢留下的,都让林芷萱好生歇息,就告辞了。

林芷萱歪在榻上,有些疲惫。

秋菊赶紧给林芷萱捧了热蜜水喝,道:“娘娘何苦与他们说这么好半天的话?不喜欢打发了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喝了半盏,才道:“正是为了打发了她们,如今吃下这颗定心丸,也免得她们整日里往靖王府探头探脑地跑了。李家对王爷也还算忠心,李淼生在当初王爷继任摄政王和我国丧有孕之事上,都很出了力。如今城门失火,却没有必要殃及池鱼了。

只是别让李婧跟李家的人走得太近,李婧贵在心思恪纯,别被人教坏了。”

秋菊应着,会去嘱咐刘义。李婧本就只是个侍妾,照理说李大太太要进府来瞧她,是要过林芷萱这一关的,只是如今林芷萱有身孕,不大管事,李婧手中也有几分权在,才让李家的人这般肆意进出。只日后,怕是不成了。毕竟是靖王府,由不得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魏明煦这几日下朝早,只是好在因着国丧,应酬也少些,故而回府陪着林芷萱的时日也能长些。

林芷萱这几日却在犹豫要不要将蔡侧妃的事与魏明煦说,如今沐华裳销声匿迹翻不出什么风浪,冯嬷嬷殒命,孟泽桂服诛,林芷萱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腹中的骨肉。

可是这件事悬在心里,又着实压得慌。

林芷萱也不是找不着人去查,毕竟是金陵而已,林芷萱也可以给王夫人休书一封,让王夫人帮着查查,可是,毕竟远了些,也毕竟慢了些。

林芷萱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随园诗话》,只瞧着坐在炕桌另一侧的魏明煦,他看着手中的奏折,拧起了眉头,似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林芷萱问了一句:“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将王爷愁成这样?”

魏明煦把手里的折子丢给林芷萱,道:“礼部批的给承德的李氏女立贞节牌坊。一句话的小事,礼部的那些老学究也能洋洋洒洒写出这千字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闻言忍俊不禁,拿起来细细读了,才含笑道:“这字写得倒是龙飞凤舞,故事说得也感人愁肠,文辞也流畅,倒是比话本儿好看。”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兴致高,便也与她玩笑道:“如今这些老臣,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上个折子,两句话就能说完的营生,非砌词造句引古论今写上个几千字,正经的大事都压了一堆批复不完。我如今瞧着这些舞文弄墨的,都恨不得拖出去先揍一顿。

这本还算好的,我前儿批了一个折子,那才叫辞藻华丽,从天地开蒙写到宇宙洪荒,我看了两刻钟也没看明白那个老匹夫要奏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林芷萱听着好笑,继续问着:“那然后呢?”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的脸因着屋里有些热,略微有些发红,她觉着有趣,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听着他继续道:“后来我翻了翻那折子,瞧着我方才看了还不到一半,便不想浪费那个功夫,直命人把写折子的那老匹夫传了过来,问他究竟奏的是个什么事。

他说是京城前两日有人看见祥瑞,有麒麟降世,说是大周之福。”

林芷萱也是惊奇:“麒麟降世?这世上难不成当真还有麒麟?”

魏明煦苦笑摇头:“后来一查,那是安亲王府前儿丢的那只穿满了绫罗绸缎的哈巴狗。要不是看那老匹夫年纪大了,我真想赏他一顿板子。”

林芷萱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玩笑道:“那不妨立个规矩,以后奏折不许过五百个字。”

魏明煦却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行。朝中有许多弊漏都要好好整顿整顿,只是如今民生大计还没恢复过来,暂且顾不上这些。等明年开了春再好好整治一番。”

魏明煦复又拿起了一封折子,林芷萱却打断了魏明煦,说有件事商议。

魏明煦点头应着,却也放下了折子。听林芷萱将冯嬷嬷与蔡侧妃一事大致说了。魏明煦也皱起了眉头,因着孟泽桂的事,如今她一听见冯嬷嬷的事,心中就难免起疑。

说着就要命人叫她过来,林芷萱早就担心这样,便先拦住了:“我既然跟王爷说了,自然是先审过她的。可是一个人若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怎么问都是无用的。”

魏明煦眸光闪烁,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可不止蔡侧妃一个,魏明煦想起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傅为格,心中也烦闷了起来,他便索性将人丢给了杜勤,他懒得再问,却不想杜勤竟然也一直没有再来回。

林芷萱没太留意魏明煦的神情,只继续道:“所以我才想着她不说,我自己去查。可是却不想她竟不是在京城长大的,而是在金陵,毕竟远了些,我又鞭长莫及,才想起不如让王爷去操这个心思。”

魏明煦点了头,道:“好,我会派人去金陵查查,也让府里的人留心她,投毒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回了。”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低头看起了折子,翻看了两页又放下,道:“累了,你也歇歇眼,屋里闷热,去湖心亭坐坐。”

林芷萱点头应着,丫头们进来收拾,林芷萱才道:“王爷觉着热了吗?前儿刘义说要用冰,我觉着尚可,就给否了,若是王爷觉着热,我便让他们备下。”

魏明煦扶着林芷萱出了门,道:“你身子怕凉,不到热得难受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用冰了。即便是要用,也问过胡大夫,我瞧着他给你调理得不错。”

林芷萱含笑点头应着:“很是,是个很有趣的老人家,不比那些宫里的太医,成日里就是苦药汤子,说起话来沉闷得很。他因专注妇婴一科,知道很多药膳的方子,即便是我身子偶有不适,也不过加几味药在膳食里熬了,倒也吃不出苦味来,他这个江湖郎中倒是不比太医差。”

魏明煦听了笑,道:“他从前多是给平民百姓诊病,用药也大胆些,可以独辟蹊径,试出些新法子来。宫里的太医成日里面对的都是些贵人主子,自然只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若是出一点岔子他们都是担待不起的。所以用药难免恭谨保守些,可是拘泥于那些规矩多了,自然医术也就没有太大的长进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不顾规矩的话来,也是诧异,明明林芷萱觉着他才是最刻板守旧的一个。

魏明煦却继续道:“我从民间找的这几个大夫医术上都也还不错,无论是胡良卿还是孟建秋,只是那个傅为格我近日听太医院的人说,医术倒是着实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由魏明煦扶着,过了箭道,从曲径通幽进了后花园,过了流觞亭和福池正往玉泉湖走,却含笑对魏明煦道:“想来是术业有专攻,这个傅为格父母兄弟都死于天花,所以才只醉心研制克制天花之法也说不定,他毕竟年岁还轻,在一方有造诣,在其他地方自然疏忽些。只不过听说他也还算上进,跟着在太医院历练历练,说不定日后也能成大器。”

魏明煦见林芷萱这样说也有理,况且他提起傅为格,林芷萱神色也未见什么异样,可是:“我听说这个傅为格当初在济州之时,也并未见什么名声,倒是难为你能找到他这么个得力的人,恰能解了天花之困。”

林芷萱觉着魏明煦对此事似是颇为好奇,心下有几分谨慎,难不成傅为格露出了什么马脚?

可林芷萱面色却不改,道:“我自然也不曾听说过他,是当初庄亲王府家的郡主,就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雪安她从杭州后来去了济州府,在济州一住就是十几年,她身子病弱,曾经有幸得道真给她诊脉,也曾险险救过她的性命。

我只想着雪安与我说的这个奇人,当初闹天花的时候,也是多留了一个心,就让爹去找,却不想着道真竟然先逃了,只留下傅为格这个一个徒弟并两副药方,爹的人为了交差,就将他给带了回来。

可是他实在太年轻,刚进府时我也不敢用他,所以就暂且放在西院了,要不是当初忽然传回来说王爷染上天花,我走投无路,也不会匆匆地将他推出去当进宫的敲门砖。

后来瞧着他也是有几分学识的,竟然果真平了天花之事,如今位在院判,虽然有些名不副实,可是瞧着上回给我诊脉看病,也是粗通了医道,可见这些日子也还用心。”

魏明煦闻言淡笑点头,再没有问旁的。只取了鱼食,给林芷萱坐在美人靠上喂锦鲤。

四月三十,魏明煦休沐,一大清早王府里就备好了小轿和车驾,林芷萱坐不得马车,可秋菊夏兰几个随行的丫鬟并婆子,还要带着一应吃食、衣裳、钗环、器皿甚至被褥,以防林芷萱晌午累了小憩。

外头的水秋菊都不敢给林芷萱喝,都是从王府里带着的。不过是出去一日,下面的人都是预备了好几箱龛的东西。

还要预备着下午来人陪驾,万一带着姑娘小姐什么的,总要预备些东西赏人,还要带着胡大夫,带着各式各样的药,以免出个差池。

出去一趟说尽量不麻烦,实则还是让底下的人忙了个人仰马翻。

等林芷萱和魏明煦从从容容地起床、洗漱、用过了早膳,外头已经都预备好了,李婧领着查了好几遍,要拿的东西千万别落下了,要跟着的婆子丫鬟各自负责哪一块也都看好了,若是回来的时候有缺失遗漏,都要她们自己个儿出银子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乘着小轿,魏明煦骑马,后头跟着五六辆马车,并两排小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景山。

如今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出来游玩的好时候,又值休沐,林芷萱和魏明煦也在景山上邂逅了几个来在景山射箭看花的世子并几个皇族宗亲。

众人听闻魏明煦带着林芷萱过来赏景儿都吓了一跳,赶紧下山来请安。

“不曾想十四叔带着婶婶来景山散心,我们几个倒是冲撞了。”

魏明煦瞧着竟然还有淑慧公主的驸马,并温庄公主的小儿子,这几个都是魏明煦的小辈,魏明煦也认识,从前也有几个常往他靖王府里跑的。

魏明煦道:“不碍事,本王事先也不曾让人封山,你们只管玩乐。只是今日不许射箭了,免得误伤王妃,若想练箭了,赶明儿去去东安门外的校场,本王亲自指点你们骑射。”

几人都躬身应着是,又要去给林芷萱请安。

魏明煦下了马,想着林芷萱已经坐了一炷香的小轿,怕也累了,不如出来也现在山脚下歇歇,一会儿在坐了舆轿由小厮抬着上山。

虽说景山也不高,徒步上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林芷萱哪里爬的动山,也不过小厮抬了舆轿上去,也能沿途瞧瞧景色。

因叫人先引了林芷萱出来,在景山脚下的万寿斋里更衣小憩。几个小辈也上前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倒是不太累,只是轿子里略微有点闷,出来之后倒是畅快多了,景山脚下各色的果树郁郁葱葱,并数万株的牡丹芍药此时花团锦簇,最是好看的时候。

林芷萱却瞧见给自己行礼的人里头,竟然还有庄亲王府的世子魏瑜岱,林芷萱问他:“永安郡主可好些了?”

魏瑜岱也记得上回林芷萱特意派人去瞧魏雪安,赶紧回道:“劳婶婶挂念,已经大有起色。”

林芷萱惊喜道:“哦?前几日我派人去瞧还说病得很重,是在哪儿寻了神医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瑜岱道:“说来也是机缘凑巧,我三弟恰巧寻到了济州华清洞的一个叫道真的老道,那老道也是个奇人,医术奇佳,便被三弟请回了王府来给妹妹诊脉,几副药下去,身子果然渐渐有了起色。”

道真?

林芷萱道:“当真有这样的奇人?我也只问其名不层见过真容,不知这位道真真人是否还在庄亲王府,也请来给我瞧瞧。”

魏瑜岱躬身道:“不敢瞒婶婶,正是这处可笑,那老道当初也是百般不想来,也是三弟费了好大的功夫寻到请来的,可小妹的病刚有起色,他就留下了好些荒唐的话,并两副难为死人的方子,就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如今三弟又亲自去寻,只是还未找到。”

林芷萱听了这话也是缓缓摇头,道:“那永安郡主的病可有大碍?”

魏瑜岱道:“一直在用那老道留下的汤药,已经大有起色,他留下的那两幅丹药的方子也还在配,只怕一时难成。如今宫里的太医也已经能使上劲了,天气又暖和,说再调养些时日,就能大安了。”

林芷萱这才放心,道:“若不两府隔得太远了些,我如今又不能走动,倒是想亲自去看她。”

魏瑜岱道:“婶婶能这样挂念舍妹也是她的福气,如今婶婶的身子最要紧,哪里敢劳动婶婶,等雪安的身子再略好些,让她去给婶婶请安。”

林芷萱道:“不必劳动她,我知道她安好,也就放心了,劝她千万放宽心些,安心养病,千万珍重身子。前儿辽宁巡抚送了些山参鹿茸和鹿胎膏来,我用不上,明儿让人给雪安送去,让太医瞧瞧若是能用,也好给她补身。”

魏瑜岱又替魏雪安谢了林芷萱两番,这才告退。

魏明煦陪着林芷萱在长寿斋里用了茶点,又喝了些清凉爽口的果汁,暂且瞧着外头的花歇歇脚。

魏明煦捏着一块糕点看了半晌,倒是没往嘴里塞,他不太爱吃这些东西,却瞧着林芷萱吃得香甜,只对林芷萱道:“庄亲王府果真有法子,我都找不到的人,他们却找到了。”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句话颇有深意,却笑道:“倒也未必,庄亲王府的三爷素来是个醉心山水的,大周朝从南到北从东往西都走过了一遍,最爱结交些奇人异士,喜欢钻研那些奇门遁甲。在寻找道真这种奇人之事上,自然比王爷多些门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得知了雪安无碍,林芷萱的心情大好,倒是比出来赏景儿更能让她欢喜。

魏明煦也瞧着林芷萱眸中盈盈的喜意,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触。林芷萱虽然在他面前也时常笑着,眉目如画,眼波柔美,是个极其温婉的妻子。

可是他却极少见到林芷萱这样的欢喜,仿佛从心底里沁出来的喜意,那样的璀璨明媚,才合了她的年纪。她才不过十五岁呀。

魏明煦时常因着她的举止而忘了她的年纪,瞧着她因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病愈而欢喜,让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疼惜。

魏明煦温声道:“走,上山去,在山上有几个看花看景儿极好的亭子,那儿树木葱郁,倒是比在底下凉快些,咱们去那儿坐坐。既然让这几个孩子撞见,怕是一会儿景山上的人就要多了。”

林芷萱点头应着,瞧着外头景色明媚,险些要自己爬上山去,不过是一个小土包而已,可魏明煦却坚决不许:“一会儿再累着,回去还要吃药,坐舆轿上去!”

无法林芷萱只得应了,小厮抬着轿子,山路很平,几乎没什么坡度,所以路也很长,魏明煦徒步走着,护在林芷萱舆轿一旁。从他们一来了景山,肃羽就已经去与看守景山的侍卫交代了话,若有人来要先去回禀了魏明煦。

秋菊也跟着一起,只是山上路窄,马车不能上山,一应的器皿都是后头的小厮和婆子抬上来,秋菊也背着一个包袱,里头是林芷萱贴身用的衣物和坐垫,并一些细软。

她自从到了景山,就一直在四下寻着肃羽的身影。

她记得魏明煦说过,肃羽回来了,还让肃羽领着人过来戍守护卫。

可是秋菊至今也没有寻见他的身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和魏明煦上了山,林芷萱着实有些乏了,好在山上也有更衣的盥洗室,林芷萱想躺一小会儿再出去看景儿,先喝点热水和热牛乳。

秋菊服侍着林芷萱更衣,夏兰和冬梅两个下山去取东西。这些贴身入口的,如今是夏兰在管着,她还是要亲自去看着。

下了山,夏兰去车马处吩咐了婆子和小厮将水抬上山来。

夏兰自己也提了一小壶热水往上走,是在山底下才烧开的,上去就能给魏明煦冲茶喝。

可是这山虽不高,路却长,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夏兰身子也有些吃不消,虽说是做丫鬟的,可她们跟在林芷萱身边,也比半个主子尊贵,时常做不了体力活。

并因着从前在林府的时候,自己被陈氏打得那一顿,腿上落了旧伤,平日里不觉着,这爬起了山,才觉出累来,小厮早已经搬着东西先上去了,只夏兰一个人落在后头。

又提着那壶热水走了一会儿,夏兰有些头晕,毕竟从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也没太顾着吃早饭,日头又渐渐大了起来,这一段路没有树荫遮着,夏兰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倒下去,却虚晃晃瞧见身前有个人影,就下意识地一把抓了上去。

另一只手中壶里的开水也往前直倒在了那人的袖子上。

肃羽原本是安排好了山下的事,正要上山跟魏明煦禀报,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一拉袖子,浇了半壶开水,手臂上一阵刺痛,他闷吭一声,回头却瞧见那个拉了自己的丫鬟手里水壶坠地,人也倒了下去,他赶紧一把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在地上。

肃羽看了一眼自己被热水烫伤的手臂,忍着疼没有多话,先缓缓将夏兰往树荫底下放了,他认识这是林芷萱身边的丫鬟,林芷萱身边最好看的一个丫鬟。

坐在树荫底下,夏兰渐渐得回过了神来。她只瞧着她手里的铜壶早已脱手,沿着山路滚下山去,有个捧着一盆冷水打算上去给林芷萱洗漱的小丫鬟捡起了水壶,慌张地过来看她唤着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缓过了劲儿来,只是面色还有些白。

让她诧异的事蹲在自己身边的竟然还有肃羽,夏兰与他没什么交集,却见肃羽问:“你怎么了?”

肃羽是担心夏兰误食林芷萱之物而中毒,或者受伤,怕有企图对林芷萱和魏明煦不利。

夏兰却赶紧道:“谢大人关心,我没事,只是方才走得累了,有些头晕。”

一旁的小丫鬟道:“定是姐姐早起没吃饭的缘故,方才又只顾着忙着,上上下下地好几趟了。”

肃羽听到这里,才放了心,只对那小丫鬟道:“去给她拿点糕点和热茶吃,再略歇歇就好了。”

肃羽说着站起来要走,却只觉着臂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夏兰这才瞧见肃羽的袖子湿了,再看方才滚下去的水壶,夏兰吓了一跳,道:“大人可是被我失手烫伤了?”

肃羽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是个跟着魏明煦统兵打仗的人,没有那么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却心惊肉跳的,那水才刚烧开,那么烫地浇在身上,怕是要烫掉一层皮。

夏兰正瞧着自己底下的小丫鬟放在一旁的那盆冷水,却不让肃羽走,道:“好在大人没有即刻将衣裳脱下,否则就坏了。”

夏兰拉着肃羽,将盆里的冷水一下下地捧起来浇在肃羽袖子上,肃羽疼得微微皱起眉头。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道:“姐姐,这是娘娘的水。”

夏兰手中自顾忙着,头也不抬地对她道:“你赶紧再下山打一盆来,还有这铜壶,去洗干净了,再提一壶水上山,不要跟娘娘说我昏倒的事,免得娘娘担心。”

那小丫鬟在王府里是素来跟着夏兰的,如今见夏兰这样吩咐,也只得应着去了。夏兰没有抬头,只一遍一遍地用冷水冲着肃羽的袖子,如今天暖了衣裳薄,一盆水用过,夏兰才尝试着轻轻给肃羽将衣袖卷了起来。

肃羽瞧着那样专注的夏兰,有些失神,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又还没有娶妻,这么些年了,也从来没有女子对他这样尽心过。

衣袖被卷起,肃羽还是疼的又皱了下眉头,即便是用冷水冲了好半天,可是毕竟有些晚了,衣裳和皮肉有些粘连,掉了一块皮下来,伤口着实狰狞,吓得夏兰有些不忍心看。

她也不曾想会这样,再三跟肃羽赔了不是,眸中隐隐急出泪来。

秋菊见夏兰还不回来,上头魏明煦等着茶喝,林芷萱和魏明煦在屋里头说话,不用人伺候,旁人又都帮着,秋菊便自己下山来寻,正巧看见夏兰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肃羽蹲在她身边,夏兰一脸疼惜的拉着肃羽的手,给肃羽卷起了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喝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夏兰和肃羽均是一惊,秋菊已经到了跟前,正瞧见肃羽手臂上的伤,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夏兰满心的愧疚,正要说是她不小心烫着了肃羽。

却听肃羽先道:“不碍事,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壶,烫着了。”

夏兰闻言,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肃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自己兜揽过错吗?

秋菊却顾不上谁对谁错,只赶紧道:“胡大夫跟着呢,快去找胡大夫上药,瞧瞧用不用包扎包扎。”

夏兰一听也觉着秋菊说的对,催着肃羽先去。

肃羽却道:“我还是先到王爷跟前回了话。”

秋菊道:“有什么要紧的话吗?我去替你回,若是不要紧,你就先去治伤。”

肃羽张了张嘴,也没什么大事,便点头应着,秋菊对夏兰道:“王爷要茶喝,你先去娘娘身边照看着,我知道胡大夫在哪儿,我领着肃大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也不等夏兰点头,便要引着肃羽过去。

肃羽推辞了两回,说他自己去就行,可秋菊问他:“你知道胡大夫如今在哪儿吗?”

肃羽语塞,这才跟着秋菊去了。

夏兰坐了一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十分担心肃羽,却还是先端起了地上的铜盆缓步上山。

林芷萱和魏明煦正在说景山经年的趣事,那花儿是什么朝种的,那树是什么缘故植的,这座亭子有什么旧事,那间殿阁有什么传说,两人细细碎碎地说着话,脸上言笑晏晏,倒是不曾叫人进去伺候。

夏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冬梅却瞧着夏兰衣裳上沾了土,还湿了一块,脸色也有些白,诧异道:“姐姐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夏兰只敷衍了一句无事,就先去换身衣裳,免得被林芷萱瞧出来。

***

感谢一枕凉生s和雪后依微两位亲爱哒的打赏~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虽然对他们几个小辈很是客气,可是那几个也不是傻的,自然约了改日再聚,就都各自家去了,将魏明煦领着林芷萱去景山的事与家中说了。

安亲王听说了,便吩咐了王妃过去陪着,顺便也去探望探望林芷萱,当初林芷萱胎动不安,闹了好些时日,他们也不曾见着面,如今难得有机会,便带着礼去探望探望,毕竟安王府离着景山很近,不过去也不好。

淑慧公主的驸马黄桢匆匆回去,淑慧公主正在逗着襁褓里的小儿子,见着他回来却是诧异道:“不是说约了庄亲王府的世子出去吃酒了么?怎么这么早回来?”

黄桢才道累魏明煦领着林芷萱去景山赏景儿,他们几个也不便再在那里饮酒作乐,就散了。

淑慧却嫌他糊涂:“十四叔在那儿你不知道先陪着?只管打发了个小厮叫我过去就是,你还巴巴地往回跑这一趟。工部员外郎的出缺我替你盯着都快两个月了,只我着急,你却从来都不着急。”

黄桢见淑慧又当着下人的面数落他却是敢怒不敢言,只道:“我是驸马,从前朝驸马在官场上任职就容易惹人非议,我就是有心,却也无力啊。”

淑慧听了这话更是恼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曹驸马可是做到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那是何等的威风,怎么他行你就不行?”

黄桢面上挂不住,也是年轻气盛,赌气道:“曹驸马最后帮着恪纯公主谋反作乱,得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宁愿成日里喝酒闲荡,也不愿跟他一样。”

淑慧听了气得脑子发蒙,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嫁了这么个窝囊废,当初没成为自己驸马之前,还是先皇钦点的状元,何其卓尔不群,如今成了驸马竟然日渐邋遢到如此境地,反而烂泥扶不上墙了。

好半晌,淑慧才平复了心情,道:“我不求你与他一样能上阵杀敌,你连个文职都做不了吗?”

在工部可是个捞银子的好地方,虽然淑慧是公主,公主和驸马都是又宫里下拨的例银和底下封地上的岁供的,可是那点银子够干什么的?够走个人情世故,还是够他们以后子女的开销?

黄桢自然也知道,此番也是冷静下来,才觉着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瞧着淑慧气得面色发白,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这才有几分后悔和懊恼,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淑慧好生抱着孩子哄着,却也有几分烦闷,只对站在那里木头桩子似的黄桢道:“你且去备马车,再去好生备两份礼,我换了衣裳就随你过去。”

庄亲王府里,王佩珍是在雪安屋里照看她的时候,听了魏瑜岱进来说了这回事,庄亲王府离得远些,王佩珍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毕竟许久都没有去见过林芷萱了。

雪安歪在床上,却含笑道:“王爷好兴致,竟然领了芷萱去看景儿,他们夫妻两个是新婚燕尔,想来最怕人打扰,芷萱如今身子即便好些,怕也不能太过劳累,咱们过去添什么乱,不如备一份厚礼过去,就不去叨扰他们费心伤神地招呼我们了。”

王佩珍听了也是点头,道:“还是你这丫头心思通透。”

魏瑜岱却哭笑不得道:“娘还夸她,靖王妃无论如何是我们的小婶婶,妹妹还当她是当初杭州的那个林家姑娘啊,竟然也不顾及,直呼其名。别被人听了去,免得招惹麻烦。”

雪安笑着道:“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不拘泥这个。若是要改,让我唤她小婶婶,怕是一时改不过来的。”

王佩珍听了也是笑,雪安是王佩珍的心头肉,只要她的身子好起来,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心思通透的不止魏雪安一个,所以亲来景山陪架的人并不如林芷萱预料的那么多。便是这些来了的,也有想着自己虽然能想到这层,可旁人未必想得到,旁人来了,而自己不来,又仿佛失了礼数,便也匆匆过来了。

人不多,礼却收了不少,最有心的还是雪安,庄亲王府由魏瑜岱领着送了两席好菜来,都是同和居的名菜,同和居是北京八大居之一,最擅鲁菜。

林芷萱虽然长在杭州,可是经常回山东过年,也曾与雪安说,鲁菜的味道虽与杭州菜色不同,传承了许多山东儒学的思想,更雍容华贵、中正大气、平和养生。

林芷萱当初尤爱三丝鱼翅、诗礼银杏、乌云托月、奶汤蒲菜这几道小菜,今儿一看果然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魏明煦都赞庄亲王府有心,这么大老远送来,正好林芷萱从府里带来的厨子和厨娘在这山上一时最难的也是预备吃食。

毕竟厨房有限,他们能带来的食材也有限,这原本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李婧当初想了好几个法子,带了两车的东西来,可是提前没有命景山预备她们要来的事,如今骤然过来正是忙乱,雪安这一番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魏明煦也吩咐了小厨房,只做林芷萱一人的饭食,自己做的能安心些,其他的就近从外头的饭庄叫。

肃羽领命去张罗。

淑慧公主一行人也是围着,打趣道:“十四叔请客,今儿我们也跟着常常京城有名的馆子,这个在平常日里可是吃不到的。”

午膳是在摆在了秋爽斋里,那里地方大些,只是一时之间难免预备的不够周全,都忙了李婧一个人里里外外,可林芷萱看着也还算满意。

这边渐渐地摆上了菜,众人还没拿起筷子,外头忽然弄哄哄一阵,很大的动静,李婧进来传,说太皇太后和皇上过来了。

林芷萱和魏明煦都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竟然还领着小皇帝过来凑这个热闹,只得都赶紧起身出去迎。

太皇太后是徒步上山的,魏延显也亦步亦趋得跟着,魏明煦领着男客下山去迎,却让淑慧公主和安王妃等女眷留在山上不必下去了。

这些公主王妃们自然觉着失礼,想下去恭迎太皇太后和皇上,可是魏明煦既然这样吩咐,他们也不敢违逆。实则是因着林芷萱不能走动,魏明煦怕只留了她一人在山上难免扎眼些,惹人非议,不如就留了这些女眷一同在上头陪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等外头传到了的时候,林芷萱出来,正瞧见魏明煦扶着太皇太后上来,太皇太后年岁并不大,而且深宫之中保养得宜,又深谙养生之道,看起来更显得年轻些。

只这么远远的看着,风韵犹存,全然看不出会有魏明煦这么大的儿子。她正和陪同的一众王公说着:“别看我是太皇太后,可这腿脚儿却不比你们差,不过是个小山,我还爬得上来,我还想着,赶明儿天儿好,咱们去登香山去。”

众人都含笑陪着道:“太皇太后身子硬朗,也是咱们大周之福!”

林芷萱已经领着众位王妃公主上前,给太皇太后行礼请安。

太皇太后道了免礼,才对林芷萱伸出了手,林芷萱赶紧上前在另一边扶了太皇太后,慈蔼地看着她的肚子,道:“有五个月了吧?身子可好些了?前儿我听着又不好,你年纪小,又是头胎,合该好生小心些才是,明煦这孩子也是胡闹,还这般折腾你出来。”

林芷萱虚虚扶着太皇太后,道:“劳太皇太后挂念,已经好多了,也再没有不适,所以才趁着如今天气好出来走走。倒是不曾想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由林芷萱和魏明煦扶着进了秋爽斋,林芷萱方才已经命人在主位上给太皇太后和魏延显加了碗筷和垫了软垫的椅子,太皇太后上坐了才道:“倒不是被你们惊动,我也早想着这天好带着咱们皇上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前两天时气不好,皇上也病着,如今都好了,哀家也放心了。正好听着你们这儿有乐子,哀家也就不顾年纪来凑你们年轻人的乐子来了。你们可不许嫌我老,扫了你们的兴。”

淑慧在一旁笑着道:“老祖宗说得哪里的话,这正是因着您来了才好,也就是小婶婶又这么大的面子,往日里,我们请您还请不到呢。”

一屋子里欢声载道。

魏延显却也不说话,他毕竟才六七岁,方才爬山也饿了,只瞧着这一桌子的菜有些咽口水,便轻轻拽了拽太皇太后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才对众人道:“今儿这菜色倒也别致,皇上饿了,咱们也别都干坐着了。”

安王妃也附和着,要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还说是庄亲王府送来的:“……是京城同和居的,都是些民间小菜,老祖宗怕是还从没吃过这样的菜呢,快尝尝。”

说着柳溪已经上来给太皇太后和皇上布菜。太皇太后和魏延显都是带了好几十的侍卫、宫女和太监出来的,尝膳的太监也都将菜一样一样用银版验了,又亲自尝过之后,才照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素日喜好的口味给太皇太后和皇上布菜。

柳溪先给魏延显夹了一筷子侉炖鱼放在跟前的小碟儿里,小皇上已经自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又给太皇太后夹了两块氽芙蓉黄管,太皇太后也吃了一口,众人这才敢动筷子。

皇家规矩多,因着太皇太后和魏延显在这里,这顿饭吃得略有几分沉闷,顶多也就是安王妃在一旁介绍介绍菜色,其他人都是寝不言食不语,默默地吃完了饭。

外头这才撤了席,上了茶漱口、净手,这才慢慢坐下来喝茶。

林芷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魏延显坐不住,他在宫里拘谨久了,几乎是从未出过皇宫,今日出来,瞧着这山上这么好看的景儿,还有这许多花草从树,只想出去玩。

魏明煦眉头有些蹙起,颇为嫌弃魏延显没有皇帝的样子,心中也思忖着一直都因着魏延显身子不好而没顾得上给他寻个好的帝师,如今他已经六岁了,是时候提这个事儿了。

太皇太后也不好当众责备魏延显什么,只让宫女儿太监照看好了魏延显,又让淑慧公主出去陪着,让侍卫跟着,不许走太远。

众人都围着说着话,天有些热,林芷萱身上略微有些不舒坦,她歇晌觉歇惯了,原本也是打算到了晌午就自去睡一小觉的,可是没曾想太皇太后过来了,她倒是不便径自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等人在里头陪了一会儿,毕竟这屋里都是王妃公主,也没有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然没那么多见得见不得的。只是毕竟男女有别,话也说不到一块去。

几个王爷们说着如今西北的战事,并谢炳初何时回京,王妃们则在说着苏杭的丝绸,哪个颜色的适合给小孩子做衣裳,又说起当初个子怀孩子的时候可有害喜,并林林种种些细微小事。却又碍着王爷和一些小辈的世子在,也不好多说。

太皇太后见林芷萱脸色有些疲惫,便道了让魏明煦兄弟侄子几个出去看看景儿喝喝茶。屋里她们娘们儿也说说体己话。

魏明煦有些担忧林芷萱,太皇太后看出魏明煦的犹豫,也是笑道:“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阿芷这孩子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亲孙子呢,这有我在呢,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你们兄弟几个只管吃酒说话去吧。”

魏明煦面色略有些迥然,赔笑回了一句,这才与一众王爷世子并驸马们出去了。

林芷萱在慈宁宫里住过一段,虽然日子不长,但太皇太后也略知她习性,在加上孕中辛苦,太皇太后便道:“哀家晌午爱歇会儿晌觉,如今虽然看着你们热闹,却也乏了,哀家去里间儿小憩一会儿,你们姑嫂婶子的先说着话,若是在屋里闷了,也出去转转去,我瞧着这花儿开得倒是极好。阿芷有着身孕,不能跟你们闹腾,就随我也一起进去歇歇吧。”

旁人不知道太皇太后,林芷萱在慈宁宫住了那些时日,却是知道的,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样说,怕是为了自己。那一众王妃也有瞧出端倪的,却没有多说,只躬身送太皇太后进了里间。

林芷萱心中略有忐忑,面上却还是含笑上前扶着太皇太后进去更衣。

这殿中简陋,也不过一张床,秋菊方才听着太皇太后这么说,赶紧搬了张软塌进来,林芷萱扶着太皇太后在床上坐了,自己要去软塌上歇会儿,太皇太后却拦了她,让她一同在床上坐了:“方才瞧着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道了声:“谢太皇太后体恤。”

没有再推辞,只听了太皇太后的,在床上与太皇太后并肩躺了。

太皇太后才仿佛睡前闲话家常似的道:“你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就瞧着你极好。聪慧又温婉,最是个多福多寿的。”

林芷萱道:“是太皇太后和王爷福泽绵长,媳妇儿也是沾了福气,才能有这样的造化。”

因着那一碗堕胎药,虽然林芷萱并不怪太皇太后,可是总觉着再相见时隔了什么,不能再如同当初在慈宁宫时那般亲昵了。

太皇太后自然也察觉出了林芷萱的冷淡,当初在慈宁宫里林芷萱虽不是个话多的孩子,可也不至于如同今日这般,这小半日了,除了请安恭迎,林芷萱再没有说过什么旁的话,都是淑慧在一旁哄着太皇太后逗趣。

太皇太后暗叹了一声,才道:“你有福气自然是好,只是哀家前儿听说明煦把柘怀那孩子给打了,至今还下不来床。”

林芷萱心头一紧,太皇太后这是在怪罪吗?

“那些日子媳妇儿病着,许多事都是有心无力,王爷也是个急脾气,并不曾与我说过一句,否则我定然是要拦着的。”

太皇太后略微侧头看了林芷萱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那件事上让你受了委屈。可是明煦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柘怀也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他爹才去了西北打仗还没回来,他娘成日里担心得病怏怏的,如今这孩子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跟着操心。”

林芷萱的心渐渐有些发凉,面上却浅笑道:“是媳妇不好,让太皇太后忧心了。”

太皇太后道:“丫头,你说着话可是怪我了。不是哀家不疼你,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让人惊喜,太让人意外。知子莫若母,哀家知道明煦的心结在哪儿。这些话,哀家只与你一个人说,哪怕当初就是对那个皇位,明煦也不曾这样动心过。

他年纪不小了,这些起起伏伏的事也见得太多,对那把龙椅已经不再想延亭这些孩子一般渴望了。他只是觉着自己个儿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才干,这担子如今朝中除了他以外再没有旁人能担起来,所以才争上那一争。但是当时,他也是处处从大局着想,进退有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你腹中这个孩子,着实是让他欢喜得快疯了。唉,有些事你瞧不出来,他自己个儿也未必清楚,我这个做娘的却瞧得清清楚楚。他从前喜怒不形于色,成日冷这个脸,如今竟时常笑着。可见这个孩子是如何让他开怀的了。”

林芷萱与魏明煦相处也不过一年多,对魏明煦她知道得自然不如太皇太后透彻,可是如今听她这样一说,林芷萱却迷惑了:“王爷开怀难道不是好事吗?”

太皇太后道:“自然是好的,做娘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儿子顺心欢畅,子孙满堂的。可是,他位高权重,最忌讳的就是有太多的喜恶。他从前做事周全圆滑,极少打啊杀啊的做得那么不留余地,可如今但凡想对你不利的,都在他那挂上了号。抄家的抄家,打杀的打杀,日后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况且若是喜恶太过也就成了软肋。哀家担心明煦,同样也担心你啊。这才几个月,已经有多少人拿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做文章对付他了?”

林芷萱听太后如此说着,心中也乱得很,可是时至今日她又能做什么呢?太皇太后与她说这些又意欲何为,难不成如今还能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吗?

“媳妇愚钝,请娘赐教。”

林芷萱思绪烦乱,太皇太后又何尝不是进退两难,只道:“从当初在慈宁宫的那些时日,哀家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赐教不了你什么,能怀上明煦的孩子,是你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哀家只是替你们担心,这福气来得不会那么容易。

唉,哀家毕竟是老了,有许多话说得你们未必爱听,有些事做得你们也未必能体谅。好在你性子温婉,他也愿意多听你说两句话,你便也该替哀家时时劝勉着他,宽慰他些。”

林芷萱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却有些懵懵懂懂,字面的意思她能懂,可是却总觉着太皇太后的话里还有另一番深意。可林芷萱也听出了太后话中的犹豫和一股深深的无力。

林芷萱心中默默思忖着,嘴上应下了,又说了几句恭顺的话,太皇太后赞了她两句,就让她歇了。

因着太皇太后在里头跟林芷萱说话,柳溪领着秋菊夏兰等人也都一同退了出来。

夏兰去帮着李婧收拾午宴的残局,这原本就是她分内的活计,可冬梅和秋菊都没能去帮忙,冬梅被留在了门外,等着林芷萱什么时候醒了里头传唤。

秋菊却是因为有些担心肃羽,方才虽然已经让胡大夫给上了药包扎了,但是胡大夫说烫得很重,让不要沾水,常去换药,再歇息几天,还说伤得这么大一块,怕是夜里会发热,还让吃汤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得了闲,想去瞧瞧他怎样了,便一个人径自去了。

可是在山上转了好半天,也没有寻着肃羽的影子,只瞧着时辰怕林芷萱要起了,才略有失落地往山上去。

冬梅正和柳溪坐在秋爽斋外头的亭子里吃茶说话,柳溪的眸子随意往外头的景儿和山下的花儿瞥着,忽然远远地瞧见了秋菊,吓得摔了手里茶盅。

这一声响动可不小,冬梅见了赶紧上前给柳溪擦拭衣裳上的茶渍,吩咐了小丫鬟来捡碎瓷片。

柳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姑姑了,行事最是稳妥,是什么竟能将她吓成这样,冬梅赶紧往山下瞧,正瞧着秋菊从小路上上来,再往后不过是些来来回回忙乱的丫鬟小厮,底下就是花花草草,再没有其他的了。

秋菊原本远远瞧见柳溪看着自己,脸上也堆了笑正打算上来行礼,却不想见着柳溪失态,也赶紧来看这位尊贵的嬷嬷有没有烫着。

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听冬梅正在问着柳溪:“柳姑姑怎么了?”

柳溪见问回神,定睛瞧着走进了的秋菊,才和缓了脸色,强自镇定道:“不碍事,年纪大了,眼花了。”

冬梅有几分不解,却也不敢再问,毕竟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秋菊心中却泛起了异样的涟漪,不禁想起了那日去冷宫的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妃嫔拉着自己说认识自己,还有后来那个被废黜的嘉善皇后瞧着自己的神色,如今秋菊想起来还觉着毛骨悚然。

秋菊当初只当她们都是因着在冷宫里住的久了,故而都疯了,所以也不曾理论。可今日柳溪这一番,却让秋菊不禁起了疑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睡得并不安稳,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起了,可只不过是略歇了歇,身子也已经好了许多,起来时发现太皇太后已经不在身边了,林芷萱叫了秋菊夏兰进来伺候。

秋菊说:“王爷回来过一趟,问过娘娘可有累着,太皇太后说娘娘睡了,王爷就请太皇太后一起到前头说话了,没敢惊扰娘娘,让娘娘多睡一会儿。”

林芷萱听了也只是略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惊慌,以魏明煦如今的身份地位,委屈了谁林芷萱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只由秋菊几个服侍着净脸更衣。

夏兰扶着林芷萱往御景园去,才道:“娘娘,肃郡王过来了。”

魏延亭?

自从沐家被魏明煦发狠收拾了一番之后,魏延亭老实了一段日子,倒是极少再听见他的消息了,今儿竟然也会来凑这个热闹:“他来做什么?”

林芷萱慢慢往御景园走着,秋菊在一旁道:“仿佛是为了沐太妃的事来的,已经陪了太皇太后好一会儿了,也送了不少金贵的礼来,还有一对鸟,一只蓝的一只红的,我记不住叫什么名儿,只很是好看,听那些王爷王妃赞的,估计也很是名贵。太皇太后很是喜欢。肃郡王这才趁着太皇太后和王爷都高兴,提了想进宫给沐太妃请安。”

林芷萱脚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站在树荫底下没有继续往前走,只问道:“太皇太后许了吗?”

秋菊道:“太皇太后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对那鸟儿也失了兴致,婉言拒绝了。”

肃郡王却不依不饶,太后冷着脸没有再说话,王爷也一言不发,一度闹得很是尴尬,其他的王爷王妃也不敢插话,还是淑慧公主插科打诨把这篇儿翻过了。“

林芷萱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沐华裳犯了多大的罪过,魏延亭也真是异想天开,想凭着两只鸟儿就换回沐华裳未免可笑。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些亲贵的面,也颇有威胁之嫌,他开了口,这样欢喜的日子若是太皇太后不答应,难免脸上难看。若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对得起林芷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正站在树荫底下心中有几分气闷,没有往前走,前头也不过两步就到了御景园,魏明煦正和几个王爷立在亭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眼睛却瞧着秋爽斋看,正看着林芷萱由秋菊几个扶着出来,往御景园这边走。

可走了一半,不知怎么却在那株硕大的蝴蝶槐下停住了。魏明煦默默瞧着林芷萱,远远地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下了亭子,过来迎迎她。

却不想才走到近前,便听着山底下一阵喧嚣,几个小太监在叫喊着什么,魏明煦便瞧着一只箭朝着林芷萱飞了过去。

魏明煦大惊,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了林芷萱,却因用力过大,一下子摔了下去,魏明煦用自己的身子垫了一下,直撞在了那颗蝴蝶槐上,赶紧稳住了身子,好在没有摔到地上。

林芷萱只是往魏明煦身上撞一了下,却也眼明手快地护住了肚子。

魏明煦顾不上肩上撞得疼痛,赶紧上上下下看着林芷萱,道:“没事吧?”

林芷萱吓了一跳,她什么也没瞧见,只被魏明煦忽然带了一下,有些惊魂未定,也赶紧看魏明煦:“王爷怎么了?”

魏明煦让人赶紧去传胡大夫过来给林芷萱诊脉,这才看向已经落了地的那只箭,好在力道不算太大。

可魏明煦依旧怒不可遏,他今儿下了严令,景山上不得射箭,捡起了那只箭,魏明煦才瞧见了不远处跪了一地的奴才,并中间拿着一把箭茫然无措的魏延显。

那里头太皇太后一行人也听见了这边叫大夫传太医的动静,赶紧过来了,看着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并对立而立的魏明煦和魏延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道:“这是怎么回事?”

底下跪着的小太监正是小德子,他赶紧回话道:“皇上,皇上想学投壶,那箭投得不准,不知怎么的一支箭就朝着靖王妃过来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一众护着的太监宫女一个劲儿的磕头一边道着奴才该死,一边又求饶。

太皇太后看着林芷萱毕竟没有伤着,况且当着这么些王公贵胄的面,也不能惩治皇帝吧。

太皇太后便打了个掩护,责怪了底下奴才看护不周之罪,让回宫之后一人去内务府领二十个板子,小德子是皇上近前的太监,不能护主劝着皇上,领四十个板子。

满地的些太皇太后不杀之恩,都跪着领赏。

魏明煦面色却依旧不善,看向了淑慧公主,方才不是让她陪着皇上的么?

淑慧公主如今最怕得罪的就是魏明煦,赶紧道:“我方才是跟着皇上的,后来延亭不是过来了么,他说陪着皇上玩,我就由着他去了,想着他们兄弟两个毕竟亲些。”

魏延亭!

魏明煦拿眼扫着四周,哪里还能再看见魏延亭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道:“好了好了,大热天的,阿芷虽没有伤着,却也受惊不小,别都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喝点茶歇歇。”

众人也都点头道是,扶着太皇太后先进去了,魏延显方才瞧着那架势也是吓着了,早扔了一地的箭,紧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再不乱跑了。

魏明煦这才来让秋菊夏兰扶着林芷萱进去,他仿佛要去找肃羽,这件事儿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林芷萱却拦住了魏明煦,道:“我瞧着王爷方才撞到了肩,也一会儿让胡大夫好生给王爷瞧瞧吧。”

魏明煦顿住了脚道:“不碍事。”

林芷萱却朝着前头已经往御景园走了的太皇太后一行人努了努嘴,示意魏明煦一块儿进去。

魏明煦眉头紧皱,还有些不情愿。

方才那只箭根本不可能是魏延显投出来的,魏延显才多大的年纪,隔着这么远,他不可能有这个力气。魏延亭定然还没有走远,甚至还没有下山,肃羽在外头或能堵住他。

林芷萱却低声道:“把他揪出来又能如何?毕竟我没有伤着,况且还有皇上在,他一句手误,一句皇上让他教的,就洗脱干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沉着脸色跟林芷萱回了御景园,因着被魏延亭连着扫了两遍兴,太皇太后也说累了,早早领着魏延显回宫了,林芷萱脸上也露出乏色,魏明煦便让众人早些散了。

景山这边因有好些要收拾的活计,魏明煦和林芷萱走得最晚,淑慧在一旁陪了林芷萱好一会儿,是最后一个走的。

众人散尽,魏明煦和林芷萱在秋爽斋又歇了歇,胡大夫给林芷萱诊了脉,林芷萱无碍,可魏明煦的肩膀倒是要好生上药。可是这拿出来的药不多,只能等回府了。

屋里没了人,林芷萱轻轻给魏明煦揉着肩膀,道:“……倒不像他蓄意为之,毕竟只是手投的箭,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能有多大力气。那箭就是近了我的身也未必能伤着我。”

魏明煦拉了林芷萱到跟前坐下,道:“力气是没多大,可是你如今又不是寻常时候,你怀着身孕,若是被他一惊吓,或是摔倒了怎么办?这儿又是山上,万一失脚滑下去怎么办?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做起事来莽莽撞撞的,今儿还敢斗胆请见他那个娘!”

魏明煦已经问过了肃羽,魏延亭早早的下山走了,连跟太皇太后和一众长辈请安告辞都没有,简直是疯魔了。

林芷萱也不推辞,顺着魏明煦的手也在一旁的榻上坐了,道:“怕正是为了没许他此事,他才朝我扔了根箭来泄愤的。可是今日的事也着实不好追究,毕竟皇亲贵戚都看着,当时被王爷拿在场的就只有皇上一个孩子,难不成还在这儿大肆审问不成?太皇太后也是为了领着皇上出来散心的。闹出了这两番事,太皇太后也不痛快。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若是在这儿再闹出什么事来,又是满城风雨,毕竟因着我腹中这个孩子,已经闹了太多回了,王爷就当给孩儿积福吧。只当魏延亭是小孩子胡闹,饶他这次。”

魏明煦见林芷萱这样识大体,道:“你没事就好,这件事以后再说。”

林芷萱见魏明煦终于松了口,才道:“王爷的肩膀还要上药,不如先回府吧,天也不早了,回去正好用晚膳,今儿也闹腾了一天,在外头终究没有吃好。”

魏明煦这才与林芷萱打道回府。

李婧忙碌了一天,却歇不着,又领着丫鬟婆子忙里忙外地清点了一番,秋菊在外头帮衬着,也终于见着了肃羽,肃羽却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只说王爷还等着他去回话,王府里的琐事都交给了刘义。林芷萱和魏明煦更了衣,胡大夫先给魏明煦的肩膀上了药,二人才用了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用过了晚膳就去了外书房,见了肃羽一趟,问了些他在直隶平叛之事,并今日戍卫的琐事,又见了几个门客,听了几件要紧的政事,等回来的时候,林芷萱已经换了寝衣在床上躺着快睡着了。

见魏明煦回来,才睡眼惺忪地要起来,魏明煦只让她躺好,才道:“可有累着了?”

林芷萱依言躺着,看着丫鬟们给他换衣裳,只道:“胡大夫不是给诊过脉了么,无碍的。前几日总是不瞌睡,夜里睡不着,精神不好。如今身子乏了,说不定能睡个好觉了。”

魏明煦淡淡一笑,却因着换衣裳不小心抻着了肩膀,略微皱起了眉头,林芷萱对琥珀道了一句:“小心些。”

琥珀和琉璃都应着:“是。”

魏明煦对林芷萱道:“不碍事,大夫不也说了,没伤着筋骨,有个十天八天的就好了。”

林芷萱见魏明煦上床来,林芷萱往外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儿,一边道:“今儿淑慧又与我说起工部的出缺,我记着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没个着落?”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困倦得很,也没有再看折子,让人熄了灯烛,对林芷萱道:“淑慧这孩子也是,去哪儿不好,怎么偏偏看上了工部。工部尚书龚岱与沐家世代姻亲,沐泰初当初也是从工部升上去的。”

林芷萱略微睁开了眼,道:“那又如何?都到这步田地了,难不成龚岱还敢驳了王爷的面子不成?”

魏明煦道:“他自然不敢不卖我的面子,只是拖得很。”

林芷萱奇道:“工部的人员出缺也要听吏部的调派,只要蔡阁老点头下了文书,工部难不成还敢不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唇角带了一丝浅笑,瞧着林芷萱来了精神,也多与她说了两句:“那也得等工部理出了所有的出缺,上禀吏部,再由吏部斟酌下放。否则单调了黄桢一个过去太过扎眼,况且他还是个驸马。只是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工部出缺的折子一直没呈递吏部。”

延误了整整两个月?

林芷萱抬头看着魏明煦道:“那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想不想干了?”

魏明煦轻轻摸了摸林芷萱的头发,道:“整理出缺上呈是底下郎官的职责。”

林芷萱心下也知道,便是追究龚岱,他也不过往下一推四五六,说工部事忙,顾不上这些小事,再惩治一个郎官就能推脱。况且工部此番的出缺本就不多,只要尚能运作的过来,龚岱宁愿自己忙点累点,愣是不伸手跟吏部要人,那也没法子。

魏明煦继续道:“那丫头若是再催你,你只管跟她说,黄桢想去吏部、刑部、礼部甚至户部都好办,若是非工部不可,就先等着吧。”

这些人这些事他心里也都记着,只是还没到动的时候,等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再从上而下地整治一番。不仅是六部之中办事延误,效率低下,朝中贪墨之风也十分严重,魏明煦心里有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去年朝廷多事,上上下下都是用人之际,这些大大小小的官虽然他恨,却也不能不姑且先这么用着。

直到最近才略微缓过一口气儿来。实则魏明煦他也是想等着林芷萱先安安稳稳地将腹中的孩子先生下来再说。否则这个时候生事,魏明煦也怕再有有心人伤着林芷萱。

交了五月,没几日就是端午节。

比这日子更喜庆的是林芷萱算着林若萱的产期,怕是也顶多还有十来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家早就找好了产婆预备着,林芷萱也命人听着那边的动静,这几日一直让胡大夫两头跑着,也给林若萱看着脉象。

五月五要采艾草,制香囊,系百索,吃粽子。

如今不在江南,瞧不见赛龙舟的,可即便如此两府里也都热闹了起来,西北大军不日班师回朝,今年春种又风调雨顺,连民间也闹得很是喜庆。

胡大夫才来给林芷萱回了林若萱身子一切都好,脉象也好。林芷萱也是放宽了心。

魏明煦去上朝还没有回来,林芷萱正在给歆姐儿系百索。香囊之类的东西因林芷萱有孕闻不了那个,故而府里不许用。

外头忽然听着一声脆响,夏兰手里的铜盆落了地。

将屋里的林芷萱和歆姐儿都吓了一跳,招了她进来问怎么了。

夏兰吞吞吐吐地觉着自己莽撞了,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该瞒着林芷萱的,可是如今自己毛手毛脚地被林芷萱撞破,又这般逼问,不说也不行了,只彳亍了好半天才道:“外头来传,梁家二爷的尸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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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事儿自然是不该让林芷萱和林若萱知道的,可是已经瞒不住,也瞒不得了。

梁靖知的尸首是在东郊城外的山沟里被人发现的,死了已经有好几个月,身子都腐坏了。即便瞒着林若萱,是梁家不去收拾遗骨,林芷萱这边的王府定然也是要出面的。况且还有后面一应的丧葬之事。

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人家,难怪肃羽的人找不到。

还是今日,几个农户一大清早上山采艾草的时候发现的,报了官。

原本因着天花那时候闹得,浮尸遍野,京兆府尹接这种案子已是寻常,又发现一具尸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看着衣着华丽,京兆府尹的人一查,再比对身上带的金玉和一封书信,才报了梁家。

林芷萱大惊:“梁家的人也知道了?”

夏兰道:“是,是先从梁家那儿传过来的,如今怕是梁家已经派人去瞧过,尸骨也先接回梁家的宅子里去了。”

林芷萱一阵心痛,头有些发晕,歆姐儿一脸茫然地看着林芷萱,小小丫头瞧着大人们都一脸凝重,也仿佛能知道是出了事,只拉着林芷萱的手,一直叫姑姑。林芷萱如今顾不上她,只哄了两句,就先命顾妈妈抱了歆姐儿出去玩。

秋菊和夏兰也来劝着林芷萱。

可是即便是心中早就做了此想,人没有找到,心中就总存了一点念想,总想着万一,万一人哪天人就能好好地回来。

想起梁靖知对林若萱的好,还有林若萱如今腹中的孩子骤然成了遗腹子,林芷萱眸中也是含了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最心疼的还是林若萱,最担忧的也是她这个二姐姐。

林芷萱对秋菊道:“我去梁家瞧瞧二姐姐。”

秋菊大惊失色,赶紧拦着:“娘娘,梁家的宅子太远了,您哪里坐得了那么久的马车?娘娘您千万保重身子。您担心二姑奶奶,也要先保重肚子里的小世子啊。”

夏兰和冬梅也赶紧上来劝解,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林芷萱出了这个门。

林芷萱略缓了缓情绪,终于强自镇定下来道:“是,孩子最要紧,秋菊你和胡大夫过去,这几日就住在梁家,千万替我好生照看着二姐姐,多多开解她,不能让她和腹中的孩子有半点闪失。”

秋菊想着怕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林芷萱放心,便没有推辞,让冬梅先去替自己收拾两件衣裳,临行前一直在宽慰林芷萱:“娘娘千万放宽心些,我知道该如何劝解二姑奶奶,定然不会让她和腹中的孩子再出差池。只是,娘娘也千万要珍重自身。”

林芷萱点头,只催着她和胡大夫赶紧去了。

魏明煦在宫里头得知了这个消息,下了朝也即刻回了府。先来看过林芷萱。

林芷萱与他说了自己已经吩咐了秋菊和胡大夫过去了。

魏明煦劝了林芷萱不要担心,才道:“你不方便过去,我去瞧瞧。”

梁家没有男人在京城,只有林若萱和李瑶纹两个,一个是怀着遗腹子的孀妇,一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母。两个人如今怕是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着实无人能出来主持丧事了。

而林若萱在京中就只有林芷萱这样一个亲姊妹,魏明煦是妹夫,也合该过去瞧瞧,能帮得上的也帮衬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谢了魏明煦,魏明煦却先劝林芷萱,千万放心些,若是林若萱生了,还有梁家其余的事也要林芷萱帮着打点,林芷萱可不能先病倒。

林芷萱应着,魏明煦才急匆匆去了梁府。

李淼生和李家大太太已经先一步到了。

李家是李瑶纹的娘家,定然是要来帮衬着的,况且还是要扶棺回杭州。就连当初梁靖义的棺椁都是回了杭州,梁家定然不会许梁靖知埋骨异乡。

梁家的丧事几乎都是李淼生帮着张罗的。

李瑶纹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是一年之内接连去了两个儿子,她也是伤心地疯了,已经半点也管不起事来,只一个劲的哭。

魏明煦只去了梁家一趟,场面却十分的不堪。

因着当初梁靖义的死,李瑶纹一直对魏明煦心存怨怼,后来林芷萱嫁给了魏明煦,李瑶纹连带着对林若萱也犯了疑忌,可是无论如何,林若萱的肚子争气,给他们家怀里这根独苗,李瑶纹自然不敢对林若萱显露出半分来。

如今梁靖知因着要进京陪林若萱过年,暴尸荒野,半年才寻着已经腐烂的尸骨,李瑶纹痛不欲生,看见魏明煦,直接扑了过来,让魏明煦还他的儿子。李大太太和李淼生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拦着。

梁靖义刺杀魏明煦的事是何等的机密,自然闲杂人等不得而知,只觉着李瑶纹跟魏明煦要儿子来得颇为荒谬,难免传出些各式各样的猜测。

魏明煦被这一闹,心中也是不悦,再加上李瑶纹一看见他就哭闹,魏明煦也再进不了梁家的门,只嘱咐了李淼生妥善安置,李淼生冷汗连连,直对魏明煦替妹妹赔不是,又请魏明煦回府,这儿的事他会亲自盯着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大太太跟着李瑶纹,寸步不敢相离,生怕她再一时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秋菊和绿澜贴身照看着林若萱,林若萱起初也是以泪洗面,但是却不似李瑶纹那般哭闹撒泼,秋菊劝她,她也都点头听着,该吃饭的时候也劲力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也都躺着,即便是睡不着也歇歇。

秋菊只觉着林若萱并不似林芷萱想的那般脆弱,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在这样的时候,反而显出了性子中的另一种韧性。

梁家这几日忙着置办棺椁、报丧、入殓,请堪舆,择吉时吉日,又给杭州的梁致远送去书信,在杭州梁家备下出殡和停灵的家什。

林芷萱只担忧着那边,在银钱用具上,能帮着就多帮衬着些,却也不曾顾得上谢炳初与魏明济班师回朝的大事。

谢炳初立了大功,当行封赏,魏明煦为其加封太保、一等公,又加封了谢文良一子爵。魏明济封亲王,旗下部众皆论功行赏。

可谢炳初显然对这些虚名虚号并不满意,要求加封抚远大将军,袭掌大周兵权,拒不上交兵符,并将大军悉数囤聚于京郊城外。

魏明煦也并非全无防备,谢炳初的大军千里奔袭,早已疲敝,况且他也只是以势压人,毕竟皇上还在太皇太后手里,若是没有了皇上,除非谢炳初造反,否则他一个外姓之臣终究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况且谢炳初也不敢当真轻举妄动,毕竟京中还有左磊综这个九门提督,手里有两万精兵强将,再加上有五万大军的魏明济。

魏明煦当初派魏明济去的时候,就是为了提防今天这种局面,可是,谁能想到期间会发生魏柘怀投毒一事。如今,魏明济回朝之后,瞧着还不能下床的儿子,竟然也跟着谢炳初一起不说话了。

京中好容易平稳下来的局势,又变得一触即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胡良卿从梁家那边回了一趟王府,道林若萱脉象平稳,只是如今早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林若萱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怕是,怕是会晚产。”

林芷萱拧紧了眉头,早产她听说过,就连自己前世的两个孩子都是早产的,可是:“晚产是什么意思?”

胡良卿面色有几分凝重,道:“晚产的孩子的确比较的少见些,可是老夫从医数十载,也曾见过两三个这样的孩子,一个晚了十几天,另一个足足晚了一个月。”

林芷萱不管这些,只道:“那对二姐姐和她腹中孩子可有妨害?”

胡良卿道:“晚产与早产一样,自然都是有风险的,腹中胎儿足月而不产,孩子长得过大,可能较易胎死腹中。老朽知道的那三个孩子中,就有一个没能活成。只是这样的事老朽毕竟是见得少些,也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活下来的那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很有出息,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聪明。”

林芷萱听胡良卿如此说,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毕竟事出反常,你也多照看着些,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里一切都好,也有宫里的太医照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只让小厮来回话即可,不用你来回得跑,免得那边出什么事你回不去。”

胡良卿躬身应着,面露难色,道:“老朽知道,只是此番是秋菊姑娘叮嘱我千万回来一趟的。”

秋菊求了胡良卿回来,那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只听胡良卿继续道:“梁家的那位太太瞧着二奶奶到了日子却依旧没有生产之象,说了些鬼鬼神神的话,说晚产的孩子不吉利,想要强行催产。”

林芷萱惊得直拍了桌子:“什么?!”

胡良卿躬身道:“老朽也跟梁家太太说了,催产的汤药对妇人身子伤害极大,轻易最好不要用这样的法子。况且因着梁家二爷的逝世,虽然二奶奶面上强自镇定,可毕竟忧思伤身,虽然老朽尽力给二奶奶调理,可二奶奶如今仍旧是脾胃心肝俱虚,着实受不了那些药性猛烈的催产汤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晚产之害老朽说不清楚,可是若当真催产,那必然是十分的凶险。即便是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可二奶奶如今这身子就不好说了。”

“她敢!”李瑶纹要是敢给林若萱强行催产,林芷萱就敢灭了梁家满门。

秋菊原本是想亲自来跟林芷萱说的,可她毕竟不懂医理,想着胡良卿这个大夫回来,若是问起来也说的清楚些。

林芷萱静坐了半晌,胡良卿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晚产的确有些风险,但是照他说得,自然要比催产小些。林芷萱对胡良卿道:“你且回去,好生与秋菊照看着二姐姐,你只管调养着她的胎,无论早产晚产,我只要二姐姐母子平安。旁的事你不用管,也没人敢伤得了她。”

胡良卿躬身告辞了,他也想与林芷萱说的详细些,免得日后当真出了岔子,要他来担这个责。

胡良卿才出去,林芷萱就让李婧直命人去请李家的老夫人过来一趟,她这个婆婆林芷萱管不听她,那就让她娘来管。李婧瞧着林芷萱面色不佳,也没有多问,只领命去派人传话。

林芷萱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的,又让刘义去招了肃羽,多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守着林若萱。儿子没了,如今这个孙子也存了不少的风险,林芷萱当真怕李瑶纹发起疯来用强,不顾林若萱的死活。

李老夫人还没有过来,林芷萱却听着外头传永安郡主和庄亲王妃过来探望林芷萱。

雪安竟然这个时候过来了,她身子还不好,如今天儿还热,林芷萱不能不见,便让赶紧迎进来,林芷萱喝了半盏蜜水,强自稳了些心神,等雪安和王佩珍进来时,林芷萱也作势下炕来迎。

王佩珍赶紧让她躺好,说她身子要紧,又瞧着她面色不好,也十分的担忧,她自然也听说了梁家的事,也是惋惜,又劝了林芷萱两句。

林芷萱瞧着雪安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也打趣着问起来:“……既然有那样一个神医在,合该留住的,就是看也要好好看住,怎么就让他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佩珍一脸的无奈,道:“谁能想他就跑了呢?当时在王府里也是要酒好菜地招待着,他也仿佛住的舒坦,从未提过要走的事,我们也只当这是把他留下了,可谁知雪安才有点起色,他说出去给雪安寻什么药引,我们也没提防,这人就一去不回了。那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我们家老三才找着他的,如今怕是更难寻了。”

雪安却苦笑摇头道:“什么神医,也劳得你们费心伤神的,他不是说了,两年之后定会回来,且等着就是了。”

王佩珍点头道:“很是很是。”

林芷萱不解其故。

王佩珍才对林芷萱解释道:“那道真给雪安诊病的时候,也曾说过,这孩子的命金贵,这病在京城怕是好不了,他留了两味灵丹妙药,若是能凑齐了配出来,可保雪安再两年性命无虞,到时候雪安也就十八岁了,那是她命里的一个大槛,若是想过这一关,只能将她化了去,跟他出了家,入了道,或许能再多得两年造化。”

雪安听了这话摇头,对林芷萱笑着道:“你可看见这些牛鼻子老道有多大的本事了吧,将这个堂堂的庄亲王妃都糊弄成这样。太医大夫的话不听,只成日里神神叨叨地听这个。您只看他开的那些个药方子,什么十仙丹、八香丸,说要人形何首乌、人形人参果、人形山药根、人形野山参等等十样说是修成了仙胎的草药制成丸,又哪八样奇香之草练成丹。我从小体弱多病,也读了不少的医书,从《黄帝内经》到《金匮要略》,却从未听说这草药长成了人形,药效就会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些怪力乱神的话罢了,娘也信他。”

王佩珍虎了脸色,对雪安道:“你这孩子,可不能乱说,那元始天尊可在天上瞧着呢。你说得那些太医医经能治病,却是治不了命的,你只说说你这次病来得多凶险,要不是道真真人,你早去见了阎王爷了,这会子还在这儿瞎说。”

雪安含笑道:“在济州府我小的时候,他不是早就要化了我去,说只要我跟着他走了,保准无病无灾多福多寿,娘怎得就不许了?还说他是个拐子,让人打出去呢。”

“娘不是心疼你?你从小锦衣玉食的,身子又贵,你爹和你三个哥哥宠着你,恨不得把你养得比宫里的公主还娇,娘怎么舍得你去。”王佩珍又长长叹了一句,才道,“唉,可若当真性命攸关,那娘也不能不舍了你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王佩珍说着,心疼得抹起泪来,魏雪安满心的不以为然,却还是只得跟着林芷萱好生劝了一回,才略略丢开这个事。

雪安来是有话要跟林芷萱说的,只是王佩珍不放心她一个人过来,硬是要陪着过来,如今就更不好撇下她一个人,如此三人闲话就说了一头晌,王佩珍与林芷萱说了许多如何保养之事。

直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林芷萱留了两人用午膳,外头才传说李家老夫人由二太太陪着过来了,李大太太怕是在梁家走不开。

李家老夫人心中因着李瑶纹冲撞魏明煦的事,一直有几分忐忑,如今被林芷萱急急传召更不知道所为何事,进来一瞧却见王佩珍和雪安竟然也在,虽诧异,却也含笑上来见礼,说是来探望林芷萱的身子,一丝不露林芷萱传召她来的意思。又问了雪安的病情,赞了半晌好个玲珑的女儿,定要保重身子云云。

既然这个时辰来了,林芷萱便索性一起留了用膳。

一边吃着饭,林芷萱问起了李瑶纹的身子如何。

李老夫人也是面容愁苦,道:“那靖义那孩子没了,就要了她半条命,如今靖知的事,唉……”

李家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

林芷萱劝了她两句,才道:“既然如此,我听着梁家的事都是李家大老爷在操持,不如就接了梁夫人回李家静养些时日,否则让她日日守着靖知,她更是心思郁结,万一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李家老夫人心中却是有几分忐忑,李瑶纹前几日说要给林若萱催产之事,李大太太也跟她说了。可李老夫人心中隐隐是赞同的,保住孩子是最要紧的。至于林若萱,连梁靖知都不在了,她若是这个孩子没能生下来,无子而终做个寡妇又有何意趣?

况且也是产婆说的,还是催产对腹中孩子的把握大些,可是着胡良卿诊脉上看,若是催产,林若萱极有可能血崩。

林芷萱这边当然是自家的亲姐姐更要紧些,林芷萱自然也想保住林若萱腹中的孩子,可若是真到了保大保小的那一步,林芷萱定然是要先保林若萱的。

瞧出李老夫人的犹豫,林芷萱看着李老夫人悠悠道:“我也想亲自去探望探望,也劝劝梁夫人,可是毕竟有着身子,王爷不许我出门,我这心里却是时时挂念着的。当初二姐姐嫁进梁家,也是听得了有个贤良的婆婆日后能护着她。谁曾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照理说也该二姐姐在梁夫人跟前尽孝,可是她毕竟也怀着身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家老夫人点头应着道:“是,如今若萱怀着身孕,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她能顺顺当当地给梁家生个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孝心,也是梁家的福气了。”

林芷萱道:“老夫人说得很是,最要紧的就是二姐姐腹中的孩子。可如今她们婆媳两个一个伤心,一个更伤心,就是相互劝解着,也难免触景伤情,我原本也想接姐姐到王府里住两日,不见着那些伤心地,许能好些。可如今她月份大了,又没个定数,不知道日子是在什么时候,也不敢轻易挪腾她。”

林芷萱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这两个人不能放在一起,林若萱走不了,那只能李瑶纹走了。

李家老夫人心中也觉着这事儿难办,李瑶纹丧子之痛,成日里恨不得抱着梁靖知的棺椁不撒手,这个时候让她离开梁府怕是难办。可林芷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难不成还敢辞?

况且因着上回李瑶纹跟魏明煦要儿子的事,李老夫人十分怕得罪了魏明煦,今日这番来也有赔罪的意味,只能点头应下了,道:“还是王妃想得周到,我也瞧着这几日瑶纹这孩子太过憔悴了,回了李家在我身边也能多少劝劝她,放宽心些。”

林芷萱道:“母女连心,这个自然只有老夫人最能宽慰梁夫人了。”

用过了午膳,不过略坐了坐,李老夫人瞧着林芷萱和庄亲王妃并郡主也好似有话说要的样子,便也不再打扰,说知道林芷萱有午睡的习惯,早早告辞了。

王佩珍原本也作势要辞,林芷萱却说:“早晨大老远地坐了马车才过来,雪安还没来得及好生歇歇又折腾回去,不如姨妈和雪安都在我这儿歇个晌觉,一会儿睡起来再天儿也不这么热了,再往回走。”

王佩珍也怕魏雪安累着,便点头应下了,雪安却要与林芷萱一床睡,她们姊妹说说话。

王佩珍笑着点了雪安的额头,道:“那可是你小婶婶,还姊妹?”

惹得林芷萱和雪安都笑了一回,王佩珍却劝着:“阿芷怀着身孕呢,你再闹着她。”

雪安对林芷萱道:“你瞧瞧,我娘还是最心疼你,从前只担心我的病,到了你这儿倒怕我碍着你的胎了。”

又玩笑了几句,王佩珍见劝不动,才由夏兰领着去偏殿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和雪安这才终于得了会儿闲说说体己话。

雪安苦笑着对林芷萱道:“娘成日里将我当成小孩子似的,一时离了我都不放心。”

林芷萱含笑与她并肩躺着,道:“你就是这个金贵的命,有什么法子?”

雪安却转了话头,有些肃然地瞧着林芷萱道:“你只顾着你二姐姐,这几日朝中的大事可有听说?”

林芷萱道:“你是说谢家的事?闹得这样满城风雨的,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雪安道:“我今日过来,是因为前几日楚楠来看过我,她想来看你,可是谢家老夫人不让。”

林芷萱的眉头皱了起来,认真地看着雪安,听她继续道:“谢家这几日忙慌慌的,可是毕竟楚楠只是次子儿媳,又才到谢家时日不长,还与你这般亲近,有些事,谢家自然要避讳着她。”

林芷萱道:“难不成,谢家真的想造反?”

雪安摇了摇头,道:“我觉着倒是不至于,毕竟西北大军疲敝,又不是都领回来的,还有一小半留在西北镇边,但凭这些兵力要与左大人手下的巡抚衙门和京畿护卫队相抗,他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况且咱们魏姓的几个王爷皇子争争也就罢了,若是当真有外姓之臣敢觊觎皇位,整个大周的皇室宗亲都不能许他。”

“不能动武,那怕是要动文了。”林芷萱苦笑,“难不成又要打我腹中孩子的主意?”

雪安拧眉道:“听楚楠说,好想不止于此,谢侯爷好像从西北抓了个女子回来,说是什么投敌叛国的奸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个女人?

雪安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就连楚楠也不知道,只听得了这么一个风声。

林芷萱脑中转了万千思绪,楚楠不是个傻的,她去与雪安通风报信自然是为着自己,可是这其中或许也有几分是王景生的意思。

在这番朝局的重新洗牌当中,王景生一面想凭着楚楠和谢家的姻缘攀附住谢家,可一面又担心谢家万一斗不过魏明煦,又通过雪安让楚楠与自己通风报信,也是卖了靖王府一个恩情。

魏明煦的两个兄弟,魏明穆在当初皇位之争上还跟魏明煦堵着气,如今竟然与沐家和魏延亭走得很是亲厚。

魏明济因着魏柘怀的事,态度暧昧,对当前的局势不置一词。

雪安继续道:“王爷前两日也来过我们府上,与爹闭门而谈了许久。只是那时候,楚楠还不曾来见过我。我和她都是担心你,如今怀着身孕,梁家又出了这档子事,你怕是又要忧思难眠,谢家的事你早做准备,最好千万别被卷进去。”

雪安言辞恳切,如今肯坚定地跟魏明煦站在一条线上的,只有庄亲王魏应祥,他和魏明煦是当朝两大摄政亲王,整个大周朝可以说大半都在他们手里,自然不想再来一个人分一杯羹。

无论如何,兵权决不能握在谢炳初一人的手上,否则魏明煦和魏应祥都成了花架子。

大周朝连连受灾,当初与蒙古也是打得惨烈,蒙古二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十五万。

大周朝当初十万京畿护卫队留守京城,十万镇南军不能轻举妄动,剩下的三十万大军都跟着谢炳初打了蒙古,如今谢炳初留下谢文良并十万大军镇守边陲,自己领着十二万,与魏明济手中五万大军一同班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西北的那十万大军让谢炳初吐出来怕是不容易,可是他若再吞了京郊城外的那十二万大军,那就更是让人忌惮了,将大周朝一大半的兵力都放在皇上外戚手里,如何能不让人担忧。

雪安又与林芷萱琐琐碎碎地说了许多,二人才打了个盹儿,醒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惜别。

夜里魏明煦回来得很晚,又在外书房召门客大臣议事。

回来的时候,本以为林芷萱已经睡了,夏兰却听着林芷萱的吩咐,摇醒了他。

魏明煦更衣进来,瞧着略显疲惫的林芷萱,心疼道:“怎么还没睡?”

林芷萱说:“今儿庄亲王妃和永安郡主来过,跟我说了会儿子话,要我学给王爷听听。”

魏明煦命人熄了灯火,轻轻揽着林芷萱,听她与他细细说了。

魏明煦也有几分疑惑,道:“一个女人?我明日就派人去查查。”

林芷萱才问道:“沐家有什么动作?”

林芷萱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沐家和谢家沆瀣一气。

魏明煦见今儿魏雪安也已经跟林芷萱说了个大概,就没有必要再瞒着她,只道:“沐家自然是想在谢炳初身上找出路的,对于这种自己找上门来的帮手,谢家不可能不利用。”

林芷萱冷笑道:“谢炳初多半是为了我腹中这个孩子而忌惮王爷。可沐家更是有个皇长子在的,难不成谢家会给沐家好日子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道:“沐家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沐家虽被我打压了两回,可底下盘根错节,势力依旧不容小觑,在咱们和谢家的争斗中,像沐家这种大家族有时是不得不争取的。沐家也是想趁机多少捞一点好处。”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道:“王爷见过沐泰初了?”

魏明煦脸色不愉得微微颔首。

“沐家要的好处是什么?”

魏明煦没有言语,林芷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沐华裳?”

魏明煦没有否认。

林芷萱冷笑一声,倒是真不曾想沐家竟然如此重视这个深宫妇人。

魏明煦道:“沐家要沐华裳抚养皇上。”

林芷萱听闻一惊,道:“沐家痴人说梦!就是谢炳初也不可能许他此事。”

魏明煦道:“不错,所以沐家后来退而求其次,同意皇上继续由太皇太后抚养,但是却要我将沐华裳封为太后。”

如此魏延亭不仅是长子,而且也成了嫡子,于他日后夺位登基,又进了一大步。

林芷萱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忧:“除了拉拢沐家,还有别的法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还很不好说,庄亲王府自然是我们站在一边的,舅舅与娘一样,王景生的态度有些暧昧,没有十分的偏向,只是这些日子与兵部尚书庄锡翰走得很近。

京畿护卫队被老十二带走了五万,剩下两万在舅舅手里,还有三万是归属于兵部的。庄锡翰和王景生一样,从前都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忠臣,也是一致拥护立皇子的一党。对我多少有些忌惮,可是却也不像是会支持外戚当权的。”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样说着,那庄锡翰怕是会依旧当中,不左不右,与王景生一样做墙头草。

“那应亲王呢?”林芷萱问起了魏明济,他手中毕竟还有五万兵马没有上交。

“老十二和老十五今儿都被娘传进了宫。”

太皇太后亲自出面了,那即便没有十成把握,也该有个八成。可是:“七万对十二万,依旧相差悬殊。”

魏明煦含笑道:“算这个做什么?他的大军在城外,若是当真攻城,只北京城的护城河他也过不了,况且若是他当真敢动武,京畿护卫队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即便是攻破了京城,王景生难道还会眼睁睁得看着他进紫禁城?这仗轻易打不起来,谢炳初也不敢打。”

林芷萱道:“也是,只是这兵符让他吐,也不好吐啊。”

魏明煦搂紧了林芷萱,道:“好了,外头的事交给我和那一众门客大臣们去伤脑筋吧。你就不能多少歇歇,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最好的。”

林芷萱却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为了魏明煦犯愁:“许我就是这个受累的命罢,若是闲着才浑身不舒坦。”

魏明煦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杜勤今儿从金陵回来了,想来蔡氏的事有了眉目,我这几日忙着,没顾得上问他,明儿你若得闲,可传他来问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次日,魏明煦与林芷萱吃了早膳,说这几日朝上事忙,午膳和晚膳都不回来用了。

林芷萱点头应着,送了他出去。便招来了杜勤。

杜勤将所查据实回禀:“蔡阁老的夫人曹氏,父亲曾经官拜江宁织造,延平十二年辞世,先皇恩赏曹家,江宁织造之位由其长子曹珂继任,曹家儿女众多,虽不及金陵王家,却也与金陵王家、苏州织造孙家皆连络有亲,而曹家与王家不同的是,金陵王家固守金陵,只有王景生一人入京进朝,做奉上的营生。而曹家与京中达官显贵多半有姻亲。

是以苏州制造、杭州织造换了好几家,而江宁织造却由曹家代代相传。蔡阁老是在扬州任两淮盐政时诞下蔡侧妃,因蔡阁老当时官位频频变动,带着妻儿去任上无人照看,顾蔡侧妃两岁时就由蔡夫人送回了金陵曹家。

曹家老夫人极喜欢孩子,曹家亲眷女儿多在曹家养大,当时蔡侧妃与如今位在都转盐运使司副使的曹家二爷的嫡长女、嫡次女、庶三女,位在扬州知府的曹家四爷的两个嫡女,工部侍郎周大人家的嫡长女,都察院左都御史沈大人家的嫡三女几位与曹家有姻亲的官宦家的小姐,以及如今位在两江总督的冯家的三爷和江南布政使金家的五爷这两位小爷从小一起长大。”

杜勤说得极其琐碎,林芷萱拧着眉头听着,并未听出什么不妥,直到江南布政使金家。

谢家的老夫人,谢炳初的侯爷夫人正是姓金,父亲官拜江南布政使,位高权重盛极一时,布政使位高权重,不仅能承接上级政务、法令宣达到各府、厅、州、县。还可管理属官,司发放俸禄,考核政绩,掌控财赋,有责征收全省各地赋税,负责财政收支。掌各府户籍、税役、民数、田数等民事。并管三年宾兴,提调考试。位高权重,盛极一时。

小皇帝魏延显当时已经成年,忌惮谢家势大,独掌兵权,在江南又与金家互成掎角。魏延显又查出了谢文佳的身世,她并非谢家亲生的女儿,谢家也不是魏延显真正的外家。

魏延显为了夺回兵权,以贪墨之事先查抄金家,并以此事为引,渐渐深查谢家,才招致之后的灭门之灾。

而当时谢家老夫人早已逝世多年,见不着她母家的兴亡,可是林芷萱却不能不记得金家。

“金家的五爷为何会在曹家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勤是肃羽的手下,做事虽不及肃羽,却也有八分,既然是他亲自去查的,自然是滴水不漏,无论林芷萱问什么,他都要能答得出来的。

“曹家二房的老夫人是金家大老爷的嫡长姐,金家子嗣昌隆,曹家二房却只有两个女儿,并无子嗣,金家五爷自幼得曹家二老夫人喜欢,便养在膝下,虽然并未过继,却在曹家长住,直到娶妻才回的金家。”

林芷萱隐约听出了些门道,道:“那这位金五爷与蔡侧妃如何?”

杜勤不曾想林芷萱会问得这样直白,毕竟是在说魏明煦的侧妃,杜勤不得不斟酌言辞,略犹豫了一下,才道:“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在金陵世家圈子里,蔡侧妃仿佛颇具才名,琴棋书画不仅样样精通,甚至样样卓绝,当年还传有诗集在世家小姐之间流传,并有画作传出。这其中许多是由金五爷传出来的。”

林芷萱肃然道:“这位金五爷官拜何职,现在何处?”

杜勤躬身道:“金五爷在蔡侧妃回京之后,次年进京赶考,一举中第,却在蔡侧妃嫁与王爷为妃后,弃文从武,走了谢家的门路进了招讨使司,做了个正六品副使,一年之后自请外派,从盛京游牧副尉一路做到了正四品都司,却一直都在地方任职,再未进京。

此次蒙古大军压境,先皇抽调兵马时,金家五爷也在其中,一路随谢侯爷厮杀,战功赫赫,原本若是能回来,一个副将是少不了的,只可惜两月前忽而忽失之战中,不幸重伤,之后不几日,不治而亡。谢侯爷已经将金五爷的尸首带回了京城。”

林芷萱心中思绪翻滚,沐华裳!你当真好大的本事,冯嬷嬷已死,你布的局却依旧能让孟泽桂指使魏柘怀给自己下毒。如今,陷落深宫生死不知,却还能替谢家与蔡侧妃牵上线。

林芷萱对外头的秋菊道:“你去把刘义叫来。”

秋菊应着打发了院里的媳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义不多时过来,林芷萱问起了蔡侧妃这些日子可曾与谢家有往来。

刘义思忖了片刻,才躬身道:“自然有些往来。如今蔡侧妃打理府中庶务,谢侯爷回京,王妃有孕,谢家不可能不备礼过来。”

林芷萱思忖了半晌,那日冯嬷嬷告诉蔡氏的,怕就是金家五爷的死讯吧。

谢炳初手中的兵符迟迟不肯上交朝廷,谢炳初回京之后就称病不肯外出接旨,也不上朝接受朝廷对谢炳初一应人等的封赏。显然他对如今的封赏并不满意,他想要的更多。

魏明煦与魏应祥商议着既然西北大军班师回朝,也该替谢炳初接风洗尘,想摆一出鸿门宴,以势压之,难不成他还敢带着西北大军的一应部众当众抗旨不成?

谢炳初自然也知道,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魏明煦等人自可行各个击破之法,他敢抗旨不尊,因为他是皇上的外祖父,可是他麾下的大将们,却未被都能顶得住魏明煦和魏应祥的威逼利诱。

魏明煦以魏延显的名义,摆了一出论功行赏的洗尘宴,宴请西北回来的将士,着皇室宗亲、二品以上的朝臣作陪,宴摆在保和殿,这也是先皇驾崩之后,宫里第一次摆宴。虽然要禁礼乐三年,但是宴席之事上,多则三月,少则一月,也无一定规矩,古来也是看新帝的心情罢了。魏明煦原本以为谢炳初会百般推辞,却不想他竟然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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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肃羽不在府中,秋菊听着林芷萱的吩咐出去寻人的时候还特意问过了他。刘义说肃羽跟王爷进宫了,又问是林芷萱传召吗?

秋菊才匆匆回了,说不是。

秋菊只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好的如何了。

秋菊站在门外,看着冬梅陪着歆姐儿在院子里绕着四颗大槐树跑着玩,顾妈妈这几日在西园看着春桃生的那个早产的女儿,好些日子不得空过来了。

院里新进来的两个嬷嬷见秋菊在林芷萱门外站着,都赶紧过来迎了她上耳房喝茶。

林芷萱叫了蔡侧妃进去,已经小半个时辰了,竟然只叫了夏兰一个在里头伺候,秋菊对林芷萱如今时不时的只带着夏兰一人在身边,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愤懑,尤其是夏兰伤了肃羽之后。

秋菊原本还怕人偷听,在门口守着,可是日头大得很,今儿又难得的清净,也没有人来,秋菊便允了两个奉承她的嬷嬷,跟着去了耳房。

两个嬷嬷初来乍到,见秋菊赏脸,赶紧拿出好茶来招待。

秋菊瞧着那个略胖些面目也白净的嬷嬷笑着道:“你倒是会做人情,让你管了咱们屋里的茶叶茶具,你却拿着王爷素日里用的茶来孝敬起我来了。”

那嬷嬷当家的姓包,也在王府外院,管着王府里两个大厨房三个小厨房的买办,这包嬷嬷原本是在林芷萱的小厨房里的,林芷萱屋里缺了两个婆子,她当家的孝敬了刘义不少的好处,才将她调进了锡晋斋。

另一这黄嬷嬷是刘义家那口子的表姊妹,也是王府里的老人,这么些年了忠心耿耿的,才敢派到林芷萱屋里来伺候。底下进来的几个二等丫鬟更是从前王府里有头有脸的,就连新进来的几个洒扫的粗使丫鬟也是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才进的锡晋斋的门。

这一院子没有一个简单的人,只是也嘴严些,做事更周到。

包嬷嬷见秋菊这话说的似真似假,脸上却并不见惶恐,只依旧堆着笑道:“瞧姑娘说的,姑娘如今服侍娘娘辛苦,那是头一份的功劳,就是王爷也合该拿这茶叶赏您的,不过是这些日子忙着忘了,我们也是体念着王爷的心思,除了您,再没人配喝这么好的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含笑饮了一口,不与她多做理论,包嬷嬷却凑上来,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姑娘,京城是要打仗了吗?”

秋菊一愣,道:“这是谁传的瞎话?”

连黄嬷嬷也凑过来道:“不是我们瞎传,现在整个京城里都在这么说,好些有钱的人家都已经吓得离京避难了。毕竟京城外头那些大军一直在外头不服从调派,京城里这些日子也开始戒严了。城里城外的常有些当兵的拿着刀枪棍棒得跑,总归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才安稳了没有多少日子呀。”

秋菊拧眉道:“也就是些平头老百姓不知道其中就里这才慌张,我只听娘娘和王爷说着,这仗打不起来。别瞎传这种话要是从王府里传出去说要打仗了,外头人听了风声那还了得,你们忘了冯嬷嬷是怎么死得了吗?”

黄嬷嬷和包嬷嬷连声道不敢再传:“只是想问问姑娘,我们也安心些,毕竟我们也是拖家带口的在京城,总归不想跟上次天花那般,闹得措手不及的,还请姑娘体谅。”

秋菊闻言却没有再说话,她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就连夏兰都有个不肖的爹娘,并几个兄弟。顾妈妈在杭州也有儿有女,只有自己,从小被人牙子买进林府,无依无靠,除了林芷萱,她再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而如今,林芷萱也不像从前那般待她了。

有许多事,夏兰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就好比上次乌兰的事,林芷萱只要夏兰陪着去,还有如今这次。就连魏明煦也更喜欢夏兰些。

秋菊有些怅然失神,仿佛有委屈,有心事,却也没个人可以说来排解,纵有眼前两个老妇百般奉承,整个王府里都将她当成半个主子,又有什么意趣。

屋里,林芷萱已经细细问了蔡侧妃一遍,可实则大多是林芷萱在说,蔡侧妃回的话寥寥无几。

哀莫大于心死。

蔡侧妃的心或许早就死了,如今再来说这个未免可笑些。

可是从前,好歹知道他还活着,虽不能相见,却可以想念。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心中多少页安定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如今他死了,虽是马革裹尸还,留的身后名,可又有什么用!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多少虚荣都只让人看着可悲。

初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蔡侧妃不曾想,她竟然会落泪,多少年了,自己如今都成了半老徐娘,那些儿时的往事,年少时陪伴在左右的人,竟然还会这样轻易地触动她的愁肠。

沐华裳将她查得通透,谢家竟然也惦记着她,派人与她说些五爷如何如何放不下她的话,又将这一切归咎于魏明煦,她是蔡家送给魏明煦的礼物,活活拆散了姻缘,而她连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毕竟她年轻时也出落得那样秀美大方,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可是她的才情,都止在了金陵与五爷的赋诗和唱,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她只是一个连贤惠都不及孟泽桂的小小侧妃罢了。没有人在意她的才学,她自己也乐得被人遗忘。

蔡侧妃瞧着林芷萱摆出的那几册诗集,只觉着恍若隔世,那都是十几年之前的光景了,那时候她也才跟林芷萱一般的年纪,长在福贵深闺,有老祖宗宠着爱着,虽然父母不在近旁,却没有京城这么多的权贵之争,日子过得潇洒恬淡,只知道与姊妹们作画吟诗,以为那样就是一辈子了。

蔡侧妃捡起了一本诗集,上头都是他们几个姊妹幼时的笔墨,终于开了口:“娘娘放心,谢家不曾让我投毒,也不曾指使我去害谁,只是让出出面指正一个人。”

林芷萱看着满目凄然的蔡侧妃,道:“谁?”

蔡侧妃缓缓抬头,金五爷对她的情,不用旁人来说,蔡氏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可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在京城这么些年,她早已经不再是金陵那个无忧无虑的闺阁女儿,她是蔡阁老的嫡女,她是蔡家的女儿。

与林芷萱四目相对,蔡氏缓缓吐出两个字:“乌兰。”

***

亲爱的们,真的很抱歉,端午要回一趟老家,这两年忙着,已经一年半没有回去看看家里的老人了,今年打算请了公休假,回去住个七八天,正好我姥姥生日,再加上嫂子前天才生了二胎——一个大胖小子,也一起回去看看他们,估计有很多亲戚要走。更新会尽量保证,但是时间可能会波动。好心塞,一有好推荐我就要出门,本来打算下周两更,但是有感觉对不起编辑的推荐,还是尽量三更吧,爱你们~祝大家节日快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虽然不曾有舞乐,可是宫宴上依旧十分的热闹,时辰时定在午时初刻,下了早朝,与宴的大臣就都陆陆续续地三五成群说着话往保和殿去了。

谢炳初依旧称病不曾来早朝,可是既然他答应了与宴,魏明煦还是派了李淼生前去相请,打算先礼后兵。

谢炳初对李淼生的忽然造访有些诧异,即便是让人来请他,也至少该是个亲王或是阁老,李淼生官职不高,资历也不厚,让他过来实在突兀。可是当初,先皇立魏延显为太子,李家又对先皇忠心耿耿,两家也还算有些私交,况且有些话,只能李淼生来说。

谢炳初却不解其意,问了进来传话的小厮:“他身上可有带圣旨,或是传旨的太监?”

小厮答着:“不曾,是轻车简从来的。”

谢炳初在堂中踱了两圈步子,终于站定,道了一个请字。

谢炳初二人相见,行礼,客套一番,他在外征战两年有余,再加上年事已高,凭着这股疲惫,让人瞧着面色苍白许多,若说他当真有病,倒也可信。

瞧着天色尚早,谢炳初请李淼生先喝盏茶,歇歇脚,容他去更衣,李淼生却道有话要说。

谢炳初坐定,李淼生示意屏退众人。

瞧着堂中人散尽,谢炳初才道:“不知李大人有何赐教。”

李淼生对谢炳初拱了拱手,道:“赐教不敢当,老夫是来跟谢侯爷赔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炳初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含笑道:“本侯倒不曾知道李大人何处得罪过我。”

李淼生肃然问道:“谢侯爷可曾听说过血滴子。”

谢炳初眼眸微眯,他自然听说过,这可是先皇手中的利器,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显然,谢炳初属于那为数不多的少数。

李淼生缓缓道出了去年,他们在西北即将取胜之时,先皇派人先暗杀魏明煦,后派血滴子去西北刺杀谢炳初和谢文良之事。

谢炳初大惊失色,阵前杀将,他才替他守住了江山!他疯了!

先皇最忌惮的两个人,一个是年富力强又赫赫军功的太祖嫡子魏明煦,另一个就是军权在握,即将大胜而归的太子外家。

魏明煦之事还难办些,却也可推脱病逝。而谢炳初得死完全可以嫁祸给蒙古人,反而能激起全军斗志,驱逐鞑子。

谢炳初惊疑不定,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他不敢相信,可细思魏明泰的为人,他的确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李大人不要胡言乱语,本侯与靖王爷都安然无恙,本侯也不曾遭受过刺杀,此事从何说起?”

李淼生瞧着强自镇定的谢炳初,继续道:“但是靖王爷当初却是九死一生。脱离险境之后,靖王爷派人歼灭了去暗杀他的那一伙血滴子,并查出,也有二十人早已日夜兼程去了西北,打算伺机而动。

当时国难当头,谢侯爷为守大周百年基业,在粮草不济之时依旧身先士卒,拼死抗敌,其中艰苦哪是我们这些在京城安享富贵的人可以想见的。可王爷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知道侯爷的难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时听说了血滴子的人去了西北,比他自己遭人暗算更加愤慨。即刻派了亲信一路奔袭,替侯爷和世子解去了后顾之忧。”

谢炳初瞪着李淼生,半晌一言不发。

李淼生起身,对谢炳初躬身行了一礼:“谢侯爷或许不信臣所言,这样机密之事,以臣的身份如何得知。实不相瞒,掌管血滴子的一直是我们李家。”

谢炳初更加震惊地看着李淼生,怪不得先皇从前那般器重李家,李家也不曾有女在宫中为妃,也不曾有多大的权势,却深得先皇信赖,有什么朝廷机密要大臣商讨,李梓安从来都能列席其中。

原来,李家之荣竟然是因为暗中替皇上经营着血滴子这样一把利刃。

谢炳初不敢相信,可是此时却已经信了大半,这样新奇的胡话,一般人编不出来。

李淼生对谢炳初行了一礼,道:“血滴子之锋利,想来谢侯爷定然有所耳闻,如今靖王爷贵为摄政王,若是他有痛先皇一样之想,怕是谢侯爷已经回不了京城。

但是王爷大义,像侯爷这种肱骨之臣,定国安邦,替大周朝二定边关,定然要留名青史,以为后人称颂,怎能以那样污秽下作的手段,折损英豪。

侯爷也该知道,如今我们李家愿替靖王爷鞍前马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血滴子在手,王爷别说摄政王之位,就是黄袍加身也并不是难事。

可是,那样的代价太大了。若是王爷退一步,能保大周朝安定,王爷欣然退位。其高风亮节,彪炳千古。多少贤臣越是见惯了朝中的阴诡伎俩,越是对王爷誓死效忠。”

李淼生对谢炳初躬身行了一礼:“如今因西北大军驻扎城外,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大周朝才好容易安稳了小半年,臣请谢侯爷为家国天下计,且各退一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炳初怔怔地看着李淼生,越是见惯了朝廷中的阴诡伎俩,听了他方才这番出自肺腑的话,越令谢炳初震动:“王爷想让老夫如何退?”

李淼生赶紧道:“侯爷加封一等公,暂且交出城郊的十二万大军,统摄朝廷军务。世子加封镇北侯,统掌十万西北大军。”

谢炳初的手死死地抓住太师椅的扶手,他显然动了心。谢炳初心中波涛汹涌,在沙场上,他可以拍着胸脯当仁不让地与天下道,他是个英雄。可是在朝堂上,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不如魏明煦。

不如的不是阴谋手段,而是心胸,是格局。

若是将大周朝握到自己手中,谢炳初相信,以自己之能,定然也能使朝局安稳,可弹拨朝臣,平衡势力,坐稳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可是或许,大周朝只有在魏明煦的手中,才能真的实现像钦天监监正说的那般万国来朝。

李淼生一直躬身立在谢炳初身前,没有起身,他是来替大周朝,跟谢炳初请命的。这一番舌灿莲花,能否说动谢炳初,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谢炳初这样的人,即使能让他一时心神具动,可是,若想让他当真放弃,怕是没那么容易。

谢炳初的眸子由波涛汹涌,渐渐归于平寂:“李大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宫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洗尘宴上的大臣陆陆续续落了座的,有的与左右一同说着话,议论着今日的宴席,议论着魏明煦和谢炳初的成败。有的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端坐椅上,闭目养神。

毕竟今日宴席的正主——小皇帝、太皇太后、谢炳初、魏明煦和魏应祥还一个都没有来。

魏明煦和魏应祥还有些琐事未毕,尚且还在上书房,魏明煦合上了手里的折子,随口问了句:“封赏的圣旨备好了吗?”

魏应祥也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早就备好了,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先过去。怕是要咱们不在那候着,这位谢侯爷也不会轻易露面了。”

魏明煦闻言倒是嗤笑了一声:“你也有头疼的时候。”

魏应祥也笑了起来,道:“该头疼的可不是我,他答应得那么痛快,今儿定然是有备而来。你可要千万小心。”

魏明煦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与魏应祥一同下了炕,道:“这事儿说起来还不都怪你。”

魏应祥诧异道:“与我有什么干系?”

魏明煦肃然道:“若是你当初不执意辞去兵权,说不定此次凯旋而归的就是你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

魏应祥闻言哈哈大笑,他不曾想,魏明煦竟然这样相信他。他却也想起当初在南疆平叛之时,自己与他并肩而战,在疆场上远离朝局,同心协力共抗外敌的时日了。

只要离开了朝廷,君臣政敌才能变成父子兄弟,日子也才能那样的热血和畅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应祥拍了拍魏明煦的肩:“等忙过了这一阵,咱们兄弟再好好的喝两杯,去我府上,让你嫂子亲自下厨,给你炒两个菜。”

魏明煦也想起当初在南疆的日子,魏应祥总是喜欢这么说,他那时候最怀念的,就是王佩珍亲手做的羹汤。

魏明煦与魏应祥一路往保和殿走着,道:“如今是在京城,要去,也该去我府上,在你那,嫂子总是拦着,哪次喝痛快过?”

魏应祥笑着道:“看样子,你那小媳妇不仅能得太微星转世,还是个贤惠的性子。”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保和殿,时辰差不多了,二人才来了不多时,太皇太后也领着魏延显到了保和殿,可是谢炳初依旧没来,这断然没有皇上等臣子的道理,故而太皇太后领着魏延显在偏殿喝茶,等谢炳初到了,众臣坐定,她再领着小皇帝出面。

本以为要等很久,可太皇太后一盏茶还没有喝完,小德子就进来传话,谢炳初已经到了。

太皇太后领着魏延显出去,众臣起身相迎,只因在宴上,并不曾行跪礼,太皇太后就抬手,笑着道:“都坐都坐,今儿是替武英侯接风洗尘,武英侯凯旋而归,护得我大周疆域,是大喜之事,大家都不必拘礼,只一会儿多替哀家好生敬武英侯几杯就罢了。”

“谢老祖宗恩典。”众人应着,却都立在原地,等太皇太后和魏延显落了座。

太皇太后又道了一句:“说了不必拘礼,都站着做什么,快坐快坐。”

众人这才又道了一遍谢,纷纷落了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点了头,命人起宴,上酒菜。

谢炳初一直打量着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只知道吃果子的魏延显,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很是不满,如今在下魏明煦把持朝政,在上太皇太后将魏延显压得死死的,只要林芷萱腹中的孩子落地,改朝换代仿佛也只是早晚的事。

谢炳初心中愤懑不平,虽然他佩服魏明煦,也自愧不如,但是若想让他不战而降,那也是痴人说梦。

太皇太后含笑对谢炳初道:“听说谢侯爷一路奔波,回来就病倒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谢炳初骤然回神,心中却安定了许多,不再似方才犹疑:“劳老祖宗挂念,老臣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只是连日奔袭,劳累所致,辍朝数日,还请王爷恕罪。”

最后一句,是对魏明煦说的。

魏明煦不惊不喜地对谢炳初道:“侯爷毕竟年纪大了,又替朝廷连连征战多年,劳苦功高。如今边境已平,侯爷也着实该好生歇息两年了。”

谢炳初心头一紧,面上笑意却不变,道:“劳王爷挂念,老臣的身子已经并无大碍。”

太皇太后却一脸担忧道:“谢侯爷这话说得可是逞强了,这身子是自己的,一旦上了年纪,身子上的毛病,可千万不能大意。”

谢炳初对太皇太后拱了拱手,道:“太皇太后爱惜老臣,可是老臣却不敢偷懒,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要太皇太后有命,老臣还能再皮甲上阵,替大周守十年江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听了这话笑着,众位大臣也都笑着,称赞谢炳初忠勇。

太皇太后继而开口道:“谢侯爷一心为国为民,堪为百官表率,与西北大军的将士们在粮草不济的艰苦中,坚守大周朝疆域两年,驱逐敌寇,自当重重封赏,如此才能寥寄哀家与朝廷器重侯爷之心,只因谢侯爷一直病着,延误至今,已经很不像话,来人……”

太皇太后想请圣旨,当众宣读,加官进爵也跟谢炳初讨还兵符。

若是谢炳初敢当众抗旨,那要是给不出一个说法,也不好收场,若是他执意不退,那就别怪魏明煦以造反谋逆之罪,将他捉拿论处了。

却不想,圣旨还没有传来,谢炳初却忽然站了起来,躬身上前,道:“启禀太皇太后,臣虽多日未曾上朝,却心念朝廷,有一本要奏。”

太皇太后和魏明煦都紧紧盯住了谢炳初手中的奏章。

太皇太后忽然开了口,含笑道:“今儿是特给谢侯爷办的洗尘宴,宴席上只论功绩,不谈政事,若谢侯爷有本章,可等明日早朝上奏,与诸爱卿公议,哀家不过是一介后宫妇人,不得干政,也不问政事。”

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想给谢炳初说话的机会。

谢炳初却上前一步道:“臣觉着,此折关乎大周国脉,比封赏老臣更为要紧,请先奏此折。况且,事不仅关乎朝臣,更关乎皇室,此时皇亲贵胄和满朝文武皆在,臣请老祖宗与各位皇亲大臣共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看着已经被传旨太监捧在谢炳初身侧的圣旨,如今已经退不得了,无论如何,都要当众宣读圣旨,只能先由他奏了此折了。

太皇太后也与他同想,面上含笑,开口道:“哦?是什么事这么要紧,谢侯爷且说来听听。”

谢炳初捧着折子,肃然道:“臣要奏三件事,其一,臣状告杭州知府林鹏海,串通靖王府私通敌寇,投敌叛国。”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独有魏明煦和太皇太后面不变色。

这种话说出来,魏明煦自己都不信,魏应祥自然也不会信,只带着一丝颇有深意的笑与坐在自己对面的魏明煦点了下头,示意他好戏要来了。

太皇太后漠然道:“谢侯爷说这话可有证据。”

谢炳初道:“臣在蒙古久战不胜,边境百姓无论是我大周子民,还是蒙古鞑子都朝两国腹地逃窜,而正当战局缠绵之时,臣却在边境抓获几名从我军中企图越境的叛逆,一审才知道竟然是正由林府小厮护送回蒙古的靖王府侧妃——蒙古乌兰公主。”

魏明煦微微蹙着眉头,却不曾急着出言辩驳,只问:“那其二呢?”

谢炳初见魏明煦并无慌乱,也不曾与他争执辩解,就连在座大臣和太皇太后都寂寂无声,心中略微有些失措,急忙给自己的几个亲信使了个眼色,跟随谢炳初麾下的几个大将出言道:“我等在外奋勇杀敌,九死一生,可靖王爷这个时候将你的蒙古侧妃送回蒙古意欲何为?难不成是要泄露军机要务?还是要与蒙古投诚不成?”

魏明煦漠然地看着他们,道:“谢侯爷不是说有三件事要奏吗,想来都与本王脱不了干系了,不如尽数奏完,本王一起辩了,也省的一条一条的麻烦。”

谢炳初逼视魏明煦半晌,继续道:“其二,靖亲王曾在金陵地动之时与一女子有染有孕产子,有林氏女,也就是如今的靖王妃,以此事要挟靖亲王,并与人媾和有孕,企图玷污皇室血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如今再听这样的话只觉着恶心,直打断了他:“此事说到底不过是本王家事,谢侯爷不担心自家儿女子嗣,却能这般替本王留心留神,着实匪夷所思。”

谢炳初瞧着魏明煦动怒,心中略有喜意,想着此番或许能闹得起来,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魏明煦却打断了他,道:“若是谢侯爷要奏的都是这些捕风捉影的小事,那就不必再奏了。”

谢炳初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对魏明煦道:“王爷稍安勿躁,这两件事乍听起来似无道理,但却都与臣要奏的第三件事有关。”

谢炳初回头,对太皇太后继续道:“其三,杭州知府林鹏海系前朝末代天顺皇帝一朝被誉为‘北国卧龙’的明相林佑堂的嫡系第四世孙。”

初听这话,就连太皇太后也震惊变色,诧异地看着面沉如水的魏明煦,他显然是知道的。

先帝曾恐前朝复辟,大兴刑狱,不仅是魏明泰,就连太祖皇帝也对前朝旧臣深恶痛绝,尤其是当初死守顽抗的林佑堂,不知折损了大周朝多少皇子皇孙并千军万马,才能破其壁垒,马踏中原。

独有大周朝德祖皇帝十分敬佩林佑堂,一度招降,林佑堂和其嫡系一脉却誓死不从,太祖皇帝和先帝都曾下令绞杀过不降的林氏一党,尤其是林氏嫡系后人,牵连甚广,期间罢官夺爵,抄家灭门流放之人数以万计。却不想时至今日,竟然还有林家嫡系一脉遗落深山,复又再出。

谢炳初字字句句都令在座权贵心惊,仿佛当初的腥风血雨又要再来一遍了。

“靖王妃并林氏一族俱为前朝余孽,靖王妃蛇蝎心肠,以子为谋,与靖亲王伙同,意图联合蒙古,复辟前朝。前朝林氏一族,在林佑堂麾下党羽众多,大周朝初立之时,这些能人志士不肯为我朝所用,下海钻山,隐居田园,可在朝在野威信都不容小觑。

此番大周朝各地百姓揭竿而起,许多都是打着复辟前朝的旗号,焉知不是林家蓄意为之。如此蛇蝎毒妇,靖亲王竟然以太微星转世假于她身,想来也已经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复辟前朝一直是大周历代皇帝的逆鳞,但凡发现都是以杀止杀,毕竟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尤其是让大周起初尚在关外的几位皇帝吃尽了苦头的林氏一党,大周朝对林佑堂也近乎有了妖魔化的传说。

林家的人如若不降,必须斩尽杀绝。

满殿寂寂无声,就连太皇太后也一时无言。

谢炳初抬眸,看着太皇太后的一阵无措,心中正暗自得意。

一旁大腹便便的安亲王扫视着在座的亲王朝臣,忽然乐呵呵地说了一句:“倒是不曾想,这十四弟妹还有个显赫的出身。”

安亲王一句笑谈,让一殿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太皇太后也缓过神来,脸上虽带了几分肃然,却只道:“谢侯爷所奏之事的确匪夷所思,可这毕竟是朝廷中事,两位摄政王以为如何?”

谢炳初道:“靖王爷身在其中,怕是不便言此吧。”

太皇太后没有应承,只看向了庄亲王魏应祥,满殿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魏应祥却看向了魏明煦,魏明煦泰然而坐,与他四目相对。

谢炳初所奏有几分属实魏应祥不知道,可是说魏明煦谋反这一点,不仅是他,怕是保和殿中在座的,没有几个肯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应祥和王景生一样,素来是个做墙头草的,让他处理个朝廷琐事还行,在这种大事上,从来都是能退则退,并不想表态的。

可此番,魏应祥竟然开了口,道:“既如此,不如交由刑部查证之后,再行议处吧。”

谢炳初一听,身子猛地一震。

刑部?!

将魏明煦交给李梓安和李淼生!

太皇太后觉得如此甚好,只是还没来得及答应,便听谢炳初又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涉众多,仅交由刑部,怕是不能服众。”

太皇太后脸色已经没了起初那般喜悦,只问谢炳初:“那依谢侯爷所言,这事儿该怎么办?”

谢炳初道:“此事当由三司会审,又因牵涉皇亲,宗人府亦当协审,再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并皇亲总理此事。而朝中若论资历威望,非沐阁老与义亲王莫属。”

这两位,都与魏明煦有不少的仇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皇太后听了这话,眉头也终于蹙了起来,看向了魏明煦,魏明煦却泰然对太皇太后点了下头。

只不过跟儿子交换了个眼神,太皇太后心中却略有了底气,道:“那便依谢侯爷所言,交三司会审,并宗人府协议。只是义亲王年迈,久不理朝政。依谢侯爷所奏,沐家与林家是同宗,既然靖亲王要避嫌,沐家若牵连其中,难免包庇族人,也不甚妥当。不如就交由庄亲王和王景生王大人主理此事。”

太后此言已经进了一大步,虽然王景生和庄亲王素来中立,可方才就庄亲王所言,已经大大的偏向魏明煦。

谢炳初看向义亲王魏明善,盼着他能出言说两句。

却不想,魏明善端坐于高位之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太皇太后也看了魏明善一眼,才扫视群臣,道:“诸位还有何异议?”

庄亲王起身,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道:“老祖宗圣明,臣定当尽心竭力,调查此事,不教一人蒙冤。”

庄亲王身为摄政王,他一起身,旁人也不敢坐着,都起身对太皇太后俯首:“老祖宗圣明。”

魏明煦却并没有动,只与魏应祥四目相对,略带感激得微微点了下头。

谢炳初见此事已成定局,便也只能认命,虽然庄亲王偏向魏明煦,但是谢家和王景生却是有姻亲在的。一边一个,谢炳初倒是也还算能接受。

始终一言不发的魏明煦终于开了口,道:“此回设宴,本是为了为谢侯爷接风洗尘,却不想竟累得谢侯爷为本王之事劳动了刑部、大理寺、督察员和宗人府。既然此事议定,那不妨就暂且放下,别坏了诸位的心情。这大喜之日,还是现行给侯爷册封要紧。”

他面容端肃甚至悠然,丝毫不以为惧,闹过这一番,他竟然不着急为自己辩解,不惶惶思考应对之法,还能如此泰然地将这场洗尘宴拉回正题。

太皇太后如是,虽然脸上换了番喜色,可是眸子已经沉得看不见底,对谢炳初道:“很是,侯爷领受封赏要紧,别被这些事坏了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便对一旁早已经站得两腿发直的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宣读圣旨。

若是他敢不接,不上交虎符,那么,三司就又多了一桩案子可审。

谢炳初忽然顿悟了一庄事,他费心搜罗来的证据虽然能指魏明煦条条当诛,可是魏明煦已经占得了先机,自己不过晚回来了几个月,他在朝廷中势大至此,竟然没有能压制住他的人了。

听这些重罪,当朝在座,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喝一声,让人将魏明煦拿下,架出去,打入天牢。

可无论如何不能受封,不能交出兵符,否则,一切尘埃落定,将虎符交出去之后,要想再拿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炳初情急之下,上前躬身道:“臣食朝廷俸禄,自当为朝廷分忧,守护大周疆土,不过分内之事,不敢承封。”

魏明穆此时倒是忽然张了口,冷笑道:“谢侯爷果然高风亮节,既然你执意不受封赏,朝廷也不能强逆侯爷之意。谢侯爷与一众西北将士替朝廷戍守边疆,而不要朝廷封赏,此等忠心可歌可泣,定然能名留史册。”

谢炳初面色不变,跟着他的一众西北将士却是变了脸色。

拒不受封是因为他们要的更多,可他们从未想过,若是执意不要,那万一朝廷便顺他们的意,不封赏了,那又会如何!这么些年的仗难不成白打了?兄弟们白死了!他们身上白受了这么些伤吗?

已经渐渐有人坐不住了。

太皇太后却是知道的,魏明穆此话只是说说。

毕竟谢炳初一行人立了大功,若是回朝之后不加以封赏,不知道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就是民间也会议论不断,毕竟此时的谢炳初可算得上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武人大多脑子并不灵光,让魏明济这样激一激他们也好。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半晌无人言语,暗地里却已经起了骚动。

魏明穆这才接着道:“只是谢侯爷虽不肯受封赏,但是如今西北已定,边境已宁,朝廷虎符也该归还,由朝廷调度安置凯旋之师,不能总任他们囤聚京城,不得休养。”

魏明穆竟然敢当众直言与谢炳初讨要虎符,西北跟随谢炳初的将士见魏明穆对谢炳初这样不尊重,已经怒目相向,要不是与宴不得带兵器,怕是此时已经拔剑相对了。

魏明穆却也不怕他们,若是谁当真敢在保和殿动手,那才真正坐实了罪名,王景生掌管大内禁宫,不会坐视不理。

谢炳初这才反应过来,这场鸿门宴,魏明煦并非没有丝毫准备,虽然他的奏折的确出乎魏明煦的意料,可就算拼着两败俱伤,魏明煦也要跟他争这个高下了。

谢炳初对太皇太后跪下,哭诉道:“老臣当初蒙受先帝恩德,委以重任,交以虎符,当时本想奋勇杀敌,回京之后将虎符奉还先帝,以效先帝恩德。可谁曾想,臣战未毕,先帝中道驾崩,微臣心中悲苦,每每调兵遣将,擦拭虎符,都想起先帝当初提拔之恩,悲痛不能自已。

如今回朝,见新皇龙虎精神,将来必成一代明君,只可惜皇上年幼,尚且不能统理大军。本想着有靖亲王文韬武略,总理朝务,臣也心悦诚服,早想将虎符奉上。只是因着臣在西北抓住乌兰公主一事,臣心中有疑,想查证清楚,替王爷洗刷污名。却不想越查越心惊。

时至今日,臣当真不敢再将虎符假以他人之手,此乃先帝爷对臣之重托,臣不敢偷懒,不敢懈怠,自当担负此责。直到皇上亲政,再将虎符双手奉上。”

太皇太后听着他句句恳切,字字血泪,一时没有话说,就连满殿朝臣也挑不出刺来,一殿寂寂,难不成就如此算了。

魏明煦却开了口道:“侯爷所言虽合情理,却不合规矩。侯爷虽是忠心,可西征大将拒不上交兵符,依律罪当谋逆。再者说,本王不过是摄政亲王,说本王统摄朝局,未免有夸大之嫌,庄亲王与本王同为摄政王。既然侯爷觉着本王如今被些无谓的留言侵扰,不堪接掌虎符,庄亲王当有此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应祥诧异地看了魏明煦一眼,他当真要将小半个大周的兵权交到自己手上吗?

魏应祥继而心中又是释然,的确,这满朝文武,就连魏应祥自己,最相信的也是自己。

毕竟自己当真并无谋反篡逆之心,也无登基为帝之望,这征西大军原本就是从地方抽调的,道儿自己手中,也不过是重新整顿,然后一一打散,再回归地方,着实无甚可忌惮的。

谢炳初犹豫了起来,他着实无话可说,魏明煦却看着谢炳初道:“怎么?谢侯爷觉着庄亲王不堪当此重任吗?”

谢炳初道:“自然不是,只是庄亲王就不理军务之事,怕是处理起来会有些为难。”

谢炳初看向魏应祥,似在等着魏应祥为了避嫌而推辞。

却不想魏应祥竟默然无语。

魏明济也乐呵呵地开了口道:“谢侯爷此言差矣,庄亲王在南疆之战中,同样战功赫赫,又是先帝爷一力提拔,亲封的亲王,庄亲王也是军旅出身,若说他不熟悉军务,未免偏颇了。”

交还是不交。

太皇太后不想讲谢炳初逼急了,十分妥当地寻了一贯台阶给谢炳初下,道了让众人不要再争执:“……不妨照旧例,将虎符先上交兵部,至于以后如何,你们再慢慢议处。今儿是在宴上,不说这些,只论封赏,然后咱们欢欢喜喜地吃个饭吧。”

说着命小太监宣旨,谢炳初还要再说什么,却不曾想魏明济已经上前一步,对着太皇太后跪下,道:“臣领旨。”

魏明济手底下的能臣将相都是魏明煦一手提拔让他们捡了这个便宜的,原本对谢炳初迟迟不肯受封之事就很不满,如今魏明济领了头,自然纷纷离座跪在魏明济身后接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其中多有京城显贵家的子弟,在人心这方面,自然还是向着魏明煦的多的。

原本谢炳初的部下,见谢炳初大势已去,也不想将所有的功劳都被魏明济的人抢去,也三三两两有起身上前跪地接旨的。

而一旦有了这两个带头的人,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

太皇太后低头凝视着谢炳初,满殿的人都在看着他,缓缓地跪了下去:“臣……接旨。”

靖王府中,自从知道谢炳初抓住了乌兰,林芷萱担心了一整天,这事必须的赶紧告诉魏明煦,以免迟则生变,可肃羽不在府里,杜勤去了好半天,却迟迟没有回信。

直到夜里,魏明煦回府。

魏明煦的脸色很难看,进了屋也不曾让人换衣裳,就屏退了众人,与林芷萱说话。将今日谢炳初状告的那三条与林芷萱细细说了。

魏明煦没法瞒林芷萱,因为既然要三司会审,极有可能要召林芷萱去过堂。

这是让魏明煦最最担忧的。

林芷萱的身子才刚好些,哪里经受得住那份罪。

只是有些事,他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尤其是林芷萱的家事,故而必得和林芷萱一同商讨个对策。

月光盈盈,锡晋斋里开着窗,外头和风徐徐,林芷萱和魏明煦坐在临窗的大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正在听魏明煦与她说今日洗尘宴上的琐事。

“那兵符要回来了吗?”这是林芷萱最关心的。

魏明煦道:“哪有那么容易,谢炳初只是答应了归还兵符,老十五追问了一句何时。毕竟,若是他一直只面上应了,背后还不知道要拖多少天。”

林芷萱道:“那是何时?”

“明日早朝。”魏明煦说得风轻云淡,可实则谢炳初被问及此事时,怒目相视,言辞还很含糊,后来被老十五步步紧逼,谢炳初终于松了口说明日早朝。此话一出,若是他再反悔,就难免落了把柄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起初是朝廷要追着去追封他,可如今,他既然受了封赏,朝廷不欠他的,只有他还欠朝廷一枚兵符了。

林芷萱却还有几分担忧:“他答应了先将兵符交由兵部,可是兵部侍郎与王景生这些日子走得很近,谢炳初怕是会走王景生的门路,暂且压一压此事,若他转头明日早朝先道要商议出兵符日后该由何人执掌呢?”

各人心里都有各自的算盘,只看王景生要如何选了。

魏明煦却道:“这十二万大军握在谁手里都不得安生,依我的意思,还是都打散了退还各省各部。”

讲这么些将领囤聚京城毕竟不是办法,不如由获封的将领带回去,只是将将士与地下的军营岔开,不能让他们都统领旧部。

若想留京的,就只管让他们留下,对谢炳初底下一味拥护他的将士,魏明煦大可宽容些,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只要大军不再京城,他们就成了光杆司令。

而底下的虽然有兵权在手,可是零零散散,都不成不了气候,并且都不是历来跟随自己的旧部,磨合起来让他们听话也需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这些,魏明煦不想与林芷萱细说,他与门客早已商议妥当,并与庄亲王和几个亲王朝臣也达成共识,如今只对林芷萱道:“这些事你不必担忧,我如今最担心的是你。”

林芷萱也是担心的,可是她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林家。

林芷萱凝着魏明煦道:“乌兰之事是我的不是,也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至于那个孩子,既然非说是王爷的,那不妨与她滴血验亲,况且不过是个丫头,当初也是因着我瞒得太紧了,才出了各式各样的揣测,如今只要抱出去,那些流言蜚语,定然也会不攻自破。我如今唯一担心的,是林家的事。”

魏明煦握了握林芷萱的手,道:“那就不怕了。”

林芷萱不解地看着魏明煦。

那人却无奈苦笑道:“自从我知道被你这小丫头算计了之后,就一直在筹算着解决林家旧事的办法,担心着万一哪天会被有心人扯出来。”

两人又细细碎碎地说了好半天的话,方才歇了,倒是瞧不出多少惊慌。不管明日如何,只管随机应变。

而外头府里府外都已经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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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热炸了~这两天一直39度~又没有空调~人又多闹哄哄得~还要各地跑~心情相当烦躁~坐在电脑前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太热了~心碎~今天两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梓安和李淼生昨儿在府里听了宫里头的动静就直接进宫去与魏明煦商议对策,听凭魏明煦的调派。

宗人府宗令不是旁人,正是安亲王魏明岱,魏明岱的母妃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直到薨逝也才追封为妃,可毕竟他是皇三子,在一众亲王之中,年岁仅次于魏明善,这些年也颇立了些功劳渐渐封亲王之尊。

在魏明善隐退归隐之后,索性也将宗人府的差事交给了魏明岱。可魏明岱出身低微,年老之后身子越发发福,成日里乐呵呵的,待人也很随和,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将近六十。

宗人府的事他也不很管着,都交给底下的年轻的左右宗正——义亲王的第七子魏柘海并预郡王魏明顺打理,此番忽然惹上这个官司,宗人府的人也十分不情愿。

魏明煦是什么人,去审他,还有他的王妃,那可不是要难为死了人。

魏柘海和魏明顺都来问魏明岱的意思,魏明岱乐呵呵地表示:“咱们只是协审,刑部和都察院、大理寺他们说什么,咱们只管点头就是了。若是有什么事吩咐给咱们,咱们就尽心去办,可要是办不成,就跟刑部返回去说这差事咱们办不了,让他们另请高明。”

魏柘海和魏明顺都点头表示赞同,咱们就欺软怕硬,哪边儿都不得罪。

而谢炳初早已和大理寺卿以及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打好了招呼,两人如今也很是犹豫,若是一朝扳不倒魏明煦,以后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可为了奔个出路,总要冒一回险试一试。

次日早朝,谢炳初果然并未将虎符带来,却先说魏明煦和林芷萱之罪,提议在这个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暂免魏明煦摄政王一职。

只要按下魏明煦,就没人再敢与他争夺兵权。毕竟若说审理,也多是刑部之责,大理寺和都察院也只能从旁监督,不让刑部玩什么猫腻。三司和宗人府都对这个案子颇为头痛,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这个案子拖延下去,拖得越久,魏明煦离开朝廷就越久,也越有利于谢炳初在朝廷上站稳脚跟。

魏明煦也不肯退让,说都是无稽之谈,他答应三司会审,不过是想澄清这件事,毕竟最近对靖王妃和靖王府的流言蜚语着实太多,如此一劳永逸。

魏明煦的旧部也坚决不同意魏明煦离职,说王爷遭流言重伤本就是无辜受累,便是让查也是为了还王爷一个清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炳初一党针锋相对,沐泰初也出来说魏明煦条条重罪,这样德行的人岂能留在朝中。魏明煦一党又要追究谢炳初诬告亲王之罪。这两方挣得如火如荼。尤其是沐家的介入更是让魏明煦摄政王之位有些不那么稳固。

魏明穆不听那许多,只岔开了话头,追着谢炳初要兵符,谢炳初便追究兵符日后归属之事,即刻有西北回来的将士拥护日后谢炳初执掌兵权,也有说魏明煦的,也有说魏应祥的,甚至魏明穆还撺掇了一伙人也想着趁乱夺一回兵权。

魏明煦和魏应祥联手提出西北大军疲敝,分散整休之论,倒是颇合兵部尚书庄锡翰之意。庄锡翰附议之后,魏明煦三人便无视了谢炳初手中的兵符,命庄锡翰和庄亲王共议分散之法,并如何奖惩。

但凡西征的将军,若肯听命都有封赏,部队的划分,已及去往哪个省那个州,也有些先到先得的意味。

有些面上支持谢炳初的将士,心中也是暗自着急,怕旁人分得了好出去,自己落了单,暗地里也开始往庄锡翰府中出入,争抢精锐的部队,往富庶的省府去,或是求着以回故乡镇守云云。

魏明煦称既然谢炳初在洗尘宴上已经领赏也同意归还兵符,今日既然不曾拿来,那庄锡翰有责去谢炳初府上讨要。如此一来,谢炳初也并不得清闲。

若想称病不见,那自然又不能上朝,而他久不露面,自然麾下的人更离心离德。可若是上朝,下了朝庄锡翰便与他跟回府去,也是两难。

可无论如何,兵符都被谢炳初拖了下来,毕竟魏明煦身上还有案子在,庄锡翰虽然表面上对谢炳初逼得很紧,仿佛尽心竭力,可是朝局未定,他毕竟没有动真格,以求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魏明煦对李淼生和李梓安表示,这件案子要尽快审完,否则拖得越久,流言蜚语就会越多,还是及早澄清的好。

可是此案牵连众多,林鹏海和林嘉宏更是远在杭州,若是要传过来,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一个月,二则就是林芷萱如今怀着身孕,不能长途跋涉,就是刑部大堂,林芷萱都去不了。被告一个都来不了,这案子也是难审。

可都察院和大理寺都逼着刑部前去拿人,李梓安答应了去杭州传林鹏海和林嘉宏,可靖王府是皇室宗亲,又将去传林芷萱的事推给了宗人府。

魏柘海领着人去了一次,因着义亲王和魏明煦向来不睦,魏柘海的人下手也重些,一路不顾王府中人的阻拦,冲进了内院,险些冲到锡晋斋,还是魏明煦亲自挡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海只言语上又争论了两番,却没敢再造次。终究连林芷萱的面都见不着。但林芷萱也没有宗人府的人难办,吩咐着顾妈妈和夏兰将林嘉宏那个孩子小心带去了刑部大堂。

蔡侧妃是被大理寺单独传去的,说是人证。

林芷萱这个时候十分想要秋菊在身旁,可是又放心不下林若萱那边,不知道她听了自己如今在此险境会如何担忧,只频频派人过去说了无碍。

况且秋菊一时也回不来,有许多事林芷萱只能吩咐夏兰了。

夏兰听着林芷萱对她委以重任,吓得有些心惊胆战,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却还是应了,照着林芷萱的吩咐,出去点派了好几个婆子小厮同去。

魏明煦自然是要亲自去的,肃羽也紧紧地跟上了,既然乌兰没有死,而且还回来了,那么阿如呢?她是不是也回来了?失魂落魄了好些时日的肃羽到是十分的兴奋,仿佛找回了半条命。

林芷萱留在靖王府,魏明煦怕她担心,便留下了杜勤与她通禀刑部大堂上的消息。

歆姐儿陪在林芷萱身边,今儿顾妈妈被人带走了,夏兰姐姐也是,那些人穿着官服拿着刀,凶神恶煞的,歆姐儿在王府这么久,从来只见人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奉承,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人。

歆姐儿小小的人儿也知道出事了,十分乖巧地跟在林芷萱身边,不哭不闹,也不找人玩了。

林芷萱早膳被闹得几乎没有动,等人都去了,冬梅才端上了顿好的燕窝粥,在劝着林芷萱多少用些。

林芷萱却只瞧了一眼炕桌上的西洋钟,喃喃道:“升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威……武……”刑部大堂之上的两班衙役敲着刑杖,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正堂位坐着三司的刑部尚书李梓安、大理寺卿黄宗戒和左都御史胡良璞三位主审大臣,魏应祥和王景生位在大堂左右,这两人本该是主审,但是均表示不通刑律,只做监督,便将审问之事交给了三司。

而魏明煦这位被告的座位竟然还在王景生之上,与安亲王对面而坐。

李梓安先看向王景生和魏应祥,二人都示意让他们看着审吧,李梓安又看向魏明煦,魏明煦也对他点了下头。

李梓安这才拍了惊堂木,让带第一案的原告和被告。

这审案与朝议一样,若是没有个定数,议论申辩起来,往往反反复复,十分的费时。

这案子升堂的时辰早,魏明煦才走了不多时,淑慧公主便过来了,魏明煦怕林芷萱一个人在府里胡思乱想的,昨儿就嘱咐了淑慧过来陪着林芷萱说说话,分分她的心,无论如何也劝着林芷萱吃点东西。

淑慧因在林芷萱身边,与林芷萱一同赞了一回歆姐儿,歆姐儿也很乖巧,淑慧又问起黄桢的差事来。

林芷萱将魏明煦的话与她说了,淑慧有几分诧异,她只当魏明煦已经一手遮天,不过是对她的事不太上心,倒是不曾想还有工部那般拖延的事来,急忙对林芷萱道:“不拘着哪里,只是瞧着驸马成日里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遛鸟斗鸡,我瞧着心烦,想给他找个营生干干,多少也能帮十四叔分分忧,府里也有个银钱的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倒是不曾想竟然给十四叔添了麻烦。”

林芷萱见淑慧这样一说,林芷萱才明了了她的心意,只要不是为了干涉朝政,那几两银子都是小事,林芷萱细细思忖起如今尚有出缺的几个肥缺,才含笑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我与你十四叔商议着,毕竟你孩子还小,就是让他出去也不要太累的差事,再顾不上你们母子。户部也有一个郎官的出缺,虽比不上工部,可在六部里头已经是肥缺了。

可我还是觉着与其进六部,还不如进内务府,毕竟是驸马,也算是皇室宗亲,六部与朝政挂着勾,他要进去难免扎眼些。而内务府掌管宫廷事务,与外职无关,难处要少很多。只是内务府的出缺王爷还不曾跟我提,等王爷回来,我在与他商议商议,看看哪里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淑慧公主听了这话大喜,若是能进内务府那自然是最好的,广储司、庆丰司、会稽司、营造司……七司三院随便进哪儿去都少不了银子。

便又细细碎碎地与林芷萱说了好半晌。倒着实累得林芷萱暂且忘了前头庭审之事。

一直到午时,林芷萱在锡晋斋里才听着杜勤飞马传信回来:“……先审了乌兰的案子,因林老爷不在,可小厮回禀了的确是林府的人,但是并未送什么公主,而是送公主的骨灰并两个丫鬟回蒙古。

夏兰并当初照看乌兰公主的老嬷嬷,并刘义等都作证说乌兰公主着实已经生了天花死了,还是与周夫人一同火葬的。

后来传了乌兰和阿如出来,让王府的下人指证,咱们府的人都得了娘娘昨日的吩咐,只说是乌兰侧妃的两个丫鬟,一个叫阿如,一个叫阿雅。

大理寺说他们作伪证,以动刑威逼,府里丫鬟小厮上上下下无所畏惧,尤其是夏兰姑娘,更是与大理寺卿据理力争了一番。”

杜勤说到这里也是顿了一下,从前只知道林芷萱身边的秋菊是个干练的角色,却不知道夏兰遇到事竟然比秋菊还要沉稳,起初虽有些紧张,后来就越来越好了。

林芷萱见杜勤忽然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略有些着急地问了他一句:“然后呢?”

杜勤回过神来,继续回着:“说起要动刑,王爷脸色就不好看起来,李尚书也不同意动刑,刑具只摆了摆,咱们府的人没有一个改口的,就算了。

大理寺的人才说还有人证,又传了些外头的人并几个府里的夫人过来。可毕竟乌兰侧妃从前性子略为孤傲,见得外客不多。从外头也着实找不到太多人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爷道靖王府的侧妃没有自己王府里的不认识,外人认识的道理,又争执了好半天。

大理寺最后竟然传了蔡侧妃上堂,蔡侧妃看了乌兰,也开口道不是乌兰侧妃,乌兰侧妃已经因天花暴毙,这个人是乌兰侧妃的丫鬟阿雅。

大理寺仿佛也不曾想蔡侧妃竟然会如此说,也有些哑口无言。只后来才说乌兰侧妃脸上有痘印,明明是生过天花又救了过来,可是此事没什么说服力,一句丫鬟阿雅也生了天花,可她救了过来,乌兰侧妃不幸罹难就给敷衍过去了。

又争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澄清了身份,认定了乌兰侧妃已经死了。

之后又开始审问为何是林府的人送乌兰侧妃的骨灰回蒙古,而不是王府的人,又说了侧妃逝世该葬在王府园陵,从没有火葬并送回蒙古之说。

此事夏兰姑娘一一详述清楚,王爷当时在宫中主持大局,王府人手不足,林府客居王府,闲散小厮众多。并乌兰公主临终前苦求尸骨还乡,王妃心慈,动了恻隐之心云云。”

林芷萱是当家主母,如何处置个侧妃姬妾的尸骨自然是林芷萱说的算,虽有几分出格,却也不至有罪。

“王爷还问了可有罪证说乌兰侧妃一行人投敌叛国云云,都察院说有密信,里头交代了我大周的排兵布阵,乌兰侧妃一行人对此信函都拒不承认,说从未见过。

王爷的意思是乌兰侧妃的侍婢既然是从王府出去的,如何能拿到行军布阵的信函,当时西北战事如火如荼,朝廷要知道西北的战况如何都要八百里加急,最快也要数天之后,若是行军布阵上流露出风声,那定然是西北大军里出了内鬼,若这封信当真是真的,那或许要传忠勇公谢炳初过来审问细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尚书即刻下令将忠勇公传过来,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拦着,说为了这些尚且没有定论的事惊动忠勇公不妥,应该先行查证,再行传召。李尚书却说不过牵涉西北军政,召忠勇公过来是例行查问。

只这事儿就来来回回争执起来就是一头晌,尚且没有定论,就到了晌午,还是安亲王打了哈哈说晌午了先吃饭再商议,此事留待以后再细查细审。

乌兰侧妃的事怕是已经暂且过去了。只是在这信函之事闹清楚之前,依旧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暂且收押。

王爷并几位大人已经退堂,庄亲王请诸位王爷和大人过府用膳,因为下午还要再审第二庄案。大理寺卿黄大人、左都御史胡大人和领侍卫内大臣王大人并没有前去。王大人径自回府用膳,说金陵王家的大老太太进京了,这几日身子不爽,他要侍奉母侧。而黄大人和胡大人则去了忠勇公府上。”

其余都在预料之中,让林芷萱惊诧的是王家大老太太竟然进京了。当初在金陵地动的时候,大老太太是极看好她的,林芷萱彳亍了半晌,才对杜勤说着实辛苦了他,让他且去用膳歇歇,下午还要好生盯着刑部那边。

杜勤领命去了。

淑慧公主也劝着林芷萱多少吃些,林芷萱应了,却没太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鲫鱼汤,便对冬梅吩咐道:“用过了午膳,叫李婧过来。”

冬梅应着去了,林芷萱才对淑慧道:“一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淑慧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应下了,只道:“小婶婶若是肯多吃些,我就陪您过去。”

林芷萱含笑应着,多用了小半碗饭。用过了午膳,林芷萱吩咐了李婧备车马,她要去一趟王景生府上。

如今刘义和王府的几个大管事并有头有脸的嬷嬷都被林芷萱指去了刑部,就连蔡侧妃也不在,林芷萱只能吩咐李婧了。

可林芷萱这话一出却将李婧和淑慧公主都吓了一大跳。

魏明煦让淑慧过来小心陪着林芷萱,劝她宽心多吃点饭,若是将林芷萱弄出府去,魏明煦回来还不要了她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事不行,淑慧好说歹说地拦着,林芷萱却道:“我如今胎像很稳当,就连太医都说好,况且咱们和王家才隔着一条街,往东走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你就当我是出去散散心,否则还有一过晌的时辰要在这儿熬着。”

淑慧公主还要再劝,林芷萱却虎了脸道:“你再不来服侍我更衣,我可让丫头打了你出去,你只管跟你十四叔说你不知道,此事与你没有干系。”

淑慧公主当真没了法子,若是单放林芷萱一个人去,她更不放心,只哭丧着脸道:“是是是,婶婶有吩咐,我这做侄女儿的自然只能遵命,只求着十四叔回来要吃了我的时候,小婶婶也能这般威武得拦着,一会儿别说给我家那口子找份差事,十四叔再给我把公主的封号都撸了。”

林芷萱含笑哄了她两句道:“你十四叔最疼你,我也最爱你,把你当半个女儿,若是你十四叔凶你,我都不会许的。”

淑慧公主揽着林芷萱的胳膊道:“那是最好,我娘死得早,最苦了我这个没娘的孩子,以后我只管叫小婶婶娘了。”

李婧却在一旁吃吃的笑,道:“若论起年纪,王妃可比公主都小个七八岁,这就认上娘了。”

李家虽然投靠魏明煦时日不久,但是这些日子因为案子的事倒是对魏明煦身上出力最多,立功也最多,李婧凭着母家在魏明煦面前得脸,腰杆也硬了许多,在林芷萱面前也仿佛从前在李家似的,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淑慧公主闻言吓了一跳,一个小小的侍妾竟然敢这样对林芷萱说话,她小心地打量着林芷萱,见林芷萱脸上仿佛并无愠色,只来问淑慧:“我倒是忘了年岁,也罢,我年岁小,资历到底浅些,怕是会辱没了咱们千尊万贵的公主。”

淑慧哈哈地笑了两声,道:“小婶婶这是说哪里的话,如今这大周朝都听十四叔的,十四叔却听我们小婶婶的,小婶婶肯收我做闺女,那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外头上杆子争着抢着要给小婶婶做女儿的怕是能从靖王府一直排到西直门外去。我好不容易占了这个头名,可不敢让小婶婶轻易饶了过去。”

林芷萱笑着,道:“你就厉害在了这张嘴上,这好不容易是嫁出去了,要不然谁能降服得了你。”

李婧却瞧着亲昵地玩笑在一起的林芷萱和淑慧公主有些发愣,心中难免心酸,无论李家再如何为魏明煦立下汗马功劳,无论林家会给魏明煦招惹有多么大的麻烦,林芷萱终究是靖王妃,而她李婧只能是个小小的侍妾了,直到林芷萱吩咐着她出去备辇轿,递拜帖,李婧才应了一声径自去了。

林芷萱到王景生府上的时候,竟然遇上了过来侍候母亲的王佩珍和魏雪安,而王景生已经去了刑部,晌午时间短,这会子已经又升了堂。

王家的大老太太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路途遥远,坐了这么久的船,身子太过疲累了,要休养些时日,正歪在床上由老嬷嬷按着额头,小丫鬟捶着腿,一边听王佩珍跟她说说京里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雪安在一旁看着玉哥儿写字,虽然不过大半年的光景,可是玉哥儿经历了地动、丧母、嫁姐、天花……林林总总都让这个孩子快速得成长了起来,相比于彼时的嚣张跋扈,更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内敛。

魏雪安看得心疼。

乍听说林芷萱和淑慧公主过来了,不仅是大老太太吃了一惊,就连魏雪安和王佩珍都吓了一跳,大老太太想亲自出来迎,王佩珍却按住了她,让她歇着别挪腾,她和雪安出去迎就好。

王佩珍对林芷萱嗔怪道:“你这丫头,怀着身孕还敢乱跑,不要命了?”

再看向扶着林芷萱的淑慧公主,也虎着脸道:“你小婶婶但凡出了一点差池,回去让你十四叔打你的板子!”

淑慧公主哭丧着脸对林芷萱道:“我就说了不出来,您不听,你瞧瞧,如今都来怪我了。”

林芷萱拍了拍她的手,才笑着对王佩珍道:“我今日才听说大老太太过来了,想着以前是不知者无罪,如今既然知道了,若是再不来探望那可就是失礼了。”

王佩珍和淑慧公主一边一个扶着林芷萱,一边道:“知道你有心,可是也不该不顾着身子。”

林芷萱道:“哪有那么娇贵了?景山我前儿都去了呢,到这儿不过才两步路,我走着也是能过来的,更何况还坐着轿子。”

一行人说着进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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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大老太太见林芷萱进来,作势要下榻来迎,林芷萱忙上前拦着,让老人家躺好了,说了会儿子客套话。

大老太太赞了林芷萱好半晌,说起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就觉着这个丫头是个不俗的,如今才有了这样的造化,雪安玩笑着替林芷萱找补了一番,打趣她如今有着身孕,王爷轻易有事不让她知道,怕她成日里乱跑。她消息也没那么灵通了,解释了林芷萱早先不知道大老太太进了京。

林芷萱也问了一回大老太太的身子如何了,才问起:“……怎得就忽然来了京城?”

大老太太道:“唉,不过是一个地方呆的烦了就换个地方住一阵子,也是挂念着你大舅舅并玉哥儿,你大舅母可怜见的丢下他们爷俩就走了。

你大舅舅成日里忙着朝廷的事,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人,好歹有个女儿很好,又着急嫁了出去,留下玉哥儿一个孩子在这儿也没人照看。

我们王家大房里头就数你大舅舅膝下福薄,只玉哥儿这么一根独苗,就是旁人不疼他,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是要来护着他的。”

林芷萱听着大老太太的话似有几分气愤,也很诧异,看向了雪安,雪安只轻轻对林芷萱摇了摇头,也不好当面多说。

大老太太也暂且停下了此事,问了林芷萱的胎,又说:“这么年轻有了孩子,可要好好的,你瞧瞧你,这大热天的还出来折腾。”

却只字不提如今林芷萱和靖王府惹上的官司,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大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也有她的难处,即便是真心喜欢林芷萱,有心帮林芷萱解忧,可是那边也要顾着她的亲孙女儿王楚楠在谢家的日子。

王家大房的大老太太是个极其精明的人,朝政上的事王景生也从不瞒着她,今儿晌午回来,也细细碎碎地说了许多。依王景生的意思,谢炳初未必斗得过魏明煦,他不过是仗着才有战功回来,又是皇上母家,所以势大些。

可是皇上如今年幼,尚且成不了气候,朝堂上虽然沐家还在动手动脚的,可是单凭他一家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只看如今,还是靖王爷赢面大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老太太这才气得直想拿拐棍子打他:“靖王府势大,那你为什么当初要忙晃晃地将楚楠嫁到谢家!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王景生也是在夹缝中左右为难,当初是先皇的意思,他也没办法。时至今日一直想左右逢源,一边因着王家的缘故,与魏明煦和林芷萱交好,一边又与谢家粘连。

大老太太肃然道:“左右逢源最后必将两头不讨好。你坐着这么个紧要的位置,日后无论哪一边得势,会让领侍卫内大臣的位置一直握在你这个外人手里?总归先要念着楚楠,若是你和谢家联手,可有把握能赢靖亲王,从此一劳永逸?”

王景生眉头微蹙,默然良久:“照如今的局势看,怕是不容易。”

大老太太拧着眉头,也是半晌才痛心得道:“那就只当你没生过那个丫头,择日与靖王爷投诚吧。你就是不顾着你自己,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整个金陵王家,还有玉哥儿在这儿,不求你封侯封相日后给他奔个前程,你不要拖累了他就好了!”

大老太太的话说得极重,也极果决。王景生默然,他这么些日子摇摆不定,一直想找个两全之法,想得自然也比大老太太多些,自以为周全,可实则是首鼠两端,投鼠忌器。

或许大老太太说得才是对的,不如站定了位置,好生出些力,立了功成了心腹才能长久。

可是先皇当初为王家和谢家联姻,也叮嘱过他,要保魏延显和谢家的,可为大周长远计,谢家把持朝政未必就能比魏明煦做的好。

王景生心中矛盾得很,终究还是没下定个决心。他甚至想投奔魏应祥,学着魏应祥、甚至义亲王魏明善,做个中正之人。只可惜他膝下再没有嫡出的女儿,能让他这个外臣有个依仗。

林芷萱今日前来的意思,以大老太太的睿智自然是心思明了,虽她不想提,可是王佩珍却无意提了起来,问了淑慧一句:“你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淑慧笑着道:“还不是因着今日的案子,王叔不能回来,让我来陪着小婶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佩珍不曾想自己碰着了禁忌,只看大老太太的脸色,王佩珍赶紧转了话头,道:“怎得就让你这个毛手毛脚的陪着,不叫我们去?”

淑慧道:“想来是因着我和小婶婶的年纪相仿些,能说得上话来,您和我那几位婶婶都年过半百了,让我小婶婶听你们说怎么嫁闺女娶媳妇儿呀。”

屋里乐呵呵地笑了一回,林芷萱才问起王景生的去向,也说起自己的担忧,又开始林林总总地说了当初在金陵,自己在大房里,在大老太太身边,当初楚楠的娘淮大太太还在,一同给老祖宗贺寿,可谁知那一场地动,死伤无数。

这话头一发就止不住,说死了多少多少人,谁家谁家谁死了,继而难免要说起魏明煦当初救护金陵地动的功绩,歌功颂德起来。

林芷萱又可怜巴巴地说了自己的身世,她自己也不曾想到竟然还有个那样的祖上,可是只看他们家这些年的行为处事,不过是个穷乡僻壤里的小户人家,好容易是王家四房的大老太太不嫌弃,给林鹏海说了个媳妇,就是林芷萱的娘,哪里有多少能人志士襄助。

林芷萱细细碎碎地说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说骨肉亲情,再说危难恩情,直到说到王家与林家联姻,大老太太的心却忽然揪了起来。

若坐实了林家是前朝不想余孽,林家蓄意谋反,有前朝多少多少能人志士襄助,到时候定然要同以前一样,大兴刑狱,而林家微末小族,在官场上也没什么人脉,除了首当其冲的魏明煦,就只剩下与之联姻的金陵氏族王家了。

王家在江南势大,盘根错节,也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氏族,有“任他朝代更迭,我自岿然不动”之说,只是王家却没有拘泥于林家那般忠臣不事二主,反而最懂得审时度势,随遇而安。又不十分干涉朝政,只广结大臣,散布姻亲,在江南盘根错节地扎根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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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仿佛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要给王家三分面子。

可实际上,就像淑慧公主以为魏明煦已经一手遮天,是无冕之王,林芷萱成日里只无忧无虑地福享一般。有些话也只是外头说得好听,实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往世上的事冷暖自知。

在外头过得光鲜,在里头总有些不为人知,甚至说出来别人都未必信的难处。

金陵王家,的确有几分本事,可能绵延百载也是有运气在的。

太祖皇帝时是因着王家出了一位宠冠六宫的后妃,最后做到了皇贵妃之尊,若不是因为她最终没有子嗣,怕是太皇太后当初皇后的位置也要易主了。

故而虽然当时清缴前朝余孽之事闹得轰轰烈烈,可皇上却因着对皇贵妃的宠爱,格外厚待王家。

到了先帝爷时,王家靠得最多的还是王景生一个人在朝辛苦打拼,成了先帝爷的心腹,几经动乱,却终究没有伤到王家根本,反而蒸蒸日上。

再如今,王家还安安逸逸地过着那样福贵繁华的日子,醉生梦死,而老祖宗离世之后,作为金陵王家当家掌权的老人,大房的大老太太不得不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朝局,好给王家再谋个百年安稳,给王家的子孙谋个富贵长春。

如今林芷萱一番话让大老太太醍醐灌顶,不管以后王景生偏向于谁,只此回这番,王家必得帮了魏明煦免了林家之罪,否则王家不用想以后,此刻就有鱼池之灾。

林芷萱与大老太太又琐琐碎碎地说了好半晌的话,大房的大老太太留林芷萱用晚膳,可林芷萱却惦记着半日不曾知道刑部那边的消息,说叨扰了大老太太好半日,让她好生歇歇,大老太太见留不住,这才没有再留。

林芷萱回了靖王府,李婧就堵在了二门口迎着林芷萱,道大事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急问什么事。

李婧道:“梁家二奶奶去了刑部大堂!”

林芷萱吓得差点崴了脚,还是淑慧公主和李婧赶紧扶住了,这么远的路,就连林芷萱胎像十分平稳的都不敢去,更何况林若萱。

林芷萱拉着李婧急道:“她去做什么?谁传的她?王爷怎么也不知道拦着!”

李婧道:“我也只是听了一言半语的,并不知道真切,娘娘还是传人来问问吧。”

林芷萱直让冬梅去寻了杜勤过来,可杜勤还在刑部没有回来,林芷萱在锡晋斋里坐立不安,好几次要着亲自去刑部大堂瞧瞧。

淑慧公主死命拦着,让她去了王景生府上已经是够出格的了,若是在这么大老远的去了刑部,那魏明煦定然饶不了她。

淑慧只一个劲地劝着:“十四叔毕竟还在呢,那是小婶婶的亲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十四叔定然会尽力护着,况且也不过是外头的谣传,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即便是去了,梁家的宅子离刑部也不算太远,想来没事。”

林芷萱心中的焦急之情却并没有减缓,就是再近又如何,林若萱如今的身子,半步都不敢轻易挪动的。

府里的小厮出去传,人还没走到一半,杜勤就飞马回来了,是魏明煦让他赶紧回来报信的,也让无论如何拦住林芷萱,不许她再做傻事。

林芷萱终于见到杜勤,杜勤还有些气喘吁吁,却也不用林芷萱问,直开口道:“今儿下午的案子审得十分不如意,因着娘娘有孕本就流言蜚语众多,而且还牵扯出了国丧期间有孕的事,大堂上闹得都快要打起来,来来往往几番要前来传娘娘上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忠勇公虽未有传召,下午却去了旁听,带的认证物证颇多,甚至还要应亲王世子过去,仿佛从前说好了的,可是应亲王说世子身子还没有好全,不能挪动,所以没有去上堂。

最后还是因着顾妈妈抱出了那孩子,发现是个女儿,又经了滴血验亲,才说不是王爷的孩子。忠勇公不信,非要逼问王妃那样紧张又养在王府里,不是王爷的孩子是谁的孩子,王爷怕坏了林家二爷的仕途,这件事吩咐了不能说出来。忠勇公以为王爷心虚,逼着大理寺和都察院传娘娘过堂,又一度闹得不可收拾。

却不想梁二奶奶不多时就过去了,上堂作证,说那孩子是梁家二爷的,又佐证那孩子带进京城就一直养在梁家的宅子里,在王府的时候也是养在她跟前,是因为王妃是梁二奶奶的姊妹,才帮着周全。

忠勇公倒是不曾想到这番,非要梁家二爷来滴血验亲,梁二奶奶才哭诉梁家二爷已经不在了。又在堂上替娘娘做了好一番证,很是动人愁肠,原本剑拔弩张的大堂上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只看着梁二奶奶大着肚子声泪俱下,连忠勇公都不说话了。”

杜勤不过是三言两语,却说不尽当时大堂上的风波迭起,林若萱大着肚子,细数了林芷萱和她当初在杭州闺阁里的安稳日子,并之后因着被人纠缠进朝廷争斗而遭受的苦楚:“我们不过是些小门户里出来的闺阁女儿,从小只知道绣花,连字都识不全。三妹妹自来胆小,却也被母亲自小娇养,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可自从嫁进王府,就是数不清的麻烦琐事和流言蜚语,那些朝廷上的事都是男人们的事,你们争就争吧,抢就抢吧,可为什么总要牵连上我妹妹!

说她是祸水妖姬,说她有多深的心计,有多大的本事,可是你们谁曾想想,她不过是个从小到大还没出过二门的小丫头而已,她才刚刚十五岁,好容易怀上个孩子,怎么就担得起你们这么些的恶语中伤!若是我妹妹这样的闺阁女子都能如你们口中说的那么厉害,那这天下早成了女人的,还要你们这些成日里在外头闯荡的男人做什么!”

一番话下来,连魏明煦都哑口无言。魏明煦与林若萱相见不多,却只觉着她是个遇事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女子,谁能想到如今她临产丧夫,怀着一个足月却仍不肯出世的遗腹子,在刑部的大堂之上,当着一众亲王显贵,问出了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秋菊在一旁陪着她,更震惊得无以言表,她认识林若萱自然比魏明煦时间长,这些日子连翻的打击下来,林若萱的表现虽然已经让秋菊刮目相看,可是秋菊依旧想不到,林若萱骨子中竟然还有这样刚毅不屈的一面不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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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古风迷妹的打赏,谢谢亲爱哒的支持~也是因为停了半年的时间没动笔了,可能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调整,找回以前的状态~谢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来回报大家的~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自从升堂的事一出,就闹得满城风雨,林若萱也派人小心看着刑部的情形,说了好几遍让秋菊回去。

秋菊自然是想回林芷萱身边的,毕竟值此用人之际,秋菊知道林芷萱多需要自己。可是秋菊犹豫了再三还是顿住了脚,小心劝着林若萱,若是林芷萱需要她,自然会派人来寻,否则,定是林芷萱挂念着林若萱的胎,想让秋菊在这里照看着林若萱的。

后来听着刑部大堂的情形,尤其是到了午后,那些从前的流言蜚语重新卷土重来,肮脏龌龊,竟然还有人去王府要传林芷萱,眼看着要动起手来,林若萱再也坐不住,吩咐了人备了马车,她要往刑部大堂去。

秋菊拦着,让林若萱不要胡闹。

林若萱却双眸含着泪:“我活到如今,真心对我的就只有阿芷和二爷,如今二爷已经先我而去了,阿芷不能再出一点岔子。”

秋菊问她,她去了,能做什么?

林若萱却哭着看着秋菊,道:“我去救她!我答应过阿芷,那是我亲妹妹,日后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报她的恩情。”

秋菊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只听林若萱已经稳住了情绪,两手扶着肚子,含泪沉声说着:“死了的人死了,可活着的,终究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靖王府里,林芷萱听说了那一番,哪里再肯留在府里,定要出去看看林若萱如何了。

才忙惶惶地出了二门,魏明煦已经回来了,拦住了林芷萱。

林芷萱拉着魏明煦的手臂问他:“二姐姐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也不顾那许多丫鬟小厮在,只轻轻地揽住了林芷萱,温声安慰道:“不碍事,在刑部后堂歇了歇,我就命人小心送回梁家的宅子去了。”

淑慧公主诧异地瞧着眼前对林芷萱温声细语说着话的魏明煦,只觉得有些不太认识这个十四叔了,原来这个小婶婶竟然是这样牵动十四叔的心绪的。

淑慧没有打扰两人,想着魏明煦回来,定然不会再纵着林芷萱出去了,便悄悄退下径自回府了,李婧看着也是一阵心酸,也退了下去,招了招手,引着丫鬟小厮回避。

林芷萱却推开他,看着他的眸子,担忧道:“为什么不送到王府里来?”

魏明煦道:“梁家的宅子毕竟近些,若是有了什么差池,也方便生产,靖王府离刑部太远了。别担心,我已经派了肃羽亲自护送回去,也在那边瞧着情形,若是有事,即刻过来与我们说。”

魏明煦又劝了林芷萱两句,只管先回去吃些东西再慢慢与她说今日大堂上的事,又说:“梁二奶奶虽然看似娇弱,实则是个很有韧性的女子,她不会有事的。”

林芷萱不曾想魏明煦竟然会对林若萱做出这样一番评价,却越发的心疼。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先随着魏明煦回了锡晋斋,再等外头的消息。

那边林若萱好容易回了梁府,秋菊在一旁小心照看着,让赶紧请胡大夫过来诊脉,又让传膳,做些细糯的羹汤。

林若萱只歪在了软塌上,就眯着眼,累得再没有一丝的力气。

好容易才略略歇了歇,外头忽然闹哄哄地来了人,秋菊才抬眼出去看,刚要呵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若是闹着二奶奶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不想正看见李瑶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秋菊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拦,便看着李瑶纹已经一把拉住了躺在软塌上的林若萱的衣裳,李瑶纹红着眼,也是哭过了,仿佛急得发疯一般,撕扯着林若萱,道:“你个小贱蹄子!我儿子都被你祸害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将这样的脏水往我儿子身上泼,他从小听话,行为端正,哪里做过那样侮辱人婢的事!你个不详的妖物,肚子里就是个妖孽,是你们娘俩克死了我的儿子,是你们林家害的我们梁家失了两个儿子,害得我们梁家断子绝孙!

你这个妖妇!你这个毒妇!你不守妇道,竟然还这样污蔑我儿子!我跟你拼了老命!”

李瑶纹一边撕扯着林若萱,一边寻了东西来打她,嘴里还一遍遍念着:“我们家靖知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让他死不瞑目!将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按在他头上!你一嫁过来,他将你当个宝贝似的捧在手里,他就是为了不舍得你一个人在京城过年,才为了你断送的性命!”

秋菊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领着一帮丫鬟上前去拉扯两人,想要将李瑶纹拉开,可无奈李瑶纹死命地拉着林若萱,手里拿着茶杯已经将林若萱的额头打破了,林若萱早已经筋疲力尽,浑身都不舒坦,被李瑶纹这一闹,只觉得头也疼,肚子也疼,浑身的疼。

最疼的是李瑶纹说的那些话,根根如针似得刺进林若萱的心里,林若萱泪眼迷蒙,也不挣扎,任李瑶纹厮打着,却只死死地护住肚子。

林若萱只心中一遍遍地念着:二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等我将咱们的孩子养大,就去见你,给你负荆请罪。可是如今,我还是要先护着我的姊妹,这些虚名,我知道你定然都不在乎,你瞧不见也听不着了,可是却能救我三妹妹的命。若是你能听见,能看见,那就只管记恨我吧,我来担着,等去了阴间,再来向你赎罪。

李瑶纹发了狠力气大得很,将秋菊都推开了好几遍,还是里头的动静惊动了肃羽,肃羽领着几个人进来,扯开了李瑶纹。

李瑶纹无论如何也没有肃羽力气大,一时挣扎不开,才挺住了挣扎,只依旧哭喊着:“你个黑心烂肠子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这样对我们家靖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靖知!靖知!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我的靖知,我的靖义,我的孩子!”

秋菊见李瑶纹只是扑在地上痛哭,不再闹腾,这才赶紧上前护着奄奄一息的林若萱,一遍遍唤着林若萱,却忽然看见了林若萱身子底下衣袍上的血迹,大惊,对外嚷着道:“快!快!产婆!太医!大夫!快来人!快来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肃羽命人控制住了李瑶纹,李家大太太并李淼生也惶急得追了过来,她们不过是一时不防,竟然让李瑶纹跑回了梁府。

将李瑶纹交给了李家大太太和李淼生,肃羽才赶紧回靖王府传消息。

林芷萱正和魏明煦屋里吃着饭,魏明煦劝了好半天,林芷萱这才多少肯张嘴吃些。

夏兰并靖王府的一众人也都跟着魏明煦回府了,顾妈妈先抱着孩子去了,却再没有藏起来,而是抱去了锡晋斋的偏殿,夏兰已经回来伺候。

肃羽急匆匆的回来,听说魏明煦在林芷萱屋里,却不敢造次,只瞧见了夏兰,便与她说了一句,想法子让王爷出来,他有话要回。

夏兰在今日的大堂之上见着肃羽跟在魏明煦身边的,只是却一直没机会说得上话,本想问问他手臂上的伤好了没呢。可是如今见他这样焦急,知道是出了大事了,也不敢耽搁,赶紧进去通禀。

只是看着坐在炕上正在吃饭的两个人,夏兰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兰犹犹豫豫还没想出法子来,林芷萱已经放下了碗筷,焦急地问她:“是不是梁家那边有消息了?”

夏兰被林芷萱一语道中,有些无措,只看着魏明煦道:“不是,是外头传有大人要见王爷。”

林芷萱瞧着夏兰的神色,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在说谎这件事上,夏兰终究不及秋菊。

可林芷萱一言不发,只任魏明煦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立在锡晋斋庭院门口,听着肃羽将李瑶纹大闹梁家,打伤林若萱的事说了,并林若萱如今情形很不好,正在生产。

魏明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三番四次闹事的李瑶纹这个梁家的婆婆心中暗暗记上了名号。

却不动声色,只对肃羽道:“你先进宫去将所有擅长妇婴一科的太医都请来,还有咱们府上当初从济世堂请来的大夫也都带上,无论什么药,只要那边需要你只管回来支取,说本王和王妃的命令,必须母子平安。”

林芷萱从来耳根灵动,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因知道出了事,锡晋斋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寂静的庭院里,只剩下魏明煦低声吩咐肃羽的声音。

魏明煦吩咐完了肃羽回身,正看见灯影绰绰下,林芷萱若水的眸子从锡晋斋糊着透明丝绸的窗户里往外凄凉地看着他,魏明煦的胸口揪心地疼着。

林芷萱没有再多问,魏明煦进了屋,只说:“是好事,梁家二奶奶要生了。”

林芷萱坐在炕上,泪珠却止不住地坠落,她心中无比的自责,总觉着林若萱走上这样一条路都是因着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机地替她谋梁家这样一条出路。

她原本以为没了林雅萱,梁靖知那样有聪明才智的人,定然能飞黄腾达,领着自己的姐姐过不错的日子。

却没想到,冥冥中人命似有天定,梁靖知仿佛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只能这样早早夭折。

林芷萱自责着,为什么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却终究无法逆转林若萱和梁靖知的悲惨命数,林芷萱想到这里,忽然震惊地抬头看着魏明煦,那么他呢?

眼前这个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会不会与梁靖知和林若萱一样,只是一时显赫,却无长久,他会不会也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溘然长逝,留得自己像林若萱一般终究只能成个孤家寡人。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原来一言不发地垂泪,又豁然抬头,眸光那样凄凉中带着悲悯哀恸地看着他。

让魏明煦不知道她究竟在怜悯自己什么。

魏明煦上前,轻轻环住林芷萱,安慰道:“别怕,也别胡思乱想,好生睡一会儿,最好的大夫和太医都已经过去了,她不会有事的。”

林芷萱却是第一次,那样主动地抱住了魏明煦,仿佛只有他宽厚的肩膀才能让她略略心安一些。

这是多久都不曾有过的忐忑,自从林芷萱默认了自己的重生之后,她活得一直很是泰然,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仿佛一切都要与前世不同,可是梁靖知出事,林若萱晚产,再加上明日对林家前途未卜的审判,让林芷萱身心俱疲。

林芷萱想了很多,这短短一个时辰,仿佛比林芷萱重生一来的这整整一年多的时光还要长。

直到亥时二刻,肃羽不顾一切地欢喜地闯进了锡晋斋。

与魏明煦和林芷萱回禀:“梁家二奶奶已经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林芷萱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却不相信肃羽,怕是魏明煦指使了他来骗自己的,只问了许多细节。

肃羽毕竟是男子,在外头也不知道这许多,当时也是怕林芷萱和魏明煦细问,便带了胡大夫回来,一一跟林芷萱回禀道:“二奶奶洪福齐天,生产时很是顺妥,产婆说孩子足足有八斤九两,长得很大,头发浓密,声音洪亮,就是老朽也极少见这么大的孩子,还能生得这么快,这么顺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奶奶也没再有什么不适之症,只是闹了这一天,着实累坏了,还在睡着,老夫见二奶奶脉象平稳了,才过来回话。”

林芷萱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喜色,开始满口里念阿弥陀佛。

让魏明煦重赏胡大夫,无论他要什么,太医院判让他来做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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