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再提及突破一事。
要入化仙境,自会辟净七情六欲,独剩心中一道执念,只有断绝这道执念方能巩固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否则只会修为逆转,道心破碎,再无入道可能。
楚清越便是化仙境修为,宗门上下哪怕是齐秋水,也不知她到底断绝的是什么执念。
而她也不知道,齐秋水迟迟不愿突破,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留在心中不愿割舍。
成型的香篆无端升起袅袅清烟。
楚清越眼眸之中,亦是多了几分额外的情绪,唇畔似带笑意。
“阿妧回来了。”
齐秋水站直身,顿时眉飞色舞:“回来了?在哪儿呢?”
楚清越道:“不只她一人,还有一名弟子,只不过……”
话音戛然而止。
徐妧带着迟绥的身影,从路旁栽种的青竹之后出现,缓缓朝着亭台走来。
“弟子拜见宗主、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秋水还没高兴多久,便察觉到徐妧身侧扶着的迟绥。
纵然陷入昏迷,可天狐传承的存在感仍然极强,不受控制的威压弥漫此地。
齐秋水盯着他看,神情渐渐严肃,道:“徒儿,这是什么东西?”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楚清越似是无奈叹了一声。
随后楚清越起身,走至徐妧面前,目露关心,抬手一道灵力托住她身侧迟绥,道。
“此次为入门弟子领路,辛苦你了。”
徐妧看了眼掌门师伯身后,仍在亭台中的师尊。
分明也想过来,却又故意站在原处不动。
徐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旋即道:“这是弟子应该做的,算不得辛苦,只是迟师弟身负妖族传承的事,还要您与师尊一同定夺。”
“哦?究竟是何事,还要为师来决策。”齐秋水理了理衣袍,慢悠悠从亭台走出。
楚清越道:“无论这名弟子如何说,都难以让人信服,到底是与妖族牵扯上关系,也唯有让他历问心试炼,才能有个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微微颔首,转而看向齐秋水,道:“弟子也是这么以为,师尊您觉得呢?”
她们两人一言一语间,就把话都说完了。
齐秋水没好气道:“既然你师伯都这么说了,为师还有什么好说,只不过他现在这样一身的伤,挺得过问心试炼吗?”
徐妧抿了抿嘴,眸光澄然,道:“倘若迟师弟心志坚定,自然能过得了这关。”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迟绥以人族身份拜入太和宗,又暴露了身负妖族传承。
他要想证明自己,就不能奢求太多。
楚清越神色带着微微赞许,道。
“我已传信让李长老来此,带这名弟子去受问心试炼,阿妧,许久未见,去亭中与我说说近来收获吧。”
齐秋水见她指使来指使去的,不满道:“这是我徒弟!”
“那你要如何?”楚清越与徐妧对视一眼,皆是无奈,随后齐齐望向他。
齐秋水呵呵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徒儿,随为师去亭中,说说近来收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抬眸与宗主师伯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淡淡笑意,便一同随他走入亭中。
师尊总会在她更亲近哪位师长的问题上争风吃醋。
但她也与师叔伯们一样,心底觉着无奈好笑,明面上则总是迁就着他。
第38章平安顺遂随着当年跌落风火炁眼那……
随着当年跌落风火炁眼那场意外的发生,徐妧日夜受风火侵扰灵脉之苦,虽因此掌握了强大无尽的力量。
但在师长们眼中,她却更像是琉璃人儿一般易碎。
徐妧性子越发沉静,而这些年师长们亦是有不少事情忙碌,年幼时齐聚一处,高歌笑谈的机会少之又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落座后,徐妧坐姿端正,道:“在那处高境天柱里,弟子得了两个机缘。”
“现在弟子已能掌握风火炁眼,虽其稍被压制,但境界提升后,便能逐步解除压制,完全恢复风火炁眼的力量。”
楚清越面上露出些许笑意:“原以为你体内这风火炁眼,要等到你大师伯回宗后才会解决的可能,不曾想却是你自己找到了办法。”
齐秋水闻言,哼了一声,道:“阿妧自然是福缘深厚,但师姐下一回再让她去办什么差事,总该问我一句。”
尽管结果是好的,可当时徐妧是何状态,楚清越又不是不知。
也就是徐妧在这儿,才让齐秋水的脾气有所收敛,说了一句表达不满后,便不再纠缠这个事。
“师伯与师尊您,都是为了我好。”徐妧微笑道:“除此之外,弟子还得了一张九阶灵剑锻造法。”
对面随意拨弄着香篆的齐秋水手一滑,将香篆成形的阵纹破坏,袅袅清烟顿时消散。
楚清越也顾不得他手欠,目光落在徐妧面上,问道:“九阶?”
徐妧微微颔首:“嗯,的确是九阶品级。”
推开小巧香炉的齐秋水得意挑眉,笑了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愧是我的徒弟,这气运就是随师父,徒儿,那灵剑需要什么灵材?快与为师说,为师现在就给你搜罗齐全!”
徐妧眼底划过笑意:“所需矿石、灵材已搜集得差不多了,剩余零散的灵材,弟子以功绩点便能换齐。”
“全、全集齐了?”齐秋水刚兴奋的劲头一下泄气。
楚清越瞥他一眼,说道:“阿妧素来做事稳重。”
听出言外之意的齐秋水,不满地撇嘴。
“我又没说不信,只是有些诧异罢了。不过阿妧你这需要的东西都集齐了,剩下也就是择日锻造灵剑,打算何时开始?”
徐妧沉吟道:“徒儿想要借峰底地火一用,另外还需师尊您在剑成之时,为弟子护法,待一切都准备好,便开炉铸剑。”
齐秋水一甩额间垂落短发,笑道:“这事好办!凭我这修为,圈住区区一柄灵剑还不是小事一件!”
“那是九阶灵剑。”楚清越淡然垂眸,语气不轻不重道:“宗内虽事务繁忙,我倒也能抽出些时间来,阿妧有更好的选择。”
九阶品级的器物或是灵丹得成之时,便会挣脱束缚向天下逃逸,若无能制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苦心制造的心血飞远不见。
兵器尤为难以控制,何况还是九阶灵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多是耗尽多人之力,在已有锻造法的情况下,方能觅齐灵材,开炉锻造,为一人支柱增添实力,数载下来早就不知做了多少准备。
尽管徐妧的真正实力,能和五重境境界打得有来有回,与六重境境界亦有一战之力。
但她独自一人,不过短短数日就集齐了九阶灵剑。
这样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楚清越和齐秋水都明白,这不是简单机缘二字就能解释,但仍然选择不去深究。
见师尊又被师伯气得一手支脸,懒散看向一旁不愿说话,徐妧心底无奈,轻声道。
“师尊对炽火峰最是了解,与地火亲近,剑成变化亦能第一时间察觉,请师尊护法较好,但师伯好意,弟子心领。”
齐秋水语调拖长道:“没办法,谁叫我这徒儿,还是比较相信师父呢。”
略去心底那句幼稚,楚清越话锋一转,道。
“三境天柱据地来信,有处福地即将现世,似是无主福地,阿妧,你不妨在铸剑之前去走一趟。”
师伯擅推衍天机,她这么说,往往不必细问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微微颔首,应道:“是,师伯。”
齐秋水皱起眉头:“何时动身?这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楚清越道:“这一次,仅让阿妧独自前去,不必再带宗内弟子同行,她也轻快些。”
齐秋水皱眉更深,略有不满:“其他修士都是结伴同行,万一她在福地里被欺负了怎么办。”
恐怕太微垣寻遍了,也难再找出几个像他这般反复的人了。
楚清越知他这人性格,懒得搭理,只与徐妧说道:“明日之内抵达三境天柱即可,那儿的长老会告知你福地具体所在。”
徐妧微微抿嘴,笑意清浅,点头道:“是,师伯。”
“师尊您不用担忧,这枚玄鸟珠,师尊之前是见过它表现的,有它在,足以抵御很多险境。”
活像是操心女儿即将远行的老父亲,这才打住还想唠叨的念头,哪怕徐妧并非第一次出外历练,还是低声关心道。
“为师知道了,这福地之中宝物动人心,你要多加小心。”
徐妧眉眼微弯,不复平日清冷疏离,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暮色渐浓,齐秋水才主动催促她回去休息,第二日就要再入天柱,自然要给她些自己的时间。
徐妧知道两位师长还有话要说,便告退离开。
玄鸟珠在她身侧,划出暗色流光,循着蜿蜒道路一同消失在竹林之后。
亭台里。
齐秋水难得神色正经,双眸明亮直视楚清越,问道。“一座三境天柱的福地,不至于耽搁阿妧铸造九阶灵剑,师姐这么安排,是为何?”
楚清越表情淡淡,道:“那处福地,于其他弟子而言,入之则大凶,但对阿妧来说,却有一段机缘可得。”
齐秋水闻言,神色没有半点变化,道:“这些年,师姐你要求阿妧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是不是……有意让阿妧继任宗主之位。”
“师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清越抬眸与他对视,道:“秋水,镇北王前日曾传来一句话。”
齐秋水眼底顿时泛起冷然,嘴角扯起讥讽弧度,道:“我不想听。”
楚清越道:“你应当明白,过去之事总该有个了断,阿妧体内的风火炁眼得以解决,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件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终究不能护她一世,这个道理,你明白,阿妧也明白。”
齐秋水眼神依旧冷然,只是嘴角讥笑收敛,良久之后,低声道。
“当年阿妧不过这么小小一团,不哭不闹,一眨眼便长成了大姑娘。以前从未没想过,她应该修炼至何等境界,如何扬名天下。”
“师姐的打算,我都明白。但在这之前,师姐应当先问过阿妧愿意与否,她这些年吃过不少苦,我这个做师父的什么都不想。”
“惟愿她平安顺遂。”
一夜静坐,徐妧以双炁淬炼玄鸟珠,加强了彼此之间的气机联系。
妖鬼军需吞食血煞,从厮杀当中得以提升。
不过进入福地的修士,多数时候遇上彼此还是较为平和,想要提升妖鬼军的实力,恐怕这一次没什么机会。
对徐妧来说,现在的玄鸟珠,是比佩囊还要方便的储物工具。
解除笼罩小院的阵法,推开院门,徐妧低眸便瞧见一个精致木盒,捡起打开,里边满满当当地叠着一摞符篆。
从三品到六品,辅助之用的避尘、聚灵、凝露、回春,攻击所用的御灵、雷火、霜杀、水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轻拿木盒细数。
片刻之后,她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第39章再入这一次,徐妧独自再入天柱。……
这一次,徐妧独自再入天柱。
迟绥已被送入问心试炼,徐妧没有过问,想来从天柱回来时,就知道结果了。
那批由她带入天柱的弟子们,想来也已经适应了修行之后该面对的一切,养在温室之中好生教习,固然也能有所得,却始终不及实战历练来得好。
徐妧思绪淡淡,静候长老开启天柱碎石。
片刻之后,满目冰雪白皑皑的天地间,多了一道墨色与青白相衬的身影。
细碎冰晶与雪花肆意飞舞,被尽数拦在流转的风炁之外。
徐妧垂下眼,屈指带起一抹火炁,轻叩腰间的天柱碎石坠,随后循着指引的方向踏雪而行。
偶尔有异兽潜伏雪地之中,不开眼地暴起的结果,便是为这白皑皑一片,平添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境天柱的人族据地,建立在一座低矮平缓的褐色岩山之上。
仍是熟悉的各式建筑错落,时有修士抵御着风雪离开或是回去,在这刺骨冰寒里,只余夹杂着冰雪的风呼啸吹过。
直到凭着天柱碎石坠穿过大阵,耳边才响起热闹的人声。
徐妧一路走到太和宗据地,在一座飞檐青瓦的楼宇内,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王长老。
此前徐妧在三境天柱,也历练过一段时日。
王长老见她身影出现,面上便堆起笑容,道:“算起来也有两年不见,近来可还好?”
徐妧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
王长老点头,转而说起正事,道。
“那座福地观波动情况来看,约莫还有三日便开启,除了我们人族之外,亦有妖、魔踪迹出现。倘若是别的弟子,我就要长篇大论一番,你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话音落下,王长老取出块瞧着平常无奇的木牌,与一截短小的骨笛,交给徐妧。
徐妧轻轻摩挲木牌上几道纵横的刻痕,道:“福地外泄了什么气息,才会将魔修也引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非进入福地,否则谁也对里毫无了解,王长老不敢打包票,道:“似是五行灵物,但假假真真也难以分辨。”
徐妧微微颔首,指间丝缕飞出的灵炁触及木牌,福地外泄被截住炼入木牌的气息激活,指引出遥遥远处的福地所在。
“多谢长老,既然还有三日便开启,弟子就不逗留了。”
王长老微讶道:“不挑把趁手的灵器吗?这福地虽不是什么险境,但有妖修和魔修入内,你要多加小心提防,做足准备才好。”
徐妧眼神平静,道:“临行前师尊已赐下防身符篆,想来足以应对。”
王长老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我也不留你了,去吧。”
“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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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间,一道阴影将徐妧笼罩,随后落下一只个头不小的雪雕,站在徐妧面前,欢快地将脑袋歪来歪去看着她。
徐妧抬眸看它,旋即翻身坐在雪雕背后,微微俯身拍了拍它。
“飞吧。”
雪雕仰起头发出昂扬叫声,似是回应,便展翅飞向高空。
福地之于天柱,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天柱拴在一起,恰逢特殊时刻,便会与天柱融为一体。
但要想借此机会进入福地,仍需穿过一道天地法则亦被碾碎的乱流。
经由高阶阵法师截住福地外泄气息,将其融入炼制而得的木牌,便是可护持它之人不受乱流影响的灵器。
莫说散修,便是一些实力不足的小势力,也难以炼制出此类灵器。
若无机缘想要进入福地,多数都是盲目赴死。
一日半的工夫,雪雕才停下一片雪地之中,低头叼去徐妧喂给它的灵丹,欢快叫了一声,便振翅飞回据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转过身,辽阔望不到边际的雪地,散布着一道道身影。
有的似她只身一人,但更多都是结伴成群,升起防御风雪冰寒的屏障,静候福地开启。
人、妖、魔,三方修行者呈鼎立之势,倒是还算和气。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不是浪费力气争斗的地方。
雪雕来去的动静不小,而太和宗在天柱也颇有名望,徐妧一袭青白衣袍,引起不少侧目。
而有一人目光尤为复杂。
方怀不曾想过会在这里还能见到她,面上神情略有犹豫,见徐妧一人,还是朝她走去。
“徐姑娘。”
徐妧早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听到方怀声音之时,眼神清冷望去。
也不知他在一境天柱后又经历了什么,短短几日,与初见时的激愤不同,方怀现在倒是要显得稳重许多。
感到徐妧的疏离,方怀摸了摸鼻子,笑容之中有些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前两日才到三境天柱,听到这里有福地出现的消息,便想过来看看,徐姑娘怎么独自来此?”
如今的方怀与散修无异,徐妧本想提醒他一句,若是不持特制灵器,贸然进这福地等于送死。
但想到对方天命之子的身份,徐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来凭着气运深厚,在这福地里还有机缘在等着他,又怎会殒命在区区乱流之中。
徐妧垂眸不语,不想与这人过多牵扯,她和方怀,哪怕不是对立,也绝无交好的可能。
得不到回应,方怀却也没走开,反倒是苦笑一声,道。
“当初莽撞无礼,只以为是这天底下乌鸦一般黑,言辞激进,徐姑娘那番话并没有说错。是我实力不如人,护不住亲人,却怪在赵家头上。”
徐妧眼神清冷,道:“方公子如何想,与我无关。”
面对如此冷漠态度,方怀反而更加坦然,道。
“的确如此,我只是想与你道一声谢。另外,也是想问一问徐姑娘,可愿与我结伴,毕竟这福地之中危险难知,你我……”
徐妧打断他的话,淡声道:“方公子更应该与赵师妹赔礼道歉,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你的道谢,亦不想和你结伴历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皱眉道:“但这福地里有什么危险还不知晓,徐姑娘,我明白之前所作所为让你不喜,但若是能联手,也总比一人冒险要好。”
“如果方公子听不明白,那我便再说一次。”
徐妧嗓音微冷,道:“对我而言,你只会是累赘,与其在此自以为是想要与我结伴历练,倒不如自己多做些应对之策。”
方怀的确气运深厚,在这短短几日,修为便突破了一大截,能入三境天柱,修为自然是要在三重境之上。
可那又如何。
尽管不知他这份自信从何而来。
但徐妧既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也对蹭他的气运毫无想法。
如此直白的拒绝,却换来方怀皱眉欲语。
徐妧垂眸挥出一道风炁,在厚实白雪上停留,化开徐徐春风流转,拦在方怀与她之间。
“倘若你有这个自信,踏得过这一步,我便应下。”
方怀剑眉微舒,眼中神色认真,他如此执着,不过是想得到徐妧的认可,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当初那个自己,现在的他想要变强,欠缺的只是时间。
徐妧越是此般冷然的态度,方怀想让她对自己改观的心思,就变得越发收敛不住。
道道春风流转,似乎连飘落冰雪也无法阻拦,但方怀清楚绝不会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运转功法之际,耳边龙吟轻响,除他以外无人能听见。
踏步向前,绵绵春风骤然变得凌厉,绞得四周冰雪瞬间一空。
而他意图拍向阻拦的手掌,也被风炁毫不客气地化开,皮肉翻卷,几乎深可见骨。
血腥气一下便弥漫开来。
徐妧眼神清冷,不为所动,只是有些意外,现已伤及天命之子了,竟无法触及系统的成就。
看着方怀固执地不顾手掌血流,还要硬闯拦住他的那道风炁。
徐妧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如何努力。
但在此时,遍地积雪忽被乱涌的气流绞得越发细密,胡乱飞舞,一瞬间笼罩了在此的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拿在手里的木牌忽然轻亮,一道气息顺势将她包裹,才不受这陡然出现的乱流影响。
她抬眸看向前方,与漫天大雪极为违和的翠绿山林,如海市蜃楼般,虚实不定的出现在眼前。
徐妧毫不犹豫动身,其余在此等候多时的人们,亦是与她动作一致。
只有那些想着碰碰运气的,因无特制灵器保护,刚走上几步,就突然炸开一团血雾。
或是一副身躯,被无形力量切割成好几截,而后被乱流不知带向何处。
徐妧没去在意身后的方怀是何情况。
但在缓缓走向福地的途中,她看到那道身影,完好无损地被乱流卷着带向福地所在。
徐妧的步伐没有停顿顿,对此毫不意外。
当不知走了多久,才像是突然跨过两个世界的边际,因乱流出现的暴风雪瞬间消失。
而四周精纯灵气充盈流动,仿佛一呼一吸都是在吐纳修炼。
淙淙流水声,飒飒风拂叶,整片山林一派祥和,不愧其福地之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微微偏过脸,在不远处,隔着几颗不算粗壮的树,两个身周有淡淡黑气浮现的人,也同样看了过来。
“嘿,正道修士?”
第40章交锋然而,他们愉悦得像是看见猎……
然而,他们愉悦得像是看见猎物的神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当徐妧两袖之间飞出青红流光,穿过树干之间,清风烈火朝他们扑去。
前一刻,他们看徐妧不过区区二重境,相视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异常邪魅。
决定拿徐妧的性命,作为这福地之中第一个收获。
而现在咬着牙散开逃遁的两人,心中怒骂不迭。
这到底是哪来的妖孽,还讲不讲道理了!
双炁欢脱穿梭追逐,徐妧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看似是在山林间闲庭信步,距离却在不断拉近。
见身后威势不减的青红流光穷追不舍,另一边的同伴则是快要被徐妧近身,魔修果断大喊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她拼了!”
听得他这么说,另一魔修抽出煞气腾腾的弯刀,身周泛血色的黑光大盛,果断转身主动攻击徐妧。
然而眼角余光却瞥见,同伴毫不犹豫加快逃逸的速度,几乎一瞬间,就跳入茂密杂草丛中,越来越远。
魔修险些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但徐妧没有给他继续气愤的机会,随手从旁截断一根树枝。
犹如金石相击之声响起,截断处尚且散发清新气味的树枝撞上刀刃,被魔气如跗骨之蛆缠上。
但烈火瞬息反扑,顺着刀刃将魔修裹住,转眼间煞气流转的弯刀跌落在地,附近只余一堆灰烬。
徐妧循着追踪的双炁,脚尖轻点地面,在山林间身形轻盈纵跃。
“少、少主!”
反应极快卖友求生的魔修,见摆脱不了身后青红流光,索性拼了命窜来窜去,终于在一处沟壑里看到了魔门众人。
那女子就是个硬点子,他可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何必浪费力气去与其打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找到了主心骨,魔修顿时心安,嘴角扯起嘲笑弧度,倘若她敢不识好歹地追来,那就是一个死字。
十来个魔修站在一人身后,听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才有几人看了一眼。
谢知白眼神饶有兴致,打量着前边三人,没对后头匆匆跑来的魔修分去半点注意力。
三人之中,那俏脸遍布寒霜的女子娇斥道:“要战便战,谁愿与你们这些下作的魔修为伍!”
谢知白笑道:“这话错了,你们身后便是腐岩蟒栖息的洞穴,眼下这般境地,你们进与不进,似乎由不得你们了。”
徐珠玉扶着一身血迹斑驳的徐有缘,眼神凝重。
徐有缘面色发白,捂着腰腹处洞开的伤口,勉强止住血,低下脸虚弱地传音。
“二姐,须弥戒中有师尊赐下的一道道法,你与宁冬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寻机会催动道法,到时候一起趁机离开此地。”
徐珠玉扶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传音道:“那魔门少主实力不容小觎,你动手前先知会我一声,我亦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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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缘目光微凝,传音低声应了一声好。
短短几句话语过后,那魔修扭头瞧清楚身后青红流光消失不见,不屑轻嗤一声,只当徐妧是怕了。
这才拍了拍衣上草叶,小心翼翼走回魔门众人中。
陡然杀机浮现,一柄弯刀挟破空之声飞来。
无论魔门众人还是徐珠玉三人,皆是一脸警惕,待闻到血腥气散开来,才将目光一致转向那后来的魔修身上。
弯刀尖刃刺穿他的心口,上边赤红流光萦绕。
一息过后,魔修才像是反应过来,发出低声痛呼,惨白着脸看向谢知白。
“少……”
话未说全,体内被如同游龙窜动的火炁完全摧毁,最终软软倒地。
谢知白啧了一声,转过身来,挑眉看向沟壑高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杂草被风吹得倒向一旁,墨绿藤蔓交织垂落,轻轻摆动。
在它们之间,徐妧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眼眸清冷不掺杂半点情绪。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十来个魔修心里都莫名升起想法,他们这些四重境的境界,在她眼中,似乎也不过蝼蚁草芥。
谢知白瞧见她袖间,一枝碧竹若隐若现,随后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肆意地在徐妧面上打转。
“太和宗,徐妧?我听说过你,实在是……久仰大名。”
徐妧淡然与他对视,青年着一身霜白,暗纹繁丽。
模样则生得清隽,眼带三分笑意,气机内敛,看起来浑然无害,好似哪户大家贵公子携仆出游。
只是这些仆人,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神情阴冷,目光犹如刀子般要将她剜下一块血肉。
人修与妖修一旦入魔,便会彻底抛下过往一切,转修成魔。
此道太过极端偏激,一旦修行此道,往往性情大变,狠戾癫狂,难以克制心中恶念。
因此,无论人或妖族皆不约而同与其站在对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知白看起来似是与常人无异,才更显其危险。
徐妧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常与一桩桩血腥杀戮连同提及。
“难道姑娘是在想,如何将那几人救走么?”谢知白像是毫不担心她会突然动手一样,笑了笑扭过脸看了徐珠玉等人一眼。
徐珠玉抬眼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张了张嘴似乎低低唤了一声阿姐。
她身侧,徐有缘则是目光复杂地抿了抿嘴,他不知前因,只当徐妧是察觉这里的异样。
可徐妧分明是先看到了这些魔修,凭她的实力,自然可以悄然离去,就算传出去,也绝无人能指责她半句。
明知不敌,还要贸然现身,这样的行为谁听了都恐怕忍不住说一声蠢。
但被围堵在此的人,是他与二姐徐珠玉、好友宁冬歌。
徐有缘心情复杂,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就连之前可以指着谢知白鼻子冷斥怒骂的宁冬歌,也暗叹一声,尽管对徐妧现身相助有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淡淡愁绪。
本就难以逃脱,现在多了一个徐妧,他们岂不是还要多个累赘,难不成到时候要见死不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心绪纷纷不一。
徐妧的想法却很简单,观谢知白周身隐晦的气机波动,想来实力与她旗鼓相当。
而剩下十四个魔修,尽管修为不低,但以徐珠玉三人的家底和实力,拖住他们片刻想来不是问题。
何况她还有一支妖鬼军,魔修的人数优势也不复存在。
能打,那就不必多言。
徐妧抬手,风火双炁倾泻流动。
她将心神分作千丝万缕,操纵分化的每一道灵炁裹挟草叶藤蔓和砂石,御凡物为剑,结阵飞出。
一言不合就动手,连向来喜好不讲道理率先出招的魔修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甚是怪异,不像剑阵的剑阵逼近,他们才下意识运转功法,抽出兵刃,杀气浓郁得让周边绿意泛黄,萎靡垂落。
“清静无为……”
一声清越嗓音响起,徐有缘毫不犹豫催动那道道法,直指一众魔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珠玉亦是迅速抛出金丸,落地化作手执刀兵的傀儡。
随她心念指使,一往无前冲向前方。
谢知白微笑抬手一翻,一面金红旌旗被他握在手中,旋即横插地上,魔气道道飞出,反攻剑阵。
他依旧直视徐妧,面上笑意盎然。
“去吧,对付他们,杀了便杀了。”
先前不过觉得那女修无畏冷斥他的模样,颇为有趣,可现在,比她更让谢知白觉着有趣的人出现了,那么她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旌旗魔煞幻化出道道狰狞虚影,穿过剑阵朝徐妧扑来。
她眼神清冷毫无波动,心念微动,剑阵忽然变化,风火裹着道道凌厉剑气,反转卷住虚影,却扑了空。
谢知白嘴角微勾,这看得见、能伤她,而她却无法阻拦半点的招式,他倒想看看,徐妧要如何应对。
没曾想,徐妧垂眸看向他,却像是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而半空中风火舞动的剑阵,陡然威力加剧,并一转攻势朝他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剑阵无端分成两道,再而四道,旋即八道。
谢知白渐渐正色,但已被剑阵包围,不待他催动旌旗,陡然八道剑阵聚拢合一,与保护着他的无形屏障碰撞。
须臾间,谢知白微微低下脸,抬手轻拭脸颊,一抹鲜艳血色在指腹极为显眼。
再抬头看向身后,隔着烈烈风火剑阵,徐妧已经从容落地,顺势袭向一名魔修,为苦于招架的三人分担压力。
谢知白微微眯起眼眸,笑意愈发张扬甚至有些邪肆,他见过的正道修士不少,哪一个不是将他视作生死大敌,万般谨慎对待。
而徐妧这般,看似沉着冷静,可所为皆透着一股狂傲,实在让谢知白觉着有趣。
想和她斗,先破了剑阵再说?
徐妧对身后那道灼热注视并不在意,身形灵动穿梭在魔修之间,很快便打乱了魔修们的截杀阵型。
感到束手束脚的魔修们,心中越发烦躁,索性连是否会伤到身边同伙都不顾,大开大合地杀红了眼。
尽管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几乎来自身边同伴,但因此也让徐珠玉三人感到压力剧增。
徐有缘握着剑的手在抖,不仅是他,徐珠玉和宁冬歌亦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随着徐妧走来,她身侧似有黑影闪动,每一次都会让魔修停下攻击,连忙转身反刺或抵挡。
那黑影出现又消失的速度极快,让他们都不知这到底是真,还是错觉。
徐妧走到他们身边时,也被一众魔修围住,这也为他们三人带来停歇喘口气的机会。
“还有力气走路,就做好准备吧。”
被十来个不过是受了轻伤的魔修围在其中,而另一边,剑阵也已经束缚不住谢知白。
徐妧嗓音微冷的一句话,在这魔气纵横的环境下,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
“阿姐,我们都准备好了!”徐珠玉选择相信她,汗液在面上滑落出道道灰黑印子,却不掩她双眸明亮,注视着徐妧。
宁冬歌在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握紧手里的剑,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四周魔煞凝聚,沉沉如夜幕降临。
显然魔修们也意识到近攻难敌,不如远击,以他们四重境的修为,就是靠堆术法轰击,怎么都能重创徐妧!
悄无声息间,一道道黑金色的身影出现,静穆站在他们身后,旋即锋芒毕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魔修不得不中止施术,转而应付妖鬼。
徐妧眼神平静,她的目光自他们身影错开,与似乎倍感有趣看着这一幕的谢知白对视。
谢知白面上笑意依旧,就像这些魔修与他无关一般,没有为他们出手的打算。
“手段不少,但好像也就这样罢了?”
徐妧淡声道:“是吗,阁下不妨让我长长见识。”
隔着煞气翻飞、鲜血飞溅的厮杀,徐妧与谢知白之间的交锋,一触即发。
第41章有趣很显然,谢知白被徐妧的这句……
很显然,谢知白被徐妧的这句话取悦了。
他低眸抿嘴轻笑,飞挑的眼尾,却丝丝缕缕沁着邪意,道:“好啊,那就看看你能否接得住这一招。”
话音落下,那些个与妖鬼缠斗的魔修里,有六人忽然握不住手里兵刃,就连躲闪的身形也忽然一滞。
他们面露恐惧,眼睁睁看着自己裂开来,身躯分作一块块,自行在地上蠕动着,与其他肉块相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六个头颅也融合在一起的瞬间。
无数错乱记忆混杂,让这暴戾魔修融成的怪物,瞬间只余癫狂,而在它的背脊后,无数道透明丝线高高低低垂落,顺延着连在谢知白指间。
扭曲的肢体,凝聚着一团团如竖瞳般的黑煞魔气,对准了徐妧。
剩余魔修没有半点惊慌,甚至是咧起嘴,瞪着眼看这一幕,发出压抑的低笑声。
谢知白纤长匀称的十指翻飞,怪物肢节乱舞,蛮横撞开刺袭的妖鬼,朝徐妧突疾而去。
他微微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徐妧,细微操纵着怪物的每一个举动。
怪物六个头颅神情扭曲,涎水飞溅,犹如一堵肉山朝徐妧扑来。
黑煞魔气浓郁,几乎铺天盖地,而肢节末端和头颅撕裂开的嘴里,泛着锐利的光芒,笼罩着徐妧及她身后三人落了下来。
徐妧淡然瞥了眼怪物,低声与身后三人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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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徐妧脚尖微微用力点地,纵身飞出。
在所有人看来,徐妧此举过于莽撞、自信。
此举让徐珠玉三人,都忍不住愕然瞪大了眼,却连高喊一声阻拦都来不及,以至于忽略了徐妧方才那句话。
在她动身瞬间,怪物周身犹如眼瞳般的黑煞魔气倾泻,追寻着徐妧的身影疯狂攻击,留下一道道洞穿痕迹。
谢知白忽然顿了顿,偏过脸看向身侧,略有讶然地抬手撞上徐妧近身一击,而捕捉不到她身影的怪物,被身法诡谲的妖鬼引得缠斗在一起。
“唔……你不先解决了那只小玩意儿?反倒来偷袭我,这似乎有损你身为名门正派弟子的声誉。”
徐妧抬眸,身侧积蓄着威势的风火双炁,色泽越发浓郁,她眼神冷然,道。
“想来阁下不曾掂量过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徐妧也不再克制收敛,风火双炁骤然炸开,强横无比地碾平四周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只肢节扭曲的怪物,烦透了妖鬼的纠缠,它们就像是小虫子一般,它打不着它们,而它们也无法伤及它一星半点。
没等它宣泄焦躁愤怒的情绪,忽然无数道彻骨风刃撞至周身,烈火随之沾了上来。
那些魔修亦是被波及,纷纷脸色一变,升起防御。
徐珠玉微微张嘴,扶着胞弟迅速往后退,以免被呼啸风火卷入其中。
“阿姐的话……原是这个意思。”
在这漫天风火席卷中,透明丝线根根崩断,徐妧抬手,摄来徐有缘腰间那柄桃木灵剑,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竟也让桃木灵剑发出低低嗡鸣。
以一剑之势,引万剑归宗。
风火双炁乃至散乱细碎的沙石,循其剑势而凝聚成一柄柄小剑。
比起先前那几道随意至极的剑阵,眼下这般赤青土黄夹杂的上完柄小剑,彼此之间气机相融,犹如清越龙吟之声越发高昂。
徐妧衣袂翻飞,身后墨发随风轻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与谢知白对视,在这万剑剑阵当中,凛然杀机锁定了所有魔修。
尽管如此,对方仍是微微勾唇轻笑,毫不在意所处险境,只是甩了甩指间缠绕的丝线,应了她先前那句话。
“若是这么说,我的确不知,那你要如何?”
徐妧微微偏了偏头,躲过脑后一道幽暗流光,眸光微冷。
剑阵骤然压下,徐妧脉内双炁随之空了一截,片刻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再涌动恢复。
得强大灵炁支撑,剑阵威能不减反增,而谢知白犹如身处漩涡中心,被剑阵集中力量针对。
到了这一刻,他才正色看向徐妧,隔着无数飞速交错的异色小剑,蹙起眉,身周泛起幽紫流光,剑气擦掠而过,碰撞出灼目亮光。
方才的剑阵威势,分明浮于表面,谢知白竟不知徐妧何时使其暗生变化。
眼下这局面的确有些难办了。
谢知白身周的幽紫流光,被不断挤压缩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勾唇一笑,朝徐妧抛出团瞧不真切,只像是银白光团的物事。
徐妧侧身避开,银白光团掠过她身侧,一名妖鬼悄然浮现,低下脸托住了银白光团。
她看到幽紫流光迸裂瞬间,谢知白笑得眯起眼眸,一字一句让徐妧能够辨清楚他的口型。
“送你的礼物,不必言谢。”
圈住一方天地的剑阵,早已让魔修们遁的遁,死的死。
谢知白直至最后一字说出,身周防御才终于破碎,被万剑诛戮的一瞬,却未留下半点痕迹。
几欲遮天蔽日的风火万剑阵,渐渐归于平静。
徐妧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她低下眼,接过妖鬼托举至面前的银白光团,待刺眼的光亮减弱,一枚香瓜大小的卵随即出现。
光滑的表壳犹如水精剔透,泛着银白光泽,但气息没有丝毫外泄,探不出更多信息。
徐妧不信谢知白此举真是好意,但此刻也琢磨不出更多含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剑阵平息,远离此处却未离开的三人,这才神情各异地走了过来。
徐珠玉搀着徐有缘走来,眸光明亮地注视着徐妧,道。
“阿姐,这一次多亏了你在,三弟他受魔修偷袭才会重伤,以至于让阿姐你一人独战魔修……实属不该。阿姐你感觉如何,魔修向来诡计多端,还需小心为上……”
徐妧神情微顿,淡声道。
“同为人修,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换作是别人在此,我也会出手,与你们是谁无关,不必多想。”
徐珠玉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冬歌在一旁,不受徐妧这疏离清冷的气场影响,秀气面容上浮现爽朗的笑容,道。
“不管怎么说,徐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那式万剑流转的剑阵,无法想象徐姑娘是如何操纵,简直是我见过的修士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徐有缘一脸沉思神色了半晌,却皱眉低声道:“那魔门少主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
直到徐珠玉扶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徐有缘低下眼,清楚地瞧见她眼中的不赞许,才突然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自己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在为他们刚才旁观之时的无能为力开脱。
“我不是那个意思。”徐有缘抿着嘴,忽觉多说多错。
徐妧顿了顿,认真看了他们一眼,道:“难道你们无人看出,那是一道身外化身。”
“……”
的确没人发现。
方才谢知白一脸清然笑意,随意掠夺随从性命,将他们化作一只怪物。
谁都想不到,能够做到此番种种之人,仅是一具身外化身。
徐有缘抿了抿嘴,道。
“是我修行不够,眼拙了。”
徐有缘在道门蓬玄洞天里,亦是天之骄子,他却无半点纠结,反而很快地认清自己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他。
在实力碾压他的徐妧面前,死犟抬杠又有何意义。
听到这话,宁冬歌和徐珠玉,都忍不住微微讶然地看向他,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倒是徐妧一脸平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习惯了。
“眼下既无其他事情,那便告辞。”
裹在黑金衣物之下的妖鬼托举银卵,身法诡谲地跟在徐妧身后,随她一同就要离开。
徐珠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一旁将局势看得清楚的宁冬歌,却轻轻拽了拽她衣袖,待徐珠玉疑惑看来,才摇了摇头。
“凭这位的实力,要夺得福地中的至宝,想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无论你我有什么理由,都不该贸然跟去。”
能得她出手救助,就已经是一大幸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徐妧言语之间,尽是冷淡疏离,再这么不识趣地接近,就过于讨人嫌恶了。
徐珠玉闻言,神情复杂地低下脸,看了徐有缘一眼。
另一方位。
白雾弥漫的水域里。
“少主,越水麟鱼已经被引出来了。”
被黑烟笼罩的一人,尽管说话之时,前方身形颀长的青年背对着他,但他依然恭敬地低下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谢知白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道:“方才,我得知一件有趣的事。”
那魔修习以为常,低声道:“不知是何等有趣的事。”
谢知白啧了声,稍显狭长的眼眸盛满笑意,道。
“我送出一份大礼,给了个打起架来厉害得很的姑娘,谁让这姑娘家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等大礼,想必能让她记忆尤深。”
话音落下,却连一字半句的附和都没有。
谢知白眼底的笑意消失,他淡睨随从一眼,道:“既然越水麟鱼出现,那就动手吧。”
魔修平静应道:“是,谨遵少主之命。”
待他领了命令离开,谢知白面色微变,眼眸之中仿佛淬了冰,却又突然低低笑了出声。
万剑穿心。这女子可真是狠得不留丝毫余地。
谢知白捂着心口,感受着身外化身所承受过的任何痛楚,脸色越发白得通透,薄唇却殷红胜血,用力紧抿。
“太和宗徐妧?当真是有趣至极……”
徐妧走了一段路,从山林走至荒芜炎地,却出乎意料没遇到任何一人,或是妖魔。
她曾想过,那枚银卵会有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无论妖鬼去往何处,将其抛弃,它都会骨碌骨碌,目的明确地滚回徐妧身边。
徐妧眼神清冷,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随后妖鬼的刺匕疾如雷电闪过,但也没能在它的壳上留下一丝印记。
风炁、火炁,联合,结阵,御符……
几个方式试下来,徐妧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这卵壳之中,究竟孕育着什么样的存在,竟连丝毫裂绺都没能造成,如此强悍的防御,堪比玄龟之流。
想来谢知白的手段绝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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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所谓主角随徐妧心念一动,妖鬼忽……
随徐妧心念一动,妖鬼忽然消失,留下那枚银卵砸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又滚到徐妧的脚边。
炎地时有地火喷涌,阵阵灼热扑面打来。
徐妧眼神微凝,目光望向一侧的远方,那里的火属灵力突然极为紊乱,她垂眸细思片刻,指尖弹出一抹火炁落在身前漂浮。
它能够探寻到火属灵气最为浓郁之处,多数情况下,这些地方都会孕育出珍奇灵材。
而火炁几欲飞往的方向,正是那个火属灵气紊乱的地方。
徐妧正要迈步的动作一顿,她低眸看了眼蹦跶不迭的银卵。
忽然弯腰一举将其摁住,指腹火炁漫溢,赤红随她指尖划过细腻蛋壳表面,而流转不休。
蛋壳表面银白光泽稍暗,像是被镇压在地,一动不动,竭力挣扎也只有细微的摇晃幅度。
“好好待在这里吧,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徐妧低声道:“有缘再会,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知白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模样清隽,眉眼间自带三分笑,却也冲不淡他偶然流露出的狠戾癫狂。
他丢来的这枚蛋行迹怪异,很难让人不提防。
徐妧转身,衣袂随之向后翻飞,下一刻脚尖轻点地面。
身影在这贫瘠暗红色大地上稍纵即逝。
徐妧的想法很明确,能够引起这般动静的存在,值得她去看一眼,只不过以防万一,所以先将那枚奇怪的蛋封印在原处。
这福地来得太过匆忙,几乎毫无了解,又不似以往有任务在身,让徐妧的打算也变得随意。
除徐妧之外,亦有其他人也发现了那处地方的异常。
只是除了灵根火属以外,难有几人能够离异动出现的地方更近。
徐妧能够瞧见的身影越来越少,直到穿过一片地火燎原,突然,视线被充斥在天地间的火蝶占据。
它们就像是一道道流火,拍打着翅膀飞舞,带来那一瞬间令人震撼的美丽。
而在不远处,火蝶像是恐惧又愤怒,围绕在两道人影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衍年所着劲装亦显华贵,腰悬宝剑,眸光沉郁地注视对面之人。
而在他对面的方怀则是一身黑衣,背负着一柄重剑,只偶然抬眼瞬间,剑眉星目令人为之侧眼。
令二人僵持不下的,是地上一只流金火蝶,在它生机断绝的身躯之上,一团金红精元在半空静静浮沉。
方怀眼神微凛,道:“重创它心口的那一道伤,乃我藏锋剑痕所致。”
“若非毒雾侵入它妖脉之中,使其无法御使火蝶,你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霍衍年眸光微沉,低沉嗓音带着冷意。
他们都对这团火属精元势在必得。
但偏偏对彼此都有些忌惮,因而僵持不下。
徐妧咋远处看着这一幕,虽然听不清楚这两人说了什么,但看这情形,也猜出了个大概。
灵物已被他们二人捷足先登,便不必再逗留,至于这两人之间的争论,她不感兴趣。
徐妧略感无趣,便打算离开此地,去往别处探寻。
两个天命之子碰到一块儿,徐妧也猜得出麻烦将至,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机缘,但对其他人来说,是福是祸便有些难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未转身走远,两人就已经动起手。
又不知触动了什么,一时间天摇地晃,巨响连连。
无数火蝶的断翅残骸纷纷跌落,徐妧皱眉看着这一幕,顿了顿,还是按捺住,没有多管闲事。
忽然烟雾四起,从远处涌来一道洪流。
犹如巨兽低吼般的悲鸣响起。
浑浊洪流里,缓缓浮现丝缕血色。
水火难以相融,蒸腾的白雾将一切事物笼罩。
待白雾变薄,徐妧发现了三件事情,一是方怀和霍衍年的交手有了结果,火属精元被一分为二,分别被他们握在掌中。
二则是在这两人附近,忽然多出一群衣着奇异的人。
他们面上画着怪异的纹饰,苍朴肃穆,纷纷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方怀、霍衍年,甚至是再远一些的人修、妖修乃至魔修。
第三件事,便是徐妧低下脸看着脚边,一枚银白光泽流转的蛋,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面容清冷,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收回视线。
比起这枚蛋,显然是福地从无主变成有主这件事情,更为重要。
尽管不知道为何这些生活在福地的族群,一开始并无踪迹显露,但对于他们来说,进到福地里的无论是谁,都属于闯入者。
劫掠杀伤,无所不为。
徐妧略微提起几分担心过后,却又想到,此次她并未带任何弟子同行。
而似乎这些在福地之中生活的族群,愤怒现身的原因,是方怀和霍衍年做的事情,激怒了他们。
徐妧默然隐匿气息,存在感悄无声息地变得极低,比那群先后赶来此处的修士,还要提前占据了一个好位置看戏。
“卑鄙的闯入者……”女子在说话时,面上纹饰随着轻动,使她的神情看起来似嘲似笑。
“肆意破坏我们的家园,山林河流与土地,挖走不计其数的珍奇药材,我们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现在,你们竟敢屠戮五行灵兽。”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但在环视慢慢出现的人修、妖修、魔修之时,清亮明润的浅绿色眼眸里,像是藏着一簇火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不论是霍衍年、方怀,还是其余人魔妖。
都对此不太在意。
或者说,有些嗤之以鼻。
“在你们之中,不仅站着屠戮五行灵兽的人,还有一个,窃走我们族中圣皇遗物的小偷……”
面对这些不以为意的面孔,女子与她身后族人,皆是冷眼注视,她低声道。
“毫无畏惧之心,你们终将为这片大地陪葬!”
尽管她将话说得如此慑人,但大多数人仍旧不当回事,只寥寥几人若有所思。
徐妧低下眼,她大抵猜出这女子所言的意思。
福地游离在九界之外,自成一座小世界,倘若法则不够完善,便需要特殊灵物予以镇压,填补缺陷。
五行灵兽,各有相应精元在体内,若非人为,岂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精元乃天地精粹蕴结而成,想来那流金火蝶也是得了火属精元,加以炼化之后,才让血脉得以发生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灵兽身躯反哺精元,使其趋于稳定。
但方怀和霍衍年,不仅斩杀了流金火蝶,还将火属精元一分为二。
他们得利,遭殃的却是这座福地,女子及她身后的族人,还有这入内历练寻宝的修士们。
徐妧眼神清冷,她知道摊上天命之子,多半没有好事。
但最为关键一点,她怎么觉着,那女子口中所言的圣皇遗物,便是自己脚边这枚变得老实的蛋。
第43章幻境面绘纹饰随着女子心情变化,……
面绘纹饰随着女子心情变化,像是活了过来,微微蠕动。
她那一双暗绿眼眸越发幽深,像是在挑拣着什么一样,目光缓缓环视四周,嘴里低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贪婪……”
晦涩不明的力量,无形无迹,自她身后悄然漫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低声念叨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在洪流淌过的湿润痕迹上,忽然有几道人影浮现。
为首之人正是笑面春风的谢知白,在他面前,似蚯蚓般扭动的暗色流光,与他身周魔气相互侵蚀。
徐妧眼中眸光澄澈,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顿时了然,
咒术……
难怪掌门师伯只让她一人来此,殃诅之力古怪至极,而那女子和她族人显然是被彻底激怒,释放的咒术,几乎要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徐妧理解她与族人的愤怒,却也不愿被连坐。
如潮水扩散的诡谲力量将要近身,徐妧细眉微皱,正欲后撤离开此处,脚边的蛋却轻轻晃了晃,那股力量瞬间避让开。
谢知白、方怀、霍衍年,这三人受咒术针对之势最为凶猛,但也各显神通,尚能应付得来。
但其他修行者,大多都没有这份实力,或是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人、妖、魔,修为高低,一旦稍有松懈被咒术缠身,便会以各式离奇方式当场毙命。
徐妧对这枚蛋做出的举措,除讶然以外,还有一种麻烦即将找上门的强烈预感。
果不其然,她就算隐匿遮蔽了自身的气息,在这咒术施法范围内,出现一片真空的情况下,便犹如黑夜里的萤火般出众。
“是你?”
一连三道语气各异的惊诧响起。
谢知白眨了眨眼,身形消失再出现的挪转间,将诡谲咒术的殃诅,也一并带了过来,却被那枚蛋排斥在外。
“多谢姑娘了,容在下稍稍避个难。”他笑容犹如春风拂面,只欠缺一把折扇在身前展开,端得浊世佳公子之清隽。
在这咒术的施法范围内,任何力量都陷入泥沼般,无比滞涩。
却有一道赤红清光,似游龙飞出,直指谢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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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无暇去应对徐妧的术法,护体魔气尚未坚持一瞬,便被忽然逸出的春风搅散,硬生生受下这一击。
谢知白闷哼一声,抬手捂住半边脸,旋即沉沉低笑出声。
透过指缝,徐妧隐约瞧见他面容的变化。
未遮住的半张脸上,笑意如春风和煦。
另半张脸,却像是有恶鬼要挣脱他的皮囊,在指逢间若隐若现着狞笑,择人而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徐妧神情平静,淡声道:“既然道不同,你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谢知白眸光微暗,缓了缓,才压制住翻涌的情绪,依旧抬手遮着半张脸,轻声呵笑。
“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枚蛋的来历?”
徐妧淡淡睨他一眼,便将视线收回,无论谢知白说什么,都不容许他踏进蛋的庇护范围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暗中施展的神通不起作用,谢知白倒是不觉气恼,反而倍感有意思地低下眼。
笑吟吟地抵抗着殃诅之力侵蚀。
而另一边,方怀与霍衍年倒是动作一致,抵着凝滞阻力想要动身去寻徐妧,他们深知这魔修的厉害。
见谢知白在徐妧附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总是一脸笑意盎然,时而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便想要过去,以免徐妧会受魔修蛊惑、影响。
只是见到彼此方向一致的动作时,又都下意识顿住,眼底隐有警惕防备地看着对方。
有着一双暗绿眼眸的女子,早已注意到了这里的奇异状况,但她与族人联合施展咒术,对付闯入福地的修行者们,现在已呈现僵持局势。
咒术的力量还在不断蔓延,他们本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闯入者。
五行精元,已缺失其三。
这座福地很快便会法则崩坏,成为灵气溃散的末法绝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竟有人能够唤醒那一位。
不仅是女子,就连她身后低着脸默然施展咒术的族人,也都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上百道面纹蠕动,场面越显诡异。
徐妧抬眸直视前方,那眼眸暗绿的女子已经朝着她走来,白净赤足踩在颜色深沉的地面上,足踝一串银铃却没有响声。
殃诅之力因其步伐而微微晃荡,犹如步步生莲。
当她将要越过谢知白的瞬间,似乎有所提防,闪身避开了几道晦涩波动。
徐妧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女子靠近。
直至女子到了跟前,徐妧依然是镇定如初,她猜出女子来找自己的缘由,因此并不打算主动开口。
那女子暗绿眼眸里的光亮微沉,顿了顿,忽然一道苍莽力量升起,将徐妧和她圈在一处,暂时隔绝了与外界的相连。
随后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趴伏在地,犹如低声念咒般,说着徐妧听不懂的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蛋光滑银白的表壳,突然忽明忽暗变化了一阵。
并在恢复正常后,又离徐妧靠近了些许。
见女子如此恭敬的表现,以及她在蛋似是回应之后,眸中流露出的震惊哀伤。
让徐妧克制了一下,将它震开的冲动想法。
“你得到了圣兽的认可……它现在,要抛下所有信仰、供奉它上千年的子民,追随你离去。”女子嗓音微哑,语调奇特却又很悦耳。
她抬起脸看向徐妧,映出徐妧请冷面容的眼眸,就像是一片湖绿的水域,藏着涌动暗流。
徐妧顿了顿,道:“它执意要跟我走,会对此界造成什么影响?”
女子眼神泛起异色,面纹微动,似是有些神情复杂。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圣兽的来历,是否强大,以及如何离开这里。”
徐妧微微蹙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然会离开,但眼下你口中的圣兽纠缠不休,若它对此界影响过大,我也不会罔顾一界生灵性命,将它带离。”
女子垂眸,低声道:“你与我见过的修行者,很不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族中供奉崇拜了上千年的圣兽,从未给予半点回应。
族中甚至有异议出现,认为这是一枚死卵,圣兽早已彻底陨落在千年之前,直到供奉和祭祀因内乱不得不中止,圣兽大人也不为所动。
却因为一个人族修士,而死缠烂打……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徐妧淡声道:“多谢夸奖,但现在,你该将是非缘由,先与我说明。”
三族修行者虽理念不同,但若是碰上有主的福地,往往是选择交易往来,少有行劫掠之举。
只有进入无主福地,才会相互竞争抢夺天材地宝与机缘。
徐妧嗓音微冷,面上情绪清浅,眼神平静睨向女子,却有无形威压弥漫。
“你们又是为何,要让这福地呈现无主之象。至于它,我可以配合你们把它留下,但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对这送上门的圣兽,并不感兴趣,倘若此界崩塌,她也要因此蒙受劫难。
何况命契会使因果纠缠难分,小嗷呜已是特例,而现在,无论这枚蛋的来头多大,徐妧都不想与它结下命契,共承因果。
倒不如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把这不着调的圣兽归还。
女子却摇了摇头:“圣兽决定的事,仰蛮一族子民绝不可忤逆。”
“大祭司以余下寿命,算出仰蛮族民的未来命数,此界气数已尽,崩塌是无法避免的结果。但此界与天柱相连的入口再次开启之日,会有一位承载天命的修行者出现。”
“此人得五行灵兽臣服,沉睡千年的圣兽亦会因其苏醒,而仰蛮族民的命运是否能改变,也都在其一念之间。”
徐妧微微眯起眼眸,轻声道:“承载天命?”
若真是像她所言,这位天命之子未免有些过于强横。
然而,刚才见到的霍衍年与方怀,他们目前的实力,似乎都与这卜算结果所说的极为不符。
女子颔首,但低着脸似乎有些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大祭司还说我与这人有缘,会随其离开这里,去往更大更辽阔的世界。”
徐妧了然,天命之子身边,往往身边不少红颜知己。
只是她很难理解,仅是一面之缘,这女子怎会随意就将自己托付与人。
徐妧神情微顿,道。
“你们施以咒术,是为了找出卜算结果里的这个人?”
然而,女子低哑悦耳的嗓音,却陡然泛着冷意。
“不,阿珈与族人们之所以施咒术,只是想让这些闯入者,与我们一同埋葬在此。”
“这些闯入者,杀死了护佑仰蛮的五行灵兽,他们的心已经变得贪婪,即便真的是救世之人,仰蛮族民也绝不需要这样的人来挽救。”
“但好在,阿珈终于找到了大祭司卜算出的那个人,而她,并没有让阿珈失望。”
徐妧正在沉思,除方、霍以外,她猜想谢知白或许也是天命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听到了女子最后一句话,以及那双暗绿沉静的眼眸,落在她面上的专注凝视。
“我与你有缘?”徐妧眼神微起波澜,说道。
阿珈很认真,看了她脚边滴溜溜晃动的蛋一眼,跪坐在地,答道。
“圣兽大人认可且追随之人,亦是仰蛮族民追随信仰的存在,许多族人都不愿离开这片土地,但它已经归于死寂,我们无法舍弃任何一个族人。”
“可是您的到来,唤醒了圣兽大人……”
徐妧揉揉眉心,她很少会遇到这种,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情况。
接下来的话,阿珈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徐妧也已经顺着她的思路,将其补全。
简单来说,拯救并改变仰蛮一族命数的天命之子,并不是她。
但徐妧清楚,现在阴差阳错下,阿珈已然将她当成救世主,而阿珈在族内显然地位不低。
想到这,徐妧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珈在想通了一切因果关系后,眼眸微微明亮。
“请您,接受圣兽大人,也接受仰蛮族民的追随,带领我们离开这里,去往更大、更辽阔的土地。”
徐妧顿了顿,侧身避开阿珈说完话之后的跪拜之礼。
阿珈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升起希翼的眼眸之中,那道光亮缓缓黯淡下去。
徐妧道:“它注定无法与我结契,而我也不能,贸然决定你们一族未来的生存,你们要对命运如何抉择,都不应该将决定权,交给一个陌生的外人。”
话已至此,徐妧相信对方听明白她的想法。
阿珈神情微怔,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阵天摇地晃,轰鸣巨响就在耳边炸开。
徐妧忽然掠身向后退去,阿珈施展的隔绝神通,竟被一道咒术破除,留下令人生厌的殃诅之力残余在方才徐妧站立的位置。
几方人马对立之势十分明显。
当徐妧的身影出现瞬间,所有人都被她身旁那枚蛋吸引去了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徐妧和阿珈交谈的这段时间里。
忽然有一群同样是绘着面纹,却眼底泛着青黑的仰蛮族出现。
一现身,他们便对施展咒术的同族,毫不留情地动手。
因此也让三族修行者,都得以从这僵持局面挣脱,至于那些坚持不到这时候的修行者,自是命丧当场。
在激烈对立的两拨仰蛮族互相争执间,一些话语,便让三族修行者准确捕捉。
能在福地里受供奉千年的圣兽,竟只是一枚还未破壳的蛋,倘若结契,这该是何等强大的助力?
先前因徐妧展现实力,而悄然藏起的贪婪,这时候终于压制不住,向外冒了出来。
“人修果然贪心,竟连别族圣兽都暗中窃走,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想替你们伸张正义啊。”忽有妖修怪笑出声,在他脚底下,踩着一个仰蛮族人的头颅。
尽管那个仰蛮族人还活着,却呼吸微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珈见到这一幕,尽管性子再沉稳,也忍不住双眼通红,恨极了看向那妖修。
人修则是冷眼旁观着,对他们而言,仰蛮不过异族,无需在意。
倒是这圣兽在徐妧手中,值不值得因为它而得罪太和宗呢,这值得细细衡量。
徐妧拉住想要冲过去救下族人的阿珈,朝她轻轻摇头,道:“不必。”
阿珈不解,但还是下意识听了她的话没有冲过去。
“这些幻境,很真实。”徐妧认真地看着她,随后袖间飞出玄鸟珠,砸向地上那枚活蹦乱跳的蛋,瞬间将其洞穿。
“但是再真实的幻境,也终究会有破绽。”
周围场景因为蛋被洞穿,而跟着一并支离破碎。
远处火蝶纷飞,就像是把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待流金火蝶殒命,方怀与霍衍年便开始争夺那道精元。
徐妧微微偏过脸,低眸看向身侧,在她澄然双眸中,映出一只银貂的身影。
“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4章难以启齿“本想让你看到更多,但……
“本想让你看到更多,但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快清醒。”
银貂站立起来,也仅到徐妧的小腿一般高。
声音虽与之前差得不远。
却一时似珠玉坠盘般清脆,又忽而微哑缱绻,男女嗓音不断转换。
徐妧揉揉眉心,平静道:“所以你之前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特地制造一场幻境予我,又是为何。”
“自然是真,我何必浪费时间欺骗你?”
银貂立着看她,忽然有些不耐地甩了甩脑袋,向后一仰。
霎时,银貂消失不见,而是出现了个怀里抱着枚蛋的年轻男人,随意坐在地上。
银白长发微卷,随意束起,外露的肌肤呈细腻蜜色。
他的长相有些雌雄莫辨,带着几分野性的漂亮,那双通透湖绿的眼眸微暗,一只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与徐妧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珈瞥了方、霍两人一眼,随后仰起头,嘴角微扬,道:
“你看见的一切,并非幻境,那是本该发生的未来,也是因你而改变的未来。在闯入这座小世界的各族修行者里,你是唯一的变数,是你让这一切出现了无法预料的变化。”
徐妧神情微顿,直视他,道:“未来?”
“我陨落之后,残余的力量卷裹精魄,竟是延续诞生了我的血脉。”阿珈眯起眼眸,拍了拍怀中的蛋,说道:“却也似乎成了祸端。”
在他说出陨落二字后,徐妧眼底微泛波澜,却未开口打断,静静听他说下去。
“仰蛮族人视我为神明,年年岁岁祭祀不断,我却从无回应。”
“千年下来,有一部分族人失望,不再期待,于是仰蛮内乱,一些族人施以秘术离开此界,却因此让它出现在你们的视野之中。”
徐妧将思路捋清,道:“如果方才你所言不假,那么,此界消亡是真,要将这枚承载你的血脉的蛋托付于我,也是真。”
他的眼眸像是带着光,仰头笑着看她,轻点了点下颌,认同了这个说法。
徐妧顿了顿,道“以你的实力,不会看不出这些人里,有谁身承泼天气运。你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话音落下,阿珈才像是慢慢听明白话中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毫无顾忌地肆意大笑过后,他往后仰了仰,嗤了一声,语调懒散。
“我所见之未来,用神孤立、岁运并临命格的你,避不开的死劫有三道,道道皆与你口中这身承泼天气运之人,逃脱不了干系。”
“可你如今命格混沌难辨,那三人之中,却有两人气运淡了丝缕,种种变化都似乎与你有关。”
他笑意微敛,认真道:“不仅如此,你还受四方神君之一的监兵庇护,你说说,谁才是更好的选择?”
三道死劫……
徐妧索性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外边,流金火蝶丧命后,漂浮于半空的金红精元,吸引来各族大批修行者,方怀与霍衍年僵持一阵过后,争抢的结果便是各自取走一半精元。
紧接着,那道洪流如期而至。
死在谢知白之手的水属灵兽,在浑浊洪流间浮浮沉沉,自它肚中飘出一道清泠玄色精元。
谢知白垂眸淡笑,从容踏浪,伸手将其纳入掌心。
这一幕幕,尽管有些细微之处,与方才阿珈展现出的不同,但大抵一致,徐妧亦是看得出来,并非虚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虽是席地而坐,却也姿态端正。
她将视线收回,淡声道:“你做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将血脉后代托付于我?”
阿珈歪头想了想,点头道:“简单来说,的确如此。”
徐妧与他对视,道:“我为何要答应。”
按照阿珈说的一切来看,他隐瞒了一件事。
既然要将血脉后代托付于人,那么在本该发生的未来里,这枚蛋,自然是找到了合适的主人。
为何如今要使结果改变,因何缘由,阿珈却不曾透露过半点。
能够预见未来,而一道残魂,便能够创造如此真实幻境,种种显露出来的神异之处,其实早就点明了阿珈的身份。
除妖族大圣之外。
寻常妖修,岂能凭一道残魂,历经千年,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无论人、妖、魔哪一族,超脱凡俗者数不胜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历经千千万万载,能得尊位者少之又少,各族之中成圣者更是屈指可数。
若是阿珈不愿与人族的天命之子结契,倒也情有可原,
那枚蛋,虽是大圣陨落后的转生手段,但仅是延续血脉,如同新生,与过去再无瓜葛,得了个重修一世的机会罢了。
徐妧想得明白,却不意味着她会答应。
妖族大圣为自己留的后路,岂会如此简单,就将性命毫无保留交予别人,先前他说的那番话,又怎知真真假假究竟如何。
阿珈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一直用那双暗绿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徐妧。
“呵……倒也对,若不是你有几分独到之处,监兵那家伙又怎会降下庇护,四方神君之中,唯独他性情最为孤僻。”
听他提起小嗷呜。
徐妧神色平静,心底却泛起涟漪。
阿珈却不在乎她的冷淡,反倒很是欣赏徐妧这样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笑了笑,眼神却略显阴沉,道。
“我曾说过,在我看见的未来里,你有三道避不开的死劫,而今,你却成了自己劫难之中的变数。”
“虽然我只是一道残魂,它与我,也仅仅是血脉相连关系。待我残魂溃散,待它破壳出世,事件便彻底没了摧星之名,不过好在银貂一族血脉尚存。”
“我不干预它往后的命数如何,但在我所见的未来里……”
徐妧神情沉静,静静聆听下文。
便听得他嗓音微哑,似缱绻低喃般,却骤然泛起凛然寒意。
“呵,它竟然与那人族结合,不过是承了些斤两的气运加身,也配让我的血脉后代,整日与一众女子争他的宠。”
“它更是魔障了似的,不知修炼,满脑子尽是情情爱爱,丢尽银貂一族的颜面。”
徐妧闻言,沉默了片刻。
旋即语气平静,问道:“你是……男子之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扯嘴角,拍了拍怀中蛋,眯起眼眸没好气道:“我是,它未必是。”
徐妧微微颔首,垂眸沉思。
阿珈残魂已至极限,却也耐心等她做出选择,除了方才说出的这个理由外,他选中徐妧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其所受的白虎庇护。
他敛去眸中纷杂神色,于心中自嘲一笑。
第45章结契徐妧沉吟道:“仰蛮族,对我……
徐妧沉吟道:“仰蛮族,对我来说,实在用处不大。”
阿珈一双漂亮的暗绿眸子,纯净无暇,倒映出徐妧清冷的面容。
“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好处,能做到的,我都会应允。”
他眯起眼眸,稍稍往前直起身看向徐妧,嘴角微勾,道:“你若是不怕被气运反噬,我助你杀了这三人,也不是不可以。”
“那三道死劫,可不是我拿来威胁哄骗你的话,尽管你如今命数混沌不明,可碰上他们,事情便很难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顿了顿,道:“不必了,我可以答应你,与它结平等契约,至于它长大以后是去是留,我都不阻拦。”
其实徐妧没有纠结太久,她只在意一点,妖族大圣这般强者,决策岂会如此草率。
直到这些事情因果,都与天命之子扯上关系,一切又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徐妧伸手摊开,示意阿珈将那枚蛋交给她。
到了这会儿,阿珈反而没那么急切,弯唇笑着问道:“为何,你会突然改变主意?”
“似乎我还未曾拒绝过,何来改变一说。”徐妧道:“此等大事,何况大圣你托人办事的方式,又这般独特,谨慎一些,总归无错。”
见他仍不动,徐妧眉尾微扬,不打算等待太久,正要将手收回来。
阿珈随意将怀里的蛋一抛,落到徐妧手中,还有些压手。
他眯起眼眸,一脸惬意,道:“结契吧,反正我不过是一道残魂,了却此事后,也就到了该散还天地的时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将小家伙托付与你,顺得白虎庇护,也算是让我死得瞑目。”
本体已殒,他现在说好听些是道残魂,直接一点,也不过是道执念罢了。
蛋中新生银貂,既是他,却也不是他。
阿珈本无意去左右太多,但他实在见不得,预见的未来里那只小雌貂,凭血脉资质,分明能问鼎大圣尊位。
却仿佛失去理智般,爱上一个身边红颜无数的人族男子。
当接过蛋的瞬间。
徐妧耳畔,果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达成‘天命之子·方怀’成就:击碎!后宫拼图永远的缺失!”
“她,是妖族大圣转生,美得不可方物,冰冷和妩媚共存,却心思纯净无暇。
从小貂儿化形为人,是什么,让她忽略了自己的尊严,与众多女子争风吃醋?八百万字后续,一枚灵石即可观阅。”
“奖励:提升灵宝品阶·壹次,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习惯了系统一本正经的不正经,垂眸认真在银白蛋蛋上,绘出一道契纹。
契纹成形,流光漫漫,意味着已受天道认可。
阿珈坐姿懒散,手抵着盘腿,支着脸看她与那枚蛋结契。
待托付的执念消散,他也就彻底消亡。
转生的自己,也已是彻底新生,与他除血脉之外,再无其他半点瓜葛。
面对即将消亡的命运,阿珈心底也毫无波澜。
他踩着尸山骨海,成为妖族大圣多年。
活得已经够久了,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哪怕如今九界已无摧星大圣之名流传,阿珈也根本不在乎。
阿珈想着,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万物,好生无趣啊……”
“不管怎么说,多谢阁下送的这份礼。”徐妧见他身形愈发透明,知道这是为何,便轻声说了一句。
阿珈虽是出于利用初衷,不愿让血脉后代落入天命之子的手中,而选择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他而言,仅剩下这唯一一个选择,除徐妧之外,阿珈再怎么避开方怀,最终托付出去的蛋,始终都会回到最初的命运。
但徐妧的确是因此得到系统的奖励,道一声谢,也是应该的。
听她这么说,阿珈嘴角微勾,笑道:“你与它又非结主仆契约,至于那些个仰蛮族,更算不上是谢礼,你道的哪门子谢?”
徐妧没有回答,只是将掌间契纹向下,轻轻摁在蛋壳表面。
突然,契纹被徐妧体内冒出的白金光芒拂过,生生篡改了玄奥契纹,一切变化,只在须臾间。
就连徐妧,也是直到将契纹摁在蛋壳表面,结契成功之后,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变化。
隔绝里外的屏障之外。
方怀忽然脸色微变,他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如此,突然间心底一阵空落落的。
就好像……
失去了某件……很重要的东西。
方怀神情微怔,他才与霍衍年,争得平分了一道火属精元,如今正在灵脉内,被炼化得以为己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思之余,剑眉星目带着几分疑惑,但如今局势,也让他无暇去想太多。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群怪人,见面便施以古怪咒术,令所有人、妖、魔都不得不暂时摈弃前嫌,共同御敌。
屏障内。
阿珈面上笑意渐淡,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揉揉眉心,一阵自语喃喃。
“原来,并非白虎予你施以庇护,而是你与他……结了命契,堂堂四方神君,竟会与一介人修结命契,难不成是我在这小世界里待得傻了。”
“真是……荒诞至极,但连他都愿意认你为主,它也不算吃亏了……”
徐妧微微皱眉,她看到了契纹的变化,却没往小嗷呜这只拥有白虎血脉的幼崽上多想。
只是阿珈低微的自语声,让徐妧莫名觉得,他此时内心好像颇为哀怨。
徐妧低头蹙眉,看向托在掌间的蛋,随着命契结成,她能感觉到心神与之多出一道联系。
同时也让徐妧发现,这枚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好,本该是完整的神魂,此刻竟有些缺失,而整颗蛋都趋于萎靡状态。
他抱在怀中那么久,居然一直没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抬眸看向他,准备等他从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再说一说他这枚蛋的情况。
然而契纹忽然浮现。
好不容易想通,带着‘即便不接受也无法改变,不如顺其自然’想法,阿珈正欲开口,暗绿眼眸里却闪过一丝迷惑。
他低下眼看着自己的身躯,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缓缓朝着徐妧被拉拽而去。
速度越来越快,阿珈微卷银发轻晃,眸中神色微讶,皱起眉头来不及说话,便整道身影飞入蛋中。
捧着蛋,徐妧沉静清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因为阿珈残魂的消失,使得屏障无力为继,很快便犹如琉璃破碎,让捧着蛋的徐妧出现在一众人视线之中。
“你怎会在此……”
“徐姑娘?幸好你无恙!”
“唔……果然我们会再碰面。”
“阿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心那咒术古怪!”
一时间,接连几道声音,激动、疑惑、震惊、低语皆有之。
然而更多的,是一道道逐渐灼热的视线,在她手中那枚蛋上,不断地来回打转。
徐妧身侧,忽然青红流光浮现。
无端出现的魔气,很快便被风火双炁绞碎烧尽。
而不远处,骨瘦如柴的灰衣老者微微一笑,随后将手掌抬起,又重重摁下,透明巨掌凌空出现,自徐妧头顶重袭压下。
第46章争执那枚蛋漫溢出十分强大的气息……
那枚蛋漫溢出十分强大的气息,随着强横的血脉压制阵阵传来,在场妖修的神情霎时变得极为复杂,当即不顾一切地动手。
徐妧捧着蛋,从容躲过几道接连而至的术法。
鸦青长发被疾风擦掠,带起微微飘扬。
“徐姑娘小心!”方怀的藏锋剑势如虹,身形几个挪转间,逼退几欲靠近徐妧的妖修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衍年见此情形,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选择暂且观望。
“你们这些妖修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修的面,就对他们同族动手。”谢知白微笑道:“见财起意,也不该如此呀。”
徐有缘冷笑一声:“那也与你这魔修无关!”
他身边是徐珠玉与宁冬歌,亦是一脸冷意,看向谢知白的眼神颇为不善。
“是吗?可说来说去,不还是让她一人承受妖族觊觎,你们人修,又做了什么呢。”谢知白嘴角微翘。
徐妧眸光漠然,道:“你不必挑拨离间。”
松开手,泛着银白光泽的蛋悬浮身侧,像是毫不设防,只要闪至徐妧身边,伸手便可得。
她微微垂眸,道:“你们,谁想争?来便是了。”
宝物的确动人心,徐妧应下阿珈的托付之时,就已经做好准备。
动了贪念的不仅仅是妖族。
若杀一人一妖,不足以平息镇压这份贪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做好的准备,便是背负杀业。
三方修士呈鼎立之势,中间又有分成两群、似是对立的仰蛮一族,他们的视线十分一致,都落在她与掌中所捧的银蛋上。
但在徐妧那句话说出之后,四周瞬间便陷入片刻寂静当中。
这个时候,徐珠玉知道徐妧对她并不信任,不能贸然靠近。
但仍是攥住宁冬歌的手,眼里晶晶亮,小声道:“那是我阿姐!”
站在她身侧的徐有缘,微微抿嘴,尽管不知二姐为何会对徐妧那般在意、认可。
但抬眼看去,比起三两成群的其他人。
她一袭青白衣袍,略显单薄,浑然不惧身处无形漩涡之中,独挡了诸多觊觎。
徐有缘突然间感到不解,为何父亲当年会将她……送至太和宗,甚至瞒下一切,直到如今。
注视着徐妧的不止他们几人。
方怀有前车之鉴在,便下意识保持一段距离,只是随着他看清楚徐妧身侧的蛋时,心中那股遗失了什么的空落感,愈发强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眉头紧皱,也想不出为何会这样。
而霍衍年眸光微亮,他知道,这样的场面对徐妧而言,定能轻松应付。
即便不能,此次他也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毫无半点用处,事事只能做壁上观。
“嘿……这些阿猫阿狗,不足为惧,你所学的毒蛊之术,足以夺去大半修行者的性命,他们啊,连这厮杀败了的蛊虫都不如。”
老迈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为外人所知,却让霍衍年眼中神色逐渐沉郁。
另一边,见徐妧神情淡然,将这躁动的氛围压制。
谢知白低眸浅笑,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宝物能者居之,只是这枚蛋散发出的血脉气息……颇为强大,想来绝非寻常,对妖族而言意义非凡,又怎么能算是抢呢。”
除此之外,他亦是有些好奇。
当初顺势从那座祭坛取走这枚蛋,引得沉寂隐匿的仰蛮族,对此暴怒不已。
这枚蛋当时毫无生机,比之一枚顽石也不过是好看了点罢了。
仰蛮族留在这座小世界里的老幼残弱,谢知白毫不在意,只是他们的咒术古怪,既然蛋无用,索性祸水东引。
却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除了拉仇恨以外,似乎再无其他作用的蛋,到了徐妧之手,竟有这样的变化。
“姑娘只身一人,恐难以护住这承载了强大血脉的妖蛋,倒不如,将它暂且交由我等保管,以免落入妖修手中,使得妖族日后多出一只大妖。”
“哧,你和你身后那帮修士,才不过是三重境的修为,最多也只是半步四重境,交给你们?”
“诸位何必动怒,得此机缘,乃是这位道友福缘深厚,我等身为同族,帮扶一把便是。”
天柱聚集九界各族,纵然是一族,却又分了不同来处。
这让不少人,话里话外都暗示不断,偶有几句温声劝说,也很快就被七嘴八舌的话语盖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亦有妖修冷笑不迭,眼中神色狠戾。
“真是笑话,我们妖族血脉,何时理所当然就要留在你们人族手中?”
“妄想奴役大妖血脉,找死!”
不仅是这人与妖族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争执不休。
就连那两拨相互施放咒术、攻击彼此的仰蛮族,面纹亦是扭曲了起来,低声窃窃私语。
其中一方,为首乃是女子的仰蛮族众人,与对面人数较多的仰蛮族众人,又争吵了起来。
一时间,荒芜炎地里,比之火属灵气更为燥烈的气息,不断弥漫。
魔修们像是看好戏一般,站在谢知白身后,看着这一幕幕。
徐妧看向他,淡声道:“魔修手段,果然蚀心无声,挑起两族争斗,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这么做,倒像是……拖延时间?”
话算不得多高明,挑拨意味显而易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血脉强大尚未出世的妖,即便没他这两句言语,见者心底的觊觎,也难以压制。
谢知白眸中笑意渐渐敛去,蹙眉沉吟道。
“姑娘误会了,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只你一人,倒不如与诸位好好商谈,何况这些位仰蛮族,似乎都意见不小。”
清越嗓音一字一句,像是真在为此事感到苦恼。
“谁说只她一个人。”
一众人之中,宁冬歌实在看不惯他这般行径,清亮双眸睁圆,面带愠色。
方怀颇有些欣赏地看她一眼,随后认同点头,沉声道:“无论怎么说,既然是徐姑娘得到的东西,就不应质疑它该属于谁。”
他自认已对过去释怀,毕竟在狼狈离开太和宗之后,所遇种种机缘,都非寻常。
而现在,方怀反而不知不觉,开始执着于让徐妧对他的印象改观。
徐珠玉细眉紧皱,正要说话,衣袖去被身侧的徐有缘轻轻扯住,侧目看去,他摇了摇头。
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徐有缘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是机缘所得,一切皆乃天意,尔等又有何资格置喙?倘若谁有异议,太微垣道门,蓬玄洞天弟子,徐有缘,在此恭候指教!”
接连表明立场的声援出现。
却让一众妖修眸光愈发冷然,几乎按捺不住法相凝聚。
那枚蛋只是被徐妧得到,却未认主。
妖修渴望得到,绝非出自大义,只不过是想要在得到之后,或炼化吞噬,搏一搏血脉进阶的机会。
或是强行结契让其认主,得一大妖供己御使。
总而言之,撇去各种大义凛然,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字。
争!
四周似有暗流涌动,皆是心中念头纷杂。
徐妧神情沉静,灵脉内风火双炁循功法运转,反复积攒压缩,本就纯粹至极的风火本源之力,被她压到了威能越发恐怖的境界。
但仰蛮族制造出来,布满地面似阴影蠕动的咒术,忽然间便消退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兽大人,没有抛弃我们!”
女子携一众族人,小心翼翼地走来。
仰蛮族的咒术,让在场所有修行者都吃了不少苦头。
因此,在他们动身之际,反倒再度压下几欲爆发的争端,甚至修为稍稍低微的修行者,下意识为这仰蛮族人让开路。
当他们分成两拨,泾渭分明地走近。
徐妧看到,左侧带领族人走来的女子,与她方才见过的模样一致,只是这女子长着一双棕色瞳孔。
“它的确没有抛弃你们,但是……”它认主了。
话未说完。
一直恭敬看着那枚蛋的女子,口中冒出一连串仰蛮族的话,晦涩难明,但听出激动万分的情绪。
直到那枚蛋忽然微微一亮。
徐妧神情微顿,那道被吸入蛋中的残魂,竟然完美无瑕地与蛋中生机孱弱的生灵,融合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前结成的主仆契约,在这时得以显露。
在场一双双眼睛,都瞧见蛋壳表面,正缓缓流动着一道玄奥纹路。
那分明是主仆契约……
激动争执了半天,原来这枚承载了大妖血脉的蛋,早已经被徐妧收入囊中。
为何方才这契纹没有显露!?
但凡打过它主意的,脑海里都浮出了这同一个念头。
徐妧在一瞬间,收获数道不太友善的注视,对此她也已经习以为常。
那女子有些愕然地睁大眼,就连面纹更为狰狞的另一拨仰蛮族人,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圣兽大人的……主人?沉睡千年的圣兽因您苏醒……那道预言是真的!我们的坚持没有错!”
另一拨带领族人的是个年青男子,他看了眼蛋,面纹不断扭曲,咬了咬牙,仍是坚持之前的观点。
“就算圣兽大人真的存在,可它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保护我们?只有离开这里,才能避免与家园一起消亡的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庇护家园的灵兽已死大半,这些闯入者,只会是毁灭我们家园的坏人,你难道还不明白,那个预言不是真的!根本,就没有人来拯救我们。”
远处,忽有接连两道低沉与尖锐的哀鸣乍响。
随后便安静无声。
只是天地间骤然紊乱的灵气,还有仰蛮族人不断扭曲变化的面纹,都意味着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多谢诸位一直留在这里,以免我手下人办事束手束脚。”
逐渐被人忽略的谢知白,突然开口,清贵公子的模样,面上笑意盎然,语气漫不经心却说着叫众人心底一凉的话。
“更正一下,如今支撑此界的五行灵兽,已全然殒命。”谢知白笑道:“此界注定消亡,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妨?”
不等其他人作出反应。
天地间胡乱吹拂的风忽然停了。
脚底下的炙热地面,竟在轻轻抖动。
徐妧眼眸之中,隐约泛着赤青异色流光,除了失神爆发的时刻,她从未肆意释放过这般程度的灵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领悟的剑心,依照那位修剑的长老所言,还只是初学者的层次。
倒是剑意已然无缺,杀气凛然似霜冰。
徐妧不甚在意,她并非专修剑道,既然是杀敌的法子,好用就行,再多的,有闲暇得空的时候再去钻研。
众人尚不知这变化从何而起。
谢知白却若有所感,目光下意识看向她。
第47章青蛟流火整片天地的灵气陷入紊乱……
整片天地的灵气陷入紊乱。
本就是法则有缺,在承托五行精元的灵兽死后,火属精元被方怀与霍衍年分而得之,剩余四属精元则是都落入谢知白手中。
仰蛮族人,无论此前对立与否,这时面纹覆盖不了的脸上泛着铁青。
“你这个骗子!”离开过此界的仰蛮族头领,咬牙道。
谢知白嘴角微扬,道:“是你亲口将五行灵兽所在的位置,一一说出,难道要我当做不曾听过?这……恐怕有些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灵气越发暴烈,又有山摇地动。
各方随之躁动,火气渐起。
谢知白暗中关注着徐妧动向,身处嘈杂之中,嗓音温润清亮,笑道。
“赖以生存数千年的家园,马上就要消亡,唔……倒是有个挽救的机会。这四属精元可以归还,我亦能送出一道顶替火属精元的灵物。”
“但是,你们要拿祭祀之法与我交换。”
“如……”
剩余一字尚未吐出,徐妧身周道道青蛟挟流火,再难按捺住,随她踏碎坚固炎地地面瞬间,一同逼近谢知白。
巨大的轰鸣声,让混乱不迭的局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仰蛮族的两位头领,都有些懵然地眨了眨眼,缓缓扭头看向一侧,其余修行者的视线亦是随之聚焦那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妧踱步向前,神情从容沉静。
青蛟流火像是不需要消耗灵力一般,宣泄而出,随徐妧心念不断轰向谢知白。
谢知白嘴角笑意不知不觉间,淡了下来。
他被迫打得连连后退,每一次想要凝聚术法神通,都被瞬间袭来的一道青蛟流火打断。
青蛟流火的每一击,都重若万钧之力,又因相生,使得彼此威势愈盛。
哪怕击不破防御,也像是黏在他周身流转魔气上,疯狂地与他护体魔气互相消耗。
谢知白察觉到局势不知何时,转变了风向。
人修与妖修,竟是在这时候默契对魔修动起手来。
明明此界消亡,谁都逃不掉,他们却站稳了正义一方,率先挥着屠刀对准了魔修。
青蛟流火攻势似无休止。
谢知白轻笑一声,不在意魔修与其他修行者的血战,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动这么大的气?说起来,这枚蛋还是我赠予你的大礼,姑娘却这么对我,真叫人伤心。”
徐妧与他对视,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暗色魔气屏障,以及它竭力抵御的青蛟流火。
璀璨刺眼的光芒,时时将两人面容映亮。
徐妧往前迈了一步,抬起手,纤长手指穿过一道道青蛟流火,眼眸之中神色淡淡。
“这么喜欢煽风点火,那就试试引火烧身,是什么滋味。”
自指尖漫溢出的灵光,煞是好看,瞧不出什么威力。
但在场所有修行者,几乎动作都微微一顿,下意识后撤,随即站直了身,皱眉看向徐妧所在的方向。
谢知白微微眯起眼眸,笑道:“难道我说的话,没有道理么?”
徐妧眼神清冷:“等你还能张口说话,再与我诡辩。”
轻抬些许的指尖向前一点。
徐妧脉内的风火双炁,几乎瞬息被抽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取代了灵台的风火炁眼,其中蕴含的灵炁,本就生生不息,却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片刻之后,才有灵炁流入脉内。
在这灵气紊乱、波诡云谲的环境下,陡然数道青蛟流火怦然四散。
犹如一场盛放烟火。
但对谢知白而言,实在无暇欣赏这场烟火,是否壮观美丽。
面对如此杀招,谢知白的半边脸,依旧笑得春风满面。
另半边面,却渐渐狰狞,似恶鬼自无间地狱爬出,森然魔气随之浓浓四下蔓延。
徐妧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神情平静,没有半点讶异。
抽空了灵炁施放的青蛟流火,多得在上空盘桓,旋转出遮天蔽日的场面。
随着气机越发圆融,徐妧无需再耗费太多心神,只要稍加牵引,便让这看似散成万道,实则气聚一道的青蛟流火,攻向谢知白。
“……这是剑阵?”
“你家剑阵长这样吗!依我看,这必然是道家神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屁,不说这隐约窥见的剑势冽冽,就那青红流光中,剑意肃杀湛湛,你眼睛瞎了不成?这都看不见?”
“就无人与我说一声,她到底是何来历吗!?”
“太和宗弟子你都不知晓,嘁,就这还出门历练。”
人修群之中,争执声不绝于耳。
而身后法相浮现的妖修们,神情阴冷狠戾,却在几番变化后,按捺住想要动手的念头。
当倾注了徐妧几乎全力一击的剑阵落下。
谢知白身周护体魔气,瞬息被绞碎。
他浑身上下,更是陡然出现无数道伤口,血流如注,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痛意。
狰狞的半边鬼面扯起嘴角,朝徐妧笑了笑。
无形阴煞便朝她袭来。
徐妧一脸平静,那阴煞飞至面门瞬间,就被擦掠而过的玄鸟珠笑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伸手握住滴溜溜旋转的玄鸟珠,抬眸看向谢知白。
“多谢了。”
话音落下,青蛟流火组成的剑阵,瞬间杀机毕露。
第48章怂谢知白愣了愣神,嘴角笑意却又……
谢知白愣了愣神,嘴角笑意却又浓厚了几分。
只是话来不及说出口,道道青蛟覆流火交错穿梭,剑意结阵压下。
徐妧不再看他,转身望向多方对立、戒备的修行者们,嗓音清冷淡然,却在这罡风渐起的天地间,清晰可闻。
“一界消亡,处在之中的我们难逃一劫,诸位与其执着于眼下争斗,倒不如联手想办法离开,纵有深仇大恨,也该活下来再说。”
在场修行者的修为相近,莫说是道不同,便是同族同道依着势力归属不同,彼此都难以信服。
但眼下……
妖族瞥了眼她身侧的蛋,目光复杂,再看了眼囚绞住谢知白的剑阵,似剑光翻转的赤青耀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心想要骂上一句妖孽,又怕会和谢知白一同挨打。
仰蛮族则是双方压着激动愤怒,不停地低声互相指责,好像与其他人不在一个世界,专注谴责同为一族的对方。
人修里,起初亦有微词。
徐珠玉长相秀气斯文,着鹅黄衣裙,持一柄霞光流转的细剑,瞧着便让人觉得没什么脾气。
可当人修之中,响起几声嗤笑不屑之时,她拧眉回头看,板着一张脸,温软嗓音这时变得冷然,道。
“嘁什么?是你将那魔修禁锢在剑阵里头了,还是你遇事能够稳定人心,力挽狂澜?有本事就站出来,堂堂正正当着大家的面,再冷嗤一声,敢吗?”
话音落下,人修神情各异,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与她争论。
那道剑阵之势,到现在也没有半点衰减迹象,何况徐妧的话,本就言之有理
徐妧瞥了一眼徐珠玉,撞上对方还有些气愤的眼神,她微微颔首算是致谢徐珠玉的维护。
“你说得对,但我们又能想到什么办法?”
“现在法则有缺,灵气紊乱,就算是木牒也没办法将我们带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犹豫了片刻,先后开口。
妖修则是闪烁着眼神,仍对徐妧与大妖血脉结契耿耿于怀,却又找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静候结果是否能让他们信服。
徐妧神情微顿,迈步走向仰蛮族,这让两个语气越发不善的头领,骤然停下争吵,一致扭头看她。
“是你们破开了这座小世界与天柱的界壁,才会让它在天柱再次现世,也就是说,你们有办法离开这里,对吗?”
阿楸恶声道:“没有!”
“圣兽大人的主人……你也敢不敬。”先前被摧星扮演,如今的真阿珈,眼中带怒道。
“圣兽大人,圣兽大人!”他咬牙道。
“我们虔心祭祀上千年的圣兽,她,一个人族,轻易就将我们的圣兽大人奴役为仆,难道你还想自甘下贱,做这奴下奴!?”
理念之争,显然不能一时半会就得出结果。
可这一界消亡的速度,却在逐渐加快,失去五行精元的补缺,强撑多年积攒下的弊端,在此刻不断爆发。
阿楸面上纹饰蠕动,他张开嘴还想再说话,只是阿珈忽然眼神一惊,退后几步的动作让他顿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后视线余光瞥见抹赤红光亮,与忽然感受到的刺痛炙热同时出现。
阿楸低头一看,脚边地面不知何时,被生生熔成了滚烫流动的岩浆,将他圈笼在一处,旁人亦是不得不避让开来。
徐妧轻轻甩了甩手,一点赤红流光散去。
她看向阿楸,道:“我从未说过要奴役你们,不用多想,既然你们有离开的办法,那就带着我们一起走吧。”
阿楸下意识想要逃离,岩浆圈住他的范围,看起来步子迈大些就能跨过。
然而脚刚稍稍抬起一瞬,那处岩浆骤然沸腾溅起三尺高,吓得他迅速站了回去,压着惊怒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追随阿楸的仰蛮族,有心要助头领解困。
只是徐妧淡淡睨来一眼,加之身侧的蛋静静悬浮,便让他们面面相觎,留在原地踌躇。
徐妧收回目光,淡声道:“你可以不答应,那就一起留在这里,你不想走,但总会有人想要活下来。”
“……”阿楸捏紧了拳,眼神不住变化。
见情况似是陷入僵持,方怀走来,徐珠玉一行人亦是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怀道:“此界既然与天柱相连,就算彻底崩塌,想必也有出路,不如趁着还有时间,我们且去寻一寻?”
“我听阿……徐姑娘的安排!”徐珠玉道。
至于她身旁的徐有缘与宁冬歌,自然是对此没有异议。
魔修之中忽有一道声音响起。
“嗤,都要死了,还在这儿讲什么仁义道德?他不肯说出离开的办法,那就抓了他的族人,不愿说,那就一盏茶时间杀一人便是了。”
阿楸猛然抬头,看向话音传来的地方,咬牙道:“你们真是卑鄙!”
“再如何,也不及你背叛了自己的族人来得卑鄙。”那魔修咧嘴道:“我们,还有这些人修与妖修,是怎么发现这座福地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阿楸顿时哑口无言,徐妧目光看去。
魔修笑嘻嘻道:“姑娘这么讲大义,实在让我等钦佩,对先前做过的事情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反正他也赖死了不肯说出离开办法,不如就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众人的目光,俱在仰蛮族与魔修之间打转。
虽不会轻信魔修所言,可这阿楸的表现,简直是将心虚二字写在了脸上。
徐妧道:“我不想知晓,还有,剑阵一成,便相生不息,与其想要挑动矛盾让我们分神,倒不如直接一些试试蛮力破阵。”
众人目光随她的话,又望向不远处那道声势浩大的剑阵。
阵内魔气纵横,而外圈则是几道黑影晃动。
“我带你们走!”阿楸也看向剑阵,只是看得更远,见到了无数山峰坍塌消失,灰沉沉的乱流逼近。
本以为徐妧会拷打他,然而,徐妧真就不再多说一个字,眸光澄然,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做出选择。
阿楸不敢和这样的人赌。
何况阿珈和她身后族人的眼神,恨不能咬下他一块血肉。
魔修说的话,别人或许听不明白,但同族知晓当初他带领一众族人,以秘术打通通道离开。
自然是能将今日种种的根源,都归结于他那时的所作所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离开以后,你们必须也要给我们所有族人,都制一块那样的石头坠子。”阿楸指了指徐妧腰间的天柱碎石坠。
徐妧微微颔首:“可以。”
其余人听到他提了要求,倒是对他决定的转变多了几分信任。
方怀道:“事不宜迟,要是能离开,就尽早走吧。”
“我们跟着阿姐。”徐珠玉对身侧的徐有缘,轻声说道。
徐有缘神情微顿,点了点头:“嗯。”
“你们随我来吧,往东走。”阿楸低下眼,看着身周流尽的岩浆。
“东……”阿珈低声喃喃,旋即脸色难看至极,道:“那里是祭台的位置,原来你们胆子这么大,难怪圣兽大人会被窃走!”
见他们似乎又要吵起来。
徐妧淡声道:“想要分清楚对错,等离开了这里再说。”
阿珈一怔,抿了抿嘴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阿楸不同,她仍然虔心信奉着圣兽,会庇护仰蛮一族。
依照大祭司当初留下的预言,在她看来,徐妧并非奴役圣兽大人,而是随圣兽大人一起挽救仰蛮族的命运。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很快便动身启程。
仰蛮族、人修、妖修之间泾渭分明,而留在远处的魔修,视线齐刷刷落在那座生生不息的剑阵上。
“谁擅长破阵?”
“……不如一起动手算了。”
“万一伤到少主,不妥。”
“去几个追上他们,其余人试着破阵,不知阵内少主是何情况,都仔细着点!”
几声低声交谈后,数十道人影纵跃散开。
见无人敢与徐妧并肩同行,徐珠玉藏在袖间的手,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拳,随后小跑至她身边,轻声问道。
“阿姐,你觉不觉得,这人有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垂眸,视线一偏看向她,道:“姑娘又忘记了,我并非你的阿姐。”
“我下次会记得了。”徐珠玉抿了抿嘴,还是紧紧跟着她,安静地不再开口说话。
“的确有古怪,但眼下除了信他一回,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徐妧顿了顿,道:“不管怎么说,先让他试一试,你们多些注意和防备便是。”
真要面对最坏的结果,倒也不是绝对的死境。
摧星说得死劫,徐妧都不担心,对此又何足畏惧,现在所做一切,也只是不想看见太多同族折陨在这里。
至于最终结果会如何,都是他人各自的命数。
徐珠玉眼底本有些失落,因她一句语气淡淡的回答,又有了光亮。
阿楸在前领路,在一片平地上弯弯绕绕。
不知不觉,众人眼前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用巨石堆砌而成的祭台,古朴苍莽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我们族中千百年来,只在重大祭祀时,才会开启的祭台。”阿珈走近徐妧附近,微微垂首为她解释。
徐妧看向祭台,阿楸缓缓走了上去,最终站在较矮的石案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楸看向祭台之下,似是无意错开她的目光,沉声道。
“我现在,就将连接天柱的通道打通,但施展秘术需要族人帮忙。阿珈,你很清楚这一点,追随我的人已经精疲力尽,只能由你挑选合适的族人,上来帮忙了。”
第49章坍塌阿珈眼神微沉,吸了口气,从……
阿珈眼神微沉,吸了口气,从族人当中选了十个,让他们上去祭台。
安排好十个同族在各个方位站好,阿楸双手覆上奇异的力量,随他动作变化而逐渐增多,他做着动作,低声道。
“这门秘术,是我无意间学到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知道在这片土地之外,还有更辽阔的世界,而那座世界又衔接着许多不一样的世界。”
众人对这样的情形和语气,有着或多或少的熟悉感。
徐妧眼眸微眯,其余人亦是神色惊疑不定。
有修行者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却被身边同伴拦下,朝徐妧的背影努努嘴后,又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阿楸说这些话想做什么,又恐打断秘术施展过程,索性看徐妧是何反应。
那十个仰蛮族人紧绷身躯,催动力量外放相连,贯通流动的力量,最终汇入阿楸面前的暗色光团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处的轰隆巨响,很快就陷入叫人心慌的寂静之中。
祭台上,似乎一切都照常进行。
随着阿楸低声吟唱咒语,风沙从四周围绕飞起,将所有人都包裹在里面,与祭台之外的世界相隔开。
徐妧身侧的银蛋忽然轻轻晃动,她偏过脸看了一眼。
不少人的视线都在暗中关注着她,亦是随着徐妧的视线看去,盯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徐妧抬起手,赤青流光在她掌间凝聚,对准了祭台之上的阿楸。
众人皆惊,也意识到定是阿楸有古怪,迅速也将一切攻击手段,统统对准祭台上。
阿楸动作一顿,面上皮肉微颤,使得面纹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你发现得快,但又有什么用呢?这是我们仰蛮人世代生活的地方,它只会保护我们,而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闯入者,竟还想逼迫我?简直可笑!”
台上十个仰蛮族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各种术法神通、刀剑锐利之气、妖法,随着一道赤青流光,瞬息飞至祭台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在离阿楸面门不过几步的距离,就被无形屏障硬生生拦下。
数十道攻击的力量没有炸开,也没被屏障瓦解,而是被引至十个仰蛮族人的身上。
一瞬间各种力量迸发,这些个仰蛮族人身上裂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顿时汩汩淌下,流到了脚边。
“阿楸!你疯了!?”眼睁睁见着族人受此折磨,阿珈喊出的声音撕心裂肺。
徐妧眸光冷然,与那神情越发扭曲的阿楸对视,道:“就算你对我们心中有怨,何至于残害同族。”
借助同族血液将祭台彻底激活后,阿楸感受到那股苍莽气息正在苏醒,冷笑道。
“我们一族虔心供奉、祭祀,献祭无数珍贵的东西给这圣兽大人,到头来竟是它认你为主,为奴为仆!而我们则是更卑贱的伺兽奴!”
“离开了这里,我才知道,固执守护这片土地的想法有多么愚蠢!那魔修骗了我,但没关系,你和他还有这里所有的闯入者,都得永远留在这里。”
“你太蠢了,而我会带着族人,去见识更辽阔的世界。”
显得有些疯狂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徐妧的迁怒,对阿珈的怨怼。
徐妧微微眯起眼眸,身旁的银蛋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根源,与它这个不作为的圣兽有关,悄然往下沉了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珈双手紧攥成拳,不住颤抖,咬牙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想忤逆大祭司的话吗?!”
“我当然知道,能够得到圣兽认可的,必然是身怀大气运之人。”阿楸道:“不然我为何要以同族为祀,引发这积攒了千百年的力量。”
“只有借助这股力量,我才能以殃诅之力,削去她的大气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阿楸在说话时,手上动作并未停歇。
攻不破护住他的屏障,又被四周飞舞黄沙圈禁在此处,一部分修行者目光屡屡变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甚至心中有着几分希翼,或许那仰蛮人在达到目的之后,继而打开通道离开此界,他们不就有了离开的机会?
亦有不少人,担忧徐妧的处境。
“阿姐……”徐珠玉细声叫了一句,在徐妧看来时,声音便大了些:“你只管放心,保命的物事……我也有带着一些,定能护我们都无恙!”
徐有缘在旁,低声道:“殃诅之力很是怪异,但我会试着以道法破之。”
“这些仰蛮族人,也许能够为徐姑娘阻拦一二。”宁冬歌看了眼阿珈,轻声暗示。
“哼!分明是他们自个儿族内的事,偏怪罪在你头上,这是什么道理?总而言之,老朽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又有一人神情严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我等人族本就该齐心协力,何况姑娘制衡那魔修,为我等铲除一大威胁,他想对你出手,别人不知,我亦会出手相助。”
徐妧尚未开口,四周声援渐起。
阿珈小心地看了眼银蛋,随后慢慢地低下头,沉声道:“他利用了祭台的力量……我和族人们,也不知该怎么阻止。”
“这就是命数?”徐妧眸光清然,这话轻得谁也没听清楚。
其他人的反应,远比她情绪波动更大,担忧与焦虑更甚,徐妧此刻心境出奇的镇定,或许是系统奖励的大道灵韵的缘故。
摧星大圣说过她在这福地之中,有三道死劫,源自三位天命之子。
按照系统的名称来看,为何会是死劫,原因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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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不难猜想出,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她与银貂结主仆命契,命数是如何发生变化,三道死劫化作一道,结果究竟是好是坏,仍不得知。
而阿楸的迁怒、敌视,在无天命之子那般气运加持的情况下,徐妧只能做出一些取舍。
阿楸的神情越发兴奋,自他双手之间涌动的诡谲暗光,像是活物一般,缠绕扭曲着不断挣扎。
看到这一幕,仰蛮族人齐齐大惊失色。
徐妧神色冷然,玄鸟珠和银蛋聚拢在她身侧,而她面前,无端多出一滴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如汞血滴。
众妖修俱是感到心头一震,肩上似有大山压下,双膝不受控制地想要弯下。
“……”
如果说银蛋带来的血脉压制,是诱发他们吞噬的贪婪心思,那么这滴血带来的血脉压制,则是让他们无法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这极上阶位对下位的压制,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徐妧眼神清冷,分出一道心神操纵灵炁,牵引出蕴藏在鲲鹏精血之中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天风化水,覆盖整座空间。
其势稍顿,分出了一抹水色护住众多修行者,随后才有大半化作一只鲲鹏虚影,似游似飞至徐妧头顶,轻轻落下将她笼罩。
阿楸不知何为鲲鹏,只是从那些人修与妖修的反应,也能够看得出来徐妧此举,一定非同小可。
他冷笑一声,殃诅之力瞬息飞向徐妧,道:“垂死挣扎罢了!”
“我要你灵脉逆行,气运破败,哪怕此次侥幸存活,也会历尽三灾八难,终临天人五衰,死无葬身之地!”
待这股诡谲力量飞出,徐妧酝酿已久的风火双炁,亦是随之反击。
阿楸很清楚,这道诅咒借助祭台奉祀千年的力量,徐妧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但他根本想不到,徐妧并不打算躲闪,甚至抓住这一瞬机会,弹出一道风火双炁。
赤青流光自空中疾速飞掠,穿过那道防御减弱的屏障,洞穿了阿楸的眉心。
而被千年奉祀加持的殃诅之力,在穿过众人的须臾间,被数道神通与灵器的力量,接连出现阻拦,也没有片刻停滞。
瞬间飞至徐妧面前,终是在鲲鹏精血化作的虚影中,仿佛陷落透明无暇的泥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暗色,艰难挣扎着向徐妧面门蠕动而去。
徐妧直视殃诅之力,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皆淡然,止住众人的动作。
“不用过来。”
僵持了一会儿,鲲鹏虚影终是无法阻挡。
徐妧原本想在它入体之后,以大道灵韵消除诅咒。
但在殃诅之力入体瞬间,忽然浮现一道玄奥晦涩的阵纹,亮起浅浅白金光芒,在徐妧身前缓缓转动,随后竟生生将殃诅之力削去六成。
紫微垣,天外天。
玄嚣的身周遍布杀伐煞气,寻常仙人根本不敢靠近。
在他对面,却端坐一人,墨发红衣,道道赤火挡住了这杀伐煞气。
当殃诅之力顺着命契蔓延而至时,那人抬眸,没有情绪的一双桃花眼中,多了几分讶然。
待玄嚣神情漠然,凝聚杀伐煞气后,将殃诅之力顺势斩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开口:“你与谁结了命契。”
玄嚣垂下眼眸,今日悬挂在腰间的坠饰,是只用紫金彩石雕成的小老虎,他嗓音一贯来的冷然,道。
“这件事,你不要外传。”
玄嚣隐约感知到她身处一座小世界当中,单凭命契相连,他只能够斩灭这一点想要伤害她的力量。
若想根除,除非他亲临那座小世界。
那人习惯他这态度,拨开涌挤上来的杀伐煞气,道:“眼下乃是多事之秋,想要诱你堕魔的人不计其数,你多注意些。”
祭台下,看着这一切变化发生,修行者们已然麻木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徐妧神情微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的打算瞬间落空。
残余的殃诅之力,虽无法使得三灾八难、天人五衰作用在徐妧身上,但也使得大道灵韵同样无法催动。
至于灵脉逆行、气运破败,随之切实生效。
徐妧感受到脉内灵炁,很快便尽数回转炁眼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余人愣神片刻后,正想开口与她说话。
祭台却在此时忽而崩塌,乱流自祭台中间向四周喷涌,所有一切都瞬间失去控制,被乱流卷动。
徐妧提早准备的鲲鹏虚影,便是为了这个时候,护住她不被乱流绞杀。
身旁的玄鸟珠与银蛋,也随她一起,被乱流带着一阵天旋地转。
徐妧眼眸之中一片冷静,克制住上涌的晕眩。
此次历练福祸相依,即便尚有残余的殃诅之力,但能将死劫化去,就已是收获不小,至于摧星转生,还在蛋中的这只银貂。
徐妧在视线彻底被黑暗淹没前,觉得它勉强也算是一样收获。
“喂,醒醒!醒醒呀!”
“没流血,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这枚蛋……好漂亮啊,就是砸不开,只能直接烤着吃吗?”
“唔,这小黑珠子,好像能卖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意识逐渐清醒时,便是听到小女孩不时轻声嘀咕,伴随着风中咸腥,与阵阵海浪声,传入她耳中。
“珠子不能卖钱,不过你可以试试能否将蛋烤熟。”
徐妧支着破旧的木板坐直,将垂落额间的发丝捋回耳后,看向那个被她出声吓了一跳的小姑娘,顿了顿,嗓音放得温和些许。
“这是何处?”
小姑娘浑身脏兮兮,头发刚用破瓦片割了大半,乱遭得像个鸟窝,在这寒气乱窜的环境下,身上那件棉衣又破又单薄。
“你……你醒了……”
徐妧墨黑眼眸之中情绪淡淡,微微颔首后,又一次问道:“这是何处。”
第50章东溟“这是我家!是我把你救回来……
“这是我家!是我把你救回来的,要不然,你就要被海里的妖物吃掉了。”或许是因为太瘦了,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满是认真:“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海里把你拖回来。”
徐妧试着运转功法,果真灵脉倒逆,炁眼中风火灵炁充盈,却半点都动用不得。
随意一瞥四周,除了没有明显的破洞外,这间木板茅草搭建的小屋子,随意得不像是常人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道:“我……叫小月光。”
徐妧微微颔首道:“小月光,你家中可有大人在。”
“……不在。”小月光抿了抿嘴,随后声音略大:“因为我爹爹去了一个很大的宗门里修炼,所以才不能回来,但是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做主!”
这话,更像是小月光在说给她自己听。
徐妧神色微顿,道:“先将东西拿来给我吧。”
“不行!我救了你,那你得给我谢礼,如果你实在拿不出来……”
小月光下意识反应很快地拒绝,只是与徐妧清冷眼神对视后,犹豫了一下,将玄鸟珠往她的方向推去,抱起光泽内敛的蛋。
“这枚珠子还给你,我只要这颗蛋。”
她推珠子的同时,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的声响。
徐妧道:“我会拿出让你满意的谢礼,但这颗蛋,你吃不得。还是先同我说说这是哪里吧,至于谢礼,我离开这里之前,会交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灵脉倒逆的缘故,灵炁尽数被阻拦在炁眼之中,徐妧根本无法运转功法。
不可调用灵炁,佩囊也无法开启,好在系统发放的奖励不受影响,可以随意拿取。
对于这样的处境,徐妧没有感到心烦慌乱,只是要先弄清楚,自己这会儿究竟身在何处。
九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一座小世界消亡,乱流将她卷到除太微垣和天柱以外的世界,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落在天柱或太微垣中。
若不是,徐妧就只能尝试在这陌生地域,找到消除殃诅之力的办法。
小月光一对上徐妧那双情绪淡淡的墨黑眼眸,以往和别人争抢食物的那股狠劲,不知为何就怂了。
再三纠结过后,有点不情不愿地小声道。
“可你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又这么瘦弱,没法儿捕鱼狩猎,你的谢礼……换成吃的,不能比这颗蛋少,放得好的话,它能吃十天半个月呢……”
徐妧神情微顿,瞥了眼蛋,道:“可以,我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得了承诺,手掌在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擦过几次,抱起银蛋拿着玄鸟珠,走到徐妧身边,小心翼翼将它们放在她身旁。
“这是渔村。”她看着徐妧,认真而短促道。
静候片刻,也没等到小月光再说下去,徐妧道:“还有呢?”
小月光闻言,面上表情有些迷茫,努力想了想,道:“嗯……村子在东溟浅海边。”
见她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徐妧也不想再为难她一个小月光,便撑着薄木板起身,打算去问这村子里的大人。
“诶,你要干什么?”小月光却有些急,想拦住徐妧,可在手快要碰到她那身干净的青白衣袍时,下意识缩了回去,怕会弄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妧视线垂落,看向她,道:“一些事情你回答不了,我去问其他人,不必担心,答应过的东西,我不会忘记。”
小月光摇了摇头,挡在那扇弱不禁风的门扇前:“不行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
光线略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小月光抬眼看着徐妧,说不出太多形容的词汇,只觉得徐妧长得很好看,就像是从海里采上来的明珠一样,漂亮得会发光。
在这海边小渔村里,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她会这么认为,村子里的那些人,也一定是会这么想。
所以,绝不能让徐妧被那些人发现!
徐妧察觉到她表现出的异样,起身的动作一顿,说道:“我总要离开这里,现在不能走,什么时候才可以?”
小月光抿了抿嘴,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轻声道:“如果你不用养伤,那也得等到夜里再走。”
砰砰砰!
门扇忽然被用力锤了几下,小月光被吓得脸色一白,却反应极快,立即拿起靠在门边的一根木棍,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徐妧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那似乎随时都会被捶散的木门,粉尘簌簌抖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瞪大眼睛,紧张地不住咽唾沫。
直到视线一转,看见坐在木板床上的徐妧时,她语速急促,又不敢放高声:“你快躲起来!快,躲到床底下去!”
徐妧没有动,道:“外面那人气息虚浮,很好对付,你持棍的样子看着有些架势,既然怕他伤你,大可将其击退。”
小月光听得她如此淡定,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瘦骨嶙峋的自己,瘪了瘪嘴,对徐妧这不识好歹的反应,心中百般焦急。
偏那门扇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又被重重拍了几下,连带着扬起的粉尘一起,猛然向一侧砸去。
好在小月光抱着抵门细棍,躲闪的动作却不慢。
待门大开,冲进来两个人影,屋外一片暗沉,隐约可以窥见远处的天空,似有电闪雷鸣、乌云成堆。
其中一人迅速转身,将吱嘎作响的木门关上,两人才松了口气,不满地目光扫向小月光。
他们二人穿着粗布麻衣,皮肤粗糙黝黑,个头高大,站在这屋子里,几乎将空间挤占。
“怎么有外人在……”一人说话瓮声瓮气,本想伸手去擒小月光,却一眼就瞧见了徐妧,顿时目不转睛盯着她。
另一人推了推他,低声说道:“多个女人,不是更好吗?这可比咱们村子里的女人漂亮多了……海上那位朱先生,一定会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迈开步子,决定先将徐妧抓住再说。
徐妧眸光澄净地看着这两人靠近,她能感觉得到,这两个人身上的恶,与阿楸一般,是愚蠢又不自知的恶。
此时虽无法动用灵炁,但这样空有些许蛮力的凡人,还不值得让她放在眼里。
屋内响起的嗓音,清冷似玉珠滚落盘中,通透悦耳。
“小月光,作为谢礼的一部分,我教你一招半式,如何?”
屋外海风呜咽,电光闪过,雷声随之低沉轰鸣。
“直执手中兵器,向上两寸,直刺。”
小月光攥紧了细棍,闻言微愣,但下意识随徐妧淡然嗓音而动,握住细棍一端,抬起两寸就直刺向侧对着她的一人。
也不知是戳中他腰腹何处,明明力气不大,却让他瞬间冒了冷汗,捂着被刺中的地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另一人被吓了一跳,赶忙要将小月光擒住,蒲扇大的手落下来,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向左斜挑,向下一寸直刺,连击追至左上三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个子不过两人腰间的小姑娘,攥着根细棍也舞得有模有样。
往往徐妧话音落下,她便能领会意思,或刺或抽或挑,打得两人闭过气去。
在浪潮涌动的东溟边上,这座渔村微小得就像是一堆蝼蚁聚居。
家家门户紧闭,深怕那东溟浪潮会越过礁石,随着海中妖兽的凶戾怒火,将他们卷入海里。
在最末端的一间茅草屋,忽然打开门。
一道弱小的身影,吃力地接连拖出两个庞大的身躯,勉强将他们丢在门口。
小月光关上门,心还激动地扑通跳得很快,眼神里尽是小心,还有几分希翼:“你是仙人吗?”
今日乍见飘在海中的徐妧,青丝随海水散开时,小月光险些以为遇见了海妖,只是见她眉眼不妖不媚,才鼓足勇气将她救起。
想到村子里流传的很多海上传说,小月光顿时有些激动。
徐妧摇头道:“我并非仙人。”
“可是凭我的力气,绝不可能让那两个坏人痛昏过去,难道不是你悄悄施展仙术吗?”小月光不肯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神情淡然,道:“他们寒气入骨,又不识驱散之法,内里亏空,你只不过是点了几处穴窍,激泛他们的气血,逼得寒气尽数散出。”
小月光闻言,才明白过来,低下脸轻声道:“原来你是习武的高手……”
“他们口中的朱先生,是什么人?”徐妧问道:“深夜登门,来者不善,他们想抓你去做什么,你似乎是清楚的。”
小月光抿了抿嘴,轻声道:“朱先生……不是人,是个很厉害的妖。”
她抬眼认真地看向徐妧,脸颊瘦得几乎没什么肉,黑黑瘦瘦的小姑娘,看起来并不那么讨喜。
见徐妧神情不变,小月光低声道。
“我爹爹说过,习武之人,最喜欢打抱不平,可是这真的很危险,你不要想着做好事,只会拖累你自己的。”
徐妧不明所以:“我也并非习武之人,只是修行问道罢了。”
“修行问道……那就是仙人才能做的事情呀。”小月光看向她,疑惑道:“你刚刚才说不是,那你现在能证明吗?”
徐妧神情一顿。
小月光觉得站累了,便抱着细棍蹲在地上,仰起头与她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朱先生真的很可怕……你现在又被他们发现了,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我有地方能躲,他们抓不着我的。”
徐妧从她这话里,听出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眉尖微扬,道:“他们抓你,是想将你献给那只妖?”
第51章动手小月光拿细棍戳地,点头道:……
小月光拿细棍戳地,点头道:“嗯……好些年前,朱先生就出现了,它常睡在村子打渔的海域里,要是谁去打渔,它便兴风作浪,连人带船一并吞了。”
“后来,有人说只要献个女子给朱先生,它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了,起初大家都不愿意,直到有一日,村子里不见了一个姐姐。”
“而村子出海的那片海域,也的确平静了好久。”
徐妧道:“这渔村不大,女子送得了几回,如今连你这般年纪的都要抓去,倘若有朝一日村中再无女子,他们是会将男子献出去,还是迁徙?”
小月光听得云里雾里,徐妧说的话,是村子里的其他人,从未提起也没想过的。
但她隐约觉得,徐妧这句话,好像有些道理。
纵然别的选择会有千般困难,也比现在这般饮鸩止渴好得。
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低下脸,小声道:“我要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就算村子的人都走了,我也不能走,万一爹爹回来,找不到我。”
“所以大姐姐你不用担心,他们抓不住我,要是你在这的事情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他们会……总之,谢礼我不要了,你快走吧。”
村里本就过得贫苦,何况小月光无父无母,还要防着被村里其他人,捉去献给朱先生。
便只能悄悄去一些僻静贫瘠的海边,捡些能吃的东西,运气好便能饱腹,运气不好便挨饿,她体会过很多次挨饿的滋味,可难受了。
起初,小月光真的很想知道,那颗蛋是什么味道。
虽然是她把飘在海里的徐妧拖回来,可刚才徐妧也救了她,小月光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却明白一个道理,徐妧已经不欠她半点恩情。
徐妧静静看她,道:“你刚才说,献女子给朱先生平息风浪的办法,是有一人提出。”
小月光愣愣点头:“是。”
“他是这座村子里的人?”
“不是,那是位仙师,能使好多仙家法门。据说是云游到我们这里,见到朱先生作乱,才定居下来,为我们想办法解决祸乱。”
徐妧微微颔首,道:“领我去见一见这位仙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闻言,险些将手里头的细棍杵断。
她怔愣片刻,语气顿时有些急道:“那个仙师真的很厉害,撒一片豆子,就能变成好些拿着刀的人,你去了一定会被抓起来的,不可以!”
徐妧起身,目光自然垂落,与蹲在地上的小月光对视,淡声道:“那又如何?”
说罢,也不在意小姑娘懵然眼神,走去将门推开。
“可是……为什么?大姐姐你本就不必管这些,村子里听信仙师话的人很多,他们都很凶,你去了很危险的,我不能害了你!”
小月光急匆匆站起来,追在她身后。
仗着瘦小的优势,从徐妧身侧钻到门前张手挡住。
小月光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她觉得徐妧是个好人,那就不能让好人,为了这些事情而涉险。
习武,怎能敌得过仙家法门的厉害。
徐妧神情平静,垂眸看她。
拦在门前的小姑娘骨架纤细,瘦得像是风吹就倒,却倔强地不愿让她走出这扇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道:“我出外从不带吃食,这颗蛋又不能给你,替你解决了这件事,便是偿还你将我从海里捞出来的恩情。”
“你刚刚指点我把他们打跑,也救了我,一次抵一次!”小月光还是不肯让开,仰着脸看她。
徐妧微微俯身,认真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但是,我可以一走了之,你亦能躲躲藏藏,可这村子里其他女子,却都无辜至极。”
小月光到底年幼,想法过于直接单纯,她能躲得了一时,终归是躲不了一世。
徐妧没有遇事便揽上身的爱好,但此事,她无法置之不理。
小月光嗓音微颤,道:“但……”
见小姑娘急得不知要说什么,徐妧冷然眸光也微微暖化,不疾不徐道。
“知恩图报,三岁稚儿都知晓的道理,你救了我,是因,我为你解决这件事情,是果。彻底还了你这份恩情,便是了断因果,两不相欠。”
徐妧站直了身,伸手拍了拍她鸟窝似的脑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况,这也并非单单是报恩那么简单,不过,这个中道理,你可以等以后再弄懂。”
小月光很想答应。
她不止一次幻想过,离家很久的爹爹会从天而降,将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却一句话就害死好几位姐姐、婶婆的仙师打跑,惩罚村子里那些坏人。
“你在担心我打不过他们?”徐妧这时候才意识到,小姑娘似乎……很认真地担心她不敌那些人。
徐妧顿了顿,伸出握成拳的右手,在小月光的面前打开。
一块氤氲生辉的灵石,刚从系统里取出来,静静躺在掌心之间。
小月光确信,自己一直看着徐妧的动作,所以,徐妧真的是凭空变出这块漂亮晶石的!
徐妧见她双眼因为惊讶,逐渐睁圆,索性把心底的打算,也顺势说了出来:“划破你的指腹,然后,流血的伤口贴上去。”
初见小月光时,徐妧就发觉她似乎根骨不错,体质应当也比较特殊。
尤其是她拿起细棍之时,认真挥击劈刺的几个动作,徐妧隐约见得几分剑势意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之这相处的时间里,徐妧也看出她心思澄明,本性纯善。
倘若真是为了宝贝,何必将她拖回,取走玄鸟珠和摧星血脉,任由她飘在海上,说不准落入那朱先生口中,还省了一次献祭所需。
再如何开口索取,也只是想要一份比蛋多些的吃食。
果真是……童言无忌。
小月光想了想,也不问为什么。
她低下身捡了枚碎石子,毫不犹豫将指腹划破好大一道口子,随后紧抿着嘴,将流血的指腹,贴在那块鸡卵大小的灵石上。
小月光有些紧张,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以前村长爷爷爱说的传说故事里那样,遇见了仙人。
只是片刻之后,灵石依旧氤氲生辉,却没有什么奇特异像出现。
徐妧淡声道:“摒弃杂念,平心静气,闭上眼,好好感受身边万物。”
听着她的声音,小月光克制心底的失落,闭上眼睛后,努力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周围的空气忽然湿润,木屋墙上肉眼可见的水珠凝聚。
只有极佳的水灵根,才会在只是手握灵石感悟天地,就能引发这样的变化。
剑道天赋和体质如何,徐妧暂不得知,只是凭这样的灵根表现,已然算是不错的修炼苗子了。
小月光睁开眼,小心地吸了口气。
徐妧的神情平静,等她平复心情。
至于为宗门招收弟子的安排,还是待事情解决之后,再来开展。
等了片刻,徐妧垂眸看她。
“我与你爹爹一样,都是在大宗门修炼的修士,未能问道长生,自然不是仙人。这搅得你们渔村不宁的人,却敢担起仙师之名。”
“你带我去见上一见,让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些献祭同村女子的村民,左右逃脱不掉蠢与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要说罪魁祸首,这位仙师,多半是难以逃脱干系,还有那专在这片海域里兴风作浪的朱先生,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不论从何等角度出发,徐妧都有理由过问此事。
小月光紧捏着灵石,轻轻将它放回徐妧手里,然后重重地点头。
“嗯!”
徐妧握着玄鸟珠,让小月光抱着神华内敛的蛋走在前面。
小姑娘八九岁的年纪,瘦瘦小小,那颗蛋比她脑袋还大,这建在海边小山丘上的渔村,道路崎岖,天色暗沉的情况下,走起来很是吃力。
徐妧一脸淡然,跟在她身后,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
从各式低矮房屋前走过。
行走间徐妧偶然一瞥,看见在这些简陋的木篱后,藏着一双双血丝密布,满是惊恐、麻木的眼睛,却泛起惊诧波澜。
看着她,也看着小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高处走去,浪潮拍打礁石的声响变得远了。
忽然从一处木篱后,飞出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向徐妧和小月光。
徐妧眼捷手快,轻松便将这些石头尽数接住。
松手任由石头落地,徐妧看向那一侧的木篱,趴在木篱后的几个孩童,反而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月光听到这些笑声,抱住蛋的手微微用力,低下脸想快步往前走。
“都怪你,明明就应该轮到你去喂朱先生,还自私地躲起来,害得我四姐被送去!”
“仙师大人说了,是咱们村里有个煞星,将朱先生吸引过来,等朱先生吃了这煞星,才肯离去,你就是那个煞星!”
“对!你就是煞星!”
孩童们说话,恶不自知,若不是害怕外头暗沉又电闪雷鸣,更想推开木篱出去,揪着小月光的头发骂。
至于小月光身旁的徐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们看来,一个陌生的女子,肯定很快就会被抓去喂朱先生,根本不用在意。
“我不是煞星,不是我的错!”
小月光紧咬着下唇,听到那些刺耳的话,心底又气又觉委屈,只能倔强地不准自己在这些坏人面前哭出来。
“撒谎!”有个声音道:“你爹是个大酒鬼,掉下海里淹死了,你娘早早就跟人跑了,你就是个孤儿,煞星,噢噢!”
徐妧眸光微冷,见小月光瘦弱的背影颤抖,神情微顿,轻声道:“继续走,不要停下来。”
“嗯……”小月光吸了吸鼻子,努力不去想那些话。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爹爹说过他曾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宗门里,是个很厉害的修士。
小月光觉得,爹爹不见了,一定是回宗门修炼去了,变得更厉害以后,就会回来找她。
徐妧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
这渔村呈月牙形分布在小山丘上,弯弧上去的山顶,就是仙师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这座道观看起来简陋,但比起渔村里的房屋来说,则要大气许多。
道观大门洞开,能看见里头燃着几盏油灯,可那光亮却不让人觉得温暖,反倒有些发白,看久了就觉得眼前晕眩,浑身发寒。
“别一直盯着它看。”
小月光听见徐妧的声音同时,感觉到温暖的手也覆上她双眼,挡去那些灯火光亮。
徐妧却不惧这些,直视道观,面上神情冷然。
观中气息非妖非魔,却已经走了歪道,恐要成邪魔之流。
从洞开的大门中,走出一个年青的清瘦男子,模样普通寻常,目光自小月光那儿掠过,最后看向徐妧,微微一笑道。
“我在这儿,倒是许久不曾见过生面孔了,不知姑娘来此,意欲为何?”
徐妧问道:“你是修道的?”
汪海八微微颔首,笑道:“正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眸光清冷,淡声道。
“修道之人,岂会以凡人百姓的性命,去填喂妖兽?你究竟是修道,还是入魔。”
汪海八略微低头沉吟,似无意走了几步,抬眼看她时,一脸的不解:“姑娘这话的意思,我似乎……不太明白。”
“想必姑娘对我误会太深,我虽是有些修为在身,却也不敌海里那只妖兽,只能出此下策,好保全这座渔村里更多人的性命罢了。”
徐妧微微眯起眼眸,无法动用灵炁,却不代表她就彻底成了废人。
她分明察觉到,这人方才身周隐有灵力波动,却又很快消散,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警告一般。
“未见面前,很多事情还不能确定,现在见到你,那些猜测也就可以确定了。”徐妧将小月光拉到身侧,漫不经心抬眸看他。
汪海八原本面上还挂着淡淡笑容,听到这话,也不再继续演了,眼神瞬间便从温和化作阴沉。
他暗暗打量徐妧,探不出除气血旺盛之外的信息。
那身衣着倒是挺唬人,真有那大宗门风范,可要是大宗门出身的弟子,想必早就动手,哪有这样的定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汪海八察觉不到她有半点灵力波动,也就意味着,这女子连修士都不是,多半只是练武触摸到入道的一类人罢了。
想清楚后,汪海八笑道。
“像你这样,不知人外有人的家伙,我见了太多太多,若是知道收敛锋芒,或许还有问道长生的机会,可惜啊,一个比一个蠢。”
徐妧道:“这话的意思是,你想要杀人灭口?”
汪海八舒了口气,看向小月光,说道。
“怎能说是灭口,凭你一个外人,就算猜到真相又如何,谁会信你?我该向你道谢才是,竟将她送来我面前,这只小老鼠,实在是太难抓了。”
徐妧了然点头,道:“果然,你做这些事情,目的就是小月光?”
汪海八皱眉,他觉得自己和这女子说话,似乎根本没有对上过。
就好像,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汪海八的预感隐约在向他警示,思来想去,多年来使他躲过数次死劫的谨慎,让他决定立刻做出下一步决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世上扮猪吃虎的人,终究不多。
汪海八身后道观骤然灯火通明,在这普遍暗沉、乌云压顶的环境里,就像是陡然发出的一个信号。
月牙形的渔村,接连亮起好些火把的光,并不是每家每户都会如此。
但在他们汇聚着上山来时,随意一数那影影绰绰的身影,似乎也有六七十人。
徐妧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
目光转而看向身侧,小月光正死死盯着道士打扮的仙师,她淡声问道:“你很害怕?”
小月光被这一句话惊醒回神,摇了摇头,小声道:“大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徐妧轻拍她头顶,似是笑了一声,道。
“不用害怕,仅仅是他与这些个村民,不过为虎作伥,尚且不足为惧,真正要担心的存在,还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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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忍不住仰起脸看她,问道:“大姐姐说的那个存在,很厉害吗?”
徐妧眼眸微眯,借着微弱映亮山道的火光,似乎在一晃眼间,看到了能让那仙师忌惮的根源所在。
“或许厉害,可比起这村子里的一件东西来说,又不那么厉害了。”
汪海八自然听得见这句话,顿时神色一变,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尽管动手就是,打赢了我自然会说清楚。”徐妧淡声道:“可你不敢动手,就像藏在近海兴风作浪的那只妖一样,不敢上岸靠近渔村。”
汪海八背后不知怎的,冒了一层汗。
但很快又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倘若徐妧有真本事,又怎会与他在这耗费时间,说那么多话呢。
小月光可就在她身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在诈他罢了!
汪海八笑了笑,道:“想唬我?你倒是真有点本事。”
话音落下,他立即神情一正,朗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人是凶煞二星,如今终于齐聚在此,尔等速速将她二人擒了献给朱先生!往后便不会再受这献亲之痛,更能保尔等千秋万代,风调雨顺!”
匆匆赶来的一群村民,顿时眼中神采狂热,举着火把,便纷纷冲向徐妧与小月光。
徐妧眼神平静,看向汪海八,淡声道。
“这些人来了,但还不够,海中妖兽应当是与你结契了,你要想好,若是此时不召来,过后就未必来得及了。”
汪海八端着仙师架子,百般克制想发出讥笑的冲动。
眼见六七十个村民,几近癫狂地要将两人淹没。
小月光在这时候,下意识把眼睛闭上,却没有往后退缩一丝一毫。
忽然,包裹在暗金色之中的重重身影,它们尽数垂首,以臣服之姿,交错站立,出现在徐妧身前。
妖鬼们手中持着的刺匕,寒光幽幽。
在这黑金交叠的影影绰绰间,那一抹青白身影忽隐忽现,她抛了抛玄鸟珠,轻声道。
“动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2章变化乌云之下。
根本……
乌云之下。
根本分不清楚,此刻究竟是白天或黑夜。
偶然间的一道刺目闪电划破天幕,随着轰隆隆雷声,随徐妧一声令下,而迅速行动的妖鬼军们,那玄色暗金的身影忽隐忽现。
也将一张张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容映亮。
汪海八站在道观门边,高声喊道:“有本仙在此护佑尔等,无需惧怕那妖女邪术!”
这些个村民,看着妖鬼散发出的森然气势,原本稍有惊惧犹疑,却因汪海八一句话而彻底心定下来。
他们无知无畏,身旁同村汉子未必身形高大,但个顶个的有力气。
又有崇拜了好些岁月的仙师庇护,纷纷高举起各种带着锋刃的器具,一点防护都没有,直愣愣朝妖鬼们冲去。
只是他们的速度,远不及妖鬼更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刺匕幽光划过,附着其上的毒,见血封喉,不多时便一个个身影像是融化的冰雪般倒地。
徐妧稍俯身,一手覆在小月光双眼上,淡声道:“别看。”
数十村民,在几个妖鬼身法诡谲难寻没入其中后,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只剩下十来人惊得两股战战,握不住手中柴刀。
谁将女子擒绑后推入海中,那些女子死前含冤带恨,自会有阴煞循源,附着那人身上。
只是凡人能够凝聚的阴煞终归有限,落在他们身上,也难以造成太大影响。
在徐妧的心念指使下,妖鬼只对体内积淤阴煞的人下手。
汪海八见一群村民死状如此惨烈,神情除了对妖鬼出现的讶然外,就只剩下些许莫名的期待。
直到妖鬼将场地稍加清扫,徐妧把手拿开,正欲开口。
小月光轻声嘟囔:“大姐姐,我不怕的。”
话是这么说,徐妧却看见她的手,悄悄从紧攥的衣角上松开。
被召出的妖鬼们,清扫结束之后,忽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不一会儿便在徐妧身周四处再次出现,静候她下一次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另一边,直到剩余那十几个村民,齐齐惊慌地朝徐妧跪下求饶。
汪海八脸上轻松的表情,随之慢慢消失。
“我相信,你会对我在打算的事情,很感兴趣。”汪海八掩去眸中惊疑,微微一笑道:“想必你也看出这座渔村的特殊之处,唔……不如我们进观中详谈?”
道观修建在小山丘的最高处,贴着崖边,一墙之隔的崖底就是东溟海域,浪涛声在此不绝于耳。
徐妧望去,它就那么恰恰好,处于笼罩整座渔村的气机边缘外。
在这乌云压顶的环境下,她的嗓音微冷,并不昂扬,可连轰隆雷声也不能掩盖过去。
“你不敢动手,是怕这道气机反噬?”
“利用渔村村民的愚昧无知,以献祭女子的说法,来找某件东西。而你似乎……也已经发现了,你想找的东西,在谁的身上?”
众妖鬼刚将猎来的阴煞吞噬,身周皆是暗色沉沉,随她话音落下,黑金覆面下仿佛有一双双冷然眼眸,注视汪海八。
汪海八的打算,被她说得八九不离十,他笑了笑,神色中毫无慌乱。
“他们与那些女子,不过都是凡人罢了,您可是修真问道访长生的人,这座渔村中的机缘,比他们的性命,谁更重要,您……应该是清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做的事情,根本没有遮掩,被看出来又如何。
汪海八更多是忌惮她所驱使的黑衣人,似这样的存在,多半是某些世家或王朝权贵,特地豢养的死士。
在他看来,徐妧多半是有些城府和心计,但也会因此反被聪明误的世家子弟。
跪地求饶的村民,俱是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他。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改变村子困境的仙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曾经任由同村人将家眷推落海里的悔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徐妧眸光微冷,道:“你这般算计,残害无辜生灵,哪来的自信能躲得过报应因果,渔村里的机缘,当真这么珍奇?”
见摆低姿态似乎凑效,汪海八不在乎村民们的视线,笑道。
“我能看得出来,您不是一般的修士,这气度就绝非寻常,要是您对这渔村机缘也感兴趣,只要愿意让我也分一杯羹,我定当知无不言!”
汪海八观徐妧仍是毫无灵力波动,他隐晦地撇撇嘴,似此类扮猪吃虎的套路,他可见了不止一次,现在也就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修士才会用。
这也好,捧着哄着,才能让那蠢货入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海八笑得眯起眼,头微向前倾,道:“您看,如何?”
听到这话,小月光有些乱了神。
小月光相信,徐妧不会被这所谓的机缘所吸引。
何况她在村子里长大,从不觉得村子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还是忍不住,喉咙干涩地轻轻喊了一声。
“大姐姐……”
徐妧轻轻摩挲玄鸟珠,像是没听见她这声轻喊,沉吟道:“机缘……怎么分?”
汪海八瞟了眼远处,村民们跪在地上,眼神喷火又气得发抖,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扯起嘴角,笑道。
“毕竟是难得的机缘,让这些个凡夫俗子听去,就不好了。若是不嫌弃,就走近些,我说与您听,这凭我三重境的修为,您一定是不会有疑虑的。”
徐妧眼神清冷,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旋即点头道:“你说得对。”
汪海八那张普通寻常长相的脸,笑起来更是显得和气,他两手空空,道袍单薄,站在观门边上,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迈步走去。
小月光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将她拉住,却抓了个空。
当徐妧走出气机边缘处,离汪海八不过几步距离。
汪海八笑容更甚,他身后那座烟气袅袅的道观,突然轰隆倒塌,一只带起无数咸腥海水的狰狞妖兽,碾着道观废墟,快速游动爬行。
而汪海八手中忽然出现几张符篆,挥手打出,将徐妧禁锢在了那里,使她无法退回圆融气机内。
变化不过就在几息间。
徐妧将那几个妖鬼留在原地,恰好围着小月光,呈保护之势。
汪海八见状,啧了一声。
“果真是自大又蠢笨如猪,我当有多厉害,看来这保护渔村的阵法,只是针对妖气……早知如此,我就不用如此折腾费心了。”
身后妖兽逼近,他笑着看向徐妧,说道。
“先将你除掉,再掩去妖气……说来,还真是要多谢你点醒了我,否则我到抓光这村中女子,都还不知问题竟是出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眸光平静,道:“你好像很自信。”
他忍不住哧道:“我现在是真的好奇,究竟哪一家能教出你这么蠢的弟子,若是你有应对之策,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让汪海八最抑制不住恼意的,是徐妧始终淡然镇定的表情。
仿佛什么都拿捏在股掌中。
那妖兽一跃,从汪海八的头顶飞过,半圆形的黑紫甲壳遍布弯钩倒刺。
下半部分是软塌塌垂落的足腕,高高举起,附着其上的藤壶似犬牙交错,朝徐妧重重拍来。
徐妧神情不变,握在手中的玄鸟珠,忽而幽光轻闪。
得谢知白全力一击所赐的阴煞,让玄鸟珠算是吃得餍足,炼化到如今。
致使徐妧虽不能动用灵炁,却不妨碍驱使玄鸟珠,以及其中以万计数的妖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与那头庞大的狰狞妖兽相比。
陡然出现的上千妖鬼攀附在它腕足上,接连纵跃重击将拍下的腕足打退,就像是一只只蝼蚁,却将它咬得吃痛。
汪海八抬眼望去,脸色登时难看至极。
谁家能这么大手笔,养出这么多的死士?
徐妧一侧身,避开被斩断跌落在地的一段腕足,顺势接住根飞来的弯钩倒刺,拿着它。
游刃有余向前方走去,不时闪躲妖兽咆哮之后,宣泄怒火的胡乱拍打。
“毫无灵力波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徐妧离得越近,汪海八就越是无法相信,倘若修行者都是如此,不动用修行力量,还能如此强悍地从容应对一切。
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妖孽,不去那正儿八经的好地方历练,偏偏来这东溟一角的贫瘠渔村,找他这个小虾米的茬!
汪海八想趁早逃离脱身,但正如一开始,他以符篆禁锢徐妧那样。
此时数只妖鬼虎视眈眈,握着刺匕,低着脸静静伫立在他能够逃逸的路线,而上方又是妖兽与数不清的妖鬼缠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海八只能勉强提起笑脸,看向走来的徐妧。
徐妧眼眸微眯,三重境的修为,又能御使这只气息强盛的妖兽,不至于轻易便对她摆低姿态。
眼下她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只是有多年实战历练的经验,凭着胆大与他博弈,想要联合妖鬼动手,或许能将他击杀。
“能商量,一定能商量。”汪海八话音戛然而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身上贴了一道符篆,几乎是同时,身前身后俱响起金石相击之声。
徐妧眸光淡然,松开手,那倒刺仅是扎入他心头些微,沁出点血,便被符篆挡住。
她往后退了一步,偶尔避开妖兽重重落下的腕足。
得到指令,妖鬼们快速逼近,犹如夜色凝聚成一道洪流,快要将汪海八吞没。
感受到妖鬼对他体内阴煞的垂涎,徐妧眼神平静,道:“犯下这样的杀业,你不能活。”
第53章蚀把米汪海八闻言,一脸的错愕,……
汪海八闻言,一脸的错愕,片刻之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我只当你是伪善,是别有用心,没想到,你真是在维护这些个凡人,他们寿元不过数十载,卑贱如蝼蚁,倘若不是这道阵法保护,岂能在东溟苟活至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既身为修士,与天争寿,何苦费心保护他们,在这无人知晓的地界,连个好名声都搏不到。”
两人头顶漂浮的刺壳乌虫,忽然往下坠了坠。
经由刺匕造成的伤口细密得像是层叠鳞片,毒随之沁入体,哪怕这刺壳乌虫再强横,也有些难以支撑。
徐妧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眸光清浅,情绪不见变化。
实则是听汪海八说话时,有些走神了。
她想,若是早些将九阶灵剑锻造出来,就算无法动用灵力,凭着多年历练积攒下的底蕴,加之有妖鬼协战。
也不至于要在此,听他多说这些废话。
徐妧心念一动,玄鸟珠便驱使妖鬼动身,在这鬼魅踪影间,她嗓音清冷:“我要做什么,何须同你解释?”
这人虽是三重境的修为,但气机虚浮,反应迟钝,凭他的本事,岂能独自收服奴役飘在顶上的妖兽。
只不过眼下这局面,也提醒了徐妧一点,不必凡事亲力亲为。
玄鸟珠之中存储的阴煞,尚能供徐妧役使近千二百的妖鬼,对敌交战至少半个时辰,再多,便耗费的是妖鬼自身煞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人也好,修士也罢,我想做的事情,恐怕轮不到阁下指摘半句。”
妖鬼顿时如泄洪涌向汪海八,被煞气模糊的玄金色飞速逼近。
汪海八神情微变,大声道:“你可知这村中机缘,究竟是何?”
哪怕他说话时,不断向四周扔撒符篆,毫不在意其价值几何,或能起多少阻挡作用。
徐妧看着他,澄然墨黑的眼眸之中,连多余的一丝情绪都没有。
如此没有章法的还击,验证了她之前,见到汪海八时的判断和估计。
眼见要被数不尽的妖鬼淹没,汪海八终于是维持不住那份运筹帷幄,心里一急,冲头顶大喊:“畜生!还不快下来保护我!”
刺壳乌虫发出低低沉鸣,轰然落地。
数根被毒侵蚀腐坏后又再生的腕足,交织蠕动缠绕成一个镂空圆球,将汪海八护在了其中。
汪海八脸上表情变来变去,随后有些泄愤似的,丢出一道雷符打在刺壳乌虫的腕足上,轰得它微微颤抖。
又打出几道符篆,结成禁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沉下脸才咬着牙,传音道:“废物!那女子连灵力都没有,只能靠这些死士逞能,你迟迟不敢对她下手,难道是想违背命契?”
刺壳乌虫藏在密布倒刺中的眼,似乎望了望徐妧,很快便瑟缩了一下,发出道汪海八才听得见的低鸣。
“她身上有道可怖的气息?!”
汪海八气血上涌,又气又恼,他已经快要分不清楚,这女修究竟是个什么路数了。
这一妖一人在交流,徐妧微眯起眼眸稍稍打量。
静默站了片刻的妖鬼,忽然相互动手,身形忽的似烟雾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便是身处腕足构筑的防护当中。
汪海八悚然一惊,正想看向不远处的徐妧,可视线很快被几个妖鬼阻挡。
种种变化几乎发生在眨眼间,徐妧只给妖鬼们下了一道指令。
将其斩杀,吞噬阴煞。
这机缘存在渔村之中,若是与她有缘,自会得到。
若无缘得到,就算汪海八将机缘双手奉上,最终也都会是为他人做嫁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海八视人命如草芥,为了得到机缘,便肆意残害凡人女子。
渔村女子被丢入海中献祭一事,旁人未必会在意,又或是觉得她多管闲事。
正如方才所言,徐妧要的只是汪海八活不了,她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想做的事,为何要理会他人怎么言说?
徐妧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也没那么多大道理。
“大姐姐!”小月光对四周围的妖鬼并不害怕,她小心翼翼走向徐妧,干瘦脸庞上,纯净双眼闪着亮光光的激动。
徐妧闻声,转过身看她,出声喊住小月光。
“停下,以你鞋尖为界,事情未了之前,不要随意走出来。”
小月光抬眼。
东溟边上的风很大,将徐妧垂落身后的鸦青长发与所着青衣,带起吹拂向一侧,她的眼神几乎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缥缈得几乎不真切。
“好,我不出去。”小月光揪着衣角,视线里能看见徐妧身后那只狰狞妖兽。
以往莫说见到妖兽,便是凶狠一些的海兽出没,都是一整个村子的噩梦,可徐妧面对这一切,始终不见惊惧,淡然得似乎像是见到乌飞兔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心底朦胧的想法,忽而成形,她小声道:“大姐姐,如果变成修士……是不是就能像你一样厉害?”
这些年在外历练,被救下的那些人,大多都会问出类似的话。
徐妧的回答,也从来都是那一句话。
“倘若你有缘踏入修行,只要肯坚持、努力,或许会变得比我更厉害。”
话音落下,小姑娘双眸似乎更亮了,比起初见时的几分麻木,此时的她多了些灵动活泼。
徐妧顿了顿,先前暂搁的宗门招收弟子想法,再次出现。
灵根有天地玄黄的高低之分,高阶灵根意味着与灵气更为亲和,修炼吐纳的速度,会远胜次之灵根。
除此之外,小月光似乎于剑道上,也有着极为卓越的天赋,这一点徐妧虽不能确定具体如何,但也看得出个大概。
真正让徐妧动了心思的原因,是小月光展露出的心性。
小月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我怎么才能变成修士,大姐姐,你能教我吗?我可以交……交……”
因为一时心情激动而说出的话,随着想不出回报,致使语气逐渐低落,低下脸说不完后面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刺壳乌虫的腕足想要挣开,却被妖鬼竭力钉死在原地。
徐妧垂眸看向小姑娘,见她神情黯然,便淡声说道:“凭你的资质,就算不付出任何东西,只要被发现,自会有宗门或势力愿意收你入门。”
小月光闻言,心情就像是大起大落,眼底重新燃起了希翼,道:“那我能被大姐姐收入门,变成修士吗?”
徐妧摇了摇头,道:“我尚未出师,不收徒。”
“不过,我乃太和宗弟子,倘若你愿意拜入太和宗,我可以代宗内师长,授你入道功法,待你入宗之后再决定拜在哪位师长门下。”
这一大段话,对小月光来说,几乎听得云里雾里。
好在听明白了一句,只要她愿意拜入徐妧所在宗门,便能够被徐妧传授入道功法。
“我愿意!”小月光仰起头看她,随后点头如捣蒜。
自打爹爹不知所踪后,村子里常去打渔的那片海域便总是发生怪事,之后便是仙师出现,隔上一段时间,村子里总会消失一个女子。
小月光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村子里的大家也都知道,她害怕,可是不敢离开。
白日里,她便睡在木板床底下,夜里悄悄去月光照得到的海边捡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的出现,让小月光心里涌现出好多说不清楚的想法,让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做出一个决定。
“你不需要答应得这么快,拜入太和宗,就要与我一同回宗。”说到这里,徐妧敛眸,想到她还不知此界是何处。
继而淡声道:“你有想要等待的人,该如何抉择,再好好想一想也无妨。”
徐妧清冷平静的嗓音,让小月光陷入了难以抉择中,她很想成为和大姐姐一样厉害的人,就能保护在意和想要保护的人。
小月光下意识地抠着手指。
“这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的傻子?”汪海八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后咳着冷笑了几声。
徐妧转过身看向他,神情微顿,旋即向后走了几步,退回保护渔村的大阵之内。
而那些被挥击腕足打散的妖鬼,重新在她身后凝聚。
汪海八捂住散发血气的手腕,面若金纸,而呈现保护之势的刺壳乌虫,表面弥漫着一股血色流光,腕足不断地焦躁甩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手里捏着一道符篆,红纸上勾勒出玄妙晦涩的紫金纹路。
当灵力牵引血液流自符篆上时,压低拍击峭壁的浪花,无端涨高了势头。
“杀了她,还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活物,全都杀个干净!”
话音落下,动的不仅仅是刺壳乌虫,还有铺天盖地的巨浪随之高高升起,随后朝着整座渔村拍下。
一瞬间的寂寥无声中,那道大阵终于显露出形状,被击溃片刻,又迅速恢复,只是巨浪涌入形成洪流。
大阵截住奔向底下渔村的洪流,便无法拦住刺壳乌虫朝徐妧游走来,飞速碾着地面碎石,留下被风吹散的齑粉。
徐妧反手提起了小月光,在对方有些懵然的目光里,将她丢给了一只妖鬼。
无需多言,徐妧很清楚那妖兽的目标是谁,索性以已为饵,让妖鬼们能够找寻它的破绽,将其斩杀。
纵然没了灵炁支撑,用不了神通法术,但这些年受灵炁蕴养的体质,加之历练的交战本能。
又怎会让徐妧毫无应对之力,她看了眼被道有形无色屏障拦截的洪流,几乎与这座山丘平齐,随时都会压垮屏障,拍碎整座渔村。
收回目光,方才余下的十几个村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往另一个方向引走刺壳乌虫,冷声道:“还跪?走。”
村民们陷入惊慌恐惧,根本没将她的话听入耳。
刺壳乌虫早已对妖鬼的攻击厌烦至极。
当意识到徐妧与它始终距离不远不近,而自己身上伤口不断愈合又增添,在主人鲜血的刺激下,那道威压带来的震慑,终是在被刺激后爆发的凶戾下不起作用。
刺壳乌虫忽然停下,抬起一只腕足便反卷到满是倒刺的背壳上,几个来回剐蹭,腕足便血肉糜烂。
它轰然趴伏,背壳对准了徐妧所在的方向,沾着幽蓝血肉的倒刺,倏地飞出。
数个妖鬼瞬息出现在徐妧身前。
几乎是同时就被倒刺扎了满身,像是刺猬一般,好在下一刻随着天赋神通的生效,身形如烟消散后,散落一地的倒刺。
徐妧垂眸,一根如毫毛纤细难以察觉的倒刺,划伤了她的手背。
沁出的几滴血珠,很快就泛着幽幽墨蓝。
当这毒涌入体内之际,徐妧面上始终淡淡的情绪,也有了些许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乌云萦绕在灵脉四周的殃诅之力,一瞬间也盯上了这股流散肆虐的毒。
而风火炁眼在这股毒出现时,也同样像是几近爆发的岩浆,按捺不住沸腾的势头。
当殃诅之力分出几缕,要找寻缠上那股毒时,徐妧清晰的感觉到,有些许灵炁从松动的殃诅之力反制中,以正常状态,流入了灵脉中。
汪海八的手腕贴着回春符,伤口愈合,只是消耗精血过多,仍有些虚弱。
看着徐妧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汪海八心底的快意,简直像是三伏天吃了凉冰一样舒爽,可笑着笑着,又一脸的阴沉。
“真是晦气,不识好歹的东西,活该自寻死路!”
徐妧无暇分神关注他说了什么,而是俯身又捡起一根沾了毒的倒刺,贴在还未愈合的浅浅伤口上。
果然,又引走些许殃诅之力。
它们似乎将入体的毒,当成是另一股存在于徐妧体内的力量。
基于那道诅咒,它们绝不让毒有机会流入灵脉当中,就连触碰到五脏六腑,也是绝无可能。
殃诅之力使灵脉倒逆,这道桎梏随着它的分散,而越发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远处死死盯着她的汪海八,更是不明白徐妧在做什么。
刺壳乌虫甩不脱妖鬼的攻击,执着挪移向徐妧的速度渐渐变慢。
汪海八忽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喊道。
“快!杀了她!”
刺壳乌虫反卷向自己身躯的腕足,几乎打结,也没能赶走让它讨厌的妖鬼,伤口翻卷发白,流不出多少幽蓝血液。
它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想要往汪海八的方向回爬。
徐妧拈着那根倒刺,微微阖眸仔细内视,此时体内的殃诅之力,哪怕拼着自损八百,也要锁死那股扭动的奇毒,因此略占上风。
余下使灵脉倒逆的桎梏松动,让灵炁有了可趁之机,循功法流转。
徐妧顿时了然,再抬眸望向汪海八之时,她指间拈着的坚韧倒刺,忽然附着了一道赤红流火。
当这抹赤红飞出,掠过刺壳乌虫庞大如肉山的身躯。
汪海八清晰感觉到眉心刺痛,当刺壳乌虫发出一声哀嚎,而他眉心浅浅一点凹陷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击不中,徐妧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修士的实力境界,与其修为不太匹配,又役使着一头比他强出不少的妖兽,种种迹象足以表明,他身后,至少有一个更强的存在庇护着他。
汪海八被她前后难以捉摸的变化,折腾得几乎遏制不住心底怒气。
但在徐妧靠近,而刺壳乌虫不能脱身时,他还是下意识退后几步,只是看了眼洪流下的渔村,眼底贪婪仍在挣扎。
汪海八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听我说,那机缘是……”
“我说过你不能活,先前受了限制。”徐妧身周赤青流光浮现,满目疮痍的山丘上,几乎流光溢彩。
“现在,可以确保说到做到了。”
话音落下,汪海八脸色一变,连那生死未知的刺壳乌虫也不管了,当机立断向身后崖底飞奔,纵身跃向茫茫东溟。
第54章乌云浓黑徐妧目光落在一侧,村民……
徐妧目光落在一侧,村民们抖如筛糠的身形瑟缩。
“去村中将所有人召来此处,无论男女老少,不可有丝毫缺漏,至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将人都尽数带来,倘若再有弃欺弱小之行,诸位,好自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座大阵像是与小月光有关,她不在底下的渔村里,承托洪洋的大阵力量恐怕不会过多消耗,到那时候洪洋倾泻,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被妖鬼护住的小月光闻言,紧张想要往前,却被妖鬼拦下。
徐妧看了她一眼,顿了顿,从佩囊里取出枚灵石与玉简,还有一块木牌,尽数交由身侧的妖鬼。
“这是太和宗的入道功法,我不知何时才回,若你想好了要拜入太和宗门下,愿与我回宗,便将灵石握在手中,额贴玉简。”
“待你入道之后,我自会回来寻你。”
妖鬼闪至小月光面前,将东西都交给她,小月光捧着入手冰凉的三件东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徐妧看出她心底的犹豫,淡声道。
“不必太过纠结,你天资过人,能将你带回宗门,对我而言是好事一件,并非是我白做善事。若你不愿离开,也无妨,这些东西权当做答应过的报酬。”
一点莹然淡青,飞入小月光身后妖鬼体内。
徐妧转身,其余妖鬼尽数随她飞身落入崖底,踏浪循迹向汪海八追去。
汪海八得死,但在死前,徐妧还要问清刺壳乌虫的来由,那毒很是奇异,竟能消耗殃诅之力,犹如蛊虫相互厮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控制得当,两者之间互相耗尽,倒是不需要徐妧再找寻破解之法。
汪海八以精血催发刺壳乌虫生机,致使其死在山顶。
眼下他狼狈逃逸,徐妧循着先前附着于他身上的术法波动,便能追索汪海八逃离的方向。
随着殃诅之力被渐渐消耗,徐妧能够掌握的力量也在增长,汪海八的状态却越来越差,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徐妧漠然看向前方,正是一直电闪雷鸣,乌云堆顶处。
这般异像,自然不寻常。
汪海八敢往那里去,他的靠山,多半就在那里。
妖鬼们无畏无惧,踩着翻涌浪花,在东溟海上疾掠。
徐妧面上神色更是冷静从容。
宗内师长甚少让徐妧一人出外历练,无论与她同行弟子修为高低,都只为了让徐妧的责任心,成为一道牵制她这股决然狠劲。
似四境天柱中青衣煞一类的称谓,在徐妧独自历练过的地方,并不少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因如此,宗门师长更希望徐妧能多一分牵挂,修行一生该为自己,而非成为宗内那把锐利的刀剑。
东溟海域上下皆是乌沉一片。
汪海八不断往身上拍了一张又一张疾行、轻身的符篆,甚至不及符篆之力耗尽,就匆匆又用一张。
身后几道气息模糊紧追,让汪海八又气又后悔不迭,早知那女修是这般古怪性格,又实力不低,他就避其锋芒,之后再趁机抢夺机缘也好。
汪海八既低估了徐妧,又错估了她。
当他看见前方海面下有道庞大的阴影游动,不惊反喜,正要咬牙划破指腹的瞬间,乌云里一道雷蛇游动劈下,顷刻雷火在海面升腾。
庞大阴影随之浮起,生机全无。
汪海八的脸色,霎时与它翻腾的腹部一般苍白。
思绪因这变化微愣的须臾间,汪海八忽觉四肢及琵琶骨一阵剧痛。
风火双炁化成的箭矢穿过他的四肢,又恢复成灵炁状的流光,绕着汪海八欢快飞舞。
“义……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汪海八被刺穿的琵琶骨处,风火双炁锁紧,又延伸蔓延至他脸颊,卷裹紧锁,将他的脸勒得几乎变了形。
将人擒住,徐妧这才悠然而至。
到了这里,离乌云成堆的中心位置更近了,天地变色之势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却察觉不到更多的气机变化,不像是有谁在此渡劫。
妖鬼将汪海八转了个身,对向徐妧。
徐妧眼神清冷,道:“我只问一件事,那只妖兽,可还有同族?”
本想说明她不会伤及那些妖兽性命,可思及汪海八对他结契妖兽的态度,这话便显得多余了。
汪海八眼中几番神色变化,最终只留下满满的无可奈何,欲说话,却只发出呜呜声,他索性以眼神示意。
然而汪海八没等来灵炁松开禁锢,倒是它越来越紧,勒得面骨喀喀作响,突如其来的激烈疼痛让汪海八险些昏厥过去。
徐妧静静看着他脸色涨红,激动得唔个不停,指尖轻动,这才松开了锁住他脸颊的灵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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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海八绝不怀疑她是否会杀了自己,纵使这神情语气皆淡然,可就是连着那份冷意钻进了骨缝里,冻得他心一紧。
“在前边!刺壳乌虫一族都在那里……”汪海八也不顾脸疼得麻木,说话时激动得口水四溅。
然而他所指的方向,正是雷蛇游走的乌云最浓处。
徐妧看过去,没有说话,妖鬼亦是安静待在一旁。
汪海八也瞧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是视线余光瞥见青红流光,再度出现在眼睑下,痛意好似再度袭来,他连忙大喊道。
“是真的啊!刺壳乌虫乃我义父所养,除那一处海域外,东溟别处绝对再找不出第二只,只要你肯放过我,就算是将它们全送给你,我都能做得了主!”
徐妧道:“你的义父?”
汪海八见青红流光顿住,仿佛抓住了希望,激动道:“正是!我义父乃朱先生,乃一方大妖,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讳!”
徐妧连东溟都是初至,又怎会知晓朱先生是谁,只是身为大妖,竟有个人族修士的义子,这件事情,着实耐人寻味。
按下想远的思绪,徐妧道:“方才你说,整个东溟除了前方海域,绝无别的刺壳乌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海八披头散发地点了点头,怕她不信,也已经不敢再说出什么威胁的话,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挑衅徐妧,颤声道。
“我敢以道心起誓,只要您把我放了,刺壳乌虫任姑娘您挑选带走!”
大道法则应允的誓言生效,起誓耗费不少心神,汪海八整个人愈发萎靡。
徐妧微微颔首,不待汪海八松口气,悄无声息的一瞬间,风火双炁便将他心脉绞碎。
汪海八只来得及愕然睁大双眼,旋即彻底断了气。
从他跌落的残破身躯里,飞出一道孱弱神魂,淡淡妖气裹卷护住它不被缠绕的阴煞侵蚀,将它牵引至前方乌云之下处。
徐妧操纵风火双炁,在神魂飞出一段距离时,才将这道看似薄弱实则坚固的防护击碎,妖鬼们动作迅捷,飞扑上去将阴煞和神魂尽数分食。
有一道阴煞径直朝着徐妧飞来,可也逃不过妖鬼的吞噬。
银白雷光乍闪时,映亮她眉眼间渐渐淡然的平静。
“为机缘便视凡人性命如草芥,她们死在冰冷东溟之中时,也如你此刻一般充满怨恨惊惧,我以为,你会对自己的下场早有预料。”
事实证明,徐妧的确想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她也不在意一个死人的想法。
徐妧将妖鬼收入玄鸟珠里,收敛周身气息,隐匿身形朝着前方乌云最浓处的下方海域飞去,能被称为大妖的妖修,实力自然非凡。
杀了那大妖的义子,还要动他的刺壳乌虫,徐妧也知晓该低调行事的道理。
第55章问心无愧离得近了,徐妧才看清楚……
离得近了,徐妧才看清楚那乌云缓缓流动成漩涡模样,对应下方,东溟海亦是有处向下飞速流动的漩涡。
海域上的漩涡自上向下看,像极了一颗眼睛。
隐隐约约的拉扯力,从上下两道漩涡传来。
徐妧微微皱眉,周身极浅的风炁萦绕,消解这股拉扯。
好在此时体内殃诅之力去了三成,风火炁眼里源源不断的灵炁流动,与其相互角力,使得倒逆桎梏的限制只残余四成。
海面上的漩涡极大,源源不绝的海水倾入,这深邃向下不知通向何处的漩涡,也不见满溢,仿佛要将海水尽数倒灌个干净。
在另一侧,乌泱泱人模妖样的众多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彼此之间相互提防,隐约分成了几大阵营,围着这道漩涡不远不近的站着,像是在守住什么。
其中一行人,为首者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五官长得有些奇怪,弯弯的,像是无时无刻都在笑。
“朱先生,有妖来报……”他身后,一名妖修匆匆赶来,压低了声音道:“在西面海里见到了海八公子的尸身,乃修士所为,残留灵力波动之势极为凌厉。”
朱先生轻哦一声,道:“辨得出是哪一派哪一家的路数吗?”
妖修摇头道:“认不出,弟兄们都不曾见过这般灵力波动,许是外界之人。”
否则在这东溟,谁敢杀了朱先生的义子还不做掩饰。
朱先生连声音都像是带着笑意,微微一顿,若有所思道:“他的神魂尽管孱弱不堪,但有我所给予的力量保护,理应回得来才是。”
其余妖修垂首沉默不语。
朱先生把玩着一串灰白圆珠,看了眼四周静候等待的妖修、人修,道。
“墟眼里的宝物,看样子还有段时间才会现世,也罢,我去瞧瞧海八这孩子,究竟做了什么,才会与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怨,要将他湮神灭魂才解恨。”
“你们在此候着吧,我去瞧瞧,花不了多少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妖修齐声应是。
朱先生循着海中妖兽提供的线索,带着几个随从,向徐妧所在位置飞去,便很快消失在这片海域,引来不少注意和揣测。
海面浪花被漩涡吞噬,致使这片平静无波显得有些压抑。
徐妧本想绕过漩涡,去找寻刺壳乌虫,却忽然察觉到有几股丝毫不掩的妖修气息逼近。
其中一道气息尤为强大,纵然没有刻意外露,那浩瀚凝实的压制,也让人为之一凛。
徐妧停下不动,在她身侧的玄鸟珠忽然汲了东溟海水,洋洋洒洒又散成了细小水雾,借着东溟海水彻底掩盖了徐妧的身影。
随后自她指尖弹出一道风炁,青蛟入海又飞出,朝着前方一路不停地游动。
这道隐匿神通,徐妧并不常用,好在玄鸟珠本就是水属灵宝,施展起来倒是不难。
徐妧知道汪海八的死,一定会引起他口中的义父注意,能成妖修义子,想必他对那妖修来说,一定有相当重要的地方。
妖修会追来寻仇这件事,徐妧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直到下方海域里缓缓游过些妖兽身影,徐妧这才明白是为何,哪怕隐匿了身影和气息,在这东溟海里,总会有被发现的一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与亲信随从,很快便靠近了这里,几名随从清楚感知到风炁去向,没有片刻停顿。
却没曾想,朱先生忽然站住,弯成奇异弧度的眼睛像是在笑,往四下扫了一眼,眼底竟是露出几分淡淡笑意。
这让那几名连忙赶回的随从,立即低下头。
一妖修不解,恭声问道:“先生,那人莫不是躲在了这儿?”
朱先生笑了笑,不回答他的话。
而是声音微大了些,道:“原来是他的徒弟,难怪胆子这么大,只不过这东溟既非太微垣又不是天柱,你这小家伙怎么会来此。”
徐妧神情平静,一呼一吸绵长轻缓,连心跳都没有半点变化。
一方大妖岂会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徐妧做好了被他发现的准备,这话听着的确容易叫人放下提防,致使情绪有所波动。
多年历练经验让徐妧知道,对方所说的任何话,都绝不可轻信。
海域依旧平静无波,只偶然响起轰隆雷鸣。
妖修们不明所以,但也不怀疑朱先生的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微微偏过脸,仔细探查这周围,尽管那道神通残余些许晦涩波动,却很难确认使用神通之人,究竟隐匿在何处。
而这神通最为奇特的作用,便是能让使用之人融入周围环境。
除非是搬山倒海的力量,否则哪怕是以术法神通群扫轰击,只要使用之人有余力维持,便能借助周围环境瓦解这些攻击,不会轻易被打出来。
朱先生眼中赞赏神色一闪而过,道:“不错,能有这样的实力,倒是没丢了你师父的脸。”
徐妧见他说完后伸出手摊开,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火红色玉牌,正是师尊齐秋水的信物。
心下微微讶然之际,便瞧见朱先生摄来一股东溟海水,亦是使出这道神通,很快就将身影彻底隐匿。
到了这个份上,徐妧清楚,无论情况如何,她也没了继续伪装的必要,便解除神通,两道身影同时在海上显现。
妖修们不知朱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索性按兵不动。
只是尤为惊讶,徐妧区区二重境的境界,竟能够杀得了有不少好东西傍身的汪海八,眼下使出的神通,还让他们没有丝毫发觉。
徐妧神色沉静,抬手行了一礼,道:“晚辈徐妧,见过朱先生。”
朱先生打量了她一眼,旋即摇头失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沉稳不惊的心性,与你师父截然不同,那时他说收了个徒弟,我只当太和宗是要多出个混不吝的,他齐秋水不着调了这么些年,倒是教了个好徒弟出来。”
“你这神通,还是当时我传给他,当做是给你这没见过面的小家伙一份礼物。”
凭朱先生是大妖的境界,自然无需和她多说废话,言语间的和气慈蔼,在此刻虽显怪异,却也不似作伪。
徐妧语气平静,道:“朱先生与家师乃是旧识?”依譁
朱先生呵呵笑了笑:“当初在四境天柱中,你师父恬不知耻抢了我的东西,本不想追究,偏他一开口就让我心中冒起无名火。”
徐妧沉默,以师尊在外的名声来看,是否抢了东西有待商榷,开口激得人火冒三丈倒有几分可信。
“一路追杀他至魔域,反而却要联手应对围杀我们的魔修,算得上不打不相识。”
人、妖两族交情靠魔修,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徐妧顿了顿,没有顺着他的话议论师长,道:“方才我杀了一人,他曾坦言,乃是朱先生你的义子。”
尽管朱先生语言间一派和气,但徐妧也没有心存丝毫侥幸,随时提防着对方会翻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耿直到不看气氛的话,就连那几个妖修都提起了心,她不借着这层关系顺势讨好朱先生也就罢了,特地提起,难不成是怕朱先生忘了这事?
朱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你明知是我的义子,还要说出来,就不怕我会为了这口气,让你一命赔一命?”
徐妧不疾不徐道。
“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我杀他事出有因,是他所行之事,我不能容。朱先生想要让我一命赔一命,亦是事出有因,只是晚辈也不会引颈受戮。”
“你与我这么说话,哪怕我同你师父乃是旧识,也影响不了什么。”
“晚辈清楚。”
“就算你身怀奇遇,凭你的修为境界,也仍然不敌我认真一击,为何不服软认错?说些好听的话,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此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徐妧瞧见朱先生满眼认真,话到嘴边顿了顿。
这问话套路,令人过于熟悉,徐妧不卑不亢道:“徐妧身为晚辈,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只是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晚辈自认问心无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56章大变朱先生见她果然没有半点退缩……
朱先生见她果然没有半点退缩,摇头失笑道。
“这一点,与你师父倒是没有不同,果真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对了,你这次来到东溟,是要做些什么?我在这还算得上有些名望,或许能帮上些忙。”
徐妧眼眸湛亮,对于朱先生这番表现,有些不解。
“您义子一事……”
朱先生笑了笑,道:“汪海八为人如何,我心中有数,倘若今日你不是齐秋水的徒弟,我自该为他讨个说法,可你是,那他死了便死了吧。”
他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一只蚂蚁被人踩死,徐妧知道有些妖修对亲情极为淡漠,但也难以理解。
徐妧沉吟道:“晚辈来东溟乃意外所致,因身中殃诅,所以想要寻得解除殃诅的办法,再找机会折返天柱。”
朱先生好奇看她一眼,这才瞧出不对劲的地方,道。
“殃诅之力……我也不曾见过几回,不过观你气机虽有滞涩却不严重,可是寻到了消除的法子?”
徐妧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晚辈凑巧中了刺壳乌虫的毒,发现殃诅之力会与其相互攻击消耗,便想去寻刺壳乌虫,试试能否将它尽数消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顿时了然,身负殃诅之力会是什么后果。
汪海八得了他不少赏赐,修炼更是随意选择灵气充裕之地,就这样也打不过徐妧,一番思量下,对汪海八的死更是不甚在意。
朱先生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摇头道。
“但刺壳乌虫散养食杂,体内毒素多是从平日食物之中积蓄,能化解你所中的殃诅之力,难说是哪一种灵物所致,你想再寻一只来消除殃诅,难。”
得知这样的情况,徐妧神情不变,冷静道:“眼下殃诅之力倒也消除不少,若是不能在此尽数解决,晚辈亦可回宗门请师长出手。”
朱先生笑着说道:“想从天柱或太微垣来到东溟,可不是件容易事,又正好碰上墟眼现世,你倒也不必急着离开,不如随我去墟眼,或许能得到一两件宝贝。”
“至于回去,等墟眼消失后,这东溟的天柱碎石任你选一处,都能回到天柱。”
徐妧垂眸道:“晚辈此次因意外来到东溟,不敢让宗门师长等待心急,先生好意,晚辈心领了。”
“你这么说话,就不怕我动怒?”朱先生笑意似淡,他身后的妖修低着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徐妧道:“晚辈不敢。”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场者都听得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叹了口气,道。
“若我膝下孩儿,能有你这样的骨气,我便心满意足了,真不知道齐秋水哪来的福气,你这品性,定然不是他教出来的。”
感慨过后,朱先生解释说道。
“不用这般戒备了,汪海八只不过是我旧时爱慕一人族女子之子,看在他母亲的份上,才养着,他品行不端,死在你手里我又何必怪罪在你头上?”
徐妧没想到朱先生连这种事,都能坦然说出来,心下略感讶然之际,又听得朱先生开口。
“走吧,随我去墟眼走一趟,至于你所中殃诅之力,事后我再替你想想办法,倘若你来东溟,我身为长辈却连点好处都不给,回去后你师父指不定怎么骂我。”
朱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认真了些:“若是真要问罪,何必等到如今。”
话音落下,朱先生转身浮空迈步,妖修尽数退让开。
徐妧略加思索,便跟了上去。
不论前边那些话是否可信,至少朱先生最后一句话没说错。
实力差距在此,哪怕是想要利用,他也无需与自己多说废话,想明白这些,徐妧随朱先生在这平静无波的东溟海上步步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自然是察觉到徐妧跟了过来,面上回忆过去的神情淡下,问道:“你师父近来如何,可有多几个仇家上门寻仇?”
徐妧顿了顿,摇头道:“家师镇守天柱,近况尚好,多谢先生关心。”
朱先生呵了一声,道:“这可不像他,啧,罢了,当着你这个徒弟的面,我也不好抹黑你师父。”
“……”徐妧微微抿唇,神情缓和。
从开始到现在,朱先生抹黑师尊的话可没少说,这话说出来……实在有些丧良心。
一路上,朱先生说起不少过去的事,每每提及齐秋水做过的事情时,要么咬牙切齿,要么又对他们联合坑了谁而哈哈大笑。
徐妧静静听着,看出朱先生似乎对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颇为缅怀。
而他所言的种种,倒是与师尊平日里与认可之人相处并无差别。
徐妧忽然道:“先生似乎许久不曾去往天柱?若是需要,晚辈此次回宗可与师尊言明,您二人相约在天柱相聚一回,便能把酒言欢。”
朱先生面上笑意淡下,道。
“若能无拘无束,你这孩子也不会连我这个长辈都不认识,不是今时今日见到你,我也不觉十数载过得这般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微顿,低眸道:“是晚辈冒昧了。”
朱先生摆摆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抬手亮出一枚通体剔透的水精雕琢而成的蜘蛛,看起来莹润可爱,散发清泠光晕。
“多年不见,也该送你师父一件礼物,这东西能够避水祛毒,虽说以你师父的修为用不上,但也是个心意,你替我拿给他。”
徐妧轻声替师尊道了声谢,接过他递来的水精蜘蛛。
正要将其妥善收起,朱先生突然说道:“这小物件还有个很有意思的效果,你试一试,以灵力灌注其中就能瞧见。”
徐妧修长的手指轻托水精蜘蛛,抬眸看了一眼朱先生,便见到他面上隐隐的期待。
“这毕竟是您送予家师的礼物……”
“难不成我还会算计你?小家伙年纪轻轻,总是这么警惕可不好,未免过于拘着自个儿!”
被朱先生期待的语气匆匆打断,徐妧抿了抿嘴,心中微微感到无奈,道:“是,前辈。”
徐妧自然不会再纠结他是否会对自己动手,凭着朦胧的气机压制,朱先生的境界在她之上的差距甚大。
只是总觉得对方刻意端着的淡然神情里,那时不时流露出的期待,与师尊在冒出一些打算之前,颇为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炁徐徐,飞入剔透水精蜘蛛中,无色透明的水精泛起淡淡青色。
徐妧眼神清冷,看着掌间水精蜘蛛。
朱先生亦是满怀期待,嘴角克制不住的咧着,麾下妖修虽有好奇,却也不敢直视。
不多时,水精里的青色浓郁,突然一只微微透明由灵力凝成的大蜘蛛蹦了起来,从徐妧面前跳过,顺着海面径直溜远。
“噗……噗哈哈哈哈哈!”朱先生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妖修们低头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见过主上这般开怀的时候,都感到惊奇不已。
徐妧:“……”
朱先生竭力缓和停不下来的笑,道:“怎么样!可有被吓到?”
徐妧沉默片刻,平静道:“前辈与家师,果然私交甚笃。”
先前的预感,也果然没有出错。
朱先生长舒一口气,神情松快,道:“对了,打个商量,这件东西的作用别与你师父说太多,就让他自己试试,咳……你也应该想看看那场景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想了想,还是诚实地摇头。
师尊虽然不会怪她,但身为弟子,徐妧并不想做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情。
朱先生撇撇嘴,也不勉强他,道:“罢了,不为难你。”
话虽如此,他却暗暗弹了一道妖力至水精蜘蛛中,便笑容自若地双手背在身后,带领徐妧朝墟眼所在的方向飞去。
似乎是方才把话都说完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朱先生倒是不怎么说话,只说了些关于墟眼的详情。
东溟界少有陆地,墟眼对于东溟而言,是犹如洞天福地一般的存在。
每逢墟眼现世,都会有不少罕见灵材宝物自眼中喷薄出,传闻这些灵材宝物,皆出自墟眼之下的归墟中。
关于归墟的传说,在东溟流传不少,却不曾有人窥得其貌一二。
尽管朱先生语气随意,像是墟眼里出现的宝物随便捡,但徐妧清楚,这是他基于实力强大的自信罢了。
到那时,只怕是厮杀得血染大海。
很快,徐妧随着朱先生又回到了墟眼附近,他们一出现,便引起不少注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是朱先生在前,才飞快地将那些不善的打量敛去。
“出来历练,怎么也不带把像样的灵器傍身?待会儿墟眼爆发,我会护着你不受风水异兽侵扰,你只管抢夺东西即可。”朱先生正色道。
“过后我再挑几件灵物予你,回去寻位炼器师,替我好好打你师父的脸。”
话说得快了些,朱先生轻咳一声,尽管最后一句是心里话,但当着小辈的面说出来,还是有损他长辈形象。
徐妧顿了顿,虽是好意,却重得徐妧不想理所当然地受下。
察觉到她想要推辞,朱先生索性先开口。
“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你是个懂道理的孩子,这点道理,想必也是明白的。”
被这么不讲理塞好处的情况,徐妧也不是头一回遭遇,只是朱先生之于她甚是陌生,这份慈爱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徐妧低声应是,随后目光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偌大的墟眼,离近了看更能清楚感觉到它的磅礴之势,深邃向下不断倒灌的海水里,像是有雷龙电蛇游走。
犹如蚂蚁般的修行者们,间夹杂着身躯庞大许多的妖兽,围绕着墟眼站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修与妖修并不泾渭分明,这并不稀奇,每一界的修行者相处之道,都各有不同。
徐妧察觉到不时有几道目光,从各处扫来,她每每漠然回望,都能恰好看见或年轻或壮年或老迈的男子。
朱先生意识到这一动静,眸光微沉,连天生带着几分笑意的五官,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些打量徐妧的视线,顿时消踪匿迹。
“都记着,待墟眼消失后,让他们自己来请罪。”朱先生传音与亲信。
徐妧倒是没从这些视线打量中感觉到恶意。
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这墟眼吸引,体内的风火炁眼,火炁异常活跃,就像是隐隐约约与什么产生了共鸣一般。
“墟眼中涌出的宝物灵材,品阶不一。”朱先生道:“只是这道墟眼,有些奇特,竟引动天地异象……惹来了不少老妖怪的觊觎。”
朱先生颇为欣赏徐妧的品性,自然也看得出来,她不是那种贪婪无度的人。
因此,多余的告诫,便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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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两人约好了,谁家弟子后辈去到谁的地盘,都得好生照顾,权当是对方欠个人情,这次可算让他逮到机会。
“先生,由墟眼现世而引发的天地异象,似乎不常见?”
徐妧抬眸,观望顶上乌云。
这风雷水电流转的气机,像是循着一种捉摸不透的规律。
朱先生点了点头,道。
“嗯,确实少见,但墟眼的危险,多是倒灌海水的牵引力量,以及里头的风水双蛟,过去异象发生也不曾有过什么特别。”
“这样吗……”
徐妧微微蹙眉,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捕捉到那气机流转的规律。
但不只是身侧修为远超自己的朱先生,就连其他围绕墟眼的修行者,也无一人察觉到不妥之处。
朱先生闻言,有些不解地低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难道是殃诅发作?”
徐妧摇头道:“多谢先生关心,只是晚辈一直觉得……这墟眼与天顶乌云之间,气机总有些奇异……”
“许是你头一回见到墟眼现世,心情难免会被影响。”朱先生笑道:“这场面确实恢弘,有时上百年也难见一回,这次倒是与上一次间隔不过几日,你也来得巧。”
徐妧眸光清然,随着火炁的雀跃越盛,她也越发的冷静。
“先生,我觉得……不对。”
朱先生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后宽慰道。
“观这风云涌动,海水倒灌之势渐缓,是墟眼中宝物将要涌出的时候了,你放心,稍后只管专注去抢宝物便是。”
但下一刻,天地骤然发生大变。
第57章威胁当风雷水电流转间的气机融汇……
当风雷水电流转间的气机融汇,那若有似无的规律骤然清晰,霎时间,一座大阵冉冉升起。
修行者无不是脸色一变,却都按捺住下意识的念头,没有在大阵结成之前离开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亦是有些惊诧,看了眼徐妧,道:“方才你就已经看出异常?”
徐妧低声道:“晚辈只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会有这般变化,这座大阵……似是天然结成。”
“它倒不像是杀阵,气机浑然天成,更像是保护或是圈禁着墟眼中的什么。”朱先生沉吟道:“看来这一次是我想当然了。”
徐妧听明白言外之意,亦是将目光投向墟眼之中。
“看来稍后,少不得要有一场大厮杀了。”
难怪即使被大阵框在了里面,也无人想过离开,这般大阵仗的出现,只会更加刺激修行者们。
危机往往与机缘并存,哪怕最后很有可能丢了性命,又或是得了一场空,可谁也不愿放过那一点的可能。
朱先生笑容自若,道:“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是人是妖都断然伤不了你分毫。”
身为东溟一方大妖,朱先生说这样的话,并非无的放矢,就算在场也不只他一位大妖,可当彼此势力相互牵制时,又有谁敢冒险拂他的面子。
这时,原本待在墟眼各处的修行者,忽然都有了动作。
被麾下拥趸而来的几道身影汇聚,最终朝朱先生与徐妧所在的位置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身黄衣长袍的人修率先开口,道。
“此番变化,想必诸位也明白,墟眼里将要出现的宝物绝非寻常,未免相互争夺伤了和气,我们不如先商议个章程出来。”
皮肤泛金的妖修沉声道:“别的不说,那些散修除了仰仗我们的庇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用,不如先将他们驱赶到一旁,再做定夺。”
最后一位妖修眸光沉沉,嗓音粗哑得像是砂砾摩擦,道。
“至于我们这些老家伙,在旁压阵即可,墟眼里出什么宝贝,都让孩儿们各凭本事,他们没那个能耐,我们再出手,不知朱先生意下如何?”
一人两妖,身后乌泱泱缀着其后辈子弟。
剩余仍在墟眼各处散布的修行者,除了散修之外,便都是不入他们眼的势力。
而这一言一语中,徐妧也能将眼下的局面分析出个大概。
与其说是来和朱先生商议,倒不如说是通知一声。
朱先生自然也明白,面上笑容依旧,道:“你们三家想好了,可其他人修、妖修,却未必会答应,几位就不怕到时候闹得不好收场?”
金肤妖修道:“有我们四位在此,谁敢有异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何况宝物能者居之,想必朱先生麾下不会养无能之辈,就算你收养的那些个义子不在此,也无大碍。”黄衣人修道。
朱先生笑意渐淡,语气不阴不阳道:“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哑声妖修跟着笑了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徐妧。
见她虽是生面孔,修为却一目了然,尽管一身灵力波动远比同阶修行者胜出不少,在他眼中,也仍然是不值一提。
“孩儿们,还不快快上来拜见朱先生!”
另外一人一妖没有开口,身后也分别走出四五道身影。
修为最低者乃四重境,最高者则是嗓音粗哑妖修的后辈,毫不收敛的威压将其六重境修为显露出来。
另外两方后辈中,虽然也有六重境修为,却不及他气势逼人。
反观朱先生这一边,麾下妖修多是四重境,五重境者仅有两位,看这场面的意思,显然他们只允许一方派出至多五位后辈子弟。
满打满算的凑,朱先生始终要比他们吃亏。
“晚辈,见过朱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参差不齐的喊声,堪比轰隆雷鸣。
朱先生面上笑意不达眼底,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黄衣人修沉声道:“朱兄这么说,倒像是我们在逼迫你一般。”
哑声妖修笑了起来,笑声仿佛利爪划过铁块。
“这可是最公道的安排了,让孩儿们去抢夺机缘,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也免得伤了和气。”
金肤妖修跟着笑道:“朱先生尽管放心,我定会约束这些后辈,绝不让他们有谁下死手。”
这明晃晃的算计,偏寻了个无法挑理的名头。
朱先生轻嗤了一声,懒得再与他们多说废话,点了四个修为不高不低的妖修出来。
忽然,他顿了顿,偏过脸看向徐妧。
徐妧这么一瞧,不用想亦猜得到,那两妖一人乃至数道注视,定是随之聚集在自己身上。
“你可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哑声妖修闻言,顿时眯起眼眸,再次仔细看她。
与之前探查所知一模一样。
二重境的修为,能有这般浑厚凝实的灵力根基,一看便是受家中师长之流宠爱,助其压制修为,学那一鸣惊人的举措。
原本还有些疑虑,可扫一眼朱先生挑出来的妖修,没一个像样的。
毫不掩饰地与另外两者对视一眼,哑声妖修道。
“小姑娘家,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何况我的孩儿们,都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你想要的宝贝,招招手他们可就都会捧到你面前。”
徐妧目光一转,与朱先生对视,道:“还请先生,准允晚辈亲历一次墟眼现宝。”
至于那妖修说了什么,徐妧自然而然地将其忽略。
朱先生眼中笑意这才真切几分,道。
“好!”
不愧是……的徒弟,关键时刻,就是给长辈留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肤妖修笑容和蔼,暗中传音给选出的五名妖修后辈。
“不论这二重境的人修是否有诈,稍后第一个送她上路,都做得利索点。”
另外两家,亦是这般吩咐后辈子弟。
朱先生清楚,这已不仅是争夺墟眼宝物了,更是表明了眼前三者联合的态度,他淡声似提醒道。
“小家伙,我会在这好好看着,谁敢多看你一眼,我都会将他的眼睛剜下来,让你踢着玩儿。”
“我呢,为老不尊惯了,没别的乐趣,就是喜欢照拂后生。”
“几位想必是可以理解的。”
朱先生说罢,笑着来回扫了一眼他们,威胁意味明显至极。
他们都在等待,即便是朱先生,也是如此。
谁先按捺不住动手,便是时机成熟。
徐妧清楚在这几番言语对话里,暗藏着什么样的交锋,她眼神冷然,神情一如平常的镇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火炁眼之中的火炁,几乎快要挣脱命契约束、殃诅倒逆的两重压制,她很久没有体会过力量几近失衡爆发的状态。
徐妧微微垂下眼眸,敛去眼神中的克制,轻呼出一口气,总觉得快要将那股燥烈炽热,也随之呼出来。
嗓音淡淡,轻得几乎被海水倒灌的声音掩盖。
“一定能理解的吧。”
墟眼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勾动了她体内的火炁,徐妧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要在这里突破。
徐妧墨黑眼眸略微抬起。
远处,散修们的脸色,比海水还要黑沉。
无论是人是妖,都在担忧着是否会被殃及,而那些不大的势力,则是选择联合在了一起,以免成了被吞吃的小虾米。
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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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先生与那两妖一人,却都毫无所觉,仍在话中有话地打着机锋。
只待墟眼里,那件引动天地异象的宝物现世,到那时,才是见真章的时刻。
第58章荒谬被选出的后辈子弟,尽数站了……
被选出的后辈子弟,尽数站了出来,其余则是散去墟眼各处,不多言语,只守住各自的位置。
恰恰好,便拦住了散修以及其他势力修行者的路。
一众修行者俱是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愿做那个出头鸟,却又心有不甘。
“晦气!”
不知是谁低骂一声。
以往也的确抢不过这些大妖或大能,可到底是有机会吃上肉,眼下这状况,恐怕连碗中残渣都未必能舔上一口。
“他们这么做,想必是被那异像所吸引,打算连那一丝的可能都不放过,然而这般激进决绝的做法,只会引来诸多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家伙你放心便是,有我在,定会护你无恙。”
徐妧抑制着火炁的雀跃势头,四周还有其他三方后辈子弟毫不收敛的威压,无时无刻在挑衅着她。
战意上涌之际,就听到了朱先生语调安抚的传音。
很显然,朱先生误会了徐妧此刻的状态,以为她是对之后要发生的一切,感到了紧张。
徐妧轻舒一口气,传音道:“晚辈知晓,多谢先生照拂。”
不多时,海水倒灌之势终于彻底停歇。
幽沉墟眼泛起朦胧亮光,似有蛟龙在其中盘桓游动的身影,亦是被这逐渐清晰的湛蓝清亮,映得若隐若现。
不必被催促,十几道身影骤然跃向墟眼上空,紧盯着下方的墟眼。
朱先生选出的四个妖修,呈保护之势,隔开了另外三方后辈子弟与徐妧。
徐妧握着玄鸟珠,指腹轻轻摩挲,眼眸微眯起。
在这水灵气充盈到几乎化作实质的地域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才会引得火炁如此亢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得了自家主上吩咐的修行者,见朱先生麾下横在他们与徐妧之间,心底微嘲,也没有着急动手。
稍后宝物现世,局势一乱,由不得朱先生麾下还能如此齐心。
倒灌虽停,海水却仍然呈漩涡流转。
直至它戛然而止。
湛蓝清亮的光辉大盛,从海中骤然飞起几件东西的身影,一瞬间,在上空的十几个修行者眼神一凛,所谓联合全然弃之脑后。
他们毫不犹豫,疾速飞向那几件被模糊了模样的东西。
徐妧没有动,朱先生麾下四名妖修微微皱眉,但也选择了沉默,留在了原地。
最先抢夺到东西的妖修,并非修为最高那几位,接着几名妖修与人修亦是伸手抓住了东西。
其余修行者,则是明显地防备着徐妧与朱先生麾下。
却不曾想,在他们同伴抓住东西的瞬间,清透到几近无形的火焰,迅速顺着他们紧抓住的东西,反爬附其手臂上。
“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循着他们抓住东西之后的片刻,看清楚了东西的模样,竟是一截截断面光滑封血的蛟龙异兽的躯体,朱先生麾下霎时脸色一变。
随后又是数十道蛟龙异兽的残缺躯体升起。
这时已无人再敢急吼吼扑上去,几个修为最高者,果断将同伴被无形力量缠绕的手臂斩断,动作快得疾如闪电,却也险些被沾染上。
就在此时,朱先生眼神微凝,朗声道:“快回来!”
另外两妖一人,亦是想到了些什么,到底是培养至如此修为的后辈子弟,纵然墟眼里的宝物诱人,也不想将他们白白折损在此。
既然朱先生先让他麾下回来,这两妖一人也顺水推舟,召回后辈子弟。
众修行者得了令,没有丝毫犹豫往外飞,看得被排除在外的散修和小势力们又是庆幸心惊,又是幸灾乐祸。
徐妧却仍然停留在原处。
朱先生麾下俱是不明所以,有些焦急地皱起眉头,想要低声催促她。
而其他人则已要飞至墟眼边缘,然陡然有那清透无形的力量,似水纱轻盈飞速升起,直至大阵穹顶。
收敛不住前行之势的一个五重境人修,径直撞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连一声惨叫都不曾发出,瞬间化作干枯尸体朝着墟眼下方跌落。
清透水纱色泽浓郁了一丝,片刻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内外扩张。
黄衣人修面上神情微沉,道:“墟眼之中水生异火,外又有天地异象,继而天然连成大阵,诸位可曾见过这三件奇事同时发生?”
“别说这些神叨叨的废话了,老子的孩儿们可都被圈在里头,这异火到底什么路数,谁知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该思量如何破开这大阵,就算墟眼珍宝现世,我们也得先做好准备才是,后辈子弟各有其命数,能否穿过异火回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最后,大妖拖着粗哑的嗓音说出一大段话。
你言我语,道的尽是各自心中盘算。
待话音落下,透明水纱缓缓扩张,却再无一人一妖言语。
朱先生险些就按捺不住心底几欲发作的脾气。
索性不顾这些人在算计什么,似是笑着的五官也一派冷然,无数条难以察觉的蛛丝飞出,触及透明水纱瞬间,竟是瞬息变得枯白卷曲。
朱先生沉下脸,自断一截蛛丝,任由它飘飘摇摇,被附着其上的异火侵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另外两妖一人的表情,并无幸灾乐祸,甚至升起一丝凝重。
他们有意这般对待朱先生,是不屑其分明是后辈资历,却在近些年,屡屡嚣张无度地与他们抢夺上等的修行福地、资源。
但不能否认的是,朱先生确实有些本事。
可这陡然升腾扩张的异火,似乎连他也难以对付。
内圈里,修行者终是聚在了一起。
妖修莫若,乃是当中修为最高者,他随意扫了一眼其余人,注意力就被不远处的徐妧所吸引。
在场者无论是人是妖,修为高低,都对此变化甚是在意。
偏她还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微微垂眸,静静伫立在那儿。
莫若冷声道:“主上让我等暂且观望,试着能否找出穿过异火屏障的法子,诸位,有何高见?”
“有你莫若在,我们又能有什么高见?”人修之中,身周泛黄护体灵气萦绕的邱菊,语气不掩挑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在场修行者都知晓,双方皆是六重境,哪怕是在眼下这局面闹起来,也没人敢插话。
只除了另一位六重境的妖修。
金肤妖修麾下,那紫发妖修呵笑一声,道:“看这异火扩张速度,应该能让你们打上一架决出胜负,二位不妨直接动手?”
莫若冷笑道:“别在这煽风点火,至少我这儿,可没有蠢到直接殒命的,倒是要谢他一回,替我们试出异火威力。”
邱菊神色微嘲,道。
“找不到穿过它的办法,也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别,他蠢?到时候谁都和他一个下场,我只是见不得某些妖修自以为是的嘴脸罢了,只会徒劳浪费时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有个人修低声说了一句。
“……我好像知道,如何让这异火暂缓扩张了。”
在场者当即齐齐看向他。
邱菊道:“还不快说,免得别个心急如焚。”
人修低声道:“那异火升起之时,本就向内外扩张,我看得仔细,方才李师兄撞上异火时,异火停顿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多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大家都已经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莫若、邱菊和紫发妖修皆是沉默,周身灵力波动不迭,显然是在与外边的主上传音,告知这一发现。
片刻之后。
莫若冷声道:“此事,主上自有定夺,诸位放心便是。”
“话虽如此,但大家同是陷落此番险境之中,那几个,总不会想着要坐享其成吧。”紫发妖修朝着徐妧所在位置瞥了一眼。
邱菊低下眼,扯起嘴角笑了笑:“还没个结果,你就收起这点小心思吧。”
朱先生麾下的四名妖修,彼此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徐妧究竟在做什么。
但碍于朱先生对她的态度,只好把几欲脱口而出的询问,憋在了肚子里。
火炁对那道异火,像是被本能催动的垂涎,在徐妧的灵脉内,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奔腾。
徐妧清楚,那道异火定然绝非寻常,品阶甚至比这炁眼诞生的火炁还要高上些许,才会让它想要触碰吞噬。
但眼下局势不明,又有两位大妖与一位大能在外虎视眈眈,她自然不能贸然放纵火炁的本能行为,只好引导其循功法运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大周天过去。
徐妧便发觉,她开始按捺不住修为将要突破的势头。
正想着要不要隐秘地放出火炁,去尝试触碰异火之际,在异火的另一边,忽然接二连三响起几声惊叫惨嚎。
随后便是低低的惊诧议论,似蚊虫嗡鸣。
徐妧抬眸看去,见嗓音粗哑的大妖,竟是驱使强大妖力摄了几个修行者,人、妖皆有,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丢向异火。
此举像是溅入油锅里的水珠,霎时闹得沸沸扬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透明水纱般的异火,也在此时停下了扩张。
徐妧微微皱眉,她明白大妖此举何意,却不能认同。
一时间,理念似因这事情的发生,而有所触动,清明心境亦随之蒙上一层白雾,徐妧神情微顿,她知道,突破的时机到了。
“未到生死存亡之际,你却随意褫夺其他修行者的性命,为的是什么?”
“不甘破坏大阵和异火,仍在期待珍宝现世。”
“仅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贪欲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因为大妖这一举动彻起的哗然惊诧,因为徐妧嗓音清然的几句话,彻底推向了高峰。
只不过,听到这话的无论是谁,心底都只浮现了两个词。
荒谬。
可笑。
强者为尊,那些修行者的死,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们的弱小,众修行者哗然不满,怕的是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听得说此话的人,竟是区区一个二重境。
他们只觉荒唐,毫无认同之感。
忽略了两妖一人投来的讥笑视线。
朱先生定睛看向微微阖眸似是陷入困惑的徐妧,仔细琢磨了一番,旋即双眼越发明亮,心中更是生出期待。
临危突破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他看得出徐妧的不凡。
也因此,哪怕徐妧说出这般,对外人而言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朱先生也不觉荒谬可笑。
就算那大妖被触怒又如何。
朱先生先前让的是无谓之争,可现在,只要徐妧能给他一个惊喜,这外界种种压力,他自然不惧无法一人承担。
想到这,朱先生忍不住笑骂低语道。
“狗东西!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这般令人心生畅快的场面,他那些个义子,可从未有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9章锻剑黄衣人修笑声带着嘲意,道:……
黄衣人修笑声带着嘲意,道:“断海老妖竟也有被后辈责问的一天,就是不知,你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断海听着这话,眼神阴阴沉沉,他看得出来徐妧这时恰逢修为突破,以及心境突破的两道关口,对此,他倒是不甚在意。
再怎么突破,顶天也不过是个四五重境罢了,算得了什么?
唯独被徐妧拿来用作突破心境这一件事,让断海心生恼怒。
区区一介小辈,断海自信随意一指都能将其灭杀,岂能容她这般利用自己。
断海不掩眼中杀气,道:“难道朱先生就是这般管教自己的后辈子弟?放任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来指责我么!”
朱先生不在意的笑了笑:“想你身为大妖,也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性子,何必与后辈计较。”
先前他们联手逼压时,怎就没想过是众目睽睽、堂而皇之,朱先生心情畅快,迎上断海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表情,笑着挑了挑眉。
断海呵笑一声,道:“好好好,看来我确实不该和小辈计较,更是应该指点她一番!”
话音落下,无形力量挟锐利锋芒,直指徐妧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穿过异火时被灼烧削弱了近八成,余下二成力量,被反应迅速的四名妖修联手挡下,骤然炸开的余威向四周扩散。
在触及徐妧的瞬间,被流散的灵炁化解,这才没能影响到她分毫。
朱先生笑容一顿,认真看向断海,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断海嗤笑道:“怎么,指点一下小辈,让她知道行事之前,合该好好思量一番的道理,有何不妥。”
“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争执不休只会伤了和气。”金肤妖修打起圆场:“何况这异火又开始扩张,珍宝却未出现,该怎么打算,要想想了。”
断海看了眼朱先生,面上笑容透着股阴沉,道:“不急,既然他的后辈突破心境那一问是冲我而来,我也不能不作回应。”
朱先生微眯起眼,淡声道:“你想做什么,可得想清楚了才好。”
“哎!难道他还会欺负一个修为低微的后辈不成?”黄衣人修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朝朱先生笑了一笑。
话虽如此,身形却有意无意与金肤妖修一起,拦住了朱先生。
眼下有异火隔绝了两边,即便是附带了力量的音攻,也会被异火灼去大半。
断海目光一转,看向徐妧,在抛出那一问之后,徐妧便不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徐妧在自行思量那一问的答案,在她心中,会有心劫化声不断否定她所坚持的理念,唯有堪破这一道坎,心境蒙雾才会驱散。
自此心境更上一层楼。
而这往往是三重境突破至四重境,才会遇到的心劫。
一重境不过入道,二重境顶多算是初出茅庐,三重境方能有些自保之力。
之所以三重境会有觉明一称,正是要在此阶段明晓道理,稳固理念,方能突破境界,化灵为液继而合丹。
压制修为,也不过是从二重境跳过了三重境,在断海看来,这实在是无聊至极的举措。
而他也不会再凭白浪费力气,眼下这情况,言语蛊惑远胜动手,他可不信,自己还说不破一个小小修士的心境。
摧毁了徐妧的理念,使其心境蒙尘,远比杀了她还要阴毒,对断海而言,这也更令他心情愉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断海高声道:“他们迟迟不肯离去,难道为的不是这微小的可能,也想搏一搏那即将现世的珍宝?”
“即便我不动手,他们最终也会死在异火之中,总归要死,也只不过是我先动了手,岂会和我是否要满足一己私欲有关?”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刮着所有人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何况,只是死几个修为低微的家伙罢了,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实力不如他人,否则为何死的不是别人?为何他们又反抗不能?”
断海阴恻恻笑道:“他们的死,为你我乃至众人延缓了异火扩张,舍小保大,也算是死得其所,又怎能只算在我的头上。”
在徐妧心中,那道低语着弱肉强食一套论调的声音,像是得到了认同,转而顺着断海的话说下去。
“三位这么做,意思是要与我为敌,与连朱海域开战,是吗?”朱先生阻拦不及。
他冷着脸,就连微微弯着似笑的五官,也带着不敛的锋芒。
黄衣人修摇头道。
“此言差矣,断海只是在替你指点后辈罢了,她所言,不过是些幼稚无知的理念,众生平等?那为何修行又要分出实力高低,为免你这后辈误入歧途,断海才会直言不讳,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金肤妖修点头认同。
朱先生冷冷一笑,不再开口说话,却暗中催动功法,本命天赋悄然运转。
纤细得似乎一碰就断的蛛丝,在这座天然结成的大阵之内无声蔓延,逐渐连接成一道几乎将所有修行者都笼罩其中的蛛网。
他们如此对待徐妧,不过是在试探朱先生的底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日不断的细小摩擦,在今日,借着即将现世的珍宝,索性一举挑明。
修行重在炼体、修心、养魂、蕴神。
突破至四重境意味着肉身强横几乎化臻上理,开始真正意义上有了问道长生的资格,此时方能开始养魂、蕴神。
在这个过程中,心境便是要不断锤炼,保持清明澄净。
无论坚持的理念是对是错,皆不可迷惘过久,否则心境破碎、蒙尘,都会导致修为倒退乃至全无。
徐妧从未认真想过自己所坚持的理念是何,所作所为不过随了宗训的遵循本心。
“弱者不愿枉死,就应该想办法变得更强,而不是期望强者怜悯同情,否则,强者又何必苦苦修行,为的就是护佑弱者么?”
那道声音如影随形,一旦响起,整片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徐妧与它。
徐妧垂眸,低语似是回答。
“那么苦苦修行成为强者,就是为了践踏弱者吗?”
“你这么说,不过是以道德二字想要约束强者,可谁人来约束弱者,他们会死,不也是因为觊觎珍宝,被自己不自量力的决定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者何其多,怎么偏偏是这几个被我选中,正因他们修为低微,能够为我等拖延异火,是他们唯一能起到的作用,你所言,是在责怪我不该为大家考虑吗?”
心中那道声音,与断海的声音同时响起。
断海见她沉默不语,顺势乘胜追击,大声道。
“你年轻气盛,不明道理,本尊自然谅解,只是少年人行事得有章法,莫要贸然出头,以自己理念约束他人的做法,还是等你有些本事的时候再说!”
徐妧忽然睁开双眸,黑白分明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莹润光泽。
她看向断海,心境从未有过这般澄明无垢。
“你自恃实力强大,因而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确与我所认为的理念不合,然,这道理念仅是约束我自己,还请不要误会。”
“只是见过你的所作所为,更明我该坚守本心。”
“理越辩越明,我自然不会以己约束他人。”
理念明确,心境清明,那道声音也随之不再出现。
倒是断海被她这一番话激怒,尤其是见到了徐妧的变化,知道她这是堪破心境蒙尘,不出意外,便会一举突破至四重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断海冷笑道。
“不以己约束他人?那又是从哪里来的道理指责我,一介小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既然你这么说,便是说我坚持自己的理念也无错,我舍小为大,又何错有之?”
徐妧道:“你所舍的小,乃是他人性命,你慷他人之慨,掩自身贪欲私心,这便是错。”
此话一出,顿时满场哗然。
身处内圈的莫若见她这般不知好歹,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当众指责他的主上,脸色顿时阴沉,便想要动手好好教训她。
断海却忽然传音呵斥,拦住了他的动作。
随后讥笑道:“那你说说,什么才是对的?放任异火扩散,将所有修行者都纳入灼烧,还是要我们这些个强者出手?”
断海与徐妧的争论,归根结底仍跳不出弱肉强食四字。
听者之中,有不以为然,亦有低眸沉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站在远处观望这一切的修行者里,一个化形还不完全的妖修,仰起头看向身边中年模样的人修,轻声问道。
“师父,您觉得谁说的对?”
中年人修面上没什么表情,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丝笑意,道:“是对是错,从来都不会在这三言两语之中论得出。”
小妖修不明所以,道:“徒儿以为,那个姐姐说得对,何况她也不是要让咱们都认同,只是说断海老祖做的不对。”
中年人修面色微变,连忙捂住他的嘴。
抬头迎上几道探究的视线,他笑了笑糊弄过去,随后低下头小声斥道:“臭小子,想连带着你师父我一起折在这儿吗?”
小妖修有点委屈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中年人修松开手,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意慢慢淡下。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徐妧回应,他在这众人都放轻呼吸的时候,传音道。
“这世上很多道理,并不只是论对错,这姑娘……下场怕是难有善终,你要以此为戒,往后切记不要因一时的冲动,去触怒比你更强大的修行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妖修不能理解,也不明白为何师父在说完这话以后,为何要那样无奈的轻叹一声。
他睁着纯净明亮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徐妧的背影。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为何对的人就不能有好下场呢?
嘶哑阴沉的声音,忽然响彻大阵之内。
“你以为的对错,还不是想要强者考虑弱者,凭什么?只因弱者是弱者?我要告诉你,弱肉强食,才是最天经地义的道理!”
“而我的选择,再正确不过,待这异火继续扩散,我仍要这么做,且看看有几人会与你一个理念!”
断海不管徐妧想怎么回答,他今日断不会让这心比天高的人修突破成功。
倘若初衷是为了打朱先生的脸,让他折损一个看重的后辈。
那么现在,断海还真有些享受这占了道理的快意。
徐妧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要说服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堪破心境蒙尘的瞬间,徐妧的耳边不闻嘈杂喧嚣,唯独余下她自己绵长的呼吸,随心跳一起,呼吸、跳动间暗合道韵。
徐妧清楚地感觉到对风火双炁的掌控,变得更加随心,极易失控的状态像是从未有过。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璀璨而又剔透。
灿灿金液无端在识海内,像是小喷泉似的汩汩涌出,不断滋养着徐妧尚显朦胧的神魂,而六识在这之间也不断增强。
徐妧放开了对脉内灵炁的约束。
很快风火双炁便在功法运转下,生生不息,似江河决堤般奔腾汹涌。
徐妧轻舒了一口气,这突破时的感觉,实在久违了。
灵脉里,看似被容纳在其中的灵炁变得少了,实则乃是灵脉因修为突破而拓宽。
而识海内的金液涌泉,正是心境突破后带来的好处变化。
本该是五重境才开始修炼的神魂,在这金液涌泉的滋养下,竟是稳扎稳打的有了清晰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的确没想到,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因为大妖的一个行为,竟触发了突破的契机。
与小嗷呜结下的命契,对风火炁眼的压制恰到好处,形成了一个平衡,致使它不会在徐妧突破之际尽数爆发,处在能被徐妧控制的状况中。
突破得很突然,但一切都水到渠成。
徐妧眼中异彩渐淡,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神色。
突破还在继续,当她一身气势、威压与灵力波动骤然跃升时,众人心中并无惊讶,只想知道她要如何收场。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忤逆断海大妖。
哪怕她是朱先生似乎颇为看重的后辈,突破至三重境也好,四重境也罢,恐怕在断海大妖的怒火和逼压下,难有一个好结果。
如此年纪能够有这般修为,已经不仅是资质过人,偏偏心里没数,非要挑衅一方大妖。
认可她那番话的修行者,多是在心底感慨一声,不认可的修行者,索性将内心的嘲讽摆在了脸上。
断海大妖乃是七重境,别看与六重境只隔一个大境界,但哪怕是十数个六重境,恐怕也只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重伤都恐要精心策划一番。
何况徐妧一介刚刚突破的三重境,修为还未巩固,对境界变化后的实力多有生疏。
朱先生眼下又被那一人一妖形成的桎梏绊住。
无论认同与否,都没有任何一位修行者看好徐妧。
她的结果,在众修行者心底已经成了定数,也不过是这墟眼之中的珍宝出现前,一个意外发生的情况罢了。
徐妧此前对修炼神魂并未有过多的了解,以至于现在魂魄凝实与神识结合后,神魂得以逐渐成型所带来的感觉,实在有些新奇。
细细感悟了一下,神魂由无到有的过程中,徐妧对周遭一切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无论修行者们的议论纷纷,还是加在一起数十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在何方位、气息波动,种种一切都被徐妧清楚捕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徐妧如何回应,断海眼底的不耐,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见她竟是灵力波动变化频繁,境界缓缓提升,就像是把他的话,尽数忽略,全身心沉浸在突破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徐妧在这仅是沉默了片刻的时间里,从心境蒙尘及堪破后的清明无垢状态中回过神来。
断海正要不耐开口,想打断她的突破。
徐妧心神平静了下来,抬眸看向断海,眼中一派清冷无垢。
“既然是为了一己私欲,又何必冠冕堂皇,虽然刚才我并非在与你对话,但……既然引起了你的不虞,这件事情,理应要分出对错。”
断海微微皱眉,凭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徐妧这个时候,似乎还在进行着一些变化,想要细究却又看不出更多。
背负了大妖之名八百年,断海自然不认为徐妧能搞出什么花样。
他面上神情阴冷,扯了扯嘴角道。
“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一己私欲,那不如你来阻止异火扩散,本尊倒是想瞧瞧,你的本事究竟几斤几两。”
黄衣人修这时也开了口,点头抚须道:“小小年纪便如此心高气傲,实在不好,若非逼不得已,我等又怎愿牺牲同族性命。”
“呵,我看,以后朱先生还是对自家后辈子弟,多加管教才好,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断海讥讽一句,随后看向徐妧,眼神冷然,道。
“你义正言辞说了一通,不妨做出来,让我看看碰上这事,你是怎么坚守理念的,这样,是对是错也就有了分晓。”
“不过……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徒手摧毁止熄异火,摧毁墟眼?”
话音落下,他的麾下与认同他话语之人,俱是捧场地低声嗤笑。
莫若离徐妧只百步距离,他更是冷笑一声,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即便是朱先生的麾下,见此情形,也难掩眼底的失望。
徐妧眸光沉然,不为这些嘲笑所动。
方才她似是争论的一番话,是与心劫化声在说话,一旦陷入心境蒙尘的状态,收敛不住声音让别人听见了,倒也不出奇。
奇怪的是……这位大妖的言语,竟与她的心劫化声几乎毫无差别。
至于断海为了一己私欲,随意践踏修行者的性命,倘若不是恰好激发了她因心境突破而现的心劫,徐妧的确不会贸然开口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并非勇气,而是鲁莽。
但既因特殊缘由已开口,徐妧也不会后悔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隔着一道异火,徐妧对上断海阴沉目光,来自七重境大妖的威压,似虎视眈眈一般压了过来。
“怎么?还要本尊等你多久?”断海眯起眼。
见徐妧在这说话间,竟又突破至四重境,身周灵光散溢,顿时心情更差,直到瞧见她的灵力波动渐缓,这才缓和了些许。
而见此情况的修行者里,不少人发出了泛着酸味的一声啧。
徐妧内视已身,她一举跃至四重境大圆满,却并非就此停滞。
充盈的风火双炁,反而愈发活跃,除了火炁仍有些想与那道庞大的异火接触以外,整体而言,风火双炁更像是做足了准备。
徐妧静观识海,一道与她相似至极的透明身影,在金液涌泉里受其滋养。
五重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个开始修炼神魂,大乘之际便是突破六重境之时。
一举自二重境突破至五重境大圆满,虽是一个令人讶然的境界变化,对于徐妧而言,却是意料之中。
任由新生神魂受金液涌泉蕴养,徐妧语气平静道。
“依你所言,我只需要用自己的办法,拦住异火扩张,便算是分出对错了,是吗?”
断海见她不自量力得像是要答应,掩去嘴角讥笑,道:“自然!”
徐妧微微颔首,便像是陷入了沉思。
回答过后,断海不再理会徐妧,反倒是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先生呵呵笑了笑,道。
“朱先生,动辄打杀见血的场面,我也腻歪了,倒不是小心眼记着你这后辈,现在还只是对我这个做长辈的出言不逊,往后若是碰到别个脾气不好的,那就麻烦了。”
“我替你管教一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嘶哑嗓音里的不怀好意,几乎都快满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衣人修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金肤妖修则是一直暗中防备着朱先生,以免他突然暴起。
另一边,徐妧并未思索如何拖延异火扩张之势,而是专注心神,与雀跃不休的火炁接触。
她想知道,火炁对那异火产生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然而风火炁眼虽是集天地灵韵精华诞生而成,却也不会拥有灵智,它能够传达给徐妧的信息有限,仅仅二字。
那便是……
吞噬。
火炁生自炁眼,又有风炁伴生,自然是源源不绝,强大至极。
但这异火也并非寻常,就连七重境大妖的强力一击都能够灼去七八成,五重境的修士撞上去,一身修为与血肉精气瞬间就被炼化个干干净净。
品阶不低,力量亦是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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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到时究竟是谁吞噬谁。
思来想去,徐妧能感觉到周遭远近的不耐情绪渐渐增多,而那道异火在这时候,也开始缓缓地向内外扩张。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徐妧内心反而越发的平静镇定。
水中生异火……
徐妧沉思片刻,忽然间,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在她心中冒出。
“系统,我要取出那张……九品灵剑锻造法。”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系统出声,声音仍显缥缈,没有让徐妧等待,在她面前忽然浮现一张薄得透光的纸。
质地像是金玉一般,上边刻着潦草的几道划痕,随意极了,像是稚童胡乱涂抹过的痕迹。
在场的修行者多是不明所以,而五重境之上的修行者,俱是愕然地睁大了双眼。
他们竟然在这一张纸上,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大道灵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够有大道灵韵的物事,莫说是一张纸了,就算是一块顽石,都绝对不会是寻常物件。
断海见此情形,只当是朱先生果真舍得,连这样的宝物都赏赐给修为如此低微的后辈,但转念一想,以朱先生平时的表现来看,倒也没什么不可能。
“难怪你一直不担心,原来是留有后手,呵呵……”
断海顿觉索然无味,却把徐妧彻底记在了心底,他可不管身为强者理应如何大度那一套,哪怕是只蝼蚁看不顺眼了,他也要狠狠将其碾死。
远处,围观的修行者中。
中年人修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这番高谈阔论……终归还是依仗了强者,不过倒是能苟活多一阵了。”
小妖修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说,挠了挠头道:“师父……”
“嘘,这些东西你就别问了,问了你也不懂,师父也不想说。”中年人修立马打断他的话。
这小妖修哪会知道,他眼中满口大道理的女修,其实靠的还是朱先生赏赐的灵宝,只不过被那断海大妖记了仇,往后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朱先生就算能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住她一世。
中年人修自觉看破了一切,感慨地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随后徐妧身周,又出现了四滴水光潋滟的鲲鹏精血。
妖修们尚未从这精血透出的血脉压制中回过神来,徐妧身周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珍奇灵材。
其中高品的矿石煜煜生辉,大大小小十数块围绕着徐妧成圈。
“她……这是要做什么!?”
“用灵材取代修行者被异火灼烧么……这人修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简直令人发指!心善也不是这么个败家的法子,简直……简直是!简直是蠢透了!”
“呵呵,你们懂个屁,这女娃娃现在是自己说过的话,收不回来,骑虎难下咯,不拿这些珍奇灵材,怎么自圆其说?”
“我觉得倒也不必骂她蠢……毕竟,能够止住异火扩张,至少我们也不用担心下一个被选去烧的倒霉鬼,会是自己了。”
震惊不休的话语不断响起,修行者们一时间像是沸腾了起来。
尽管大多数人认为徐妧太‘蠢’,她的理念幼稚而又可笑,可真正想到了断海的所作所为时,又都纷纷沉默了下来。
徐妧却没有在意这些声音,心神专注的情况下,她没有分神去关注那些不重要的人和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倒是惹得朱先生麾下四人面露苦色,她是可以专注干自己的事情。
但黄衣人修、金肤妖修与断海的麾下却虎视眈眈,很显然是对徐妧掏出的一件件珍奇灵材,动了心思。
这些个宝贝,莫说是这些个人和妖了,就连他们也都快要按捺不住心动。
偏偏这位主却一点都不担心似的,直接就都尽数拿了出来。
似乎是真打算放进去烧。
朱先生麾下与其他修行者想到的念头,几乎是差不多,都认为徐妧是被逼无奈,只好靠牺牲宝贝来换取一个收场。
徐妧眼神清冷,终是不再约束脉内火炁,将其对着那道异火屏障释放,随后又分出一道风炁飞向九品灵剑锻造法。
这锻造法共有十七道法门。
徐妧回宗之时,便将剩余的材料都搜集齐全,原本是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请宗主师伯与师尊协助和护法,将这柄九品灵剑锻造出来。
未必能够驾驭得住,但能够愈早将其蕴养,这对徐妧自然是有很多好处。
只是眼下的情形,让徐妧在冷静沉思过后,做出了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七道法门,这第一道便是引火焚炉,先前准备的人面木,本是要用在这个时候,而徐妧想做的是,将这似乎无尽的异火,当作剑庐。
她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借那道天然结成的大阵为困住灵剑的阵,以这异火为剑庐。
锻剑。
第60章一触即发断海不是傻子,看到她的……
断海不是傻子,看到她的举动,已然猜到了徐妧要做些什么。
不仅是他。
但凡有过锻造灵器经验的修行者,一看便知她的打算。
断海神情顿时认真,不再是把徐妧看作一个修为低微的小修士,更不会认为徐妧现在这么做,只是她情急之下的抉择。
“朱先生果真是算无遗策。”他沉声道:“好打算,当真是好打算,可你花费这么大阵仗的工夫,又能得到什么?”
被陡然这么一句话提及,正专注运转本命神通的朱先生分神看他一眼,在微微疑惑过后,便是片刻的无言以对,最后只余满腹好笑。
朱先生顺势担下断海的揣测,笑容高深莫测,道:“几位对我而言,也算是前辈的人物了,怎会看不出来我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落下,两妖一人俱是神情微变,一时间想法各异,心中猜疑早与事实真相偏离得天差地远。
其实朱先生也猜不透徐妧这么做的用意。
那异火乃水中生,观其变化定是墟眼之中应天地滋养生长,莫说是她,便是在场所有修行者一起出手,都难以将其泯灭。
但不妨碍他误导这几个老东西,先前联手欺负逼压后辈之时,不是很猖狂得意么。
现在就自个儿好好头疼琢磨去吧!
另一头,徐妧不再约束风炁,任它疯狂倾泻而出,脉内残余的殃诅之力不能完全封锁,被风炁冲散过后又屡屡重聚,周而复始。
徐妧面不改色,眼中神情沉着冷静。
约束着火炁接触异火的同时,徐妧分出神念,操纵风炁尽数没入在空中巍然不动的锻造法上。
而后再度分出一道神念,将这些年连带着系统奖励的灵石取出,分散在四周各处,布成一座聚灵大阵,瞬间风起云涌。
本就浓厚充盈的灵气,随之化作丝缕清泠泠的雾雨。
这样的操作,看得一众修行者俱是眼花缭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麾下先是一惊,继而神情越发苦涩,经过徐妧这一番行为,他们更清楚感觉到不远处那一群修行者毫不掩饰的敌意。
徐妧亦是察觉到了这些如芒刺背的杀意,眼神却无一丝多余的波动。
依着锻造法的法门,徐妧将高品矿石推入异火之中。
风炁激活的六道锻造法门随之生效,制住了异火的威力,让这一部分异火变得可控。
却也让其余部分的异火有些躁动了起来,开始往此处不断涌近,想要将这异样变化灼烧殆尽。
徐妧眼神清冷,倾泻出磅礴风炁灌注入锻造法之中。
借助这九品锻造法的力量,与异火抗衡,不断变化着输出的灵炁,使那片区域的异火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中。
各色煜煜生辉的矿石,很快便化作一团团流光溢彩的液体。
徐妧垂眸,操纵着火炁缓缓触及平静的异火区域之外,那几乎是汹涌流转的异火。
比之庞大无尽的水色异火,火炁像是一根细管,悄无声息地扎入其中,一点一点地将其炼化并吞噬。
徐妧从容镇定地完成这一切,继而激活锻造法后续三道法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道法门牵引着矿石化成的液体依次相融,每一次相融都会有轰然捶打的声响骤然出现,这是第二道法门的作用所致。
第三道法门化作无形型范,矿石液顺势流入其中,受其容纳,成了一柄修长灵剑的雏形。
徐妧一心多用,分出神念操纵的物事不知几何。
在外人看来,却又始终不见她有丝毫慌乱,只能看到异火因为她的举动,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但从徐妧有动作开始至今,异火切切实实没有再向内外扩散。
九品灵剑,其中蕴含神通,已然触及天地法则。
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那张锻造法剩余的法门,究竟会赋予它什么样的神通。
徐妧并未想得太多,她专注于铸剑的过程,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尤其是异火对于这一处的异样尤为在意,每一次冲撞导致的动荡,若不能以锻造法门压制平息,便会让这一次铸剑失败。
一旦失败,锻造法门的力量残缺,自然再无锻造九品灵剑的可能。
而火炁,则是持续悄无声息地汲取异火,使得徐妧脉内尽头处的风火炁眼中,不多时便积攒出一抹清莹水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饶是心境方经突破,徐妧心中也不由升起几分讶然。
她垂眸感悟片刻,亦有些不知如何言语的感觉。
这火炁果真是图谋不小,它竟是在汲取异火本源,哪怕只是一丝一缕,说出来也足以令人感到震撼。
徐妧本以为火炁受本能驱使,打的是吞噬异火,增强己身的主意。
如今风火炁眼中,那抹清莹水色逐渐浓郁,被风火双炁旋转流动着围在中心,对那庞大无尽的异火而言,这点缺失自然是微不足道。
甚至在徐妧以其锻造灵剑的情况下,更加难以察觉。
然而对徐妧来说,这些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待第十一道法门将灵剑锻打成形后,清越剑鸣之声由弱转强,水光潋滟般的剑光隐隐闪动。
只不过,唯有那不经意间散发的凛然剑势,才是最让修行者为之变了脸色的存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般阵仗锻造而成的灵剑,众人不想深究徐妧到底是如何做到,他们的关注重点,全都落在了那把流光溢彩的修长灵剑上。
徐妧积攒灵炁,随后一举送入锻造法之中,从第十二道法门开始,每一次都将为这柄灵剑赋予一道神通。
而不是每张锻造法,都能够一举为器物赋予六道神通。
在这时,徐妧识海之中的金液涌泉渐渐停息,随之发生变化的是她周身灵力波动,本在四重境停歇的气机,竟又开始节节拔高。
四重境需要苦苦修炼至灵液合丹,方能突破五重境。
而如今徐妧脉内尽头的风火炁眼中,那抹浓郁水色被风火双炁合力带着滴溜溜旋转,骤然地压缩之后,便被搓成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合丹。
神魂受金液涌泉滋养,已然成形。
顿时,一道灿然灵光笼罩着徐妧,而她的修为气机,也在这数千道目光注视下,一跃跃至五重境。
好在片刻之后,徐妧神色如常地继续激活锻造法。
众修行者在不见突破六重境时,会出现仙音缥缈、松鹤飘然的异象。
也不知是为何,竟下意识地齐齐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肤妖修面色如常,私下传音道。
“断海,看来你我都成了朱先生的棋子,经此一事过后,他在东溟海的名望,怕是要大大提升了。”
大妖、大能纵使修为再高,却也挣脱不了一个争字。
倘若让了地盘,门下无人,便意味着修炼进程要因亲自搜集修行资源而停滞不前。
朱先生此前名声不扬,也不过是这些年方才异军突起,对于他们这些老牌一方霸主而言,朱先生越是崛起,他们损失的东西便越多。
断海眼神阴鹜,嗓音粗哑:“不用你多说这些废话,该怎么做,直说便是了!”
金肤妖修清楚他此刻心中的恼怒从何而来,压下不满,沉声传音道。
“你我与各自麾下里应外合,破坏那人修锻造灵剑,这里就让黄裳出手制住朱先生,那些修行者不重要,事后该封口或是灭口,等解决了她再说。”
至于事后朱先生要如何,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步步紧逼为的就是让朱先生先乱方寸。
朱先生是忍是不忍,都必然要走向一个对他们有利的结果。
断海微不可察地瞥了眼朱先生,果断应下:“好,就依你所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二道法门落在那柄灵剑上,流光溢彩似乎减淡了几分。
旋即自灵剑上方,浮现一座巍峨山岳,这异象明明是雄伟大气的画面,却被至高山峰顶上的一只仰天啖月的天狼破坏。
其中煞气宛若实质,直往外冒,戾啸长嚎像是在耳边炸开,刺得直视此异象者仓皇低头。
朱先生却看得满意一笑,以拳击掌,点头赞道:“不出奇,嗯,不出奇!”
比起印象中大宗门培养出的古板性子,朱先生始终觉得徐妧要比他们多有不同之处。
紧接着,第十三道法门随之落下。
霎时海面生变,似龙吸水,转而水中火光明艳,皆藏剑势纳在其中,那仿佛灭世之像的异象看得众修行者呼吸一窒。
他们早已清楚这柄灵剑绝非泛泛,更清楚它纵然有这些神通,徐妧不到那般修为无法使用。
越是如此,就越发难以遏制地诞生一种酸酸的情绪。
这时,断海与金肤妖修对视一眼,旋即果断出招,在另一边的一众麾下,亦是随之悍然动身,杀机毫无预兆地径直朝着徐妧冲去。
最为凶猛的两道攻势,自然是来自断海与金肤妖修,他们铁了心要阻止徐妧此次铸剑成功,暗中酝酿已久的杀招霎时轰向徐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哪怕不能直接命中徐妧,但只要能够导致冉冉升起的异火被打乱片刻,就足以打得徐妧一个措手不及。
加之里头还有麾下动手,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突发状况会出现。
直到下一刻,那几乎能够摧山移海的两道神通,在离异火不过数十尺远的距离时,忽然顿住。
断海和金肤妖修也随之脸色微变。
一张纤细蛛丝交织而成的网,看似轻捻就断,却将这两道神通堪堪拦住。
最终将其消磨殆尽,化作逸散的妖气四下消失。
朱先生转过脸,朝这脸色越发难看的两位大妖笑了笑,道:“二位是不是老糊涂了?想也应该想得到,我不会坐视不管才是。”
“啊!”
“难不成,是你们二位当我是老糊涂了?”
朱先生笑着摇摇头,扭回脸,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高招,没曾想玩来玩去,仍是这一套,是我高估二位了,黄裳,你觉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久未言语的黄衣人修,看了眼那两位大妖,微微一笑:“贫道,也是这么想的。”
异火圈中。
那枚水精雕琢而成的蜘蛛爬出,从徐妧腰间跃下,往她身后窸窣爬远。
正好对上袭来的一群妖修,当即变得庞大无比,身后喷吐出蛛网护着徐妧的同时,张开口器,泛着寒霜的冰针密密麻麻,瞬间喷向那群妖修。
有了它的帮助,朱先生麾下这才松了口气,果断撤回它的身边。
就在那群妖修神情冷然打退冰针的同时,身后却又陡然杀机浮现。
“诸位,对不住啦!”
邱菊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徐妧这一头,第十四道法门也随之落下。
异象再起,却更像是大战一触即发的信号。
第61章剑成很显然,断海与金肤妖修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显然,断海与金肤妖修怎么也想不到,黄裳道人与朱先生竟有勾结。
他们二妖会与黄裳道人联手,不论心底是何打算,至少也对其有着几分信任,黄裳道人突然倒戈,让二妖既惊又怒。
黄裳道人抚须笑道:“贫道虽算不得什么善人,但千年前流传一时的不忍杀生的故事,难不成二位都没听过?”
“道士清扫梁上积尘,唯有一块蛛网不清……”金肤妖修神色一沉,这才回想起黄裳道人在得道之前的一件轶事。
可莫说是黄裳道人了,诸如此类的轶事传闻,谁身上没个百千件?
又有谁会当真,还将其联想至黄裳道人与朱先生的关系上。
要知道,他们之间平日里也是时有争端,抢夺修行资源的状况更是常常发生,断海与金肤妖修亦是亲眼见过几回他们打得昏天暗地的场景。
朱先生笑得很高兴,道。
“私交归私交,我与黄裳都不会意气用事,只不过你们两个想打我的主意,这私交总归是会起到作用的。”
利益驱使,黄裳道人即便想与妖谋取,也只会择优联手。
断海和金肤妖修固然是老牌大妖,称霸一方数载,可与他们联合,顾虑多不胜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他与朱先生,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在。
这些个道理,断海与金肤妖修不需多想,也能明白。
正因如此,才更觉恼怒。
而此刻,异火之内再起异象,厮杀斗法更是接连触发。
修长剑身上忽有数十白鹤翩然展翅,四周更是祥云阵阵,清唳长鸣间,振翅带动了祥云散射而出,一道道剑羽不带丝毫杀气,疾飞四散。
落在了朱先生麾下及邱菊一行人的身上,则是化作浓淡变化的祥云庇护。
而落到了那一行妖修身上,却让他们突地变了脸色,赶忙祭起灵器防护,剑羽攻势异常凌厉,直接破了几个妖修的屏障,顿时血花绽放。
第三道神通,白鹤凌云。
徐妧神情从容,纵然顺势使出这道神通,几乎将她脉内灵炁尽数抽空,但很快,又被飞速流转的炁眼生出的灵炁充盈。
此时灵剑已然霞光内敛,淡淡的青、赤、湛蓝流光偶然浮现。
整体修长稍显剔透,质地似金似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灵炁充裕,徐妧这才激发第十五道法门,重锤击落在剑身上发出的清脆铿锵声,再度响彻大阵之内。
内外已然是杀机四伏,那些个散修与小势力的修行者们,这下可没了围观看戏的心思。
一连退了又退,生怕被这些个大妖、大能的争斗殃及分毫。
直到挤在了大阵边缘,无法再退。
小妖修这时眼神明亮得很,中年人修一看他这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是为师……想当然了。”
他抬眼看向那升起庞大异火的漩涡中心处。
徐妧的身影比之这冉冉升起的异火,又或是恢复本体模样厮杀的妖修,可谓是渺小至极。
但现在又有谁会小觎此修士?
中年人修又忍不住叹了一声,道。
“比不得,真是比不得,以己度人果真是个坏习惯,得改!”
小妖修又听不懂师父的话了,仰头看他,一脸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人修果断将他摁回去,哭笑不得道:“本以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低阶修士……嗐,谁曾想普普通通只是我自个儿!”
第四道异象,浮屠修罗,悄无声息现世。
悲悯佛陀与狰狞修罗两生相,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徐妧微微偏过脸,侧目看向身后,缠斗在一起交手的众人随之通体生寒。
在这片刻间,他们竟是不知该放下杀戮的念头,还是索性以杀止杀。
“那是……”断海终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扭头猛地看向朱先生,道:“为了扶持一个后辈,你竟连这般机缘都……”
朱先生迅速敛去眼中骤然出现的诧异,呵呵一笑,道:“与你何干!”
多方修士对这一道又一道异象的出现,看得震惊至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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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猜想不断,最终较为一致的想法,便是朱先生暗中搜集谋划了多年,只为了这一刻。
至于朱先生是如何算得,今日墟眼会发生这般奇特状况,就不在众修行者的考虑当中。
而徐妧则是毫不犹豫地催动了第十六道法门,锤炼灵剑,赋予其第五道神通。
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利用这水中生的异火,已然引起了某些变化在暗中出现。
迟恐生变,徐妧旋即眼神微凛。
在催动第十六道法门的瞬间,她分出风火双炁分而飞向鲲鹏精血,随后划破指腹,待殷红血珠溢出,便轻弹向那柄修长灵剑。
本有抵抗势头的灵剑,在鲲鹏精血的压制下,只能微微嗡鸣轻振。
第五道神通引发的异象,亦是在这瞬间出现。
葱郁林间清溪边,白鹿成群,本无音,却似有呦呦鹿鸣在耳畔响起。
瞬间令方才被两生相骇得心有余悸的一众修行者,似乎受了敦厚之声的谆谆教诲,内心随之归于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便是第五道神通,白鹿游林。
徐妧待灵炁继续恢复过后,收回了还依依不舍的火炁,它所汲取的异火本源,哪怕是积少成多,也终有触碰到异火激起临界点的一刻。
随后便催动这锻造法的最后一道法门。
第六道神通异象,在最终一声低低沉鸣之中浮现。
仅仅是一块残破古朴的石壁,出现的瞬间,徐妧的面色随之微微发白,有锻造法支撑凝聚出的神通异象,竟还将她脉内灵炁瞬息抽空。
耗费的神念之巨,更是让徐妧感到脑中一片刺痛。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抬眸看向那道有些模糊的石壁。
却皱起了眉。
石壁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就像是无形抹去了上边的字迹一般,正待徐妧沉思的时候,一直沉寂的命契忽然有了动静。
虎啸之声挟着杀伐凶戾,径直撞上了石壁,不给徐妧丝毫反应时间。
在石壁平整的面上,忽然有只虎爪印记,像是盖了个戳,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沉默片刻,一时间也不知该对这变化发生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那一众修行者,在好奇心驱使下抬眼看向石壁,几乎是同一时间,俱是惊骇难当地低下头,眼神与表情皆复杂无比。
甚至是带着一丝难堪。
断海与金肤妖修克制着看过去的冲动,六识敏锐的他们,已然察觉到了这第六道神通异象有古怪。
为了防止中招,强忍着冲动,死盯住朱先生与黄裳。
金肤妖修严肃道:“让一个小小人修这么出风头,姓朱的,你真不怕她太招惦记,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他们猜得到朱先生这么做的打算,是为彻底建立名望,培养后辈的同时,又能使他朱先生之名扬尽东溟海。
但仅仅是为了这样,就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就连金肤妖修也已经看不懂朱先生这么做,是太过自信,还是蠢到头了。
朱先生回以呵呵一笑,懒得与他废话,暗中凝聚杀招。
他还能解释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是这些妖修和人修了,就连他都不敢信,这太和宗究竟是什么底蕴,得多看重徐妧,才放任她揣着这么多堪称稀世珍奇的宝贝到处乱跑。
可到底是好友的亲传徒弟,朱先生只好替他扛了这口锅。
当第六道神通引发的异象逐渐淡去。
锻造法亦是随之化作齑粉,随着乱吹的风飘散到各处。
徐妧无论是目光还是神念,都锁定了那柄灵剑,它此刻已是霞光溢彩散尽,约莫三尺长,修长剑身上暗纹繁丽,整体呈稍显剔透。
风、水、火三属力量自然融于一体,相生相辅。
剑身周边更是常有割裂之像,似乎即便无主,它也能使锋芒饮血。
剑成,并不是结束的欢喜时刻。
徐妧眸光清润,倒映出似在挣扎的灵剑,就在它挣脱无形束缚的瞬间,徐妧动了,而在异火外边的三妖一人,亦是在这时候动手。
几乎能够摧山移海的各种神通术法轰击,惹得这片海域惊涛骇浪不断。
若不是余波被约束在大阵之内,而异火又将散乱的攻击灼烧殆尽,恐怕这几位大妖、大能的交手,就要殃及不知多少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剑在异火之中穿梭飞舞,发出阵阵清越剑鸣。
猛然朝着上空直直飞去,势头迅猛,竟是将大阵都刺得现形,须臾间竟是出现了一点破绽,又随之消失不见,而灵剑也被其反弹了回来,直直下坠。
徐妧追上去的身形一顿,微微侧开,落下的灵剑从她面前坠落,似乎想要就这么掉入墟眼里。
她自然不会放任灵剑逃脱,调动神念与灵炁,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只待剑柄在眼前滑落瞬间,不顾剑气锋锐,直接抓住了剑柄。
徐妧神色平静,纵然掌间刺痛不断,被灵剑逸散的剑气划破出数道细密伤痕,鲜血顺着剑柄向下流动。
也没有半点要松开手的意思。
似这般高品灵剑,想要让其臣服,几乎是与熬鹰驯马一般。
徐妧心弦紧绷,催动灵炁,与锻造它时融入的精血共鸣,那道若有似无的心神联系越是清晰,她掌中紧握的剑柄挣脱力度便越大。
但始终受限于锻造法残留的约束之中。
最终,在徐妧与剑中精血共鸣过后,灵剑挣脱势头渐渐平息,尽管她与灵剑还很陌生,仍需时间蕴养。
但现在,它已的的确确、完完整整的属于徐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血相连,藏神其中,除非徐妧身死道消,否则任谁也无法将其夺走。
铸剑不知耗了多少时日,徐妧没有分神关注这些,对她而言只不过一转眼,再看,就发现这大阵之内的局势变化得太快。
但对于徐妧来说,铸剑之前说过的话,现在是时候做到了。
这时候,断海与朱先生正在交手,像是不分出个谁生谁死,就决不罢休。
徐妧垂下眼眸,滴落在剑身上的殷红鲜血被其缓缓吸收,她嗓音清冷,在这混战当中,声音清晰可辨。
“此剑能成,应当多谢你之前的一番指点。”
虽不称前辈,但谁都清楚徐妧说的是谁。
朱先生闻言眯起眼,径直挡下了断海一记凶猛攻势,随即向后飞速退去。
“晚辈修为尚浅,对于剑道,所学不过皮毛。”徐妧握着修长的剑,从容站在原处。
鸦青长发偶有飘起,又很快就乖顺垂落在她身后。
断海这会儿的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就是极为记仇的性子,就算徐妧当众突破,一而再地提升境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轻易将其灭杀的小人物。
岂能容得了她一而再的挑衅。
徐妧抬眸,与其对视自然是看见了那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
“这一剑,亦是请阁下好好看一看,指点一二。”
第62章且听龙吟断海和朱先生交手,越打……
断海和朱先生交手,越打越是心惊于朱先生的深藏不露。
他自知分不出胜负,索性顺坡下驴,看向了徐妧,冷笑道:“别以为得了把神兵利器,就能跨越境界的高低之分。”
朱先生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害怕了?”
“呵呵,你可得想好了,除非你打算一世都护着她,将她拘在身边。”断海道:“否则,她总有遭遇突袭和危险的一天。”
突袭二字,几乎像是从断海齿逢间生生挤出来一般。
徐妧在说过那句话后,握着灵剑,酝酿剑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此前从未专门钻研过剑道,所学所悟严格来说,除了几招太和宗内的基础剑诀,其他的更像是野路子,多是随心发挥。
但现在,徐妧也并不打算使出多惊天动地的剑诀。
徐妧只想看一看,自己掌握着这柄灵剑,能够使出多大的威力。
高品灵剑的优势很快就呈现了出来,无论徐妧如何疯狂灌注灵炁,它始终是平静如初,似乎摸不着承载力量的上限一般。
磅礴的灵炁尽数涌入剑身之中,使得修长剑身渐渐泛起动魄流光,锋芒处,仿佛连吹拂而过的清风都被割裂。
因为几位大妖、大能交手而骚乱的修行者们,不知徐妧想做什么。
但有前车之鉴在,也逐渐都安静了下来,抬眼看着气势拔高的她,身周风起云涌。
徐妧仔细感受着灵剑,想要真正达到与它人剑合一的程度。
除去日积月累的蕴养以外,更是要在一次次动用它的时候,让自身的剑心与剑势同它融合。
融合而成的剑意,将会使徐妧与其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联系,才能够将其完全掌握。
徐妧垂眸,低语道:“这一剑,虽然不能饮血,但,也不算坠了你身为九品灵剑的威名,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剑没有太多别样的动静,但比之徐妧的冷静更激昂的一股情绪,隐隐传达给了她。
剑势高涨,徐妧视线向着底下深邃墟眼看去,纵使有不少鲜血洒落在海里,也难以染红丝缕。
无论是这大阵,亦或异火,皆因墟眼而起。
此刻,徐妧不想再对风火炁眼有所压制,循功法运转的灵炁似奔腾浪涛,时时冲撞着仍死锁的殃诅之力。
带来的痛意,也没能将她面上的冷静破坏掉零星半点。
徐妧在这个时候,放任了风火炁眼迸发极致的力量,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做到她想做的事。
便是要一剑,破了这墟眼。
徐妧从不认为人人都与她理念相同,任何事物也都并非是简单的是非黑白,但这件事情的对错,却不难分出。
“诸位,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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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徐妧真能凭一己之力,彻底平息异火扩散。
对他们来说,也不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
而到了那个时候,没了异火的限制,反而才会是真正大战触发的时刻。
一众修行者的眼睛里,齐齐倒映出那道从容不迫的身影,背脊挺拔,聚集了诸多充斥着善与不善的视线于一身,却毫不在意。
所有的思绪和变化,都只在一呼一吸之间。
灵剑修长,随徐妧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剑芒,而后,出剑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剑气长虹之势锐不可当地刺向墟眼。
谁都没有想到,徐妧的打算会如此疯狂,甚至到了不切实际的地步。
破坏墟眼。
这是自打墟眼现世有记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即便是内心嗤笑不屑的断海,也在这瞬间紧紧皱起眉头,瞳孔微微扩大,那道剑芒划过的弧度在他眼中,速度并不算多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倘若是对他刺出这一剑,无需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松避开。
但断海无法否认的是,这一剑隐隐透出的气势,所藏纳的庞大力量,即便是他也下意识感到心惊。
身为大妖,在目睹一个境界不如自己的修士出招时,竟想的不是如何破招,而是避让。
徐妧越是到了这种时刻,内心便越发平静镇定。
在旁人眼中快到难以捕捉的剑气,于她而言,还是慢了太多,这是修为的限制,她倒不觉遗憾。
徐妧从不好高骛远。
她垂眸看着那道剑气,目光循其向下落去,望向了深邃墟眼。
在漩涡状的墟眼里。
原本深邃幽沉的海水之中,她忽然看见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地向上游动。
本应看不清楚的身形,因对方似羊脂白玉般无暇的肌肤,与其身下摇曳游动,散发浅淡粼粼彩光的鲛尾,而被徐妧清楚看见。
这一情况出现得过于突然,又巧合到了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握紧剑柄,微微皱眉,她无法收回这道剑气,而对方显然也是发现了朝着自己落下的剑气,竟是愣了愣神。
随后,她看着很快就刺入海中的剑气,表情顿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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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瞬间一甩鲛尾,翻身往来时的方向飞速摆动游了回去。
剑气长虹入海,抵着墟眼向上的冲力,势头却没被阻挡分毫,竟与这鲛人一前一后地像墟眼深处进发,仿佛在追逐。
上边的修行者们等待片刻,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见到什么异样。
断海眯起眼,有些捉摸不透徐妧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各方心思又起变化之际。
海面忽然冒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泡,转瞬即逝地破碎,然后再度出现,而冉冉升起的异火,竟是晃动了几下,颇有些不稳定的迹象。
徐妧见状,转过脸看向朱先生,果断传音道:“先生,应该是成功了。”
朱先生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迅速发出数道蛛网,将麾下妖修尽数圈在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多问徐妧是如何做到的,看这情况,再大的好奇心,也该等到事后再问。
黄裳道人得了朱先生的提醒,亦是反应迅速,施展神通将自个儿的弟子护住。
其余修行者不蠢,一看这样也马上反应了过来。
果不其然,在还有众多修行者慌乱升起防御之时,异火落回墟眼里,而下一刻,海水几乎呈现倒灌天际之势,自深处向外。
炸了。
第63章折返早在剑成前一刻之际,徐妧就……
早在剑成前一刻之际,徐妧就循着火炁的反馈,大致知晓异火的源头,是在这墟眼底下的某一处,借助火炁暗做了一道标记。
徐妧出剑,便是直指异火源头。
只是她没想到,按照断海等修行者从头到尾的说法,从墟眼里冒出的应该是所谓稀世珍宝才对。
怎会是一个鲛人。
直到现在,徐妧对那鲛人当时露出的表情,仍然记忆深刻,因为实在是……独特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剑气刺穿墟眼,炸开的余威不断摧毁着墟眼深处的一切,使得墟眼不得不收敛所有力量。
在那鲛人穿过连接了另一处神秘之地的瞬间。
整片海域像是暴怒般,而这一切引发的巨大变动,令天地为之变色。
海水乌黑得像是墨汁卷动,浪花雪白,平日里似乎没什么威力的流水,此刻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几乎无处不是危险与杀机并存。
徐妧暂时顾不得想太多,她提着剑,抬手一道剑芒,径直截断了落下的磅礴海水。
得了这片刻的时机,一众修行者也迅速反应过来,使出了各自压箱底的神通向外逃遁,道道身影在海面上空浮掠疾行。
墟眼里传来的动荡还在逐渐加剧。
异火收缩,大阵坍塌,很显然所谓的稀世珍宝不会再现世,而这墟眼被触动核心后的反制,掀起山岳一般高不可窥见其貌的海浪。
徐妧转过身,朱先生已然施展神通将她护在其中。
柔软纤细的蛛网笼罩着,仿佛能够碎石断金的浪涛拍过来,也仅仅是造成了清风拂面的效果。
徐妧朝朱先生微微颔首,而视线余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余散修和背靠势力的修行者,早已争先恐后的逃离此处。
唯有这三妖一人及其麾下,无论躲闪还是反手将袭来的浪潮击溃,在汹涌气流中竭力稳住身形,却仍没有离开的打算。
“朱先生,你这后辈好大的能耐。”断海嗓音粗哑道:“墟眼现世乃是天赐机缘,她有这本事毁得了,可是,有本事担得了后果吗?”
朱先生不掩笑容中的嘲讽,道。
“这墟眼反制的力量越发凶猛,老东西,你撑得住,我无所谓,但你这些个宝贝儿子孙后代,能乐意吗?”
断海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朱先生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意,道:“凭你断海老妖的名头,在场诸位谁人敢威胁你一句。”
“只不过,方才你说的话,实在有些过了。我这后辈呢,虽然天纵奇才,天资卓越,心性沉稳,资质过人……”
“却有一点不好,较真,实在是太较真了,你逼她阻止异火扩散,她便索性从异火源头下手。”
“你说说,这事儿凭你我几个的实力、阅历,会想不到做不到吗?还不是为了等那珍宝现世,只是啊,孩子还小,太不懂事了,听不懂话里的言外之意。”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一剑破墟眼,没能给你断海老妖一个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语调含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实在是……太草率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周围顿时只余惊涛骇浪的澎湃巨响声,黄裳道人倒是抚须笑着赞同点头。
可在断海与金肤妖修听来,简直是气得心头发堵,被刺激得恨不能大开杀戒。
徐妧手握灵剑,眼神清冷,抬眸便迎上断海满是恶意的视线,她毫无退缩之意。
有些交锋,交由长辈去处理即可。
断海自然不会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妖修,但他也深知一点,从徐妧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定是朱先生极为看重的后辈。
能够修炼到这个境界的,蠢人不多,断海从被激怒的状态里冷静下来,想到了很多。
敢在这个时候,还百般挑衅他,朱先生必然是做足了万般准备,正如先前与黄裳联手,使得他们三方本就不够紧密的结盟瞬间崩塌。
以及纵容徐妧拿他来渡心劫,甚至是当众突破来造势提高声望。
断海自知已经把朱先生的打算拿捏稳妥,他眼底暗芒一闪而过,想清楚过后,索性妖力倾泻而出,不再阻挡墟眼反制,领着麾下瞬间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丢下一句。
“今日我不同你口舌之争!但是,姓朱的,以后……可得把你这后辈仔细看好了。”
金肤妖修没有再言语,他见断海竟没有再追究下去,而是就这么离开,显然是发现了异常,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徐妧,便笑了笑,顿时携麾下消失不见。
少了两个大妖遏制墟眼反制的爆发,巨浪瞬息翻腾了起来,宛若无数蛟龙闹海。
乌云虽然早已散去,掀起的层层巨浪却再次遮天蔽日。
朱先生知道以他们的疑心,恐怕是把事情给想得复杂了,总而言之,这样的反应对他有利,自然无需多加解释。
他转而看向了徐妧,道:“先离开这里!”
徐妧沉吟片刻,抿了抿嘴,道:“先生,晚辈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需得先行离开半日……”
铸剑之时,留给小月光的功法,已被激活。
显然,小月光选择了拜入太和宗。
但当时徐妧无法离开,而眼下这里的事情解决完毕,她也不必在东溟海停留太久,自然是要先去将小月光接来随她一起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先生顿了顿,却没问太多,而是又拿出一块水精蜘蛛,交给了徐妧。
“……也罢,拿着它,待你处理完事情以后,便来找我吧。”
殃诅、一连突破至五重境大圆满、花费半日时间要处理的事情,每一件事情,朱先生都没有多问一句话。
哪怕他心底不信。
太和宗会将九品灵剑的锻造法,以及所有稀世珍奇灵材,就这么交给徐妧,而这其中,又有多少徐妧没说出的东西。
朱先生只知道,她是齐秋水的嫡传弟子,而无论是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撇去是好友之徒这一层关系,朱先生的的确确很欣赏她的品性,再怎么考虑交情,朱先生也不会毫无底线地庇护一个不值得的人。
保护她,又或是替好友清理门户,都在选择之中,能得朱先生青眼看人,更多仍是源自徐妧自身。
何况,徐妧这一次的所作所为,也给朱先生带了不少的收获与惊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与黄裳道人对视一眼,已然暗中定下了之后的章程。
有些事,他们哪怕想做也会因顾虑重重,而不能行,后辈子弟甚至是麾下亲信可以做,却又做不到。
但今日徐妧的作为,却让东溟海的局势之争,替朱先生打开了一个改变的突破口。
徐妧垂眸,执剑拱手行了一个弟子礼,向朱先生辞行过后,借他庇护神通,在无数巨浪构筑的险境里从容穿梭。
随后朱先生与黄裳道人一行,也纷纷离开。
没了他们的抵抗,墟眼反制之力彻底爆发。
一整片宽阔的海域,瞬间成了活物禁入的死境,就连吹过的风也被顷刻间绞碎成了乱流。
远隔百里之外,一座荒岛边。
清澈见底的海水里,影影绰绰站着数十位鲛人,多是银白鲛尾,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在水中缓缓摆动。
为首者是个容貌极其美艳的女子,神情冷沉,只眼底透露的一丝焦急,显出她此刻的心情。
她低声喃喃道:“祭海台指示此处是归墟血脉降世之地,可为何迟迟不见归墟血脉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任归墟血脉陨落已有上千年,致使我鲛人一族在东溟海式微难振,可千万莫要有变才好……”
百里之外的动静很大,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在归墟血脉降世一事前,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让她分心。
在她身后的鲛人之中,忽然有人看见海面飘来两道人影。
连忙沉声禀报:“随清大人,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族修士,又来了!”
随清闻言便看过去。
旋即眉头紧皱,凝视了一会儿后,微微吸了口气,道:“不必理会他们……去附近搜查归墟血脉的族人可有消息?”
这两个人族男修浑身是伤,似乎连神识都受到重创。
他们来到这个地方时,就看见这两人已经昏迷在此一段时间了,肌肤被海水浸泡得死白。
鲛人族不嗜杀好战,因此,为保归墟血脉降世不出意外,只是以控水神通将他们二人送去远离这里。
但无论送去多远,控水将其二人禁锢,甚至留下鲛人看管他们,这二人始终都会随着各种原因,再度飘回到此处。
三个鲛人听了她的话,齐齐闭上双眼,随后便有常人无法听到的低吟扩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同样的低吟声传回,他们三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慌乱,彼此对视一眼,迅速低下头。
其中一个鲛人道。
“回随清大人,搜查归墟血脉下落的族人回报……不曾见得有任何迹象,但他们发现……在百里之外有墟眼现世,但不知为何,墟眼忽然消失,而那片海域随之爆发动荡。”
话音落下,一道犹如深海暗流般的迫人威压无端出现。
片刻之后,这让所有鲛人都呼吸一窒的威压突然消失。
随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问道:“信鱼为何没有提过墟眼现世一事?”
墟眼衔接着归墟,而鲛人一族之中最为尊贵的血脉,便是诞自归墟的鲛人,在东溟海关于归墟鲛人的记载,从来都离不开强大一词。
而祂们的美丽,也只是在这强大实力的荣光下,微不足道的一道光芒。
随清得不到族人的回答,也没想过他们能回答出什么来,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罢了,现在才来追究这些,已无任何意义,走,回去。”
第64章寡寡随清紧皱眉头,道:“快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清紧皱眉头,道:“快回去,我要再请祭海台降下启示,归墟血耐于我鲛人一族而言,乃是重中之重,绝不可有闪失。”
有一鲛人问道:“大人,这两个人修该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所有鲛人与随清皆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这鲛人自知问了句废话,连忙尴尬地低下头。
随清皱眉道。
“这两人的确有些古怪,但眼下没必要徒增事端,就让他们在这沉浮吧,你们调遣海兽在此暗中观察,倘若他们有任何异动,再禀报于我。”
“是,大人!”
待话音落下的瞬间,众鲛人其其扎入海中,鳞光煜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清澈水波里。
片刻之后,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修,才渐渐醒转。
方怀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座小世界消亡带来的毁灭力量,哪怕是境界再高的强者,也难以轻松抵挡。
他没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只是在轻拍疼得几乎裂开的头时,他睁眼看向四周,自己竟是泡在水中。
辽阔无比的海面延伸向远处,看不到边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浪潮起起伏伏,声音颇为悦耳。
方怀刚想动用神识,便被脑海里瞬间的刺痛激得几乎昏厥,他紧紧抱着头,手臂与脖颈上青筋暴绽,好不容易喘匀了呼吸。
一转眼,就看见在相隔不远处,那个背对着他的黑衣男人,也与他的状况差不多。
方怀浑身绷紧,眼中神色布满提防。
而霍衍年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清醒过来。
遏制住疼痛时,忽觉喉头一股腥甜,低头咳了好一会儿,看着血丝在面前清澈的海水里扩散,他缓缓抬头,便与方怀对视。
两人眼底几乎同时浮现迷茫,但很快又化作锐利神色,提防着对方。
“你……”
“你……”
话音同时响起,又同时陷入沉默。
随着脑海刺痛的感觉渐渐平缓,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好像……
无形中失去了什么似的。
徐妧踏浪疾行,身侧是一珠一剑,使得她掠海面飞过的身后,拖曳着两道流光,一呈玄色暗如夜,一呈彩霞泛锋芒。
正在飞往小渔村的途中。
徐妧耳畔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缥缈无情。
“恭喜宿主达成‘天命之子·方怀’、‘天命之子·霍衍年’,成就:摧毁!你不寡谁寡!”
“奖励:精纯灵石·999枚x2,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查看。”
徐妧面上神情从冷静沉着,到逐渐浮现出一丝疑惑。
“寡之一字含义,不难理解,但……”
她在这东溟海里,根本不曾与这两位天命之子有任何接触,哪怕是丝毫踪迹也未曾了解过,又是如何完成的成就。
徐妧微微皱眉,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破坏墟眼一事能够扯得上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又如何与‘寡’这字有关联。
徐妧前行速度缓了些许,她点开了成就详情,笔走龙蛇的水墨文字徐徐出现在眼前,徐妧眯起眼眸细看。
“祂,乃鲛人一族归墟血脉,承载了举族希翼,却在降世之初,遇见了他。”
“归墟里的生活,只有无边的孤独寂静,这是祂第一次遇见了与众不同的生命,对祂而言,十分特别。”
“虽然他遭受重创,神识与肉身多处伤势难愈,但祂身为归墟鲛人,想要疗愈这样的伤势并不难。”
“祂那双满是好奇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伤势痊愈后醒来的男子。”
“自此,懵懂无知的归墟鲛人在东溟海消失不见,鲛人一族万般焦急,却遍寻不得,而这之后的某一日,他们见到了举族找寻已久的归墟血脉。”
“那时祂已萎靡不振,俨然只剩一线生机。”
“本不能离体的沧海月明珠,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男子体内蕴养,而男子只是冷然表示,鲛人一族需得治好祂,至于他们的危机,他将会一力扭转。”
徐妧看到这里,挥手散去系统光幕,不想再看下去。
“系统,归墟鲛人只有一个,但为何摧毁的是两个天命之子的姻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所以你要如何解释?”
“天道有常,天道无常,还请宿主自行领悟。”
徐妧神情微顿,旋即提速继续赶路,她知道再问下去,系统仍是那一句回答。
这成就的达成,的确出乎徐妧的意料。
但当初选择击溃那处墟眼,目的并不是为了阻止归墟鲛人降世,导致天命之子不能与归墟鲛人见面的结果,非有意而为之。
徐妧问心无愧,所以不甚在意。
视线中,很快便出现一座小渔村,原本平矮的房屋尽数消失不见,都被那道洪流冲散。
村民们稀稀拉拉地在重新建屋,就连平日里调皮好玩的孩童,也都在帮着忙。
徐妧前行的身形一顿,清冷眸光微沉,小月光朦胧传来的气机,并不在村中,她的视线往旁边那座小山崖看去。
小山崖临海,底下呈一道弧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汹涌澎湃的浪潮,时常拍打冲刷着崖底,最高甚至能够触及崖顶,长久以来的巨力拍打冲刷,造就了一个个嶙峋的洞口。
徐妧面上神情不变,可与她心神联系的玄鸟珠,却感受到了她心底浮现的一丝情绪波动。
玄鸟珠欢腾飞舞,若不是灵剑锋芒过于锐利,才让它的幅度有所收敛,否则就要兴奋得到处乱窜了。
徐妧朝着小山崖底下飞去,微微垂眸抬手握住玄鸟珠。
“你要戒骄戒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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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妧靠近了崖底,便听见浪潮拍打声传入崖底一个个凹洞里,百般回响成古怪骇人的声音。
这些个洞口阴冷潮湿,黑魆魆得像是一个个张开的巨口,只是靠近些许,就能感受到一股阴寒逼人。
循着小月光入道后没有遮掩的气机波动,徐妧走入一个离崖顶较近的洞口。
徐妧眸光清冷,黑魆魆的洞内景象在她眼中纤毫毕现。
自然也清楚看见用力抱紧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的小月光。
汪海八已死,小渔村自然不再需要献祭女子换出海的安全无虞。
而在她离开之前,就已经让村民召集剩余的人到山顶,以免大阵放弃抵御洪流,使得洪流倾泻再造伤亡。
徐妧知晓人心难测的道理,但当初留守在这的妖鬼回归到玄鸟珠,也不过才两日的工夫。
小月光,是怎么被逼得躲藏在了此处。
心中虽有疑问与猜测,但徐妧并未开口询问,漂浮于她身侧的灵剑亮起清透光泽,照得一洞通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先是被吓了一跳,旋即心底又止不住地涌起期待与酸涩,吸着鼻子仰起头看向洞口,果然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也是在这时候,小月光听见那道清冷嗓音响起。
“若是觉着冷,披上这件衣袍吧,有些不合身,待回宗以后,便能领上几套合身的衣裳。”
第65章启程在徐妧看来,小月光虽然年幼……
在徐妧看来,小月光虽然年幼,但心志坚韧,能经历这渔村献祭女子一事,仍心思澄明的孩子,着实不多见。
也因此,徐妧没想到,小月光会猛然哇地哭了出声。
徐妧神色微怔,但也没有犹豫太久,将手中卷着的衣袍展开,披在抽着气儿哭得眼睛红彤彤的小姑娘身上。
顺势又放出几道火炁,为她驱寒生暖。
接着便站在原处,等小月光哭完。
徐妧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想了想,拿出一枚凌元丹递到她面前。
小姑娘领悟入道功法不久,就躲到了这样阴寒的环境里待着,难免损伤根基,凌元丹能使脉内灵力澄清,除浊固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予她服用,再好不过。
但在小月光看来,就难免误会了徐妧的意思。
看着碧莹莹糖豆儿似的凌元丹,原本沉浸在委屈悲伤之中的小月光,打着嗝,结结巴巴地和徐妧道歉。
“对……对不去!我…这里可黑了,爹爹回不来了,他们逼着我……交出大姐姐你给我的东西,我…不吃…不吃
糖……嗝!”
小月光一句话说得囫囵不全,最后一个嗝格外响亮,急得她赶忙低头一抹眼泪忍着不哭出来。
“吃吧。”徐妧垂眸道:“躲在此处,多久了?”
小月光伸手接过凌元丹,小声道谢后,结结巴巴道:“两……嗝,两日!”
太阳升起又落下了两回,窝在洞里,小月光只能靠这个来分辨计算过去了多少时间。
徐妧眸光沉静,看着她将凌元丹咽下,问道:“你恨他们吗。”
灵剑与玄鸟珠在徐妧身后漂浮,待她话音落下一瞬,各自有了不同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元丹入体后,一道暖流涌入尚显孱弱的灵脉里,浅浅稀薄的灵力很快也变得充盈,小月光原被冷得泛紫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
小月光微怔,旋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就在此想清楚,恨也好,不恨也罢,既然要离开东溟海随我回宗,这里,就不必留下执念了。”徐妧淡声道。
小月光闻言,双手已然无意识地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袍。
当徐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似乎脑海里就只剩下了这一个问题,旁的杂念思绪再无半点。
“我……不恨的,但为什么他们要抢大姐姐留给我的东西,我没有爹爹和娘亲了,只剩下它们……我不想什么都没有,为什么……”
小姑娘嗓音稚嫩,瘦弱的脸上满是迷茫无措。
徐妧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之中的清冷减淡,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就在小月光迟迟陷在了为什么当中时,徐妧取出玉符,清莹灵炁将其包裹,留在玉符里的神通,唯有太和宗弟子方能触发。
一道朦胧身影出现,开口瞬间,声音慷慨激昂,不多时,就将整篇太和宗训都念了出来。
宛若金石相击之声的高昂朗读,盖过了浪潮罡风的怪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死死抓着衣袍的手掌微松,她抬起眼,吸了吸鼻子,眼底迷茫似晨雾散去。
“……大姐姐,这便是道理吗?”
徐妧低眸看她,道:“倘若你觉着有道理,那便是了。”
小月光仰起头与徐妧对视。
她抿了抿嘴,脸颊瘦得下巴尖尖,嗓音清脆道。
“他们说我是丧门星,爹娘就是因为我才会出事的,他们说的不对。”
“嗯,的确说得不对。”徐妧道:“他们口中的对与错,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定论罢了,人心难测,你只需要明晓自己本心即可。”
小月光这几日的迷茫无助,终是消散不见,彷徨的心也像是有了方向。
“我在村里等了好久好久,爹爹都没有回来,他们说,大姐姐你也不会再回来的,我知道外面可危险了,但是,大姐姐你说过,会回来的,你一定不会骗我的。”
“我没有等到爹爹回来,可是我等到大姐姐你回来了。”
“我想和你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究是年岁尚幼,她低声说了一通,有些啰嗦,但徐妧仍然耐心听完。
徐妧不在乎洞内地面的潮湿脏污,蹲下与小月光平视,道:“村子里这些人,想要抢走我留给你的东西,对吗?”
小月光显然没想到徐妧会提及这一茬,她眼神犹豫,嗫嚅着没有说话。
“是我欠考虑了。”徐妧垂眸道。
小月光却有些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抿了抿嘴,认真道:“不是的,大姐姐对我特别特别好。”
“村子里有很坏的坏人,但也有很好的好人,我要自己变得很厉害,不能依赖好人对我好,才是应该的道理,就像那个声音说的一样……”
她说着话,语气越发坚定,眼神亦是如此。
与一开始徐妧入洞所见到的仓皇无助截然不同,这样的变化,正是徐妧想要看见的,修行虽看重天赋,但心性同样重要。
徐妧眼神清冷,澄澈眼眸中映出小姑娘身周逐渐泛起薄纱般的金光。
显然,在小月光顿悟之后,她的特殊体质也显现了出来。
“……先天庚金剑体。”徐妧这才明白,小月光天水灵根之外的特殊之处,究竟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静静注视着小月光的变化,待她从顿悟的奇妙状态脱离出来后,才淡声道:“自此往后,你可以唤我一声师姐。”
倘若小月光无法堪破心中迷惘,即便是随她回宗,也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徐妧倒也没有太过惊诧,这孩子生长在渔村里,知晓不多却不愚昧,聪慧却心性单纯,有些事情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而她之所以付出诸多耐心,也不仅仅是因为小月光的天赋。
徐妧淡声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便启程吧。”
还在回味那惊奇变化的小月光闻言,抬头应了一声:“嗯,师姐!”
叫出这两个字时,她忍不住小心地看着徐妧的表情,心底还有些紧张羞涩,尽管仍对不知下落的爹爹有所期待,可这一次,她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第66章王都见小月光点头答应,徐妧也不……
见小月光点头答应,徐妧也不再多言,牵起她的手,循水精蜘蛛指引的方向,携小月光在东溟海上掠过海面疾速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小月光是否真的放下了等待爹爹回来的执念,徐妧没有深究的打算。
经历了这么多,能够表现出如此心性,已然不易。
无知带来的愚昧,在一些村民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或许这便是所谓因果。
倘若村民之中善念压得过恶欲,小月光有朝一日修炼至能够独自历练时,未尝不是这村子的福缘。
即便小月光恩怨分明,恐怕也再难对小渔村留有亲近在意。
那座大阵又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没了需要保护的存在,自然也无需再浪费力量,那座小渔村往后的日子,恐怕很难好过。
世间万物,一饮一啄,似是天定。
小月光没去看徐妧的表情,她一直扭头看着身后越来越小的渔村,直至它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与徐妧说过一字半句。
村子里的人,说她是丧门星,所以连大姐姐都不愿意带她走。
小月光不信他们的话,可她不知道,大姐姐留下的东西,竟要比曾经那个仙师说过的话,还要让他们的心思扭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躲在茅屋的地洞中,却被拆了茅屋掀开地洞遮掩时,小月光才知道,村子里的人可以有多坏。
她无处可躲,所以爬到了崖底的凹洞里躲藏。
直到这一刻,小月光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爹爹还会回来,哪怕仍怀以期待,可在黑魆魆的凹洞里,唯一留有温度的,只剩下大姐姐给予她的东西。
小月光觉得委屈、害怕,可也没想过哭。
但是在看到徐妧回来的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委屈一瞬间化作酸涩,涌上眼睛里,酸酸涨涨的忍不住。
前路未卜,徐妧所说的宗门,对小月光而言更是陌生至极。
可此刻被徐妧牵着,掠过无边无际的东溟海,小月光却没有一丝害怕,她忽然庆幸那天的自己,将大姐姐拖了回家。
哪怕大姐姐不是这么想,但小月光已经悄悄在心底,将她视作最最重要的人了。
“我会……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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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的领地,是这茫茫东溟海里的一座大山,巍然伫立在海面上。
山峰四周云雾缥缈萦绕,整座大山则是葱郁翠绿之间,缀着一座座碧玉楼宇。
海上大山结合了周边环境,结成一座烟波明月大阵,看着很美,却遍布杀机,一旦误入便是触发无尽的杀招。
徐妧凭借水精蜘蛛,在大阵内畅行无阻,很快便抵达山脚下。
在那里,半日不见的朱先生麾下几个妖修等候已久。
为首者见到徐妧还携了一个小姑娘,心中略有诧异,随后低下头恭声道:“尊主有令,让我等在此恭迎少尊主您入天蛛宫,请少尊主随我来。”
徐妧闻言,神色微顿。
他反应迅速,连忙解释道:“尊主吩咐过了,我等皆需视您为少尊主待之,绝不能有半点轻怠。”
徐妧没有过多纠结一个称谓,微微颔首道:“那便有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月光抿着嘴,对这个地方以及妖修们,都有些好奇。
但也清楚不能给徐妧惹麻烦,就连走路也尽量小心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乖巧地跟在她身边。
山脚下自有传送法阵,等徐妧与小月光站入其中以后,那妖修取出令符开启。
亮光闪过,徐妧眼前景象一变,就到了妖修口中天蛛宫前的广场上。
“嗯?怎么还带了个小娃娃过来,听你走之前的语气,我还以为又有哪个家伙要遭殃了呢!”
才一出现,朱先生不掩笑意的声音便响起,徐妧抬眸望去,瞧见朱先生不只是声带笑意,就连眼底都透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徐妧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先生,这小姑娘是我机缘巧合下遇见,观其资质心性颇佳,便动了惜才的心思,邀入宗门。”
朱先生点了点头,不太关心此事,便邀她们二人入天蛛宫内。
“说起来,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朱先生笑道:“原本我担心,贸然动手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下毒手,便暂时只是暗中布局。”
“谁知道,隐世多年的鲛人一族,却突然对他们下手,这鲛人族近年来虽然式微,可底蕴到底还是有的,打得断海措手不及,我么,就顺势做了点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鲛人一族……”
朱先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道:“嗯?难道这件事情,也同你有什么联系?”
徐妧沉吟道:“先生是否知道,鲛人一族之中的归墟血脉?”
“……果真是同你有些关联。”朱先生听到她说归墟血脉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道。
“我也有过这般猜测,鲛人族正是以断海包藏祸心,妄图狙杀归墟血脉为由,向其开战。”
“真要谈这原因从何而来,似乎也就只有墟眼了,只是当时并未察觉到归墟血脉的气息,所以才未从这一方面细想。”
说到这,他疑惑问道:“只是你怎会与归墟血脉扯上关系?”
徐妧顿了顿,说道:“出剑以后,我见到墟眼里,有一个鲛人正在向上游来,但当时剑势难收。”
朱先生眉头一皱,在天蛛宫本身的结界之上,又多加了一层,下意识多看一眼小月光,便悄无声息遮蔽了与徐妧的对话。
“那这鲛人有何特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鲛尾上的鳞片色泽若霞韵溢彩,其面容昳丽,气息纯净。”
“看出来是男是女了么?”
“辨不出。”
“真是归墟血脉。”朱先生呼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你那一剑,能否确定将祂杀了?”
徐妧摇摇头,道:“灵剑直至现在,不曾饮血。”
朱先生有些扼腕道:“这就有些麻烦了,让祂瞧见你的模样,还没杀了,墟眼虽被毁了这一处,但若是归墟血脉注定降世,自会从另一处再出来。”
徐妧微微皱眉:“先生的意思是……”
朱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明白,为何鲛人族把账算到了断海头上,却又没动真格,想来是在为下一次归墟血脉降世,震慑东溟各方势力。”
“至于断海是如何背了这锅,估摸着……是你自己结下的善缘。”
徐妧不明所以地抬眸,旋即若有所思道:“是那些散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中缘由究竟是什么,也不必琢磨了。”朱先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神情变得严肃道:“阿妧,我叫你一声侄女,也不算是错了辈分。”
徐妧眼神清冷,很快便跟上了朱先生的思路,闻言只是冷静回道:“先生请讲。”
“跑路吧。”朱先生道:“断海老妖倒是不能拿我怎么样,只不过,鲛人族在这东溟地位特殊,何况归墟血脉这事……到底是我们理亏。”
“咳,这确实有些突然,但你回去后,与你师父说过,他自会明白。”
徐妧神色沉静,她看到了朱先生说这话时,神情微微有些莫名的……扭捏,自知这背后恐怕还有隐情,便不再多问。
何况这次来到朱先生的领地,本就是为了辞行,体内残余的殃诅之力,想要在东溟碰运气解决,并不是个好办法,还不如回宗后请师长出手。
徐妧很快答道。
“先生的意思,晚辈明白,不过还要劳烦先生一件事,这孩子也要随我一同回宗,需得先生赐下一枚天柱碎石坠,方能让我携她回去。”
朱先生松了口气,笑容轻松,道。
“这是自然,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早就准备好了真正的见面礼,你可不能推辞,省得你回去以后,齐秋水骂我身为长辈还小气吝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朱先生才将遮蔽撤去。
再度听得见两人说话声音的小月光仍然低着脸,乖巧地等待。
朱先生笑眯眯朝着她抬指凌空画了画,小月光有些茫然地抬起脸,不知所措地看向徐妧。
徐妧则是清楚瞧见一道灵光繁纹没入她额间,便低声安抚道:“无妨,与先生道谢吧。”
小月光点点头,稚嫩嗓音道:“谢谢先生!”
“是个乖孩子。”朱先生似乎对于让徐妧尽快离开东溟一事,确实急切。
待麾下送来天柱碎石坠后,便将这坠子与一枚须弥戒交给了徐妧,一副不容推让的态度。
接着便亲自领她们二人去往后山的天柱碎石,为她们激活碎石,传送回天柱。
摇光峰中,庞大的天柱碎石泛起光芒,留守在此的弟子察觉异动,连忙靠近此处。
直到徐妧将气机外放,看守此处的弟子便露出欣喜的神情,抬手行礼道:“大师姐!您终于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连传送两处,徐妧也有些难掩归心似箭,颔首淡声道:“许师妹,有劳你替我记录在册,我有要事与师尊禀报,要先行离开。”
“嗯!大师姐放心,我这就为您记录回归。”许师妹连连点头。
目送徐妧牵着一道矮小身影离开后,许师妹呼了口气。
她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只要是大师姐见过一面的弟子,再见之时,都能准确叫出对方姓氏。
大师姐果真平易近人!
等等……那道矮小的身影,许师妹讶然睁大了眼眸,可也已经看不见徐妧的身影了。
回到炽火峰,徐妧不出意外地第一时间见到了师尊齐秋水。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师尊似乎眉眼间带着几分沉郁和闷闷不乐,这在徐妧记忆里,几乎是屈指可数的表现。
“弟子拜见师尊。”徐妧低下脸,行礼道。
齐秋水本想重重地叹一口气,可看见她身边的小月光时,叹声就这么卡在喉间,发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清了清嗓子,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徐妧知道师尊是什么性子,便低声将小月光的来历娓娓道来,随后又让她展现了灵根与先天庚金剑体。
其实早在徐妧将小月光来历说清楚的时候,齐秋水紧皱的眉头就舒展了些许。
待暗中探查过小月□□息周正,心无邪念,神蕴无邪,才又多信三分。
齐秋水点头道:“嗯,观其资质,确实是个修炼的好苗子,那就先让人将她带去安顿,过后我会去信其他几位峰主,看看谁有收徒的打算。”
话音落下,他便召来在外守候的弟子,命其领小月光先去安顿好。
如此明显支走小月光的行径,自然是看在徐妧眼中。
待她们走后,徐妧垂眸轻声道:“师尊,是弟子思虑不周,再度涉险致使师尊挂心。”
齐秋水本想埋怨徒弟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就被堵在了心里头。
他板着脸看向徐妧好一会儿,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你现在也只听你那宗主师伯的话,哪怕知道是危险的地儿,也总要去冒险,孩子大了,也不管老师父担不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眼底清冷神色减淡,划过一丝笑意,道:“弟子往后会多注意些的,师尊莫要担心。”
“就哄师父吧。”齐秋水摇摇头,摆手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自然也不会想要拘着你,罢了,不说这些,你在外奔波历险多日,回来就该好好歇息。”
徐妧顿了顿,道:“不过这一次,弟子遇见了师尊您的一位故人……”
齐秋水眯起眼,呵了一声。
“是姓朱的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吧,你一进来,我就闻着他那股臭味儿了,过会儿记得去泡一泡清心泉,把这味道洗净!”
徐妧嗯了一声,习惯地保持缄默。
果不其然,稍等了不过几个呼吸,齐秋水就清了清嗓子问道:“那老东西跟你说了什么?你在他的地盘,受欺负了没?”
徐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而又恢复了沉静,将东溟海的遭遇一一细说。
屋外从高阳悬挂到银月腾空。
齐秋水也听得越发眼带笑意,却还总记得在徐妧提及朱先生时,撇撇嘴吐槽上一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他哪是为了你考虑,才让你快点走。”齐秋水嘲道:“他就是一颗心碎成了几百瓣,爱上了不同的人、妖、魔的女子罢了。”
“当年鲛人族的归墟血脉,与他还有一个魔修,三者之间的旷世绝恋,可有得说道……咳咳,徒儿,你接着说吧。”
意识到在徒弟面前还需维持正面形象,齐秋水连忙收住往外蹦的话。
徐妧眸光清然,道:“之后,我便携小月光回到天柱,不想让诸位师长担心,没有停留,就直接携她回宗。”
齐秋水一手支着脸,想起徐妧提过中了殃诅,便皱起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在你自己便解去大半,只是这玩意儿古怪得很,师姐她也真是……万一……哎!”他本想指责楚清越一两句,可又咂摸出咒徐妧的意思来,索性闭嘴不言。
徐妧道:“师尊放心,有您与诸位师长挂念,徒儿即便遇险,也会逢凶化吉。”
“你若是真的这么想,师父也算是没白疼你了。”
齐秋水说着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道:“这段时日来来去去地遇着各种险境,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待休息好了再说。”
徐妧清楚察觉到了师尊似乎有什么心事,她垂眸思索,同时行礼告退,并未多问。
师尊很少对她隐瞒事情。
可眼下,这样的情况……想来,那件事,多半与她有关。
回到宗门的喜悦,被这件暂不得知的事情冲淡些许。
徐妧回到居所,才想起在炁眼中蕴养的灵剑,还不曾给师尊看过,只好先静坐修炼,待之后得了空再说。
修炼之时,心神宁静澄明,不知岁月如何流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
传音铃响起。
“大师姐,峰主唤您去清心殿一趟。”
炽火峰弟子轻声叩响传音铃,生怕扰了徐妧的清净。
徐妧睁开眼,本就没有长久闭关的打算,自然会被传音铃唤醒。
她轻触传音铃,说道:“好,有劳吴师弟了,我这就过去。”
清心殿坐落在炽火峰南侧,仅次峰顶位置,徐妧迈步走入瞬间,便看到自家师尊脸色沉沉似水,显然心情并不太好,他端坐高位自顾垂眸不语。
底下稀疏站着六人,为首者着青狮官服,这是北楚皇室赐予近侍的身份象征。
徐妧没有在意这些人,上前拱手行了个弟子礼。
“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秋水见她面容一派沉静,不由心中暗叹。
徐妧这个徒弟向来聪慧,恐怕在看到这些人就已经猜出他们来访太和宗的用意了。
一直以来,徐妧在他看来,身世经历也叫人心疼,又懂事乖巧,性情沉稳从不惹是生非,修行也不曾让他这个做师父的烦心过一丝一毫。
虽然齐秋水从未有过道侣,却也早已将徐妧视作是亲生骨肉一般。
他沉声道:“北楚皇室来人寻你,说是镇北王妃思女成疾,想要带你回去与家人团聚,徒儿……这事,为师不会左右你的念头,你想回去么。”
着青狮官服的近侍闻言,连忙出声:
“咳咳,王爷与王妃自您入了太和宗以后,便日夜思念,又恐影响了您在宗门的修行,这才不敢打扰。”
“只是近日来王妃屡屡梦见您,日思夜想落下心结。王爷特派小人前来请您回北楚,也好得以家人团聚,舒缓王妃心中郁结。”
徐妧双眸墨黑,衬得她不喜不悲的神情莫名叫人不敢对视,她看向垂首静候的近侍,说道:
“我听不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秋水眼底闪过笑意,冷然神色也缓和不少,沉声道。
“如此,本座认为你们可以打道回府了,这二十年来镇北王夫妻都没想起他们送到太和宗的女儿,他们不在意,自有我太和宗在意。”
近侍笑笑,并不为他的直言不讳感到尴尬,说道:
“此前也解释过了,况且,贵宗宗主已经应允王爷,会让郡主随我等回北楚,请齐峰主见谅。”
近侍脸垂朝地,亦有些讶然太和宗对大郡主的保护未免过于在意,好在来之前王爷便已经备好密信与太和宗宗主有过磋商。
齐秋水不悦地紧锁眉头,向来稳重的师姐怎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
况且当年镇北王夫妻将徐妧视作不祥,想要弃杀她时,还是宗主师兄救下还在襁褓的徐妧,将她带回太和宗。
他怎会愿意把徐妧再送回虎口。
“徒儿,你……想回去吗?”齐秋水问话的同时,不断以眼神示意徐妧。
只要她摇头拒绝,齐秋水必定不会让北楚的人将她带走,怎么说他也是太和宗里一峰之主,修为已至七重境,要是连徒弟都护不住,还能护住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眸光浅淡,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宛若簌簌林下风清润悦耳,道:
“既然宗主应允,又事关母亲身体不适,弟子回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师父您放心。”
齐秋水闻言心中不住暗叹,他这徒弟就是心软又懂事,明知生身父母待她狠心绝情,可偏偏宗主在此时又答应镇北王,只怕她是不想让师伯为难,这才点头答应。
想到这,若不是众多外人在场,齐秋水真想掏出手帕揩一把辛酸泪。
“好,去瞧瞧也好。”齐秋水冷瞥近侍一眼,当着北楚人马的面摸出须弥戒,往外接连掏了几叠符篆。
“徒儿且收好,这一路舟车劳顿难免遇到些不长眼的给你添堵,这些符篆拿去防身。”
“五品雷火符虽然只有三张,但一起丢出去定能重创对方,三品的雷火符多些,谁让你不高兴了就丢,砸死了算师父的!”
“还有清心符,这是御玄龟甲符……都收好,稍后再去掌器司挑件适用的灵器,道宝,选个好用些的……”
徐妧听着师父絮絮叨叨地一番嘱咐,尚在思索宗主师伯应下这事,究竟有何用意的心神,也被暖了一暖。
徐妧看向师尊,轻声道:“只是去一趟王都罢了,并非龙潭虎穴,师尊放心,徒儿这次会小心谨慎,不轻易涉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秋水止住怎么也说不完的嘱托,皱眉道:“还得安然无恙,也不能受半点欺负的回来,不行,要不就等我也收拾收拾,随你一同前去。”
近侍嘴角微抽,连忙劝阻道:“这……郡主是归家,并非入那险境闯荡,齐峰主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呵呵,是不是入险境闯荡,你们心知肚明。”
齐秋水心里头还憋着气,尽管知道师姐这么做,自有他深思熟虑后的理由,但也始终放心不下让徐妧一人回北楚。
徐妧眸光清然,淡声道:“师父不必担忧,弟子定会小心些的。”
“好,若是受了委屈,定要立即传信告诉我。”齐秋水再三叮嘱。
金耀的阳光映得云彩斑斓,两辆八匹龙马异兽拖动的马车疾驰云雾间。
徐妧墨黑的眼眸注视雕花窗棂外,无言沉思。
近侍误以为她在忧愁,笑着劝慰道:“郡主莫要担心,王爷和王妃自您离开北楚以后日夜思念,想必见到郡主您定会欣喜不已。”
“二十载来不闻不问,这便是父亲与母亲的日夜思念么。”徐妧声音淡淡,听不出半点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侍听在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忙解释道:“正因记挂着您,才更怕会影响您在宗门里修行,郡主应能理解这份为人父母的苦心。”
徐妧转头看他,眼神清冷,说道:“曾听闻父亲因我出生时天有异像,乌黑雷云密布王都上空经久不散,便认定我命格不祥要一剑杀了我,是宗主及时拦下才保住我一条性命带回太和宗。”
“这便是你口中为人父母的苦心?受教了。”
“这……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近侍登时哑口无言,当年之事并无几人知晓,太和宗宗主也应该遵循了约定没将这事告知徐妧才是,她又从何得知,难不成是那炽火峰峰主?
加之徐妧虽然样貌清艳绝尘,面上神情总是清疏浅淡,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眉眼间虽不带丝毫凌厉,却莫名让他感觉到一股说不清的威压。
近侍连忙低着头不再出声,只要将她妥当送到王都就算完成王爷的交代,何必再多说多错。
龙马辇落在传送法阵前,待近侍亮明身份后,龙马辇踱入法阵,随着阵纹亮起刺眼光芒,徐妧在感受到一阵目眩后,缀玉门帘被掀开。
近侍低声道:“郡主请下辇,王都已经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楚乃人族鼎立三大王朝之一,其王都更是彰显着北楚的实力,高大城墙透着苍朴韵味,穿过城门所见井然有序的数重建筑更是气势恢弘。
路上行人对青狮官服习以为常,倒是一袭太和宗弟子服饰,气质清疏、样貌出众的徐妧令他们多有侧目。
经过一座人潮涌动的建筑时,徐妧忽然停下脚步,偏过头打量。
“这便是王都的天柱碎石所在?”
近侍抬眼望了望那建筑门前的牌匾,上书天柱二字,连忙点头应道:“正是。”
徐妧嗯了声,说道:“天柱之中,我还有些事情没有了解,既然如此碰巧,你先回王府吧,待我从天柱出来自会前往。”
近侍脸色微变,身形一动走到徐妧身侧,恰好拦住她与天柱之间的道路。
“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人,何况天柱每旬都会开放,待下旬再来也不迟。王爷和王妃恐怕已经在府中等待焦急,您还是先回府中与他们团聚吧。”
徐妧道:“等了二十载……想必,再等一段时日,也是无妨的。”
若真是对她思念过度,又怎会连城门迎接都不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看得清楚,何况她本就不对镇北王夫妻这对生身父母抱有任何期望。
二十年来太和宗待她如何,徐妧皆记挂在心底,她不是不知镇北王与自己的关系,有些事情,师长们从不隐瞒,有心人也始终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知晓。
徐妧不是没有锋芒,只是善于遮敛,遇上合适的时机,亦不吝于展露。
“让开。”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砸在近侍耳边。
“还请郡主莫要为难小人……”近侍乃四重境修为,他不敢直接对徐妧动手,但想要拦住徐妧也是不在话下。
徐妧没有与他多废话的心思,取出师父所给的三张五品雷火符。
捏着雷火符的指尖微红灵力浮现,符篆也随之亮起淡淡荧光,压抑的危险气息开始躁动。
“在王都伤人可是要被抓入牢中定刑的,郡主别冲动!”
近侍这下是真的满头大汗,跑也跑不得,只好拿北楚律法压她,希望能吓唬住徐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道:“不知道,你能否受得住五品雷火符轰杀,不妨试一试。”
眼见着符篆光芒大盛,近侍实在扛不住这份压力,身形迅速一闪让开道路。
事后王爷责罚也不至死,可他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徐妧会不会真的动用这雷火符。
“想见我,让他们再等等吧。”
徐妧眼神清冷,指尖夹着的雷火符被她甩到近侍身上,吓得对方整个人霎时僵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然而直到符纸化作灰烬,想象中积蕴磅礴雷火力量的爆发却没出现。
这符是徐妧闲暇无事时以朱砂绘制,空有气势,实则一点威力都没有,她也不是什么绝世天才,道道精通。
但这样的符篆拿来吓唬人,倒是很实用。
第67章演技在徐妧心里,父亲一词,纵然……
在徐妧心里,父亲一词,纵然说出,也不能引起心绪之中丝毫波澜。
她静静看着那近侍。
仅是四重境修为,但偶然外露的气机沉稳,身上穿戴无不是隐隐透出品阶不低的灵器波动,不愧是出自镇北王府。
依着徐妧自己的想法,既然来此,不必多生事端,与所谓生身父母见过一面后,该是什么麻烦事出来,理清便是。
然,离宗之前。
枢机峰顶的小楼内。
徐妧与师伯楚清越对坐在横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以及两个似雪凝脂的茶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镇北王三月前,屡次传信于我,要将你认回王府。”楚清越道:“这世上的勾心斗角向来不少,在北楚,更是多了一个争权夺利。”
楚清越垂眸斟茶,接着说道。
“师伯清楚,凭你的性格,多是为了宗门思量,不会拒绝这一安排。我虽不愿让你身陷泥潭之中,但阿妧,你有一道劫数,就在北楚,不得不渡。”
横桌袅袅升起的淡淡白雾之后,坐着神色沉静的徐妧。
她平静道:“弟子得师伯救下一命,受诸位师长抚养,得以安然长大至今,应当知恩明理。”
“至于此事,自多日前镇北王之女与弟子有接触之时,弟子已经心中有数,只是不知以镇北王的实力地位,要如何利用弟子。”
徐妧提及镇北王以及这件事情时语气平静,心平气和得与提及一个陌生人般。
楚清越道:“北楚帝王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再如何震慑,飞升之后也难压大祁的野心,各大宗门向来不插手这些权谋之争。”
“镇北王纵然实力超群、权势滔天,但在北楚仍受帝王权术的掣肘,不过,待北楚帝王飞升之后。”
“论权势地位,他乃万人之上。”
“论境界,他乃八重境武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论是世人妄加揣测,或是他所处局势,若说镇北王毫无野心,甘愿始终屈居一人之下,恐怕无人相信。
徐妧微微颔首,道:“但仅凭召回弟子,借一人之力,不足以拉拢整个太和宗,他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希望阿妧你能够明白一件事,宗门的荣幸盛衰,绝不会寄托于一人身上,更无须要一人来牺牲承担。”楚清越道:“太和七峰一横江,永远都是你的家。”
“镇北王此次所为,究竟是动了为父应有的舐犊之心,还是另有图谋,你都理应亲自去看清楚,再做决定。”
徐妧道:“弟子明白。”
镇北王府和她终究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
当年之事,隐秘至极,甚至到了如今,即便是北楚,也几乎无人知晓镇北王另有一位长女。
但即便如此,哪怕徐妧再如何不喜厌恶,镇北王自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施压逼迫,完成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无论是镇北王欲杀尚在襁褓之中的她,又或是在宗里这二十载的不闻不问,徐妧亦不甚在意。
但徐妧不能接受,镇北王妄图将太和宗牵扯进争斗之中,去一趟王都也无妨,这所谓的血肉之亲,终究需要割舍干净。
更何况,徐妧很清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师伯会说出她在北楚有一道劫要渡,哪怕没有镇北王这一事出现,她迟早也需要前往北楚一趟。
有些话在师伯面前,无需刻意说出来,徐妧相信师伯明白她的立场与想法。
“不过,就算他徐天刑做什么打算,也绝无可能欺负你分毫。”楚清越嗓音微沉,面前原本平静袅袅升起的茶雾被无端搅散。
“你乃秋水的嫡传弟子,是我的师侄,是太和宗这一代弟子之中佼佼者,是我们师兄弟妹视若掌上珍宝的晚辈,倘若有任何人敢对你不敬……”
“动手便是!”
“在这世上,你无需向任何一人低眉。”
“他徐天刑是八重境武修又如何。”楚清越少有的在徐妧面前露出威严一面:“阿妧,你记好了,你的大师伯乃是九重境大能,我与你三师叔亦是八重境修为。”
“至于你师尊和其他几位师叔,也绝不会放任你受人欺负。”
“倘若厌倦了,你便回来。”
“回家。”
楚清越语速不疾不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徐妧细数了她可以依仗的后台。
楚清越根本不担心徐妧会像那些个二世祖一般,在外胡作非为,反而更担心她太过懂事,遇事始终独自支撑。
徐妧眼中神色微暖,轻声应道:“弟子定会谨遵师伯之言,不会再让诸位师长担心。”
“这次,你师尊可是没少到我面前闹。”楚清越神色趋于淡然,道:“他关心则乱,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晓,眼下九界并不平静……”
楚清越还有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徐妧。
时间终究还是太少。
楚清越亦不愿强迫徐妧做任何一件事,哪怕徐妧不会对此有丝毫怨言。
但在风波来临之前,楚清越只能狠下心,希望徐妧能够再多些自保的筹码。
徐妧道:“弟子明白。”
“嗯,至于这镇北王的意图……”楚清越道:“你不妨克制本性,再放肆一些,试出他能够纵容的底线。”
徐妧微怔,道:“师伯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清越垂眸,嘴角微勾起一丝笑意。
她伸手轻蘸些茶水,在坚硬平整的桌面绘出一道晦涩难明的图案,随后五指向下一压,一块光滑简朴的圆形木牌出现,其上,纹路逐渐消失。
木牌被无形灵力托举飞至徐妧面前,徐妧便明白了师伯的意思,将它接过,拿在手中。
“它若受能够威胁到你性命的攻击,便会召我亲临。”楚清越道:“阿妧,有些事尚未发生,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寻由头出手。”
“那就要由你,大胆一些。”
楚清越冷声道。
“哪怕将北楚闹个天翻地覆也无妨,这是镇北王欠你的,自然该还,至于他是否动怒,引发的后果,尚有我与你其他师长承担。”
徐妧知道师伯不会拿整个宗门涉险,也清楚这其中或许还有大能之间的博弈牵扯。
但师长们的关心,不会有假。
徐妧轻声应道:“弟子明白。”
思绪回转,看着那四重境近侍眼底屡次变化又敛藏的复杂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身侧再度浮现一道符篆。
薄薄符纸,其上的纹路里承载着磅礴力量。
徐妧道:“天柱,我不想去了,但既然他们不似你所说的这般着急,那么,我想在这王都之中逛一逛,你是不会阻拦的,对吗?”
近侍背后悄然布满冷汗。
他这会儿也实在是猜不透,徐妧拿出的这张符篆究竟是真是假,以及徐妧为何先前态度那般平静,到了这时候,又突然发难。
直到徐妧不敛自身修为,五重境的威压毫不客气出现,冷然将他笼罩压制。
近侍才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
他一边暗中传信去王府,一边微躬着身,神色恭敬,真切得几乎是由心而发,道。
“小人不敢,郡主您多年未归,理所当然对咱们北楚王都多有好奇,不如就由小人为您领路吧。”
徐妧的姿态有些居高临下,眼神清冷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了答复,近侍暗暗松了口气,正欲动身,便听得徐妧清冷嗓音在耳边响起。
“至于郡主的称呼,俗气了些,我一直听不惯。”徐妧道:“有劳你改一改口,多谢。”
近侍不敢皱眉,连忙低头应道:“是……”
这最后一句话倒不是徐妧刻意为之。
徐妧觉着,这些年来听过多少称呼,都不及这近侍唤的郡主来得不适,就连二境天柱那帮妖修给她起的血颜修罗,都比这称谓听起来顺耳些。
徐妧神色淡淡,带着有些散发的思绪,越过近侍朝前方走去。
至于街道上对她与近侍诸多的打量眼神,徐妧毫不放在心上,她明白,镇北王长女回归一事,恐怕在近侍动身前往太和宗那一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北楚。
方才发生的事情,想必也已经被传进了不少有心人的耳中。
徐妧脚步没有片刻停顿,身影从容悠然,认真在王都大道上逛了起来。
第68章贴贴北楚王都繁华至极,外城座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楚王都繁华至极,外城座座高楼耸立,宽敞笔直的街道人来人往。
即便再多行人,在这宽阔大道上,本该是难以相互擦蹭才是。
却忽然有几位锦衣公子相互追逐打闹,目的明确地朝着徐妧跑来,看似无心,不一会儿就都快要将徐妧围住。
徐妧脚步一顿,眼神清冷地看着这几人。
他们自顾自地演下去,彼此笑骂道。
“锦南,看我这式探云手!”
“嘁……这种武技你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瞧我的木流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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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人便掐了个法诀,施术召出一道屏障,将此处笼罩。
几个呼吸间,五人动手的动手,遮掩的遮掩,攻势来得极其突然,直逼徐妧面门、心口与背后几处。
五人之中,仅有一个三重境,气机略显虚浮,剩余四人也只是在二重境之内有高有底,他们的攻势若是对常人而言,的确唬人。
可在历经数次生死的徐妧看来,简直软弱无力,比小儿争斗要强上些。
徐妧两袖之间,春风徐徐。
顷刻尽数向外飞出,几道青蛟游动飞舞,没有多大的气势。
迎面撞上那些术法攻击,轻松便将术法击溃。
随后仍有余力,落在那几个锦衣公子的身上,逸散开来,在他们身上割出一道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渗出,随着破裂的口子,浸透了他们所着的锦衣华服。
四人还有些震惊茫然,但很快,身上几处伤口泛起的痛意,让他们无法再忽略,皆是一脸冷汗淋漓,克制着呼痛的同时,不住小声轻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留下那个支撑屏障遮掩此处动静的男子。
有些茫然无措地看了眼同伴,又看向一脸平静的徐妧。
徐妧的灵剑、玄鸟珠俱是在风火炁眼之中蕴养,那枚承载了银貂血脉的蛋则是留在了系统的背包里。
她唯有一袭青白衣袍,两袖之间素手空空。
就这么看着几人,眼神清冷,嗓音淡淡:“你们,想做什么?”
支撑屏障的男子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要将屏障撤去。
在这王都之中不禁功法,但要是谁动用灵力伤人,外城禁司狼卫便会赶至。
到了这时候,他浑然不顾是谁先动的手,四个同伴都被打成重伤,何况各自身后尚有父母家族撑腰,他们岂会惧怕徐妧。
徐妧当然也看出了他的企图。
身周随之火炁漫舞,腾逸于空,像是流动的赤红清水一般,柔柔缠绕上那男子的脖颈与几处脉门上,缓缓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殃诅之力已被师伯为她解去。
但在殃诅之力存于体内的这段时间里,徐妧偶尔亦会对其琢磨一番。
仿而造之的截脉封禁,尚显粗劣,却正好能够用在这个境界不高的修士身上,试上一试。
“你……你要干什么!”锦衣公子感觉到身上好几处针扎刺痛袭来,下意识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甚至就连散去供给屏障的灵力都不能。
倘若灵力稍有缺少停顿,灵脉内就像极了有柄钢刀抵着用力反刮,唯有继续运转灵力方能遏制。
徐妧看着他,淡声道:“阁下做戏还需要再多加磨炼,不必多说废话,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烦请直言。”
赵五水还想像平常一样故意装傻充愣。
实在不行,摆低姿态先哄骗得她松开禁锢也好,待得了自由,他们几人总能把吃的亏找补回来。
没曾想,面前忽然升腾起一道赤红明亮,赵五水分不清楚这是异火……还是别的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在略微透明的这道赤红明亮之中,赵五水清楚感知到了一股压抑的可怖力量,仿佛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
其实有些东西,即便这人不说,徐妧也在心底分析揣测出大半,她的到来,必然是受到一些人的不欢迎,不仅仅源自于所谓的同辈。
与师伯在枢机峰小楼一叙。
徐妧已将目光放在了大局之上,从这几个锦衣公子的行径来看,似乎,只是一种试探。
地上有一人缓过劲来,吸着冷气,断断续续道。
“我们只是……想来看看珠玉的长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出手也太狠绝了,我们根本就没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更没伤到你分毫……”
徐珠玉?
对于他们说出的理由,徐妧听之,却没因此就迁怒徐珠玉。
身为镇北王之女,徐妧认为,徐珠玉不会做出这么蠢,平白落人口舌的事。
徐妧垂眸,淡声道:“动用术法,遮掩此处,使出武技,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五水这会儿脉内灵力都快干涸了,支撑不了多久,连忙道:“是我们粗鲁了些,才会让你误会,不如先松开禁锢……我们好好谈谈。”
“就这么说吧。”徐妧眼神清冷道:“诸位应当庆幸尚有北楚律法保护,若这是在别处,贸然向我出手,难保诸位此刻还有争论的机会。”
赵五水咬了咬牙,面露苦色,道。
“是真的!我们听说了你要回来,珠玉在学府里与我等关系不差,自然都对你有些好奇,这次确是我们莽撞了,是个误会……”
至于其他有的没的那些传闻,赵五水犹豫了一下,没将它们说出来。
他总觉得直说出来的话,下一刻,自己人就没了。
另一方面,也是赵五水忽然觉得那一个个传闻,恐怕有不少都是真的。
比起善良可人的徐珠玉,她这个长姐简直过于冷情带煞。
前些日子特地打听来,她在各境天柱里被妖修、魔修起的什么人间阎王之类的称号,那时他们还对此嗤之以鼻,眼下,赵五水觉着再贴合不过了。
他们分明不带一丝恶意,都被打成这样,那与徐妧有直接关系的珠玉,岂不是更加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沉默了片刻,她没有想到,这几个锦衣男子看着出身不俗,年纪也不轻,然而,想法却幼稚得叫人无语。
想从这种人身上了解到更多的东西,无异于白费时间。
正在此时,赵五水已经无力支撑维持屏障,与外界相隔的屏障几度明灭不定,趋于破灭。
他一想到徐妧对自己施加的禁锢能造成的痛楚,顿时就头皮发麻,刚想要张嘴说话,一看到徐妧没什么情绪的冷然面容,下意识就把嘴紧闭。
直到屏障终于消散,外界略有些吵嚷的各种声音传来。
赵五水紧紧咬着牙,想象中的痛楚却未出现。
他试着睁开眼,只听到几个好友还在低声轻吸气,像是身上的伤痛还在持续。
而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徐妧,却转过身。
赵五水压下心底的愕然,循着她面对的方向看去,一排红黑劲装有修为在身的人,挟肃杀气势,横在大街上。
至于那些本要从此经过的路人,都下意识停在了原地观望此处,连绕过他们走都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群人的黑色衣襟上,以红得鲜浓的红线,绣出一只仿佛择人而噬的狼。
为首者面覆半甲,一手摁在腰间佩刀上,通体灵力流转,大有随时都要动手的意思,他扫了眼徐妧身后躺了一地的几张熟面孔,随后嘴角轻扯。
不远处,近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一定会出面保下徐妧,却不会是现在,临行前,镇北王就曾交代过,倘若她徐妧回归尊位之时,依仗身后宗门多有骄纵。
那便好好挫一挫她的傲骨。
纵然没有这道吩咐,近侍也断然不会上赶着保人。
先前徐妧那般折辱他,现在,他倒是想知道,这位大宗门的嫡传弟子,面对王都里凶名远扬的狼卫,还能如何张狂。
在来之前,徐妧大致了解过北楚各方势力。
这狼卫隶属外城禁司,只听任掌司使差遣,其作用不仅仅是震慑宵小、维护王都安宁,更是遍布整个北楚的暗蜂的枢纽,行探查情报、镇压动荡权柄。
内城则是由访天台坐镇,职责主要是维持护都大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兼任监与管整片北楚大地,又因台首被北楚帝王尊为老师,因此访天台更为地位崇然。
白衣低阖眸,凡躯谋天,书卷气重,狼眈突回首,独碎山河。
这句话。
道出北楚能与大祁抗衡多年,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
徐妧对于狼卫的到来,早已做好了准备,并不是知晓狼卫一定会出现。
而是清楚,这几个锦衣男子,境界不高,至于实力更是无需多言,用他们来试探不过是幕后之人的打算之一,别的,定然还有后手。
现在看来,被引至此的狼卫,恐怕才是真正目的。
狼卫不受寻常管辖,一旦出动,被其盯上的人往往少不了被扒下一层皮。
为首者一声令下,嗓音低沉,语气森然。
“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神情未变,既然一开始就做好了将局势搅浑、事情闹大的准备,那么眼下的情况,对她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虚虚实实变化不定的灵脉尽头,衔接着缓缓流动的风火炁眼,风炁、火炁,以及被汲取炼化的离汐异火本源。
三者泾渭分明,却又互相催生锤炼。
最终淌入灵脉的真炁精纯,循功法流转周天,酝酿着随时等待爆发的攻势。
狼卫动作迅猛,微微倾身便扶着腰间佩刀,朝徐妧冲去,其中两人手里提着篆刻暗光浮动纹路的镣铐,在他们手中来回晃动。
徐妧先安抚住在风火炁眼中蕴养的灵剑与玄鸟珠,随后分神调动真炁,使得四周威压骤现,犹如暴雨将至之前的沉闷逼人。
灵剑与玄鸟珠,因感受到她的战意,而有些雀跃欢腾,但现在还不到动用它们的时候。
远处近侍察觉到暗流涌动的危险将起,眼神当即沉了一沉。
徐妧不会束手就擒,近侍当然知晓,毕竟她之前展现出来的脾气如何,也已经见识过了,可近侍没想到徐妧会是这么激不得的性子。
倘若真和狼卫动真格,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侍赶忙提气就要动用王府信物,阻拦两方即将爆发的交手。
却陡然惊愕地戛然而止。
“等一等……不要动手!”大街上,少女衣裙微微翻飞,脚下灵力波动明显,身上更是贴了一张疾行符,一眨眼便冲到了徐妧的身边。
徐珠玉不待喘匀气,神色微恼,匆匆喊道。
“她乃我的阿姐!是镇北王长女!我阿姐行事向来得度,你们……根本就没有弄清事情对错,就下定论,竟还如此不敬!”
狼卫队正沉默扫了她一眼,能动徐妧,无需留手,是上头隐晦传下的吩咐。
但徐珠玉……
不用上头吩咐,队正也清楚,凭她是镇北王爱女这一点,就绝对不能态度强硬地对待。
哪怕狼卫并非听从镇北王调令,但谁又敢拂了他的面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当街动用功法伤人,是事实,狼卫向来不会因捕风捉影的事出动。”队正道:“郡主乃千金之躯,还请让一让,以免我手底下这帮狼崽子们,冲撞了您。”
“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动我阿姐!”徐珠玉说罢,扭脸看向徐妧,轻声问道:“阿姐,你没事吧?”
徐妧偏过脸与她对视,淡声道:“无事,何况……只是一些乌合之众,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嗓音清冷,语调不卑不亢,可话里的嘲讽意味可一点也不加掩饰。
身形顿住的狼卫尽数眼神一厉,仿佛只要队正一声令下,便会扑上去恶狠狠撕咬般。
倒在一旁的锦衣公子们,与赵五水见到徐珠玉前来,俱是有些难堪地撇过脸,同时内心又不住地感到奇怪。
前些日子他们所听到的一些流言,可都说这镇北王长女回归,定然是来者不善,而与她有着最直接利益争夺的人,只有徐珠玉了。
学府里,众学子都对徐珠玉颇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家世,而是因为徐珠玉从不仗势欺人,性子又尤为可亲。
几人之中,有的以好友、视作妹妹来掩盖心中爱慕,有的干脆不掩爱慕,但想法都较为一致。
便是不愿看到徐珠玉受欺负,才会有了今日给徐妧一个下马威的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曾想……被打趴下就算了,还引来了狼卫,而徐珠玉与徐妧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们听到的流言那样针锋相对。
“呵呵,乌合之众?”队正冷声道:“狼卫建立至今,似这样的话倒是不常听见,你藐视北楚律令在先,如今又口出狂言,纵使出身尊贵,狼卫也不会被其所左右。”
倘若徐妧不说这种话,队正还真有些为难要如何收场。
但是,狼卫的声名不容轻视。
这一点,乃是每一个狼卫都需要死守的规矩,眼下就算是他态度强硬,引来镇北王责问,凭这一点,也自会有上头庇护。
更何况今日他能得上头吩咐,提前就得知要来此捉拿徐妧,而徐妧身边竟是连个护卫都没有,很显然,镇北王对她也没有多重视。
狼卫队正想清楚了这一点,眸光凛然,沉声道。
“将其拿下!”
徐珠玉有些气恼,目光一转,瞥见了朝这快步走来的近侍,以及他手里拿着的王府令牌,赶忙就要呵止狼卫。
然而队正打定主意要捉拿徐妧,他时刻关注四周环境,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捉拿徐妧不容有失,他索性嘴角一扯,随后,在徐妧和徐珠玉之间,一道清澈溪流无端出现,力度轻柔将没有防备的徐珠玉推开。
另一边则是重重拍向徐妧。
从徐珠玉出现到狼卫再度动手,徐妧一直分出了道神念暗中观察着徐珠玉,平心而论,她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在意。
但徐珠玉无论是心律、气机,皆没有丝毫异常。
若不是戏做得太好,便只剩下真心实意。
徐妧垂眸,敛去眼底的思索,旋即不显清徐的风炁咆哮着自她身侧飞出,狠狠撞上那道暗藏杀机的水流。
两股力量撞上瞬间,迸发的余波震荡开来。
将徐妧垂落身后的长发吹向一侧,她抬眸看向逼近的众多狼卫,身周亦随之浮现数道流光溢彩的真炁。
风生水起,遇火升腾,相加之下竟是惹得王都大街上,白日晴空无端响起几声低沉雷鸣。
数道不同源却融汇的真炁,瞬息破空,直击朝徐妧疾奔突来的狼卫,他们经历过不少生死交战,经验远比那几个锦衣公子多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纷纷眼神沉着、沾着嗜血的光芒想要躲闪。
然而徐妧分出数道神念操纵,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避开,每道真炁均是没有丝毫停顿,以极快的速度再度追逐着狼卫。
当一声声闷哼与神通炸开的声音交叠响起,徐妧亦反应敏捷地一侧身,寒光收敛的锋芒落了空。
队正似狼眈眼眸死锁住她的身影,两人的距离已经近至咫尺,他没有半点犹豫,催动功法激发锋芒刀气,横斩向徐妧。
淡而透的水色异火在徐妧面前冉冉升起,刀气攻势凶猛,可没入异火屏障之中,穿过它以后,威力已去十之七八。
残余的刀气,徐妧抬手一挥,便被击溃。
众狼卫被真炁击中命门,即便有各自防御的手段,也都片刻缓不过神来,一口气险些提不起,好不容易站稳了,提刀拿器的手却微微颤抖。
徐妧分出多余的目光关注他们,只是看向还要再度发动攻势的队正,淡声道:“这便是名扬天下、止小儿哭啼的狼卫?”
“久仰。”
听着她语气从容,不带丝毫嘲意的话,队正握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心底狠戾被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个个字,仿佛就是在将她先前所说的乌合之众四字,再度甩出来,砸在他的脸上,偏偏手底下这些个家伙,今日却让他把脸丢尽。
队正冷声道:“早就有所听闻,你这太和宗嫡传实力非凡,今日得以见面,传闻果真不假……”
徐妧道:“既是修行之人,也非无知孩童,真假不自行分辨,为何喜欢听信传闻,或许并非是我实力非凡,而是你与你这几位属下,实力有待增涨。”
这话一出。
无论是想要加入对战协助她的徐珠玉,还是见徐珠玉没有牵扯入交战而顿住脚步的近侍,又或是那几个拖着伤势站到一旁的锦衣公子们。
无不是露出十分精彩,又泛着古怪的表情。
他们也不知心底冒出的想法是不是错觉,总觉着徐妧……似乎是在挑衅狼卫。
可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这其中,尤以近侍想得最多,思绪最为杂乱。
狼卫队正听得此言,呵笑一声,道:“你们听到了没有!实力不如人,就是这般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不必如此自谦,既然你觉着我等实力有待增进,那想必你一定不吝赐教。”队正话音落下,收起冷笑,衣襟血红恶狼泛起光亮。
在场十数个狼卫衣襟上的血红恶狼亦是如此。
原本或多或少带着伤的狼卫,气机节节拔高,他们一挥手中的刀,破空之声齐刷刷响起,站位错落有序,彼此之间气机蔓延相连。
这一刻,徐妧才真正察觉到了危机待发,神情仍显从容冷静,眼眸微微眯起,隐去浮现的好兴致。
狼卫结阵,以队正为阵眼核心。
此前他们出发之时,得到的情报里,确实记录了徐妧天赋卓越不似常人,更时有越阶挑战、以寡敌众的事迹。
但这一队狼卫都不曾想到,徐妧竟会强至此。
血狼秘术,能使结阵的人彼此伤势、实力瞬间平衡,而后结阵众人的力量,尽数灌注给阵眼,由阵眼使出那致命一击。
狼卫队正也明白,这么做容易落下话柄,即便是禁司同僚之中,恐怕都会借此对他嘲笑攻讦。
但……即便如此,也远比完不成任务后承受的失败后果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队正想到此,反而越发冷静,不断衡量告诫自己,万不能伤及徐妧的性命,至于是否重创……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见此阵瞬息结成,圆融气机直接封锁了狼卫与徐妧所在的地方,近侍当即变了脸色。
后悔自己因小失大的同时,又不住埋怨徐妧为何这么执拗。
倒是被涌动杀机针对的徐妧镇定如初,身法轻盈躲过这阵法捕捉禁锢,同时运转功法,凝聚神通。
能打。
暂且不必动用灵剑,至于玄鸟珠之中的妖鬼,此刻不宜放出来,须臾间分析出应对之策。
徐妧体内的风火炁眼飞速流转,离汐异火本源滴溜溜被风炁与火炁带得反而不见转动,像是完全静止一般。
唯有灵脉之中越发磅礴且凝练的真炁,预示着即将释放出何等威力的神通。
大街上的行人已被尽数疏散。
锦衣公子们也再次退远,却都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看着血红流光时隐时现的阵内,直到此刻,他们才突然明白,先前徐妧打他们的时候,究竟留了多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五水咽了咽口水,从未有过的小声道:“其实……珠玉这位长姐,不是我们知道的那样坏,她……性情极好。”
其他几个身上带伤的人,猛然扭头看他,扯到身上的伤时,忍不住龇牙咧嘴。
赵五水轻咳一声,道:“方才我支撑屏障,她对我施加禁锢,竟能使我一旦停下神通,灵脉就疼痛难忍,可到了我真的无力支撑的时候。”
“禁锢便消失了……”
此话一出,几位平日里逗猫戏狗,不知苦难是何物的锦衣公子们,纷纷若有所思。
“……是谁提议,要为珠玉先试探一下她这长姐脾性的?”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当然不会是我了……而且我一直觉着这么做,有些蠢……”
“那你怎么不早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该如何是好……我父亲若是知道今日我惹下这么大的事,还牵扯到了狼卫,怕是要给我来顿板子。”
“狼卫……真要论原因,似乎是我们引来的。”
赵五水低声说出这话以后,几人再度沉默。
而相隔此处约莫一里地之外,有座八层高的楼宇,顶层之中,佳人温婉端坐,为身旁人斟了一杯酒。
佳人轻语:“看来,你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而她身旁的人,并没有回应,片刻之后,温润通透的嗓音响起。
“狼卫,不该入局。”
佳人微怔,不解地偏过脸看他,道:“在王都之中动用术法伤人,狼卫会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他闻言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
“但偏偏来的是陈威,他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清楚,当年奉令缉拿吴氏满门入禁司受审,却因为几句言语折辱,便动手屠戮了吴氏满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他还有点用,早已打散修为,送去洪嶺挖矿。”
佳人闻言微微颔首,眼底浮现明悟神色,道:“倒也不奇怪,镇北王毕竟特殊,紧盯他一举一动,试图动摇其根基的人太多太多。”
她身旁人微笑道。
“现在就显露意图的人,却实在不多,能够指使狼卫,足以见得其地位不低,这么做……反倒容易牵连了我,着实令人苦恼。”
“你也只是想要试探此女罢了,何况惑魂术极难溯源,这天底下能够迷惑神智的术法神通数不尽。”佳人弯唇道:“凭你的智谋,此事,断然不会有人知晓。”
他自喉间溢出几声轻笑,道:“可惜了,我与此女倒是有一面之缘,隐约觉得她有几分特殊,倘若能够为我所用,便再好不过。”
血狼结阵,不死不休。
让陈威这个随时会失控的疯子动手,就像是把钢刀送到了恶人手里。
除非徐妧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又或是镇北王不顾引起帝王注视,强行出手截下那一式杀招,不管如何,徐妧的结局,注定不死也得扒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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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一双莹润双眸,痴痴地看着身旁人,她独爱的是,他这般算无遗策的自信模样。
血狼阵封锁范围内,逐渐有狼魂奔腾,从一开始透明的淡淡轮廓,到后来徐妧都要不断闪避,否则便会被狼魂缠噬。
陈威方才的冷静,到了现在已经荡然无存,越发强大的力量灌注体内,让他几欲失控。
有着血狼阵为他拖住徐妧,陈威更加沉浸在这种逐渐变强的感觉里。
然而,徐妧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本打算以点到即止为主,但对方的表现,很显然彻底动了杀心。
在这瞬间,徐妧改变了策略,分出数道神念,一心多用,躲闪血狼魂袭击的同时,一道道真炁交融凝聚的神通轰出。
那些追逐妄图撕咬她的血狼魂,很快就变得轮廓模糊黯淡。
场外。
徐珠玉果断取出一块阵盘,玄奥气机流转的阵盘泛着灵光,显然品质不俗。
近侍早已走到了她身边,可惜轻唤几声,都没能让徐珠玉紧张关注交手局势的心神回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取出这块六品阵盘来,近侍赶忙上前躬着身阻拦,道:“郡主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御赐……”
“你不要说话!”徐珠玉从未有过这般动怒的时候,往日纵使是面对厌恶之人,她也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礼数和温和态度。
近侍被这一声呵斥镇住,但比起这个,血狼阵骤然暴涨的气势让他更是为之一愣。
旋即面露怔然,低叹口气道:“郡主……血狼阵大成,就算是动用它来破阵,也已经于事无补了,老奴亦是拦不住陈队正……”
近侍倒是不怕事后王爷会问罪,毕竟徐妧早已被镇北王视作不祥,厌恶欲杀。
到了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改观,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能从这些个蛛丝马迹里,分析出个一二来。
更何况,徐妧能落得如此结果,也都是她自个儿造成的,近侍在心里撇撇嘴,面上丝毫不显。
亦不忘暗中布下防御禁制,以免陈威杀疯了,连着他与郡主一块儿伤了。
徐珠玉抿了抿嘴,紧紧拿着阵盘,看向被狼卫错落站位遮住身形的徐妧,她的语气忽然有些不管不顾,道:“它一个不行……”
“总有行的!”
兵人、符篆、存储大能一击的灵器、可驱使催发神通的道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珠玉一件一件往外掏,掏出一件便对着血狼阵用上一件,执拗得不肯听近侍再说半个字。
而阵内,本以为徐妧接连打出的神通,真能击垮他们结阵,好在终是力量灌注完成,此刻大阵存在与否也无所谓了。
陈威不知道自己此刻到了何等境界,掌握了多强的力量,他只觉得现在自己随心所欲。
半块覆面下露出的嘴角勾起,笑容嗜血,眼神全然失去了任何理智。
他骤然发动攻势,宛若化作一头凶戾恶狼,引发这阵内区域浮现血色异象,笼罩着徐妧。
徐妧眼神微凛,自是察觉到这种无论如何闪避,都被死死锁定的预警,她必须与这狼卫队正正面交手。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阵外众人都提起了心,只除了近侍仍在不断暗中传信。
但下一刻。
徐珠玉咬着牙、红了眼眶企图影响血狼阵的动作一顿,那件灵光浮现的银梭让她紧紧捏在手中,而她,愣愣地看向了阵内。
其余人也几乎是同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神态,纷纷愕然瞪大了双眼。
“那……那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衣公子之中,一人颤着抬起手指向徐妧。
血色异象里,徐妧本是孤立无援,突袭而至的陈威像极了一匹即将吞噬猎物的恶狼,然而他的攻势离徐妧不过三两寸的距离。
就这么突然地停滞不前。
徐妧原想召出灵剑,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动用杀招的动作顿住,微微偏过脸看向了身后。
一抹缀着浅金的白色毛发入眼。
她清楚看见血狼阵中粘稠流动的杀伐煞气,像是被鲸吞海一般,朝着自己身后飞速流动。
徐妧不是没有察觉到与小嗷呜的命契有所动静。
但,狼卫队正的招数,虽然让她感到了威胁,却不是没有应对之力,更不至于能够轻易杀得了她的地步。
陈威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从天上被狠狠摔到了地底,无边的失落无力涌上心头,更多的是对力量飞速从体内流失的不甘。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充血的眼睛死死看着徐妧,离得这般近,只要再往前一步。
不!只需要半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威终于夺回了四肢的控制权,整个人却随之重重摔在了地上。
徐妧想过数种应对之法,即便是不得不动用灵剑,也不碍事,剑亦是器,无需遮掩藏敛,到了该用的时候,自然就用。
却没想到小嗷呜会跨越数重界壁限制,降落虚影来保护她。
徐妧抬起手,道:“你不用担心。”
虽然白虎虚影降世,引起的风波会更大,但……这些不必让小嗷呜知晓。
虚影顿了顿,随后缓缓低下头,尽管不会伤到徐妧,它也轻轻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掌心,这样的动作,打破了它初降临时带来的高高在上的漠然。
第69章长辈脱力瘫倒在地的陈威看着那道……
脱力瘫倒在地的陈威看着那道虚影,心底满是迷茫和不敢置信,在他眼中,虚影勾勒出一只寻常黄黑的巨虎,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一出现,竟是像喝水吃饭一样随意就将血狼阵破除,甚至于阵法凝聚的血狼煞气,都瞬间消弭殆尽。
令众人更为震惊的是,那只巨虎俯首轻贴徐妧掌心后,朝他们漠然扫了一眼。
旋即,虚影与徐妧都一同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王都大街上,只留下各自陷入震惊诧异的众人。
而徐妧则是眼前景象一晃,化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知道自己是被小嗷呜带到了某个地方。
尽管不知此地是何处,但因为命契的缘故,她能够清晰感知到小嗷呜的气息,时而微弱似游丝,时而又像是迸发的岩浆激昂。
徐妧抿了抿嘴,往前走了一步,坚硬平整的地面略显光滑,也暂时没有对危险的预警涌现。
命契结成,便是徐妧为主,小嗷呜必须遵从大道约束,无论它自己身处何种境地,一旦徐妧遭遇威胁性命的危险,则必须由它来抵挡承担。
然而方才那种情况,在徐妧看来,还不到最危急的关头。
思绪翻转间,徐妧朝着小嗷呜气息传来的源头走去,内心平静之余,又多出几分无奈。
徐妧知道这头小白虎心性纯真懵懂,恐怕在那处地方待了太久,将第一个见到的她视作最为亲近之人,便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徐妧不想利用它的这份单纯,但也将小嗷呜的好记在了心底。
这间房屋空旷,细微的一点脚步声都被放大了许多,玄嚣所有的理智、心神,都用来压制无边无际的浩瀚煞气,他坐在玉阶边的地上,垂落的雪发随意散落在身周。
浅透的金色眼眸微阖,隐去时而闪过的猩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界之人皆畏惧他成为屠戮九界的劫,却又从未让祸乱休止,日渐增添诞生的杀伐煞气,已然要让玄嚣入魔,被杀戮操纵理智。
玄嚣眼下对杀伐煞气的压制,也终究支撑不了多久。
他遣退天外天的仙人,将自己封禁在这座宫殿之中,并传信给三位好友,为的是到了失控的那一步,或许陵光与执明他们,能够阻拦他屠戮九界。
但玄嚣没有想到在失神一瞬之际,会借助命契,将徐妧带到了这里。
不论如何……
她本不该牵扯进来。
一旦入魔,白虎不仁不瑞,屠戮九界,天道也无法束缚他半分,这命契自然不会再受影响,可她是无辜的,正如这九界芸芸众生的大多数一般。
玄嚣的意识在这瞬间清醒了几分,却也察觉到,徐妧此时离他……不过咫尺之间。
徐妧看不见此刻小嗷呜的处境,是什么模样,但她知道,现在小嗷呜的状态并不好。
她从未认为与小嗷呜有命契相连,就理所当然地以主自居。
徐妧足尖抵着玉阶一面,将将要触碰到玄嚣的腰身,她倾身,估摸着与小嗷呜的距离,循着命契相连,随后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嚣清楚感知到她的手在靠近,神情漠然的面上有些微怔。
此刻他随时都会入魔,到那时,杀伐煞气将会彻底爆发,即便有命契在,徐妧也会在那一瞬间被杀伐煞气冲散意识。
直到发间因失神而显露的本体一部分,那双虎耳被温热掌心轻抚,玄嚣还未说出口让她远离自己的话,顿时被堵在了喉间。
徐妧对毛茸茸小兽的喜爱,鲜有人知,可惜在天柱里遇见的往往凶神恶煞。
而平日里,她又时常出外历练,不便在宗门里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兽,因此每每回到宗门,都会去一趟六师叔的洞府,搓揉阿黄狗头。
娴熟的揉磨手法,显然让小嗷呜也很受用。
徐妧感知到小嗷呜抑制紧绷的情绪,逐渐趋于平和,只是指腹与掌心偶然能够触碰到顺滑毛发,触感与小嗷呜绒绒软毛的感觉略有不同。
正当她有些疑惑之际,纤瘦手腕处被绒绒虎尾轻碰,旋即卷缠了上来。
似乎要阻止她抚摸轻揉的动作,微微用力拉扯的动作,却在虎耳抖了抖之后,变作裹卷。
玄嚣向来理智的思绪,在这一瞬,陷落混沌之中。
他从来都清心寡欲,对许多事情,都不甚在意,而旁的仙人对他畏惧害怕大过于崇敬,更是少与他人接触,遑论被别人触碰到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是……本体的一部分。
就在玄嚣怔愣之际,他与徐妧都清楚听见了清脆的硬物坠地滚动声,似玉似金,落在地上还滴溜溜又向四处滚动。
同时,玄嚣也察觉到了变化的发生。
原本充斥于体内的杀伐煞气减淡了几分,就像是抽丝一般消失在体内,而他有了余力掌控心神。
还未捋清这变化的玄嚣,下意识动用术法,随即消失在玉阶处。
接着,整座宫殿明亮。
徐妧的手一瞬间失去了绒绒触感,她微眯起眼眸,神情冷静,玉阶边躺着一只神情萎靡的小白虎,就像是被她安抚得睡着了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结契之人。”
玉阶向上的高处,传来一道冷然低沉的声音,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声音主人此刻的心情。
徐妧抬眸看去,端坐于高位上的男人亦是垂眸,正好与她对视。
他不加遮掩的血脉气息,与小嗷呜如出一辙,徐妧压下心底感到的怪异,很快便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以及男人的身份。
“见过前辈。”徐妧道:“晚辈……的确是与它结契之人。”
如出一辙的气息,却有着不同的强大,足以证明,高位上的男人乃是小嗷呜族中长辈,徐妧语气不失客气,甚至多了几分敬重。
是因为她与小嗷呜结的乃是主仆命契,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结契。
但结果是如此,徐妧明白,身为长辈,他对族中幼崽结下这样的契约,多是会心有不喜。
这,也换来了玄嚣微怔沉默。
……
长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嚣见徐妧与他对视过一眼后,便垂下眼眸错开视线,本要说出口的一些话,打了个转,又有了别的打算。
第70章见面玄嚣理了理思绪,道:“你在……
玄嚣理了理思绪,道:“你在下界,似乎遇到了麻烦。”
“……多谢前辈关心,只是一些寻常纠纷,并无大碍。”徐妧道。
徐妧原以为这一次会面,要对上小嗷呜族中长辈的质问和怒气。
却不想对方一开口,不是诘问,而是语气淡然的关怀,这的确有些出乎徐妧的意料。
一来一回的对话之后,大殿内气氛再度陷落沉默。
玄嚣垂眸沉思,主仆命契的存在,会让玄嚣不由自主对徐妧产生亲近依赖的情绪。
索性,玄嚣分出化身,化作了幼虎形态,虽会分化去他本体近三成的实力,却能够让他保持正常心智与徐妧交谈。
身承九界凝聚的杀伐煞气,致使玄嚣随时会成为九界祸乱,事情过于重大,不让徐妧知道得太多,对她而言利大于弊。
玄嚣语速慢了些,道:“它愿与你结契,是它的选择,我不责怪亦不阻挠,但眼下……它需要你的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妧看了一眼萎靡耷拉着耳朵的小嗷呜,微微颔首道:“多谢前辈宽宏大量,小嗷呜于晚辈有恩,倘若能够帮得上忙,晚辈义不容辞。”
“只是不知,要如何相助?”
小嗷呜这位族中长辈看着冷清淡漠,却出乎意料的待人和气。
徐妧向来是受人礼遇,便回敬人多三分,何况他又是小嗷呜的长辈。
……
小……嗷呜?
玄嚣神色微顿,沉默片刻,开口道:“它于修行上,遇到了一些桎梏,能否有劳你触碰它一下,我想验证一番,再做定论。”
徐妧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后,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此时正肚皮贴着地板、姿态懒散、神情萎靡的小嗷呜。
她纤长手指轻轻放在了毛绒绒的白虎脑袋顶上,旋即拍了拍,彼此温热的体温相触。
小老虎乃玄嚣以本体三成实力及另一道稚子心性凝聚,同样分走了三成的杀伐煞气,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被柔和的力度安抚,下意识便昂起脖子,用脑袋轻顶蹭了蹭徐妧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位上的玄嚣眸光一暗,他此前从未分离过化身,正是因为稚子心性更易受杀伐煞气影响,此刻这般所为,也相当冒险。
然而,徐妧对小老虎的触碰,一一反馈回他的身上,对嗜杀情绪的安抚,也传递给了他。
与清冷神情截然不同的轻拍,温柔得不像话。
这也是从玄嚣有记忆以来的数万载中,除厮杀以外,唯一一次有旁人能够触及他。
除了这令他微微抿唇的感觉之外,杀伐煞气自小老虎体内抽丝剥离的变化,也清晰传来。
大殿内再度响起了清脆的圆珠滚动声。
这一次,徐妧也清楚看见了它们的出现,一枚枚血红剔透的珠子从她与小嗷呜头顶之间,直往外冒,约莫雀卵大小,共有七枚,之后便不再出现。
徐妧的神情亦是有了些许变化,她清楚感知到,在血色珠子出现的时候,自身似乎也有一道晦涩气机波动,但极难
那道晦涩气机不知根源,甚至是第一次出现。
徐妧亦不知气机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坏。
“前辈。”徐妧收回手,站直了身形,抬眼看向了沉默不语的玄嚣,静候其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嚣回神,神色如常道:“它常年饱受煞气入体,积蓄已久,时日一长恐会失控,或是因你与它结契,方能使得煞气凝聚。”
依照方才情况来看,一次触摸能够消弭煞气凝聚出的血色珠子,是七枚。
共两次,之后再触摸便不会凝聚出血色珠子。
玄嚣虽不知何时再次触摸,才能够继续消弭煞气,但只要徐妧能将他的化身带在身边,总能试出规律。
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让徐妧留在这九重天紫微垣处,直至将他煞气维持平稳。
但这仅是最稳妥的办法,却非徐妧所愿,玄嚣不愿做出强迫行径,否则又与受杀伐煞气影响失控有何不同。
徐妧在下界似乎也有麻烦缠身,化身虽只有他三成实力,又有杀伐煞气盘桓,不可以轻易出手,但在紧要关头之际,亦可护徐妧周全。
如此,也算是偿还了徐妧相助的恩情。
“晚辈自然愿意,但白虎血脉一经现世,恐怕会引起诸多强者觊觎。”徐妧道:“能否请前辈为小嗷呜施术遮掩血脉气息。”
玄嚣对她了解不多,但历来御使妖为奴仆者,从来都以妖之血脉珍奇为荣,莫说遮掩,便是设宴宣扬都大有其在。
何况是白虎血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想了想另一心性的自己愿意认徐妧为主,她能有此要求,倒也不出奇。
玄嚣嗯了一声,在小嗷呜头顶便无端浮现出道玄奥图纹,顺势落下之后,小嗷呜软乎绒绒的虎毛便发生了变化。
原是雪白无暇的部分,化作了有些灰蒙的黑,并不纯粹,瞧着脏兮兮的。
其余浅金色的纹路,则都变作土黄色。
衬着小嗷呜恹恹的神情,活像是一只血脉不纯还生了病的小虎崽子,被它母亲遗弃了一般。
除了外形的变化以外,小嗷呜原本慑人骇神的那股子气势也都荡然无存,唯有淡淡的妖气逸散,方能证明它并非凡俗。
徐妧上前将其抱起在怀中,朝高位上的玄嚣微微颔首,道:“还请前辈放心,晚辈定不会辜负您的托付。”
看了眼懒散耷拉着脑袋待在她怀里的化身,玄嚣沉默片刻,才低声应道:“不算托付,倘若你能缓和它积蓄的煞气,我自当有厚礼回报。”
徐妧对所处环境的认知很清晰,结合当初遇见小嗷呜所在的天柱之境数,它的长辈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仙神。
这样分量的托付和许诺,与她所得的系统机缘相比,也弱不了几分。
两人虽不沉默寡言,却也都是不爱多说废话和寒暄的性格,待这托付之举结束,玄嚣便施法将徐妧送回了来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徐妧与他化身的身影一并消失在大殿内,玄嚣脸色这才微变,险将脂玉雕琢的扶手碾碎。
几缕散落的发丝下,玄嚣的眸光沉沉,眼中思绪若乌云拢聚。
“下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浓郁的杀伐煞气……”
竟能够侵染他的心神,堪堪造出一尊凶神。
徐珠玉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
她一边捂着越发感到疼痛的头,一边吸着气大声道:“我的长姐,性情纯良温善,二十余载未归家,一朝回归,便是受到你们这般对待!?”
狼卫一众人的神情更差,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何况就眼下这局势来看,他们不但丢了脸面,威势荡然无存,还个个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就连向来视作杀手锏的结阵都被徐妧破了,这话传出去,他们狼卫分明是在给徐妧造势,于公于私而言,怎么也不该受到徐珠玉那般诘问。
几个站在屋檐下的子弟面面相觎,见徐珠玉脸色难看至极,甚至咬着牙,似乎是气极了,越发清楚他们弄错了始末。
可是谁也不敢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五水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上前安慰几句,顺便与她道歉。
徐珠玉吼了那句话过后,只觉得头更加疼了,她猛然把脸垂下,眼眶一阵发烫,激得满是红意,像是不知道哭了多久一样。
脑海里更是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场景画面。
有父亲面向尸山血海,冷若铁的背影流露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
也有无数异兽竟出现在太微垣各处,屠戮无数,往日多有交恶的大能与大妖、人修与妖修竟都联手应对,却呈颓势。
还有她的阿姐,同样是背对着她。
那背影与往日如出一辙的镇定平静,给人心安,纵然沾着浓浓血气的风哀怮般吹拂而过,也难盖其一身正气。
徐珠玉努力地瞪大了双眼,她看不见自己眼睛密布的血丝仿佛要爆裂,只看见了阿姐的肩胛向腰身处,深可见骨的一道撕裂伤口。
还有越过阿姐身影向前看去,正悍然袭来,那力量几乎毁天灭地的一击。
“阿姐!”
徐珠玉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狠狠搅动,疼得几乎欲裂,她想努力大喊出的两个字,竟在喉咙里干涩地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声,却吓到了在旁紧张不已的近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郡主怎会对那徐妧有这般深的感情。
而这一声,也被传回此处的徐妧所听见。
徐妧看了一眼徐珠玉,便抱着小嗷呜,神情冷静地跨过一个个倒地咬牙不喊出声的狼卫,朝她走了过去。
“固守心神,堪破虚妄,断去惘念!”
清冷嗓音并不高昂,落在徐珠玉耳边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眼底盛满的泪水滑落,意味着入魔的猩红却尽数退去。
徐珠玉心中一阵慌乱,脑海里看到的那些场景顿时像是烟消云散般,怎么也抓不住地消失不见,只留下让她感到揪心的难过和悔恨。
见她从心魔侵蚀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徐妧顿了顿,道:“我一切都安好,不必担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珠玉抬眼看向徐妧,连脸上两道泪痕都不顾了,吸着鼻子道:“阿姐,我……今日之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知为何,看见徐妧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徐珠玉心里头满是庆幸,又感到无边的酸涩发痛,止不住的后怕。
尽管现在的局面,是徐妧突然有巨虎虚影相助,破了那狼卫结阵,反将一军。
待这些情绪平缓之后,徐珠玉思绪也清晰了许多,开始担心起徐妧是否对她和徐家有了误会。
徐妧淡声道:“这件事,你无需过问太多,能够遣动狼卫之人,想必早就安排好了后手,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徐珠玉抿了抿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总有些不忿。
“至于那些人,似乎是你的同窗好友,方才他们莽撞动手,我没怎么留情。”徐妧道:“为免以后你们有什么误会,你还是先与他们说清楚吧。”
徐珠玉顺着她的话,看了一眼赵五水等人,这才分了注意力给他们,眼见着那几人羞愧难耐地低下脸或四处张望,顿时感到气恼。
徐珠玉不是傻子,一直都知道阿姐对徐家,乃至对她,哪怕不厌恶,也绝无好感。
初入王都,就遇到了狼卫这般阵仗,已经足以让阿姐对她和徐家的观感降至厌恶了,何况还有这几人来瞎掺和!
“阿姐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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