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2 / 2)

☆、第18章

18。

马汀指挥救护车最终玉兰大桥上找到了劳斯莱斯和里面的冷文如,桥上真的起了雾。他们把她从车里抬出来放在推床上,迅速消失在夜雾中。

柏岚毫无知觉地躺在手术台上,完全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也不知道就在他安静呼吸的时候,冷文如尚有温度的遗体被推到他身边,医生们小心翼翼取出母亲新鲜健康的肝脏,放进了他身体里。

任其芳是第三天才被发现的,尽管雷靖龙和任灏很快就意识到他出了事,却没想到他会独自一人驾车去度假山后面的林子里。

枪和手套也一并被发现。

任灏踏进敛房,揭开蒙在父亲脸上的白布,继续往下拉,然后看见了六个弹孔。

血突然间灌满他整个的瞳仁。在进来之前他看到了那把凶枪,正是他从柏岚身上搜出,后来又交给冷文如防身的左轮。他没想到,这个举动,这个善举,杀死了父亲。

龙叔把手放在他肩上,任灏如同将死之人一样的呆着,“为什么……”他重复了几遍,突然狂叫一声回身扑向龙叔:“为什么!不是文姨干的!不是她——你们都骗我!”

龙叔没理他这个问题,他扶正他身子:“阿灏,你跟我说,你要不要报仇!”

任灏一味摇头,指甲深深陷入龙叔肩膀里,他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给我冷静点!”龙叔掐着他摇晃,“你回答我!你要不要给你爸爸报仇!”

任灏眼睛直直望着龙叔,龙叔又加重手上的力道:“如果你想!我马上去找出这个女人,你亲手杀了她!”

任灏呆住,龙叔继续说:“不,这样太便宜她,最好是让她儿子死在她前面!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任灏忽然猛地挣开他,一字一句问:“是不是,爸当年,真的有杀那个警察?”龙叔仍在迟疑,他大吼一声:“有没有?!”

“我不知道。”龙叔说。“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难道这些年你爸爸做得还不够多吗?他是如何补偿他们母子的,这我是亲眼看见的!”

任灏懵懵后退两步,背抵上了墙,就顺势滑坐在地,仰望着巨人般的龙叔。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每天经历的都是些什么,骗局,然后,失去。他守着这些东西,当成宝贝,他对家里每一个人坦心到自以为是,但他们,不过当他是一个善良的障碍。嘴里说着不想伤害你,却又干脆又决绝地下着刀。

龙叔忙得不可开交,任其芳死了,他成了无可争辩的继任者。第一天他打了七十多个电话,谁谁去

应付媒体,哪家报纸登的和他们说的有一个字出入,让其关门一阵子;谁谁和律师去警察那边交代,只要不提当年柏澄澈那件事,随便怎么说都行;谁谁负责治丧事宜,出席名单由他过目后分别通知;有怀疑任其芳之死和他有关的,他冲对方一摊手:“有证据你打死我,没有滚一边去!”

就这样到死者入土为安,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冷文如和柏岚自从从医院消失,至今都没消息传回。

龙叔考虑过他们仍留在本地的可能性,柏岚是重症病人,不是想去哪就去得了,那么全市一百多家医院,即使每天搜几家,也该找出来了。唯一解释是他们之中有冷文如的人,搜到了也视而不见。这个女人,在任其芳身边时,治下口碑竟是非常不错。如果她十年前就开始为复仇铺路,而且不露痕迹,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初时他只是有点奇怪,那么久都忍了,为什么突然选中这个时候动手。但他不傻,很快想通,冷文如打算将全肝移植给柏岚,再不动手便没机会,她做好死的准备,并且应该也已经死了。

龙叔忽然有点动容,正好台灯电流不稳闪了两下,他视线移过去,苦笑:

“芳哥啊,我能怎么办,你倒托个梦来啊。”

梦没来,电话响了,是他安排在任灏身边的保镖打来,任灏在一家会所喝得酩酊大醉,把一个过来挑衅的公子哥下巴踢落了,对方身份已经查实,是聚青帮的太子爷姚季瞻,龙叔闻言,没控制住,皱着眉头生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柏岚醒过来几次,每次都是亮着灯的黑夜,几次之后他开始觉察到没有那么巧合,这里想必是一个无法分辨白天晚上的房间。身上部分器官传达的感觉告诉他,手术应该是成功了。

他还活着。

最近一次他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人,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他请那个人告诉他冷文如的情况,那个人俯□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氧气罩给他戴了回去。

柏岚逼自己尽快清醒起来,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感官逐渐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终于有一刻,一直模糊的房间里的一切变得清晰了,他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床边,从衣着看来,应该是这里的医生。

他回过头,是一张和善的面孔:“柏岚?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叫方以恩,恭喜你,可以确定新肝脏没有排斥反应。”

柏岚愣愣看了他一会,他不关心这个:“我妈呢?”

“她在休息,现在不能来看你。”方院长温和地笑

笑。

“我都可以说话了……她还没好?”柏岚直视他,“她再也不能来了,是不是?”

方院长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愕然,片刻后说:“她有信留给你,但是现在不能给你。”

“什么时候可以?”

“确保不会对你身体造成影响的时候。”

柏岚没接话,侧过脸看了看床头的吊瓶,慢慢把力气集中到右手,探出半空突然一拽,吊瓶晃荡两下,摇摇欲坠之际柏岚再一发力,方院长反应过来,吓得急忙越床伸手稳住,懊恼道:“你妈妈说得一点没错,你果真是个犟脾气!信不在我身上,回头我去办公室拿给你!”

柏岚脸色苍白,衬得眼睛极其黑亮,仿佛两口深井:“别想敷衍我。”

方院长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死里逃生的人有这种眼神。他们总是感激涕零,或庆幸得以继续留在这世上,哪会这样,顶着一张落魄的脸皮傲慢。

他去取了冷文如的信来。

柏岚靠在床头用一只手拿着,除了支票,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冷文如的笔迹。

亲爱的儿子:

如果你正在看这封信,那么我和任其芳必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对我的恨意没有错,我从来不能算是合格的母亲,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的的确确是姓柏,体内流着让我骄傲的我丈夫的血,而我也的的确确利用你来接近任其芳,除了我和他,这世上再没有第三个知道真相的人活着了,十年前我躲在旧屋的衣柜里,亲眼看到他朝你的父亲开枪,我本该冲出去,但为了你,和你父亲的仇,我选择了另一条路,我把自己变成另一种人,对你冷漠,残忍,因为我清楚自己陪不了你多少时间,你越恨我,我走时候的牵挂就能少些,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又是那么贪婪地想延长一切和你相处的时光。

但离别的这一天难免要到来,我们都很清楚其中的曲折,请你原谅我,孩子,我很欣幸,还能给你第二次生命,这是上天对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的厚爱,我只愿你用它去追求幸福,继续爱你深爱的人。

务须为我悲伤,你应该知道,此刻的我才是最圆满的。

母冷文如字

柏岚看完,将信纸慢慢沿原来的折线叠好,许久看向方院长:“我妈现在在哪?”

“她的遗体还在医院,我们会妥善照看,直到你完全恢复,我想你应该会想要亲自操持她的后事。”

“谢谢。”柏岚好像换了个人,居然礼貌地向他道谢,他低声问,“我想看看她?”

方院长本来就很后悔这

么快就交出冷文如的信:“最好不要。”

“我有分寸,求求你。”

方院长叹口气,反正例都破了,也不在乎几次,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柏岚说:“只能十分钟。”得到他首肯允诺,便弄来轮椅推着他往电梯去。

罩着尸体的白布已经掀至露出遗容,方院长把柏岚推到右侧,又重复了一遍:“十分钟!”然后离开,掩上门。

在下来的途中柏岚也一度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但真的见到了,他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却只是静静凝视,就像她嘱咐的,务须为她悲伤,这个极度注重自己仪表的女人,在死后依然保持着梅花似的素洁面容,鬓发整齐,神情安详,让人通过她仿佛真能感觉到另一个世界的美好。

……重逢了吗?你和柏澄澈……柏岚心中猛地一痛,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白布上,一片小小的深色。

他想触碰一下她的脸,又怕打扰了这份静眠,突然方院长推开门冲进来,急切紧张地喊:“快走!雷靖龙找到这里了!”

他不由分说,推起柏岚就往外跑,另外还有一个男护工跟着,柏岚什么都来不及说。

一辆接一辆的车从大门驶入,总共八辆,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龙叔一边踹开车门一边拔枪在手,对围上来的护士医生呵斥:“滚开别挡路!否则一枪一个!”

任灏从另一侧下来,脸色苍白,像个木偶一样,一群手下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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