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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五六安危的事存在,花非花会第一时间解决掉,在所不辞。
临走前,五六总算跟我冰释前嫌并且在床上滚了整夜。当他因着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时,我能做的,只有贪婪地看着他的睡颜一直到出发的前一刻。
日后会生什么变故,我猜不到,但至少,眼下仅存的一点温存时光,我还能厚着脸皮收纳。
后来,我上路了。
感觉没有错。自踏上南下路的那一刻起,被监视着的感觉就开始如影随形。那双藏在暗处的眼,似是吐着信子在伺机而动。待到一路畅通地过了国境线潜入那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宇中顺出花娘口中珍贵无比的佛像时,我想笑,到底没笑出来。
一尊铜铸的佛像,面子上连点装饰的心都懒得动,一点金漆还喷得不匀乎,纯粹粗制滥造的流水品。那一刻,我忽然就纳闷起来,花娘费尽心机把我支到南疆到底是唱得哪出?
我甚至忽地就确定了,家里上演的那一出莫名的暗杀,很大可能是花娘在自编自演。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发神经?
想明白了,就愈发地不明白了。晚上躺在脏兮兮的小旅店里,强迫着自个儿闭了眼假寐顺便等待暗中监视我多日的某些人出现,结果等来的却是当地警方。
那些个说着鸟语破门而入的人半夜里出现在我面前时,说不惊讶是假的。等到在众目睽睽下看他们从砸烂的佛像中掏出成块的白粉后,我又乐了。
谁能告诉我,那唱得到底是哪出?
自然不会有人告诉我的。被推搡着押进警车时,我反倒平静下来。事已至此,就乖乖跟着蹲一次牢房得了,也算难得的经验。
既然有人大费苦心把我囚在这儿,时候到了,自然有人会主动跳出来解了我的惑。
之后的几天,我过得蛮滋润。牢房比想象中来得安逸些,进去后就没个闲杂人等来打扰,伙食也不错,至少不会难吃到晚上做噩梦。
上帝,我竟然还在牢房里睡了月余来最舒坦的一觉。
真是上帝啊上帝。
几天后,我被二度押出了牢房。重见天日后,没想到的是,居然就跟着重新见到了五六。换了一身军装在身的五六,真是好看到让人挪不开视线。虽然很想多看几眼,可惜了,一眼之后,我选择低下头去什么都不看。
陪五六一道来的,是那时的人。想想,也真该感谢自个儿多日前孜孜不倦地调查着那时周身,连带着将他的手下亲信都挨个查了遍。于是,一不小心也知道了,他的一众手下里,有两个狠角色。
一个,叫南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忠诚与凶狠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这种人,其实威胁不大。
真正让人头疼的,是第二个。明里是赫家的养子,风光无限,暗里却也是那时的左膀右臂,甚至有着那时的诸多身影。
本来,刚搜集到这些个情报时也没往心里去。后来仔细一琢磨了,又觉哪里隐约不对。那时那种人,手下不会养废物。一个看起来跟纨绔子弟无二样的人,到底凭什么做得了那时的亲信?
也就是在跟五六冷战的那些个日子里,调查那时的同时顺便将那人当成了第二目标。亦是因着调查了,才惊觉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什么角。
赫初,六九。两个名字,两种身份,三张脸!
是的,没错,三张脸。一开始,我只当是两个人,直到某个深夜尾随着赫初进了那家大宅,然后眼瞅着他撕掉了脸上的面具变成了六九。赫家的少当家转瞬变成那家的属下,因着早就知晓那时的手腕,我也没多惊奇。
真正惊心起来的,却是当那六九在服侍得那时舒舒坦坦后,那时踩着他光裸的身子亲自撕下了他的第二张脸皮。
我躲在窗外的树桠间,借着黑暗掩去了自个的一身冷汗。
谁会想到,藏在两张脸皮后的那张脸,会神似到像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五六的脸。如果不是因为确定五六正安安稳稳躺在家中舒适的床上睡得正酣,直觉里真会把那个匍匐在那时脚下的奴当成我的五六。
那一晚,我躲在外面,看那时用一把精致的匕首在那人的脸上冷冷划过。本就已经伤痕满布的脸,毁得彻彻底底支离破碎。
那时说,修礼,你怎么可以拥有修砚的脸呢。
那人却只是安静地趴在那时脚边,看着他时眼里有的是如痴如醉。
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可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戴在那个奴隶脸上的面皮,是不是跟花娘留在家里抽屉中落了一层灰的面皮同出一辙。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站在国境线前等待引渡回国时,陪着五六一道来的,是那个如同鬼魅样存在的人。
他顶着赫初的脸,带着赫初的危险信号。
五六不知道,他只知道把视线胶着在我身上,而不是抽出一点心思去看看身边藏着的猛兽毒物。
所以,当赫初面带着微微笑一掌拍上我肩头顺便把什么要命的东西注射进去时,我能做的,只有咬紧了牙关撑下去。
如果我倒了,五六就真的危险了。
我怎么可以让他有任何闪失?
------题外话------
第二十二节拍在了二十四之后…我的错,上传时扔进上部里。众亲家在看时记得先跑去二十四之后看完二十二再倒回来…
☆、章回 二十三
那是我的梦。
梦里,在那幢幽深的宅邸中,能看到的,是满眼的红。红彤彤的灯笼,红彤彤的画幅,还有来来往往的,红彤彤的华服在身的奴仆。隆冬月里,耀眼的白与极致的红,刻骨样。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可追究起来,其实更像是在看藏在脑海深处的儿时记忆的回放。想通了,释然了,便开始等待。
等待真相。
一直有很多的人,来回穿梭于层层回廊下。看起来,是在准备着一场华丽的盛宴,因为每个穿梭的人脸上都带着一致的笑,浓稠到化不开。
然后,我看到了九头身的五六,从回廊尽头蹦蹦跳跳地走来,穿着同样红彤的小唐装,手里举着大只的棉花糖,笑得比糖还要甜。有下人从旁经过时,会恭敬地闪到一边,然后低垂着头堆满笑意地说,小少爷,生日快乐。
九头身的五六,歪着脑袋说谢谢。
我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回廊,小小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然后,下一刻,冲天的焰火升上天,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爆炸声。
我不是傻子。
所以,即便是在梦中,也能确定了,隐藏在那焰火爆竹声中的,是密集的枪声。
有人在尖叫。
声音,是从后院方向传来的。
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循着声音去后院一探究竟才对。可是,我动不了,不,该说是场景没法变换。我只能站在原处,听着枪声与惨叫声,然后看着一成不变的红与白。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了。因为,这个场景,的确是我的记忆一隅。
因为,我看到了同样九头身的自己,从回廊的尽头匆匆跑了出来。同样的华服在身,同样的,稚气。
我跑到回廊中间时,有人从房檐上跳了下来。
来的,是花娘。
花娘对着小时候的我,努力地摆出一副慈眉善目样。
她说,你姓叶?
我茫然地点头。
她说,今天是为了你庆生而设宴的?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点了点头。
于是,她把我抓进怀中后纵身跃上了房檐。我在她怀中挣扎,却到底没有挣脱。也随着她的动作,我终于能看到后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