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太清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递过来,让她不安的再轻敲两下。「冠纶?你睡了吗?」
这会儿隔壁又没了声音,她静待一、两分钟,心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正转开足尖想再回床上睡觉时,陡地听见他房里清楚的传出器皿碎裂的声音,她的心口一提,直觉反应推开那道门──
还好,真如他所言,他不上锁,她很顺利的推门而入。
和她房间一式的装潢,只差在两边的摆设正好左右相反,壁面的颜色也不一样,除此之外大致相同。
她见床上空荡荡的,下意识往浴室走去,却看见颜冠纶踉跄的扶着洗手台,地面散布着乳液瓶摔落后的碎片。
「噢!小心点!」眼尖的发现他没穿室内拖鞋,她赶忙冲进浴室将他扶了出来,惊愕的发现他体温高得惊人!「老天~~你在发烧?!」
一定是在出疗养院时淋了雨、受了风寒。
她吃力的将他扶上床、帮他盖好被子之后,跑到储藏室拿出扫把将乳液瓶碎片扫起来,然后拧了两条湿毛巾回到床边,却发现他早已将被子踢开,焦躁的拉扯身上的睡袍。
因他无心的拉扯,露出胸口大片古铜色的肌肤,这真是──春光无限啊!
她知道他的身材好,是标准的衣架子,却没料到他能将肤色晒得如此均匀,一时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继而暗骂自己见色心乱。
他在生病,她竟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够了!
她赶忙用湿毛巾擦拭他的额,想要让他感到舒服一点,并认真的考虑等会儿去打电话给老爷子的家庭医师,请他夜晚出诊。
「热……我好热……」感觉额上传来微凉感,他不由自主的往她靠去。
「我知道,你在发烧。」换条毛巾再擦拭他的耳后、颈后,她心急如焚。「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或许湿毛巾发挥些许效用,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玻а勰潘!噶樟眨俊?br />
「是我。」毛巾很快就不凉了,她起身准备再到浴室将毛巾重新拧过。
「妳要去哪?」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抓住她,纯属直觉反应。
「我去拧毛巾,再来帮你擦擦,让你舒服点。」安抚的以掌抚抚他的额,要他稍安勿躁,即便他现在已经很「燥」了。
「要快点回来喔……」他伸舌润了润干燥的唇低喃。
他不自觉的性感神态令她忍不住抖颤,一阵猛烈的酥麻感由脚尖窜上背脊,让她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没敢再多看他一眼,飞也似的转身逃开。
第六章
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在天色快亮之际,颜冠纶由迷梦中转醒,除了嘴里因干燥而苦涩了点,全身的燥热感已然消退。
他还记得昨晚洗过澡后,整个头晕眩得厉害,让他才刚洗好脸便差点不支倒地,随后的事情他都没印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休息的。
翻了个身,他霍地发现床边倚着一道纤弱身影,他吓一跳,还来不及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之前,便已瞧清那身影的模样──
是她,他的小妻子!
在昏倒之前,他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她跑进来拉他,那她……就照顾他一整晚,累了才倚在床角睡着了?!
发现她眼下的黑影,令他心口一阵凝缩。
说不出此刻冲上心头的感觉是什么,恍似一股强而有力的热泉,源源不断的涌进他几近干涸的心灵;他微颤的举起手,却没敢触碰她沈静的睡颜,就着昏暗的小夜灯和天际透出的朦胧光线,仔细凝着她的侧脸,心头猛烈激荡。
他自认不是那么容易受感动的人,总认为任何人接近他绝对有其目的,不论金钱或名利,全是表象且虚幻的东西。唯有她,从不曾听过她为自己要求过什么,单纯的为这个家的每个人付出,即使淡漠如他,也能轻易感受到她的用心。
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的任何情爱都将濒临干涸之际,天可怜见,派下一位天使降临在他身边,先是收服了他身边所有人的心,最后,终于也将他收服。
就是她了!她是他这辈子拥有最难得的宝贝,虽然牵系两人的红线是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就是她?一定是上帝让她来救赎自己渴爱的灵魂,并彻底将他征服。
天微亮时的寒意冻醒了骆颖琳,她下意识搓了搓手臂,幽幽转醒,刚睁开眼时还对这房里不同的墙色而感到疑惑,随即想到发烧中的颜冠纶,她猛一转头,愕然发现他瞬也不瞬的凝着自己。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赶忙伸手摸摸他的额,动作间已然忘了自己先前感受到的寒意。
颜冠纶突地攫住她的手,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
「冠纶?」她略显惊愕且轻颤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跟自己贴靠得如此相近。
「妳就在这里顾了我一夜?」他问了个早能预测答案的蠢问题,可他就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我没做什么,只是帮你换毛巾而已。」她原本还想叫家庭医生来的,但昨晚他实在很卢,丝毫不肯让她离开,所以她只得不断的更换他额上的湿毛巾,好达到加速他退烧的目的。
这就够了!
他再难控制心头激荡的紧紧搂住她,差点没榨光她肺部里的氧气。
「冠……唔!」她想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挣扎的抬起头,未料他的唇便堵了上来,将她微启的口结结实实封住。
这个吻来得突兀且激烈,加上整夜担心和看顾,骆颖琳在体力不佳的状态下,几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她瘫软的偎在他怀里,喘息不休。
「我们再办一次喜宴吧!」他突地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啊?」若说刚才那是惊吓,这回便是惊悚了!
她猛地抬起头,未料结实地撞上他的下颚,顿时两道哀号同时响起──
「噢~~」
「啊~~」
「哇咧!干么撞我?!」他被撞得莫名其妙,抚着下巴差点没飙泪。
「我也很痛啊!」痛归痛,她得先弄懂他的用意才行。「你刚说什么?要再办一次喜宴?」她边揉着痛处边问道。
「嗯,这次要办得喜气,而且一定要办得比上次更热闹。」他的黑瞳熠熠生光,认真的在脑子里盘算起来。
「呃……问题是,为什么要再办一次?」倘若两人之间一直是这般若即若离,那么就算再办几百次喜宴也没用,根本没有半点意义,不过徒增新台币的浪费而已。
「妳这小傻瓜。」将她微乱的发揉搓得更乱,他怜惜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因为我想一辈子跟妳生活在一起,跟我们之前台面上的喜宴完全区分开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算不算多此一举?她狐疑的反问。
「妳没跟妈说我们结婚了不是吗?我总不能在一夕之间成了她的女婿,而她却未曾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温柔的凝着她,神情之专注就像要将她烙印进心底深处。「我不希望造成妈任何遗憾,不论是为了妈或为了我们的未来,我都要这么做。」
「我们的……未来?!」她的舌头都打结了,除了感受自己急促的心跳之外,她没敢贪婪的奢想。
「就妳所见,颜家的人丁实在单薄,为了让爷爷和妈高兴,妳认为我们是不是该多生几个孩子,让家里热闹起来?」
多、多生几个孩子?!
骆颖琳不敢置信的张口结舌,这个讯息实在太令人震惊,让她差点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满意的凝着她发愣的俏颜,他突然感到无限轻松,彷佛几个小时前因发烧所导致的身体不适全是幻觉──事实上,他这辈子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舒坦过!
「怎么了?舌头被猫咬掉了?」欣赏着她呆愣的憨直模样,他忍不住低声轻笑,微微倾身在她身边低语。「来,让我看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