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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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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这种心理和女人恨起一个人来相比,还是相形见拙的。我有一个堂婶,当年因我父亲开罪了她,几十年过去了,她还能把每一个细节栩栩如生地娓娓道来,那种恨意在不动声色中,直使你牙关发冷,毛骨悚然。如果你有幸听到,必会大烧高香,拜天拜地:千万别让女人恨我!

那天夜里,我回到家(因天气转暖,已不再住校)找了一瓶酒,关起门开始狂饮。谁知一瓶下肚,竟了无酒意,越发伤心不堪,披衣出门,向村外走去。

朦朦月色静静地洒在寂寥的大地上,偶尔有几声狗叫远远传来,恍乎有种千古百年的幽邃感。村庄已入睡,抽穗的麦子在夜的风里时而波一样涌动着,一种深深的落寞混着草香在空气中迷漫。有物挡住去路,一看,原已到了村里的坟场。这里躺着每一个族姓的先人,其中就有我的爷爷。

对爷爷,印象很淡漠,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有个情节倒是十分清楚:他喜欢听我讲故事。他躺在椅子上,我坐在门墩上,开始给他讲道听途说的故事。大多是我军和鬼子的战斗,什么咱国的,外国的,呜哩哇啦讲个稀哩糊涂。但每次爷爷都听得很认真,并不时“嗯嗯”表示赞同。末了就找出一些糖呀枣的给我吃。

我坐在坟堆上,那一瞬间竟似穿越了古今。以前非常怕鬼,连无人的黑暗处都不敢去,这时竟开始幻想甚至羡慕鬼了,觉得人死后还有一个魂灵存在,毕竟要好些吧,不至太寂寞,太遗憾。

那天夜里终于没有等来爷爷的鬼魂,只好从坟头松树上折了一个松枝回去了。

年轻的生命也毕竟是快乐的,不久大家也都已恢复了平静,又在一块有说有笑了。

在事情发生后,在大家都误解我的时候,张燕倒是对我格外好起来。张燕是城里人,不知怎么却到离县城十几里的这里来上学,有人问她,她总是推三说四,让人搞不清楚。经过一冬一春的成长,她又是我们校第一个穿裙子的女生,倒也风姿绰约起来。但我总觉得女孩子麻烦,懒得理她。

狗子又来找我,说:“石头哥,咱们还在一起玩儿吧?”

“玩玩玩,玩你个大头鬼,操你妈,一点立场都没有!”我瞧着他就来气,整个一个二狗子,但我又不喜欢被孤立,就还是哥们儿。不久也和志刚、陈真和好了。狗子问我退不退出金龙党,我说加入就加入了,还退什么。可见他松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又骂他一顿。

第六章 混沌初开

人们常用光阴荏苒来形容时间的飞速流逝,那是过后的感慨,当时并不觉得,还会显得逍遥自在不经心。至于少年我们,是不会白白放过那一季的花锦繁簇。在饱餐了榆钱、槐花后,黄腾腾的杏,甜滋滋的桃,都让我们大饱口福。当然,方式免不了要去和果农捉几回迷藏,却只能增加我们的乐趣。

五月的天气已是很热了,我们蛰伏已久的愿望――游泳,再次蠢蠢欲动。关于游泳,是我的一大爱好,在每一个初中一年级版本中都要提到。多年后,听说有钱人十分流行裸泳,美其名曰“回归自然”,是大享受。听后哈哈大笑。我们那时虽穷得叮当响,却是天天光着屁股在河中嬉戏。后来有个大学生在外地呆了几年,文明了,穿着内裤跳进水里,我们大家一致认为他有毛病。看来这享受的尺度难说得很。

小时家人是不让去游泳的,怕危险,我们就偷着去。后来家人发明了一种方法,见我们时就在我们胳膊上划几下,现出白痕说明去游泳了,要打骂一顿。没有,就是好孩子,表扬几句。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再去游泳从水中出来后,顺势在土里打个滚,凭他怎么划也是肤不改色的。现在游泳就省了这许多麻烦,小河离学校也不远,中午大家都不回家,于是饭也不吃,拿着馒头就往河边跑。

有天游泳回来,忽见一女孩子比较漂亮,就问:“那是谁呀?”

“那是咱们班同学呀!不知道?”同学很诧异。

读者可能也会诧异,怎么上学快一年了,连自己的同班同学都不认识。我确实不认识,将近一年里我在教室的时候不多,净玩了。

但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短短数十年,真正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痛痛快快的去玩儿的时间毕竟有限,有的人可能还没顾得上,生命却已走到了尽头。因此,有的人暮年回首,除了一路沉沉零乱的足迹,竟没有其他了,定会有一种伤感吧?而在后来我见过一些十字架下的“人造天才”,少年的眼中呈现的却是一层老人的灰霭,如果人类的进步要以此为代价的话,则未免太触目惊心了吧?所以当女儿出世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健康,正直,快乐,我不奢望她当什么“家”或者“星”,不愿意她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同老年一样。

我玩过了!我高兴了!!我痛快了!!!

不过在所有版本中,这个话题一般不在这里,为尊重习惯,我们还是把它放在后面的章节。

那天,有一个细节我记忆犹深:女孩子从对面窈窕走来,看看自己露着两个大脚指的布鞋,我突然开始不好意思,忙用右脚踩住左脚脚尖,不行,右脚趾露;用左脚盖住右脚,左脚露着。这是很不可思议的,我是真正爱美了,从此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外表,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讲的“情窦初开”吧。

在我情窦刚开的时候,我才发现别人早就开了,并都有了目标。就连狗子也已勾搭上一个傻妞,在瞎侃着呢。

有次上自习,一个男生递给我一个卷住的纸条,示意递给前排的女同学,我想都没想就递了过去。女生打开看了一下,啪地又拍到我桌上:“你干什么?”

“递纸条啊。”见那男生急忙使眼色,意思别透露他,我顺嘴应道。

“不要脸!”女生骂了一句脸色通红地扭头趴在桌子上。

“这……”我腾地一下火冒三丈,正要回骂,眼睛扫见了字条内容:ILoveYou。虽说我英语不咋地,这句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上当!“这……他、他妈的!”我一拍桌子怒发冲冠,而那几个男生正偷着笑哪。张燕也在一边捂着嘴笑,显然看见了字条的内容,我忙抓起撕得粉碎。

其实,当时我们班已很流行这个,男女生相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写张字条,胆大的直接递过去,含蓄的就以借书或作业的名义夹在里面,可我那时正玩心大起,没顾上这个。譬如偷水果,或组织伙伴夜里去其他学校打架,我都很在行。当那女生拍我桌子后,我才发现她长得还是可以的,如果我早注意到这点,再加上情窦已开,兴许真会给她写纸条,可我没有。但这事又无法解释,你告诉她“我是不会给你写纸条的”或“我压根儿就不会Love你”,那只能越描越黑。后来我得出一个经验,再遇这事儿,你只管去Love她,哪怕本不Love她也跟真的Love她一样去Love她,直至把她Love到床上。

那次是我一生第一次被女孩子骂“不要脸”,等我后来彻底不要脸后,她们反倒不骂了。女人总说天下没一个好男人,我看男人好是给女人的,坏也是给女人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又如何能不坏呢?

一次狗子神秘兮兮把我拉到小树林里,掏出一个作业本叫我看,我说神经啊,跑到这里看作业。他说哪呀,你看看再说嘛。我就打开看,乖乖不得了,这是什么呀?直看得我眼皮直跳,嘴唇发干。我说:“狗子,操你妈,这是什么?哪来的?”

“告诉你吧,这叫《××之心》!现在流行得很,到处都是,这是其中的一部分。”后来我才知道,手抄本的《××之心》确实正在学生间私下流传,据说许多学生看后走上了犯罪道路,我虽没犯罪,却从此大大的坏了。

当十几年后我在街边书贩手中买到盗版印刷本的《××之心》,拿回家给我老婆看,准备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我老婆说这算什么呀,现在正版书比它描写得生动多啦,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三言》、《二拍》等等让我看,搞得我老大不是意思。当然,我老婆这点还是挺好的,什么书都看,她说书本是给人看的,就看你怎么看。这话我赞同,但《××之心》在当年使我染上手淫的毛病,以及因此引发的一些故事我没告诉她。说了她肯定就不会这么开明了,立马上纲上线,跟我闹个死去活来。

就是狗子给我的那本残缺不全的《××之心》,使我心辕意马,再也难以自拔。一天上自习课,同学们都趴着静静看书,我看着看着又想到了《××之心》上,忍不住偷偷从书包掏出来。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有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作业本,我的心突然停止跳动。顺着手慢慢看过去,是张燕,还好,不是老师。我压着嗓子说:“干什么你?把手放开!”我想我遮得很严,她应该没看到是什么,所以底气壮了些。

可能我脸色比较怕人,她愣一下,说:“让我看看是什么。”

“不行,放手。”我心想哪能让你随便看,再说万一交给老师我不完蛋大吉?但怕撕坏了,不敢用力夺。

“让不让看?不然我就叫啦!”

她一说叫,我开始怀疑她已经看到是什么了,虽不能确定,但毕竟心虚,只好松开手。她拿到后并没马上看,而是塞进了书包里,说:“过几天再还你。”

那几天我是度日如年,栖栖恍恍,生怕出什么事,最怕的是被老师知道。每天见面,张燕总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狗子问我要本子,我说撕了。狗子哭丧着脸,说怎么能撕了呢?那不是我的东西。我越想越气,如果不是他拿本什么狗屁“之心”哪会有这事儿?开始大骂:“操你妈,你还找我要,我不找你算帐就不错了!我带回家被我爹发现,非要揍我,还要来找老师。”他一听老爷子和老师,吓得再不敢接腔。其实我爹是文盲,大字儿不识一个,但一涉及老师,他哪还敢多想。

星期六放学时,张燕告诉我让我星期天下午到学校河边找她拿东西。我说:“我还要割麦哪。”当时麦子大都已收完,但我家还有点儿晚麦没割,我哥又去了山西挖煤,本准备趁星期天去把晚麦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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