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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1 / 2)

>忍,能忍吗?孙梅眼里没有什么泪水,看见老太太的表情,她以为自己会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泪水,又摸了摸眼睛,仍然没有泪水。在此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很是滑稽,尤其是看见老太太心痛的眼神,竟然像只刚下蛋的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在笑!她吓了自己一跳,也惊吓了周围的人。

老太太以为她疯了,急忙劝人把她送回家。有个抱小孩的少妇迅速一脸惊恐地向远处倒退而去,这让孙梅更是忍俊不禁,并且大笑起来:

哈,哈,哈——

在这一阵大笑中,孙梅站了起来,她笑得浑身乱抖,站立不稳。在这种颤抖的笑声中,她拾起东西,骑上自行车,在人群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离开了。

她没有回家,也忘了接孩子,而是直奔了火车站。直到坐上火车,她才突然想起在游泳馆的孩子。于是她把电话打给了姐姐,交代了孩子的事情。三个小时后,孙梅再一次来到了郴州的街头。

城市是那样的陌生,夏末的风已经变凉了。站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孙梅再一次尝到了初来郴州时的心情:无助、脆弱、委屈、痛苦、愁怨、仇恨等等,一堆坏情绪积在一起像一座高大的山峰压在她的心头,使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又选择了这里,难道这里是她的一个疗伤处,是她的一个避风港吗?

站在风中,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已经几个月了,赵建华像一个遁入土中的地鼠毫无踪影。孙梅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喜欢她,是否还在如她惦念他一样惦念她,是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她一样回忆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电话接通了,这个答案迅速将得到回答。孙梅心里一时间产生了巨大的波动和希望。她相信,他在等着她,一直在想着她,就凭孙梅与他的相恋,就凭他们相聚时他所说的、所承诺的,她都可以相信那个男人在思念着她。

对方终于传来了回答声,喂!

孙梅突然哭了,泪流满面,像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似乎要把下午憋着的眼泪全部流出来一样。这是那个男人,一个孙梅受伤后愿意依傍的男人,一个孙梅痛苦时能给她安慰和呵护的男人。在孙梅深夜再一次流落陌生街头的时候,又是这个男人一叫便应,又是这个男人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胸怀和一个安全的臂弯。孙梅感到自己对赵建华是多么感激呀!

电话里在问着“哪位,请说话”,泪流满面的孙梅激动地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孙梅。

孙梅?

是我,孙梅突然对着电话哭出了声,建华,你在哪?

什么建华,孙梅,我不知道,你打错了吧?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了。

孙梅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她不但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不认识她,也听出了这个陌生的声音的确不是赵建华。

你的手机号难道不是130××××××××。

是啊,可我不认识你呀!

孙梅一下子傻了,电话号码一样,人却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她擦干眼泪,不得不清醒地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等想明白后,她力求平静地问道:你的手机号是什么时间上的?

一个多月了吧!

一切不言自明,关掉手机后的孙梅站在街头真正崩溃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赵建华已经换了手机号,而且没有通知她。这说明什么?只有一样,说明赵建华已经结束了这段故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难道那么多的激情、那么深的思念,真的就那样短暂,那样脆弱吗?我不相信,我说什么都不相信。这世界难道真的那样残酷,这情感难道就真的那样虚幻吗?我到底是再一次被自己骗了?还是被一个男人骗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命运真的如此残酷?

夜越来越深,一阵凉风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吹来,让孙梅感到了极度的凉意。等她明白过来时,她才发现衣服全被雨水淋湿了。她不知道天何时下的雨,也不知道雨下了多长时间,只是知道自己从下车已经走了五个小时,因为前方一个公交车站旁的钟表正在指向早上四点钟。

黎明前的街道显得空旷冷清,寂寞如孙梅的影子,到此时孙梅才感到这世界也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寂寞、孤单,也许这才是人类世界的真实模样。尽管人是群居动物,尽管人离不开群体,但人永远都无法走到人的心里去,不管你觉得如何亲近,如何相爱,一切都是表面现象。在时间、在变故、在迁移、在变化的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永远都是最脆弱,最不可靠的东西,不要相信它了吧?孙梅哭着安慰自己说,也许是人太复杂了,也许是社会太复杂了,也许是人太文明了,也许是社会变化太快了!总之,一切都不要相信,除了相信自己。

但是,我不甘心啊!在太阳从黑暗的东方露出第一缕模糊的晨曦时,孙梅终于对着自己的影子说了一句话:我要找他求证。这句话就像太阳光辉刚刚带来的希冀,在孙梅的心里又产生了一刹那的光亮。正是这一丝光亮,孙梅虚弱的身上一瞬间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雨不知何时停了,孙梅的衣服在太阳的照耀下已经重新干了。她找到一个公园,洗了洗脸,然后走向一个公用电话亭。她一定要找到赵建华,一定要面见他,听他亲口说出他怎么啦?他已经决定怎么啦?

单位电话很顺利地打通了。赵建华听到孙梅的声音,在停顿了一秒钟后,很理智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非常忙,孙梅,你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谈好吗?

孙梅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她想,好在她已经想了一夜,好在她已经有了各种准备,在被范正章抛弃以后,再一次经历抛弃,似乎已经不太难受了。于是她觉得自己能够压抑住一切正在泛滥的痛苦,强装平静地说:

不耽误你多长时间,我只想要一个明白的答案,我们是否算是彻底结束了?

孙梅,你说我们还能怎样?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成吧!可你老公手机上的证据,随时都可能毁掉我。你说我冤不冤!孙梅,我不敢再冒险了!

知道啦!孙梅的心“啪嗒”一声掉到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就像玻璃杯摔碎一样,将疼痛撞得四处飞溅。她捂着胸口,轻得像蚊子的叫声,只说了一句“再见”便迅速挂了电话。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满脸,冲掉了孙梅刚刚拍上去的一层粉底。本以为赵建华会过来见她一面呢,为此还特意化了妆。原来事情这样简单,这样干脆,这样不拖泥带水!

不是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第二次便不痛了吗?为什么心里仍然如此痛?如此难过?孙梅趴在IP公用电话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只有一耸一耸的肩膀和没有规律抖动的头发,让人知道这个女人正在哭泣。她似乎已经不在乎行人对她的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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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荻 著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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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谢,经过一个夏季的阳光雨露,所有的果实在秋天都已经饱满和成熟了。范正纹在春天无意中播下的爱情种子,经过一百多个日夜的成长,也在这秋风的吹拂下,也悄悄丰满和诱人起来。然而,这是一枚苦涩的果实,是一枚让范正纹不敢正视和收获的果子。在许多个充满渴望的时刻,范正纹都是以更投入的工作来缓解这种压力和饥渴的。用同事们的玩笑话说,四十岁的男女可谓是正当年。而范正纹却被迫过早地进入了无性时代。既然是被迫,难免会产生许多无奈的痛苦。就像老部长生病时所说的“不要儿女情长,在我们踏入这个圈子后,就不要去做一些道德范畴之外的事情”。因此,范正纹不能想,更不能做。这就是政治,这就是范正纹的政治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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