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容只能初步判断为,异能者加的经验少。
也不对,他困惑的想,异能者加的经验少,那个“神降”组织为何还要狩猎异能者?应该还有别的说法。
他随即注意到,门口除了一个电锯,别无他物。
看来撞击门的是其中一个的异能,他有些后悔,没来得及劫掠三人的物资和道具。还是经验不多,他叹气,不,这种经验还是不要有为妙。
令他下一秒感到诡异的是,他对于生命这类最伟大产物的敬畏,已然降落到了冰点:在现实生活中夺取人的性命,自己竟再不犹豫了。
是测试中真实虚伪交杂,令自己冷血理性,还是神格影响,令他盲目轻蔑了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原容本就沉郁的心情更加压抑,他本以为自己能坚守本性,却仍在不知觉中“进化”了。
阴暗的楼道里,除了原容自己的细弱的呼吸声,再无声息。
这个繁华地段的小区昔日住满了用户,每逢夜晚七点后,搓麻将吆喝声、孩童啼哭声络绎不绝,由于是老小区,隔音不好,十分热闹,原容楼上总有东户和西户因为音响声太大而吵架,这些世俗喧嚣,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了。
总这般胡思乱想,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无能为力的绝望,他必须找点事情做。
这些人的做法提示了他,末日后不法分子会不断发掘更多的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到这,原容从储物空间找出一个手提式大手电筒:他在最初洗劫商场时有先见之明,囤了很多,给浪费了一发的“神奇霰弹炝”上好膛抄在肩上,下了楼。
他住在小区临街的一号楼,容易成为各洗劫团伙的靶子。
果不其然,这栋楼下能破开的门都被这三人破开,屋门大敞着,室内狼藉一片。而楼上门都锁着,因为原容这一插曲躲过一劫,不过多半是空房了,起码原容在时,没发现这个单元有除他以外的活人。
下到一楼,老小区在一年前刚装的智能单元门,因停电失去了防御作用。
走出一号楼,正逢冬季肃杀的天气,也没有蚊虫鸣叫,一切都静悄悄的,在黑暗中潜伏声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外面多了三辆自行车,看来是这几人末日后普遍的代步工具。除此之外,小区里胡乱停车的轿车全部挤了灰,一阵子无人看管的模样,估计主人凶多吉少了。
从小区门口向居民楼看去,全部窗户都黑洞洞的,像在暗处窥探的庞大怪物的眼睛。
他破开保安室窗户进去,巡视一圈,在桌子底下反倒条儿臂粗的锁链,虽对他来说不堪一击,但抵御异能者有点用处。
手电筒圆形模糊边界的黄光圈,打在人行道红砖上,随脚步起伏变换着形状。
突然远方一闪而过的光,让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五号楼还是六号楼?
原容眯起眼看去,这两楼在天合御都小区最后,右侧是十一和十二号楼,后面挨着另一条街,这么想来,也容易被劫匪盯上。出来打劫东西为了壮胆,往往很多人一起,极有可能是团队分头行动。
看来这些白蚁,是不放过这个小区了。
原容冷笑着盛水龙腾空而起,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能做出什么幺蛾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水龙上跃下,激流还未停歇咆哮,原容就听到一闪而过的女生尖叫声!
小区还有其他人?看来,那光线兴许是受害者发出的,从声音找去,来自……六号楼。
原容一刻不停的冲去,仔细辨别动静传来方向。
女生尖叫声不再出现,不知是遇害还是不能发声,这让原容心里一紧,他只能听到隐约男人说话声,而这已足够,他迅速辨别出具体单元门,果然,失效了的智能门虚掩着,外面停了四辆自行车!
不清楚匪徒能力,也担忧女生遇害,原容隐匿了声息,静悄悄摸上楼。
天合御都虽是老小区,建筑受当时技术限制隔音差,但小区整体规划不错,采光、排列科学合理,且制式楼房,每个楼结构相同,这让原容省了熟悉地形的麻烦。
只是,还未等他找到具体楼层,就听静寂中男性悲烈的惨叫骤然间此起彼伏,像被扔进滚烫开水的死猪亡命嚎叫,发出难听之至的痛呼。
还有男性受害者?
不对,这好像是……那几个劫匪。
原容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样就好,虽然过程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算是解决了。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就听最初尖叫的女声突兀响起:“是谁?”
原容一怔,随即意识到女子把他当同伙了。他好脾气的笑笑:“你好,我是一号楼住户,听到你这边有动静,准备来帮忙,不过似乎已经不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顿了顿,女子还带着警惕,仍礼貌道了谢:“谢谢,麻烦你了。”
没想到惨叫着的劫匪们听到原容声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版,突然狼哭鬼嚎起来:“小兄弟别走,别走啊!救救我们啊,她是怪物,怪物——!”
这群人莫不是傻子吧,原容抽搐着嘴角,当他圣父呢?
只听劫匪们纷纷哭号:“小兄弟别被这怪物骗了啊!她是丧尸,她吃人!我们马上要被她吃了,你现在见死不救,马上你也危险!——啊啊啊!”
原容此刻已经下到二楼,闻言停了脚步。
他虽不想救人,但这描述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什么:丧尸,吃人……这该不会是……
一股奇异的声音突然截断了劫匪的哭号,似乎是高压液体突破禁锢喷涌的声音,原容听过千万遍,只是这声音比他听过的都小,倒像是……血液喷出脖颈的瞬间。
这更加深了他荒唐到不敢置信的猜测。为了印证猜想,他屏住呼吸反身上楼,在八楼窗户洒进的月光下,印证了他的猜测。
满是脓包的腐黑色长舌,扩至嘴角两排尖牙的血盆大口。
SE-3式变种。
女子正趴伏在再无动静的尸体上吸食,注意到肆无忌惮的冰冷打量视线,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看清原容面无表情,白皙隽秀的小脸时,她打了个寒战。
“怎么……是你!”
原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算有温度的笑容:“我也十分惊讶,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池疏。”
穿着深蓝条纹毛衣、白皙漂亮的少年,与印象中满身浴血、面容狠厉戾气的水神重合在一起。那些令池疏战栗的回忆被唤起,她本就瘦弱的身子不由得轻微发抖。
她露出一个凄微的,称不上笑容的表情:“麻烦转过身去好吗……我先,处理完这些人。”
她人类的理性似乎完全被本能控制了,只是来自生物链上端的威慑力让她保有理智,强忍着不让鲜血激活她丑陋的原型。
原容叹口气,转过身去。这个女孩子还想在他面前留有最后的尊严。
窸窸窣窣的啃食声让人类听了本能性的头皮发麻,饶是原容,联想到具体画面,也心里十分膈应。
过了约莫十分钟,细细弱弱的女声响起:“那个,容哥,好了……”
原容转过身去,纤细漂亮的女孩子一脸恐惧的看着他,像猫遇到老虎,这种超级弱者的凝视让他一些说辞都咽了下去。他只得笑笑:“我有那么可怕吗?想害你早害你了。叫我原容就行。”
池疏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原容”,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头疼极了,对这种自觉把自己摆在弱者位置上的人,他总是不知如何相处。
池疏似乎在几具残骸间说话感到很不自在,提议到她家坐坐。
据她介绍,她也是来樊城上大学的,是华夏第一艺术院校L大表演系的学生。生存资格测试开始时,她跟剧组在郊区拍戏,再醒来时一个人都没了。她神格极弱,废了老鼻子劲才从郊区找到回租赁处的路。
原容捕捉到重点:神格极弱。
事实上,他在SE-3世界时便极其好奇,到底是怎样弱的神格,才能让池疏连E等血脉【SE-3式变种】都不嫌弃,非要强化身体?
今日一见,便能看出,这血脉虽强劲,但副作用太强了:抑制不住鲜血的诱惑,这若是在战场上,相当于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池疏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但看表情,小姑娘没有多少后悔的意味。
她好似明白了原容怜悯眼神中的含义,笑道:“没办法呀,这是我当时唯一的选择,所以也必须承受相应后果。如果那时我没使用这血脉,兴许,我已经死在回家路上了。”
她看得很开,所以,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意识到这点,反倒是原容小肚鸡肠了。他豁然开朗,冲池疏道歉,又问道:“最近一直有这种劫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凝重的点点头:“我白日去大学城交流信息时,有好心人提醒过我,说城东和郊区挨着的地方流匪很多,专挑空了的小区偷物资,而人数多,遇到测试者也不怕,十分猖狂。”
原容若有所思:“看来,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只在城东劫掠了。”
“最可怕的,是不知将有多少的模仿犯,”池疏叹气,“许多尚有良知之辈,被启发了恶意,会一发不可收拾。”
池疏和另一位学编剧的艺术生合租,只是那人许久未归,许是凶多吉少。二人合租屋虽小,却五脏俱全,装潢温馨可爱。
有礼貌的小姑娘坚持待客之道,打开一罐许久没舍得吃的黄桃罐头,二人就着昏暗的手提式大手电筒的黄光,津津有味的分了一罐黄桃罐头。
据池疏说,她第一期居住测试结束的早,趁机在商场屯了一波物资,水和食物目前充足够用,问原容需不需要帮助。原容拒绝了她的好意,给小姑娘空了的三个矿泉水桶灌满了清水: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二人聊着聊着,发现彼此三观、思路都接近,不由得觉得亲切。
原容想了想,单刀直入:“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神格吗?”他随即解释:“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彼此了解,说不定能互相帮助。”
池疏了然的点头:“起初是【Succubus】魅魔,刚升级为【φροδτη】,翻译过来是阿芙洛狄忒,如果没错,应该是希腊神话中的爱与美之神。下一级是【ρω】厄洛斯,希腊神话中爱欲与情欲之主。”
她一丝也不隐瞒,像是十分信任了原容,事实上,她这是极理智的做法:在原容这种善意的强力神前,投诚能取得最大利益。
原容对于她的信任十分触动,也说了自己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眼前一亮:“泰芙努特?这是……我的没记错的话,埃及神话中的雨神?”
“雨神?”原容一怔,“你还懂这个?”
池疏点头:“我最近接的剧本,就是关于埃及神话的恶搞情景剧。可惜只拍到一半。”许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压抑,她赶忙回到正题:“你对自己神力感觉如何?”
原容皱眉:“怎么说呢,确实比之前强了。”
他的食指尖轻巧在空中一划,一个晶莹剔透的水球便调皮的跳跃于空中,在昏黄的手电筒光下,发出七彩而炫目的光亮,这种神奇的景象,让池疏羡慕而小心翼翼的去戳水球:“好漂亮,我好羡慕你的能力啊。”
原容操纵水球到池疏手心,女孩子发出可爱的惊叫声。
“强是强了,但感觉没差别。”
闻言,池疏抬头:“没差别是什么意思?”
原容顿了顿,选择一个合适的措辞:“就是没有质变。好比我的本田车换了新轮胎,跑的更舒服了,但改变不了他只是个本田车的本质,跑不出奔驰那种感觉。”
池疏恍然大悟:“泰芙努特,九柱神之一,古埃及神话中的雨与湿气之神,代表着无序、导致食物和尸体腐烂的力量。性质偏邪神,你能感到力量中,除了水这种‘生’气息之外,代表‘无序’的‘亡’吗?”
原容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寒冬空气里不算丰沛的水分子,水分子对他的回应比以往更甚,但确实没有池疏所描述的“无序”,“腐败”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呢?除了魅魔的精神性攻击,有其他改变吗?”原容思索,“爱神作为希腊神话正经十二主神之一,应该有自己神体和神器,好比花枝玉的宝器和原型。”
池疏叹气:“这就是我问你神力感觉的原因。事实上,我也没觉到改变。”
她娓娓道来,在从郊区回家路上,她遇到好几拨拦路打劫的人,好几次凶多吉少,不得已杀了一些人,很快从【魅魔】升级到【阿芙洛狄忒】,但让她不解的是,升级后虽能力变强了,却没出现质的改变。最让她感到诧异的:继续杀人,空白经验条也不会变多了。
原容一凛:“你是说,升级后杀人不会涨经验条了?”
池疏为难的点头:“是的。刚才那四人没有。”
气氛一时静了下来。
原容定定的望着比来时逐渐变暗的昏黄灯光,有小虫子被吸引了来,在寒冷的空气里颤巍巍的起舞。
他想起什么,又问道:“樊城几大势力,你了解多少?”
这下轮到池疏诧异了:“你……不知道吗?昨天那个大事?”
原容想起自己还没解释,便把自己是刚结束第三次居住资格测试说出,又说了之前听到的势力传言。
没想到,池疏愣愣的望着他,许久才问:“你……通关第三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不明所以,仍点头:“这怎么了?”
池疏下意识打量一下周围,轻声说道:“‘神降’和‘天启者’在大肆通缉通关第三期的人!只要交出通关第三期人行踪,就能得到物资做赏金。昨日有几个人为了物资到处找人,你千万出去别说自己身份。”
原容面色凝重起来,他实在想不出通关第三期能有什么和常人有异之处。
事实上,每个测试者脖颈上仿佛印上去的黑圈,和黑圈后面条形码一样的编号,是在每个世界区分“普通人”和“测试者”的唯一方法。而这黑圈自初始起便没变过,原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被通缉理由。
能通关第三期的人往往是现下最强者,应该被各大组织招揽才对,为何被通缉?
难不成……
一个及其不好的想法略过脑海,原容喃喃出声:“之前,他们猎杀测试者来升级……而升级后,猎杀测试者不能得到经验了……如今开始猎杀通关第三期的人,难不成……”
池疏也恍然大悟:“难不成,只有杀同级才能长经验?!”
“恐怕如此。”
通关第三期的人,就算再仁慈,手里应该也有人命了,是升过级的人的概率非常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枝玉没有等到花浸露。
那日见到房门贴的便签后,似乎心里有了盼望,便能够忘却一些夜深人静时涌上的负面情绪。
花枝玉每日想着那些末日前琐碎的小事,行尸走肉般收集物资,精挑细选的塞进储物空间。
她从父亲房间的保险箱内翻找到地下武器库钥匙,检着用着顺手的带上,又塞了几箱弹药。
厨房仓库还存有不少粮食,她清点后,发现少了至少三分之二。看来花浸露临走前带走不少,但挂念着其他人,留下了些。
每日睡觉前,花枝玉都惴惴不安,又无比期盼的推开花浸露的房间门,希望下一秒能看到精明又傲气的姐姐瞪眼看她,一如既往的骂她出去。
可黑暗到粉尘运动痕迹都能看清的房间,仍空无一人。
一周的光阴悄然在空旷的大宅里缓步走过,便签纸被手心不住婆娑,磨损到字迹脱落。
花枝玉再不去楼上卧室,她怕推开门后那一瞬心头刀割般的剧痛。
她决定走了。
站在这栋再熟悉不过的百年老宅下,她像只过客般的蝼蚁渺小无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生于此长于此,从它繁华看到死寂,最后也不得不选择离去。
在阳光剧烈的背光中,背后缓缓合上的花家巨大的雕花铁栅栏门,像此生再无缘相见的天堂之门。
凌晨六点。
原容蜷缩在蓬松柔软的羽绒被里,昏暗的卧室中无声钟表一板一眼的走,门口突然被“咣咣”砸想。
这几日过得不安稳,原容从不深的睡眠中瞬间坐起,屏息听去。
那日离开后,池疏收拾东西搬到他楼下,二人出门行动,抑或交流消息,都方便不少。
此刻清晨不速之客来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池疏没事吧?他顾不得一身家居服,迅速到门口,来人还在砸门,急促之至,让人隔着门能感到焦躁。
从猫眼望去,竟是池疏。
原容松口气开门,好笑道:“什么事?大早晨这么急,我还以为怎么了。”
但池疏俨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清丽面容满是肃穆,她焦急万分道:“快看你的任务面板!”
原容不明就里,打开面板,只见之前空无一物的中央,跳出一个黑色方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
“寄生虫编号AZS-671,你好。
请在7天之内进入【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违反者抹杀。
完成后,将获得神格升级后权限。
【倒计时:6天17小时43分】
这是!?
原容瞳孔紧缩一下,对上池疏复杂的眼神:“你也收到了?”
池疏眉头紧锁:“我方才去晨跑,路上从储物空间取瓶水喝,没想到多出了这个。”
“6天17小时……”原容抬眼望表,时针已经迈过六,“是今日零点出现的。”
他当即询问程序:“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难度为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序格式化回答:“C到D等。”
“有什么和居住资格测试不一样的地方吗?”
“神格升级资格测试完成基础奖励为‘神格升级资格’,居住资格测试完成基础奖励为‘居住资格’。”
“就是说可以组队,可以选择时间进入?”
“是的。”
得到了疑惑的信息,原容若有所思的关上面板。
他把自己问来的信息告诉池疏,池疏瞠目结舌:“C到……D等难度?天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池疏仅通过了第二期测试和荣华高中的隐藏测试,对她来讲,E等已过得艰难,她还想着升级神格后再进第三期测试,听到这个哀嚎,直接心凉了。
原容安慰她:“第三期我选择了D等,怪物在强度上确实十分高,但那是因为找错了方向。如果找对方向,其实很容易。”
他向池疏描述了人狼村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他三次轮回游戏,与黑影打斗,以及最后真线索的发掘,听的漂亮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是妄自菲薄的女孩面露愁容:“我肯定不行,别说找线索了,黑影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了……这神格升级怎么还需要资格呀!”说着说着,她眼角湿润起来,埋头膝盖上:“我还天真的以为升级后,就能变强,就能不给队友拖后腿了……”
原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拍她的背,让这个神经紧绷太久的女孩发泄出来。
池疏的心情他能懂。
作为强力神,原容目标是胜利、开拓、额外奖励,而池疏能在测试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二人虽同是神格者,起点却完全不同。此时虚情假意的安慰,不如沉默。
世界从来没平等过,即使到了末日,重新洗牌后,也不曾如此。
小姑娘一开始还强忍着抽泣,到后来越想越难受,哭到喘不上气。
许久,她平静了,才抬起通红的眼,轻轻问道:“我有个很自私的请求,可以答应我吗?”
原容不忍的递上手巾,示意她擤擤鼻涕,又递给她杯热花茶:“你说。”
池疏羞愧的低头:“神格升级测试……可以带我一起吗?”
未等原容言语,她鼻子一紧又要哭出来:“没关系,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你真的没必要管我,我会尽力不给你拖后腿,尽力做贡献,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也不用管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池疏越说越混乱,逻辑因紧张毫无条理,原容无奈的笑笑,给她揩去泪水:“没说不答应。不过就如你说的,你遇到危险,我可能不会管你哦。”
池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真的吗……”
原容狡黠的笑笑:“我相信你的头脑。事实上,荣华高中里你的表现很让我意外,你迷惑了罗释,神识强到骗过蒋秋生。最后若没有你的帮助,花枝玉可能无法与我们安全汇合。虽然你神力攻击力不强,但精神性很强,你的头脑也很好。我想,你是个好助力。”
池疏还在啜泣,只是眼角带了笑,她害羞的缩进茉莉花茶热腾腾的水汽里,轻轻“嗯”了一声。
6天的时间能做什么呢?
还赶不上徐伦凯回来的时间,奥德伦特也杳无音信。
原容准备等他们到最后一天再走。
池疏抓紧了时间锻炼身体,每天跑圈,练肌肉,那股拼命模样看的原容心里难受,只是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快能锻炼的,池疏总说坚持一点是一点。
倒计时第二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神格升级资格测试】的缘故,街上人影又少了。前几日几个联盟大肆通缉“第三期资格通过者”,粗糙赶制出的大字海报还在各个主干道贴着,让人看了心里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人少,二人跑去图书馆找找相应神话介绍,好了解升级后神格具体如何发挥,可惜去晚了,神话故事区一本残书也无,甚至插图拼音版都没了,只得作罢。
池疏试图去打听这个新出现的测试的信息,可惜大学城的“破晓”自卫同盟第一批参加的人还没回来,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下午,二人寻找物资回来,原容送池疏进了家,自己上楼,开门时,却听内里有动静。
敏锐的神经让他屏息听去:小偷?
不,仿佛是……吃东西的声音?
原容激动到拿钥匙的手都抖了起来,开门后不顾换鞋,跑到亮着微弱手电筒光的餐厅,正对上闻声抬头的高大男人。
他还是沉稳笃然的神色,只是对上眼神那一刻,稳如深渊的眸子倒映过一丝光。
“你终于回来了,”原容坐到他对面,一直压抑沉郁的面色不知觉带上一丝笑意,“担心死我了。”
奥德伦特在吃他自己煮的麦片,原容偷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男人笑笑:“我不会有事的。”他顿了顿:“不知你何时回来,我给你温在锅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沉稳,眉眼却有掩不住的疲惫。他没有表情的神色才望见原容那一瞬间缓和了许多,像是尘封地下室饱经阴冷黑暗的雕塑终见阳光,有了生气。
见男人停了动作要起身,原容赶忙制止他,示意他继续吃,自己去锅里盛,奥德伦特才慢慢吃起来。
热腾腾的牛奶夹杂着软糯的麦片,散发出温暖香甜的气息,盛在陶瓷小碗里,原容心情莫名好起来。
好像这样面对面及近距离的坐着,分吃同一个锅的亲手做的热腾腾料理,就可以心意相通,什么埋藏许久的话都能不过脑子,一股脑抱怨出来了。
“垃圾程序,其他队伍一起通关都会分到一起,咱们就分开了。”
“人数限制吧,”奥德伦特想了想,柔声安慰道,“每局9人,单数,一定有人落单。”
“是啊,运气不好,”原容噘嘴,他接着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口吻,讲述了这几天的事,包括流匪来袭、遇到池疏、第三期通关者被通缉、以及最新的幺蛾子,神格升级资格测试。
奥德伦特咽下碗里最后一口麦片,准备等原容慢慢吃完,一起洗碗。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也出现了这个,不过倒计时还有六天多。”
“可能因为你出来晚。很多人没参加三期测试,在现实待着,然后程序统一在几天前凌晨激活了这个通知。”原容分析,“估计是偷摸摸更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随即问道:“你怎么花了这么久时间?我都出来七八天了。”
奥德伦特沉稳道来:
第一次轮回,找到真正通关方法后,女性已经夜晚死亡两位了,便进入第二次。第二次里,有人为了完成任务,不配合,进入第三次,所以比原容多了几天。
人狼村世界时间混乱,想起到现在都没联系的格瑞达瓦,原容叹口气,他想起什么:“你发现支线或者隐藏了吗?”
奥德伦特点头。
他们在调查时,有人不嫌恶心,钻进水井一探究竟,果然发现了蹊跷:井水这般浑浊事出有因,井眼被一具尸体堵住了!时代久远,尸体已然高度腐烂,几近全是白骨,从上面裹着的衣料来看是个年轻女性。
随即,他们触发了【支线任务1】,要求找出“彩霞”身份,并帮她找出凶手。
众人一头雾水,每个人手里只有身份牌,没有详细设定,怎么找?
调查第十个木屋时,有人手贱,把墙上挂着的鹿头、狼头摘了下来,没想到皮毛脱落,下面全是人头骸骨!奥德伦特辨认出,这两个全是女性头颅,且都在二十岁左右。
死去的年轻女性,竟然不止是井底的“彩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有个大胆的想法,他随即说:“‘彩霞’是全村的妻子,她是自杀的,换言之全村都是凶手。”
【支线任务1】竟完成了。
众人震惊中反应过来:这和【主线任务2】显然矛盾啊?【主线任务2】中可以看出,祈祷者十分爱他妻子,为了妻子摆脱病魔,愿意余生奉献给邪神。
当日放逐时,那个手贱的人把“彩霞”从井里捞了出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黑影”带走被放逐的女人的同时,带走了“彩霞”!
随即,【隐藏任务】触发:要求寻找瘟疫的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么?”原容忍不住插嘴,“我早就疑惑了,我们队伍中懂风水的人说,邪神庙坐南朝北,又北有死水,才引来大量阴气,使人患病,体弱女性率先死亡。但为何邪神还要去救人?这显然矛盾。”
奥德伦特摇头:“这个猜测确实是错的。”
彩霞本不是村里人,她是城里被人贩子拐卖来的。
而村里人穷,好几户男子才买得起一个老婆,她便成为几人共妻,被囚禁木屋里,动辄被打骂。而令她绝望的是,村里像她这样的女孩还有很多,全村的人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麻木而习以为常。
她忍受不了,便寻机投井自杀,一了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后,彩霞将自己灵魂交给邪神,即庙宇里供奉的“犬神”,请求邪神拯救村里其他被拐骗卖来的女子,邪神怜悯她,同意了这个请求。
而这水并非因为阴气成为死水,而是因为彩霞死后巨大的怨念污染,同时,瘟疫随怨恨蔓延。
“真是人狗不如的一群东西!他们把女人当成什么了?”原容瞠目结舌,“所以瘟疫和邪神没关系,邪神是站在正方,帮‘女子’逃脱的?”
奥德伦特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何被放逐不会死,只是进入下个游戏了。”
原容想到什么:“说到这,我有个推测。咱们应该是意识进入游戏,而不是肉体。”
“何出此言?”
原容慢慢整理思绪,回卧室拿来黑色皮革本,边写边解释:“如果咱们这局游戏失败,被放逐,进入下个游戏。如果这局游戏成功,之前放逐的人,也会回归正常世界。那么,在等待程序判定‘成功’抑或‘失败’的这段时间差,咱们在哪里?再者,我第二次,第三次游戏时都有人组队进入,他们一队的人总不能是被同时放逐出去的吧”
他对上奥德伦特深邃的眸子:“咱们没感觉到时间断层。准确的说,几次游戏,都是无缝衔接。闭眼,睁眼,便进入了新的轮回,并未感到等待‘判定’的时间。”
奥德伦特眸色加深:“相当于意识被‘存档’了。”
“Bingo。”原容合上本子,面色阴沉,“就是说,穿梭在各个世界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还有一个证据,你记得被‘黑影’袭击后吗?我当时遍体鳞伤,接近死亡,但‘黑影’走后,我毫发无伤。我不觉得我神体强到能瞬间愈合,也不觉得有任何一种神能,能瞬间使伤口长好——这只能说明,被攻击的是我的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有句话没说,但看奥德伦特停下洗碗的动作,看来他明白了。
——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是真实的吗?
奥德伦特回来就好说了。二人决定第二日,正巧原容倒计时最后一天进入测试。
当晚,原容正拉着奥德伦特玩双人闯关游戏,门被敲响了。
原容以为是池疏,漫不经心的开了门,又坐回去游戏,却听一个清脆欢快,和池疏说话风格完全不同的女声假怒:“喂——我累死累活来找你们,就这个欢迎态度啊?”
这是……
手柄轻轻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原容不敢置信回头,风尘仆仆的矮个女声累的面色红润,正佯怒的瞪过来。
原容猛地站起,嘴角颤抖着,一些话涌上喉头,争先恐后的出来。
最后,他只是说:“欢迎回来,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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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散朦胧的意识渐渐从无尽白光中回笼,神经从酥软一瞬间紧绷,入眼,太过现代化的正常装潢反倒让原容不适应起来。
他站起身,才意识到之前自己是坐姿。
北欧性冷淡极简式的扶手沙发,符合人体流线的设计,简洁大方的浅灰配色,这起码是现代背景下的世界。
与沙发风格相配的,正似乎是一个休闲角模样的房间。
微黄的柔和灯光,白百合花式的工艺吊灯,几何分割的拼色墙砖。地板是大方而显得无比洁净的大理石白砖。扶手沙发并排有四五个,散乱的围着前面一张浅木色茶几,上面放着几本书。
整个环境大气敞亮,一切整洁而有序。房间不算小,约莫三十平,没有门,一面挂满风景画的墙半隔开房间与外界。
咖啡厅?休息室?抑或……读书室?
原容随便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书翻了翻,类别不一,一本人物传记,两本,还有本财经专著,看不出特别之处。
观察完环境,原容打开任务面板。
“作为一名热爱知识,崇尚文化的市民,你参加了市图书馆的志愿者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十分乖戾挑剔,她是图书馆远近闻名的“守护者”,她讨厌在图书馆工作的志愿者交头接耳,更讨厌看到他们浑水摸鱼。”
【阵营任务1】
帮助可怜的图书管理员寻找借阅者需要的作品。
奖励:一次性借书卡
提示激活倒计时:5分钟
【个人任务】
借阅并学习一份最适合你的作品。
奖励:初等神格升级资格
倒计时:12小时05分钟
【支线任务1:——】
【支线任务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规则】
1、图书馆内不得喧哗;
2、阵营任务每小时或完成后刷新一次,期间间隔10分钟作休息时间;
3、十二小时或全数阵营完成后结算,完成阵营任务次数最少的阵营将被抹杀;
4、不得两人及以上在图书馆内同时行动一分钟以上。
A组成员编成:奥德伦特、原容、花枝玉、池疏
【温馨提示】
本场神格升级资格测试难度为C等,
同阵营玩家间禁止互相伤害。
完成个人任务,可以在结算后通过测试;支线任务奖励,将在通过测试后统一发放。
又是阵营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好组队进入,队员彼此熟识,胜算有了保障。
原容的视线在触及滚动倒计时那一刻瞳孔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平息好心情,迅速消化信息。
他这次有了准备,掏出黑色皮革本,坐回沙发,细细把在意的地方一一列下。
这里是图书馆,阵营任务是帮图书管理员找书,但“管理员”很鸡毛,因此不能交流,不能二人及以上行动。阵营内谁找到书都算入阵营成绩,阵营任务一小时或完成后刷新,十二小时或全完成后结算,找到东西最少的组会被抹杀。
而真正的通关方法,是完成个人任务。
条件……十分苛刻。
原容的视线徘徊在阵营任务的奖励,以及个人任务介绍上,发现了隐约联系:没有借书卡,是不是就不能借书?——就是说,每个阵营至少完成四次阵营任务,才能保证阵营内所有人通关!即使拿了第二名,没拿到四张借书卡,也会有同伴无法通关!
而提示里,确实只写了同阵营玩家禁止互相伤害,可见恶意之大。
再加上——不得两人及以上同时行动一分钟以上。
原容反复斟酌这条规则:同时行动?没写阵营限制,一起调查不用说,若两人打架,是否也算同时行动呢?
倒计时还在一分一秒的走,原容先把这个没法解决的疑问放在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预留给测试者规则的五分钟走完了,当【单人任务】里倒计时走到12小时那一瞬,任务面板刷新了。
【阵营任务1】
A组提示:
SoheshallneverknowhowIlovehim:andthat,notbecausehe\''''''''shandsome,Nelly,butbecausehe\''''''''smoremyselfthanIam.Whateveroursoulsaremadeof,hisandmihesame.
“他永远不知,我爱他至此,并非迷恋于他英俊的容颜,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原容皱眉,喃喃出声,下一秒意识到规则惊恐的捂嘴,见没有动静,从纸上继续理顺翻译,“无论我们的灵魂由何构成……他和我是完全相同的。”
爱情?明显女性细腻感性的口吻,估计在描述暗恋,亦或者说单恋。
原容沉下眸子,从字里行间来看,深沉理性的分析语句隐约透露阴郁,如幽怨自语,而提到灵魂,他便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什么情况下会提及灵魂伴侣?这绝不是单纯爱情。
单单一句提示,原容只能圈定一个范围,他如此,别人也如此,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决定放下解谜,先出去观察环境。
在原容看来,第一个任务没有必得的必要,最重要的是领先其他队伍,先迅速熟悉环境,毕竟接下来还有12小时,要为长期战打下基础:这里是图书馆,从休息室都装潢考究空间巨大,占地定然不斐。
然而,当原容从休息室迈出去第一眼,便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真的是……图书馆?!
白皙少年怔怔的愣在原地,他感觉自己好似高塔上苟且蜷缩的蝼蚁,试图睥睨不是一个量级的广阔天地!
他所在的地方,位于圆形建筑的至少二十楼以上。
建筑成塔型,大小休息室环装由底层盘旋向上,包围着中间凌空架起的玻璃大桥,桥又勾结着的塔中塔内建筑。
休息室位于圆塔外侧,中为内塔,这小塔状建筑并不小,粗略估计每一层占地一亩以上,从原容这边看去,乌压压的书架列排如士兵,隐没于黑暗。天花板上,繁星模样的灯零星分布在夜空漆料的幕布上,一闪一闪星光黯淡。
脚下是不锈钢玻璃栈道,隐约能透过看到楼下同样的旋转结构。
圆塔建筑总直径太大了,甚至九十度相对的同层玻璃桥都在黑暗中模糊了轮廓,更不要提看清玻璃长桥对面小塔建筑里摆放的书架。
这意味着,想要搜索每个书架,必须在小塔建筑行动。
而让他隐约不安的是,他迅速搜索了周围室,空空如也。
看来,参加测试十二人随机分布在高塔一百个以上的室,想要碰面也不容易。没遇到敌方固然好,而队友也一位都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在意的是,提示是每组得到同一个,还是每组每人都不同?如果是后者,难度更上一层。
他这层共有十三个室,装潢大致相同,只墙上装饰画风格不一,像他最后的调查的这间,装饰画是山水风景。而他苏醒的室,则是典型受文艺复兴风格影响的各类人像。其中一幅,纵是不懂名家名作的他也觉得眼熟,一位高举红旗,手握步炝的英雄女性,正激昂的引领人民革命起义,画下标签写道:
《LaLibertéguidantlepeuple》
1830·EugèneDecroix
“自由引导人民……”
原容不自觉再去看其他画作,均笔触精美,外行人也能看出这面墙价值不菲。
大概率是现代赝品吧?原容还观察到,作画时间多在1800到1850年。
这设计师还很讲究,根据年代而不是作者来摆放画作。
倒计时:49分钟。
调查完本层,原容记下结构,在南面有唯一的下楼楼梯,连接上下两层室。而内塔未设置楼梯,因此,想从这层内塔到下层内塔,必须先从内塔经玻璃长桥到室在的外塔栈道,下楼,再途径玻璃长桥到内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记住时间,从这层内塔一路小跑到下层内塔,竟要两分钟!
正当他从储物空间掏出手提式手电筒,准备调查书架时,却听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咚”一声沉闷的“哐当”,从楼下传来。
似乎是重物掉落在了玻璃栈道上。
往日这类声音实则是微不可察的,可这图书馆太安静了,细微风声穿过书架都清晰可察,原容为了不发出声音走路都不敢大力,更别提掉落声。
他瞬间关闭手电筒,屏息探头向下看去,这一眼接受到的景象,让他一个不稳向后跌坐在地上!
天知道他有多惊悚,生物恐惧引发的本能尖叫差点不受控制突破喉咙,他迅速捂嘴,抑制住喉头倒吸冷气发出的“咯咯”声。
一头巨怪。
不,已经超出了……怪的范围。
人头大的怒目铜铃眼整体翻白,溃烂到泛黑的腐败狮面狰狞无比,它头部羚羊角扭曲如枯树枝,以一种极不规则的方式尖锐的凸着;杂乱肮脏的浑身长毛外,漂浮着雾状腐气,略过空气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好像空气都被瞬间腐蚀了,仔细看去,腐气里满是密不可见甲壳昆虫!
它身形已经超过十米,从深不可见的底层飞越到塔中间仅需要几秒,撞击在不锈钢玻璃长桥上,发出巨大的震动,好像下一秒这玻璃就要碎了,嗡嗡鸣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东西……可能打得过吗?
原容狠狠捂着嘴,强忍着浑身来自生物链底层对上层的畏惧不适看下去,怪物进入了约十一层的内塔书架区,似乎就是刚才发出声音的地儿!
紧接着,一声尖叫声划破长空,凄惨狠厉,下一秒,这尖叫声支离破碎,很快断断续续消散在黑暗,如划破水面的小石子,淹没在死寂中。
这座空旷死寂的巨塔,此刻能听到的,只剩下“怪物”气喘吁吁的粗壮呼吸声,以及……骨头和血肉被锐齿嘎吱嚼碎的声音。
原容向后退去,支撑身子靠在书架上,一摸头,竟已密布冷汗。
他静静地试图平复心情,脑中怪物一瞬滑过视网膜的影像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不住提醒他的渺小脆弱。
等楼下声音全数消失,一切重归寂静,已然是三分钟后了。
倒计时,38分钟。
第一次任务还未过去一半时间,已然减员一人。
从声音来听,不似花枝玉或池疏,这让他安心一些,相信有了此人做例子,接下来的行动众人都会谨慎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下看去,已经恢复黑漆一片,再无异状——那怪物应只在有人违反规则时出现。
原容这才敢重新打开手电筒,迅速调查这一片书架。
书架这头贴着形钢制标签,印刷着“22-A-06”,后面的书架是“22-A-07”,左边是“22-B-06”,原容顺着这排一直向东头走,共有六排,分别是A~F,从北到南共十二行,01~12。书架体积不小,原容近一米八的个头,有他一个半高,最高处的书需要借住楼梯爬上去拿。
每路过一个书架,原容都尽力记住每个书架上书籍信息,然而越看他越一头雾水。
这书是怎么分类的?没有一个、任何一个书架上,书籍排列有共同点。
现代制作技术书旁边可能是画集,画集旁边可能是养殖技巧,养殖技巧旁边竟然有经济学家传记?怎么育儿经都能塞进摄影集里面?
其他共同点也找不到。各国语言、各类出版社,不同国家印制的纸张材料、大小千奇百怪,简直就是随便乱堆的!什么鬼?他简直气笑了,这是图书馆?这陈列架都不如,这是采购完书就胡乱一堆了吗?
原容不信邪,一目十行扫完B到F排,又下到21层内塔,却得出了同样结论——这个图书馆,确实是乱序的。就是说,你想找一本爱情,没有分类给你指引,你只能凭运气漫无目的地,从整座一望无际陷入黑暗的巨大内塔寻找。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比拼运气的找物游戏?
原容索性坐到梯子上,沉下心思考。不,不应该是单纯比拼运气,他们队伍有花枝玉这位“吉祥天女”,比拼运气显然有所偏颇,有失公正。
他反身从背后书架抽下一本书随意翻阅,这是本西班牙语童话书,绘有油彩插图,印刷精美,不过由于出版时间较早,1941年,虽硬壳封面未受影响,但内里纸张已然泛黄,脆弱到原容不敢用力翻阅
看不出所以然,他塞回去,又随机抽出另一本。
讥讽政/府、针砭时弊的杂文集,原容认不出语言,估计是西欧某国小语种,黑白印刷纸张更差,排版印刷工艺粗糙,粗略看了几行,他便疲倦的合上。
视线扫过背面,一行小字捕捉了他的视线。
出版于……1941年?
一个想法扫过原容心底,他把书粗鲁的塞回去,又抽出周围一大块的书,一一查看出版时间:1941年、1941年、1941年!
为了验证自己猜想,他敏捷从梯子上翻下去,拐到后面的书架,陈列的书籍是1942年出版的!而这排右边,D排书架,则跳跃到了1944年!
原来如此,原容嘴角忍不住勾起,图书馆不会让书籍没有索引方式的,原来是出版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打开任务面板,仔细品了几遍提示里这几句话,可惜,这句话并不出名,也没有典型时间特征的词汇。
他不禁开始思索,B组和C组的提示会是什么。
其他书中名言?抑或……
倒计时的数字一丝不苟的走着,这让原容心烦意乱。周围,所有事物的轮廓都淹没于昏黑之中,只有手中愈发黯淡的手电筒的黄光提醒他,他要做什么。
突然,细微风动声响起,在掉根针都无比清晰的寂静中,扩大了五感的原容敏锐的捕捉到,没有怪物粗壮的喘气声,这好似鸟儿扇动翅膀,发出的摩擦空气的微震。
他关上手电筒,贴着书柜轻轻拐到朝玻璃长桥,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极瘦弱的身影,从每层玻璃长桥上快速跳跃着,迅速下楼!
原容目前在第19层,这身影不知从楼上多少层下来,每一步都精巧的踩在玻璃长桥极细的把手上,越到90度相对的下一层的长桥上,敏捷灵活,在夜空中看去,好似划破星空的精灵!
她应当是个女生,飒爽的短发清扬在空中,一身紧身运动衣,背后薄如绸纱的透明翅膀似巨型蝉翼,高速轻盈的扇动着。
随即,原容估摸她下了十层多后,女生闪进了内层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犹豫、没有停顿、说明此人行动目标明确,原容面色一凛:难道她的提示有明确指向到具体塔层?不,具体塔层太过明显,应该是……时间!
她的提示,大概率是出版时间!
从这思路走,书中典故名句、出版时间,都可能是框定具体书的线索,A组拿到了“名句”,假设女子属于B组,B组拿到出版时间,那么C组另条线索大概率也是如此,极有可能是作者、抑或语言、出版社这类信息。
想要准确集中于目标,三条信息可以说缺一不可。
这测试目的是什么?
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涌上心头,既抛出有限目标让阵营间自相残杀,又把线索分成三条,原容可不觉得是让三个阵营合作的意思。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跟下去吗?
原容有些犹豫。
女生行踪务必吸引了一水人的注意力:她的队友,以及其他阵营人。换句话说,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现在,女生突兀的行动是唯一线索。
而规则很明确对“同时行动”作出了要求,想必女生也是抓住这点,才不畏惧暴露单人行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圆塔奇特的建筑结构,决定了走空路要比陆路转圈快的多,相应的,风险也大得多。这一设计的初衷估计是为了“怪物”方便行动,如今却成了捷径一条。
正在思索着,眼前晃过几缕轻柔的丝绸飘带,柔和的材质似天边白云飘逸绵软,原容定睛一看,包裹在丝带中圣洁如天女,却双目翻白,圣面狰狞,四臂呈邪神状的女子正是花枝玉!
他抄手一只冰凌飞去,裹在飘带中缓缓飘下的女子一只手臂敏锐捕捉到横空来物,她定睛望去,锁定楼上探出头的原容。
在那瞬间,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原容从笔记本扯下一张纸,思绪转动,迅速写下几句话,裹在冰棱中掷出。
“第二个任务时,我在22楼第3个休息室留信息。遇到其他人传达。”
有花枝玉前去,原容放心了些。
本要本能性的凝结水龙代步,想起湍流巨大的咆哮声,只得作罢。
他从空中直接跃下,在下落瞬间凝出一面又一面冰盾作减速台阶,托经验条上涨的福,他对水的控制更上一层,竟每面冰盾都牢固到承受他短暂的下落冲力!
前方散发柔光的飘带消失在第七层,原容稳稳地落到玻璃长桥上,静静跟上。
他没注意,在他身后,一双巨大羽翼自虚空中缓缓张开,一位穿白袍的少年轻轻落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一举一动轻柔优雅,洁白的羽袍在风中张成圣洁的弧度。他的面色有些苍白阴翳,却遮掩不了无双美艳的容颜。灿金色的长卷发随意而披散在他的胸前、背后,雨过天晴空蓝的美眸慵懒而肆意的眯起。
他的动作是那么轻,好似一只羽毛悄然飘落,未发出一丝声响。
在黑暗中,他好似破败教堂中未曾蒙灰的大理石雕像,是一种危险而艳丽的存在。
如果这时候有谁看到他的面容,定会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加百利·曼洛尼斯。
五年前世界的宠儿,蝉联全球最美面孔冠军三年,家喻户晓的国际巨星,却在某日暴露,成为被全球通缉的超S级食人魔,如今应该关押在号称“铁桶”,收留全球极凶极恶的超危犯的最高安全级别监狱中才对!
第七层很静,原容却不敢松懈,他关上手电筒,以免灯光引人注意。他不得不谨慎:他如今只能用冰,战力可以说大打折扣!
他刚刚意识到,以往用的最顺手的水,想要发出强力攻击,一定会有巨响。
水不比其他物质,作为液体,没有太大的密度,因此只有在高压、高速下,利用冲力造成巨大伤害。而高压、高速的水,一定有巨大震动,从而造成震荡声。
以往用习惯了,不自觉忽略了高声贝的水声,而在脚步都不敢重力迈出的图书馆,原容使用冰盾都怕碎裂声太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必须谨慎些。
花枝玉应该也知道自己飘带柔光太显眼,收了去,前方没有任何光亮。
原容轻轻从最近书柜抽下一本书,直接查看背面,出版时间:1849年。他心算道,22层出版时间在1941左右,7层就到了1849,平均每层跨度为7年左右。
他初步暂定为,透明翅膀女子得到的信息为出版时间。
事实上,这应该是最没用的,原容分析到,女子行踪一旦暴露,吸引人来,这条信息便没了价值,成为公共信息了。他十分在意,其他组,抑或其他人,拿到了什么。
1849……正是欧洲影响后世的百万经典作品相继迸发的时间段。
大仲马、小仲马、狄更斯、雨果、勃朗特三姐妹、巴尔扎克、乔治桑、马克吐温、歌德……
原容这种不偏爱古典文化的人,顺口能说出的作者就一连串,更别提他记不住的,范围太广了。他真庆幸不是莎士比亚的时期,不然莎士比亚雪花般作品简直大海捞针。
倒计时:25分钟。
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一向谨慎小心,贴着书架拈着脚尖走,除了不远处他跟着的脚步声,似乎再没人了。但他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如跗骨之蛆紧紧粘着他。一回头,却只能看到黑暗中飘落的尘埃轨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断安慰自己别紧张,别紧张,刚舒缓一会儿,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而他不确定规则里,判定为“同时行动”的距离是多少,只能远远坠在女子脚步声之后,毫无进展。
事实上,在原容抵达第七层后,好像再无人过来了。不知是无人注意到这点,还是……其他组员找到了沟通方法,均在暗中观察。
他再次用瞥过眼角观察身后,未知的漆黑区域,仿佛有蛰伏着的生物收起爪牙虎视眈眈。
女子脚步声停了。
隔着两排书架,原容抽出一本书,时间段排到了1847年。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了内塔,在约中心的位置。两排书架距离约五米,规则没有被触动。
或许……异阵营不能称之为“同时行动”?
倒计时走到了15分钟。
女子动作逐渐焦急起来,顾不得谈什么伪装,一本一本抽书,放入,然后跑向下一个书柜,毫无目的章法。
如原容所想,她的线索估计只有一个“出版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同出版时间的书柜至少有半排,少说也有几千本,但若运气好,再加地毯式排查,歪打误撞是迟早的事。
原容却不敢贸然前去搜查。
一是花枝玉在那边,相隔太近或许引来怪物;二是第三阵营人还未路面。
难道第三阵营没把第一个任务放在心上,还在观望?可有一个阵营已然少了一人,实力大大降低,第三阵营没理由不出面。
原容选择按捺不动。
他在赌,赌未出面阵营的线索也没具体指向性!花枝玉坠在女子身后搜查,作为吉祥天女,说不定能更快中标,原容决定缩在暗中,警惕第三个阵营突然出手。
——
池疏苏醒在11层,刚要进内塔搜查,便听到身后脚步声。
她神体素质低,没有强力代步方式,这便造成了她习惯性的隐匿行动、以及极其发散的全方位思考。
她不慌不忙,反身隐进书架后观察,只见一个穿红蓝相间紧身运动衣的女子,褐发高高盘起,年龄不大,身材却极好,一举一动轻盈飒爽。光线太暗,只能看出秀气深邃的白人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未曾注意到她,嘴里极小声喃喃着什么,极困惑的模样,边走边调查。
直到她走远,背过身去,露出体操服后光裸的后背,以及一只覆盖半个上身的艳丽蝴蝶刺青,池疏才猛然明白这熟悉感由何而来!
美联邦最年轻的体操奥运冠军“小蝴蝶”!她成名极早,外表大方甜美,被誉为21世纪最具天赋的体操天才,也是美联邦体操队的王牌!
然而,这些都是末日前的事了:在末日,可没人崇敬你的名气。尤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这个充满恶意的测试。
“小蝴蝶”越走越远,池疏判断出她的探索杂乱无章,也便不去管。
她在短短几分钟接触,得出一个结论——异阵营二人以上行动,不算“同时行动”。在刚才,池疏和“小蝴蝶”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二人的距离已经极接近超过一分钟以上,却未触发违反规则。
而池疏没有队友在周围,“小蝴蝶”也没有。二人在超过四十层的圆塔能凑在一起,是不是巧合还有待验证。
她现在好奇的是,违反规则,测试会引发何种惩罚?
“小蝴蝶”仿佛有了线索,猛然掉头,她没有拿取任何一本书籍,从最短路线走出内塔,目标似乎直冲玻璃长桥,估计要下楼。
池疏悄声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小蝴蝶”迈上玻璃长桥那一瞬,赘在身后的池疏瞬间变化出SE-3式寄生体原型,血盆大口从嘴角直裂到耳下,露出两排密集凌乱的参差尖牙,布满沤烂脓包的腹黑长舌扭曲的甩出。
“小蝴蝶”意识到背后有人,警惕转身,这一回头,鼻尖险对上寄生体四处乱甩的吸血口器!
总是经历过几次测试,“小蝴蝶”面对这种恶心生物也猝不及防,一瞬间爆发的恐惧让她本能性的发出尖叫!
池疏见目的达成,满意的勾起嘴角,口水顺着凌乱密集的尖牙流下,直接把“小蝴蝶”吓得蹲到地上,还没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什么。
池疏也不恋战,真打起来她不知是否打得过,再者,她已经听到楼下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什么生物粗鲁喘气声。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急忙沿玻璃长桥藏进外塔最近的休息室。
那边,“小蝴蝶”才将将缓过来。
等她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惶恐不已想要逃离,可腿还软着。她的视线不经意瞥过透明玻璃栈道下,直冲而上的巨型怪物,笼罩心头绝望与恐惧数以千计的被放大。
那一瞬,她甚至战栗到无能站起,求生本能让她在玻璃长桥上连滚带爬,企图躲开,可已经晚了。
散发腐烂恶臭的血盆大口下一秒覆盖住她,她清晰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等令人胆颤心惊的咀嚼声结束,过了三分钟,池疏才从休息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场比她想象的还惨烈:玻璃长桥竟然直接碎了!
两侧勉强挂在岸边的扶手上溅上几点血滴,提醒池疏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颤抖的指尖试图掰碎剩下的几厘米厚的钢化玻璃,一动不动——该是多大的粉碎性力量,才能把整个钢化玻璃长桥砸碎!
起码,不是池疏……估计不是塔内任何人能比拟的。
明白这点,池疏反而内心轻松了一些——压倒性的力量,无人能匹敌,也就意味着不是原容描述中,他上一场决斗“黑影”考验武力的测试。
而从规则只惩罚了“造成噪音”的小蝴蝶,没有管始作俑者这点,池疏捕捉了一丝契机。
她这个险,冒的非常值!
桥碎的粉碎,黑空里,玻璃断裂的截面隐约反射着不规则的微光。想要到这层对面,必须拐到90度相对的另一侧。池疏犹豫了一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数字。
1847.
这是小蝴蝶喃喃自语时一直念叨的数字,看上去……是个年份?难不成这是他们阵营的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一番调查,池疏已然发觉图书馆书架排序规律。她记得她这层出版时间在1860年以上,也就是说小蝴蝶方才在确定每层年份跨越幅度。
意识到这,池疏按捺不住了。
千万思绪一闪而过,前面玻璃截面似乎反光更盛,不似错觉,她下意识抬头,远远望见一个发光体。
一双巨大而光洁的羽翼在黑空中用力的扇动,带起微风轻阵,那光一瞬又消失了,好似一切都是幻觉,没有那羽翼,也没有那光。
紧接着,池疏感到浑身刺痛,像发麻未缓和时隐约的不适,虽无大碍,却让她心烦意乱。
在她更加犹豫的档儿,另一个穿体操服背有薄翼的少女,灵巧的穿梭在玻璃长桥间,借力下楼,池疏迅速下蹲,将身形隐在扶手后,屏息观察。
少女背后有翠绿蜻蜓的大片纹身,如果没记错,她是美联邦“幻之队”的“小蜻蜓”!“小蝴蝶”的队友!这么一说,二人拿到相同线索可能性极大,她的目标是楼下!
池疏咬下跑向楼梯,又听背后风微动,回头,包裹在飘带里四臂天女满面狰狞,直冲而下!
从未有过的安心感一拥而上,池疏发散神识接触上她,花枝玉未作反应,伸手一捞,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只见她捏碎粗略一览,在路过池疏时顺手甩来。
池疏赶忙爬到那物品坠落的地方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张纸团:
“第二个任务时,我在22楼第3个休息室留信息。遇到其他人传达。”
汉字。原容给花枝玉的?
花枝玉直冲而下,池疏便不敢下去,怕触发禁令。22楼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池疏知道现下这个任务不用她帮忙了,便返身上楼。
等她略微气喘的踏上22楼台阶,顺着墙摸到第三个休息室时,只听“叮”的一声,任务面板跳出。
【阵营任务1】
C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2】
开启倒计时: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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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蜻蜓”心里唯一的反应。
“小蜻蜓”手里刚抽出的书还没来得及看标题,任务完成的声音便跳出。她本正沾沾自喜,感谢命运女神的眷顾,结果打开面板一看,不是她们组!?
原容也愣了一愣:这体操服女子运气这么好,能在花枝玉的参与下抢先中标?
但见女子并未离去,反倒手里拿着一本书愣神,一副愤怒之至不敢置信的神情,意识过来:难不成……不是她完成的?
就是说,“小蜻蜓”隶属B组,而完成任务的另有他人!
这个想法让原容后背发毛:他记得清楚,本层他所见到的人,仅有“小蜻蜓”,花枝玉,还有他!竟还有人潜藏在本层……此人的隐藏功力超出他之上!
那种如跗骨之蛆恶心,极其不快的感觉在狐疑时愈发明显,持续盘桓在他心头,他强忍着,告诉自己只是被吓到了,但似乎真不是这么回事。
一个细微的沙沙声,似迈向王座时背后摇曳长袍扫过绒地毯的声音,原容反应极快转身,就见一小截莹白的东西滑进他背后书架的后面,消匿了踪影。
他背后……什么时候有的这么个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想到这生物也许从头到尾潜身黑暗,在身后注视他,观察他一举一动,且他完全没察觉,原容就毛骨悚然!
仔细回想那一瞥而过的莹白色,是女子拖地长裙?不,也太不方便行动了。他绞尽脑汁也搞不清是什么东西,最后勉强得出生物尾巴的结论。
距离开启第二个任务还有几分钟,原容决定离开本层。
一是本层再出现任务目标的可能性很低,二是他要去22楼留下信息。
他小心翼翼的摸墙角到最近的玻璃长桥,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无声,仿佛这偌大漆黑空旷之塔仅他一人的模样,但他清楚,黑暗中,还有十个人像他这般虎视眈眈、步步为营。
下楼容易,上楼就难了。所幸原容身体素质没的说,从第七层楼梯一路小跑到二十二楼,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此刻,新任务开了。
【阵营任务2】
A组提示:1861年。
【倒计时:59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版时间!且巧合的是,与上一个任务目标离的极近,摸清规则的原容推算,约莫在第九层或第十层。
但这是原容最不想得到的提示。
原因在于,没得到出版时间的组一定会紧盯着其他组行动,一旦楼层暴露,相当于这条信息直接送了出去,就好似方才任务1。
原容便把任务放在一边,踏上22层的玻璃栈道。刚拐出楼梯角,就望见玻璃长桥上蹲着一个人,黑色长发扎成马尾,一身合身运动衣的详细女子,池疏。
看来花枝玉得到纸条后,和池疏接上了头,且先一步到了22层。
池疏一直蹲守玻璃长桥栏杆下,这儿半空视野开阔,透过玻璃能粗略观察到楼下三层内的动静,也能监视本层内外塔,是个能守能攻的好地方。
她第一时间注意到原容,起身挥挥手,转身走向内塔。
她是要保持距离。
原容迅速闪身进休息室,在休闲沙发前现代风玻璃茶几上,看到了池疏留下的一张纸。
“1和敌方阵营近距离行动、接触超过一分钟,不算做规则里的‘同时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我任务1的提示是‘SoheshallneverknowhowIlovehim:andthat,notbecausehe\''''''''shandsome,Nelly,butbecausehe\''''''''smoremyselfthanIam.Whateveroursoulsaremadeof,hisandmihesame.’,任务2提示是‘1861年’。
3有一个阵营人员组成我推测为‘体操运动员’,其中有“小蝴蝶”玛丽莲,已违反规则身亡。他们阵营已少人。
我会驻守22楼,接应你们信息交流,以及警惕敌方阵营靠近。
我会持续补充其他观察到的信息,如果你们有其他线索,请写下。”
好样的,池疏。原容忍不住在心中为她喝彩。
她的心思缜密程度让原容欣赏不已,事实上,池疏完全做到了原容预想中的“接应方式”,甚至令原容刮目相看:她竟敢冒险实验“与异阵营接触算不算同时行动”,且利用规则一举除去敌方阵营成员,这实在出乎原容预料。
毕竟池疏目前没有位移及远程作战能力,可以说是这个测试中没有任何优势的人,可她用自己的头脑,弥补了队伍短板。
原容消化了信息,提笔写下:
“原容收到。
我的任务1、2信息与你相同,看来每个阵营共享同一提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务2提示为出版时间,提前行动会暴露信息,于我们不利。如果我们没有‘无声息’到达地点的方式,我建议在最后十分钟前往。其余时间,分头行动,引导其他阵营到错误方向。
某阵营有一人极具隐藏力,在第七层寻找时,他隐匿我背后全程未暴露。我怀疑此人抢夺了任务1,多加防备。
受规则限制,我不能纵水。”
他放下纸张,视线扫过拼色壁纸上雕花镀金的画框,白袍丰腴女子义愤填膺,手里高举的红旗好似天边染血夕阳,大片白、红、黑颜料,冲击视线的撞色壮丽悲烈。
自由引导人民。
原容不由得喃喃念出声,手中笔尖不小心戳到食指,将他思绪拉回。他必须离开了,花枝玉一会儿会来,他可不想因时间没算好而违反规则。
他选择反身上楼。没有其他信息,只知出版时间的当下,他并不着急下楼——他想知道这塔有多高。
据他观察,花枝玉、“小蝴蝶”、“小蜻蜓”初始位置在他楼上,撇除无法观察的池疏、白袍生物,四人中有三人在他楼上。虽说原容难以观察到楼下人行踪,但这起码意味着,22层在整座塔只是中游。
原容早已脱下军靴,换上轻便易行动的运动鞋。
他在心中循环哼唱着模糊了歌词的小曲儿,在仅有苍白墙壁、扶手陪伴的窄小楼道,不住向上,试图突破无边无尽的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阶、台阶、台阶……
不知是第多少次转过楼梯口,终于,再无上一层。
原容靠在扶手上无声息的喘着气,踏进玻璃栈道。
这便是塔顶了。
正如他所想,塔顶确实有东西。
他心情复杂的向上望去,距他脚下玻璃栈道约十米之高的穹顶,正闪烁着大片符号似的星斑。极其细微的光点忽明忽灭,不时映照出穹顶巨幅壁画一小块古老黯淡的图案,这银白光点实在太暗,在本层之下难以发觉。
分布毫无规则的星斑给他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光点宁静无序的排布在整片壁画,横跨穹顶两端,像星空缥缈辽阔,也像深海深渊下奇幻游曳的鱼群。
他怔怔的望着,那奇妙的排序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吸引了他全身心注意力,无法言喻的顶级诱惑力让他如此羡慕向往——那该是怎样的法则与国度,那会不会是他真正理想的天国?
即刻便有弦乐悠悠奏鸣,这是种不属于任何流派的神奇的调子,它柔和的按摩着原容紧绷疲倦的神经,它圣洁舒缓,带有不可抗拒的魄力和吸引力……
原容痴痴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在他毫无感觉的时候,泪水已然密布满面,如果有谁此刻见到他的神情,一定惊悚不已:他竟好似得不到缓解毒瘾发作的病人,面色诡异,涕泗横流,那张白皙清丽的小脸狰狞如鬼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千分之一秒,甚至时间被跳过的一个间隙里,万千回忆跑马灯般略过思绪。
原容看见过世已久的父母,一左一右拉着戴鸭舌帽的小男孩,其乐融融的逛商场,只是面容早已模糊不清;他看见收到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刻,自己完成父母在天之灵心愿后释然又茫然的泪水;他甚至看见遗忘已久的,许多许多年前走失的那个下午,裹在黑色风衣里的高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把啼哭不止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安慰的场景……
他是……谁?
我……又是谁?
冷气倒吸进鼻腔,原容难受的蹲下身,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生理性咳嗽的声音,这一拂面,竟沾染了满手泪水。
他竟然哭了。他好不容易把咳嗽压下去,脱力蹲坐在冰冷僵硬的玻璃地上,背后已是密布冷汗。
恐惧与后怕这才一齐涌上心头,好似胶片跳跃过的一帧,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竟再难以回想。
这股感觉,好似在人狼村望向天幕的那一刻,精神羸弱到一瞬间就被吸去思想……
究竟是什么力量?
那些无规则散布的星斑仍明灭可现的闪烁着,只是再撇去,好似黑暗中潜藏着的怪物露出的狰狞爪牙,正在冰冷嘲讽着他蝼蚁般渺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不敢再对上视线,即使心里瘙痒难耐,他强大的自制力强迫自己背过身子。
他勉强从玻璃地板上爬起,跌跌撞撞走向内塔。
书架外侧标签上标注着这是第44层。只是超出他想象的,内塔一如既往排列密集整齐的书架上空无一物。
他不信邪,越过空架向内走去,现实残忍的打破了他的猜测:全是空的。直至横穿内塔到另一侧玻璃长桥,也未见到任何一本书籍。
为什么会这样?原容迅速计算,1847年在第七层,平均每层跨度七年,第四十四层应当距离1847年有258年跨度,粗略算来在2105年……
难不成是因为人类文明还没到达那个年份?
原容难以置信,难道这个图书馆真的是按照地球文明的发展进度来的?现实玄幻至此,你给我讲科学?
可如今只能先用这个解释。原容所见到的书籍也好,装潢也好,都是地球确实存在过的东西,这个图书馆如果是按地球文明来的,那么出名的书也好、作家也好,就那些,反倒减少困难。
为了验证猜想,原容决定下楼寻找“2018年”所在的楼层,粗略计算在31层左右。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枝玉等【阵营任务2】出现后才动身上楼。
事实上,她很想直接去相应楼层找书,虽缺少提示,但一本一本翻过去总能找到,她又是吉祥天女,享有运气加成。但想到方才任务1令人摸不清头脑的截胡,她还是决定先去队友交流信息:多人的脑子总比一人的脑子好使。
方才紧急情况为了快速赶路,她披上了【飞天绫】,虽能守能打还能代步,却未免太过招摇,在漆黑大环境中简直就是告诉敌方“我在这里快来打”,她收起,选择和原容一样的行动:爬楼梯。
池疏远远听到花枝玉轻盈的步伐,隔着玻璃长桥打个招呼,便隐进内塔。
花枝玉不作迟疑,大步迈进休息室,一眼望见桌上的纸。她动身不早,爬楼梯消耗不少时间,倒计时还有46分钟。
“体操运动员……?”花枝玉喃喃,想起那个在她看来奇装异服的紧身衣,恍然大悟,池疏这不很刚嘛,她放心这个弱鸡只身行动了。
她继续看下去,把信息一一记住,转身要走时,想了想,提笔写下:
“花枝玉收到。
我近距离观察了‘体操队’中蜻蜓纹身的女子,她背后有昆虫状薄翼,身形轻盈,疑似神格者。
我有件显眼的代步装备,接下来任务中,若有出版时间类提示,我便去混淆视线。你们注意打探其他阵营提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四臂天女消失在楼梯口,池疏从内塔黑暗中走出。
她随便抽出一本书,口中默念奇异乱序的魔文,将其变为【使魔】。这是她神格自带的神能:将随机一件物品/生物转化为使魔,进而获得使魔三米之内的视野。她把书放回原处,回了休息室。
池疏一个字一个字把二人留下的信息消化,向后一靠,陷入沙发柔软后背,目光放空,神色不定。
原容、花枝玉与她已取得联系,且有了初步作战计划,算是进展不错——虽丢失了第一个任务,却大体摸清了三个阵容:明面上的“体操队”,和暗面里的“隐藏人”。
前者因莽撞损失一人,后者行踪隐秘进而阴到任务1,可以说是目前最大的敌人。
不过,被抹杀的只有最后一名,不是吗?即使无法拔得头筹,但保守稳住第二,他们便安全。
然而,令池疏隐约不安的,便是【单人任务】。
现在随只到第二个小时,还未看出【单人任务】的完成方式,但他们必须尽早完成一次任务,进而研究【单人任务】。
不过,她们可亲可爱的黑脸门神,奥德伦特在哪?
“小蜻蜓”动静引出了花枝玉、原容、池疏,可以说楼上的注意力都因此集中到第七层,可奥德伦特始终蒙面,池疏只能推测,奥德伦特初始位置在第七层之下,或者更低。而整个任务由阵营完成,池疏不认为奥德伦特就呆在下面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等做出更多猜测,她突然心神一紧。
她迅速开魔眼,一双美目骤然翻红,诡异浓稠的血色在眼球中翻滚,下一秒,视野转到【使魔】那边,就见一个金发女子,轻盈的从空中一个后空翻,跃上玻璃长桥栏杆,顺势转身在内塔落地。
好干净利落的身手!
是“体操队”?……不,池疏沉下神色,是第三阵营。
她之所以这么夺定,是因脑海中,潜藏的生物本能瞬间感受到的“危险”——在很久之前,她在全球紧急通报新闻中见过这张脸。
当年“阿奎瑞斯连环食人案”的系列衍生案中,被称为史上最大最恶的世家复仇,11.14交响乐会虐杀案!
那是据食人魔通缉犯加百列·曼洛尼斯潜逃一年被缉拿归案后,给刚缓和了惶惶人性敢出门的美联邦群众心头又一记爆发的恐惧核弹。
七十五死,二百多伤,为了剿灭当时商业巨头某一金融协会会长、赫格曼家主,残暴之至的凶手不惜借用交响乐演奏时的乐音作掩护,架起多排机枪,从二楼包厢无限制开火。
被誉为21世纪十大地狱般场景之一,被机枪肆虐后,西装革履的无辜群众横尸遍野,鲜血彻底把浅色皮椅染红。
犯人身份最终集中在食人案被辑主犯,加百列·曼洛尼斯的狂热追随者建立的邪教性质团体中,并锁定了邪教团体“圣女”,希格璐恩·阿嘉纳,以及身份不明的两位邪教团体高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此消息一出,简直震惊美联邦。
阿嘉纳。传说中被黑白两道称为“暗帝”的世家。
阿嘉纳的老爷子是美联邦开国功臣,参加过多次对外战争,老将军级别的,他的几个儿子也争气,据说现在联邦掌军权的就是混的最好的那个——这样一个军事世家,谁怼上都没好果子吃。然而阿嘉纳一家平日行为沉稳,极少对其他家族的破事插手,不过一旦插手,就会变成一边倒的事儿。
可这样一个权势显赫,德高望重的家族的成员,竟为了一个戏子,还是穷凶极恶声名狼藉的戏子出手,一度成为媒体各界热火朝天八卦的重磅不解之谜。
自然,阿嘉纳家族强大公关迅速作出澄清,列出警方掌握证据的一二三点破绽,生生把涉案的三女儿希格璐恩洗成了“垃圾警方结不了案随便找出的替罪羊”,希格璐恩还吸了一波“率直大小姐粉”,这件事在各媒体被严令禁止报道的情况下,淡出众人视线。
但那张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轻蔑锐利的小脸,深深刻在了所有心知肚明的人心中。
为了一己之私血洗礼堂的真凶,希格璐恩·阿嘉纳。
此刻,她正面色肃杀的下楼,路过僵直身子不敢出气的【使魔】边,敏锐的斜了一眼。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满面戾气的凶犯在【使魔】旁停顿的那几秒,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即使知道仅使用视野不会被察觉,池疏也恐惧到大气不敢出。
希格璐恩其实是极美貌的,她穿着漏脐的哥特短T,撞色骷髅背带热裤,一头铂金发高高束起,露出秀气耳垂下两只镂空雕刻的骷髅耳坠,还有辉金”家族阿嘉纳们一贯的金发绿眼,眉目间满是张狂贵气。
曾有八卦报纸不怕死活推测加百列·曼洛尼斯是阿嘉纳家的私生子,或者三小姐希格璐恩的秘密情人,虽第二天小报纸便消声匿迹,这种类似的猜测仍在网上疯传。
总之,她绝对独特到能令任何人第一眼见到便深刻到终生难忘。
在注意到隐约令人不适的视线,疑惑停顿的那几秒,希格璐恩极迅速的观察一圈,可结论是:无人。
奇怪。她不悦的挠挠头发,忽略这一小细节,后腿一蹬,跃入黑暗。
豆大冷汗冰凉的滑过池疏鼻梁,坠下,她不自然的吐出浊气,瘫倒在沙发上。
无论希格璐恩·阿嘉纳异能是否强盛,作为一个蔑视生命、无视道德法则的凶犯,决不能惹。
希望楼下不要轻易与他对上。
池疏担忧的还有另一个问题:她为何急匆匆下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原容、花枝玉取得联络后,三人沟通过,为了不暴露出版时间这一提示,最后十分钟前不前往所在楼层。但见希格璐恩分明目标明确,直冲而下。——若非冲任务目标去,那便是冲着人去——第三阵营队员之间或许也互相取得了联系!
这一想法令池疏坐立不安。但她无法把这信息传达出去。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到只剩13分钟。
不知塔内剩余11人在仔细寻找,抑或按捺不动,自希格璐恩下楼后,再无人路过22楼。
池疏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希格璐恩信息后,又提议将汇合地降到靠近欧洲名著喷涌的楼周围,16楼。
楼下骤然点亮招摇柔光,驱散一小片黑暗,花枝玉这个急性子卡着倒计时10分钟的点儿,直飞而出。
然而她的目的地并非根据1861年推测出的第九层或第十层,而是飞速向上,约莫十八层才停下!
她这是要做什么?一瞬吃惊后,池疏明白了她的想法:引敌。
——最后十分钟了,获得出版时间线索的组一定会出击,不然有自己也完不成的风险,因此,便会推测:这时候去的楼层定是真的。
尽管花枝玉钩直饵咸,耀眼到恨不得告诉全塔测试者她要做什么,仍旧有人上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通过【使魔】看到,花枝玉亮闪闪摇摆过市后,昆虫羽翼的“小蜻蜓”,脚踩双翼的希格璐恩,一前一后紧追直上。
即使只吸引了两人,也算大成功。
她这举动太冒险了,如果不能成功在倒计时结束前下楼,找到,可谓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花枝玉一鼓作气冲上三十层,如她所料,背后风声四起,她满意的迅速闪进内塔,把散发圣光的【飞天绫】收进道具栏,绕到塔另一侧,又急速冲进外塔徒步下楼。
上楼慢下楼快,没到三分钟,花枝玉便喘着粗气冲进第九层内塔!
此时,原容已经到地多时,远远听到花枝玉动静,与她扯开半个内塔的距离。
1861年有什么著作?任务不会给一本没人认识的书,这书必定在某领域有一定地位。可原容只能记起,1861年后爆发了南北战争,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重大事件了。
他烦躁的把手中诗集塞进去,毫无头绪。
越焦急的档儿,脑海反倒千奇百怪的思绪乱飞,他忽的怀念奥德伦特,欧洲长大的人应比他知道的欧洲名著多,要是他在就好了。
这么想,似乎那股熟悉的死气真的隐约从不远处蔓延而来。饱含着肆虐与贪食的毁灭气息,即使知道不会伤害他,但每次接触总要心悸一下,说来也挺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愈来愈强,愈来愈近的死气清晰映射出:奥德伦特就在这层!他也来了!
倒计时还剩4分钟。
原容不清楚奥德伦特能否感受到水元素浓郁密集的他这儿,以防万一,他咬咬牙离开内塔:与其盲目乱找,不如让这位欧洲人碰碰运气!
他很好奇第一个任务为何奥德伦特选择放弃,便在内塔中央,留下一张冰棱包裹的纸条:“Reaper,22。”
事实上,原容这大胆一赌是对的。
还未踏上上楼的楼梯,任务面板便突兀弹出:
【阵营任务2】
A组已完成
【阵容任务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启倒计时:9分59秒
太棒了!他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欢呼,停下脚步,静候奥德伦特动向。
若有若无的死气停滞了一会儿,拐向南侧楼梯方向,看来奥德伦特看到了字条。
原容便暂时下到楼下,静等任务3开启。
他蹲在昏黑的楼道里,闭上眼,在心中过一遍目前已取得的情报。
来了。
任务面板弹出:
【阵营任务3】
A组提示:Shewasstilltooyoungtoknowthatlifenevergivesanythingfornothing,andthatapriceisalwaysexactedforwhatfatebestows.
【倒计时:59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皱眉,连续三个任务明显隶属欧洲古典名著的范围,巧合?抑或……
他先把精力集中在提示上:“她那时候仍太年轻,不知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断头皇后》?!”
原容确定这句话他见过。
高中时,文艺伤感的同桌爱看这类书,课余无聊时,原容翻阅过几次,他记得清楚,当时还和同桌讨论过这本传记的真实性和文学性,其中这句话,更是被同桌当成QQ签名好几个月!
感谢你,我多年未见的同桌。想到每逢假期吵着要聚,却总因各种原因见不上一面的文绉绉书生酸气的瘦高个,原容鼻子一酸。
他摇摇头,强行压抑下一不留神就一拥而上的负面情绪,把精力转回提示上。
玛丽·安托瓦内特,千娇百媚的奥地利公主,风华绝代的洛可可王后,18世纪的精致花朵,1793年断头台上,在昔日“何不食蛋糕”愚民仇视的围观下被了结性命——这是原容能绞尽脑汁想起的,全部关于这本书的信息。
可……这本传记是几几年出版的?
作者茨威格是近代家,并不生活在路易十六的年代,原容虽没少看过他的文章,仍毫无头绪。他只记得茨威格亡于二十世纪,是跨二战与和平时期的著名作家,著作颇丰——正常读书谁会关注书的出版日期啊?
原容叹气,已经可以了,只能等获得出版时间的组行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就怕……被阵营任务2原容他们的声东击西坑过,另外两个组也警惕上升。
原容反身上楼。多想无益,他倒不如先去看看队友们留下的信息。
一路平稳的上至22楼,在拐角却并未望见池疏。他屏气等候一会儿,确认休息室没人,才满心疑惑的闪进去。
可什么都没有。
柔和昏黄的灯下,还是那几本书籍杂乱的堆着;墙上,丰腴女子仍高举红旗——一切都好似最初始的模样。
留言纸条呢?原容慌乱的拿起茶几上的书翻了几遍,又从茶几底下,沙发缝里翻找,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把油画掀起找背面,也一无所获。
不可能走错楼,原容在等候时从内塔确认过,这就是二十二楼。
一番查找后,原容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分析。
三种可能。
一、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转移了汇合地;二、其他阵营人发现了这里;三、最荒谬也不希望发生的,就是塔会刷新——像人狼村循环的时间一样,外塔的时间在循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种,心细如池疏,一定会留下信息;第三种,想不通外塔循环时间的理由,当然,也是原容强行安慰自己,只可能第二种了。
他猛地想起背后拖地白色长袍的身影,不寒而粟。
他在……被监视?
——
池疏不想等也不能等了。
她看过这本书。准确的来说,她是欧洲古典名著的狂热读者。她虽是艺术生,却以高分考上华夏第一艺术院校的最好的专业,课余时间全用来通读欧洲各时代文学。
而茨威格的传记,是她反复过得心头好。
她不由得在心里高呼“上天保佑”,赶紧在纸上留言说明去向,一路径直向上。
断头皇后之一,MarieAntoie,副标题“一个普通人的肖像”,这是茨威格对这位时代的牺牲者的定义;断头皇后之二,MariaStuart,茨威格对她更注重心理描写;前者完著于1932,后者完著于1935。
就在刚离开的22层周围,应该就是楼下的21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不住后悔失策,却也没办法,加快了脚程。
有任务2做前车之鉴,得到出版时间做提示的阵营一定会行动的很晚,她就可以抢占先机!
可她惊喜之余忘了一点:她看过这本盛名在外的传记,别人也可能看过。
在她刚登上21层那一刻,还未站住脚,一阵飓风暴躁席卷而来,把猝不及防的她刮下楼梯去!
所幸她融化了【SE-3式变种】后反应力提升,瞬间激发血脉,在撞上墙时保了一命,不至于被巨力震破内脏而死。
等池疏喘着粗气从地上勉强爬起,才看清飓风由何而来。
她恍惚了一秒。
玻璃栈桥上,柔和圣光虚晃在半空中。那是一双巨大而又洁白的羽翼,裹着丝绸长袍的少年慵懒的眯着碧蓝色美眸望向她,好似神明高高在上又无比平常的望着蝼蚁般的臣民。
他的容颜甚至无法用言语描述,他的存在仿佛只是用来给你证明,世界上可以有美貌至此的存在。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给人一种忍不住为他奉献一切的冲动。
我的神明,我的天使,我……生命所致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黑色长发的少女如所有人一般沉醉在他的美貌中,灿金色长卷发的少年轻轻从空中落下。
他用一种无比轻盈,又令人捉摸不透的优雅步伐缓缓来到池疏身边,俯下身去——
说时迟那时快,腐黑色密布脓包的长舌从清丽秀美的少女口中迸射而出!
可恶!
天使沉下蓝眸,羽翼用力,便腾飞空中,他轻盈的在半空旋身,下一秒,洁白羽翼便以肉眼难以匹及的高速冲射出片片钢羽,呼啸着划过空中!
池疏顾不得攻击,狼狈的翻滚,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滚下去,才侥幸躲过炮弹般狠狠砸入地板的羽翼。
她目瞪口呆,那锐利钢羽看似柔软洁白,实则深深嵌进大理石地砖,把砖瓦砸的粉碎!
这要是打在她身上……
危险的警钟疯狂敲响在脑海,池疏可顾不得什么阵营任务了,连滚带爬从楼梯向下冲,那天使还想追上来,却因巨大羽翼难以在窄小楼道施展,追了两层便作罢了。
不知跑了多少层,池疏听着身后在无风声,才拖着酸痛无比的双腿,趴在楼道口喘息,心中后怕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差点就被魅住了。
池疏苦笑,身为【魅魔】,精神操纵的好手,竟一瞬间就被魅住,武力打更是不可能打过,人与人比真是气死人。
若不是心中滑过一丝诧异,她真的要死在那了——她认了出来,那人便是“阿奎瑞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加百列·曼洛尼斯!
披着美艳皮囊的穷凶极恶食人狂,阿嘉纳家族不知为何通力维护的恶魔,几年前家喻户晓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的21世纪最骇人听闻的离奇人物。
甚至他人皮被揭露前,火爆全球的几首歌,池疏现在还会唱。
他不是关在号称“铁桶”的美联邦最安全最牢固,专门镇压极凶极恶罪犯的监狱吗?为何会出现在东九区?
冷静下来,池疏想起22楼望见的希格璐恩·阿嘉纳,更加后怕:第三阵营,是阿嘉纳和食人魔的队伍。
她不住颤抖着向身后瘫去,背后竟已遍布冷汗。
方一出门,生物本能传来的战栗便让原容停顿了脚步。
他屏息从拐角看过去,一片柔和圣光自半空传来,很快又落下,重归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瞬间,原容就猜测出此人身份:他身后的偷窥者。
只是,偷窥者显然现在目标不在他身上了。难不成……他转换了目标,抑或向任务信息行动了?
他记得22楼是1941年左右,21楼便是1934年左右,确实在茨威格在世范围。
看来,这一阵营人有十足把握能夺得此标,或者阵营内有人认出书籍信息了。但原容怎么会简单拱手让给他人,他顾不得思索交流信息消失之事,迅速下楼,从另一个角度的长桥进入内塔,开始翻找。
内塔里漆黑一片,跟踪者定不想打草惊蛇,正和原容心意。
可书实在是太多了,纵是能框定详细时间,也是满满乱序几书架,更不要提只能框定一层的范围。
原容脑子高速运转,排除完一个书架,刚要转身,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微风,生物警钟大作,他瞬间抱头蹲下。只听细微“噗”的一声,抬头,竟是一只洁白羽毛打进了一本书书脊内!
那羽毛看似柔软,实则狠狠地砸进了半个书脊,这是多大的力!
震惊之余,原容迅速匍匐扭身进反方向书架后,屏息听去。方才查找时大意了,此时静下心来,能听到及其细微的脚步声。
这人踮着脚……不,他没穿鞋。只有裸足,才会在大理石地板上如此不留声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敌。原容得出判断。再不能用水的当下,原容不敢硬碰硬,他初步推断出此人攻击方式为羽毛,不知是动物成精,还是基督神话的人物了。
脑中闪过一个满面戾气,却讽刺般拿到天使神格的青年。那张白皙的佛相脸仍生气勃勃的,仿佛恍惚间,他还滑稽的窝在昏暗台灯下,一张一张数卡,随时都会抬起头,抱怨些什么。
一条鲜活的、用一种让人至今难以接受的死法逝去的青年,再不会回来了。
原容咬牙,压抑下这些悲恸的情绪,大脑极速运转。
是“天使”取走的22楼留言纸?难不成他从阵营任务1结束时一直尾随至今?他随即否定,阵营任务2时,他为了探究全塔高度上到顶层,差点被精神操控,下楼时,塔下悄无声息。他可不觉得“天使”全程盯梢他有什么益处。
他暂且认为,两次碰面,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来到相应楼层所致。
见背后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原容判定“天使”并未认出他是谁,只是下意识攻击敌人所在地罢了。
他观察完这个书架,转身到下一个,方一转头,便伸出一只手钳住他的脖子,另一只迅速捂住他的嘴,以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将他强制性拉到怀里。
那一秒,原容脑中思绪万千,但最后,敌在暗我在明,他选择了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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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女生吗?
原容撇下眼角不着痕迹的望向后面,紧紧捂住嘴的手腕白皙纤细,只是小臂隆起的肌肉,比原容还有力。
注意到原容分心,背后人不满的用膝盖顶了他膝窝,原容顺从的软身。
女子勒在他脖子上的手放松些,自己也蹲下去,利用长腿钳住原容的腰,确认怀中小身板少年没可能挣脱后,她才放开捂住嘴的手。
如果来人看到这二人姿势,一定不会心疼可怜的小原容,反倒有些羡慕。
她轻声在原容耳边吐气:“你老实点,我不滥杀。”
见原容顺从点头,女子满意的问道:“你们组的提示是什么?”
在本楼层要提示,她知道准确出版时间——女子和“天使”是一队的?而女子的胁迫方式明显与“天使”不同,排除了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她却不避讳违反规则中“同时行动”——她不知道“天使”正和她同层!
察觉了这点,原容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
他不出声,只低眉顺眼的任女子禁锢着,女子以为他吓坏了,缓和了语气:“我说不伤就不伤你,快说,别等我没了耐心,敬酒不吃吃罚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怀里的少年打了闭口针似的,任她好话坏话说尽,愣是一声不吭。要不是见此人脖子上一圈彰显测试者身份的黑圈儿,她都要以为这是个花瓶NPC了。
她终于失了耐心,一杆炝口对准原容太阳穴,冰冷僵硬的质感让原容不自然的抖了一抖,这个反应让希格璐恩满意了些:“我数到三,你再不出声,我保证你脑子比花开得还灿烂。”
这就沉不住气了?
她比想象的要冲动。原容心里有了底,不紧不慢的开口:“炝声引来怪物,你也活不成。”
见人终于肯开口,希格璐恩嗤笑:“不好意思,‘代理人’出品最新X-DF4级消.音.器,保证声音比打哈欠还小。”
原容敏锐的捕捉她话中一个词:“代理人”?
他心头一动,这词似乎不久前在哪儿听过……人狼村最后一次轮回时那个军火商?
结合到女子所说的内容,她所指的“代理人”应是军火品牌。看上去二者指代不同,但直觉告诉他这定不是巧合!
他顾不得女子恶意,轻声问:“你认识阿瑞莎吗?”
话音一落,女子一怔。她的反应竟比原容预料的还强烈,勒在脖子间的胳膊猛地收紧,原容眼前一黑,窒息引发不住倒吸气,让他喉咙发甜。
怀中人挣扎力度越来越弱,希格璐恩才回过神来,急忙松手:“抱歉,抱歉……你认识阿瑞莎?你怎么会认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大力捏住原容肩膀的手如铁钳般有千钧之力,一个用力就强制原容转过身来,露出她真实面容。
视线猛地跳转,原容愣在原地——令他震惊的,不是女子不羁如森林斑犳的灵动美貌,也不是女子摇滚哥特的露脐装背带热裤,而是那张标准铂金发祖母绿眼的典型“阿嘉纳”家容貌。
这真的不是巧合吗?
连续两个游戏遇到同一家族的不同成员,普天之下若干测试者若干组局,怎么就发生这类及其小概率事件?
埋下震惊,原容紧盯女子的表情:不敢置信、震惊,以及……希翼?
她在希翼什么?
他轻出声:“不知这位……是阿嘉纳家哪位小姐?”
见女子表情又一变化,原容知道赌对了。他沉下眸子:他不知这盛名在外的传说中的家族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女子功底显然比红发辣妹要低,她抑制不住的激动,握住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希格璐恩,我是希格璐恩!你能认出我……你是不是见过他们了?”她不顾原容反应,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卑劣的渴求回答:“说呀,你怎么可能认识阿瑞莎大姐头,你一定见过他们!”
“谁?”原容装傻,“我该见过谁?”
“和阿瑞莎一同的人!一个染成红发的女人,还有个高个很壮的金发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千思绪略过原容心头,未等他斟酌语句试图套出更多信息,就听一声震破天际的咆哮,巨大震动,自塔下传来!
这能震慑任何生物的吼叫,仿佛能化成实体,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书均在轻微颤抖,好似在恐惧这怪物。
二人均脸色一变,希格璐恩顾不得套话,一脸恐慌,她迅速跳起,拉起似乎不明就里的原容:“有人打破了规则!”
原容隐约勾起嘴角,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希格璐恩和“天使”彼此不知的情况下,距离太近过了一分钟——正是原容拖延时间的目的。
可眼下,他不能说出这事实,以防希格璐恩迁怒。
但这样一来,希格璐恩和“天使”并不知怪物是冲着她们来的,原容无法挣脱,眼看要被波及了!
他咬牙:“快走,小心被波及!”
那咆哮声过后,能明显感觉到呼啸风声震震回荡,且愈来愈近,目标俨然直冲这里!
希格璐恩不解:“关咱们什么事?咱们又没做什么……”
眼见说服不了希格璐恩,原容狠心,只能不得已操纵希格璐恩血液逆流来摆脱他了,就在他不忍要动手的档儿,他看到隔壁书架急速飞过一抹白色身影!
顺着原容诧异视线,希格璐恩看过去,面色一变:“加布?……我的天!难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她和“天使”是一队的。见希格璐恩意识到怪物真正目标紧张起来,原容收回即将触碰到她的手。
然而希格璐恩下一秒行动却让原容恐慌起来,她竟钳住原容的手,直冲白色身影而去!
原容不敢置信:“你疯了!本来你们就触犯规则,你还去找他!”
希格璐恩极速奔跑着,一言不发,原容勉强才能跟上她,二人寻着巨大白色羽翼一路跑向玻璃长桥,可惜动作晚了,隔着钢化玻璃,原容清楚地望见人头大小的翻白怒目正紧紧盯住了他,好似在看餐盘里的配菜,他甚至能感受到黑雾里千百万只甲壳虫令人发麻的翅膀震动声嗡呀传来……
那腐烂破败的狮面张开狰狞的大嘴,狠狠咬上玻璃长桥,这劲头,竟是要把二人生吞进肚!
原容凝出一面冰盾,勉强卡在怪物大嘴里,抵挡了一秒。可惜怪物一用力,几厘米厚的冰盾竟瞬间爆裂破碎,这是多大的力量!
玻璃长桥碎了。
二人差一点就踏上外塔栈道,那股腐臭与腥气交杂的黑雾瞬间包裹上绝望的二人,原容试图凝成冰盾包裹自己,以求死亡时不那么痛苦。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更加暴躁的死气突然从半空爆裂开来,夹杂着无限暴虐与吞噬的力量,狠狠撞击上万千食腐甲壳虫的雾团。
原容清楚地听到甲壳虫破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有了这一停顿,他顾不得什么规则,什么声音,凝出水龙呼啸咆哮着冲撞上怪物!
高压高速的激流撞在肉体上,发出不堪重负的破裂声,这彻底激怒了怪物,它狠厉的挣脱开水龙禁锢,外塔一个助力,五爪张开,直冲罪魁祸首原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正望向那死气。
包裹在失序、吞噬法则中,一身黑袍滚滚,背负三米巨镰的男人,正担忧的望向他。他撕破在他手下不堪一击的腐气,跨越虚空,瞬间来到原容身边,在原容不自然本能性的因死气发抖的那一秒,用黑袍紧紧包裹住他。
接着,原容回过神来,迅速重新凝聚水龙,并在水龙外包裹一层厚重冰盾,堪堪档下怪物愤恨一爪,奥德伦特的死神长镰趁怪物不留神,一记重击钉进人头大的白目,怪物吃痛的不住咆哮抽搐!
趁这个时机,未等原容反应过来,一直潜藏在下层的“天使”突然极速飞上,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大力抓住原容和奥德伦特,骤然飞进外塔。
四人连滚带爬的跌进最近的休息室。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间,生死一线间,生物潜能被激发,“天使”一人带两人,还背着希格璐恩,已经毫无形象的四仰八叉瘫倒在地,那张神眷般的小脸此刻毫无矜贵可言,正大喘粗气,旧日发到社交平台上曝光,估计能掉好几百万粉丝。
躺在沙发上从劫后余生的恐惧中缓和回来,原容仍不能安心:“跑到这有用吗?那怪物进来,咱们不就死路一条?”
希格璐恩虚弱的摆摆手,许久才回答:“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她恢复了正常说话音量,小声说话习惯后听起来十分突兀,她在原容诧异的目光中笑笑:“你没发现吗?规则只在外塔外生效。”
加百列很快恢复了优雅坐姿,披上他的“偶像光环”,在那漫不经心的打理金发。知道这人指望不上,希格璐恩看向目光慑人的奥德伦特,不由得抖了一抖。
原容顾虑着敌方在场,不好多交流,他对上奥德伦特的目光,缓和的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格璐恩没有骗他们,外塔内似乎规则真的不生效。原容一直谨慎的听着外界动静,准备一有不对就离开,然而超过一分钟过去,怪物不光没袭击,那粗壮的呼吸声渐渐消失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如何认识阿瑞莎?”
原容抬头,对上紧紧盯着他的“天使”。
加百列·曼洛尼斯。神眷般难以言喻的美貌,正神色不定的盯着他。那双碧蓝色,似乎包含了整片悠悠蓝天的美眸,此刻压抑着阴郁与暴戾,似乎面前人说不出所以然下一秒就会打上来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准备这么做。
加百列冷笑一声:“我救你一命,可不是突然良心发作,你若说不出有用信息,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品尝死亡的味道。”
闻言,希格璐恩有些紧张,她看看散发令人本能性战栗死气、一看就不好惹的奥德伦特,又看看满面阴霾的加百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原容拦住奥德伦特下一秒要甩出巨镰的手,轻轻笑笑:“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条提议,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加百列挑眉,示意他开口。
“咱们两个阵营,最好结盟,”原容分析道,“虽说前两名阵营都不会被抹杀,但正确通关方式是完成【个人任务】。结合【阵营任务】的奖励,以及【个人任务】通关方式,我认为,二者一定有联系。”
两个金发美人对视一眼,希格璐恩撇嘴:“你们有什么结盟价值?我们阵营大可以完成全部阵营任务,不需要合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微笑:“是吗?我怎么记得,任务2便是我方完成?任务3若非怪物来袭,我方早就取得头筹了。”
希格璐恩一时语塞,加百列拦住她,示意她安静。他挑眉:“你说的联系我想过。不过,我想先问你,你们完成任务后,得到了什么?”
原容一怔,确实,任务2完成后,他的道具栏没有添新。提示里写道,支线任务奖励在通关后统一发放,却没说阵营任务奖励如何。如果阵营任务奖励和单人任务有关系,应该现在就得到才对。
他望向奥德伦特,如果没错,任务2是奥德伦特完成的。
未等奥德伦特开口,众人面前任务面板弹出:
【阵营任务3】
A组已完成
【阵容任务4】
开启倒计时:9分59秒
又是A组!
希格璐恩和加百列脸色一下阴郁起来,原容则按捺住喜悦,不显于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花枝玉或池疏有一人立功了。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冷凝,一只大手悄悄覆上原容冰凉的指尖,细微的温度通过手心传到他疲惫的心上。
任务4就要来了。倒计时一分一秒不留情面的走,却无一人出声。
突然尖叫传来。
屏息听去,是个男生。
他的声音蕴含了冤屈、绝望,一切悲恸负面情绪竞相激发。他喊道:“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也要引来怪物,你也活不成!”
紧接着,仿佛能感受到腥气的咆哮声铺天盖地传来,茶几上几本书不着痕迹的震动几下。
原容本抱着听戏心态,但下一秒,他失态的站起来。
一个女声撕心裂肺的喊道:“小玉——快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凶手难道是花枝玉?
一想到同伴也许被波及,原容抬脚就要往外走,奥德伦特大力拉住他,厉声道:“你去能做什么?”
原容怎么不清楚这个道理,却无法放任自己无作为:“她不知道外塔安全!我起码去提醒一下她,也算不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奥德伦特明白劝阻不了,叹口气,下一秒,死气包裹的巨镰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扛上肩头:“走!”
希格璐恩在背后气的跺地:“你们是傻子吗?方才怪物没抓住你们,现在你们还主动送人头!”
“加百列出事,你难道会看着吗?”
希格璐恩一时语塞,下意识要反驳二者不一样,却又闭嘴。
是啊,她怎么知道人与人关系到底如何呢?
那厢,情况却十分不妙。
池疏被“天使”钢羽攻击警告后,并未退缩,而是一直跟在“天使”身后,警惕他做出不利阵营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几人引来怪物,狼狈逃进外塔,内塔空置,池疏便知机会来了。她抓紧一分一秒、一刻不歇的找书,终于,手碰到无比熟悉的原文首版《断头皇后》的那一秒,阵营任务完成了。
她压下欣喜,生怕引来敌人,转身就向16层集合点前进。
可戏剧性的,刚踏上16层台阶,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快步从休息室冲向内塔,好似极心虚般,边跑边回头。顺着鬼祟男子慌张视线望去,他身后,一个瘦小的短发女孩,呲牙咧嘴怒相可怖,扛着与身形严重不符的斧子,大步劈砍。
……那不是花枝玉吗!
池疏顿住脚步,怕触发规则禁制,不敢继续前行,屏息在楼道口观察。
花枝玉明显气愤极了,黑相小脸狰狞不已,男子跑的匆忙,一不留神被绊倒在书柜下,被花枝玉抓个正着。
花枝玉瞬间幻化出四臂原型,试图通过精神操控套话,那男子却仿佛见到恶鬼般,突然大叫起来。
他这个举动太出乎预料了,以至于花枝玉卡不知如何应对,直接怔在原地。
在她卡机那短短几秒,怪物就似嗅到血腥气的秃鹫,咆哮声瞬间交杂腐臭,从塔下呼啸而来!
池疏顾不得什么规则,焦急大喊:“小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枝玉这才惊慌回神,她愤恨的瞪一眼破罐子破摔的男人,气急攻心,索性让他得偿所愿,一斧子剁上喉管,了结了此人性命。
然而撤退已然迟了,怪物的速度似乎比以往更甚,眨眼的功夫,血盆巨口一张咬碎了玻璃长桥,钢化玻璃脆弱的在半空爆裂如雨,断了花枝玉的路!
幸好花枝玉甩出【飞天绫】漂浮空中,一个闪身躲过怪物,左顾右盼,一咬牙,向内塔冲去,试图用密集书架抵挡怪物攻势。
她的想法不错,可怪物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它血盆大口仰天长啸,腐烂死气卷着千万黑甲虫冲进内塔,令人头皮发麻的翅膀振动声响彻整个内塔。
此时,原容匆匆赶到,急忙喊道:“小玉!朝外塔跑!怪物不进外塔!”
闻言,花枝玉调头,挥舞着飞天绫,试图甩开恶心的甲虫潮,可那些甲虫击退一波又来一波,仿佛无穷无尽般,很快就要把瘦小女孩淹没!
池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在栈道上阵阵尖叫,嗓子都要喊破,试图吸引怪物注意力,可惜没用,怪物人头大白目狠狠地瞪了女生一眼,后者因生物链低端的畏惧,腿一软倒在地。
“怎么办……”她几乎哭出声来,“容哥,小玉她……”
奥德伦特当即一手抓住她领子,强行将脚软了的女孩拖回休息室,目光肃穆的盯向黑雾几近覆盖的内塔。
飞天绫的柔和圣光,逐渐弱了下去,最后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枝玉!
原容急火攻心,无法坐以待毙,正准备冲进内塔救人时,奇迹发生了。
只听“铮——”的清脆嗡鸣声响起,伴随巨兽嘶吼声,圣光自内塔猛地爆发,竟比以往更亮!
那些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消失,甚至剩下的黑雾丝缕逃逸出内塔!
这是怎么回事?原容与奥德伦特对望一眼,无论如何,花枝玉脱离了危险。
怪物见状,愤怒嘶吼,巨大咆哮声再次震动着地面,它不住在玻璃地板上磨爪子,发出刺耳的划动声,看样子,它准备冲进去。
可摆脱了黑雾,接下来就好办了。
只见飞天绫包裹着女孩高高飞起,从内塔绕向另一边的玻璃长桥,高速冲向外塔,在众人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撞进外塔栈道!
得救了。
原容忍不住捂住嘴,劫后余生的倒吸几口气。他连忙跑向那一侧,花枝玉很快从地上爬起,与众人会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情况其实很不好。
甲壳虫黑雾有腐蚀性,她裸x露在外的小臂被腐蚀出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血坑,让人看着疼痛不已,还在往外渗血。
可她神情精神极了,一副“要夸奖”的得意表情,让担心他的几人不由得松一口气。
她总有这样的能力,让人一瞬心情舒缓。
原容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脸,把人拽进休息室,就要好好教训一番,没想到女孩挣扎起来:“等,等一下再打我!刚才有个好人帮了我一手,他还没出来!”
原容一怔:“谁?”
花枝玉火急火燎的向那边看去,不住挥手:“大兄弟,这边儿!”
顺着她的视线,黑暗中,逐步走出一个高大身影。
又一位白种人。
他或许是位医生,也或许是位教授,经历过狼狈不堪的局面,神情仍从容不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头发是少见的暗金色,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露出宽阔形状优美的额头;身形约一米九左右,白种人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劲健而不夸张,包裹在休闲西服的马甲下,说是从大学教室刚走出也不为过。
他大概三十多年纪,典型地中海民族深邃面骨,正最给人压迫感的时候,可却是极给人安全感和责任感的谨慎面相,教人只觉得是位礼貌的绅士。
可令人最瞠目结舌的,是他的诡异的双臂。左侧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劲健有力的小臂;右侧……则露出庞大诡异的兽爪。
不,不是兽爪,是百万粗壮血管遒劲包裹的另一张血盆巨口。
甚至在他缓缓走来的同时,右臂正缓慢蠕动着的巨大血盆巨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空气中来不及消散的甲壳虫雾气!
迎上众人神色各异的警惕目光,男人显然心理素质极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勾起嘴角,一一对视过打探目光,视线最终定在原容背后,一直沉不做声面色阴郁的男人面上,嗓音低沉优雅,好似上好朗姆酒,温润陈韵:“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朋友。”
原容一怔,意识到他在同奥德伦特问候。
万千思绪略过心头,这典型地中海民族深邃长相的男人不似与“体操队”同阵营,倒像是和休息室里的阿嘉纳们一伙儿。而他认识奥德伦特……
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假笑道:“先进休息室吧,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暗金色高大男人踏进休息室的那一刻,原容清楚望见加百列阴霾如暴雨前奏的眸子亮了一瞬。他没表现太大反应,但面色无法掩盖的明显缓和了些,显然二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高大男人快步走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少年身旁,他的动作急匆匆的,却仍旧优雅如打量自家猎场的王者。他俯下身去,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加百列眯起好看的蓝眸,这似乎是他一贯的小动作:“托你的福,没事。不过……你似乎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认识他们。”
他的“他们”明显指的奥德伦特一众,看来,他的听力十分不错。
高大男人一怔,随即好脾气的笑笑:“那位便是我同你提起过的,曾经的最值得信赖、最亲密老队友,‘白头翁’。”
他随即向仍警惕着的原容一行人做自我介绍:“我是拜勒锡·莱克特。如果我有幸被提起的话,人们称之我为‘清道夫’。”
闻言,希格璐恩和加百列明显一怔,望向奥德伦特的视线由警惕变为了惊异。
“‘白头翁’!”希格璐恩抑制不住的张大嘴,“原来你们认识!你不早说,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自称拜勒锡的高大男子捕捉到话语:“白高兴一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格璐恩撅着嘴巴,叽叽喳喳把之前矛盾说了,又称之为“小小的不愉快”:“他问我认不认识阿瑞莎,我以为他是在测试见到的大姐头他们,没想到是‘白头翁’先生同他说的。”
闻言,拜勒锡皱起优雅的眉头,望向奥德伦特:“你同他们谈起过我们过去的事情?”
奥德伦特摇头,他收起了散发令人战栗死气的巨镰,裹在黑风衣里身形高大强壮,让人不由得为他肃杀的神情退避三尺。
见气氛一时凝固,原容突然出声。
“既然你们是老相识,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之前我说的提议,希望你们考虑,毕竟大家都明白,测试内容绝非任务中提到那么简单,”他将自己客套话说明白,又抛出加百列真正想知道的信息,“奥德伦特在此之前并未和我谈起过你们过往的事情。所以,我确实是在测试里见到的‘代理人’阿瑞莎,以及……阿嘉纳家族的姐弟,莫兹提·阿嘉纳,施嘉古尔·阿嘉纳。”
对上欣喜若狂一时失语的希格璐恩的炯炯目光,他安抚的笑笑:“事实上,我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与我的暗号。‘华盛顿,‘教会’,报施嘉古尔的名字’。”
那一瞬,坚强的在嚣张跋扈的金发姑娘眼眶里不住打转的泪喷涌而出,她如此夸张的反应倒让原容愣了一下。
加百列随即温柔的拦住悲伤决堤的金发姑娘,拍拍他的背,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谢谢你。我想……我们都欠你一个人情。合作是必然的,无论从你们的实力、抑或拜与‘白头翁’先生的关系,再抑或任务潜藏的需要通力合作的陷阱……”
金发姑娘抽抽噎噎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打嗝,她这真情流露,反让气氛融洽了许多。
众人在沙发上紧凑些坐了,交流起情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期间,原容悄悄打量了一会儿奥德伦特,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仍一言不发,神情却缓和放松少许,好似在思索什么。
这二人,似乎关系比明面上的冷淡其实好的多。
原容记在心底,静静听他人谈话。
加百列这才解释,为何如此紧张阿瑞莎一行人的行踪。
生存资格测试开始前,莫兹提和施嘉古尔二人带领私兵,前往东欧,与供货商阿瑞莎,即代号“代理人”接头验货,一同又谈了些新单子,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正巧在离开东欧回美联邦赶上末日来临。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及周边的阿嘉纳家族成员、好友紧急汇合在华盛顿,开启紧急事件对抗隐蔽所“教会”旧址,应对突如其来的末世。
完成第三期生存资格测试,有了一定时间生存时期后,加百列、希格璐恩,连同拜勒锡及几位佣兵,一齐前往东欧,寻找家人下落,没想到【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突然开启,不由得先进入测试。
“所以,你们现实中均目前在东八区?”
“是的,”希格璐恩狠狠擤一把鼻涕,嗓音还有些沙哑,“我们搜寻了阿瑞莎大姐头的家、生产基地,都没人。不知是撤离、在测试中、还是凶多吉少了……所以特别急。”
金发姑娘不好意思的为之前鲁莽行为道歉,原容笑笑揭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第三期生存资格测试里,时间是混乱的,各种原因,我在最后遇到的他们一行人,又分批离开游戏,”原容解释了一遍人狼村特殊游戏规则,“因此我们怀疑,测试中,我们是意识进入,而不是肉体进入,且每人进入测试时间不一定相同。”
加百列沉思:“类似游戏中匹配机制,等积累一定数目游戏玩家才开局?”
“正解,”原容笑笑,“如果是同一时间进测试,我不觉得世界上同时还有那么多人存活。因此,每个队伍离开测试时间不一定相同。例如施嘉古尔是最后一位被放逐的女性,而测试成功后,施嘉古尔一行人才会一齐离开游戏。”
“你说得有道理,”加百列皱眉,“但你注意过吗,结束一次测试出来后,测试中消耗时间长度与现实生活中消耗时长大致相同。”
“兴许是个例,”拜勒锡分析道,他在思索时,眉峰微皱,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位严肃的教授,“与他所说的,人狼村中时间混乱,因为那个世界时间被封锁。而通关方式是全部女性被放逐,因此不得知真正结果时,最后一天前被放逐的女性有两种可能:成功通关、前往下一个循环。所以他们确实是意识进入游戏。”
“那测试与现实生活中消耗时长相同又有什么意义?”希格璐恩不解,“若是意识进入游戏,大可以不那么麻烦呀!”
一时无人能说出答案,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了生存资格测试的一些端倪,谁都不敢妄下结论。
短暂静了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池疏突然轻轻开口:“我想问一下,你们阵营任务完成后,拿到了什么?”
几人恍然,这个问题似乎之前在讨论,竟因各种突如其来的事差点忘掉。
原容猛地想起什么,打开任务面板,此时,【阵营任务4】已然发布,倒计时已经走到了40!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同样意识到时间紧迫,加百列慵懒眯着的蓝眸锐利睁大,对上原容同样严肃的目光,缓缓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吧。【阵营任务1】是我亲自完成的,奖励是……一张借书卡。”
他的纤细修长的手一晃,指尖中出现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随即又说道:“这次C组提示是:1897年。”
限时:12小时七
合作的最高目的与成果,是双赢。
加百列的坦荡示诚,让尚存警惕的A组成员增添不少信任。
池疏也便不遮掩:“【阵营任务3】是我完成的。”
她手中一闪,同样一张借书卡出现,同加百列手中如出一辙,黑底亮金字,用花体英文印刷着“借阅卡”。
原容望向奥德伦特,男人低沉嗓音开口:“我的也是。”他把卡递给好奇盯着的原容。
这是一张毫无奇异之处、各大图书馆均配备的标准磁卡。
原容注意到,卡是不记名的,磁条下有一行小字:一次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明显早已注意到这点,她分析道:“如果没错,单人任务的完成便和借书卡挂钩。一次性,估计是供一人用。这样,12小时12个任务,对应全部玩家。”
“一张卡借一本书的意思咯?”花枝玉拿过池疏的,好奇地把玩,“照你这么分析,每个人都有通关机会了?”
希格璐恩有异议,她皱起好看的眉毛,此刻,她那股世家子女的跋扈之意完全消去,令池疏警惕畏惧的戾气也无,在熟人面前,她好像只是个任性不喑世事的大小姐。
她喃道喃:“我不这么觉得。若所有阵营都完成四个任务,程序会如何判定‘完成最少的阵营’?”
程序会好心的让三个阵营都通关吗?
怎么可能。
花枝玉撇嘴:“也是。”
在他们讨论的档儿,原容只是静静思考着,未曾加入。
他注意到,奥德伦特和他“老战友”拜勒锡·莱克托,不知有意无意,挨得极近。二人虽一言不发,但明显放松的神容,彰显了对彼此的信任和信赖——那是原容很久未见到的,奥德伦特和他在一起才有的宁静而不是肃杀的神情。
他们一定关系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点,望向暗金发高大男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缓和而友善起来。
拜勒锡敏锐的捕捉到原容不着痕迹打量的目光,温和的露出一个极微小的笑容。
沉思的加百列突然出声:“我总觉得……这次的测试有诡异之处。”
对上众人汇聚过来的目光,加百列皱眉,他不慵懒的眯着眸子的时候,清冷容颜反倒显出阴郁来,有一股难言的忧郁之美,他解释道:“任务虽给了规则,但事后咱们发现,规则只在内塔生效,也就是‘图书馆’所在处生效,外塔的‘休息室’以及走廊,非规则管辖之处,甚至怪物也不会追击。”
池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和测试试图抹杀我们的意图相悖?”
加百列赞许的点头:“它强行要抹杀末尾的阵营,规则上却形成漏洞让我们生存,无论怎么想,都十分矛盾。”
“那,会不会像刚才我说的,所有阵营都完成四个任务,便没有末尾阵营一说了?”花枝玉眼睛一亮,“平均,不久没有最高和最低了!”
众人面面相觑,她的逻辑是没错,却也称不上对。
拜勒锡无奈的冲她笑笑:“还是不冒这个险的好。万一,程序强行把三个阵营全算作最低怎么办?”
花枝玉有些受打击,眸子一下暗下去。这个女孩在面对敌人时虽不留情面,却也从不蔑视生命,她仍残留最美好的人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疏虽不忍打击她,却也难为的开口:“事实上,莱克托先生说的恐怕是对的。仔细想想,一路经历过的测试,均要排除一半及以上的测试者。这次测试,只排除三分之一,已经很少了……”
一丝闪电滑过原容脑海,他不由得喃喃:“三分之一……”
“怎么了?”注意到小孩儿怔怔的神情,奥德伦特担忧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原容猛地回神,握住奥德伦特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真的只排除三分之一吗?”
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正如池疏所说的,一路经历的测试,均排除至少二分之一,而且是明面写在任务中的。而这次明面上,被排除的只有一个阵营,这似乎不合规律。”
他婆娑着借书卡,犹豫的继续说:“【单人任务】的完成,要求‘借阅适合自己的作品’,就是说……咱们对借阅的作品还要有选择。”
什么选择呢?这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也是最不想要的答案。
“咱们找到的……阵营任务的书?!”
对上加百列一下阴郁下来的面色,原容艰难的点点头:“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这样一来,难度大大增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是适合自己的作品?喜好?出版时间?作者?无从下手。
事实上,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在哪里借书!
池疏脑筋转的快,当即决定:“咱们首先要知道在哪借书。”
一直插不上嘴的希格璐恩站起:“应该在一楼,或者中间,我记得图书馆借书位置都很显眼。”
见冲动的少女们当即要下楼调查,原容不由得难受的揉揉太阳穴。
“先等一下,”他叹气,“你们忘了【阵营任务4】吗?”
此言一出,冲动的少女们才纷纷点开任务面板,倒计时已然只剩半小时了。
原容赶紧查看A组提示,是一句话。
并非外文,应当不是名著内语句,而是点评,抑或感想。
“……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鬼东西?
花枝玉结巴着一字一句念出,干睁眼看向池疏,又看向原容,见两个头脑派一脸雾水,又看看C组的三人。
“‘它’指代的是什么?”加百列喃喃,“搞清楚这个,就好找得多。”
出版时间给出到1897年,同样欧洲古典名著争相爆发的年代。
饶是热爱文学如池疏,在1897年如此巨大范围内,也一时想不起有什么著名作品符合。她不安的望向几位白种人,期翼的希望这几位浸润欧洲文化长大的人能有什么见解,可惜,皆一脸茫然。
加百列还是那副清冷孤傲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紧张。
“‘选择了死亡’……选择一词,会不会代表主人公最后自杀,是个悲剧?”原容猜测,“这个‘它’估计指代的‘爱情’,‘亲情’,抑或‘命运’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太虚无缥缈了。
白百合台灯柔和的打下一小片晕黄光,室装潢本着舒适悠闲的氛围,众人一一排座在茶几周围,神色各异。
原容又一次仔细看过任务每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一名热爱知识,崇尚文化的市民,你参加了市图书馆的志愿者活动。
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十分乖戾,她是图书馆远近闻名的守护神,她讨厌在图书馆工作的志愿者交头接耳,更讨厌看到他们浑水摸鱼。”
【阵营任务1】
C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2】
A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3】
A组已完成
【阵营任务4】
A组提示:“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计时:28分钟】
【个人任务】
借阅并学习一份最适合你的作品。
奖励:初等神格升级资格
倒计时:12小时05分钟
……守护神?
难不成指的是那浑身腐烂、狮面长角的怪物?
原容想起那副诡异尊容,不由得打个抖,但无论怎么想,似乎就是这样。
奥德伦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状,投来关怀的目光。
一瞬间,原容脑海又过了很多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花板乱序能吸引人性的诡异星空阵、人狼村天幕落下时奇异的阴云……甚至莱科特老宅里,召唤恶魔的法阵。
这些,都是每个小世界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怪力乱神的事物。
他有一个及其荒谬的想法,又很快否认了。
他摇摇头,挥去高压紧张下,乱跑出的杂乱思绪。
“光在这想也不是办法,”原容出声,“不如我们两个阵营混合行动,二人一组,先去1897年所在层碰碰运气。”
倒计时在众人思考时悄然走到30分钟一下,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希格璐恩自告奋勇去一楼寻找图书借阅处;花枝玉觉得自己脑筋转不过来,也想去,池疏以她是吉祥天女,碰运气比常人强为由,让花枝玉去调查,她和希格璐恩搭伙。
原容、加百列调查东侧;奥德伦特、拜勒锡调查西侧;花枝玉走中。
原容临走时,告诉池疏22层留言条消失,女孩吃惊,她在转换集合地到16层时,留过了纸条。
C组没人说去过22层,只能是潜在暗中的B组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在身侧的少年,并未有与其他人不同之处。硬要找出几点,就是异于常人的美貌。
裹在拖地白袍里的加百列步伐轻盈,以一种奇异的走姿优雅的徙倚前行。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只是一个有些冷淡的普通少年罢了。
这让原容想起几年前,一切都还未变得那么糟,加百列还是年少盛名、未走下神坛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全疯魔上瘾般迷恋他。海报,明信片,贴纸,最新出的专辑,乱数流行于青少年群体中,如果谁说没听过加百列·曼洛尼斯的歌,简直标上异类标签。
但那个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好像也是这般平淡清冷。
现在想来,原容那时不随波逐流追星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这股冷漠的神情。
——漠然的、孤高的,站在世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无人理解,也无人窥视过人皮下真正面容的轻蔑,与寂寞。
当年被通缉后,粉丝们有落井下石,痛心疾首的,也有不敢置信,坚持加百列被警方当替罪羊的。
只有原容,觉得电视播报的路边监控拍摄下,加百列逃亡时被录下的影像,比以往的他真实不少——他的面容明显疲惫粗糙许多,失去了镁光灯下神眷般的光泽,可他的神情是那样轻松释然。
注意到原容细微打量的目光,加百列回头,望来的蓝眸,好似夏季又高又远、舒适惬意、没有风的那片平静碧空。
他轻轻地问:“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什么,”原容低头,勾出一个微笑,“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一样。”
这轮到加百列挑起眉毛:“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样?不可一世的大牌明星,还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的食人魔?”
“就是这幅模样。”原容定定的望着他微卷的金发,在黑暗里,那阳光般的金色有些黯淡。
二人相顾无言,快速高效的搜过几排书架,又拐向下一行。
加百列突然开口。
“现在想来,那些颠沛流离,每日如下水道老鼠苟且偷生,四处躲藏,一点风声鹤唳就令我胆颤心惊的日子,反倒让我无比怀念,”他面容平静的,好似在阐述人生理念版说着,定定望向原容,“是不是很难理解?放着光鲜亮丽的日子不过,反倒要不遗余力的让自己陷入更糟境地。”
被他看向的人轻轻眨了眨眼。
这个亚洲面容的少年身形不高,比他矮过一指,眼型是眼角微垂的桃花眼,精雕玉琢的模样,皮肤是陶瓷般嫩白,这让加百列想起教堂陈列的陶瓷小天使的模样。
更让加百列感到微妙的,是他波澜不惊的面容。
所有人见到他,即便再强伪装,也会不自觉泄露出一丝真实神情——恐惧、轻蔑、震惊、惊艳,甚至邪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个少年没有。
就像见到老朋友那般自然而习以为常,仿佛在他面前不是人们口中可怕的食人魔,而是刚认识的新邻居。
——那双波澜不惊的鸦黑色的眸子下,似乎潜藏着什么可怕的、未曾蒙面的巨大怪物。
他与我,兴许是一类人。
在加百列思绪万千的档儿,原容轻轻开口。
“不知你是否听过,中国一句古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大致是说,怜悯鱼枯燥无趣的一生的人,不一定懂得鱼的乐趣,”他抬起头,对上一如既往冷清的蓝眸,轻轻说道,“所以,我想,比起套着沉重苦闷的精致面具,你更喜欢露出皮囊下邪恶面容的自由,不是吗?事实上,我很欣赏你。你没有选择禁锢心中最真实的恶,而是毫无保留地,把你所有的,人们迷恋为之发狂的美好全数撕破——虽然你造成了无比巨大、不可原谅的罪,但你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会因为失去自我而迷茫度过。”
说罢,他微微笑起来,对上加百列终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双眸:“当然,我从未、也不会把你当做好人,你犯下的罪孽几辈子也偿还不清。但……我欣赏你是个找到真我的人。”
真我……吗。
一股暖流滑过几近多年未曾因他人跃动过的心脏,加百列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投入在找书中。
四个人一同行动,动作是很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上天似乎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当原容和加百列结束东区的搜寻,远远望见在玻璃长桥上等候的奥德伦特、拜勒锡和不安的花枝玉后,脸色有一瞬间狰狞。
1897年内,竟没有目标书籍。
——是哪里出了错?
“你们那也没有?”花枝玉忍不住诧异出声,“确定都找过了?”
原容难为的点点头:“1897年出版的书不算多,十几个书架。我和加百列从1896年末尾翻到1898年开头,没有纰漏。”
暗金色头发的高大绅士也微微颔首:“西边确实没有。”
五人面面相觑,一时神色各异。
加百列和拜勒锡都再次查看遍C组提示,确认无误,时间给出的就是1897年。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着倒计时跌破了十分钟,毫不留情的一分一秒走,花枝玉这个心理素质略低的,已然头顶冒汗——漏失一个任务倒没什么,但若阵营任务与单人任务挂钩……这个赌无人敢赌。
楼下寻找借书处的二人也察觉情况不妙。
“奇怪,一个小时快结束了,他们还没完成?”希格璐恩突然停步,不确定的问那个明显脑子好使许多的黑发女孩,“不会出事了吧?”
池疏点开面板,倒计时走到了9分钟。
抬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寂静的黑暗,包裹了内外塔全数轮廓,只能看到半空中隐隐约约反光的玻璃长桥。
她虽也忐忑不安,依旧安慰道:“相信他们吧。现下咱俩担心也没用,先完成咱们的任务。”。
白百合灯一如既往散发柔和的,视物不那么清晰的昏黄光,看久了,只教人心烦意乱,头脑发胀。
原容揉揉高压下微痛的太阳穴,一便捏捏鼻梁,让自己清醒些。他的视线扫过14层休息室里,与22层风格截然不同的装饰画。
这几幅画年代明显更加久远,多是人像,其中一幅明显忧郁蓝调的笔触,原容心觉眼熟。
加百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典型梵高的自画像。笔触与色彩总是这般特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点头:“其他画似乎并非出自他手。”
闻言,沉思的几人纷纷抬头,之前精力一直不在这上面,这才有功夫打量这挂满装饰画的墙。
这一打量,就发现了端倪——太杂乱无章了。与其说装饰,烘托氛围,倒不如说是随便挂了几幅画堆积在一起。
梵高忧郁自画像,其他名家绘制的贵族肖像,甚至有一副农间劳作像,怎么联系也想不出设计师想表达什么意境。
花枝玉不解:“我说,给这设计装修的,是不是随便买了几幅挂的啊?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加百列走近一一观察,细嫩的指尖轻轻拂过油画裸露在外的粗糙笔触。
“似乎……都是真迹,”他略微诧异的开口,“这颜料历史感不是做旧的!”
花枝玉闻言不敢置信,也跳下沙发走过去,面色愈发凝重:“是真迹没错。我的天,梵高,雷诺阿,德加……”
“整面墙至少价值上亿美元,”拜勒锡也沉下眸子,“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些画可不是装饰作用。”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几人瞬间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枝玉迅速掠过几幅画下小标签,小声惊呼:“这些画都是在五年内作出的!”
原容定睛一看,在1850年左右。脑中猛地闪过22层那副《自由引导人民》,如果他没记错,那副的日期是1830年。
他厉声道:“是倒序,画作的排序时间是反着的!”
对上众人目光,他迅速作出解释,又说:“加百列,花枝玉,你们两个速度快,先下到底层开始找,其他人和我走楼梯!”
倒计时还剩三分多钟。
千钧一发。
在第二层,花枝玉可以说是用“扑”的冲进休息室,那面墙上,有一副宽幅作品。
诡异的画面,扑面而来的迷茫与绝望,在沉沉郁郁的压抑的色调中,如没入晚霞最荒凉的黄昏。
《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早该想到的,高更在绝望生命的最后,热情的挥洒下对人生的总结,以及最后的彻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任务面板弹出,那一声机械的“叮咚”,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任务奖励划给了花枝玉,她兴奋的取出那张借阅卡,与之前的一般。
随后,走楼梯的三人也汇合到第二层,站在巨幅散发着绝望压抑的油画下,静静观赏。
“看来,咱们还是没读透彻任务信息,”原容苦笑,“早该想到的……‘作品’,可不单指书籍。”
“大家都疏忽了,”加百列柔声说道,“一旦有了限制,精神处于高压,出些小纰漏也不足为奇。所幸虚惊一场,也有了经验,不是很好吗?”
原容冲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嗓子有些沙哑:“任务兴许是循序渐进的,接下来的任务,可能都比较隐晦了。”
花枝玉敏锐的捕捉到细微脚步声,出去,把正好探索到二层的希格璐恩和池疏迎过来。
“如何?有什么发现吗?”
二人对视一眼,池疏露出个苦笑:“抱歉,什么都没发现。”
她细细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一路先下到一楼,正中是宽阔的大厅。大厅最中心仍是内塔,向外是三个并排前台。
二人以为这便是借阅处,走近一看,前台却空无一物。仔细调查一番,确认三个前台仅是空桌子。前台旁边一长排雨伞,应是临时雨天借用的。
二人不信邪,围绕外塔转了一圈,又发现一扇偏现代化大门,只是这大门紧锁着,还落了灰,显然多时不用。
除此之外,一楼的其余部分全与楼上相同,再无奇异之处。
精神骤然放松,机体需求才一齐涌出,原容才发觉四个小时过去了,口渴的要命。
他从储物空间掏出瓶水喝,其余人见状,也意识到时间流逝之快,纷纷补充水分。花枝玉甚至摸出一包玉米糖,美滋滋吃起来,又分给从未见过这糖的几位外国友人,纷纷称赞这糖好吃。
只有池疏面色有些苍白,轻声拒绝了这糖。
花枝玉猛地反应过来,担忧的凑到她耳边问道:“你……那个,没事吧?”
“放心,”清丽少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同伴担心,“12小时而已,不会发作的。”
休整过后,几人一商量,趁任务5还未出来,再去分头搜索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一楼,才发觉池疏口中形容的“大厅”,真不是一般的大。
大厅对应玻璃长桥镂空的部分,占地约有近千平米,地板铺满了现代仿古艺术彩色暗纹琉璃砖,即使是在黯淡无光的环境,也能看到暗纹流转的七色反光,让人不由得惊叹建设者出手之阔绰。
前台三个黑木刷漆长台,明显年代感,与地板交界处不满微小裂纹。
原容摸了一遍长台内里,蹭了一手灰,显然废弃多日。他用水流冲洗一遍手,又将其蒸发。
远远地,花枝玉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原容和加百列二人便和花枝玉交换位置调查。
如果没错,面前这扇门便是整个塔的大门了。
气势恢宏的镀金雕塑,正中狮面羊角的巨兽头做咆哮状,威严肃穆。
“似乎是那狮面怪物的雕像,”加百列细嫩的指尖轻轻拂过雕塑,不由得轻声惊叹,“太壮观了,这位设计师实在是才华横溢。”
确实,作为图书馆大门的装饰,这整面雕塑未免太奢华精致了些。仔细看去,祥云、牡丹、吉祥配饰,细枝末节精细考究,甚至巨兽面上胡须一丝一毫用浮雕细化,栩栩如生。
——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面工艺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百列还沉浸在精美艺术品的熏陶中,激动地回头:“这个我知道,是华夏神话里的瑞兽吧?这工艺是不是也是传说中的‘工匠’、‘民间艺人’做出的?”
你是不是……对中国古典工艺有什么妖魔化的误解?
原容无奈的斟酌语句,准备纠正这位外国友人的观念,突然一个词闪过脑海。
等下,瑞兽?
他面色一凛,退后两步,再次看向雕塑最正中,咆哮状的狰狞巨兽。
巨兽完全同怪物一副模样,狮面、山羊状长角、下颚半场胡须,怒目如铜铃。
原容为了验证自己猜测,跑向一楼休息室等待的池疏那。
池疏见原容气喘吁吁冲来,诧异道:“怎么了?”
“狮面,羊角,长胡须,你记不记得华夏神话中有这种怪兽?”
猛的这么一问,池疏抿嘴思索起来:“华夏神话中狮面怪物很多。要说羊角,最出名的应该是白泽。《白泽精怪图》里最先有了这个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随即反应过来:“你在说那怪物?但白泽是瑞兽呀。据记载,白泽了解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所以华夏历史中很早开始,白泽便被当做驱鬼神兽和祥瑞来供奉。那怪物……怎么看都不像瑞兽。”
池疏的逻辑原容能明白,但,如池疏所说,符合这特征的华夏精怪,确实只有白泽。
事实上,让原容起疑的,便是“怪物”,由何而来,又归去何处。
第一层的全部地形他们都调查了一遍,不外乎是内外塔,代替玻璃长桥的大厅,前台,以及这个大门。而大门紧锁、落满灰尘,不像能开启的模样。顶层建筑原容也调查过,是那片诡异星空乱序图,有顶,也不像能通外界的模样。
所以……怪物藏在哪?
原容理了理信息,捕捉到一点:“你能再详细说说‘白泽’的神通广大之处吗?”
见原容似乎有了头绪,池疏也认真起来,她斟酌语句,说道:“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所以,白泽可以称得上华夏神话瑞兽里最睿智、明透的。现代很多文学作品,不乏以白泽做主人公。”
洞察万物的神兽……
如果这串形容词换一个角度……那不就是在说图书馆吗?!
原容神色振奋起来:“还记得任务信息里的‘图书管理员’吗,应该就是那个怪物,也就是‘白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集合在大门下。
大门似乎属于外塔,没有触发规则限制。
原容说清分析,又同花枝玉要来图书借阅卡。他小心翼翼的摸索一遍巨兽头,果然,在大张的嘴中,发现了端倪。
一个卡槽,正是【阵营任务】给的借阅卡大小!
但在放卡那一瞬,原容又犹豫了。他望向众人:“要试吗?这卡是一次性的,万一……”
花枝玉给他一个坚定的标志性露齿笑,洁白的小牙向人传播着愉悦。她说:“没事,试就试了,还有好多呢!”
池疏和奥德伦特也轻轻颔首,原容一咬牙,把借阅卡放进了卡槽,即巨兽舌头上。
“铮——”
钟鸣嗡嗡作响,原容一时双眼发花,头昏脑涨。恍惚间,面前狰狞血盆大口仿佛动了一动!
他打个激灵,意识迅速回笼,那股令人不适的巨大钟鸣逐渐远去,随即,虚空中,他的面前浮现四件物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定睛看去,正是前四个阵营任务的目标!
《呼啸山庄》,《孤星血泪》,《玛丽·安托瓦内特之传》,以及高更盛名之作、巨幅油画《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这光景,紧张旁观的,盯住原容一举一动的众人却是看不到的。
在旁人看来,原容突然怔住了。
他的视线放空,瞳孔急速翻白,好似被魅住般一动不动。他神情恍惚,仿佛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骤然袭击,失去了神采。
奥德伦特一个箭步想冲上去摇醒他,被拜勒锡大力拦下。
“相信他,”暗金发绅士低声说,“你的过度保护,对他成长没有益处。”
男人面色阴沉,视线紧盯那个纤细的身影,仿佛一有什么不对就会再冲上去般蓄势待发。
“选择你的目标,我亲爱的读者——”
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魔魅诡异,分辨不出性别年龄的诡异声音轻轻响起,仿佛诱惑越界的恶魔之低语,不住催促原容做出选择。
“追随你的内心,那是你最本质的模样——”
我的内心?
我——
是谁?
“他”迷茫的视线扫过书籍古朴的封面,保存良好却依旧些许磨损的书脊,以及大片蓝调的,溺毙于绝望漩涡的那幅传世名作。
……人类从未了解过它,也不曾有人被它钟爱过。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我,选择了死亡。
仿佛一瞬被恶魔附体,他无比渴望的伸出手指,触碰向那幅画,触碰向那幅绝望的深渊——
“原容,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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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刚落,人中便传来一阵刺痛,原容吃痛的睁眼,为眼前环境愣了一愣。
这是在……休息室?
他快速起身,眼前花了一秒,盖在身上的黑色长风衣滑下,视线正对上花枝玉尴尬着刚收回去的手。
“我这是……怎么了?”他揉揉闷痛的太阳穴,焦急的问道,“刚才我不是在大厅调查雕像头?”
“你突然晕倒,吓坏我们了!”花枝玉叽叽喳喳说起来,“他们去找【阵营任务5】了,我和奥德伦特在这守着你。”
原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一如既往,早已习惯了的、似乎本就应如此的关怀目光。
奥德伦特不容置喙的把风衣给他披上,裹好,才解释道:“你晕过去后,雕像没有反应。起码,没有失败。见没有再多进展,我们便合计先进行任务,别像4一样那么被动。”
原容只当奥德伦特在安慰他,不由得苦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你感觉如何?”奥德伦特紧紧盯着他,眼眸中满是担忧,“你睡了很久。”
原容打开任务面板,【阵营任务5】的倒计时竟然只剩不到半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斟酌着语句,试图描述出正在快速消逝的那段模糊回忆,直觉告诉他,那奇异的经历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同时,他注意到,道具栏末尾多出一张画。
【《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法国著名抠门画家保罗·高更真迹,其实没什么用处,买了它你能得到好多钱。
这是!
原容赶紧试图取出,却失败了。这个道具似乎现在不能用。
注意到他闪烁不定的神色,奥德伦特担忧的询问:“原容?不舒服吗?”
原容赶忙笑笑,难为的开口:“倒没有不舒服。只是,我的单人任务没有完成,但是道具栏确实多了我选择的那幅画。我暂时……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将把卡放入雕像口中后发生的奇异幻觉大体描述一遍,花枝玉和奥德伦特面面相觑。
是成功,还是失败了?但无论如何,借书卡确实被用掉,并消失了。
如果失败,他们便少了一次宝贵的试验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原容面色有些难看。
花枝玉见状,快言快语安慰道:“没事,这才第五个任务,俗话说得好啊,失败乃成功之母。能毫发无伤打探到消息,已经达成目标啦。”
短发女孩实则面色很不好。她受了不轻的伤,即使神体素质彪悍,也经不住高压力状态下精神和肉体双打击。但她神情还是那般自信又元气,仿佛天生就不知忧愁害怕为何物,不知情中鼓舞着别人。
原容没再说什么,他想起什么,瞥过花枝玉草草包扎的双臂,强行给她解开,果然,伤口并未处理!
他冷冷瞪还想辩解的女孩一眼,唤出清流,极其温柔的清洗起伤口来。
大片触目惊心的血坑,因黑雾霸道腐蚀性难以愈合,还在不住渗着血丝。
更不要提在玻璃渣碎了一地的栈道上跌爬滚打造成的大面积擦伤、割伤。明显昔日养尊处优,细腻白嫩的两只小胳膊,如今血痕纵横交错。
天……她真是个奇异的女孩子。
会任性撒娇,会因小事一惊一乍,也会忍下如此巨大的伤痛,不吭一声,仍仰着笑脸鼓舞关心他人。
水流即便轻柔细腻,接触伤口那一瞬,花枝玉也忍不住疼的小声抽气,原容耐心安慰她忍忍,从储物空间拿出消毒纱布,把污血和尘土擦去,再水洗一遍。
擦上碘酒时,女孩差点跳起来,被奥德伦特按住,在高大男人阴霾又狠厉的冷脸下,怂成乌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处理完最后一道程序,用干净纱布裹好,叮嘱她别再大动作冒险,花枝玉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可其实大家都明白,遇到紧急情况,女孩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
精神高紧绷状态下,时间概念淡漠不少,仿佛眨眼那一隙,便悄悄溜去了。
B组势单力薄,根本不是联盟的AC组对手,很快任务被高速完成到第十个。
在第九个任务进行时,一个男子似乎得知无力翻盘、被抹杀的结局,径直从顶层一跃而下,撞击在四十层塔下,血肉粉碎。
他破罐子破摔,试图用最后的巨响引来怪物,进行报复,可惜狮面巨怪咆哮而出,发觉违反规则目标已然身亡,大口吞咽下含恨而亡的尸体,便消失了。
整个过程中,原容均在观察,如他猜想的没错,规则被触发那一瞬,大门上狰狞巨兽雕塑突然雾化,自黑雾中,巨兽实体逐渐凝固。归去时,巨兽向大门一跃,黑雾高速冲向雕塑,如昙花一现,尽数消失。
——雕塑,便是怪物栖息处,抑或是怪物本身。
但原容仍有鲠在喉般,矛盾感突兀,到底哪里还说不清?
在池疏介绍下,其余人都将怪物定义为华夏神话中的“白泽”,而池疏本人也解释不通,为何瑞兽会变成如此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个任务由运气爆棚的花枝玉完成,她胳膊舒服多了,面上带了明显笑意,回到休息室,等候第十一个任务提示出现。
分散出去调查的其余人也逐渐进来。
加百列放松的舒口气,在沙发上瘫下,慵懒眯起的蓝色眸子视线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希格璐恩随口说道:“假设接下来卡都能顺利拿到,那就是十二张,咱们七个人,有五次容错机会。轻松轻松嘛!”
拜勒锡严肃的提醒她要不要松懈,原容却意识到哪里不对,直起身来。
他望向同样诧异的池疏,迅速开口问道:“等下,什么叫咱们七个人?”
“难不成还是八个?”希格璐恩也惊讶起来,“咱们加起来不就是七个人?”
“哈?”反射弧长如花枝玉,也觉出了不对,“不是,难道你们组不是四个人吗?十二个阵营任务,难道不是对应十二个玩家吗?”
这下轮到C组几人面面相觑了。
突如其来的诧异感冲击室内将将放松的气氛,加百列斟酌着语句开口:“我们确实是三人组队。不知,为何你们会觉得我们是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四人?
因为A组有四人,阵营任务又是十二个,联系到阵营任务奖励与单人任务挂钩之处,自然而然就意味每个组都是四人了!
原容这才后知后觉,若C组一直少一人的话,也不会谁都一言未提,毫无担忧的模样了。
希格璐恩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没太意识到情况严重性,不安的眨眨眼,小声开口:“也没什么吧?不就是少一人……而已?”
加百列紧抿着嘴,许久才对上希格璐恩不安的祖母绿眼睛:“不,很有问题。”
C组3人,那么B组呢?是四人、三人,抑或五人?
如果测试者人数不是十二,为何有十二个阵营任务?
若十二个阵营任务均对应一件作品,十一人去选,更加大错误率。
等下……原容瞳孔猛地睁大,他仓皇的视线极速扫过或茫然、或阴郁、或不安的面容,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生出。
“阵营任务……真的都是找作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敏锐捕捉到原容不安的喃喃,加百列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池疏很快明白过来原容意思,吃惊的捂住嘴:“确实,阵营任务自一出来,便是寻找作品,且任务1到现在都是找东西,奖励也都是图书借阅卡……咱们便先入为主的任务,阵营任务便是找东西了!”
闻言,众人纷纷打开任务面板,向上查看历史任务,面色沉了下去。
自从最初醒来,第一个见到的阵营任务,便是未激活的阵营任务1,找东西,从而理所应当的自行定下阵营任务性质。
联想到寄生虫监管程序一如既往地“文字游戏”,原容气的骂自己,为何又掉以轻心。
花枝玉不安的看看沉默不语的原容,又看看池疏,后者勉强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池疏婆娑着手指,轻轻说:“先别急。无非……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也是最好的一种,B组有五人。这种情况下,十二玩家对应十二任务,本着公平原则,一定要有十二借阅卡。第二种,B组没有五人,而十二任务均是找物,用来填充选择范围,增加错误率,咱们在选择书籍时,便要小心为上。而第三种,就是最不想遇到的……玩家可能是十一人、甚至十人,而接下来的阵营任务,便不是找物,而是超脱目前信息范围的其他。”
她停下声音,斟酌语句,又继续说道:“好消息是,无论如何,咱们两个阵营不会被抹杀。坏消息是……如果没猜错,第三种中,接下来的阵营任务也许不是善茬。”
真的会有十二个找物任务吗?
在思索的当儿,原容翻来覆去看各个任务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视线捕捉到规则的一条,僵硬的停下。
……原来是这样。
池疏注意到原容少见的、咬牙切齿的面色,心中划过一丝诧异,她停顿一下,问道:“……容哥?你还不舒服吗?”
“咱们都被偷换概念了……”在众人齐齐投来的视线中,原容答非所问,语气可以称得上愤怒,“十二个阵营任务完成后结算,何时去做个人任务?”
此语一言点破规则中含糊蒙混过去的时间概念,确实,如果十二个玩家十二张卡,最后一张卡拿到的同时,也结束了阵营任务,必定会有一人单人任务无法完成!
——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第十二个阵营任务,甚至可能第十一、十二都没有!
明白过这点的众人,面色均凝重起来。
“怪不得,总有种无比恶心的矛盾感萦绕心头,”加百列一声冷笑,“我从最初就觉得,难度掺了水分。看似规则苛刻、提示蹊跷,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明显规则漏洞,且两个阵营联盟后,存货便是‘必然’的结果。”
“且明面上的敌人,‘白泽’的攻击,利用规则漏洞也能躲过去,”池疏抿嘴,接着加百列的思路分析,“这样的‘必然成功’,我不觉得程序有这么好心。”
这样的对话,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太阳穴倏然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吃痛,埋下头去,恍惚间,那巨大到穿透心底的钟声仿佛再次逼近,渐渐包裹了他,他涣散麻木的视野中,那副压抑色调的油画若隐若现。
“清醒,原容,别被它控制了你!”
微冷的空气大幅度冲进暂停功能的肺,这让原容嗓子发出“咯咯”的倒气声,他生理性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有力的大手一直温柔的给他顺气。
过了十几秒,原容才平复了呼吸。
他抹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对上掩不住担忧的队友的视线,勉强扯个笑容:“我想,我的选择没有做错。”
他语速因焦急快了起来,他说:“规则里,并没说【个人任务】何时开始,再加上12个小时的倒计时,我们便默认为持续进行了。事实上,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最后一个阵营任务,应该会留有时间给我们。”
原容飞快描述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又讲了《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这幅油画对他奇异的吸引力。
“就是说,供你选择的作品,只有完成了的阵营任务目标。你追从内心选择了感觉最特殊的那个,”加百列若有所思,“而你现在却没有完成个人任务,你觉得是为何?”
“‘学习’,”原容勾起嘴角,“【个人任务】的描述里,不止要借阅,还要学习。”
他活动一下发紧的喉咙,又揉揉刺痛的太阳穴,说道:“我建议等第十一个任务完成后,大家迅速去一楼借书,以免幺蛾子突生。至于‘学习’,我想,便要观察第十二个任务的内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一个任务完成后,其余六人均迅速下到一楼,冲去巨兽雕塑那借书。
奥德伦特的《生死疲劳》,花枝玉的《断头皇后》;池疏的《洛丽塔》;希格璐恩的《布莱克伍德庄园》;加百列的《远大前程》;拜勒锡的《理想国》。
正如原容的猜测,没有谁的【个人任务】显示完成,而取得的作品也无能从道具栏取出。
随着倒计时数字逐渐走向零,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随着任务面板新任务刷新时那声“叮咚”响起,一切均陷入了黑暗。
【阵营任务12】
告诉我,你们是谁?
奖励:初等神格升级资格
倒计时:Infin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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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泥土十九年,聒噪冗繁、不知疲倦的昆虫,用鸣叫包裹了整片树林,扩散到被太阳晒得蒸汽四溢的柏油路上,扩散到闷热如蒸笼的夏日空气里。
一切笼罩在金色烈阳毫无收敛的暴晒下,万物都是生机而幸福的灿金色,万物都洋溢着生的美妙。
杜鹃镇是西部最能代表“普通”这一名词的小镇。
它没有大到被现代化的焦躁覆盖,也没有小到老龄化使全镇败落——它像一个深海角落被遗忘太久太久,以至于自我生长出完整迷你生态系统的小礁石。
上世纪开发时期,政府施舍般开通了唯一一条通往城里的柏油路,如今它孤零零的躺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躺在馨香的油菜花和鲜嫩的玉米地黄灿灿的包裹下,躺在烈日一视同仁的残忍折磨里。
凌晨五点。
盛夏的日子,总不能让人睡好觉。
窗外早市开了,胖大妈大爷抄着裂了两个口子的菜筐,为了街中间最好的位置对骂不止三分钟;破锣嗓门吆喝的卖报工从街头喊道街尾,再从街尾绕一圈回了街头,差不多是第三次经过街尾的家了。
门猛地被“咚咚咚”砸响,睡眠严重不足,原容眼皮酸痛沉重,脑袋昏沉沉,不住回响着夏蝉恶心的嗡鸣和大嗓门叫骂。
奇怪,很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奇怪?
不结实的木门还在被巨力砸着,好似下一秒马上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外那人极具耐心,仿佛急诊病人家属在砸医生的门。
原容思维混乱如浆糊,他被接连不断的噪音搅得头昏脑涨,不得已下床,跌跌撞撞拧开屋门。
来者,是一个面带雀斑,鼻头微红的年轻女人。她个头不高,枯黄的卷发如杂草,胡乱用发巾捆起。两层粉都盖不住她憔悴面色,眼神却炯炯有神。
见原容一副眼睛睁不开,仍在茫然里的模样,女人急急火火把人推进屋,又把门关上。
谁?
一个名字压在舌下,无比熟悉,呼之欲出,他应该、也一定认识她,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沙瑞亚,我提醒过你好多遍,昨晚别喝那么多酒!你看看,起不来了吧,还要姐姐来叫你!”
……沙瑞亚……姐姐?
原来是这样。
那股烦扰“原容”的睡意随一拥而上的记忆渐行渐远,视野缓缓清晰开来,他扫过横眉竖眼却掩不下关心的女子,扫过摆放杂乱却温馨舒适的家具,扫过年岁久远需要小心踩踏的木地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的家。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杜鹃镇。
我是沙瑞亚·福兰特,她是我的姐姐特丽丝·福兰特。
我有爱我的父母,出嫁了的爱我的姐姐,一个无比团结、和谐、相亲相爱的大家庭。
福兰特一家世代生活在杜鹃镇,杜鹃镇生活着无数家纯朴善良的如福兰特一家的人,杜鹃镇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沙瑞亚揉着震动不已的眉头,特丽丝轻车熟路的进入她不省心弟弟从未踏足过的厨房,轻车熟路的做了醒酒汤,轻车熟路的捏住弟弟小下巴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墙上瞪着劣质塑料眼睛的杜鹃跳出钟表,“咕咕”报时了六声。
六点了。
六点……该做什么来着?
沙瑞亚茫然的不自觉吞咽口水,只听特丽丝夸张叫起来:“天呐!——快,沙利,该干活了!”
枯黄色卷发在空中颤抖出奇怪的弧度,特丽丝风风火火冲到后院,搬出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几框玻璃瓶牛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沙瑞亚恍然大悟,心想下次不能喝酒这么多了,连这个事都忘了。
他极不情愿的从特丽丝手里接过明显很沉的框子,不出意外的被震了一下,差点把整框玻璃瓶摔个粉碎。
特丽丝翻个白眼,再次抢过去,嘴里谩骂着“吃白饭的□□崽子”,“弱鸡”之类难听的词汇,把两个框子搬到客厅,又一一取出来,整齐的码在屋门外停着的老自行车上。
这自行车太破了,原本闪亮酷炫的银漆剥落的一点不剩,露出老妇人皱纹般崎岖丑陋的锈斑。
沙瑞亚低声咒骂一声,熟练地跨上自行车。
他是一个送奶工,也是杜鹃镇唯一一个送奶工。
送奶工这个工作太简单了,不需要脑子,也不需要技术,谁都能做——可惜镇上唯一养奶牛的最大农场主,人尊称“地主老爷”是他姐夫,这个轻松的垄断工作也就水到渠成给了他。
被称作全杜鹃镇最灿烂的金色卷发被清风吹起,沿街大姑娘小媳妇的口哨声接连不断,随着他破自行车吱呀声从街头连到街尾。据说全杜鹃镇最澄澈的天空蓝色眼睛轻佻又深情的倒映出每一个订奶的用户,让老妇人们看花了眼。
早风还未沾染盛暑狂躁的热气,清凉又温柔的抚摸着男孩因为蹬自行车累的红润如玫瑰花瓣般的小脸。
一切包裹在幸福和谐的灿金色里,人们相处的那么融洽又快乐。
烤面包的香气、新出炉奶酪蛋糕的香气、新鲜蔬菜的清新泥土味包裹着不宽的早市,最德高望重的老地主不止一次满意的说道,“人要学会知足,就算是天堂,也绝对没有杜鹃镇这么幸福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都懒洋洋的,享受着一分一秒上天赠予的美好生命。
送完这条街,装玻璃瓶的竹筐才空了三分之一。
此时太阳已然趴在半空,露出了狠厉恶毒的本相。
沙瑞亚把自行车随便一扔,躺倒在家门口散发阴凉的老槐树下。阳光柔和的洒下,像散碎的金箔,轻快惬意的跃动在枝头。困倦的眼不知不觉眯上,一会儿又要睡过去。
耳朵剧痛。
沙瑞亚瞬间惊醒,睁眼,特丽丝不悦的面容映入眼帘,不过令他诧异的,是特丽丝掩盖在长袖下一闪而过的红痕。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么热的天,特丽丝为何还穿长袖长裤?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脱口而出:“克劳德又打你了?”语音刚落,沙瑞亚皱眉:克劳德是谁?
对了。
克劳德是提供给他工作和镇里横着走特权的姐夫,大特丽丝二十多岁的丈夫。
特丽丝少女时期堪称镇里一枝花,多少乡绅踏破门槛要娶,福兰特家妈妈眼光毒辣,独揽大权,一举把特丽丝嫁给镇里最大农场主,已经娶了三个老婆的克劳德·迪克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胳膊和腰肢都粗壮如水桶的壮汉为人谨慎精明,把农场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和城市好几家餐馆做起了生意。可惜嗜酒如命,喝完酒就喜欢大发脾气,与白日判若两人。严重时,他甚至连老婆都打,特丽丝又是脾气倔强的,没少吃亏。
特丽丝莞尔一笑:“没事,小打小闹。老夫老妻了,他能怎么打我!”
可长袖下青紫斑驳的大片淤血,可不是“小打小闹”能形容的。
沙瑞亚下意识觉得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细小的矛盾点难受的梗在心头,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没事吧。
结婚这么多年了,正如特丽丝说的,老夫老妻了,难不成还能结婚?忍一忍就过去了,婚姻嘛,就该如此,必须有一个人让步、包容的。
再者克劳德不发脾气的时候人也不错,经常送新鲜农产品给福兰特家改善生活,特丽丝嫁过去后,城市里高级化妆品,大商店里的连衣裙,都是最时尚的,整个镇里谁不羡慕。
这样安慰式的一想,好像又没什么了,甚至觉得打就打呗,反正特丽丝自己都觉得没事。
沙瑞亚瞬间把这个事儿揭过心头,笑道:“又被你发现偷懒了。我这就去干活。”
他一向嘴甜,长得又最为讨巧,十里八乡的大小姑娘都喜欢他,特丽丝从小因这个美貌弟弟引以为傲,最疼他。
仔细一看,沙瑞亚也一定累坏了,蓝眼睛显出疲倦,灿金卷发都黯淡了,特丽丝又心疼起来。她的弟弟那么柔弱娇气,送奶工的活确实太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安慰他:“你记得工作就行。也不用那么急,今天一定记得送完,早点回家吃饭。”
沙瑞亚乖乖应了,特丽丝不放心再嘱咐几句,赶紧回去帮忙料理农场了。
看着长袖长裤、枯黄头发的粗壮姐姐消失在街头,沙瑞亚不屑的踢起破自行车,从客厅装了牛奶出来。
赶紧工作完,就能去“放松”了。
他的最后工作目标总是“男爵街”,因为怕提前看到会忘记工作。
“男爵街”如其名,住了一位男爵。
天知道这位贵族老爷为何放弃繁华便利的城市不待,待在杜鹃镇这个鸟不拉屎与世隔绝的地儿,当然就镇民们说,是杜鹃镇太舒适太幸福的缘故。也没人觉得不是过。
男爵老爷的府邸有八个沙瑞亚小破家那么大,巍峨的将在镇郊,男爵街的尽头。要说男爵街,更出名的还是男爵手下三大产业:赌场、酒馆、妓院。
忙完一天赋闲了的庄稼汉们,便三三两两凑成一团,吹着牛皮,谈着女人,来到男爵街寻求快活热闹。这里常年酒香满巷,觥筹交错声,摇骰下注声此起彼伏,到了夜晚,更是陪酒女妖艳娇笑声不绝于耳。
还未靠近男爵府,沙瑞亚一颗躁动的心早已待不住,飞到天上去了。
他风风火火停下车,把最后一瓶早就被太阳晒得滚热的鲜奶留在门口,胡乱按了几声门铃,就要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爵府的管家一如既往地快速出现在门口,客套几句,又掏出和以往一般数目的赏钱。
镇上人都说男爵极吝啬,可沙瑞亚并不觉得。事实上,他特别喜欢这位未曾谋面的男爵:他给的赏钱实在是太多了!
姐夫一个月给他足足十个金币,够他在小镇天天吃香喝辣,算是看在一家人面上的巨额工资,要知道普通洗衣女工辛苦一个月才三个金币。
可男爵慷慨大方到什么程度,他给沙瑞亚一天的赏钱就有一个金币,自男爵府开始订奶以来,每日如此!
当然,这笔巨款收入,沙利叶一直瞒着家里,毕竟这每天一个金币的赏钱,就是嗜赌如命、毫无积蓄的沙瑞亚一天的盼头。
他也曾想过戒赌、勤俭节约、攒下积蓄,好日后成家过日子,可每当赢了赌注,一个金币不费吹灰之力变成三个金币,他就觉得机会来了,他运气那么好,不需要工作就能发财赚大钱。然后被现实打死,输个精光。
沙瑞亚看向自己破烂的自行车,又看向赌场豪华到让他晕眩的大门,竟头一次犹豫起来。
这可是一个金币呢,攒两天就能买个新自行车了。赢了固然开心,输了就没了。
门卫是他幼时好友,二人最臭味相投,从穿开裆裤就一起调皮捣蛋。看到沙瑞亚,门卫热情打招呼:“瞧这是谁!可等到我们最最英俊的金发帅哥沙瑞亚来了!”
沙瑞亚那股忧郁又不好意思的狠狠埋藏下去。他笑着迎上去:“别吹捧我了,我可没钱再借给你了。”
门卫嘿嘿一笑,拉过他来,把冰凉的东西塞进他口袋,悄悄地说:“今天我运气可好了!两个金币赢成了四个!先还给你三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瑞亚一摸口袋真多出三个金币,惊奇不已,嗬,万年倒霉的家伙竟然赢钱了?他立刻内心蠢蠢欲动,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运气不错啊!虽然输钱很难过,但现在他有足足四个金币作本钱,就算输几个,也还能剩下!
他当即自信的笑起来:“我也去试试运气,赢了钱,请你吃饭!”
输了。
不光赏钱,就连还没焐热的三个金币都因一气之下输干净了。
沙瑞亚呆呆的坐在给赌客们留的瓜果席上,他是老面孔了,人又受欢迎,服务生们也都不管他,任他一坐就是一晚上。等灯火逐渐一一熄灭,醉醺醺的壮汉们勾肩搭背回家去,他才麻木不仁的跟着人群出门。
门外,他的老破车靠在树下,在黑夜里泛着冰冷僵硬的金属光泽。
他心情低落极了,想再去酒馆喝一瓶最便宜的啤酒,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遥遥望去,夏日少见的阴霾夜幕下,在灯红酒绿街的那头,那座格格不入一丝灯光也无的男爵府,阴森又巍峨的屹立在那。
没事,他安慰自己,明天还有一个赏钱,一定能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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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哐哐砸响,沙瑞亚极不耐烦的开门,果然又是特丽丝。
她这次带了早餐来,烙的鸡蛋饼配自家鲜奶,沙瑞亚敷衍的吞下去,鸡蛋饼烤糊了,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他最讨厌吃糊的东西,特丽丝把他剩下的糊的饼节俭的吃了,满意的夸奖他起得早,叮嘱几句出了门。
夏季到了,大小杂项农活可不少。
克劳德雇了五个远房亲戚干活,再加上两个小妾帮工,人手仍总不够。前几日因为农场东西质量高价格低,信誉好,又和城里签了大单子,更是忙得团团转。
他的正妻安洁莉娜是逝去老男爵的宝贝女儿,现任男爵的妹妹,三十多年纪了保养如二八少女,她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见到她的人都说克劳德好福气,娶了这么美的城里人。不过背地里,所有镇上人都斩钉截铁的说,她给克劳德带了无数顶绿帽子,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她的骚气,仿佛全都现场抓过奸似的。
事实上,安洁莉娜也对粗糙庄稼汉丈夫嗤之以鼻,从不踏进“肮脏”农场半步,用她的话说“闻到沾满细菌粪便”的空气就恶心。
送走特丽丝,沙瑞亚小声咒骂着命运,到后院去搬鲜奶。
每日五点前农场帮工会把鲜奶放在他后院,只是他一推门,看到一个鲜艳贵气的倩影。
“安洁莉娜!”沙瑞亚忙堆起满面笑容,给等的不耐烦的女子一个拥抱,“你怎么来了?”
女子穿着城里最风靡的碎花连衣裙,带着潮流遮阳帽,见到沙瑞亚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开心,嘴里却不饶他:“真慢,我马上就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正是沙瑞亚姐夫克劳德·迪克森的正妻,男爵妹妹,安洁莉娜·迪克森。
此刻,三十多岁风韵正茂的女人露着妩媚的笑容,任沙瑞亚动作有些粗鲁的爱抚。
年轻美貌的十八少年顶着最灿烂的金发,睁着最澄澈的天空蓝色眼睛,满怀爱意和依赖的趴在她丰满傲挺的胸脯上,感到害羞的同时,安洁莉娜不免得意又骄傲:全村女人都喜欢的男人,正拜倒在我无与伦比的魅力下,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不过沙瑞亚在几个朝气又笨拙的亲吻后,放开了面色红润的美女。
对上不满的视线,沙瑞亚难过的低头:“抱歉,我最最亲爱的大甜心。我要先去工作了。”
安洁莉娜没得到满足,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尖了嗓子瞪眼发脾气:“你多久没与我见面了?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这话是故意气话,她也知道沙瑞亚一被怀疑就会急躁,果然,美貌少年委屈的红了眼:“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爱?安洁,我今晚一定去找你,我哪次承诺没有做到?如果我白天不好好工作,姐姐又要训我了。”
被哄开心了,安洁莉娜也便不咄咄逼人,她知道强势的女人不讨好,瞬间换上柔声细气心疼的安慰他:“你别送奶了,累又不讨好!我帮你给克劳德说。”
沙瑞亚一听赶紧摇头:“不累,大男人不工作,吃白饭像什么话。再者,虽然工资不多,我也想攒钱给你买礼物啊。上次你和我说喜欢最新的手表,我一直在攒钱。”
安洁莉娜一听激动不已,她上次随口说旧手表都看腻了,沙瑞亚竟然记得!也顾不得是不是谎言,想到年轻美貌的恋人这般为她着想,她就想付出些什么。
抬眼望见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破烂如斯,心疼起来。安洁莉娜掏出口袋小巧的真皮钱包,数出三个金币,塞给他:“你别太苛待自己,我手表那么多,要不要新的都一样。倒是你,自行车这么破骑着多费事,快去换个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念一想,沙瑞亚似乎每个月有十个金币的工资,这么节俭,不至于攒钱那么久吧?
一瞬狐疑略过,但望向年轻恋人青春无辜的面容,那一点点突如其来的疑惑也打消了。
肯定不是沙瑞亚的错。
福兰特家吝啬的老太太一定又苛待他,没收他工资了,要不怎么两个金币的新自行车都换不起?他那个粗野无力的乡巴佬姐也一定不是好东西,每天管教他、训他,做的饭还难吃,想想真是可怜哦!
沙瑞亚假心假意的推让一番,才收下三个金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望向安洁莉娜依依不舍,摇曳生姿的背影,露出个冰冷的假笑。
有那么一秒,愧疚情绪前所未有的捐过心头——利用安洁莉娜对他的感情骗取钱财,实则下作,但转念一想,没有他沙瑞亚也有别的男人,寂寞老女人偷腥对象多了去了,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也便释然了。
再者,安洁莉娜是男爵亲妹妹、农场主正妻,富得流油,吃一顿饭花的钱顶沙瑞亚工作一个月的,给他几个金币怎么了?
踏着夜色回到家中,停自行车的档儿,月色朦胧下,木门边上似乎靠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他亲姐姐。
特丽丝已然靠着门框熟睡过去,显然等得太久,疲倦的容颜被月色一照,露出粗糙布满黄斑的极差皮肤状况。
她是个好姐姐,为家族着想,为弟弟着想,在父亲去世后,她一人撑起整个家,照顾患病的母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奉献出了最青春珍贵的年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沙瑞亚烦躁的挠挠头,也不至于大半夜来找他吧?
他的屋子本身就小,姐姐来借宿,沙瑞亚只能睡沙发。沙发年代已久,一直没钱换新的,又老又硬,睡一晚上第二天浑身不得劲儿。
输光钱的沮丧浸润着沙瑞亚的情绪,他毫不耐烦的向那粗壮肥硕的屁股踢去,把熟睡中的女人惊醒。
特丽丝跌了一个趔趄,猛的惊醒,恍惚着眨眨眼,望见是弟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哎呀,你看看我,太累了,睡着了。”
刚才自己的作为好像有点过分。但沙瑞亚从不承认自己有错,他抿嘴掩盖下不适,不耐烦的撇嘴:“你来干嘛?这么晚了。”
“你去哪里玩了,回来这么晚?又喝酒去了?”
“我……”沙瑞亚语塞,加大声调反驳,掩盖不安,“我都多大了,能出什么事!我又不是女的,你管我出去干什么,罗不啰嗦!”
见弟弟这个态度,劳作一天疲惫困倦的特丽丝心里好似有一只手,狠狠地攥紧了心脏。
月光下,沙瑞亚锐利如太阳神的美貌横眉竖眼,满满写着烦躁不耐。
就连弟弟……也不待见我。
酸楚的情绪涌上特丽丝心头,但她强忍下去,粗壮的身体晃了一下,随即扶住门框,喃喃:“对啊,你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有什么事?”沙瑞亚转身开门,不理会站着不动的女人,打开灯,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咕噜噜灌下去。
见沙瑞亚没再抱怨,特丽丝心里难受减弱了些,她已经习惯了弟弟的任性娇纵,自幼,她便被教导自己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对,我是长辈,容忍他的任性是理所应当的。
她坐在沙发上,斟酌着话语:“我……怀孕了。”
沙瑞亚一口凉白开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分钟才缓过来,特丽丝赶紧给他拍背,心疼的不轻:“多大人了还这么冒失,喝个水都不安生!”
金发男孩一手抓住特丽丝的粗糙大手:“不是,你怀孕了?什么时候?”
特丽丝露出一个羞涩而幸福的笑容:“这两天我吃饭老不得劲,就去教堂问神父,他说我怀孕了,至少有两个月了。”
就因为这鸡毛蒜皮的事儿,大晚上来找他?不就是怀孕了,和他什么关系?明天再说不行吗?
沙瑞亚心中早已烦躁不安,明面上却惊喜的笑起来,正如所有人都最喜爱的模样。
他叫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姐夫知道了吗?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镇上人都在暗地传言,克劳德·迪克森作恶太多,上帝已经放弃了他,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听到这种传言,克劳德会气的摔一条凳子,把怒火都撒在雇佣长工身上,然后赔几个铜板。
他本人在意极了,把所有过错都怪在安洁莉娜身上,说她是生不出蛋的老母鸡,可她是男爵亲妹妹,克劳德不敢提离婚。他便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娶小老婆,反正他有钱。
然而克劳德已然五十多,最小的老婆都快三十了,这么多年没见谁肚子鼓起来。
走在路上,他便总觉得背后贱民们窃窃私语,大街小巷都在乱议他有问题,然后心知肚明的笑起来。他满满一肚子气,再回到家,关上门,发泄在只会尖声哭叫的小老婆们身上。
每逢这时,安洁莉娜都靠在门框上,冷笑的嘲讽他,说他没出息,说他没用,说他老丑乡土,说瞎了眼才看上他,像一只冰冷刻薄的报丧鸟。
特丽丝想,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在家里的地位可要变天了。
沙瑞亚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姐姐估计能拿到更多钱了。
当年,特丽丝嫁给克劳德的真正原因,只有妈妈和沙瑞亚知道。
克劳德给了一大笔彩礼钱,五百个金币。精致雕花的彩礼小箱子打开那一瞬,金灿灿的光差点闪到从未见过如此多钱的母子二人。
妈妈当即答应了婚事,又讨价还价,说特丽丝贤惠,还是处女,十里八乡好几十的人追她,又说她屁股大好生养,一定能生个儿子。克劳德便又加了一百金币,并许诺让沙瑞亚做最轻松工资还高的差事,送奶工,妈妈才满意的把特丽丝嫁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妈妈安慰悲痛欲绝,不想嫁给凶暴还绝后的老男人的特丽丝说,克劳德给了一百彩礼,你嫁过去定吃香喝辣,特丽丝才止住眼泪。
妈妈还说,克劳德是镇上最大农场主,雇那么多长工,你嫁过去菜都不会让你洗,过富太太生活。最重要的,你不想过好日子,你也要考虑你弟弟,沙瑞亚到了结婚年纪,没彩礼钱,谁会嫁到穷的叮当响福兰特家?你忍心让你亲弟弟一把年纪了打光棍?
第二日一大早,特丽丝喜滋滋的来叫沙瑞亚起床。她手里提着餐篮子,蕾丝盖布下,散发孜然热腾腾的香气,竟是节日才有的吃的烤羊腿,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
“我和你姐夫说了,他高兴的要命,”特丽丝搓着手,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幸福,“晚上他要摆宴会,你也过去吃。”
她今日没穿粗糙的劳作服,而是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
这好像是她仍少女时的裙子,在她风化满面皱纹的面容上,依稀浮现出曾经青春明艳的影子。
可她壮了、黑了,臃肿的肥肉包裹在不再合身的裙子里,像只滑稽的捆起来的母猪。
沙瑞亚漫不经心的说些吉利话,捕捉到字眼:“多大的宴会?有好吃的吗?”
提起这个,特丽丝眼笑得眯起来,讨好的说:“知道你喜欢吉姆大叔的手艺,我让克劳德给你叫他来做饭。昨晚杀了羊,先给你烤了腿拿过来,晚上吃羊排!”
沙瑞亚露出一个快乐的假笑:“还是姐姐最疼我。我去工作了,你要保重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蹬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镇民温暖的寒暄,朴实幸福的笑容,如幻灯片一帧帧飞驰过身后,无一印入他眼帘。
一个小乞丐被踢进脏水坑,几个孩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扔了一个发霉的饼在他身上。小乞丐幸福快乐的拿起饼跑了。
他想要钱。很多很多钱。然后摆脱瘫痪在床又臭又老的母亲、摆脱乡土无知村姑姐姐,摆脱这整个落后、愚昧的破镇。
送完最后一瓶男爵府的牛奶,他掂着手里一个金币,心思发散。
夜幕沉下,男爵街霓虹灯渐渐四起,映出五光十色的异色夜景,映着他痴痴的小脸红绿相间。
他猛的打个激灵,一股难以忽略的视线定定打在他身上,他回头,男爵府门口,身形高大的管家仍站在那里,正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
沙瑞亚尴尬的扯扯嘴角,算打了个招呼。
管家开口:“有什么事吗?”
他与这管家不熟,即使每日见面,也只是互相问候的程度,随口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管家却没什么眼力见,忽略了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好奇道:“我听别人说,你姐夫有孩子了,是真的么?”
“是啊,我姐姐怀孕了,等会去她家吃饭。”
“可喜可贺,一定让你姐姐保重身体啊。”
沙瑞亚蹬起自行车,不想再和他多扯,飞快走了。
路过赌场时,门卫冲他扬起一个巨大的笑容:“沙利,今个儿不来了?”
“先不来了!”
风尘仆仆赶到镇东头财大气粗的迪克森府时,夜色已然完全浸黑了。迪克森府试图仿照男爵府那股气势,只是不敢建那么大,约莫三分之二男爵府大,装潢全按最贵的来,到处都是刷金漆的家具,不伦不类,透露着暴发户的廉价感,谁路过都要暗笑一阵,克劳德还以为是羡慕。
门童见沙瑞亚又蹬那破自行车,不屑神色一闪而过,下一秒想起这是肚子含金种的特丽丝弟弟,赶忙舔着脸迎上来:“你来啦。”
沙瑞亚心里翻个白眼,这门童向来看不起他,如今态度大变,他心里门儿清,只觉恶心不已。
他越过低头弯腰的门童,自己推开门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特丽丝正做牛皮沙发上同另两个小妾说笑,笑着花枝招展,整片牙龈都漏了出来。她许久没这么笑过了,往日望见那片红彤彤的牙龈,都是特丽丝横眉竖眼叉腰骂街的时候。
见宝贝弟弟进了门,特丽丝赶忙迎上来:“你可来了!大家都在谈你,等的好苦!”
沙瑞亚礼貌的冲两个小妾打了招呼,又露出所有女人都招架不住的灿烂笑容:“不必等我,我刚才路上耽误了,这不,一忙完就赶来,给姐姐贺喜。”
事实上,又过去十几分钟,厨房才传出饭菜香来。迪克森府上下都忙农活,晚饭吃的极晚,沙瑞亚每次来都等好久才吃得上饭。
这次又来早了,他不耐的靠进柔软的牛皮沙发,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特丽丝看了心疼:“你家那破沙发早该换了,等会我同你姐夫说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姐姐虐待你!”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嫌弃,沙瑞亚心里一阵不悦。
破沙发?那不是当初你和妈妈乱挑了给我买的,我能有什么选择?
但他只露一个欢快笑容:“太好了,还是姐姐疼我。”
克劳德哈哈大笑着从后厨出来,他肥硕的身子挂了一个飘飘荡荡的小围裙,滑稽不已。他标志性大嗓门极富穿透力,隔着几米,都好似高音喇叭在你耳边吼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利,我早同你说过,有什么事和姐夫说,没啥不好意思的,一家人客气什么!”
两个小妾也讨喜的不住应和,好似昔日和他多熟,关系多好一般。
烦躁。
克劳德的脸豪猪般黑亮粗犷;两个妒妇尖嘴猴腮的讨好中掩不住嫉妒;特丽丝的叮嘱喋喋不休,如苍蝇萦绕挥之不去;以及长桌下试图挑逗诱惑他的安洁莉娜不老实的脚……
沙瑞亚不耐的眯上眼,脑海闪过门卫同他打招呼时,无法掩盖的快乐不已的笑容。
可恶,赔钱鬼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又赢钱了?
这么想着,口袋里躺着的那一个金币好似滚热木炭,开始发光发热起来。
好想离开这个虚伪聒噪的地方……
迪克森家上下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高声笑语不住从府内震响夜空,伴随热腾腾的羊排香气,教路过之人不住咒骂可恨的地主,眼里却掩不住羡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察觉到沙瑞亚不自然的呆滞,特丽丝轻轻拐他一下:“咋了?吉姆大叔特地给你了一桌好吃的,你好好吃饭。”
沙瑞亚视线瞥过桌角一盆麦片,他向来不爱吃,却突然觉得麦片热腾腾的香气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正要伸手去盛,却见特丽丝端起来,舀了一大勺,粗鲁的塞了满嘴,像一只吞吃糠米的牛。
沙瑞亚忍住恶心的情绪,瞥过视线,正对上安洁莉娜,她一直在偷偷用眼角瞥视他,目光火热复杂。
饶了我吧,积累已久的烦躁在这一瞬爆发,沙瑞亚“噔”的站起来,刷金漆高脚凳在地板上发出不和谐的“吱呀”怪响。
餐桌上聊着毫无营养废话的人们诧异的抬头,对上沙瑞亚恍惚的眸子。
“咋了这是?”
“我吃饱了。我……和朋友约了玩牌,先走了!”
他闭着眼,听粗重呼吸喘过胸膛,似乎这样,各异视线便没有刺骨的打在他身上。
冲进黑夜那一瞬,夜晚微凉的雾气包裹了他,他抖个激灵,隐约听到克劳德大嗓门在为他解围:“还是个小孩儿呢!我在他那么大年纪的时候……”
愚者经过岁月审判,也只会变成自诩辈分的愚者,不存在脱胎换骨之说。
沙瑞亚尚一踏进赌场无比熟悉的红毯,门卫便亲亲热热的凑上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算来了。我给你说,9号桌今天可是运气爆棚,下来的人都腰包鼓鼓的!”
“真的?”沙瑞亚内心一动,但他想起昨日的事,免不得嗔怒,“昨儿我听了你的鬼话,输的可惨,你别乱给我支注意了。”
门卫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偷摸拉了他的手,塞进去三个金币。
迎上金发美少年惊异视线,门卫得意的挠挠鼻子:“还你。这下我可不欠你了哈。”
“你哪来的钱?你这穷鬼一个月工资才两个金币!”
那边儿大堂管事望见了门卫乱离岗,破口叫骂起来,门卫神神秘秘的朝9号桌努努嘴,一溜烟走了。
筹码“咣啷”跳跃在赌桌上,发出无比诱人的声音,醉汉们喊大小的怒喝声此起彼伏,汇成一个光鲜陆离的美妙的梦。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轻柔的拉他向前去,沙瑞亚鬼使神差般在9号桌旁坐下。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他满面冷汗,征征的望着面前红白色差醒目的骰子。
荷官冰冷的嗓音将他从恍惚间惊醒——他没筹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再借我点钱……我一定能赢回来……一定会还的!”他这辈子从未这般卑微的乞求过别人,他美丽的眸子颤抖着,好像大雨过后无力折断的娇花。
可昔日总和蔼可亲的老荷官,露出不屑的冷笑:“还?用你的命还?”
他布满皱纹的老手捻起白纸,那是方才输红眼后,沙瑞亚意识模糊的签下的。
陷阱……
沙瑞亚绝望的捂住密布冷汗的脸,汗水打湿了他微卷的金发,黏糊糊散在脖颈上,不舒服极了。可此时他无暇形象,脑中一片空白。
半小时前,他输光了全部金币,骂着娘要离开时,荷官突然亲切的招呼他,一张褶子脸笑如三月春花,说他是信誉老顾客,可以赊账。
沙瑞亚一想,他每日一个金币赏钱,一月十个金币工资,就算再输,也不是还不起,大不了明日不赌,便欣然同意。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他借来的三个金币很快变成六个。他激动不已,下了大注,却输了个精光。
他猛然想起门卫说的“幸运9号桌”,荷官黑红相间的天鹅绒制服反射赌场琳琅灯光,好似上好的皮沙发,他禁不住诱惑再次要求借钱……
最后,输的浑身打颤的他,签下了一张合约。
卖身契。
这辈子都要为男爵的赌场服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非他还得起……5000金币。
5000金币是什么概念?他姐夫新买的中型牧场外加两百头牛,才3000金币!
高头大马裹在黑色制服的保安出来,一前一后架他进赌场后员工室,用绳子把他绑在桌子腿上,“咣”的一声反锁了门。
保安是他隔壁邻居,沙瑞亚苦苦哀求他放他一马,那人只是冷笑一声,眼底幸灾乐祸甚至不屑伪装。
小屋很潮,破烂蜘蛛网糊了一墙角,肉眼可见小虫子四处飞舞。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狭隘潮湿的空间困住了闷热桎梏的空气,好似时间停滞了,被全世界遗忘的囚笼。
距离那场丰盛豪华宴会,只过去了一小时,他的境遇,却因一念之差天上地下。
沙瑞亚撕心裂肺的吼着,他用力甩动长桌,试图破开绳子,他一拱一拱好不容易靠近门口,用身体狠狠撞击木门。
“开门,放我出去!我能还钱,我能还钱!”他带上了哭腔,口不择言,“我姐夫有钱,我姐夫有钱!”
那厢儿不知谁冷嗤一声:“你姐夫刚买了新农场,哪来的钱?”
“我……总之他有钱,你先放我出去!我姐姐怀孕了,我肯定想办法弄来钱!”
无人回应,好似沙瑞亚的绝望、痛苦、撕心裂肺,都是蝼蚁可笑的挣扎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久,正当沙瑞亚呆滞的躺倒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看虫子飞速溜进墙缝时,突然门开了。
荷官笑呵呵的走进来,满面褶子拧成一个奇异的形状。他背着光,全身隐藏在走廊黑暗的伪装下,沙瑞亚只能由上而下望见他闪着精光的狠毒眼神。
他说:“抱歉,小少爷。我看你小小年纪,也怪可怜的,你如果能把你姐夫新农场的地契拿来,你的债务就一笔抵消。”
沙瑞亚踉踉跄跄跌出门,熟悉的赌场红毯被踩出不和谐的褶皱,凉风扑面袭来,他打了个透彻的寒战。
他呆滞的回头,惶恐的目光正迎上荷官阴狠的笑。
整个回家路上他的脑子空白一片,浑浑噩噩跌撞进家门,却见破旧油灯亮着。
豆状火焰一闪,安洁莉娜横眉竖眼的刁蛮表情如厉鬼般出现在眼前,她张口准备开骂,下一秒看清沙瑞亚狼狈至极的模样,连带失了魂似的神情,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慌忙把人扶到沙发坐下,又给他倒水,手抖着洒了一桌子,顾不上擦干,急忙火燎灌给沙瑞亚。
沙瑞亚一口水呛在口中,咳嗽许久,把口中阴冷浊气都吐出来,才定睛看清面前焦急不安的人是安洁莉娜。
“我的祖宗,你可吓死我了,”安洁莉娜见他回神,喘着粗气在心口划十字,“你这是怎么了?”
沙瑞亚的视线扫过安洁莉娜保养得当、却仍有了褶子的妖娆眼尾,扫过她手上油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戒指,扫过她顶他好几月工资的城里手工订做的洋装,心中思绪万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托安洁莉娜毫无章法生疏灌水手段,此刻,他继续伪装那副丢了神慌乱不已的模样,心中小九九迅速飞转。
……想要克劳德的新农场地契,拜托姐姐成功率不大,说不定还会挨一顿骂,但是这个在他面前丢失所有精明的老女人,说不定可以……
安洁莉娜还在那长吁短叹的求神仙,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恐慌不似作假。
对不起,沙瑞亚在心中叹口气。
他下一秒,直接哭出声。
他哭的太可怜了,神眷似的小脸儿泪流满面,好似雨后湿漉漉的玫瑰花瓣。他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下一秒就要哭断气去了。
安洁莉娜心疼的拍着他的背,一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说有苦恼和她说,她来想办法之类,见沙瑞亚只是悲伤地不住摇头,安洁莉娜也差点掉下泪来。
“我的小祖宗啊,”她痛苦的说道,“你这么哭下去,我的心都要掉下来了。”
在她怀里的沙瑞亚轻轻抬头,泪痕交织,我见犹怜。
他嗓子有些哑,清亮的少年音染上忧郁:“我要死了,安洁。咱们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安洁莉娜吓得手一紧,差点把沙瑞亚累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的脸和脖子瞬间涨红:“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她发怒,沙瑞亚惶恐的瑟缩起来,泪珠子又要往下掉。
安洁莉娜心疼得要命,软下来:“你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行不行?刚才吃饭还不好好的吗,出去玩有人欺负你了?”
沙瑞亚斟酌着话语,低着头委屈开口:“我今天攒够了钱,方才准备给你个惊喜,出城买手表。没想到到那后,最后一只手表被人买走了,我问那人是否能转让给我,那人开出高价。”
他澄澈如蓝宝石的眸子此刻浸润了满满的悲伤,凄微的看向安洁莉娜:“我钱不够,便去赌场赌,想着赢够手表钱就收手。起初,我赢了几个金币,高兴得不得了,便继续,没想到……”
“赌博,你竟然赌博!”
想象中的安慰没有出现,一个大耳光“啪”的甩到沙瑞亚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脑中嗡嗡作响。
他惶恐的睁眼,安洁莉娜气的浑身都在抖,未等沙瑞亚开口说话,又一个耳光甩上去,把沙瑞亚细小的身板打的跌落地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猛的一摔仿佛骨头散了架,眼冒金星,脑中一片空白。
“我让你赌,我让你赌!你是被猪油糊了脑子?每个赌博的人都以为自己能赢钱,到头来家破人亡的十成十!”
重击不住落在沙瑞亚腹部,背部,还有他狼狈护住的头上,像暴风雨般永无止境。他好像在一艘巨浪肆虐中被玩弄的小船,顺着怒涛由上而下,颠簸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试图起身,但很快又被巨浪拍死在船上。海涛的巨力撞击的他浑身作痛,潮腥的水汽从口中、鼻中不留情面的灌入,夺去他呼吸的能力。
水,好多水……
他绝望的在激流中翻滚,一些奇异的念头从脑海中涌过,又很快离去。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不然该是哪样呢?
单方面的暴力,终于停止了。
在外永远强势精明的贵妇人蹲下身,泣不成声:“沙瑞亚,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淅淅沥沥的哭声,好似轻盈的细雨打在窗檐上,把沙瑞亚从无尽绝望的幻境中惊醒。那些痛苦呛进口中、鼻中的腥味海水一瞬褪去,沙瑞亚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没关系……死之前能见你最后一面,也算没了遗憾。”
他轻轻阖上疲倦无比的眼皮,想着,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奇异的鸟鸣划破混沌的意识,突兀又无比理所应当的轻轻敲击在沙瑞亚的心上。
不似翠鸟清脆婉转,也非麻雀叽喳刺耳,而是沉重的、嘶哑的、好似恶鬼深渊震荡出的吼叫——
“哈,哈……”
沙瑞亚猛地坐直身子,抹了一头冷汗。
随即他呲牙,浑身没有一处不酸痛。最难受的是肿胀的眼皮,他忙冲到镜子前看,不敢置信的望向镜子里那个“猪头”。
他引以为傲的容颜如今青一块紫一块,眼眶夸张的起了个大包,眼皮因为哭泣肿成两个核桃。嘴角破了,紫红一片,右脸青了,轻轻一碰疼的要命。
但最让他恐惧的,是客厅隐约传来的早饭馨香。
以及……女人的对话声。
如果单他姐姐一人,沙瑞亚还能天花乱坠骗过去,但加上安洁莉娜……他打个寒战。一想起昨日安洁莉娜噩梦般的狂怒,他便浑身都在隐约作痛。
事情完全超脱了他的想象。
在他过往印象中,安洁莉娜仅是个淫v荡的老女人,面对他时从来不带脑子,千依百顺。可昨日她的如此过激的反应,分明之前假象只是逗他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瑞亚根本不敢迈出卧室。
可怕什么来什么,屋门被敲响了。特丽丝放柔声音:“沙利,该起了!”
他假装刚被叫醒,含糊不清得应一声,把来人打发走,脑中试图寻找对策。
可屋外另一位女人并不想给他找借口的机会。
屋门“噔”的一声被踢开,夹杂着特丽丝愤怒的“你干什么”,安洁莉娜嘲讽高傲的声线响起:“瞧瞧,和他的废物姐姐一个模样,多大年纪了起床还得让别人叫?”
壮硕的特丽丝立刻把挑衅贵妇撞开,一向看不顺眼的两人互相对骂起来。
可沙瑞亚倏然间,瞥见了安洁莉娜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后悔、担忧,甚至……歉意。
那边儿,安洁莉娜还在连讽带嘲:“这种断不了奶的玩意儿,要不是我昨晚半夜捡到他,估计早被狗吃了……”
特丽丝嘴笨,骂不过她,把人连揉带砸推出门外,“咣”一声锁上门。
她随即转身,担忧的问道:“沙利,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看看你的小脸儿哦……”
沙瑞亚信口扯了几个慌,把一切责任推到“不明人士”恶毒的暴行中,将特丽丝心疼的眼角带泪。她不住摸着弟弟白皙娇嫩、突兀擦伤几个口子的小手:“我可怜的弟弟,到底是谁下得去手!让姐姐找见揍不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瑞亚脑子里,满是其他事儿,胡乱应付了姐姐,又撒娇把今天送奶差事推了,一个人锁上屋门准备静静。
荷官只给他三天期限。三天内拿不出新农场地契,他就要被抓回去,一辈子当男爵的奴隶了。
想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动辄被打骂没有人权的奴隶,沙瑞亚打个寒战。
等等……男爵的奴隶?
安洁莉娜不就是男爵亲妹妹么!沙瑞亚灵机一动,然而又沮丧下去——男爵和家人不和,这是镇上人全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把妹妹强行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乡村暴发户了——妹妹结婚对象无权无势,完全断绝了和他抢家产的可能。
如何忽悠安洁莉娜把地契偷出来?
甜言蜜语行不通,装可怜也不管用,还挨了顿打,一想到这,沙瑞亚脸又火辣辣的疼起来:真看不出这女人是个母老虎!
他“聪明之至”的小脑袋瓜在清醒时刻,还是很管用的,坏水一转,想出个馊主意。
——不把她当情人看,当合作伙伴看如何?
安洁莉娜厌恶克劳德·迪克森之至,若能脱离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恶心婚姻,她估计什么都做得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沙瑞亚从中能起什么作用呢?
他烦躁极了,想出去吃喝玩乐,散心,可一想到自己美貌如今这副尊容,又迈步出门去。索性在家睡了一天,等晚上姐姐来送饭。
变故突生。
约莫四点的档儿,就听女人痛哭流涕声嘈杂传来,把睡得不熟的沙瑞亚惊醒。他骂着娘不怀好气开门,果然是他姐姐。没等他抱怨,就听特丽丝撕心裂肺的哭:“我的孩子——没了——”
这可把沙瑞亚吓坏了。他连忙看四周没人,一把把上气不接下气的特丽丝拉进门,急忙问:“怎么了?怎么回事,昨儿还不好好的?”
“你可要给你姐姐做主啊!”特丽丝如苹果般的眼睛充满愤怒,“安洁莉娜那个贱人,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安洁莉娜?”沙瑞亚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脑子转不过来,“她为什么要推你?”
“一定是她嫉妒我,四个老婆里就我怀了孕,”特丽丝咬牙切齿,“我要撕了这毒妇的脸,让镇上大家看清她恶毒的面孔,做不了人!”
安洁莉娜干得出来吗?沙瑞亚疑惑感浓重,安洁莉娜厌恶迪克森家族,恨不得迪克森一家绝后,怎么会嫉妒特丽丝怀孕?
但他压下这狐疑,因为他机灵的小脑袋瓜想出一个妙极了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妙了。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强忍住欣喜,摆出悲痛愤恨的脸色,对上姐姐啜满泪水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不能就这么算了。姐姐,我有一妙计,让她再也跳不起来。”
“你和安洁莉娜要封口费,5000金币,一分都不能少。然后对外散播,是克劳德家暴你流的产!”
他抑制住特丽丝诧异的疑问,继续说:“安洁莉娜嫁出了男爵家,根本没这么多钱,她只能问克劳德要钱。而克劳德这人,极好打肿脸充胖子,一定会给。而你怀孕的事外界都知道,克劳德这么大年纪前三个老婆谁都没怀,就你怀了,别人会窃窃私语你偷情。全镇都知道克劳德好家暴,一气之下把你打流产也说得过去。”
“可,我并没有偷情,克劳德在我怀孕后也没打过我啊……”
“真相如何别人怎么知道?人这种生物,向来自大高傲,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贴合他们想象的事儿,”沙瑞亚露出一记冷笑,“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想,克劳德自己清楚不是他家暴让你流产,那会是谁让你流的产?也就一个毒妇安洁莉娜。克劳德虽不好和男爵妹妹计较,但他那么好面子,又这么期待这个孩子,心里这个巨刺,肯定扎下了。”
他闪动着异样色彩的蓝眸闪烁着诡黠的光,这让特丽丝陌生极了。
特丽丝惴惴不安的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安洁莉娜对我下的手,我报复报复她就行了……再说,克劳德最近对我可好了……”
“最近对你好?”沙瑞亚嗤笑出声,“他之前怎么家暴你你忘了吗?你一星期半夜要来找我哭诉多少次你忘了吗?你就甘心不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特丽丝还仁慈犹豫着,沙瑞亚话锋一转,加上最后一计狠针:“你如今流了产,没了这孩子,克劳德还会对你继续和颜悦色?我的傻姐姐,你可清醒点吧!”
想起那些恐惧挨打,说什么都是错的噩梦般的日子,特丽丝壮硕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这一瞬间,朴实的村姑单纯空洞,一生为人操纵的脑子想了很多——丈夫、弟弟、家庭,甚至还未出生就咽气的孩子,她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好,我听你的。弟弟。”
沙瑞亚又叮嘱姐姐,流产的事先别说出去,等安洁莉娜封口费到了,再散播流言。
次日,修养了一天,沙瑞亚脸上伤好了不少,用创可贴盖了边角,继续送牛奶。即使巨额债务在身,沙瑞亚一点不慌乱,他成竹在胸,静等大鱼上钩。
果然,在后院码得整整齐齐的牛奶瓶旁,他看到了预计目标。
安洁莉娜面色很不好。她的神情复杂极了,说不出是爱意、抑或憎恨,她定定看了面无表情的沙瑞亚很久,突然鼻子一酸:“为什么要这样?”
沙瑞亚一怔,一肚子计算好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为什么要这样?
但他随即甩去这一瞬怔愣,换上一副温柔面容:“安洁,我是在帮你。你不是厌恶恶心的迪克森一家很久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澈的少年音有些沙哑,似乎前几天哭破了嗓子。他面上青紫未完全散去,可神情仍是安洁莉娜逃避一切时,救赎般的那张温暖阳光的笑容。
见安洁莉娜没说什么,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沙瑞亚便知道,计划成功一半了。
他给神色冷淡的贵妇倒杯水,诚恳开口:“安洁,无论你信不信,你的事,我一向最放在心上。你曾经说过一句话,兴许你早忘了,但我一直记得清楚。……你说,你痛恨贵族的身份,痛恨吝啬自私的哥哥,痛恨包办婚姻的粗野乡巴佬丈夫。现在……正是你解脱的时候了。”
安洁莉娜疲倦的双眼一瞬闪过精光,又很快消失。
她勉强扯扯嘴角:“得了,沙利。我昨夜一夜没睡,想了个透彻。你一向嘴甜,最会讨人欢心,想必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人傻钱多的蠢女人而已……你不必再花言巧语了,我是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的。”
她话说的极狠,一副不必再交流的模样,但她那双紧紧盯着他的、充满无法言喻情绪的眸子出卖了她。
沙瑞亚压抑下心中狂笑,柔声说:“我做了错事,我知道在你心中形象大打折扣。但……我已经想了万全之策,帮你摆脱克劳德。”
他在女人出声前迅速说道:“你把克劳德新买农场的地契偷来,帮我还债。明面上,再同他要5000金币,给我姐姐当封口费。”
“你疯啦!”语毕,安洁莉娜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疯话?沙瑞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沙瑞亚自信一笑,继续说道:“克劳德一向爱面子,最怕被他人看不起,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作为男爵妹妹的妻子,因此,你要这么一大笔数额,他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会咬牙拿出来。——你仔细想想,若克劳德没了新农场,再没了钱,脱去暴发户皮囊的他,还配得上男爵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紧紧盯着安洁莉娜明显动摇的眸子,乘胜追击:“男爵再吝啬,好歹和你是一家人,打断腿连着筋的关系,地契给了他不算亏!再者,男爵吃到了甜头,还能坚持反对你离婚?”
不知是沙瑞亚诚恳美艳的容颜、还是心中那根磨了十几年的老刺作梗,安洁莉娜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
这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这便是后话了。
正如沙瑞亚所料,一切进行得都那么顺利完美。
安洁莉娜先是要来5000金币,并不把这些钱放心上的她一股脑给了特丽丝,闪花了特丽丝的眼。随后,她趁克劳德熟睡,把他随手乱放的地契半夜偷出,给了沙瑞亚。
沙瑞亚赶在三日的最终期限,再次踏入赌场大门。
醉汉们吆喝声仍此起彼伏,好似这个地方永远都是这般一样。只是这次,他再没了心中悸动。
他直直去寻荷官,却不见踪影。
大堂等了一会儿,突然闪出个高大、常年裹在黑西服里的人来。
男爵府的管家?他为何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等沙瑞亚多想,管家已经朝他大步走来。他的面色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让沙瑞亚有些发憷。他紧紧盯着管家,警惕他要做出什么,后者一屁股坐在了沙瑞亚身旁,高大身形笼罩下一片阴影,奇怪的,他并未感到被冒犯、或者害怕的情绪,而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太可笑了,在今日前,他和管家一直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他打消这个念头,扬起一个明艳假笑:“您好,您怎么会在这儿?”
管家却答非所问,他定定看伤好了七七八八、脸上却仍有痕迹的小孩一会儿,才说:“脸怎么了?”
沙瑞亚下意识摸摸脸,笑道:“不小心摔了一跤,谢谢关心。”
他灵活的小脑瓜转的飞快,灵机一动:“请问您是来代替男爵先生办理债务的吗?”
管家点头。
沙瑞亚立刻换上讨好面容,从怀里掏出地契掏出去,递给管家。管家带有白手套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过纸瞄了一眼,随意塞入胸前口袋。
做完这一切,男人又目不转睛的盯着沙瑞亚的脸,漆黑看不出表情的眸子好似盯上腐肉的秃鹫,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我的脸上长花了?还是……这男人不会看上我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自己魅力十足十自信的沙瑞亚轻蔑嗤笑一声,打散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恶心的同性恋是有违人伦的,是要被教会烧死的!管家如此体面人士,怎会是变态神经病呢?
见男人不为所动,他不舒服的往旁边挪了挪,芥蒂一旦种下,便难以根除。
男人突然开口:“你姐姐身体如何?”
沙瑞亚一怔,心中鼓点狂奏:他怎么会问这个?一定是巧合,寒暄而已。他随即摆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很好。她怀孕了,全家都很开心……”
他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债务也还清了,能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吗?”
闻言,管家才后知后觉,从胸前口袋拿出一张精心折叠的纸递给他。
这破纸待遇倒是比地契好的多……
沙瑞亚压下心里隐约翻滚的不适,急忙道了谢,又麻木的说些吉利话,一溜烟跑出了这个吃人的地方,暗自发誓再也不来了。
他没注意到,背后管家炙热露骨,盯着他灿烂金发的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沙瑞亚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放往日,他定要在温暖被窝里赖会儿床,今儿脑子想了东西,别翻来覆去不得劲,索性直接出门。
他回了趟家。
卧床重病的老母亲惊喜的勉强直起身子,嘴角笑的几乎裂到耳根去,一个劲催促特丽丝做点“好东西”吃。她起身太猛,疯狂咳嗽着,仿佛下一秒,内脏都会被咳出来。
昏暗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老人的腐臭和药汤味儿,这让沙瑞亚不着痕迹的皱起眉。他本要捂住口鼻,一想来这儿目的,硬生生忍下去。
老母亲瞪着铜铃式硕大诡异的双眼,炯炯望着她“天使”一样俊美乖巧的小儿子。
她又想起当年怀胎十月,特丽丝超重、卡宫口,疼得她死去活来,生生鬼门关走了一圈,生出来却是个赔钱货;而心肝小宝贝、天使一样的小儿子是从门口捡的,裹在白色襁褓里,抱起来一睁眼,晴空一样清澈碧蓝的眼盯着她笑,天使般粉嫩可爱。
镇上所有人都说她有福,有大功德,他是上帝保佑,赐下来的小天使。
她吃力的把被褥翻出干净的一面,讨好的叠起来,示意沙瑞亚坐下
沙瑞亚皱着鼻子,试图屏蔽她身上许久不洗澡恶心的油臭味,然而失败了。
老母亲不由分说拽起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心疼不已:“我可怜的小沙利,你看你又瘦了,还是回家住吧,让你姐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妈,我都多大了,”沙瑞亚不着痕迹的试图抽回手,可这该死的老太婆力气大的出奇,“你们住的太偏,我送奶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这个,老母亲骤然暴发:“送奶,你看看你姐姐给你安排的好差事!”她抄起铁杯子朝厨房扔去,打在廉价的家具上,发出“咣啷”的撞击声,正滚到做饭的特丽丝脚下。
她大声朝厨房怒斥:“你瞅瞅沙利的小脸,这都几天了还没好!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你嫁到了地主家,吃香喝辣,你就不惦记你弟弟累死累活送奶还被打,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赔钱货!”
沙瑞亚被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一跳,他眼角瞥见特丽丝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悸。
他本要开口劝阻一下母亲,她一向听他的话,但记起来这的目的,那些话随即咽了下去。
他柔声细语的扯开话题,把老母亲哄得笑成一朵花,褶子厚的能夹死苍蝇。见特丽丝还没弄完早餐,他抓这个机会小声开了口。
“妈,姐姐昨儿是不是带回来钱了?”
老母亲一怔,狐疑的皱眉:“没啊?她哪来的钱,我怎么不知道?”
沙瑞亚一五一十的把特丽丝流产的事儿说了,又添油加醋说是克劳德干的,义愤填膺极了。
他又忧愁的低头:“克劳德为了封口,给了她5000金币,可姐姐那个性格,我真怕谁花言巧语给她骗去,所以来问问。”
信息量太大,老母亲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一字一句的尖叫:“特·丽·丝!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表子!和你说了多少遍,别和克劳德吵架,你不作死他为什么会打你!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知道你能多享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急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愤怒的捶打着被褥。见特丽丝抿着嘴一言不发,继续吼:“你给我滚过来,有但做没胆承认?要不是你弟弟告诉我,准备瞒你母亲一辈子?拿了钱你还不告诉我,你连你妈都防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年生了你就该直接扔地上摔死!”
她这些话太诛心了,饶是沙利亚,听着也窝心极了。
老母亲如老树皮般褶皱满面的脸因愤怒抖动着,像飞蛾翅膀上诡异的纹路。
不该是这样的……
姐姐孝顺懂事,从小支撑其整个家,带大弟弟,照顾病床上的母亲,十里八乡的人没人不说她好,母亲怎么能这么对她?
但望见病床上瘫着的母亲,沙瑞亚又觉得,母亲只是口直心快,刀子嘴豆腐心——天下哪个母亲不是为了孩子好呢?母亲生他们不容易,又生了病,脾气不好也说的过去。
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大事了。
再说……姐姐都忍这么多年了,再多忍这么一次,也没太大关系吧?
这么想着,沙瑞亚不自然的避开特丽丝投来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揉含着绝望与痛苦,却仍残留一丝希望的目光。
而那抹最后的希望,在沙瑞亚垂下头去不管的那刻,如燃尽油灯,不甘的摇曳着,逐渐消亡。
在老母亲冷嘲热讽,一个脏字都不重样的辱骂下,特丽丝默默从房间拿出了那一袋金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眼神黯淡无光,可怜的祈求弟弟:“别全拿走,别全拿走……母亲还要治病,我联系了医生……500金币,不不,200金币就好……”
沙瑞亚握住钱袋的手一顿,几百金币对他来说并不多,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未等他说什么,老母亲又随手抄起拐杖扑头盖脸的砸过去:“这些钱你平时拿不出来吗?还惦记你弟弟的钱?你弟弟同你不一样,他是要娶城市女孩的,钱少了,盖不了大房子,人家怎么同意!”
木质拐杖十成十的沉,砸到特丽丝脸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她的额头眼见着流下血来,油亮红色液体汩汩滴进眼睛,好似泣血恶鬼般阴郁恐怖。
老母亲再不理会定定站那的大女儿,转向沙瑞亚,好声好气的说道:“乖心肝儿,你吃了饭快走,别同你姐姐一般见识。”
一切,都仿佛在梦中。
沙瑞亚那日回家后,呆愣愣的望着麻袋里的金币,竟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阳光穿过灰尘笼罩的窗户,打在沉甸甸的金币堆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泽,璀璨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把麻袋塞到床下,呆滞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去后院把牛奶瓶搬到破自行车上,走回日复一日的送奶路线。
男爵府管家一如既往地递给他一金币赏钱,他还是那般感激不尽的模样,无比平淡的把一个硬币放进胸前口袋。
就这样过了几日,一想到床底下巨款,沙瑞亚心中便有股不真实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钱,是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吗?
这日路过赌场时,天幕还未沉下。墙上贴着的夜晚璀璨耀眼的霓虹灯,此刻展露出最真实的模样,裹着一层油灰,肮脏而黯淡。
门卫冲他打招呼:“沙利,好几日不见你,怎么不来玩了?”
他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冷淡:“没意思,不想玩了。”
门卫一改劝他玩的态度,赫然摸摸脑袋:“也是,不要赌了。我前几天听说了你差点……总之戒赌吧,挺好的。”
这些话全是为了他好,但沙瑞亚听到耳里,心里总一阵阵不舒服。
他定定看了门卫一会儿,猛地跳下自行车,在门卫诧异眼光中大步走进赌场。
“来都来了,赌一把试试运气吧。”
他两只手指捏出胸前那枚赏钱,因为贴近心脏的位置,已然有了温度。
金币在白皙指尖中反着清亮的光,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不知为何,他的心在悸动,冥冥之中,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告诉他,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开重重围观的人群,他压在了“幸运者轮盘”的0671号位。
“幸运者轮盘”是赌场最特殊的一个赌盘,直径两米的大转盘上,用油漆划分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数字,下注的人可以压任意钱在任意数字,每一个月开一次奖。若指针停下在你下注数字,你便可以得到一万倍的下注钱——这便是整个赌场翻倍最大,却也是中奖率最低的轮盘。
总有些自诩幸运儿的人,押注在稀奇古怪的数字,试图爆冷门。可惜自赌场建成以来,仅有一个人赢了奖,发了家,这是真真正正天上掉馅饼,毕竟概率太低了。
然而概率低至如此,仍有前仆后继的人上前押注——这可是一万倍!赌一个铜板试试看嘛,万一中了呢,也是个大数目!
沙瑞亚来的正巧,正逢这月“幸运者轮盘”即将开奖时间。
他压的数字非零非整,毫无奇特之处,赌徒们好奇看一眼出手阔绰的男孩儿,不以为意的又撇过头去,讨论烟酒女人。
沙瑞亚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压这么一个奇怪的数字,他却毫不后悔,寻了休息长椅坐下,静静等待开盘。
夜幕降临,开奖荷官换了新人,不是上次阴险狡诈的老头子。
新荷官背后紧跟着男爵府管家,他高大身影一如既往裹在三件套里,神色阴沉高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似乎是来做公证人的,在瞥见紧张人群外远远坐着的沙瑞亚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让沙瑞亚有些意外,他扬起嘴角露出阳光假笑,也冲管家回了礼。
新荷官转动轮盘后的发条,巨大细长的指针飞速转起来,在赌徒们震耳欲聋的吼叫中逐渐降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0800、0760、0730、0700、0680……
0671.
那个毫不起眼、非整非零的数字上,竟压有一个金灿灿的硬币。
奇迹!这意味着什么,这一个金币将变为一万个,那是什么概念!
见证历史奇迹围观的赌徒们欢呼起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几近震破楼顶,均急忙火燎的问是哪个上帝宠儿下得注,仿佛自己中了奖般激动不已。
而真正的赢家沙瑞亚,则愣愣的坐在长凳上,维持坐姿,手脚冰凉。
一个视线越过欢呼的人群紧紧打在美貌少年的脸上,他下意识望过去,正对上管家阴霾沉郁的目光,这是想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实体怪物,张开獠牙将他吞噬般,凶恶而热烈。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突然,男人笑了,他笑起来其实是极英俊的,只是常年阴沉着脸,不曾有人敢正视对上他吃人般的目光。
男人轻轻张开嘴,优美的唇形仿佛在说什么,沙瑞亚背后发冷,他清楚地认出,男人在说他的名字。
Sariel……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舌尖轻点在上颌,温热气息包含爱意一同涌出,念出这个令人心思缭绕的名字。
沙瑞亚记不住他是怎么回的家了。
光怪陆离的金钱璀璨光泽遮盖住一切视线,管家招呼赌场小厮帮他搬了整箱金币回家,他瘫在沙发上望向天花板出神。
这个家无比破旧,却是由老家最好的家具组成的,他有了钱,本应去换个更大更豪华的住所,他却无法想象自己住在别处的情景。
窗外繁星高挂,只有蝉声还回响在夜空。
只听一个急促踉跄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昂尖细的女声兴奋激动:“沙利,我该死的吝啬哥哥同意我离婚了!咱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沙瑞亚疲惫全无,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跃起:和这个老女人光明正大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他眼珠子一转,装出虚弱不已的声音:“太好了,安洁,再没什么能阻拦我们的爱情了。”
安洁莉娜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虚弱:“沙利,你怎么了?生病了?”
“是的,不小心感冒了,”沙瑞亚假装咳嗽几声,“我刚吃了药困极了,先睡了。我怕传染给你,咱们明天再见面。”
安洁莉娜虽依依不舍,也关心他几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趴在门上,听贵妇人高跟鞋声走远,沙瑞亚迅速一跃而起。他把整箱金币塞进床下,抓了一把,约莫几百个塞进袋子,从后门一溜烟去了男爵街。
已然深夜,赌场吆五喝六的声音弱了,酒馆仍华灯四起。黑洞洞的街上,那些装饰豪华的门仿佛怪物张开的血口,露出奇异的七色的光。
沙瑞亚拐进花楼,蹲坐门口昏昏欲睡的老鸨瞬间起身,挤起一脸笑迎上来。
“什么风把我们幸运儿吹来了,”她一身廉价香粉气争先恐后的向沙瑞亚身上扑,“快和我说说话,把好运气分我一点儿。”
沙瑞亚尴尬笑笑:“消息传的可真快。”
“可不是吗,”老鸨大惊小怪的笑,“整条街上都羡慕你的好运气,刚才姑娘们还说,沙瑞亚又帅又有钱,简直是上帝亲儿子。”
“别吹我了,”沙瑞亚扯扯嘴角,“艾尔嘉在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鸨脸上褶子又笑成一朵大花,她捂着嘴呵呵的尖笑,冲着花楼走廊一排昏黄暧昧小屋子叫到:“艾尔嘉,你这个好运鬼!我们的幸运子又来找你了!”
闻言,小房间里扭扭捏捏走出一个女孩儿。
她一头红色卷发,眼睛是祖母绿宝石般翠绿澄澈,她不过十六七岁,神情害羞雀跃。她就像林间小溪旁突兀长出的野草莓,如此生机勃勃、惹人怜爱。
即使知道这副模样只是花楼姑娘伪装的一贯伎俩,沙瑞亚仍为此心动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来啦。”
“嗯。”
在老鸨娇笑声和撺掇中,二人进了艾尔嘉的小房间。
艾尔嘉一如既往的乖顺的要帮他脱去衣服,昏黄灯光下,她有些缺陷的容颜看上去完美无瑕,可沙瑞亚却一时失了兴致。那双小手抚上他胸膛时,他猛的把人推开。
在艾尔嘉受伤错愕的神情中,沙瑞亚迅速回过神来,他勉强笑笑:“抱歉,我今天好累。还是算了吧。”
艾尔嘉没说什么,这位全镇女子的梦中情人性格实则乖戾,她明白的清楚。过往,这位少爷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默默给沙瑞亚铺好床,沙瑞亚换了睡袍躺下,她才小心翼翼的靠在边上。
他们认识很久了。
艾尔嘉是家中第六个女儿,本就穷得叮当响的家为了生儿子更是入不敷出,无奈之下,新出生的艾尔嘉卖给了隔壁生不出孩子的夫妇。祸不单行,养母在她五岁时惊喜怀孕,原先掌中宝怎么看怎么累赘,便把她卖给别人做童养媳。那人见她长大后标志可爱,高价买到了花楼。
她的一生,便在从未爱过她的几个家庭中辗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第一次来花楼的沙瑞亚对上她的视线时,她仿佛找到了救赎。那是一抹炽热又清冽的阳光,率直又无法抵挡的打在了她再无生气的花田。
沙瑞亚再次来花楼,也只找她,这让姐妹们嫉妒不已,明着暗着排挤她,可她毫不在意。
即使相处久后,知道沙瑞亚性情与表象完全不符,也从不碰她,似乎花高价找个姑娘只是找个睡觉的地儿,她也心满意足。
沙瑞亚枕在柔软芳香的枕头上,却毫无睡意。
他闭上眼,一切离他远去,他浮在梦中,睥睨这世界,思绪飘远。
他不会留在杜鹃镇的。
安洁莉娜那个老女人,对不再发愁金钱的他再无价值;艾尔嘉随合他心意,可惜是人尽可夫的花楼女子,说不定肮脏带病,他来花楼只是逃避现实而已。
他想好了,他要去城里买栋大房子,雇几个佣人,娶个城里姑娘。
是的,这才是他完美的、神眷的一生该成为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沙瑞亚失踪了。
仿佛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人一般,销声匿迹了。
安洁莉娜疯红了眼,用斧子剁开木屋破门,扬起尘土一片。黑漆漆的内里如同在嘲讽她的愚蠢。她四处都找寻过了,甚至破烂的福兰特家,都撕开拦路的特丽丝,冲进去翻了个遍,可毫无沙瑞亚踪影。
镇上人都在传沙瑞亚发了横财,去城里过富贵日子了。
日复一日,破木屋静静遗忘在背阴的街角,成了昆虫根据地。
安洁莉娜开始酗酒。也许热辣酒精带来的短暂幻梦,才能让她遗忘负心的、花言巧语、自私自利,又俊美动人的年轻爱人。
克劳德还未发现地契失窃,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孩子早已流产,生活、一切,都还在正轨上,平淡无奇又毫无乐趣的运转着。
这样平静的表象只持续了两周。
假面,被一条鲜活生命的消亡所打破。
克劳德纳的第二个小妾,被安洁莉娜活活打死了。
她是个内敛沉闷的性格,什么气都忍着不吭声。被分配重活也好,被正妻嘲讽也好,一切都受着,可这样隐忍求全没有好结果,死的时候,她遍体鳞伤,最新鲜的伤口密布整个消瘦白皙的背,还在渗血,她甚至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尸体被早起到地主家报道的一个长工发现,吓得丢了魂,小妾的惨死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镇都兴奋地聊起最新八卦,每个讲述者都描绘的活灵活现,好像小妾死的时候,他们正在旁边看了全程似的。
他们添油加醋,把早就积怨已久的地主一家人,描绘成饮毛茹血的残忍剥削者,说他们残暴无端,说一定是小妾偷情被发现,克劳德暴怒打死的。
克劳德和安洁莉娜试图把这丑闻压下去,可没用,方圆几里的小镇太小了,谁家猫发情、谁家狗打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不要说这种少见的地主家丑闻。
一时间,声讨克劳德残暴、虎毒食子,成了小镇最新流行的乐子。
大街小巷玩泥巴的小屁孩传唱起顺口溜:“克劳德地主不是人,闲的没事杀小妾;克劳德地主是什么,是——恶——魔!”
小妾娘家正巧是镇上有名的泼皮,穷的叮当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种,见女儿死了,死的还那么惨,立刻打起歪脑筋。
小妾两个四十多娶不到媳妇的哥哥直接睡地主家门口,一见有人进出就开始哭,表演哭天抢地,赶也赶不走,躺地上打滚,引得镇上闲人都来看热闹。
这两个老光棍根本不要脸的,有人看,戏演的更欢,能连哭带骂一整天不重样,克劳德老脸实在挂不住,问他们要怎样,两人狮子大开口要五千金币。
放在以前,5000金币虽是个大数目,肉疼一下也拿的出来。可前几日刚置办了新农场,又被安洁莉娜要去5000金币,克劳德还真一时没有。他低声下气的求二人宽限几天,二人一想撕破脸也不好,爽快答应了,站起来就回家。
克劳德向安洁莉娜要钱,安洁莉娜冷笑道没有。
他意识到不对劲儿:“你有什么大花项能把5000金币一下子花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洁莉娜自然不会把自己害特丽丝流产拿钱封口的事儿说出去,搪塞过几日给他,心中则慌了起来。
——事到如今,安洁莉娜冷静了,被自己过往举动吓出一身冷汗:她万不能和克劳德离婚。她起初被沙瑞亚迷花了眼,现在一想,克劳德虽粗野愚钝,却是个能干实事的地主,她若离婚,吃香喝辣的日子就没了。
可若拿不出这5000金币,克劳德一定会起疑。
安洁莉娜思来想去,低头去求特丽丝。
特丽丝气笑了:“当初说好的你给钱,我封口,怎么过了几天反悔了?我当你是贵族出身,原来也是个不讲信用的烂人!”
安洁莉娜丢尽了脸,好说歹说,特丽丝毫无松口之意。她急坏了,一咬牙,想起了男爵哥哥。
她站在豪奢巍峨的男爵府前出神。
年轻时,她也曾居住在这华美庭院,与贵族小姐们一起谈笑风生,谈论最流行的风向,谈论艺术、文学、政治;而如今她青春不在,眉眼间满是算计狡诈,变成了当初最厌恶的时俗吝啬的村姑。
她甚至,要为了5000金币拉下脸去求决断多年的哥哥……
想着不能再坏的未来,她一咬牙按下门铃,却迟迟无人应答。她慌了神,一遍又一遍按铃,可毫无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头望去,男爵府阴森森的无数个小窗子,好似怪兽暗中观察时嘲讽的视线。
她完了。
克劳德不堪重负,对外公布是安洁莉娜嫉妒成仇打死的小妾,又偷偷给了流民们钱,让他们传播安洁莉娜的坏话;特丽丝也瞄准时机,开始散布自己被安洁莉娜打流产的事儿。
风向标变得快极了,早看不惯安洁莉娜贵族小姐眼高于顶做派的镇民们,开始怎么恶毒怎么讥讽安洁莉娜。
事情最后闹得太大了,惊动了教廷。
流言突然变了风向。他们不再高声咒骂安洁莉娜为妒妇,而是小声议论她是魔女,是恶魔附身。三人成虎,很快,安洁莉娜吃小孩、喝鲜血的流言绘声绘色的传播开来。
一日,裹着圣洁长袍的教廷人员礼貌的敲开地主家门,希望“调查安洁莉娜”,克劳德大手钳住不住挣扎撒泼的妻子,亲手笑呵呵的把她递给教廷。
审判日到了。
教廷人员威仪肃穆的列数安洁莉娜疑似“魔女”的罪状,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镇民开始有模有样的“揭发”她,什么“喝鲜血”,什么“与数十人偷情”等等,绘声绘色的描绘成世界第一大恶人。
毫无悬念一边倒的审判过去,失心疯的安洁莉娜被架上十字架,燃起火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无高傲美艳的贵妇人样,多日审判让她心力憔悴、精神崩溃,她披头散发,面对神色狠毒轻蔑的众人只是呵呵的笑,然后消散在通天火焰中。
这位明艳动人,风情遍布十里小镇的贵妇人,最终也因小镇回归一抔焦炭。
而容忍恶毒“魔女”多年的克劳德一家人,反倒成了英雄。
苛税、剥削、常年无子一定因为“魔女”从中作梗,瞧瞧,克劳德在安洁莉娜死后,给每个长工长了10个铜板的工资!他真是慷慨仁慈的好地主!
可平淡的好日子不长,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晴天,男爵府来人了。
他们均穿着熨烫的一点褶皱都无的制服,礼貌又霸道的要求克劳德·迪克森立刻将所有人员移出新农场。
在克劳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嘶吼中,打头的高个神气的亮出一张地契。
呵,瞧瞧!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持有此证的人具有农场所有权。
如蝗虫过境,男爵府的人给农场各处换了锁,又行云流水的给农场长工换了东家,一听工资比之前多10铜板,没有一个长工有忠诚心可言,全数变卦。
克劳德是卖掉旧农场,加钱买的大面积新农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没了地,没了人,安洁莉娜一死,那5000金币也不知去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夜之间破产了。
他想不明白这一系列变故是如何发生的,他本来事业蒸蒸日上、还神奇的有了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孩子,然后如镜花水月全数消散,无一丝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呢?
无法接受事实的克劳德放纵在酒馆、花楼,逃避现实。
他变本加厉的对小妾们施暴,另一个小妾不堪重负,卷着剩下财产逃回娘家,克劳德所有怒气便集中在特丽丝身上。
她麻木着、拖着沉重痛苦的身躯回到阴暗潮冷的娘家,照顾病床上的老母亲,再接受她的冷嘲热讽。
迪克森家没了任何收入来源,克劳德还维持之前大手脚花钱水平,很快入不敷出。他摔着酒瓶子,醉醺醺的冲特丽丝要钱,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打骂。
特丽丝没有办法,无钱买药,再这么下去饭都要吃不上,她只得去做洗衣女工。
昔日地主小妾沦为洗衣女工,面对的只有仇富镇民的轻蔑嘲讽。
老母亲躺在床上,哼唧着小儿子的名字,哭着闹着想见天使般乖巧甜美的小儿子,然后咒骂特丽丝没用、无能,都是因为这个拖油瓶赔钱货姐姐,沙瑞亚才会离开这个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特丽丝终于崩溃了。
如上紧马达在各种重压下工作太久的机器,那根弦绷断了。
她一头扎在冰冷的洗衣盆中,再未能抬起身子。
当来取衣服的订单主发现她尸身时,她乱糟糟的头发上甚至爬满了蛆虫,整盆水恶臭难闻。
无人照料的老母亲饿死在了床上,临死前,她还蜷缩在地板上,手无助惶恐的向前抓着,仿佛幻梦中,那里有她乖巧懂事的小儿子。
沙瑞亚回乡那天,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飘洒的小水珠,落在沙瑞亚微卷的金发上,好似花瓣上的朝露。
他为特丽丝和老母亲打了最好的黑木棺材板,十里八乡的人都夸奖他是“孝子”,“发财不忘本”
发丧那日,一切冷清极了。
沙瑞亚裹着黑色西服,心情复杂的蹲下身去,抚摸墓碑上冰冷的、石刻的两个名字。
纸花焚烧成灰,无助飘扬在冷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了两个累赘,他也再无回杜鹃镇的理由。他该高兴的,可好像,一切真的发生后,也没有想象中快乐。
他起身归去,一回头,却对上一张阴沉僵硬的脸,将他吓得一个恍神。
裹在板正黑西服的高大男人,正是那男爵府管家。
他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朝他颔首,放下手中一捧白菊花,双手合十祷告一句,转身要离去。
沙瑞亚在一旁愣愣望着他,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刹那间,万千奇异的碎片闪过脑海,头晕目眩,让他吃力的弯下腰去,脑海内声音告诉他,追上他,不能放他走!
下一秒,一双冰冷却有力的手扶住他,在他未曾开口说话的档儿,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凑到耳边说道:“希望你不要再变成……这样。”
沙瑞亚久久才抬头,男人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余清冷雾气将他刺骨的包围。
沙瑞亚没有立刻回城里,而是鬼使神差的回了破木屋,躺在僵硬冰冷的破床上,望着一如既往黑漆漆诡异斑纹的天花板,沉入梦乡。
清晨,他被敲门声吵醒。他本不想去理,可来者不折不挠,硬是要把他弄醒,他只得披上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门,裹在熨烫的一丝褶皱都无的白袍里的教廷人员映入眼帘。
沙瑞亚被那片毫无尘埃的白一瞬恍了神,随即挂上笑容:“实在失礼了,教廷的先生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把人请进屋,才看清为首的中等个头的青年男子,竟是镇上主教帕斯特。
帕斯特开门见山:“近日,有人向教廷举报男爵是同性恋,指出你前日在男爵属下赌场中的“幸运者轮盘”大奖,是男爵试图追求你故意所为,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沙瑞亚泡茶的手怔在原地,差点把茶杯打翻。
什么跟什么?男爵是同性恋?还牵扯到了他?
他急忙开脱自己:“主教大人明鉴啊!我赢得大奖,其中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开奖时,围观群众有几十人,他们都能证明赌注是公平开奖的!”
帕斯特温和笑笑:“不要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开奖时,男爵真的和你没接触过吗?”
沙瑞亚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真没有!我和男爵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从没见过他,更谈不上什么‘追求’。”
他咬牙,斩钉截铁:“主教大人,我怀疑,这是眼红嫉妒我中奖的人的恶意污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帕斯特示意他冷静:“教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恶者,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位好人。”
一旁教廷人员又询问他中奖前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儿,沙瑞亚事无巨细的说了,甚至说花楼艾尔嘉可以证明他是异性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行人消失在视野,沙瑞亚不知为何心悸不停,左眼皮突然跳动起来,仿佛预示一场暴风雨将要来袭。
希望是错觉,希望只是他太过敏感。
但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三日后,飓风将至。
约莫五点,街上便传来巨大的嘈杂声,比起节日庆典时人群欢呼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沙瑞亚这几日睡眠很轻,总是不明不白半夜惊醒,声音传来那一刻,他便下意识起身,平复不住心悸。
他迅速套好衣服推开门,正迎上隔壁邻居凑热闹,便问道:“怎么了?大清早这么热闹。”
邻居是个粗壮老太太,一见是沙瑞亚,立刻拉住他胳膊,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小沙利,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不和奶奶说哦!”
沙瑞亚一头雾水,心中隐约感觉不妙的事发生,他急忙挣脱:“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解释开来:“那个‘追求’并威胁你的恶心同性恋被教廷抓了!以后你不用怕了!”说着,她又喋喋不休的咒骂起来:“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同性恋,我的老天啊,这种人必须下地狱!”
从老太太描述中,沙瑞亚才明白了完整事态。
教会判定:男爵“追求”沙瑞亚不成,怕是同性恋的事暴露,便试图威胁其封口,将巨奖暗箱操作给沙瑞亚,并强迫他离开小镇。
教会陈列出证据,十里八乡的镇民都认为“若不是男爵用钱威胁沙瑞亚,孝顺乖巧沙瑞亚一定不会抛弃姐姐和重病母亲的”,并列出采访当事人沙瑞亚记录,沙瑞亚极力否认二人关系,可见男爵对其威胁至深。
而最重要的,便是门卫大义灭亲的口供。
门卫义愤填膺的描述荷官如何陷害沙瑞亚,如何诱惑天真无邪的沙瑞亚输的倾家荡产,试图用卖身契掌控沙瑞亚,还是他亲切的姐夫交出地契才使沙瑞亚逃过男爵的掌控。
这么一想,男爵用巨款封口的事也说得通了。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也不嫉妒沙瑞亚好运了,纷纷声讨男爵“人面鬼心”,“恶心变态”,说地主一家可怜又善良。
但沙瑞亚耳中,一丝杂音也未进去。
嗡呀嘈杂的人群那头,被高高绑起、架在十字架低头不语,受众人咒骂唾弃的高大男人,正是男爵府管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竟然便是男爵?!
那个每日默默收下他送的牛奶,然后递给他一个金币赏钱,在背后用眼神护送他平安远去的沉默男人,便是男爵本尊?
他……真的是同性恋吗?
可这么久相处看来,男爵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万万没有众人口中那般妖魔化。
一个沉默、稳重,又温和的普通人而已。
沙瑞亚无法把他和众人口中“暴虐”、“吝啬”的残暴贵族联系成同一个人。
木柴架起,在愈发高涨的呼号声中,几个教廷人员抗来火油,嘴中念着经文,将火油毫无情面的泼在低头不语的男人身上、面上,好像他们做的不是残酷的杀人的事,而是为民除害一般正经无比。
太阳渐渐从东方早霞中破出,万张金光辉映在大地,洒在男爵身上,反射出清亮的光。
随着主教帕斯特一声令下,火焰燃起。
仿佛要吞噬一切事物的熊熊火光,跃动着倒映在沙瑞亚无神的眼眸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只当他还在忧伤家人之死,唏嘘不已,这些声音却早已传不到沙瑞亚的耳中。
世界一切景物逝去、只残余那片滔天火焰,他的心毫无缘由的抽痛,然后视线一片模糊。
他……哭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这个幸福、温馨,被油菜花和灿烂阳光包裹的小镇,他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周围关心他、他关心的人全部消失了,现实,已然好似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噩梦的源头,仔细想来,竟是他本人。
倾尽养育者全数血泪、牺牲,精心浇灌出来的又一只杜鹃鸟。
然后,他陷入了沉眠。
凌晨五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夏的日子,总不能让人睡好觉。
窗外早市开了,胖大妈胖大爷抄着裂了两个口子的菜筐,为了街中间最好的位置对骂不止三分钟;破锣嗓门吆喝的卖报工从街头喊道街尾,再从街尾绕一圈回了街头,差不多是第三次经过街尾的家了。
门猛地被“咚咚咚”砸响,睡眠严重不足,原容眼皮酸痛沉重,脑袋昏沉沉,不住回响着夏蝉恶心的嗡鸣和大嗓门叫骂。
奇怪,很奇怪……
哪里奇怪?
万千奇异片段如蝴蝶翅膀闪耀的鳞片,在记忆一隙急速闪过,再不留一丝痕迹。
不结实的木门还在被巨力砸着,好似下一秒马上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外那人极具耐心,仿佛急诊病人家属在砸医生的门。
原容思维混乱如浆糊,他被接连不断的噪音搅得头昏脑涨,不得已下床,跌跌撞撞拧开屋门。
来者,是一个面带雀斑,鼻头微红的年轻女人。
见原容一副眼睛睁不开,仍在茫然里的模样,女人急急火火把人推进屋,又把门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
是谁?
【希望你不要再变成……这样。】
【可喜可贺,一定让你姐姐保重身体啊。】
不知名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原容吃痛的捂头蹲下身,试图摆脱浑浑噩噩的头昏脑涨。
“沙瑞亚,我提醒过你好多遍,昨晚别喝那么多酒!你看看,起不来了吧,还要姐姐来叫你!”
哦,对,姐姐……她是特丽丝……我是……沙瑞亚……
口袋突然传来细微震动,这让原容脑子舒服了一点儿,他下意识摸出来,那是一面小镜子。
奇怪的是,这么望过去,镜子里出现的竟然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有些黑的陌生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沙瑞亚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在他惊愕视线中,男子大惊小怪的开口:“我的天呐,原容,你这么快又进新测试了?怎么打扮成这样?别说,还怪好看的。”
新测试?原容?
两个极陌生的词汇冲击入脑海,头又胀痛起来,一思考便难受无比,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很重要。
他忍着头疼,询问道:“原容是谁?你……指的是我吗?”
那头的男子突然安静下来,许久,男子才皱眉问道:“你不知道你是谁?”
原容闭口不言,他迅速把小镜子塞进口袋,哄着红发女人出去等他,自己进了卧室,才小心翼翼的掏出镜子,见男子还在,问道:“我知道自己是谁。我是沙瑞亚·福兰特。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这该死的镜子为何能显示出人像,但我潜意识告诉我……这一切都不奇怪,事情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请问,你说的‘新测试’是什么意思?”
男子表情逐渐严肃下来,他四顾无人,一字一句说道:“原容,清醒过来。你在生存资格测试里,我不知道你这是角色扮演抑或被清除了记忆,总之,你必须取得测试的胜利,通过任务,获取生存资格,不然你会死。”
他在镜子那边的人震惊中,迅速指挥到:“每个测试者都有‘寄生虫监管程序’检测,你试试还能不能打开,或许有帮助。……我看不到你脖子上黑圈,或许被隐藏了。你在心里默念‘打开任务面板’试试。”
原容便闭上眼,心中默念男子说的奇异词组,只见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奇异平面,写着各类信息。
也是那一瞬,万千信息涌入脑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睁眼时,金发碧眼青年的眸子,便多了许多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的眸中隐约含了泪水,他郑重的说:“谢谢你,格瑞达瓦。你救了我,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见原容那儿明显事态严重,格瑞达瓦也不多说,二人约定原容脱出测试后再联系,便关闭了镜子。
沙瑞亚,不,清醒过来的原容坐在床上,迅速整理失忆期间发生的事情。
他先打开任务面板。
【阵营任务12】
告诉我,你们是谁?
奖励:初等神格升级资格
倒计时:Infinite
无限,原容冷笑,如果他未曾找寻回记忆,他便会一辈子浑浑噩噩的生活在杜鹃镇轮回的这几天里,无自知的挥洒着罪恶,然后陷入无法挽回的绝望,重新开始。
——这个任务的完成方式,绝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你们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把一切可能是线索的信息在脑中过一遍,最先想到的便是“GowkTown”这一词。
Gowk,俚语中的“呆子”,“愚者”,也是杜鹃鸟的另一种叫法。
杜鹃形貌昳丽,叫声婉转,与外在完全不符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恶鸟。在产卵前,杜鹃会物色好其他鸟类的窝,将个头硕大的蛋偷偷产在里面,再把原主人的蛋挤下去,摔个粉碎,以免生出来和自己孩子争宠。然后离去,利用其他鸟的慈悲之心孵化自己的后代。
华夏古书中称其为“鬼鸟”,自古都有“恶鸟夜啼,不死也有凶”的传说。
——用这个鸟来命名这个藏匿着纯朴之恶的小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藏污纳垢,而是恶本身毫无自觉,并将恶当做最普通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原容灵光一闪,不仅是小镇。
享受着别人付出与爱,无止境索求一切,然后将深爱他的人推下无尽深渊。等榨干,吃空了付出者,他便潇洒离去。
理所应当的被爱浇灌成长,却不知爱人为何物的“恶的化身”,沙瑞亚。
卧室门被敲响,特丽丝大嗓门传来:“别赖床了兔崽子!早饭吃不吃了!”
说话粗野,却一举一动透露关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原容有幸能有一位这样的姐姐,他一定会感激地哭出来。他忍下鼻间酸楚,快步出门。
用过早饭后,原容用沙瑞亚抹了蜜糖的口吻哄着姐姐走了,自己登上自行车,迅速把所有牛奶送完。
最后一站路,仍是男爵街。白日,灯红酒绿还未浮现,这里其实很静。破烂自行车吱呀声,成了路上唯一陪伴。远远地,原容便望见西服三件套的“管家”,早已在大门等候。
——他为什么早没发现呢?暗中守护的姿态、深沉让人奇异的安心的眼神,这便是他无比可靠又亲爱的队友啊。
原容跳下自行车,笑眯眯的把牛奶递过去,“管家”冷淡的接下,又掏出一如既往地一枚金币。
只是原容这次久久未接,“管家”面无表情的脸隐约露出一丝疑惑。
他在心中几乎要笑出声:让奥德伦特演面瘫跟踪狂实在是本色出演——看上去不愿搭理你,其实早就等在门口很久了。
见“管家”还未破功,原容无奈的叹口气,勾起嘴角:“就给我这个?”
“管家”不明就里,顿了顿:“是……嫌少吗?”
语毕,套着白手套的大手伸进怀里,又摸出两个,一共三枚,强行放到原容白皙的手里:“给你。”
原容心情有些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爵对沙瑞亚可谓一片真心,只是这个没有心的怪物即使察觉,也不会放在心上罢了,也许这场单方面的付出会变成日后证明魅力的谈资,他从未将任何人的付出与爱重视,他的贪婪索取视作理所应当。
原容抿嘴:“奥德,别装了。”
男人一顿,眼神闪过一丝光:“你记起了?”他打量四周无人,打开男爵府奢华巴洛克风的大门,示意原容进屋谈。
原容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蜂蜜红茶,舒服的靠在巨大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他一个起身直奔重点:“我真是傻……你给我两次提示我竟然都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上周目,”奥德伦特从厨房端出小点心,放在茶几上,“你能苏醒,任务就好办多了。”
“别打趣我了,”原容苦笑,“若不是有人用道具和我联系,我真要困在这了。”他粗略解释了格瑞达瓦的事,又捕捉奥德伦特言语里重点:“上周目?你循环过几次了?”
“我记忆能记下的,这是第三次。”奥德伦特严肃的道来,“事实上,我在上一次便试图改变事态走向,但无能成功。”
据奥德伦特描述,他是在第一周目被烧死时觉醒的记忆,没想到醒来后又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第一周目,福兰特一家全数阵亡,沙瑞亚得知男爵暗恋他后骗取大量钱财,逃到城里,并揭发男爵同性恋的事实。
第二周目,奥德伦特觉醒记忆,试图改变走向,每天给沙瑞亚一枚金币,没想到仍满足不了他的贪欲,拯救不了被偷地契的克劳德一家。他暗箱给沙瑞亚中了“巨奖”,没想到教廷不知如何得知他同性恋的事实,还是死了。
第三周目,也就是现在的最初,沙瑞亚“原容”觉醒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你我循环的起点,都是今天?”原容意识到矛盾点,“可今天没什么大事,也没有特别之处。”
原容绞尽脑汁回忆上周目的今日,沙瑞亚做了什么。
拿了男爵赏钱,路过赌场经不住门卫输光,回家发现特丽丝又被家暴——十分平常的一天。
“原因也许不在你我身上,”奥德伦特安慰愁眉苦脸的原容,“整个循环里,有许多人构成结点,在各个时间推波助澜。”
这一提醒,让原容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能认出我的?我是说……沙瑞亚的性格和我完全不同。”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男人,他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了原容一会儿,原容差点以为自己脸上开花了,许久,奥德伦特突然笑了出来。
??
在原容眼见要发怒的瞪视下,男人迅速收敛起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摇头:“我说是‘直觉’,信吗?”
原容翻个白眼,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他更关心的是:“你觉得其他人会是谁?我是说身份之间的联系。”
瞥开人面兽心的沙瑞亚不谈,奥德伦特和男爵间在性格上确实有些共通之处。当然,第二周目原容见到的男爵是奥德伦特苏醒记忆假扮的,不太能作为参照。
奥德伦特摇头:“目前未发现。我第一周目性格是‘吝啬’‘凶暴’,而你的性格是‘自私自利’‘贪婪’,而这些于我们本身毫无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过来?”原容随即皱眉,“似乎也不是。”
他叹口气,从空间取出黑色皮革本,把一些信息记录下来,能供更好的思考,找出其中联系。
他依次写下与男爵和沙瑞亚关联较大的几人。
特丽丝,为弟弟与家庭奉献一生,也悲惨一生的牺牲品。
安洁莉娜,如飞蛾扑火般向往爱情、却从未被爱情眷顾的“道具”。
克劳德,为了面子失去理性陷入万丈深渊的可悲者,吝啬,愚昧。
还有与所有人死亡都脱不开关系,权利滔天的“主教”,帕斯特。
“六个人?咱们应该是七人任务,还有谁?”
奥德伦特拿着本子稍一思索,写下第七个人名:“艾尔嘉。沙瑞亚在花楼的相好,第一周目时,他骗了男爵的钱去养艾尔嘉。”
原容吃惊的睁大眼睛:“但沙瑞亚第二周目并没这么做。他拿了钱自己跑去城里了,你在其中干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摇头:“我也很好奇这点。我想……可能你那是已有苏醒的迹象,意识到事情发展的诡异之处了。”
原容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又回到那一串名单上:“四男三女,确实是咱们七个的性别比例。特丽丝、安洁莉娜、艾尔嘉、对应三位女士;沙瑞亚是我,男爵是你,克劳德、主教应该对应C组两位男士。至于B组的人,应该已经被抹杀了。”
原容可不觉得身份是随机分配的。明确的性别比便清晰地告诉他们,一定有规律。
他视线放空,扫过男爵府尽显奢华的壁纸上奇特的纹路,又开口:“我仔细思索过一遍,既然阵营任务12不是找物,应该对应的是【个人任务】中的学习部分。”
他掰起手指:“我们在图书馆完成了借阅,却无能将作品取出,紧接着进入这里。程序不会提供无用的线索,我们借阅的作品一定有什么关联!”
奥德伦特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到这,让我想起我借阅的那本书。”
《生死疲劳》。最近年份中,华夏某位取得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的某一著作。事实上,奥德伦特并未看过,却在选择作品时,感到了异样的吸引力,当即决定跟从内心。
原容点头:“我也没看过,但过简介。内容大概是,一个被冤杀的地主经历六道轮回,前五道轮回途径五次畜生道,终于又转生为一个带先天性疾病大头婴儿的故事。通过他轮回的动物视野,讲述华夏农村近50年的发展进程……如何,你觉得和你如今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奥德伦特沉思一会儿,开口:“首先,我作为‘Reaper’,欧洲传统传说中死亡的使者,亦能视作轮回开启者。其次,男爵此人数次轮回中被教廷冤杀。上两次轮回中,新循环也确实由他的死亡开启,我不确定是否有关联。”
“讲得通,”原容点头,“记得加百列选择的《远大前程》吗?我精读过这本,一位孤儿跌宕起伏的一生。他幼年在乡间长大,受贵人帮助进入上流社会,沉浸奢靡迷失自我,后来,变故突生认清现实。书中最后,他帮助逃犯潜逃,虽失败了,却明白了友情亲情的动人之处——耳不耳熟?这不就是加百列·曼洛尼斯在漫天绯闻小报里的一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无法考究真实性,花边小报报道说,加百列之所以受阿嘉纳家族如此护短,是因为他是阿嘉纳家族遗落在外的孩子,可怜无助的被乡间收养长大,后来受赫格曼家赏识进入演艺圈,迷失自我犯下滔天大罪,然后陷入狼狈的逃亡生活,失败后入狱,却终于明白了人的感情的力量。
“虽然目前看不出和这本书和主教身份联系,但和加百列本人的关系,可以说十成十的扣题。等下……加百列神体为天使,这会不会是关键点?!”
“极有可能,”奥德伦特紧紧盯着原容沉浸在思索里的眸子,这让他看上去认真而可爱,“假设猜想正确,你认为她们如何对应?”
池疏的《洛丽塔》,花枝玉的《断头皇后传记》,希格璐恩的《布莱克伍德庄园》。
原容仅看过后两本。
无忧无虑长大,一生不知人间贫苦险恶,也为此葬送性命的皇后;后者比较复杂,主人公自幼有精灵相伴,互相喜爱,后来精灵羽翼丰盛,强壮起来,背叛而伤害了他,他为之发狂困苦的故事。
这一点信息已经够了。
“安洁莉娜是小玉,特丽丝大概率是希格璐恩,而艾尔嘉,便是池疏。”
但问题回过来,记忆苏醒是这个诡异的世界的通关的关键点吗?
奥德伦特苏醒记忆后接连循环两次,仍陷在其中。他也试图改变事情走向,据奥德伦特说,他尝试改变男爵被教廷发现同性恋这点上,可惜失败,仍旧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随即想到什么,大口咽下温热的蜂蜜红茶,细嫩手指不安的婆娑上好瓷杯,又说:“唤醒所有人记忆,会不会是通关方式?我是说,即使不是,让苏醒记忆的他们合作,也更保险。”
他一向完全理智的鸦黑色眸子此刻有些茫然,被热气熏得雾蒙蒙的,像一只懵懂的小生物悄悄从草丛中探出头,愣愣的看向高大的猎人。
奥德伦特顿了一顿,随即摇头,他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你觉得七人全部觉醒记忆,会是什么情况?”
会是什么情况?不是原来七人性格的七人,怕事态会完全脱轨。
这反倒让原容有了奇异的想法:“你说,循环会永远进行吗?记得人狼村吗,看似失败重来,实则,邪神庙内诡异的香,代表可进行循环的时间。虽然任务倒计时是无限,但我总认为有隐藏条件。”
如果永远进行循环,7人活在无限轮回的7天里,岂非妙哉?
还是那句话,测试不会那么好心。
“任务中‘我们是谁’,绝不是全数人苏醒这么简单。不然,只要一人苏醒,把其他人唤醒便通关了——相反,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我暂且推定为,循环的有限期,在7人完全觉醒记忆之前。”奥德伦特给原容重新斟上茶,“觉醒记忆人越多,越可能破出循环,也应越接近有效,这是杆双刃剑。”
原容沉默许久,又闪过一个想法。
“上两周目,均是你死后进入循环。是不是男爵不死,你便跳出循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随后,他又打消这个猜测。因为沙瑞亚在一、二周目均存活,却仍旧在某个时间点重新循环,即沙瑞亚亲眼见证男爵被烧死后。
奥德伦特却认为此计可行。
“一二周目,安洁莉娜、特丽丝、男爵三人接连死亡,艾尔嘉在花楼打杂、受尽欺压,克劳德破产,主教继续权势滔天。在男爵死后,循环重启。若三人均不死,是否可以结束?”
原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任务的目的是让我们改变悲惨结局?”
确实,若把整个事件当成看,一定是个万人咒骂的悲剧。
所有角色,无论良善抑或奸恶,均死的凄惨,或下场极坏。唯一获得看似“好结局”的,只有沙瑞亚和主教。而再仔细一品,所有人的死都与沙瑞亚逃脱不了干系。
“可这是七人任务,改变五人悲惨结局,沙瑞亚和主教呢?”
沙瑞亚该如何?
一个披着镶满美好品德的亮丽人皮的怪物。
他并未主动向谁加害,却造成了四个人的悲惨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特丽丝没有弟弟,不会被偏心老母亲加入地主家;安洁莉娜不会被哄骗偷地契,克劳德便仍是光鲜亮丽地主;男爵仍是风光无限的贵族。一切险恶肮脏会一如既往地尘封在小镇幸福伪装下,继续温馨的假象。
主教该如何?
神权浩荡下,虚伪自大的掌权者。他并不在乎真相如何,处刑是否合理,他只是盲目而强权的维护“神”的利益,维护教廷的权威。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目前能尝试的唯一办法,”原容叹口气,合上黑色皮革本,严肃的望向奥德伦特,“所幸,沙瑞亚算是中心人物,可以影响更多事情。我会尽力更改特丽丝、安洁莉娜、克劳德的命运。主教那儿不确定因素太大,在咱们的计划里,我们最好让主教参与。”
——
说做就做,下午,原容蹬着破自行车咣啷咣啷去了镇中心的教堂。奥德本也想跟来,但他两次都被主教坑死,原容怕出意外,便拒绝了他的同行。
有三两闲人做完祷告出来,广场上几位虔诚信徒身穿白袍,洒水扫地,原容同人们一一假笑着打了招呼,直冲正中圣坛。
裹在主教袍中的年轻男人气定神闲的望过来,那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碧色眼眸好似最高最远的天空,让人一瞬慌了神。
“怎么了?福兰特家的小儿子?”帕斯特主教端庄的微笑着,在胸口画个十字,“你平日可不常见,有什么要和我谈心的事吗?”
帕斯特态度温和自然,裹在白袍下神姿圣洁端庄,原容在第二周目并未与这位主教多接触,眼下判断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声询问:“主教。我心中有一疑惑,久久不释怀,想请您为我解答。”他紧紧盯着帕斯特眸子,一字一句问道:“若饥荒来袭,人无食物可食,家中老母身亡,可否食而充饥?”
帕斯特被阳光穿透,反射着金栗色光泽的长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波澜不惊的蓝眸沉静的望过来,许久,才说:“你是谁……抑或,我是谁?”
原容轻轻笑了起来:“你心中比我更清楚。”
阳光从高旷五彩琉璃顶澄澈的打进来,一切都是圣洁的金辉色。
二人绕过圣坛,进入单间的忏悔室。帕斯特温和的冲忏悔室内打瞌睡被抓包惊慌不已的牧师打个招呼,二人锁好门,坐定。
原容开门见山:“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记忆?”
“帕斯特”,即加百列苦笑:“上个循环,男爵在我面前烧死的时候。”
闻言,原容震惊。
他忽略了这点:他被男爵悲惨之死冲击心神,苏醒记忆,竟没想到其他人也可能!
加百列随即皱眉:“让我猜猜你是谁……如果性别没有错的话,你是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倒吸一口气,平静内心:“是的。事实上,可怜的男爵是我的同伴奥德伦特。”他随即迅速把二人的讨论说了一遍,又阐述了对每人身份的推测。
加百列若有所思:“上周目,我不确定人物身份是否能对接,也不确定除我之外有没有人苏醒记忆,便什么都没做,顺事态发展。”
他话锋一转:“如果,悲惨结局不是这个世界所期盼的,那么,尝试更改事态走向,应该列入考虑。”
原容笑起来,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舒服:“事实上,我今日来冒险找你,便是为了此事。”
他随即迅速把二人的讨论说了一遍,又阐述了对每人身份的推测。他严肃又坚决的说:“这个周目,应该还有人觉醒记忆。咱们必须在全部人员记忆觉醒前,解决这个迷题。”
二人告别后,原容便按计划进行。
他先去见了安洁莉娜,开门见山提分手,让她不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心思;特丽丝来告知他怀孕时,原容千叮咛万嘱咐她小心别流产,不要与安洁莉娜起争执。他也再不去赌博,也就少了克劳德破产的可能。
似乎沙瑞亚提出分手早在安洁莉娜预料之内,这个爽朗强势的女人在酒馆内郁闷了几天,很快便回归正轨。特丽丝这次有了主张,只把怀孕的事告诉克劳德,并让克劳德封口,瞒着家里其他三个老婆,日子过得清净自在。
事态进行的顺利而和平。
沙瑞亚每日送送奶,和邻里家长里短聊两句,攒着每天一个金币赏钱还换了个新自行车,即使平淡贫穷,却温馨充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日夜晚,原容躺在木床上发呆。
窗外晚风微凉,温柔的拂过他露在外面的小肚皮,他不由得惬意的闭上眼睛,放松假寐。
如果不是面板中还有黑体粗字的任务明晃晃提醒着,原容真要沉溺在这平和温馨的虚无假象中了。
这是第几天了?原容强行撇去睡意,掰着指头数,数了几遍都记不清楚。算了,明日再说吧,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次日,凌晨五点。
门猛地被“咚咚咚”砸响,原容思维混乱如浆糊,他被接连不断的噪音搅得头昏脑涨,不得已下床,跌跌撞撞拧开屋门。
来者,是一个面带雀斑,鼻头微红的年轻女人。
特丽丝?她来做什么?
未等原容惊异的开口询问,只听特丽丝说道:“沙瑞亚,我提醒过你好多遍,昨晚别喝那么多酒!你看看,起不来了吧,还要姐姐来叫你!”
这句话仿佛听过好多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个激灵,顾不得反驳,焦急的握住特丽丝肩膀:“姐,今天是几号?”
特丽丝不明就里,伸出手摸摸原容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昨晚你是喝了多少酒,日子都能记不得了?今天是8月12日啊。”
8月12日?
不对,原容呆愣在原地,昨日应是8月18日才对!街上面包店认为这是吉利日子,牛角包买一送一,特丽丝贪便宜买了许多,所以他记得清楚!
怎么所有死去的好人均活着,轮回又重置了?
原容早起被打断睡眠的昏沉瞬间一扫而光,思绪迅速运转。
轮回重置的是整整一星期的时间,是不是可以初步断定,周期循环不是特定人物“男爵”的死亡,而是特定时间?
不,也不对,奥德伦特第二周目,原容有意识的第一周目里,时间循环是在“男爵”被烧死后,原容记得清楚,教廷选在正午,与神明接触最近的时刻。
他胡乱应付了特丽丝,飞速蹬起破自行车一路送奶到男爵府,那里,“男爵”正目不转睛的视线跟随他从街头到街尾。
奥德伦特记忆还保持苏醒,一旦意识到不是孤军奋战,原容没由来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停下自行车,将最后一瓶牛奶递给面色冷峻的“管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办法,再来一遍吧。”
见四下无人,二人进了男爵府交流。
原容烦躁不已,茶几上精致装点的热腾腾小曲奇的香味让他更加郁闷。他毫无兴致的胡乱塞了一嘴,愤愤的说:“看来,所有人都不死的‘好结局’,不是任务想要的。”
奥德伦特给他添上热茶:“别噎着。”
原容瞪他一眼:“我都多大了,怎么会噎到……你能不能上点心!我都要急死了!这都你的第四周目,我和加百列第三周目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苏醒记忆……这次万一不成功循环停止了怎么办!”
闻言,男人套着白手套的大手顿了一下,他无奈的笑笑:“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有些异常急躁?”
“我急躁?我哪儿急躁了……”原容一瞪眼,那股火上的很快,又被理智凉水破醒。
他愣愣的手里还握着一颗曲奇饼干,看碎屑缓缓掉落在地。
如果不是熟识他性格的奥德伦特在身旁,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古怪。
原容再次打开任务面板,那黑底粗字的“INFINTE”让他太阳穴发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世界有什么力量,”他面色沉郁下来,嗓子有些喑哑,“在试图改变我。不……不是改变,是将我与‘身份’同化。”
他对上奥德伦特担忧的目光,很快笑笑:“小事儿。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方向。你对这次失败有什么看法吗?”
奥德伦特给自己斟上茶,想了想,开口:“也许,所有人都不死,还不能算好结局。我想知道,你如何界定七人的好坏?”
“特丽丝、艾尔嘉,两个悲惨的牺牲品肯定纯好人。克劳德虽然吝啬粗暴,除了打老婆这个缺点,也算事业型好丈夫。安洁莉娜阴阳怪气的,却没主动加害过人。这么推算,男爵也勉强好人……主教,怎么说呢,不了解他。但是他若没有主教这个身份,也应只是万千神权压迫下的普通群众。”原容不确定的抿嘴,“这么想来……纯粹的坏人似乎只有沙瑞亚。”
奥德伦特点点头:“如果说好人的好结局是‘存活’,那么坏人的好结局,估计是‘死亡’。”
原容一惊:“你是说他们存活的同时,沙瑞亚这一恶源死亡?”但他随即皱眉:“在第一周目、第二周目,他是加害者没错,可若未做过加害之事,便不算坏人了吧?好比上周目,一切都很和平。”
奥德伦特却有异议:“那么,我们做个假设。若非你扮演,而是本色生活在这的沙瑞亚,你觉得事态会如何发展?”
原容想了想:“会发展成我没苏醒记忆的二周目,一个人害了一群人。”他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即使8月12日到8月18日他循规蹈矩,但不代表接下来一辈子,他都不作恶——无论这几日我们改变了什么,沙瑞亚的本质是‘恶’”
奥德伦特赞许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日子平淡温馨的走到了最后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8月18日。
这周目里,男爵为艾尔嘉赎身,让其在男爵府给厨师打下手,也算有了好出路。沙瑞亚与安洁莉娜和平分手,特丽丝怀孕消息只告诉克劳德。在加百列合作下,教廷没出任何幺蛾子。
应该没纰漏了。
夜晚,原容打开窗子,在微凉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拿起匕首。月光在锐利刀锋上一闪而过,好似荡漾的水波。
我是谁?我是沙瑞亚·福兰特,一切恶意的根源,一切不幸与罪孽的源泉,披着人皮的无穷尽恶的集合体——我是最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世上的人。
原容咬牙,一刀下去,剧痛从脖颈上传来,他听到气管破裂,冷气倒吸进去的“噗嗤”声。
“恭喜编号AZS-671寄生虫回归!您已通关初级神格升级资格测试!
您已完成【个人任务】,获得初级神格升级资格;
请查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暴雨如帘。
连绵不息的瓢泼大雨撞击在寂静的街上,万物均隐去声息,只余肆虐的水击声。
原容恍惚的睁开眼,便觉到浑身凉意。
冰凉的水滴成流,顺着后背一路蜿蜒流进后腰,彻骨的寒意一瞬如电流遍布全身,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捏紧手中的雨伞。
这伞太小了,塑胶印花不堪重负的被雨水冲击成扭曲图案,在路灯昏黄无力的照耀下,透着卑微而羸弱的劣质感。
一声惊雷划破天边,剧烈震荡至每个人的心中。
原容的面前是一个独门小院。
这是电影中常见的日式小户庭院,铁门长期无人打理,锈迹斑斑;外围墙的瓷砖老旧泛黄,多处剥落,露出内里不堪的水泥基地;以及爬满黑霉斑,难以辨认的富有年代感的名牌。
在暴雨遮掩视线下,原容勉强辨认出那几个日本汉字。
“神……木田?”
抬眼望去,二层住宅吞没于浓稠夜幕,内里一丝光也无,好似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奇怪,原容皱眉,他没有急着按门铃避雨,而是先观察情况。
太黑了。
没有星辉,也没有月亮,整片天幕高远乌黑。他试图找寻乌云的轮廓,但失败了——这里好似被黑色幕布完全笼罩的牢笼,一切都在虚无深渊的掌控之下。
是错觉吧,原容摇摇头,经历副本太多,便养成了疑神疑鬼的习惯。
既然苏醒在这家门口,任务估计便在此进行。
他上前一步,按下门铃。门铃是最老旧的型号,需要十分用力才发出沉闷的“叮咚声”,在等待开门时,他抓紧时间打开任务面板查看。
【身份信息】
你是私立清和女子高校高一·7班的班主任。
有学生向你打小报告,远近闻名的优等生神木田洋子最近学习心不在焉、举止怪异;正逢学期末,你担心你的绩效受到影响,决定到神木田家进行家访。
【主线任务:逃离神木田家】
当你结束家访,准备告辞时,你惊异的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无法离开这里。
奖励:第二期居住资格F等
【支线任务1:救救洋子】
似乎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洋子身上,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爱心的好老师,你决定帮助亲爱的学生。
奖励:神格复制卡
【支线任务2:待触发】
【温馨提示】
本场隐藏居住资格测试难度为E等。
请务必严格按照身份信息行动。
完成主线任务,可以通过测试;支线任务奖励将在通过测试后统一发放。
未通过测试者,将扣除本场测试相应居住时间,清空本场测试所获得道具;通过测试者,不会扣除本场测试相应居住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界限制】
本隐藏居住资格测试为E等难度,
禁用:储物空间,道具栏
潜能者:封锁异能
神格拥有者:封锁神能,身体素质将至普通人程度
在脑中一一记下关键信息,原容一愣。
逃离任务?世界限制比起荣华高中来说更加苛刻,说明不是武力副本。
眼前猛然提高一个亮度,他下意识抬头,再次望向二层住宅,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二楼亮起了微弱的、昏暗的灯光,在雨夜静静晕染开一片白色。
倏然间,一个细瘦的黑影一晃而过。
原容眨眼想要看个仔细,那身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错觉?他容不得多想,又望向他所在的这条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不算宽,约莫一辆车单走的宽度,典型旧式日本现代化前划分的街道。环顾四周,视野能见的距离,只有“神木田家宅”这一座住宅。
夜深后,愈发寒冷。
原容握紧雨伞,转身沿街走去——他倒要看看,“逃离神木田家”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逃离”。
雨水敲击在青石板上,孤寂的荡出一个又一个细小涟漪。原容穿的作战短靴,微硬的鞋底踏在水洼上,发出“哐”,“哐”的回声。
太静了,也太黑了。
仿佛这个空间里,仅剩原容一个生物在呼吸,他不由得屏息,贴着墙走。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逃离”。他摸着墙,顺着摸到几片瓦砖剥落的墙,转眼,“神木田家宅”这几个沾染黑霉斑的大字映入眼帘。
“来啦!”
原容打了一个寒战,突然响起的中年女子欢迎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暴雨声逐渐远去,他听到厨房碗筷敲击声,听到猫舒服的呼噜声,听到女孩不满的抱怨声。他恍然回神,眼前二层住宅四处亮起温馨的晕黄灯光,淡淡晕染开夜幕。
世界好像……活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拖鞋声啪嗒啪嗒跑至玄关,门吱呀一声打开,漆黑牢笼撕开一个明亮的口子。中年女子撑起雨伞,不好意思的招呼道:“清水老师,您来啦。抱歉,方才在做饭,还是先生提醒才听见。……久等了吧,快请进!”
记下自己身份为清水老师,原容寒暄几句,踏入住宅。
心悸。
双脚迈入昏暗玄关的那一刻,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恶意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他清晰的听见门自动合上的“啪”的一声,再回头,那门陷入无光的寒冷里,仿佛已然是另一个时空的物品了。
老旧的圆形电灯接触不良,猛地暗下又骤亮,发出“呲呲”的电火花噼啪声,眼睛适应不极光线骤变,使人心烦意乱。
中年女子随手把雨伞扔在玄关口,污水顺着木地板油污的缝缓缓滴到门口,像怪物腥臭巨口流出的涎水。
原容轻轻把雨伞靠在玄关鞋柜旁,一股隐隐约约的臭气被滴落积水带起,不知从何处飘来,萦绕于鼻间。他屏息忍住不适,换上中年女子拿出的老旧拖鞋,走了进去。
他迅速打探地形,在脑中牢记。
从狭窄玄关进去,迎面是木质楼梯;玄关走廊旁应当是储物间,门没关好,虚掩着一条小缝,内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大小。出了玄关,一楼是客厅,面积约莫不到二十平,正中一张餐桌,年代感极重的榻榻米上随意铺着几个草编垫子,电视正播放着吵闹乱糟糟的综艺节目;客厅连接厨房,中年女子招呼完后便进去继续炒菜。
一个三七分中年男子靠着餐桌端坐着,他打扮极其儒雅,金丝眼镜配衬衫V领羊毛背心,下身灰色家居裤,像是位知识分子。五官稀薄寡淡,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见原容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他急忙站起,客气的打招呼:“您好,清水老师,久仰!小女在学校劳您费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客气的同他寒暄几句,也在餐桌前跪坐下,不着痕迹的打探信息:“神木田先生能教养出洋子那么出色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这位父亲貌似平日没少受恭维,也未谦虚,哈哈大笑起来:“清水老师不必客气。神木田英介,不才,是位律师,老师称呼我为英介即可。”
律师?确实在菊国,律师可以称得上上层阶级。
不过……这座住宅可不太像上层阶级的模样。
说着,神木田英介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幽默风趣的眨眨眼:“您若有需要可以找我,当然,话是这么说,还是不要有需要的那一天。”
语毕,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熟稔了许多。
厨房里油烟声小了,好似完成了一道菜,神木田太太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出来。
原容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她。她身材瘦小,烫着中年女子流行的泡面式卷发,但能看出年轻她是个美人,菊国女子特有的端庄柔美的长相,衬得这庸俗发型也别有风味。她上身宽松家具毛衣,下身长裙,围着可爱的格子围裙。
她不好意思的冲原容笑笑:“知道老师来家访,特地准备了一些菜色,只是没算好时间,需要稍等一会儿……”
原容笑笑:“没关系,还是我打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自我介绍为神木田瑞穗,旧姓伊部,本来在保险公司当外包合同工,洋子高中后便辞职做家庭主妇。
二人客套一番,神木田太太又进厨房工作,末了,冲楼上大喊一声:“洋子!老师都来了一会儿了,你快下来,待在楼上像什么样子!”
要来了。
原容暗地握紧拳头,警惕的望向楼梯上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洋子,从任务信息来看,便是这次的“核心关键点”。
——大变性情到同学察觉、向老师打小报告到家访的优等生,听上去便矛盾突出。
脚步声不急不躁,像是踢踏着拖鞋不安分的走,只是靠近时,听上去不像只有一个人。
楼梯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休闲装,面容邪魅俊朗,嘴角挂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这可不就是秦仲铮吗?
二人一瞬间视线交接,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秦仲铮错身,让出背后的女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便是洋子么?
裹在黑色制服里,面无表情,眼底却毫不遮掩的透露出傲慢不耐的典型高中女生。她的制服裙被自己改造的极短,两只长筒袜一高一低,还绣着流行的卡通笑脸。她可以说完全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相貌长处,慵懒眯起的眸子,又卷又长的睫毛,紧紧抿着的下唇微厚的嘴。她皮肤异常白,像寒冬过后皑皑白雪。
注意到原容的打量视线,女生不耐烦的撇嘴,勉强做了个介绍:“清水老师好。这是我发小,今天他家里没人,过来蹭饭。”
秦仲铮,不,“发小”,扯出一个笑:“老师您好。我是国立春森的学生,鹰崎,读高二。”他随即大步下楼,坐到原容身旁,后者不着痕迹的瞥他一眼,他摇摇头。
毫无线索……吗。
原容又把视线投回洋子身上,此刻,她极不情愿的一屁股坐在离二人最远的垫子上,掏出手机玩,涂了亮晶晶美甲的纤细手指动的飞快。兴许看到感兴趣的内容,下意识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将青春洋溢的美貌完全展露出来。
她仿佛仅是一个典型的,自诩美貌任性娇纵的,叛逆期的高中女生。
不久,神木田太太忙活完毕,木质矮桌上三菜一汤精致丰盛。
秦仲铮夸张的把她的手艺吹捧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位内敛贤淑的妈妈满脸通红。
全程,原容都在盯梢洋子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什么端倪,可这位姑娘除了挑食、懒得和父母说话外,吃相端庄、谈吐文雅,光看外在十分讨人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门铃大作。
原容下意识紧绷身子,放下碗筷,与秦仲铮对视一眼。
“奇怪,这么大的雨,这个点谁会来呢?”神木田太太念叨着,踩着小碎步慢慢走去玄关。
“喵——”
尖锐凄惨的猫叫骤然爆发,在雨声整齐的晚夜无比清晰诡异。
顺着声源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玄关处漆黑储物间的那条未关紧的门缝,仿佛比来时大了一些。在他紧盯着观察的档儿,缝隙猛地敞开,一双闪着诡光的亮斑越出!
原容下一秒几近要站起身,却被秦仲铮暗地安抚住。
神木田先生被他剧烈反应吓了一跳,顺着视线看去,然后了然的笑起来:“那是Akane的房间。”
他又朝受惊的猫咪“喵喵”叫了几声,那是一只纯黑的猫,踩着妖娆轻盈的步伐警惕的走来,在客厅较亮的灯光下,原容才看清它完全的轮廓。
原来是只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名字还起的挺洋气的。原容笑笑,伸手试图去摸猫咪的头,被灵巧的躲开。
“可能内人路过吓到它了,”英介笑着解释,“它平时很活泼,从不怕人。今儿不知怎么了。”
门猛地被烈风刮开,被吹得来回摇摆,风声如怨妇哭号,夹杂斜斜打入的雨声骤然传入,一股刺骨寒风吹散了客厅中温馨的热菜香。
空气顿时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这绝不是雨后泥土清香,而是更像……腐地的气息。
原容不敢妄下结论,他也很少遇到过这两种味道。他听到雨伞被收起时水珠四溅的声音,又听到两个男性厚重脚步声,以及神木田太太有些为难的语气。
她出去开门的时间太久了,神木田英介疑惑的起身:“亲爱的,怎么了?”
“这两位先生说,想在咱们家借宿一晚……”太太像找到支柱,投来求救的目光,“你觉得呢?”
原容和秦仲铮对视一眼,也起身走去。
这种时间点来借宿?强盗,抑或盗贼?会不会是任务关键剧情点走向?总之,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是线索的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仲铮身材高大,很能威慑人,他也确实身手不错,在神能异能被封禁、身体素质大打折扣的这个任务,秦仲铮可以说是大腿之一了。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真的是来旅游的,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附近也找不到旅馆,只看到您这一家……您放心,雨停了,或者明儿一早我们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需要……帮助吗?”原容看清来人面容一怔,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这……”
来人竟然是徐伦凯和奥德伦特。
同伴团聚固然开心,但……如果没猜错,这雨夜来客应是最后两位加入剧情的测试者了,为何是一同组队进入的队友?
这隐藏副本难道必须自相残杀?
——蟾蜍人坑了他们?!
黑猫迈着隐蔽的步子,悄然从客厅溜出,对着陌生来者弓起身子,发出威慑而不愉快的嘶吼。
在它背后楼梯的阴影中,身穿老旧家居服的洋子,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后心发凉的不止原容一人。
看清客厅里走出的是原容和秦仲铮后,玄关处浑身滴水的两位“迷路旅客”也怔住了。
奥德伦特突然出声,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原容出神的眸子,示意他先别慌。他说:“好巧,是你?”
原容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确实,无论如何,先交流情报再说。
如果没记错,任务面板中并未有“阵营对抗”或者“比拼排行”一类,是协力逃脱任务也说不定,他记得曾经听谁说过,经历过类似脱出副本。
原容便配合的笑道:“天啊,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你怎么会在这?”
对上神木田夫妇不解的视线,奥德伦特解释道:“我是罗杰·霍罗科,是他……”
“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原容接上话,“我们在同一个社团,关系很好。”
“这样啊,那还真是缘分,”神木田太太望一眼丈夫,兴许碍于女儿班主任的面子,态度缓和不少,勉强应了下来,“住一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家中客房比较小,可能会很挤。”
徐伦凯赶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您能帮忙实在太感激了,不然我们哥俩就得睡大马路了,这下雨天的……”
他态度这么好,倒让人觉得不同意便太吝啬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木田先生勉强扯出张笑脸,视线却不住往二人沾满泥水的鞋上瞟,他试图压抑这不礼貌的举动,但在紧盯着剧情人物一举一动的四人看来,无比醒目。
奥德伦特脱下沾满泥水的军靴,换上神木田太太刚找出来的一次性拖鞋,徐伦凯也赶忙跟上,这位律师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
四个大男人一齐涌入小居室客厅,顿时显得挤得不得了,而夹杂其中的典型菊国人一家三口,就显得无比娇小。
洋子这才抬起玩手机的头,瞪大了一双美眸。黑猫跳到她膝盖上,被她不耐烦的甩下去,发出“喵——”的怒吼。
“我说,妈,你能不能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她皱眉高声道,“咱们家什么时候变成收容所了?”
她话中嫌弃鄙夷意味太直白了,以至于神木田夫妇面色都一瞬差了起来。
神木田英介一拍桌子,厉声道:“不想吃饭就别吃,回你自己屋!”
“她爸爸……”
“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神木田英介在外人面前,极力维护一家之主的尊严,“饿的轻!”
洋子翻个白眼,抄起手机,袅袅婷婷起身就走。
见事态超出控制,原容赶紧开口:“好了,一家人互相理解,神木田同学,这两位先生呢,是老师上大学时的好友,今日事出有因,才来借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也赶忙说了一些好话,洋子才不情不愿从走了一半的楼梯上下来。
可她肚子里有气,吃相也不复优雅,匆匆把自己份的饭菜扫光,一声不吭跑上楼去。
洋子离席后,饭桌上氛围尴尬不已。
神木田英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气的发抖,说不出话来。神木田太太则闷声吃饭,一声不吭。她猛地想起什么,到厨房又舀了一小碗饭,配上剩菜,放到玄关的漆黑的储物间门口。
满意的猫叫声传来,带有撒娇的意味。
见气氛冷凝,原容想了想,开了口:“这次家访的目的,我就单刀直入吧。同学们跟我反映,洋子最近举止反常,您们观察到什么征兆了吗?”
父母二人对视一眼,叹气。
“您也看到了,这孩子任性极了,”太太眉目间满是疲惫,“从小她身体不好,我们就娇宠她,要什么给什么,长大了还是这个性子,更不服管教。”
“所以还是拜托您多费心了,”英介无奈的望向原容,他方才气出了一头汗,金丝框眼镜有些斜的挂在鼻梁上,闪烁着冰冷而滑稽的光,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所幸这孩子还知道学到东西是自己的,不用催促。言行方面,劳您看管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倒让原容觉得有些奇怪——从父母态度来看,对洋子的娇纵任性仿佛习以为常,虽为难,但并未觉得举止反常?
即是说……洋子一直是这个性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人不知道原容凝重的面色为何,但从交流间,多少猜测出了原容身份和任务信息。
秦仲铮突然插话:“叔叔阿姨,我不知应不应该开口。洋子在学校,最近确实不太正常……”
闻言,父母一怔。
老师说孩子反常,多半原因是成绩下降,表现不好,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反常……可能是真的出了事。
电灯倏然间火花声噼啪,神经质的白光忽明忽暗,将客厅光影打成扭曲诡异的形状。窗外猛地狂风大作,夹卷着豆大雨点疯狂敲击在玻璃上,仿佛脆弱到下一秒就要爆裂似的。
黑猫受了惊,撕破嗓子般哀嚎起来,从储物间“咚”的跳进客厅,像一只黑暗凝结成的野兽。
“这该死的破灯!”英介猛地怒吼,“我早就说换一盏了,你是记不住人话吗?”
“抱歉,我忘了……”
“你又不工作,连这个都记不住,成天在家干什么啊?我累死累活养家糊口,你就这点小事都不上心?”
“好了,英介先生,太太她偶尔忘了也可以理解,人都有忘性大的时候,”原容打圆场,他起身,在令人烦躁不安的闪烁中摸到开关,关上,又打开,灯光恢复如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代化产业下冰冷的白色灯光,照出神木田太太惶恐不安的脸。她仍称得上美人的脸正在轻微颤抖,流下豆大的汗珠。
原容不禁询问:“太太?您怎么了?”
她猛的回神:“没,没事……”
“咚——啪——”
“什么声音?”
“不会是地震了吧……”
“别瞎说!哪有震动感,天气预报也没说!”
静了。
仿佛刚才那声巨响,只是所有人的错觉一般。巨响震耳欲聋,好似重物几十米自由落体后与大地的撞击,也好似巨树被砍断悲愤坠地的哀嚎。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打碎,“啪叽”,内里液体流出的声音。
一个及其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原容不安的扫过面色阴郁的队友的脸,又望向声音来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暗楼梯尽头,没入黑暗的二楼。
“周围有工地在施工?”秦仲铮皱眉,询问神木田父母,“什么声音?”
“没,没有,”神木田太太不安极了,神经质的咔吱咔吱的咬起指甲,像一只得知死讯的老鼠,“我不知道,你,你去看看!”
她指的人是神木田英介,但这个儒雅男人明显色厉内荏,羊绒背心下的身子正在颤抖。
原容在内心叹口气,一番相处,摸透这两个剧情人物性格,知道靠不住。他离楼梯最近,便起身道:“我去看看情况。”
奥德伦特也站起,二人小心翼翼的踏上楼梯。
兴许是这家人觉得短短几米路不需要灯光,楼梯未安灯,谨慎的走到约莫顶点时,原容感到拖鞋踏上了什么东西。
“啪……”
液体?
好像水,不,浓粥被打翻般,发出恶心的浓稠滴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中那不好的猜想愈来愈重,他顾不得恶心不恶心,迅速上到走廊,摸索到走廊灯开关。
鲜血的盛宴。
全是血。墙皮上、木地板上、抑或楼梯上,甚至老旧楼梯扶手上——溅满了炸裂式飞散的血液。猩红色血雾如喷漆般泼洒了全数表面,好似屠宰场现场。
而方才踩到的诡异的“浓粥”,便是一团团细碎的、极度压缩的、肉沫。
许是心理素质强大如原容,也不由得震惊在原地,他强行压抑住尖叫,那股恐惧卡在嗓子里,发出冷气倒吸的“咯咯”声。
他喘着粗气,不由得后退一步,抓住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
奥德伦特就在他身后,原容恍惚回头,望见那张一如既往平静沉稳的俊朗面容,恐惧看褪去不少。
他这才仔细观察现场。
神木田洋子好似被……整个砸碎了。
是的,砸碎。她破碎的校服,以及一只手机零碎的混入了“肉沫”中,她仿佛是案板上被巨力砸扁的蒜,内脏、血液完全震裂破碎甩出,也好似一张肉沫堆成的饼。全数血液不堪重负溅射到周围墙壁上、地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下见二人长久不出声,疑惑起来,秦仲铮率先大步上楼,徐伦凯紧跟其上,在视线波及到肉沫的一瞬间停止了脚步。徐伦凯不明就里:“哎你别停啊,怎么了?”
秦仲铮立刻转身捂住徐伦凯的眼,半强迫性的拉他下了楼。
徐伦凯神经再粗,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奋力挣脱秦仲铮,踮起脚尖越过肩膀去看,然后脸瞬间白了一度。
“就知道你这个小胆儿受不了,”秦仲铮为难的小声叹口气,把身子吓软了的大男孩半推半抱弄下楼。
楼下,仍不明就里的神木田夫妇面面相觑:“怎么了?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
原容观察完,和奥德伦特一前一后下了楼。面前虽然是剧情人物,但也是真真实实的为人父母,犹豫再三,原容仍说不出口。他最终叹口气:“您们去看看吧,我……不好形容。”
夫妇茫然的上楼,然后,“洋子——!!”
“咚”的一声,神木田太太似乎晕了过去,神木田先生绝望的哭天喊地,一时精神混乱不知如何应对。
楼下四人也气氛凝重。
“就这么……死了?”秦仲铮不敢置信,他打开任务面板看了又看,“哎?这【支线任务】没变暗,不说明还能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原容也迅速唤出面板,确实,任务信息没有任何变化。
他再次品了一遍两个任务。
【主线任务:逃离神木田家】
当你结束家访,准备告辞时,你惊异的发现——
你无法离开这里。
奖励:第二期居住资格F等
【支线任务1:救救洋子】
似乎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洋子身上,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爱心的好老师,你决定帮助亲爱的学生。
奖励:神格复制卡
“困”这个字用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原容以为是密室逃脱之类,如今洋子横死,接下来事态走向更加扑朔迷离。而从街道也离不开,确实是“困”在了这里。
先忽略主线任务,【支线任务】里提到,“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洋子身上。
而刚才,洋子已然诡异横死——有什么事情,还能比“死亡”更可怕?
然而制式黑体冰冷的提醒测试者们,一切,都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么直白。
这次任务信息字句比起之前都简洁明了,却更让人摸不到头脑。
徐伦凯安慰道:“起码不是阵营任务,不用自相残杀,咱们继续观察再说,现在线索太少了。”
“是啊。”原容叹口气。
趁楼上夫妻二人还沉浸在不敢置信,四人趁机交流彼此身份信息。
秦仲铮:鹰崎空太,洋子的青梅竹马,鹰崎家和神木田家是十多年老邻居,二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最近他发现洋子性格反常。
奥德伦特、徐伦凯:探险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没了?”原容诧异,“没有其他介绍身份啊、背景之类的?”
怪不得二人谎话都编的那么牵强,要不是原容反应快接应,二人估计任务地点都进不来。
徐伦凯难为的摇头:“我和死神哥一起醒的,先沿着街走了一圈,发现怎么都会回到这家住宅前,想着任务地点在这,没想到进来遇到的是你们。”
墙上玻璃罩泛黄了的老旧钟表静静走到九点。
几人身体恢复成普通人水平,也便恢复了正常代谢速度。徐伦凯晚餐喝了不少汤,尿急起来。厕所在楼梯后面空间里,见楼上夫妇还沉浸在悲痛中,他先去解决生理问题。
三人在小声讨论时,却听一声巨响,以众人浑身震颤的幅度与气势,如恶鬼入侵般强制袭来。
原容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去,那声源来自……
厕所。
徐伦凯——!
秦仲铮如离弦之箭大步冲过去,还未越过楼梯,便见到昏暗走廊下,木质地板汩汩淌来的,还散发着热气的鲜红液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鲜艳的红悄然自黑暗中蔓延至走廊,空气中隐约有潮湿的腥甜气,刺痛着人的视网膜与鼻膜。
秦仲铮哐当跪下,颤抖的手触碰到还带温度的液体,不敢置信的抬手。
原来人的体内,有这么——这么多血啊。
原容咬牙走去,强行把愣在原地的秦仲铮拉起,冲他腹部就是一拳重击。
恢复了普通人身体素质的秦仲铮,猝不及防吃痛出声,他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玩世不恭完全褪去,茫然而悲伤。
“你这样有用吗?”原容低沉怒喝,“你这样他能复活还是怎样?我们做出了选择进入隐藏测试,便都带了觉悟来的!你愿意在这陪他也行,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原容不悲伤吗?原容鼻子酸到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的第一位同伴,第一期资格测试结束后,绝望而茫然最无助的时刻,在商场将彼此当成心里支柱的队友。
就这么突如其来、不明不白的惨死在这里。
人的生命,其实无与伦比的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不知何时走来,轻轻拍着他的背,那边,秦仲铮眸中锐利而悲愤:“走,去看看……现场。”
众人心中微弱的侥幸并未实现。还算干净、不算大的厕所,被血肉模糊的一片碎末覆盖。
大片大片血雾喷射在厕所三面墙上,甚至天花板,也淅淅沥沥的往下滴血滴。饼状肉沫里,有一次性拖鞋的碎片,彰显了这团碎块的身份。
原容压抑住干呕,迅速闪身出去。
没有任何线索的现场。
你不可能发现征兆、行凶痕迹,你甚至不知道凶器是什么,又是如何行凶的。
仿佛虚空之中,有一只蕴含无限力量的巨手,在人类看不到的维度,轻轻把这只蝼蚁“啪叽”拍扁了。
碾碎?
原容猛地看向奥德伦特:“你还记得莱科特老宅,正方阵营违反规则的那个人吗?他是被虚空突然出现的黑洞吞噬了。你说这会不会也是……”
高大男人轻轻摇头:“副本人物也因此死亡,二者不是同一个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预料之中的答案。
二楼传来一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打不通?”
沉浸在悲痛中的原容和秦仲铮对视一眼,迈开因过度悲伤而沉重不已的双腿——测试还在继续,就算为了徐伦凯的遗愿,也要完美通关!
原容率先上楼,神木田英介如见到救世主,可以说连滚带爬的冲他扑过来:“清水老师,你快用手机打电话,我刚才联系警察和医院,无论如何都拨不出去!”
手机?原容一愣,这种现代化物品他已经很久没记起过了,没信号缺少电力的档儿,早就不带了。但他下意识一摸口袋,还真有一个。
他把手机递给因过度悲伤恐惧腿软到站不起来的父亲,却听电话中一直传来忙音。
神木田英介不信邪,轮流冲三人借手机,却同样结果。
那边儿,神木田太太悠悠醒来,睁眼一看宝贝女儿的残骸,差点又晕过去,在秦仲铮掐人中下清醒了过来。
二楼是不能呆了,五人下到一楼,围在餐桌旁,气氛沉默冷凝。
暴风雨愈加肆虐,如万千恶鬼嚎哭在外,用力敲打着窗户,企图沾染屋内脆弱的五只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将徐伦凯同样死法暴毙的事说出来,可沉浸在爱女故去的父母只是麻木的应和一声。
这二人是指望不上了。
三人交换一个眼神,直接讨论起来。
“我建议,接下来任何行动,大家都不要落单,”原容开门见山,“从两个事发现场看来,可以肯定是同一凶手作为,而且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凶手。我思来想去二人共同点,便只有落单这一条。”
原容的观点显然符合众人猜测,但秦仲铮思索一会儿开口,他不着痕迹的斜了精神恍惚的女主人一眼,轻声说道:“太太不是从一开始便自己在厨房做饭?为何她没事?”
原容摇头:“是的。我只能断定为,那时‘事故’还未开始。”
好比毕业典礼前的荣华高中,“剧情”未开始前的测试,大概率是和平安全的。而神木田家的“事故”,应该也从“四位外来者”进入神木田家那一刻开启。这么想来,剧情开启后,第一位落单后身亡的洋子的死,便能解释了。
接触不良的电灯又开始神经质的闪烁,撒下惨白而冰冷的暗光。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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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本在二楼,挨着洋子房间和主卧,但眼下这个情形,让客人再住二层不太合适。
原容从进屋便十分在意玄关旁的漆黑储物间,便询问是否可以在那里停脚,神木田太太想了想,同意了。她从二楼收拾了几套备用被褥下来,菊国这类老式住宅一般在榻榻米上打地铺,倒也方便。
黑猫蜷缩在储物间角落,见到生人进入,并没有出声,只是瞪着圆圆的两只金色眼瞳望着这群不速之客,在神木田太太吆喝下,缓缓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神木田夫妇已然无心招呼客人,疲倦的让四人自便。
神木田太太纤瘦身影摇晃着离开储物间,看着十分教人心疼。
原容注意到,房间门口,约莫小腿位置,用彩色蜡笔随意写了一个汉字。
“茜……?”原容蹲下身仔细观察,皱眉,“有什么含义吗?”
“是那只猫吧,”秦仲铮想了想,“日语里‘茜’的发音就是Akane,这家小姑娘还挺有童心的,给猫的小屋还写个名。”
想到洋子的惨死,即使她只是个小世界剧情人物,原容心中也忍不住一阵压抑。
他挥散心悸,开始打量起这座房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这,便能看出这家人十分考究来。
本以为漆黑的储物间应肮脏杂乱,却意外的整洁。房间十分小,三个大男人想睡开就得睡姿良好。像奥德伦特一米九的大高个,想伸开手脚必须小心碰头。
房间里堆着小孩子的旧家具,贴满泛黄贴纸的旧课桌,受潮裂了大口子的小衣柜,以及20世纪型号的大屁股电脑。
“这对夫妻真的很爱女儿,”秦仲铮感慨,“她小时候的旧家具都这么细心保留着。”
“是啊。”
原容轻轻打开老旧到似乎下一秒就会碎裂的衣柜,一声无比尖锐纤长的吱呀怪叫,将在座的三人吓了一跳。迎面一阵霉味扑面而来,原容闭上眼咳嗽几声。
保管的确实好,虽然因储物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霉味挥散不去,但内里没积尘。
“这是……”
秦仲铮凑过脸来看,在衣柜里,有几套旧衣服。
一套黑色制服,不过袖口、衣角磨损起球严重,估计是替换下来的旧校服。另一套却是白蓝相间的水手服,背面印着“国立春森高校”。还有一套尺码小了的运动装。
“国立春森?”秦仲铮吃惊,“这是我这个身份所在的学校。我记得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也不解:“洋子应该是私立清和女子高才对。这校服不是她的。”
“不,”一直沉默的奥德伦特突然出声,“是她的。”
奥德伦特正在调查旧书桌,他的面前摊着一片纸片碎屑。仔细拼好后,他示意原容过来看。
一张私立清和女子高的转学申请书,简介写着,国立春森高校级部前十,获奖若干,要求转学,而署名处不知为何,只写了洋子的洋,写子字时,后面不小心滴上了大滴墨水。
“这估计是她填写申请,没写好留下的废本,”原容总结道,“看来,高一时她在这个公立学校就读,高二转学到了私立女子高。”
“她为什么要转学?”秦仲铮不解,“她这不已经取得了级部前十,想必老师都很喜爱她。这时候再转学,重新经营同学关系,多麻烦。”
原容笑笑:“你不懂叛逆期的女生。原因可能有各式各样,被抢了男友啊,一次成绩失利丢脸啊,被同学孤立啊,都可能成为心理脆弱高中女生的转学原因。像洋子这种性格,估计从小被娇宠的受不了气。而以这家人宝贝女儿的程度,估计也不会阻挠她。”
他话锋一转:“既然有这信息,她的转学兴许就是一个线索。试着想下,她最可能因为什么转学?”
秦仲铮眨眨眼:“转到女子高中,就不会因为恋爱问题。”
原容颔首:“也不会是因为成绩。”
“那就是同学关系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有可能,”原容点头,“被宠坏的任性小公主。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说得过去。那么,假设她被孤立、欺凌,在这种青春期,很可能造成心理疾病。”
联合到【支线任务】中的“救救洋子”,好似有了方向。
但……
如何救她?他们甚至走不出这条街,洋子也已经惨死。
“咱们会不会完不成【支线任务】了,”秦仲铮苦笑,“早知道一开始就盯梢重点人物的,这下可好,目标已经死了。”
原容叹口气,闭上眼,揉揉疲惫的太阳穴,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咚——”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仿佛就在鼓膜旁充满恶意与嘲讽的炸裂,讥笑在座三人的愚蠢与羸弱。
下一秒,温热浓稠的液体高速旋转着溅了原容满脸。
不……不要……
原容心悸着、颤抖着,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视网膜望见最坏最恶的真相。
那温暖的液体轻轻从额头一路蜿蜒滑过鼻梁,在潮冷空气中逸散了热量,然后冷冰冰的坠到原容惨白的下巴上,发出细微而恶意的“啪”的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甚至能感到液体逸散温度,冰冷滑腻的黏在衣服上,皮肤上恶心的质感。
“秦哥……奥德……”
“我还在。”
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从背后环住他,带来无限暖意与安全感。
原容感到身子一瞬软了下去,将自己压在牢牢支撑他的,可靠而沉稳的队友身上。
“你还活着,”他听到自己哭一般颤抖的声音,“秦哥他……”
“节哀。”
原容猛地睁开眼睛,电灯神经质的白光狠狠照亮了视野,一瞬视网膜刺痛不已。
眼前,大片大片的血雾完整泼洒在整间储物室,甚至这座不大储物室的墙上、低矮的天花板上。细碎的血滴呈喷射状,像远远望去的曼珠沙华花田,妖冶而诡异。
地上,秦仲铮方才站着和他讨论的地方,一堆巨大的饼状肉沫。
原容抑制不住干呕出声,可他没敢吃餐桌上的东西,也没喝水,只是胃里翻滚反呕着,像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脆弱的内脏,倾吐着胃酸和胆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心疼的拍着他的背,将他掰过视线:“想些别的事情,放松。”
“你让我怎么放松!”原容低声咆哮出声,他悲痛不解的望向面色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高大男人,“奥德,你就没有感情吗?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前一秒还在和咱们一起探索的队友!你就……从来没有为他们感到痛苦过吗?”
原容一直很崇拜奥德伦特。
无论是主位面陷阱时,听到奥德伦特的名声在外,还是后来各种任务,面对任何情形都淡定可靠的沉稳性格,以及高出他许多的神能。
但现在他发现,奥德伦特并不是什么淡定、沉稳,这位死神,只是高高在上的,并未将任何人类的生死痛苦放进眼前而已。
奥德伦特仍在沉默的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好受些,如此近,如此贴心,望着他俊朗沉默的容颜,原容却只觉得后心发凉,无比遥远。
奥德伦特终于出声了,他低沉磁性的嗓子说:“是的。”
原容只想冷笑,他伸手狠狠拍飞奥德伦特的大手,摇头笑道:“那你也不用继续和我虚与委蛇了。我也是一阶普通凡人,何德何能让你扯下面子与我相处?”
他仍期翼的望着沉默不语的男人,希望他辩解些什么,哪怕一句也好,也不至于这么久的并肩作战、九死一生的战友情化作可笑虚情假意与一厢情愿。
可高大男人性感而形状完美的薄唇轻轻张口,只是说:“我从未骗你。”
“好,好,”原容吸一口冷气,扯出一个笑容,他鸦黑色眸子仍清亮如万千星辉聚集的夜空,只是平日温润如玉的小脸惨白着,紧紧咬着的嘴毫无血色,“我仍当你是队友,但这次测试过后,咱们各走各的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容……”
“别这么叫我!”
许是胃里空荡荡的,又强行被恶心催吐,原容此刻头晕目眩,冷汗满面。他踉跄着贴在储物间未沾染血迹的角落坐下,将头深深埋进膝盖,蜷缩起来。
很久没有体会到普通人的痛苦了。
此刻,饥饿、口渴,外加不住胃痉挛,以及血腥气恶意袭击五感的刺激,他太阳穴一阵一阵胀痛。
“你在哭吗?”
是谁?
原容恍惚间,听到一个少女的问候。他茫然抬头,一个身着老旧家居服的长发女孩正关切的望着他。她又长又黑的黑发披在身前,黑亮的眸子如一只小鹿。她身形很瘦,宽松家居服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洋子?原容胀痛的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洋子不是死了吗?
他晕乎乎的顺着少女低垂的视线向下看去,却发现了女孩睡衣空荡荡的原因。
她……没有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察觉到原容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咧嘴笑起来,秀美温柔的小嘴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鲜血汩汩从黑洞般的牙缝里涌出,将下半张脸染成血色,在原容惊异到无法出声的视线里,她俏皮的一扭头,少女小巧的头颅便“咕噜噜”掉在地上,滚远了。紧接着,胳膊好似提线玩偶失去控制,也“啪叽”坠落在地……
“原容,别睡了!”
有力的大手以不可抗拒的力度紧紧握住他的肩膀,他沉重疲惫的眼眸睁开,正对上蕴含了不可名状情感的高大男人的深邃眼眸。
“坚持住,睡过去太危险了。”
他竟然睡着了?原容这才感到四肢冰冷而发麻,他竟维持着抱膝蜷缩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太久未进食,胃里饥饿感已然退去,一抽一抽的绞痛。口干极了,他下意识凝出水流要喝,可什么都没发生。他这才完全清醒,意识到发生的一切。
但他不想理奥德伦特。
原容避开奥德伦特好似是关怀,他自认看不懂的神情,看了一眼手表:22点30分。他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奥德伦特才叫醒他。他扶着墙起身,避开奥德伦特想要搀扶的手,慢慢活动着发麻的腿,摸到门口,静静地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寂静无声。
原容本要直接出门,却鬼使神差的回头,望见奥德伦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脸。
……该死,他为什么觉得他这表情很受伤?像一只……被冤枉了的黑背。
但仔细看去,这个沉默的男人似乎只是一如既往板着脸,紧盯着他看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低下头,轻轻说:“我要去其他地方调查,你来吗?”
“好。”
原容勉强给突然软化态度的自己找了个借口,一定是因为他心善,也答应了这个任务以后再绝交的原因!
兴许一夜之间变故来的太突然,神木田家在22点便沉入了寂静。
没找到照明装备,原容只能用口袋里这个世界给他的手机的闪光灯照明。
储物间的门是油纸门,拉开时,会因滑轨锈住“咔咔”作响,在狂风哭号的雨夜,倒不是很突出。
原容注意到,纸门右上角,约莫胸口位置,有一个手指头戳出来的洞。
是由外向内戳破的。
关上纸门,昏暗玄关走廊上,只有那个洞静静逸出一束光。原容想象了一下半夜住在这,万一有人偷窥,也难以发觉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脱下拖鞋,只穿袜子踩在木质楼梯上,防止发出声音暴露。楼梯因受潮而酥脆,个别地方明显塌陷下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坠下去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不知道二层血滩是否已经被处理,远远用闪光灯扫过去,却见两个炫目的,如远光灯般跃动的光点!
他惊得差点反张下楼梯,慌乱间握住楼梯扶手,触手之处却一片滑腻粘稠!他稳住身形,急忙松手,那跗骨之蛆般的触感却如影随形,顺着手掌心蔓延至手腕!
闪光灯打去,光线扫到楼梯扶手那一瞬,原容惊到发不出声。
全部楼梯扶手上,全是血。
如油漆般猩红鲜亮的颜色,在光线反光下缓缓蜿蜒淌下,血滴“滴答”,“滴答”滴落台阶的声音,掩藏在暴雨喧嚣的敲击中。
他下意识把光线转移到“肉沫”应该在的地方,那里,却早已空无一物!
只有墙壁、地板、天花板上的血污,显示了之前这里确实有东西。
是神木田夫妇处理了残骸?这楼梯扶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喵!——”
一声猫咪惨叫突然爆发,凄厉的喊叫好似罹患了什么伤痛。原容立刻用闪光灯四处扫,却并未见到那只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声呼唤道:“Akane,Akane?你怎么了?”
毫无回应。
他心口提起的气轻轻咽下去,稳稳心神,继续上楼。他大步迈过血污,走到第一个房间。
铭牌上写着“洋子”。
原容与奥德伦特对视一眼,轻轻拧动把手。
“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
谁——
原容鸡皮疙瘩起了一背,那颗落下的心猛地咚咚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毫无焦距的眼球。
惨败面色的脸突然勾起嘴角,越扯越大,好似强行被更改表情的僵硬了的尸体,然后露出了仍往下滴血滴的两排血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惊惧间,手机一个握不住掉在地上,光源跳跃几下,面向了墙角。
那压抑不住的尖叫几近跃出喉咙,原容脚一软跌坐地上,连滚带爬的摸半天摸到手机,颤巍巍的把手电筒再打过去——
哪还有什么人?
奥德伦特疑惑的蹲下身,轻声问:“你怎么了?”
“洋子没,没死——!”原容喘着冷气,见奥德伦特一脸不明就里,抑制不住大叫道,“你不会没看见吧?刚才她就紧贴在我身后!”
“你身后没人,”奥德伦特将他拉起来,耐心的说,“你身后只有我。我没看到任何其他人。”
“不可能?!”原容不敢置信的将闪光灯扫来扫去,扫过天花板诡异图案的血污,扫过鲜红密布的墙壁,光线打过去,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她还和我说了一句话,说为什么要进她的房间!”
“我确实没看到,也没听见,”奥德伦特摇头,安慰道,“你太紧张了。她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目击了她的尸体,死到不可能有一点存活的可能。”
冷静下来后再思考,原容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应该死到不能再死的人,一个原容看的见,奥德伦特看不见的人。
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我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测试了。不是密室逃脱,也不是悬疑推理……奥德,你看过菊国著名恐怖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大男人摇头:“我很少看电影。”
“菊国恐怖片恐怖的别具一格,就在于无处不在的‘诡异’,和心理精神上的压抑,”原容深吸一口气,“真是对我这种怕鬼的人不友好。”
他再次拧动洋子房间的门把手,所幸洋子离开房间时并未锁门,门轻轻开了。
一个典型的,青春期少女的房间。
进门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随意堆在床脚下的多只布玩偶。床单是沉静的灰蓝色,灰格被子十分整齐的叠成方块,看来洋子意外的是个条理分明的人。
衣柜、书桌、电脑都很新,似乎刚买了不久。
原容心念着“抱歉”,打开衣柜。和洋子叛逆期相符的,不少对这个年纪来说过于成熟的衣服映入眼帘,比如低胸吊带连衣裙,蕾丝百褶短裙等。还有一些欧美朋克风的短T和撞色长筒袜,杂乱的堆在下层,没有挂起。
他把搜查重心放在了书桌上——这个年纪的女生,若有什么心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表达出来,斥于文字,抑或其他载体。
书桌很整洁。
新型笔记本合起放在角落,作业本、课本整齐的摞在一起,笔袋敞开,露出几只最普通型号的中性笔,没有女生喜欢的花哨小玩意。一盆小小仙人掌挨着水杯。
书桌二层是几张CD,杂乱堆在边角,多是什么原容不认识的地下明星的摇滚专辑。二层右边是几本很旧的,什么《安妮日记》《小公主》《飘》之类青春名著,看得出书的主人很爱惜他们,用报纸仔细包了书皮,用秀丽字体在书脊珍重写下书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顶上摆满工艺品,钢琴音乐盒、羊毛毡小动物之类,还有一些亮片贺卡、小纸条,估计是生日收到的礼物。
原容大体翻了翻课本和作业本,光看字体,很难想象主人是个跋扈任性的小公主。整体飘逸洒脱,字脚却不失整齐稳重,主人一定是个缜密自信的人。课本空白处,优美小字记满笔记,标记符号简介直观,是个有自我学习体系的优等生。
这一切小细节,在脑海中交织出一个与洋子完全不同的少女。
人在细节,是装不出来的——原容可以十分肯定的得出结论:洋子在伪装自己。
她为什么要伪装成如此令人不快的模样?甚至这个伪装,也许导致了她狼狈不堪的转学。原容不觉得缜密优等生的性格,会在国立春森待不下去,以至于不转学难以解决的地步。
奥德伦特突然出声道:“容,看这个。”
原容放下手中作业本,转头望去,奥德伦特撩开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露出密布雨水痕的窗子。
这有什么独特之处?
随着原容走近,雨声愈发清晰,透过交织水痕,忽略屋内反光,原容猛地看到窗外的住户!
是的,住户。
在这条明明只能找到神木田家一所住宅的街对过,这家住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震惊到不敢喘气,生怕下一秒这灯光便消逝了,只见那间住宅一楼和二楼都亮着灯光,而正对着这间窗户的房间,突然有一纤细身影一闪而过!
他不敢置信的后退几步:“在下面,明明没有其他住宅……”
奥德伦特并未回答,而是猛地打开插销,把窗户拉开。
开窗的一瞬间,呼啸风声瞬间夹卷着暴雨恶意袭来,把天鹅绒窗帘打湿了一片。原容强忍着扑打着脸颊的雨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仿佛透过窗子望见的氤氲柔光,只是一场过于疲惫大脑自行填补的幻境。
可原容能非常确定,那绝不是幻觉。他大力关上被风强力推动,而无比桎梏的窗户,那点点灯光又出现了。
他轻声询问:“奥德,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只存在倒影里的幻觉?”
“被时空抑或异常磁场储存的时间碎片,”奥德伦特低声分析道,“也许,这是特意给测试者观察的重要线索。”
二人均不出声,静静盯着窗中幻影中的任何风声鹤唳。
过了一小会儿,一楼的灯熄了,那个纤细身影出现在二楼正对面的房间里。她身影矮了下去,似乎坐在了书桌前。
原容紧盯着那不甚清晰的灰影,跟着她行迹做同样的事,试图还原她的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灰影坐下去不到半分钟,又站了起来,然后……更高了。
“她在做什么?是……”
奥德伦特给原容递过来凳子:“她站在了凳子上。”
原容也顺着踩上去,他个头比灰影高,踩在凳子上,俯首能看到书桌第三层羊毛毡小兔子粗劣针脚的手工痕迹。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紧绷着精神仔细盯梢的原容一个腿软差点从凳子上张过去。
奥德伦特眼疾手快,一只大手稳稳撑住原容有些纤瘦的后腰:“小心点,现在你很容易受伤。”
“不……不……”原容脑中嗡呀杂音一片,好似暴雷在耳边炸裂,紧绷的神情被刺激后崩溃到无法思考,“她……自杀了……”
灰影静静站在凳子上,垂着头,不知是在悼念悲惨短暂的一生,还是在流淌最后的泪水。随即,她伸长手臂,将怀里什么东西抛出去,小小头颅向前一伸,整个人脱力,就这样离开站立的凳子,悬挂在了空中。
原容木木的抬头,凳子斜上方,正是卧室吊灯所在的位置。他不由自主的伸长手臂,试图去触碰那唯一的、散发冰冷光辉的源头,猛地,一个温热的臂膀将他不容抗拒的强行抱下长凳。
那双大手紧接着捂住他冰凉僵硬的脸,试图从掌心传递热量给恍惚战栗的小孩儿;他一如既往深邃沉稳的黑眸隐约变幻着担心的神色,紧紧望进那双鸦黑色涣散的眼睛。
“醒过来,原容。你是原容,你不是她,你也没有经历她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怀中小孩还在抖。他超过六小时没吃没喝,体脂率本就低,代谢跟不上浑身冰凉,如今被幻境魇住,在肉体基础上,精神上一大重击。
奥德伦特沉下眸子,他们把这副本想得太简单了。
看上去没有任何危机的平淡日常,但存在着常理科学不能解释的神秘力量——更加无从下手。
被热源紧紧裹住,原容缓缓舒出一口冷气,疲倦地眨眨眼:“我刚才,好像进入了‘她’的世界里。我看到自己抛出那根绳子,无尽对生的渴望与绝望复杂的包裹了我……我想哭,想放声痛哭,想对这残忍的人世做最后的发泄,可我做不到……我把头缓缓伸去,我想停下,想制止她,可没用……”
“好,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奥德伦特低声安慰他,“想想美妙的事情。想象一下,你正在湖边泛舟,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碧波荡漾的湖水,无比澄澈;微凉的风卷着湖水的潮气,掠过你的胳膊……你伸出脚,探入凉凉的湖水。湖水里隐约有鱼虾,在你脚边游荡……怎么样,舒服一些了吗?”
原容再次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勉强而疲惫的微笑:“谢谢你,奥德。我感觉好多了。你怎么知道用这种方式缓解紧张?我是说,你看上去不像是懂心理学的人。”
奥德伦特温和笑笑:“有些新兵,虽经历过各种训练,但一上战场看到血,就忍不住呕吐、反胃,甚至精神崩溃,你就得会点舒缓精神的手段,以免这些小宝宝们英年早逝。”
原容忍不住笑出声:“你的比喻真恰当,我也是你口中那种‘小宝宝’吗?”
“不,”奥德伦特无比认真的望着原容的眸子,“你是大宝宝。”
他冷峻沉稳的面容,这么突然直勾勾紧盯着你,一本正经的说出2000年最流行情话时,你还真有点难以抗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不自在的撇头,他的脸不由自主有点红:“行了,别打趣我了,给力给气的……抓紧找线索吧……你去窗户那看看。”
可当奥德伦特再向窗外望去时,呼啸雨夜外又重归于黑暗,再无任何光线。
原容仔细的把书桌上的东西调查了一遍,那几本包了书皮的书也小心翼翼取下来翻看,在《安妮日记》里,猛地翻到一页记了笔记的纸。
“……她有姐姐,真好。但我也不错,我有洋子陪我玩。”
这是……
原容迅速翻动书页,又有一张上写道:“安妮和妈妈关系不好,但她爸爸很爱她。而我的爸爸妈妈,只喜欢洋子,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眼前比较好。”
原来如此,一系列难以解释的线索,从此被串联了起来。
原容惊喜的握拳,把这几句话给奥德伦特看:“我终于能明白洋子的反常了。”
——洋子患有人格分裂。
一个性格条理缜密,却懦弱的优等生人格;一个叛逆任性,却活泼开朗令父母宠爱的人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优等生人格,也就是这些细心包裹书皮名著的主人极少出现,偶尔留下几句忧郁的伤感的话;叛逆人格,那些朋克风衣服的拥有者,便是亲朋好友熟知的小公主。
奥德伦特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么,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原容顿了顿,有些丧气:“还没头绪,但我想,和她转学原因还脱不了干系。”
他突然看一眼手表:“快12点了……你困吗?”
奥德伦特摇头:“不困。你想睡就睡,我守夜。”
原容有些不好意思:“那算了。咱们现在都是普通人体质,我睡你守夜有些说不过去。”语毕,望着奥德伦特冷峻面容上温和的神情,又猛地想起刚才闹得不愉快。他僵硬了态度:“赶紧找线索吧,以免出幺蛾子。”
话是这么说,当原容翻完整个书桌,却再无收获时,上下眼皮已经承受不住开始打仗了。他强撑着,又摸索一遍有没有隐藏抽屉,试图找出日记本或记事本之类,可惜没有。
奥德伦特粗略处理了房间正中央那滩散发血腥气的残骸,又用杂志报纸厚厚铺了一层,算是掩耳盗铃住。
他把神木田太太送来的被褥铺好,将困得恍惚的小孩不由分说的塞进被子,关上灯。
陷入睡眠前,原容含糊的问:“你真的不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是普通人水平,我的身体素质也比你好的多。别惦记我了,乖,快睡。”
胃里其实还因无进食隐约抽痛,但陷在松软的被褥里,原容不由得沉沉打散了意识。
他猛地又惊醒了。
睡梦中,隐约传来一声“咚”的怪响,他喘着粗气醒来,那好似是窗外暴雨巨力撞击窗户的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原容不敢确定时间。他迷糊的摸到手表,五点多了。他不敢再睡,发现房间昏暗的原因是厚重天鹅绒窗帘盖着,便起身一把扯开,下一秒怔在原地。
天……仍黑着。
无止境暴雨覆盖了全部视线可触及的地方,毫无疲态的铿锵撞击一切事物的表面,风肆意恶毒的呼号着,好似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屋里仅他一人,静悄悄的,原容只能清楚听到刚起床时,心脏过快的“咚咚”的颤动声,不由得有些发毛。他套上外套迅速下楼,楼梯在昏暗里吱呀怪叫,好似黑暗中,有万千蠢蠢欲动的鬼魂在呼吸。
他不安的小声唤到:“奥德伦特?你在哪?”
无人应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股细微的不安,在嗅到楼下隐约传来的麦片香气时,打散了。
原来在做早餐。
……他昨天晚上情绪怎么如此失控,清醒后一想简直不好意思到要撞墙,原容尴尬的想,等会见到一定先道歉。
可拖鞋缓缓迈到一楼的那一瞬,他怔在了原地。
透过客厅,能隐约望到布帘半掩的厨房内部,那里……溅满了血污。
汩汩刺痛视网膜的鲜血从布帘后瓷砖上静静淌到客厅榻榻米上,掺杂出奇异的色调。
原容颤抖着一步一步走过去,撩开布帘。
橱柜上,瓷砖上,甚至灶台上,那锅在炉子上还冒着热热香气的麦片里,溅满了炸裂开来的鲜血。
脚下那堆肉沫里,原容看到了奥德伦特被碾碎了的黑色毛衣的纤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一定是一个荒谬而毫无逻辑可言的梦境……
他强悍无比,深藏不露的可靠队友,怎么会……
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泪水夺眶,模糊了原容恍惚的视线。他捂住脸,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
四个人,只剩他自己了,而且任务进展毫无头绪。三个人的性命,甚至没有带来一点进展。
该死,就该听池疏劝阻,不该进来的:如此想来,那蟾蜍人根本就是给他们布置的一个陷阱……
原容脱力,绝望的蹲坐在地,思维混乱如乱麻,他把头埋进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紧,好像这样,就不用接受队友全员覆灭的事实一般。
一个怯懦却无比愉悦的女声轻轻响起,仿佛幸灾乐祸的恶鬼附在耳边呢喃:
“痛苦吗?”
“难过有什么用呢?你的朋友们全都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活着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吧?还浪费空气食物做什么呢?”
……不。
没价值的那是你,我……有价值。
原容强行抑制哽咽,扶着灶台站起来,不去看那团几小时前还温柔哄他睡觉,如今不成人形的饼状肉沫。他的泪还未停,抑制不住的从眼睑上滑落,顺着脸颊递进脖颈,冰凉而绝望。。
——他必须出去,为了自己,更为了队友们。
他环顾一遍客厅,又发现了一处端倪。
玄关处有两堆残骸。血液浸透了玄关老旧木地板,呈现出极深的黑红色,从氧化程度来看,已经死亡超出一个小时了。看来这对夫妇试图出门寻求帮助,但失败了。
这么说来,整座困在暴风雨间失联的孤岛,笼罩在暗黑深渊巨口中的神木田家,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原容稳稳心神,试图扯出一个微笑:再差能怎么差呢?开始搜寻整间屋子。
他决定先从进门开始,小心绕过玄关处两摊肉沫,打开老旧鞋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鞋柜长期位于不见光的位置,木质酥软到指甲都能按出痕迹。内里几双高级牌子货男士正装鞋,似乎是作为律师的父亲的,没有运动鞋,还有几双女士单鞋。
原容打开鞋柜另一扇门,却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一座神龛。
原容蹲下身,用手机闪光灯照亮隐藏在阴潮鞋柜里的神像。
这是……吉祥天?
不,不是。应当是她的姐妹,黑暗天。
视线触及四臂威严女神像的那一瞬,原容真要以为这便是花枝玉神体原型的吉祥天了,但在看清面容的那一瞬,打消了猜想。
女神像面容为老妪,皱纹横生,神情狰狞,好似黄泉冒出的咆哮恶鬼,她四臂扭成令人不悦的弧度,手指拈着诡异的手势,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都不是一位吉神。
黄铜材质在闪光灯照耀下,反射着静谧诡异的光圈。
那双邪气四溢,饱含恶意讥讽的眼神,即使瞬间避过眼光,也久久盘桓在心里,如跗骨之蛆黏腻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压抑下不快,闭上眼去拿那神像,神像并未黏在神龛低,黄铜材质有些沉。他反过来观察,底座上,贴有一张黄色标签:2001年庆爱女出世求于静天神社。
如果这是洋子出生那一年求来的神像,高二应当是十五岁左右,这个世界目前是2016到2017年之间,而从穿着天气来看,应当是十一月至十二月之间。
可求一位邪神有什么用?说句不好听的,不但保佑不了孩子健康成长,一个不小心,反倒可能祸事缠身。
单从名字上来看,顾名思义,即便不清楚印度佛教那些典故,这位吉祥天的姐妹,类似祸福相依设定的“祸”的代名词,甚至邪气到看一眼神像就浑身发毛。更不要提在自家鞋柜供奉十六年之多了。
一想到如果自己家鞋柜暗地有一个这种邪物,原容就浑身不舒服。
放回去前,原容发觉底座雕刻有些奇怪。过于大了。再仔细看去,底座和雕像似乎不一个材质,他轻轻触碰着材质交界处,发现底座可以扭动。
拧下底座,一个中空的洞显现出来。
果然有玄机!原容也看过一些灵异恐怖电影,这类邪物往往有机关,藏着什么关键物品。洞不大,他用两只手指伸进去一摸,一个小纸袋被夹了出来。
纸袋纸质脆弱泛黄,年代久远,估计从雕像求来时便藏于此中。
正面用一张类似符纸的三角形纸封着,上书“候汝来宅”,背面用狼毫笔蘸血砂勾勒的诡异字符,看不出什么意思。从纸袋外摸不出内里物品形状,好似是……丝线之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不做二不休,原容一咬牙撕开封印。
这是一小缕用红绸裹住的毛发,有点像……纪念婴儿周年的胎发?
只听任务面板“叮咚”一声跳出,吓了精神紧绷的原容一跳。
【隐藏任务:来自神的怒火】
神木田一家愚弄了伟大的黑暗天,他们以次充好,他们十恶不赦。
帮助黑暗天完成惩戒。
【任务奖励:黑暗天的馈赠】
真的是黑暗天!
这邪神雕像来头估计不小,大概率是神木田夫妇知情的情况下放在这,可能和献祭、祭祀有关。
而且,从隐藏任务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愚弄一词,点清神木田夫妇并未完成这祭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很有意思了……他们为何要献祭,祭品又该是谁,献祭为何出了错?
一个更荒谬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自方才,原容便不住回想,为何宅中人会接二连三的惨死。
这住宅有问题,是目前确定的。
而他又想到,既然“蟾蜍人”能准确说出坐标、任务奖励,起码他或他身边的人,有人成功完成任务,这坐标既然敢分享出来,给水平参差不齐的测试者用,说明任务难度不算大!
但亲身体验来看,甚至所向披靡的奥德伦特,都不明不白的命丧黄泉——还是那句话,测试虽然会坑人,但不会设置莫名其妙无法通关的内容。他一定忽略了什么。
原容反复查看全部未完成的任务,注意到一点。
洋子已死、神木田夫妇已死,为何拯救洋子、惩戒神木田夫妇的两个任务全亮着?
难道……他们根本没死?亦或者说,他们的死亡是假象?
身旁两摊肉沫还在隐约散发血腥的臭气,提醒他残忍的现实。但发散思维来想,这样的事原容经历了不止一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狼村的循环、杜鹃镇的循环……这神木田家,会不会也有循环?
原容望向钟表,时针马上缓缓走向七。他醒来时五点多,便下意识以为是清晨,但窗外,俨然深夜。回想起昨晚任务一开始,他来到神木田家家访,便是七点左右。
现在到底是清晨,还是傍晚?
他下意识扭头,想要去征询队友的意见,却在回头那一瞬猛地意识到,这幢房子里,谁都不剩了。他也猛地意识到,自己事实上有多么以来那位永远一转头就能望见的,永远深沉着用不明情绪盯着他的队友。
——他从未说过,也从未表现过,但自己比谁都清楚,奥德伦特在他心里便是支定神针一样的存在。
想到这,鼻子一酸,万千负面情绪又涌了上来。
该死,这时候多愁善感什么,原容狠狠咒骂自己,他原先从不这样的!
他又不知为何,想起很多年前得知父母死讯的那一瞬,想起孤注一掷卖了老家房子、搬到大学所在地樊城定居的那一天,想到第一期资格测试结束,发觉整个世界都寂静了的那一天——好像,也没有这么难过过。
多想无用,原容焦虑的迅速思索:现在到底是清晨还是傍晚?
从奥德伦特去厨房煮麦片来看,奥德是想给他做早餐,他一定注意到了他昨夜高度警惕下滴水未进;从神木田夫妇死在玄关来看,他们也应该是认为清晨,早起出门求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死亡顺序来看,应是神木田夫妇先,奥德伦特后。
——这三人,均认为现在是清晨。
这能说明什么?原容胃里又一阵抽痛,过度饥饿让他难以集中精力思考,可恶,清晨和傍晚这个信息重要吗?如果奥德还活着,奥德会怎么行动?
无法去猜,无法去想……
他捂住绞痛不已的胃,对食物的渴望完全冲涨了思维,他脑中只有“吃……吃……”至于对小世界食物的警惕,早已抛在脑后。
他眼前在那一瞬间发黑,隐约间,仿佛听到一些声音——
【这便是你给予我的全部了?】
【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你已经给我,你却没有的东西……】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制从幻听中清醒,顺手把沉甸甸冰凉的神像抛在鞋柜,踉跄跌撞着向厨房走去。路中,仿佛撞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尖锐的发出“喵——”的一声惨叫,他却无暇分心去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这时有人回头,便会发现背后被随意扔在榻榻米血泊中的神像,那张诡异邪气的老妪脸,似乎缓缓扯起了嘴角。
麦片浓郁香气已然散去,持续未关的炉火糊了锅底,发出难闻的淀粉烧焦的糊味。更不要提迸溅进去的血污与零碎肉块,晕染成恶心不适的颜色。
原容那唯一一点理智,让他抑制住大快朵颐麦片的欲望,他焦虑仓皇的迈过瓷砖上的血污,大力拽开冰箱。
冷藏室很空旷,除了半包打开的生麦片,还有一个牛奶盒,原容惊喜的拿出来,却发现是空的,愤怒的甩到地上。似乎很久没有补充食物了。
原容不甘心,又拉开冷冻层,试图找一些速食产品。
这一开,却让原容震惊在地。
冷气四溢在空气中撞击成白雾,缓缓散开,而伴随着冷气一同飘逸而出的,是无比熟悉的、属于生物体腐烂的腥辣刺鼻的臭气——
它恶意而无法抗拒的一拥而上,袭击着大脑当机的原容脆弱的鼻膜与神经,浓郁的包裹了整片空间,温馨晕黄灯光下的小厨房此刻好似进入了扭曲诡异的平行世界,弥漫着来自死亡的最直白的罪恶表达。
原容痴痴地伸出颤抖的指尖,拉开冷冻层第一层,很紧,塞了超出容量的太多东西,抽屉紧紧卡在了里间。原容一个用力,整个抽屉被惯性大力甩出来,摔在满是血泊的地上,发出“咣啷”的清脆撞击声。
裹着透明保鲜膜的大块大块的冷冻肉,一股脑掉了出来,染上了黑红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慌乱的一个个拾起来,刺骨寒意冰冻的手指羸弱无力,控制不住又掉下去。
一块椭圆形的,黑乎乎的大块肉“咕噜噜”的滚到很远,在血泊中缓缓前行,在白瓷砖上摇曳出一条不连贯的血线,撞到最尽头碗橱柜“咚”的一声停下来。
一双空洞、早已失去焦距,却充满不甘怨恨的眼,静静望进原容恐惧而战栗的眸子里。
“洋……洋子……”
原容记不得是怎么连滚带爬离开的厨房,跌坐到客厅榻榻米上的了。
黑猫还活着,蹲坐在玄关一下一下舔着毛,仿佛丝毫不介意身下腥臭肮脏的血污。
他望向墙上时钟,浑身血液一瞬冷了下来。
五点三十。
正是……他起床的时间!
时间停滞了。不会有什么重新循环,也不会有什么新的一天,更不会有傍晚的晚餐了……他被时间抛弃在了全员惨死的这一瞬,他……出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地,视线开始涣散。他出奇的冷静下来,一下一下数着。
“一秒、一秒、一秒……”
不知过了多久,储物间纸门锈住了的滑轮,不堪重负的“吱呀”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仿佛有谁在恶意来来回回开关纸门,不住折磨屋内人脆弱的神经。
楼上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好像顽皮的小孩子在狠狠跺地,上蹿下跳,隐约还有哈哈的追逐打闹声,随即“哐当——”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一切打闹声消失不见。
然后,他听到了无比沉重的脚步声。
好似灌了铅的水泥袋,被拖行在土地上的“沙、沙——”声。此人无比艰难,又无比坚定的向他走来。
他抬头,对上一张黄铜浇筑的,巨大而诡异的神像脸。
“啪——”
最后听到的,是他自己被砸扁到地上,血液横飞四溅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求求你,不要——!”
“哈,哈……”
原容挣扎着从噩梦惊醒,意识与身体重新合一时,无止境的暴雨声在耳边重逢,此刻,他却感觉无比安详和平。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站在寂静无人的狭窄街道正中,面前,是一个长满锈斑的老旧铁门。旁边砖墙脱落了半数瓷砖,一块黑霉斑覆盖的年代感十足的铭牌,模糊刻着几个大字,“神木田家宅”。
他……没死?
欣喜若狂,原容顾不得深究自己死因,疯狂砸起门铃,又用力揣着松散脆弱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噪音,试图加快主人的回应速度。
他没死,那么奥德伦特他们,是不是也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原容迅速打量四周,神木田住宅仍沉没于无边黑暗中,一丝灯光也无,他的身后,更是空荡荡无一物——这和他最初按门铃前一模一样。
测试者全部死亡后,就像人狼村、杜鹃镇一般,会进行新循环?
他调开任务面板,任务也确实没有变化。
很好,上一周目虽被动仓促,但多少也掌握了一些线索。这次,一定要谨慎,起码要弄清暴死的原因。那张诡异的巨大神像脸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适的打了一个寒战。一定和这邪神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事情超脱了控制。
匆匆从玄关走出,给他开门的,不是文雅怯懦的神木田太太,而是奥德伦特。
铁门打开那一瞬,原容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撞在男人有些硬,却散发着温热的胸膛上。他其实只是想给他一个拥抱,但身高原因,这举动就好像主动投入男人怀抱,这让他一想象这场景,不由得有些脸红。
他不好意思的又直起身子,不敢去看奥德伦特眼睛:“奥德,你不知道见到你还活着我有多激动……抱歉,我竟然搞不清情况下指责你。”
原容感到男人轻声笑笑,胸腔微微颤动:“没事。我起初也不能完全确定他们是否死亡,也没给你说可能存活的可能。”
他解释道,“虽然神能被封印,但我仍能触碰到一丝死亡的法则,而他们的尸体上,没有‘气’。”
“没有‘气’?”
“是的,没有死气,亦无生气。”
“就是说,他们的灵魂,”原容不确定的推测,“已经不存在于那个空间了。”
奥德伦特点点头,又无奈的揉一把原容的头发:“你明明知道……我总是不知道如何应对你。”
原容又不好意思的赫然,脸染上红晕:“我也是。在很熟的人面前,我也总是不能理智思考。也许,这便是卸去伪装后的本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我很荣幸能与你的本我相处。”
劫后余生重逢的对话,目前却不是该进行的行为。
奥德伦特察觉到原容困惑,简要概括了目前情形。
原容是第四个来到神木田家的。在他前面,徐伦凯第一、秦仲铮第二、奥德伦特第三,而这三人,也是在五分钟以内陆续到齐的。
二人踏入玄关那一刻,原容立刻察觉到环境的不同。
——这里是神木田家,却也不是方才待过的神木田家了。
一股绝非敏感错觉的浓郁恶臭,自进入玄关那一刻扑面而来,好似遗忘在冰箱角落多年、蛆虫霉菌肆意横生臭肉。
……臭肉?
原容睁大眼睛,顾不得向奥德伦特解释,飞速跑入客厅,直冲向冰箱。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冷冻层,做好的心理准备却没派上用场。
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置信的又拉开冷藏层,可惜,冰箱不知为何好似多年未用,不光东西,就连电都没通,只有几个空了的食品袋遗落在里面。
奥德伦特跟在身后走来:“这座宅子目前所处的时间,和上次不同。”
原容瞬间明白:“不同时间节点的神木田家?怪不得什么都没有……那么这里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不清楚,但在上个时间节点之后,”奥德伦特点头,“他们还在楼上调查,具体时间点还不能确认。”
原容若有所思的点头,他记得临死前,确认了上个时间节点为2016年底。
他开始打量变化了的神木田家。
变化太明显了。若非门牌清楚的写着同样名称,原容都要以为走错了地方。他慢慢在一楼边走边看,嘴不由得越长越大,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他必须要对之前下好的定义进行更改了。
从玄关起,木地板便整个积满厚厚油灰,地板缝还能看到脏虫来来往往,仿佛旧小吃街烤肉店地板般油腻肮脏,本就昏黑的玄关道更是压抑到令人不愿靠近。
储物间门大敞着,看不清内里,但油纸门不知为何密密麻麻破了无数小洞,小洞又被密密麻麻的胶布沾起,好似枯树上弥漫的虫蛀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那位深夜偷窥者在持续不断的试图用手指抠破、窥视,然后里面人持续不断的用胶布堵住,周而复始。
——想想这个场面,原容便毛骨悚然。
客厅也天翻地覆。之前客厅虽杂乱,但杂乱的温馨,现在则垃圾堆积如山,啤酒瓶遍地、榻榻米满是烟头烧焦的小洞,像干涸的蜂巢面。桌子不知仍到了哪,将近二十平的客厅竟被垃圾填充到几乎无处下脚。
厨房更一言难尽,油盐酱醋瓶全空了,横七竖八的歪道台子上。洗碗池堆满了脏碗,还有一滩散发下水道恶臭的飘满油污的水;垃圾桶全是吃剩的便当盒,印着连锁店的logo。
更让人感到震惊诡异的,是整片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覆盖了的泛黄符咒纸!
在奥德伦特示意下,原容抬头,吃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用血砂铿锵挥洒的扭曲咒符,像倾巢出动嗅到甜味的蚂蚁群,乌压压密布于天花板,黄色符纸一张压着一张,一张连着一张,从客厅四个角落蔓延到中心,铺满空隙,再仔细看去,毫无规律的排布好似又布成了一个大阵!
正中间最大的符纸上,隐约能看清几个大字。
原容喃喃念出声:“恶……灵,退散?”
语毕,不知是否是错觉,窗外猛地传来“咚咚”的巨响,好似怒风力量又上了一个等级,夹卷着暴雨砸着窗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抓住奥德伦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放松了一些。
太诡异了,太……
他压抑住嗓子眼要蹦出的尖叫:“这,这宅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奥德伦特拍拍他的背,又拍拍他的后脑勺,原容回忆起这个举动在俄国人心目中的含义,不由得小脸一红。
他随即想起什么,快步走到鞋柜那,拉开那扇门。
可出现的,却不是印象中的邪神像。
一双亮澄澄的圆眼,在光线倾入鞋柜内里时瞬间呈现,它张嘴,发出不善的嘶吼声,下一秒,黑猫灵巧的搜寻到二人间空隙,轻盈一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猫,还真是行动隐蔽……”
二人不再言语,加快了寻找线索的速度。
鞋柜里没了邪神像,男主人各式皮鞋均磨损严重老旧,女主人只剩一双破到无法再穿的皮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令人惊奇的,客厅大变样的情况下,储物间没有堆积垃圾,还是那些洋子替换下的旧家具。只是堆了厚厚一层灰,好像再没人清理了。厕所更不用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恶心的气味。
除此之外,再无信息。
原容不死心,又在鞋柜仔细翻找,确定没暗格之类。
他对上奥德伦特好奇的视线,解释道:“上次我只探索完鞋柜,发现一个邪神像,就死了。”
他描述了死前望见的那张巨大黄铜邪神像脸,又问道:“你呢?你遭遇了什么?”
“差不多不到五点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奥德伦特回忆道,“我便下楼查看,是神木田父母死在玄关。我想着你也快醒了,便去准备早餐。猛地有人轻轻在戳我的后背,我以为是你又想恶作剧,回头,便死了。”
“你看到了什么?”原容紧张的问。
“洋子。她嘴里牙掉光了,笑起来嘴里很空,涌出血来。”
原容激动地点头:“对!你死后,我出现一些幻觉,也有这个!看来,这是洋子确实的经历。”
不过激动后,原容又咬牙,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们面前,洋子是被活生生拍扁的,人形都不剩了,显然和幻境里不符;而从窗户幻境看去,洋子又是上吊自杀的。
他又想起冰箱的事,急忙问道:“那你做早餐时,看过冷冻层吗?”
奥德伦特摇头:“我从冷藏层找到了牛奶和麦片,便没开。”
原容迅速形容了冷冻层发现的冻尸块,疑惑道:“所以,如果若被拍扁这种死法是假的,那么洋子到底是上吊自杀,还是……被分尸?”
奥德伦特定定看了原容一会儿,低声反问:“难道,这二者冲突吗?”
不冲突!
仿佛醍醐灌顶,原容一拍大腿:“原来如此!那是不是洋子自杀后,不知为何,神木田家隐藏了她死亡信息,将其分尸藏在冰箱?这就讲得通了……”
奥德伦特点头:“现在要摸清的,就是为何她的父母要隐藏她的死亡信息。”
“好面子?”原容皱眉,“她父亲神经兮兮的,一看就是为了面子的试图踏入上流阶级的下层人士。家里这么破,却买手工皮鞋,穿成精英模样。母亲我目前看不出来,但她很怕神木田英介。……家里引以为傲的优等生女儿压力太大自杀,可不是个好的吹嘘资本。”
说着话,楼上调查的二人下来了。秦仲铮看见原容,高兴的打个招呼:“哟,人齐了。容弟弟,有没有很想我们啊?是不是被吓坏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心中刚涌出的重逢的感动,被他气了回去:“一、点、也、不!”
徐伦凯瞪老不正经的秦同志一眼,扬起手中一个皱皱的羊皮纸袋,说正事:“看这个,在主卧床底下找到的。”
原容接过,纸袋好似被团成一团蹂躏过,正面标签纸被粗鲁撕去,留下白痕。他轻轻解开绳子,里面有两张纸。
这是……!
“关于上诉神木田律师受贿打假辩案……还有,辞职信?”
原容与奥德伦特对视一眼。
“菊国很注重名声,尤其是受人敬仰的上流职业律师界,出了这种丑闻,会辞职也说得过去,”原容仔细第一张纸的内容,“还并非个例,这是好几个受害者败诉后,一起上诉神木田律师收了被告贿.赂,打假辩护。可以说这场上诉过后,无论输赢,神木田英介的律师生涯都完了。”
徐伦凯苦恼的挠头:“他是不是傻啊,菊国律师那么高收入高地位,什么钱赚不到,非得走邪路,葬送一辈子。”
秦仲铮不置可否的嗤笑一声:“你不得不承认,受教育水平和心理承受能力、素质、眼界完全不挂钩。”
语毕,他大步下楼梯:“顶梁柱失业,估计就是这个家大变样的原因了……你们找到什么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员集合,原容迅速说了上周目,三人死后,他发现的东西:邪神像、幻觉、幻听,以及冰箱里的洋子的碎尸。而他目前不解的是,这些东西在这个时间节点全数消失了。
一席描述说完,众人陷入了沉思。
秦仲铮若有所思的挠挠下巴,因身体素质恢复普通人,已经冒出青黑胡茬:“你们觉得,这个时间节点距离上一个有多久?一年,两年,抑或十年?”
徐伦凯不确定的扫视一圈:“看不出来啊,我靠真的脏……”
原容勾起嘴角:“不超过两年。”
徐伦凯瞪大眼:“容神这么确定?你什么时候觉醒的预知能力?”
原容笑起来,从羊皮纸袋掏出徐伦凯这个粗心惯了的人忽略了的,一张几厘米宽的纸片,展开来:是神木田英介辞职后,所在律师事务所给的退休金,上面写着,2018年2月结算。
众人面面相觑,秦仲铮又疑惑道:“我从一进门就好奇,父亲既然收入不斐,为何这家这么破?他还受贿捞外快,不至于节俭成这样吧?”
“这家人也许,有一个额外的,巨额金钱支出项目,”原容不确定的慢慢的说,“一些电影里,沉迷邪.教,邪神等怪力乱神项目的人,会支出很多用于贡品、香火钱之类。从满天花板符纸来看,这家供奉邪神可能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这么大规模驱魔。”
“会不会是出问题后,想用香火钱用钱消灾,结果失败了,才开始驱魔?”徐伦凯顿悟,他又抬头望向整面天花板上乌压压的符纸,神经质的电灯白光下,无比压抑邪气,“可是……这符纸真的有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猛地想起一个问题。他不由得喃喃:“那……这家人现在在哪儿?”
此言一出,众人均一愣。
对啊,神木田家里的人呢?
设若说,冷冻室的碎尸确实是洋子,那神木田夫妇呢?
“你们三个先进的这里,没发现端倪?”
徐伦凯尴尬的挠挠头:“真没……我真以为我死了,发现活着激动的不行;见秦哥和死神哥几分钟后也来了,就开始分头调查。”
秦仲铮也赫然:“是我疏忽大意了。怎么说呢,看着破屋的样子,很难想象这里还住人。”
原容叹口气:“交换场地吧。我和奥德再去二楼看一遍,阿凯和秦哥搜一楼,以防纰漏。”
众人没有异议,又分头行动。
临上楼前,原容的视线不经意瞥过大敞着的储物间墙下,曾经用彩色蜡笔涂鸦的“茜”字。那个字被一张血砂书写的符纸盖住了,符纸不大,但咒文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天花板上,兴许是往生咒之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那一瞬间,疑惑涌上心头,可他又看到,二楼所有卧室的铭牌都被符纸盖住,也便释然,揭过这一页去了。
楼梯老化更加严重,原容不得不踩在边上,防止一个用力过度陷下去。
浓郁的霉味,混合着一言难尽的腥气自走廊飘然而来。他不适的捂住鼻子:“这是……尸臭?”
奥德伦特摇头:“不。只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踏上二楼,这刺鼻恶心的腐臭味更加严重,甚至原容眼睛都感到不适,沉寂的黑暗中,味道似乎凝结成实体,讥笑着将他恶意包裹。他头晕目眩的踉跄几步,奥德伦特见他如此不适应,让他在原地等着,他下楼去找个湿手帕。
过了一会儿,兴许鼻膜上嗅觉细胞麻木了,原容胀痛的太阳穴舒服了不少。
走廊第一个房间便是洋子的房间,此时,大小黄色符咒摆成轮盘装,密密麻麻封锁住卧室门,原容注意到,门把手上拴着一张长长的红布,打了一个奇异复杂的结口,坠在地上。
进不进去?
从完好无损的封印来看,徐伦凯和秦仲铮不知为何没有进去,兴许在敬畏这封印。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原容一咬牙,轻轻摸上那把手。
“哐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扶手轻轻一碰,竟猛地掉了下来,给了原容一个措手不及,砸在潮旧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稳住心神,将缠着红布条的把手拿起来。
把手该在的地方露出一个漆黑大洞,原容试图将把手再按上,可不知哪个机关出了问题,即使按上,把手也拧不动,好像是零件坏了。
他不甘心放过一个如此明显的线索,蹲下身从不算小的黑洞向内看去——
什么都没有。内里一片漆黑,走廊本就没灯,只能看到大体轮廓,更不要提从小洞看向房间内部,正当原容气馁,准备起身时,猛地出现了一只眼球!
那眼球无比硕大,如吸血线虫般万千血丝盘桓在白色晶状体内,正中瞳孔不自然的紧缩着!
原容吃了一大惊,差点蹲不住向后张去,他狠狠闭上眼,警告自己一定又是幻觉,又睁开。
那血色眼球还在!
“它”仿佛被原容可笑的行径逗乐了,苍白细薄的下眼睑笑起来,一颤一颤的晃着。
原容再也忍不住,脚一软向后撤退,他闭着眼,慌乱的叫到:“奥德——奥德伦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便听到愈来愈近的沉稳脚步猛地慌乱起来,仿佛错了章法,意识到队友在关心他,马上就来,原容疯狂跳动的心脏舒缓了一些。
可那脚步,静静停在了他的背后。
他害怕那血色眼球,仍闭着眼,却久久未等到奥德伦特说话。
原容感到有些诧异,一丝不安爬上后背,他不确定的轻轻开口:“奥德……是你吗?怎么了?你说句话……”
“呃——咳!快……走……”
“啪……”
温热的液体轻轻滴在蹲坐在地的原容的脸上,他手颤抖着,摸去,那液体越滴越快,竟成水流装倾泻而下!
原容缓缓睁开眼,却迟迟不敢抬头去望那“温热液体”的来源。
因为他垂眸,看到的是沾满双手的猩红鲜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原容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糟透了。
在上个时间节点,对复活一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原容作为最后幸存者,见证了三位队友的惨不忍睹的接连离去,精神本就疮痍满目,还孤身一人在鬼宅搜索,承受了鬼宅万千恶意。
而现在,他最信任、最依赖、匆忙赶来帮助他的奥德伦特,又惨死在了他的正上方。
是的,正上方。
徐伦凯和秦仲铮匆匆赶到二楼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形。
身形纤细的少年呆愣的瘫坐在原地,怔怔的望着沾满鲜血的手。他漂亮的鸦黑色头发上、脸上,甚至上半身,都洒满了新鲜的、还散发热气的鲜血,而鲜血的来源,就在他的正上方。
走廊早就坏了的灯上,吊着一具高大劲健的男尸。
他死时一定痛苦极了,仿佛仍有心愿未了般,在已然窒息的情况下,吃力的向前伸着胳膊,仿佛那里有他最依恋的美梦;他不仅仅脖颈被吊起,肚子上还捅着一把布满锈斑的剔骨刀,凶手力道极大,硬生生从胸腔砍到下腹,能感受到施刑者满满的恶意。
热滚滚的鲜血喷涌而出,浇了原容满头满脸。
男尸,正是奥德伦特。
二人被这噩梦般的骇人景象震惊了许久,秦仲铮才反应过来冲上前,强行把陷入恐惧的原容从血泊里拉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精神崩溃,浑身发软,毫无力气,只是一双鸦黑色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恶的情形。
徐伦凯不由得哽咽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也太……”太残忍了。
他不忍想象,若是他最信任依赖的秦大哥惨死在自己头上,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他一定会疯掉的。
秦仲铮用力拍了原容脸几下,毫无反应,直接掐人中,又在他耳边低吼:“原容,原容!快醒醒,奥德伦特没死!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有用吗?赶紧醒过来!”
那边儿过了许久,魂才悠悠回过来。
长翘的黑色羽睫不安的缓缓抖动,鸦黑色的眸子轻轻望向秦仲铮关切焦急的视线。
像一滩沉静死寂的海。
秦仲铮恍惚一瞬,差点被他眸中黑暗压抑的气息魇进去。幸亏徐伦凯用力拍着原容的背,把纤细的身子打的一晃一晃的,原容才完全清醒。
他眼眶一红:“是我害了奥德伦特……”
“说什么胡话!”秦仲铮一个爆栗打到原容光洁额头上,怒吼道,“谁都不清楚死亡规律和原因,你可别给自己揽活干了!”
“但若不是我娇气,他也不会落单去找湿手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你的原因,”秦仲铮嗓子有些沙哑,明显情绪也压抑,但他厉声安慰道,“秦哥我上次和你聊着天呢,都能死在你面前,可见死亡和落不落单没必然联系!”
几句安慰后,原容在崩溃边缘的精神才好了许多。
他不好意思的向二人道了谢,又转身坚毅的上楼,把奥德伦特从绳上吃力的解下来,抱到一楼,找个了空地放下。
随即他叹口气,讲了自己从把手洞里看到的诡异眼珠。
“那门确实是坏的,”秦仲铮回忆,“我们试图通过洞撬开门锁,但里面不知什么构造,卡的很紧,便放弃了;至于你说的眼珠,我也蹲下去看过,但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二人不放心原容这种精神状况一人,正逢一楼没调查出什么,三人便一起再调查二楼。
绕过洋子的卧室,便是神木田夫妇的主卧。
门虚掩着,原容一推,发出极响的“嘎——吱——”声,好似啼哭的乌鸦。但这点程度的惊吓,原容已然麻木了。
此刻,他不敢用这里水洗脸,只是用毛巾擦了擦血迹。脸上干涸的血痕散发着浓郁血腥味,时刻提醒他看似安静实则危机四伏的环境。
房间极宽阔,一扇巨大的窗子,用天鹅绒窗帘牢牢封住,一丝光也无。
原容摸索到开关,圆形电灯神经质的闪烁几下,打下黯淡白光。这间住宅的电灯均是圆形老旧款式,灯泡太久没换,钨丝烧的差不多了,估计是最初装修后再没管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屋脏乱程度和客厅差不多。男士衬衫、T恤,外套,凌乱皱巴巴的堆积在凳子上,看上去油乎乎的,估计许久没洗。
原容拉开衣柜,却见属于女主人的半边空了,只留下几件明显报废的,皱眉道:“神木田太太不在这住了?没她的衣服。”
秦仲铮答道:“客房里堆满了她的东西,应该是搬去客房了。”
原容将此事揭过:婚内分卧室住并不少见,拥有彼此独立空间,更舒服一些。只是……从卫生情况看,神木田太太似乎再不承担家里家务了。
“羊皮纸袋就是在这床底下发现的,”秦仲铮解释道,他又指指书柜,“至于你说的邪神像,可能这有线索。”
书柜很宽敞,宽敞到……放在这窄小拥挤到透不过气的老宅里十分突兀。
这是黑漆橡木打造的接地书柜,高六层,在最上一层,原容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一本手写的,薄薄泛黄几页纸,与整齐码放的法学巨著排一比,显得无比突兀。
直觉告诉他,这几张纸一定有问题。
书柜的玻璃门锁着,徐伦凯忍着恶心从脏衣服堆翻找一圈,又把床头柜翻个底朝天,只找到两个气用光了的打火机。
秦仲铮看不下去了,叫原容和徐二傻站远,抄起床头柜旁的铁质闹钟,瞄准距离用力砸过去,玻璃门“哐”一声碎了个大洞。他小心避开玻璃渣,两只手指又快又准把脆如蝉翼的传教书抽出来。
原容赞许的给他竖个大拇指,把薄纸摊在床上,三人凑过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祸福相依,祸中有福、福中有祸……当你囚禁了祸,也便掌握了福……
“黑暗天乃宇宙真真教母,世界发源于黑暗,没有黑暗,光明无法彰显;黑暗用自身伟大的罪恶衬托了良善……”
“什么玩意,”徐伦凯瞠目结舌,“这明显就是邪.教传道书吧?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说想要福先要祸的!”
原容嗤笑:“说是邪教有些过了。你可别小看这种非主流小众教,现行极多教便与正道背道而驰,比如撒旦教、阿努比斯教等等,有个黑暗天教也不足为奇。”
“神木田家沦落到这样,是因为信这个黑暗天教?”徐伦凯说道。
“不太可能吧,”秦仲铮品着文字,“仅作为信仰,没有利弊关系的话,信就信了。但人有趋利避害性,一旦发现某种事物带不来利益,反倒有害,一般便会终止。”
几人又翻来覆去看这几页纸,内容大同小异,总结就是黑暗天教的起源、教义,以及颂扬黑暗天宇宙真真教母,然来看不出神木田家为了黑暗天教付出过什么。
好像……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宣传纸一般。
原容若有所思,想到一点:“但是……如果终止不了呢?”
他对上秦仲铮投来的严肃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的第二期资格测试,是分阵营逃脱一座老宅,和这很像,也是无法单纯从字面意义上逃脱。调查到深处后,我们发现,那个世界有非自然力量在背后主导。
“在现实世界,我们相信科学,没有非自然力量。信邪教与否,在于个人意愿。但在灵异世界……这种牵扯到怪力乱神的事儿,可不是个人意愿能左右的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那些驱魔符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制止的坏事,才会无法继续信黑暗天,反倒开始驱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伦凯这种生活在红旗下坚信科学的少年,心里总是少根弦,他和秦仲铮面面相觑,不解道:“这邪神能多厉害啊,能杀人还是怎样?不信就不信呗……”
“别乱说话,”秦仲铮烦恼的止住徐二傻毫不忌讳的嘴,“你还不信?你上次怎么死的?退一步,奥德伦特怎么死的?你给我用科学解释解释?”
“我……”
原容烦躁极了。
看似探寻到巨量线索,但无比冗杂,且每一条似乎没什么关联之处。再加上,这是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
在现实,他们一行人已经得出“世界仍科学”的结论,但在这里,又直接被推翻。
——他们仍算不过世界的变化。
一个念头闪过,原容喃喃道:“那邪神像……会去哪儿呢?”
见二人停止争吵,望过来,原容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我死前看到了邪神像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脸,但奥德伦特死前看到的是一个牙掉没的女鬼,你们呢?”
徐伦凯想了想:“我上厕所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阴影。那厕所老破灯特别暗,你懂得,出现了阴影特突兀,我一抬头,看到一双脚……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仲铮也回忆道:“你和我谈话时,我感到背后谁碰了我一下,以为是奥德伦特有事,结果一回头,就失去意识了。硬要说看见什么,我好像瞥见了一抹很淡的绿色。”
很淡的绿色?
原容反应过来:“是洋子!我在幻觉中,见到过穿老旧淡绿色家居服的她……这么说来,你们三个死前看到应该都是洋子。但……我为什么看到的是邪神?”
徐伦凯也疑惑:“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点?我玩过一些游戏,过程拿到物品不同啊,与不同剧情任务对话啊,都会影响结局走向。难不成……是因为你活到了最后?太扯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清楚什么行为能将四人的死法进行区分。
太阳穴因为沉闷潮热的空气胀痛不已,关键词在原容脑海进进出出,留不下一丝痕迹,思考的极艰难……
死亡、隐藏副本、饥饿干渴……
原容一怔,他赶忙捏住徐伦凯的手腕,顾不得二愣子不明就里的表情,紧张的问:“你们吃晚饭了吗?”
哈?
二人一头雾水,徐伦凯还是点点头:“吃了啊。话说回来,神木田太太的土豆炖肉真好吃啊……那肉特别鲜嫩,我从没吃过处理的这么好的日式炖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酸水猛地从原容脆弱饥饿的胃涌出,倏然的剧烈刺痛让他忍不住弯下腰。
这可吓到了二人,生怕这弱花似的小雨神没了神体素质加持折在这。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你没吃?”
“你们就不能有点警惕心吗!”原容后悔的咬牙,他就该在进任务前提醒所有人一句!
又想到那土豆炖肉可能的食材来源,他胃里又一阵翻滚:“你们还记得我说的,冷冻室的碎尸吗?奥德伦特和我说,冷藏室只有牛奶和半包生燕麦,冷冻室又填满了碎尸,你们觉得……你们吃下去的‘美味炖肉’,可能是什么?”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个时间节点,冰箱是空的了。
反应过来原容没直白说出的含义,徐伦凯一个忍不住干呕起来,秦仲铮面色也差极了,捂着胃,可惜在这个时间节点,所有人肚子里都是空的,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我们三个的死,是……洋子的复仇?”
“大概率如此,”原容叹气,“不知这个时间节点上,会不会依旧按照这规律来,如果是的话,你们二人就要小心了。”
想起奥德伦特不明不白的惨死,坚强如两位壮汉,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伦凯忍不住低声咒骂:“这是什么破测试,我倒宁愿去战场杀怪,起码也能痛快知道谁杀的我,我怎么死的!这倒好,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放以往,原容还会好脾气安慰大男孩几句,但在现下彼此精神都无比脆弱,随时都要崩溃的现在,他只恹恹的应了一声。
秦仲铮算是对这类灵异事件抵抗力最好的,他复杂的望向黑暗中隐藏了身形的走廊那端,低声道:“【支线任务1】要我们‘救救洋子’,能怎么救?洋子已死,是我们目前最确定的。撇除她和测试者一般的死法,你找到了她在冰箱里的尸体,说明在测试者进入家宅,‘事件’开始时,她已经绝于人世。咱们能怎么下手?”
他分析的,正是原容心头持续盘桓的最大的矛盾。
无论哪种死法,洋子都确确实实是位死人了——他们还能救一位亡灵不沉?
等一下?
一个稍瞬即逝的突破口闪过原容脑海,他猛地抓住秦仲铮的手:“你再说一遍,‘事件’开始时她怎么样?”
秦仲铮不明就里,不过他一贯知道这位小少年思路跳跃飞速,又说了一遍:“‘事件’开始时,她已经绝于人世……怎么了?”
“被碎尸的洋子绝于人世,并向不小心吃了她血肉的人复仇,那么,第一个被‘她’活生生砸死的‘洋子’又是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言一出,靠在墙上面色不佳的二人均愣了一下。
对啊,“事件”开始时,碎尸便在冰箱里了,那么餐桌上的“洋子”又是谁?
徐伦凯这个胆小的,一想明白这个道理,立刻抖了起来,说话都不利落了:“不,不是,不会是鬼吧?我的天啊,咱们和死人一起吃了饭……”
秦仲铮愁闷的打住慌乱到没法思考的大男孩:“不可能是鬼。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她的尸体,有血有肉,是活人。神木田夫妻的反应也不似有假。”
“那……”
“容哥,你是不是看错了?您再仔细想想,绝对是幻觉,冷冻层不可能有死尸对不对?”
原容深吸一口气,忽略快被吓哭的徐伦凯,瞥向秦仲铮:“现在要搞清楚,这位‘洋子’,是谁?活人?抑或……测试者?”
闻言,秦仲铮一怔:“你是说,她是和我们一样,有任务在身的测试者?但她脖子上没有‘黑圈’。”
“确实,但说不定能有道具能将黑圈隐去,”原容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当然,这只是推测。倘若她是测试者,应该也在这个时间节点才对。我之所以怀疑,是因为我和奥德的第二期资格测试,便是分正反阵营进行。正方任务是逃脱,反方阵营则为阻止逃脱……听上去,是不是和现在很像?”
这一深想,便引申出无穷多信息,让秦仲铮沉下了本就疲惫阴鸷的面色。
徐伦凯不明就里:“任务没说阵营的事儿啊?再说,假设那位姐真是测试者,她也没做阻挠咱们逃离的事儿啊?不就是比咱先死一步吗?”
徐伦凯说的也不无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务信息一向喜欢干扰人视线,但在任务描述上,决未有假。
秦仲铮却想的很多:“咱们是按照死亡先后顺序,出现在这第二节点的,‘洋子’若是测试者,她应第一个到达。那么,她极有可能先咱们一步,在这里藏起来了……”
但原容总觉得,事情仍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沉默少许,又打死了自己之前提出的猜测:“她应许,真不是测试者。不然,我们如何救‘洋子’?冰箱里死了一个,如果这位还是测试者,我真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陷入了逻辑死局。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老旧黄铜挂钟回响在整个了无生息的昏暗住宅。
三人丝毫不敢落单,默默地搜到客房,如秦仲铮之前所说,客房全是神木田太太的东西,明显比其他房间干净整洁的多。但原容这一番搜查,却觉出不对劲来:“神木田太太,似乎不在这住了?这好像……不是单纯分房睡。”
他拉开衣柜,向二人解释道:“没有睡衣。像神木田太太这种条理整洁的女人,不会不穿睡衣休息,再者,你看她的梳妆台,也没有化妆品。”
这一提点,二人看出了端倪。
“确实,这个年纪稍微爱美一点的,即使不化妆,也会用保养品,咱们之前见的,她也画着淡妆。”
“不住在这她能去哪?”秦仲铮疑惑道,“作为家庭主妇,没有收入;孩子死亡,我想不出她离开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怀疑她被害了?”原容摇头,“神木田太太与咱们任务无关,不是咱们要考虑的问题。总之,女主人离开,神木田先生‘被辞职’,名声大臭,想东山再起很难了——这个家已经破碎了。这个结果,就是这个时间节点的最大信息。”
“即是说,供奉邪神失败后的反噬?”秦仲铮瞬间明白,“的确,对一个家庭来说,心肝宝贝去世、顶梁柱没了前途,妻子失望之下离开说得过去。”
矛盾感。
秦仲铮分析的没错,也符合原容理清的逻辑线,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又被忽略了……
卧室的灯又开始接触不良明灭闪烁,教人心烦意乱,习惯了这神经质电灯的三人,已经疲于整治这破灯了。
原容思索着,下意识走到电灯旁关了又要打开,在光线消失前那一刻,他看到了令他难以压抑震惊的东西……
在客房单人床左边,被床挡住的死角里,有一座猫爬架。
不仅如此,猫爬架下还有一个碎布头垫好的猫窝,看上去舒适柔软,说明主人用心极了;一座有些老旧,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猫砂盆——这是Akane的用具。
原容清楚地记得,路过玄关储物间时,神木田先生下意识说的那句:“那是Akane的房间。”
但原容也清楚地记得,神木田太太收拾储物间给他们住时,只是单纯把窝在里面的黑猫赶出来而已,那里根本没有猫用具!原容只因猫窝在里面,便认为猫真的住在储物间了……
那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Akane,到底是谁?
见开关按下去后,灯光却迟迟未亮,二人觉得有些不太对,轻声催促道:“原容?”
原容这才回神,这个可以说无比危险,也最迫近真相的猜想使他背后发冷,万千信息如掠过宇宙极速的光驰骋在精神海洋,他大概明白,这个阴郁死寂的老宅,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但等他放在开关上的手,准备按下时,却有一截冰冰凉凉的东西,轻盈的,又不容抗拒的,按在了他的手指上。
那只冰凉的手纤细细腻如骨瓷,丝毫未用力,却使原容这成年男子无法抗拒。下一秒,一截粗糙的绳状物,好似凭空出现般,束缚在了他的喉头。
轮到他了。
原容意识到不妙,也知自己无法反抗,立刻趁还能出声大喊:“小心!Akane不、咳!不是……”猫……
“不是什么?”
“原容,你怎么了!开灯啊!开灯——!”
可太晚了。绳索的主人仿佛察觉了原容的目的,轻轻笑了起来,这笑并不是花季少女清脆银铃,而是老妪嘶哑可怖。
此刻,处于生命受到危机的千钧一发的档儿,原容全身心注意力伴随爆发的肾上腺素聚集在了感官上,他清楚地感受到喉咙间粗糙收缩被极速,气管被扼制,空气难以通过,他听到自己用嘴呼吸的粗鲁喘气声,最后一个音节被吞没在脖颈“咔”的一记断裂声中,然后,世界黑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逢雨夜。
大雨连绵不息,好似成为这片空间唯一的旋律,寂静又整齐的撞击在街上。
原容睁开疲惫的双眼,浑身凉意刺骨。
冰凉雨水汇成细流,顺着后背一路蜿蜒入进后腰,他不由得一抖,捏紧手中的雨伞。
面前,又是埋藏在漆黑雨夜中的二层旧宅。
第三遍了,原容轻笑出声,也将是最后一遍了!
他按常理打开任务面板一看,三个任务均未变化,这让他安心一些,说明多次循环未影响任务走向。
他先按下门铃,等待步入“鬼局”。这次老宅是什么时间节点?无从得知。
中年女子踩着小碎步的拖鞋声,应和一声:“来了!”
紧接着,世界仿佛一瞬活了过来,一楼、二楼亮起温暖的灯光,在压抑黑夜透露出生的气息。
正符合原容的猜想,又回到了第一时间节点,而不是第三时间节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锈铁门“吱呀”一声推开,光好似找到了黑暗的突破口,从门中争先恐后的照亮一片雨夜。
原容打了招呼进门,换鞋,坐下,又与神木田英介客气的寒暄几句。不一会儿,饭菜好了,神木田太太招呼洋子和发小下楼,看来原容死后,二人也遇害,四人同时又进入第一时间节点。几分钟后,门铃大作,徐伦凯和奥德伦特两位“不速之客”到来,原容做内应将人带进屋。
一声惊雷,咆哮着划破雨夜,震动在每个人的心上。
至此,“事件”开始了。
这次,原容做了提醒后,四人都巧妙地避开了神木田太太的肉菜。
洋子不悦的扒翻着食物挑拣吃了,借口上楼。原容突然开口:“洋子同学,你先坐下,老师有话和你说。”
神木田英介碍于面子,冷声喝道:“听到没,老师问你话呢!”
漂亮女生翻个白眼,不情愿的坐下,一个眼神斜过去,示意他有话快说。
原容稳住心神,微笑道:“听有同学反应,你和你的……姐妹相处的不好,是这样么?”
语毕,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冷凝了。
这句话好似撞破井外之瓮的重锤,一下将隐蔽在神木田家的最深最恶的秘密打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全程紧盯着餐桌上三位神木田成员的神情,果不其然,好似惊雷打在心上,神木田英介心里素质还行,没表现得那么明显,神木田瑞穗则面色煞白,小幅度发起抖来。
秦仲铮多少猜测到原容问这话的缘由,添油加醋,装作不知情般:“哎?你有姐妹的吗?怎么不出来吃饭呢?”
无人回答。
神木田太太眼神飘忽起来,不安的看一眼额露冷汗的先生,又焦虑的不着痕迹瞥一眼女儿,好似不知如何回答。
神木田洋子还算反应机敏,抿嘴道:“老师听谁说的?我没有和她相处不好。她……在国立春森上学,去课后辅导班了,还没回来。”
“这样啊,”原容若有所思的点头,又笑道,“方才英介先生说,茜住在那边储物间?”
怯懦温柔的神木田瑞穗猛地向神木田英介瞪去,眉目间狰狞恶毒,好似换了一张面容!
将这一切变化都扫在眼里,原容火上浇油:“虽然我不知道贵府情况,不过让孩子住储物间不太好吧……”
“不,不是,”神木田太太慌乱解释,“那不是储物间,我们家比较小,把那收拾出来给小茜住了。这孩子懂事,把楼上卧室让给了妹妹而已。”
“那为何……”原容面露不解的歪头,“为何我在储物间,找到了署名为‘洋子’的,从国立春森转到私立清和女子高的转学申请书呢?”
“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木田英介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滑下,金丝框眼镜在劣质白光照耀下,发出神经质的反光。
原容乘胜追击,冷笑道:“我看,这是洋子帮茜写的,茜的转学申请书吧?给别人写东西,一不小心属上了自己的真名,只能销毁了,可惜还是被发现了,对吗?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洋子要替茜写转学申请书呢?还是在储物间写?茜不能自己写吗?还是说……茜已经死了呢?”
他饱含讥讽的,乌压压的鸦黑色眸子,如一潭极深极冷的深渊,紧紧投向餐桌上握拳、一言不发的神木田洋子。
“转学申请书一式两份,一份递交给原学校,一份递交给新学校,但老师可不记得收到过‘茜’的转学申请书——让我想想,茜的申请书只交给了原学校,来掩盖此人突然消失的原因,对吗?让长相相同的洋子假冒茜去递交申请书,足以让老师相信是茜自己要转学,对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原容轻轻站起来,走到浑身战栗,咬牙怒视的洋子身旁,俯下身,用所有人都听不清的分贝,又轻轻说:“还是说,茜故意把名字属错成‘洋子’,好让父母相信自己真的是洋子,然后把申请书交上去,作为‘洋子’,永远活下去呢——被同学发现神情大变的‘洋子’同学?不,被父母忽略的,要被当成邪神祭品献祭的、可怜的小茜?”
少女恍惚着,身子软倒了下去,她方才明亮跋扈的美眸无助又绝望的望向原容,恐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最终,像祈求般轻轻道:“别,别说出来……我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了……”
“噗——”
肩上剧痛传来,鲜血随热量一齐喷涌而出——
原容惊恐转身,只见面容狰狞狠厉如恶鬼的神木田太太,高举着菜刀,狠狠向下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容!”
“放开我女儿——”
“小心!”
原容忍住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侧身一个翻滚,又在电视柜上借力半蹲,不慌不忙的抬脚冲神木田太太小腿上扫去,将矮小瘦弱、又怒又怕到站不太稳的妇人扫倒在地。
奥德伦特一个猛扑撞倒想起身的女人,又一个擒拿将她控制住,把手中菜刀踢到秦仲铮那边儿。
秦仲铮反应极快,一把捞起还沾着血的菜刀,在神木田英介恐惧到大脑当机的档儿,一脚猛踹在他肚子上,把他制住。
洋子尖叫着试图逃窜,在秦仲铮怒喝威慑下抱头趴地,一动不敢动
——整个过程在短短半分钟间,如行云流水般配合默契完美,将客厅中形势完全握在了手中。
徐伦凯小心的搀扶起原容,他的肩膀持续涌血,让人看了担忧极了:“我靠,容神你挺住,我给你找东西包扎!”他迅速脱下外套,又脱下理工直男工字背心,大力扯破,试图给他包扎。
奥德伦特看不下去了,示意他过来控制神木田太太,自己过去给原容处理。他仔细查看了伤口,松了口气:“没事,没伤到动脉。”他柔声让原容侧趴,放松,仔仔细细粗略先包扎了。
电灯仍在不安的闪烁着,惨白灯光与窗外声声惊雷并起,伴随毫无停歇之意的巨大雨声,在客厅幻化出狰狞的扭曲光线。
原容谢过他,迅速坐起来,无视奥德伦特要求他休息的严厉目光:“在出事前,咱们动作快一点……解释以后再说,现在,按照我说的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队友们均严肃了神色,冲他点头。
真好,原容鼻子一酸,有这么配合默契、又无条件互相信任的队友。
他强忍肩膀剧痛,冲到玄关,拉开鞋柜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臭一涌而出,他这次学聪明了,闭上眼摸索过去,摸到冰冷沉甸甸的黄铜神像。
他强行压抑下想要去看邪神面容的欲.望,迅速恭敬地捧着邪神像到客厅餐桌上。
见到这诡异神像,众人均吃了一惊。
反映最强烈的,则是神木田夫妻。
本被壮汉威胁着,安静如鹌鹑的两个人,见到黑暗天神像那一瞬,仿佛被注入了灵魂般,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怎么能对真神不敬!”
“黑暗天真母,救救我们,我们被强盗劫持了……黑暗天真母将你们的全部所作所为都看到眼里,你们大难临头了!”
可无论狂热的二人如何哀求惊叹,那邪气四溢的黄铜神像,只是在惨白而闪烁不宁的灯光下,反射着黯淡的金属光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张狰狞诡笑的老妪脸,只是居高临下的、毫无情感的地望着蝼蚁般鬼哭狼嚎的两位教众。
看来,在灾祸还未临头的第一时间节点,可怜的神木田夫妻还仍对邪神崇敬不已。
“黑暗天女,我将代替您,对欺骗您的一家伪信徒,做出惩罚。”原容闭眼,又睁开,冲对哀嚎不为所动的队友们说,“麻烦杀死神木田夫妻。”
奥德伦特和秦仲铮对视一眼,胳膊大力一扭,怀中挣扎不宁的瘦小律师便脖颈断裂,最后一句哀嚎咽在了嘴里,断了气;后者抄起菜刀,决断的给了女士一个痛快。
“叮咚——”
任务面板弹出,众人的【支线任务1】由黑变灰,显示已完成。
赌对了。
就知道——盗贼团那种没脑子的能通关的副本,通关方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原容松了口气,但精神并未松懈,他冲疑惑的队友摇摇头,转身拉起了还趴在地上,恐惧的颤抖不已的“洋子”。
“别装了,你并不难过,对吗?”他好笑的勾起嘴角,“看到虐待你十几年,将你当祭品养大的真凶死亡,不应该很快乐吗?”
“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貌女生收敛了眉目刻意伪装的跋扈,此刻双眸含着雾气,无比卑微可怜。
可原容,却没有更多同情心送给这异世界的人了。
怨就怨,你处于生存资格测试测试题里吧!
原容咬牙,抄过秦仲铮递给他的菜刀,在泪如泉涌的卑微乞求的茜的注目下,给了她了断。
随着少女温热血液喷涌而出,原容的任务面板再次“叮咚”一声,煞是好听。
【隐藏任务:来自神的怒火】完成。
马上就能……结束了。
原容烦躁的将手中失去生气的女孩轻轻放在地板上,给她阖了眼睛,转身,对上奥德伦特担忧的视线,他不由得笑道:“好了,该给帅哥们答疑解惑了。”
“洋子房间里,有表面性格喜爱的朋克风衣服、摇滚CD;也有不属于她性格的,书皮包的小心翼翼的文学名著,毛绒玩偶,以及名著中几句读书感想。所以最初,我把她分析为精神分裂……但我后来又察觉,洋子表现得性格不一,并非单纯‘精神分裂’,”对上队友们诧异的视线,原容解释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被害后的死法看似千奇百怪,其实有规律。”
“第一遍的第一时间节点里,你们三个、再加上神木田一家被女鬼害死,是因为你们食用了用冰箱碎尸做成的食物;我是什么呢?应该是触发隐藏任务后,隐藏任务【来自神的怒火】在触发时已经无法完成,黑暗天一怒之下将我杀死。
“第二个时间节点里,你们两位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但我和奥德伦特是被吊死的。这让我想起,我和奥德伦特在第一时间节点看到的幻觉——洋子卧室窗外的幻境里,有人上吊自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而,可以总结出,‘洋子’有两种死法。一,不知为何被碎尸;二,上吊自杀。这也对应了第一时间节点和第二时间节点的死法。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造成这不同时间节点不同死法的,其实是两种鬼呢?
“联合到我身份信息里‘洋子性格变化怪异’,以及储物间假装属错名撕碎的转校申请书,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洋子被调包了。
“被谁调包的呢?调包后为何父母看不出来呢?那就假设一个最俗套、电影里最常见的,双胞胎设定。
“我起初,也觉得这猜想太荒谬。直到在第二时间节点,看到客房的猫咪生活用具——神木田先生起初说,储物间是茜的房间,猫从储物间跳出来,我们便以为茜便是猫咪了。但储物间并没有任何猫咪生活用具,反倒堆满了整洁的、只是老旧、被洋子替换下的家具——这分明是人生活的地方。储物间门外,也用彩色蜡笔,轻轻写了一个‘茜’字。
“这恐怕是幼年时,羡慕洋子住在正规整洁的卧室,羡慕她有一个铭牌的小茜,自己给自己写的吧。
“那么,为什么小茜会和洋子掉包呢?
“那就要谈到神木田夫妇信的‘黑暗天教’了。教义中有这么一段话‘……祸福相依,祸中有福、福中有祸……当你囚禁了祸,也便掌握了福……’我粗略理解为,双胞胎被黑暗天教的人认为是祸福的代表,当你把‘祸’献祭,你便掌握了‘福’,恐怕,茜之所以被如此恶劣对待,便是神木田一家都将她当做了祭品。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献祭日迫近了。从小学会了隐蔽爪牙、察言观色的茜,对被娇纵的没有大脑的洋子说,咱们去玩吧。然后,在一辆车疾驰而来时,茜将洋子推了出去。茜得偿所愿,换上洋子的衣服,拿上洋子的书包,回家说,小茜死了。
“既然茜本来就是给邪神祭品,死了也便没什么关系。
“只是,茜的死不能被公开,茜也不可能被下葬,不然会给前途光明的律师惹来麻烦。商量过后,‘茜’的尸体被碎尸储藏在冰箱,然后真茜,即假洋子书写转校申请书,迷惑了学校的视线。
“茜,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也第一节点,我们现在所在的班上人觉得‘洋子’性格大变的节点,之前发生的事。
“可惜,神木田夫妇被茜完美演技蒙蔽,老师只察觉‘洋子’成绩下降,但邪神可分辨的出来——当初说好的祭品可不是这个。
“就在神木田英介沉浸飞黄腾达的伟大前程梦时,黑暗天的怒火席卷而来。短短一年内,受害者们联名上诉他受贿,生涯全毁的他,天天在家喝酒颓废;神木田太太忍受不了毫无前途的丈夫,卷铺盖回了娘家;与此同时,假洋子完成复仇,不知为何上吊自杀——神木田一家,就此破灭。
“回到任务信息中,【支线任务1】让我们救救洋子。
“真正的洋子早已在第一时间节点前死亡,碎尸于冰箱,而此时,茜还活着;第二时间节点内,茜已然上吊自杀,双胞胎姐妹均离开人世……留给测试者能拯救的,只剩一个茜。也就是说,这个洋子的指代,并不外乎真假。
“这就好办了。结合那本邪教的传道书,以及华夏神话异闻中的记载,若献祭者食言,为了平息神的怒火,献祭者将本身献祭,也是一种取消献祭仪式,偿还神的恩赐的手段。所以……想救下真祭品,就需要血祭食言献祭者,即神木田夫妇给愤怒的黑暗天,便是【支线任务1】的解决手段。
“同时,我触发了【隐藏任务:来自神的怒火】,要求我惩罚背诺的神木田一家。问题来了,背诺的人,究竟有几位?看似只有进行献祭的神木田夫妇,实则,还有逃脱了的祭品,神木田茜。”
语毕,徐伦凯虽一头雾水,仍抑制不住崇拜表情;秦仲铮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原容笑笑,转向奥德伦特,对上那一如既往沉稳平淡的视线,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原容仿佛从这凝视中,感受到了……欣慰?
……你是我妈妈吗?
原容心中疯狂吐槽,表面仍云淡风轻的眯眼笑着,背地里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毫无防备的男人的后腰,满意的看到男人千年不变的神情一瞬出现了破功。
奥德伦特无奈的转向小孩,轻声求饶:“容……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你也感受得到疼啊,”原容揶揄道,“我还以为,我们的冷酷无情的死神先生感受不到呢。”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几人聊起天来。
徐伦凯猛的想到:“容神,那主线任务呢?”
原容失笑:“我要说,我还没太多头绪,你信吗?”他对上几人投过来的视线,低声道,“‘事件’的前后起因,解决方法,我想我的逻辑梳理的没错,但……这当中并没有关于‘离开’的信息。”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仲铮突然道:“会不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太多反而会被扰乱思绪,若真的只是‘离开’呢?”
徐伦凯下意识反驳:“我和死神哥早想过了,还没进这破鬼屋时就从街上来回走过,没用,怎么走都得回到这儿来。”他视线投向奥德伦特,后者也颔首,表示他没说错。
一股矛盾感油然而生。
原容皱眉,看向徐伦凯:“那……第二个时间节点呢?你有没有再试试?”
语毕,秦仲铮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第二个时间节点才是现实?”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高效。
原容勾起嘴角:“差点,就又被程序坑一次了。E等难度,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奖励为F等居住资格的任务需要多难。事实上,在荣华高中,主线任务是通过毕业典礼,看似危险艰难,实则最后只要能活下来,前一百名便稳了。既然是盗贼团那种智商都解得出来的任务,咱们不妨化繁为简,往最简单里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望向仍一头雾水的徐伦凯,又解释道:“我刚才在思索这两个时间节点的存在意义。第一个时间节点,显然属于真正洋子鬼魂,一个试图复仇、回归温馨家庭的美好幻境;第二个时间节点,便只可能是一切结束后——满目疮痍的现实。
“这就是第一时间节点无法离开的原因,那只是一个女鬼创造的,仿佛水晶玻璃球里无限循环的一个雨夜。
“而你们最初的,任何介绍都没有的,‘探险家’的身份信息,其实就说明了,你们两位鬼屋探险家,误入了那一雨夜的幻境。”
徐伦凯恍然大悟,愤怒的一拍大腿:“我靠,也就是说,咱们在第一次团灭到达第二时间节点后,直接从街上走出去就行了?”
秦仲铮无奈的勾起嘴角:“恐怕如此。可惜,估计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时间节点是真正的、可以离开的现实。”
原容叹口气,胳膊伸长,将四人围坐的餐桌上,已经凉透了,飘着反着油腻的光的土豆炖肉揽了过来:“虽然我还是无法适应……不过,这是目前唯一进入下一时间节点的办法了。”
围坐餐桌一圈的四人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窗外,有一张巨大的黄铜铸就的诡异神像脸,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室内。
毫无停歇之意的暴风雨下,这个身形硕大到诡异的生物,正蜷缩在黑暗里。
“它”蹲坐的身形都超脱二层小楼外,只得扭曲坐姿,才能将将弯腰,把头凑在一楼逸散灯光的窗外。“它”的背后,万千拈花手臂好似漆黑水潭内肆意生长水藻。
“它”的脸紧紧贴着无止境黑暗里唯一的光源,那扇一楼客厅的窗子,惨白的灯光静静投射在“它”一动不动窥视着的面上,反着黯淡诡异的金属光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比熟悉的雨水湿冷潮气充盈进鼻腔,原容缓缓睁开眼,捏紧了手中小柄雨伞。
他上前一步,按响门铃,徐伦凯大步前来开门。其实上一次的第二时间节点,他们就该注意到,徐伦凯和奥德伦特苏醒点在神木田家宅,正对应二人从误入的雨夜幻境里苏醒的“鬼屋探险者”身份。
四人再次聚集在窄小,充满各式生活垃圾的客厅。
“赶紧出发吧,”徐伦凯不由自主的缩一下身子,“这地儿太阴了,呆久感觉更渗人了……”
本已准备好人齐便走,原容却停下脚步,捕捉到话语里不经意一闪而过的信息:“更渗人了?你潜意识觉得……这里比之前更可怕吗?”
徐伦凯一怔:“倒不这个意思。不知是我总是活得太短还是怎样,我感觉现在更阴森了……”
他这话像是随口聊天抱怨,原容听在心里,却有不一样的见解。
神能全封——当生物处于底层生物链时,总会有更敏锐的对于危险的洞察力。
他顿了顿,开口道:“我们既然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理顺的如此清晰了,为何不试试找出【支线任务2】呢?但我仍犹豫的原因,便是目前,我们仍未找到‘致死点’在哪儿。”
秦仲铮自方才徐伦凯异样的反应起,便沉入思绪般面色阴沉,原容此言一出,他也开口道:“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一路走来的测试,都在致力于削减测试者人数;而我们顺利进行到现在,看似危机四伏,实则没有真正致死点。想想看,两位女鬼进行的攻击,均是‘不可反抗’‘无法破解’的瞬死攻击,显然不符合E等难度——事后证明,这确实只是一二时间节点进行切换的唯一方式,。”
闻言,本就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徐伦凯疯狂点头:“所以,咱们赶紧走吧,趁着没有损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原容却和秦仲铮默契的相视一笑。
秦仲铮对上徐伦凯愈发惊恐的眼神,笑眯眯道:“但换句话说,‘致死点’一定是可以通过反抗避免,同时符合E等难度的。……其实呢,受惊的小男孩先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原容坏心眼的附和:“百分之八十谜题都解开了,这【支线任务2】可以算送到嘴的美食,要这个都不吃,可不是成熟的成年男子该有的气概。”
徐伦凯面色爆红,偏偏还噎的一句话反驳不出,只能气鼓鼓的:“行!那你们说怎么办吧,我听着就是了!”
两个坏心眼哈哈大笑一会儿,笑够了,原容开始分析正事。
“思来想去,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个时间节点内没能探索的洋子房间。同时,整个事件发生的□□:洋子最初的死亡原因,还未搞清楚。所以我想,倘若真还有没找到的线索、抑或任务信息,也大概率只有那了。”
四人说做就做,径直向楼上走去。
路过玄关鞋柜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臭气却扑面而来。
这股若有若无的臭气猛地让原容记起,在上个时间节点,腐烂气息弥漫了整个家宅,后来因为习惯后,便忽略了。现在想来,这臭气实在不寻常,即使冰箱内有碎尸,也不应气味这么重。
他疑惑的停下脚步,他还清楚地记得,上次第二时间节点,拉开鞋柜发现,邪神像消失,只有黑猫躲在里面。
刺鼻的臭气让他忍不住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闭上眼,轻轻拉开鞋柜——
一团杂乱、肮脏,缠成一团的黑色毛发涌了出来。
用“涌”这个词,是因为这团东西太多太大了,好像鞋柜这小格子装不下似的。
原容在毛发团掉出来那一瞬机警的向后一跳,没掉在鞋上。不知是被吓得太多有了抗体,还是太黑看不清,原容这次没被吓到,稳稳心神,蹲下身仔细观察。
不是毛团,好像是……未处理过的毛皮?
原容不确定,奥德伦特凑过来一看,抄起一个散落的啤酒瓶轻轻挑动那团毛发。
令人惊愕的是,这毛团挑到正面,露出一张狰狞惨死的猫脸。
——这不是什么毛发团,是死后僵直了的黑猫!
黑猫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上没有血污,也没有明显伤口,它双目丧失生气呆愣的睁着,仿佛罹患了什么苦难。
“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猫咪做错了什么?”原容咬牙切齿的同时,不敢置信,“这……不一样!上一次第二时间节点,黑猫还获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奥德伦特默默从厨房找来一张勉强算干净的毛巾,盖在了死不瞑目的黑猫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拉起仍蹲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地板的原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改变了事情走向……总之,必须小心了。”
这一划破平静的小插曲后,轻松的气氛消失了。
四人谁都没言语,却均提升了警惕。
在踏上二楼最后一个台阶时,承受了四位壮年男子重量的老旧楼梯,终于“啪嚓”一声,不堪重负碎裂了,徐伦凯一个不稳差点陷下去,被眼疾手快的秦仲铮一把拉到二楼。
脆弱疏松的木板彻彻底底碎裂,露出了楼梯中空的黑暗。
“你自己都感到不对劲儿了,能不能小心点!”秦仲铮皱眉,“在战场上可没人照看你,小宝宝!”
“我知道了,刚才就是意外!”徐伦凯噎的面红耳赤,却知道秦仲铮话糙为了他好,“……谢了,秦队。”
这次调查洋子卧室,原容涨了教训。他抄起拖鞋,轻轻碰了碰门把手,“咚”的一声,门把手重重砸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秦仲铮和奥德伦特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后腿,旋步,两记后旋踢异处同声,狠狠跺在旧宅年代久远的木门上。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眼见着凹下去一大块。
两人见成效明显,又狠狠补了一脚,下一秒,浓郁霉味伴随尘土,争先恐后涌出黑暗。
待漫天飞尘散落,原容抬腿就要从大洞进去,被奥德伦特抓住了细胳膊。后者反身迈入,秦仲铮紧跟上,留两个大小朋友在背后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无奈的笑笑:“可爱的大男子主义。”
从门洞上钻入,还未站定,原容便怔在了原地。
洋子的卧室空了。青春期少女柔软舒适的床、课桌、衣柜,甚至厚重天鹅绒窗帘,都消失不见了。这里好似新房里从未装修过的毛坯房,一丝生活痕迹都没有了。
没有了窗帘遮挡,窗外电闪雷鸣悉数透过玻璃,被折射后无限放大,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成为埋藏万千邪恶的昏黑中,唯一光源。
而这里还剩一件东西。
直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正对着门的,巨大的……挂画。
画中是一个女人,或许,称之为裹在黑绸长袍里的恶鬼更合适一点。“她”身形枯瘦,万千手臂如老树干枯的枝丫,也如漆黑水潭肆意生长的水藻,在阴暗色背景里扭曲伸展,各成拈花指。
“她”正直直的,盯着前方。
老妪的脸丑陋无比,好似在狰狞怒视,也好似在嘲讽冷笑,眼底不加遮掩的恶意如跗骨之蛆,教每个看了这幅画的人心头发悸。
这画似乎很老了,画布能看得出保存的很精心,却遮掩不了边角泛黄的年代感。
“黑暗天到底是何方神圣……”徐伦凯不忍出声,“我靠,光看着就浑身不舒服,这也太邪气了吧,真的有人敢供奉这么一尊神仙?不动脑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枝玉的神格,便是黑暗天的姊妹,吉祥天。掌管财富、福气等一切美好的事物,因此,你和她相处时,会不由自主的感到轻快、幸福、舒服。而反过来,黑暗天掌管灾祸、贫穷,一切你能想象到的邪恶的事物,因此,你感到不适很正常。”
“怪不得……”
原容眼角却瞥到地上,有一个细小的,反射着黯淡白色的东西。他弯腰拾起,可光太暗了,他必须放在手心,紧贴着眼才能看清:那是一颗极小的尖牙。
他递给奥德伦特,轻声问:“你能看出这牙的时间吗?”
奥德伦特仔细看了一会儿:“超过二十年了。这应该是……动物的牙。”
闻言,徐伦凯也凑过来,小声惊叹:“是猫的前牙,错不了!我养过猫,和我家妮子的前牙一模一样。”
原容听了心头一动:“那这牙的主人还可能活着吗?”
“不可能吧,”徐伦凯摇头,“猫咪寿命最长也不过二十年。不管是替换下来的乳牙,还是死后脱落的恒牙,这猫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还活着?
可……原容清楚地记得,上次第二时间节点,神木田家的黑猫还活的好好的……
鞋柜,黑猫,邪神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巨大的矛盾感碾压过原容神经,原容猛地冲出卧室,向楼下跑去,他动作是那么急,被木门带了一个踉跄,甚至来不及站稳,跌跌撞撞冲下楼。背后队友们不明就里的担忧的大喊,也被他远远抛在脑后。
原容气喘吁吁的在鞋柜旁停下,怔怔的盯着被毛巾盖住的,可怜猫咪的尸体。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咬牙,抹上了猫尸看上去触感及其令人不适的皮毛。
僵硬的,冰冷的,好似在摸一座寒气四溢的铜像……
“叮——”
【支线任务2:可怜的小猫咪!】
老天啊,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对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下手?
【任务奖励:“E等神格:白拉姆”】
白拉姆……呵,他就知道!
“容神,你做了什么,【支线任务2】出现了!”
“我什么都没做,”原容慢慢的走上楼梯,小心的避开那一阶破碎的楼梯,“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好笑的真相。”
他神色平淡的迈进木门,解下“黑暗天”的挂画,然后——将它翻了个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这是——”
一位满面洋溢着盈盈笑意,丰腴美貌的女神像,映入眼帘。
她裹着柔和如云的圣洁长袍,脚踩祥云,连天红莲妖冶似火,在身后蔓延盛开。她万千丰腴白臂柔美优雅的呈拈花指,脸庞上是让人看了如沐春风的慈和微笑,在吉祥喜庆的灿金背景下,一双美眸慈祥和蔼的望向画外的人。
谁能够想到,灾神黑暗天画像的背面,会是吉祥天呢?
“看似神用献祭约束了世人,实则……世人也用福报约束了神。”
原容轻轻地喃喃着,出神的望着丰腴慈和的女神。
那双柔和的美眸,仿佛能看进人的心里——
【你为什么不能爱一下我呢?】
【阿,别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你……该回去了。】
【你爱蝼蚁般的人类、爱毫无生气的山川、爱一切世间万物……你有那么繁多、那么复杂的,万万千千的爱,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来爱我呢?】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容?你说什么了吗?”
原容恍然回神,对上奥德伦特担忧的眸子。
脑中一瞬浮现的奇异对话仿佛是幻梦,又仿佛不是,当他再想捕捉那一丝转瞬即逝的熟悉感时,却又消失无边了。
“没,”原容勉强笑笑,“又幻听了而已……好了,让我们赶紧结束这有趣的鬼屋之行吧。”
“有一个大家都想不通的问题,那就是这家人为何要供奉邪神。我记得几天前,拿回那堆资料的一初,花枝玉便好奇自己神格的介绍,查询了不少资料,我也陪她找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虽然几近每本记载了‘吉祥天’的资料,都会相应提起作为孪生姐妹的‘黑暗天’,可对‘黑暗天’的介绍,总只有相同的廖廖几笔。——不外乎是一同出世,善恶两面,祸福相依,再无更多——至于黑暗天在历史上的典故,流言蜚语,甚至可能类似的上级神格,都找不到能完全对应的。
“听完我的描述,你们有没有感到矛盾感?即是说,这位吉祥天孪生姊妹的女神,况且又是容易做多笔墨的邪神,竟没有在漫漫历史长河留下大小水花?这就好比天资聪颖的孩童竟考试不能及格,这岂不是很荒谬?
“而支线任务2的任务奖励,才是点醒我的关键。【白拉姆】,即是花枝玉现在的神格。所以结论荒谬又理所应当——祸福相依,吉祥天,也便是黑暗天。”
语毕,徐伦凯并未见识过花枝玉的黑面邪神模样,不由得疑惑:“那既然黑暗天又是吉祥天,他们为何不直接供奉吉祥天呢?”
“如果他们供奉的了的话,”原容嗤笑,“心存善则得善,心存恶则得恶——他们选择用自己亲生血肉这种无比残忍不人道的方式来献祭供奉,那么他们求来的,也只可能是邪神面黑暗天。更何况……不知为何,他们将黑暗天,口上无比尊敬崇拜的宇宙真母,囚禁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言一出,徐伦凯瞪大双眼:“等等,我明白你这个用不人道献祭只能招来邪神的理论……但,一介凡人如何囚禁得了神?”
原容笑笑:“搞明白这个,支线任务2便完成了。他们用了什么手法,我目前还不清楚。假设有这么一种方法,说是勒索也不为过……强行让神明在履行完报酬前无法离去,长长久久服侍他们家;最后被勒索的神明却发现,他们答应献祭的祭品,用来勒索的筹码,却是个西贝货……会是何种结果?”
“气坏了吧,”徐伦凯后怕的摸摸心口,“不少电影里敢于欺骗神的,最后下场都惨的要命。……我靠,你的意思是,神木田家这么惨的原因,还有这一层?”
秦仲铮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得过去。虽说祭品有误,也已经献祭了一位假洋子,单单是祭品出错,不会报应如此严重。所以……他们不单是欺骗神,而是惹怒了神!”
原容点头:“我的心头一直有一股矛盾感。第一次的第一时间节点,我在发现邪神像后,被邪神抹杀,第二时间节点,邪神像却不见了,跳出一只黑猫。第二次的第一时间节点,我们对邪神进行了正确献祭后,第二时间节点拉开鞋柜,却只有猫尸掉落。而刚刚徐伦凯告诉我,这颗牙唯一可能的主人,黑猫,绝不可能还活着,而且大概率死了二十年之久……
“之前,我提到过一个理论。‘时间河流说’,把时间比拟成河,下流水发生改变,不会影响上流;而上流的水发生改变,会影响下流。两次节点循环,唯一发生变动的,是鞋柜里隐藏的东西,也就是被我改变了的,邪神的性质。——第二次循环时,我们在第一时间点报复了神木田家,并进行正确献祭,所以第二时间点,黑暗天得以摆脱囚禁。
“得知他们信奉邪神后,我就在想,为什么邪神不自己进行报复?他有能力颠覆神木田家的气运,却无法动手抹杀背诺的献祭者?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限制。但,它又会全程被神木田家捆绑在这里,那么唯一符合全部条件的,只有全程在场的黑猫,以及献祭成功后脱离黑猫躯体的黑暗天了……”
惊雷闪过,电闪透过窗户被无限放大,打在那张白净小脸上,好似夜鬼般狰狞。
原容顿了顿,任务面板弹出,那声“叮咚”被雷声吞没。
第一次圆满完成能见到的所有任务,原容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冲可爱的还在三两懵逼的队友们笑笑:“走吧,离开这个……囚禁了神,也囚禁了自己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木田家为了囚神,赚了再多钱也不敢搬家,那么,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人生啊……奋斗不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吗?但大多数人,往往本末倒置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
四人走出铁锈斑斑的大门,踩在青石板积水上,寂静的街道里回荡着的,只有水被踩踏的嘀嗒声,以及细微的呼吸声。
他们静静的向黑暗中看不真切的街那端走去。
冥冥间,原容心头一动,下意识转身向后看去,在神木田家宅背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一位身形高硕,背生万千手臂的,浑身散发柔和白光的神女。她一双慈和美眸温柔的眯着,正微笑着,慈祥的望着他们。
她是……
那张脸,竟神似花枝玉……
还不容原容多想,世界便吞没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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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容醒后,竟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他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帘外隐约透出的晕红黄昏出神。
一只很小的虫子,正努力从窗帘下端,歪歪斜斜的爬到窗帘杆上,然后被风吹下,功亏一篑。它仿佛把无穷大的窗帘当成了征服对象,殊不知在外人来看,这梦想有多么可笑荒谬。
发呆这类往日绝不会浪费时间关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原容却觉得有趣极了。
奥德伦特估算了他醒来的时间,见他长久不出门,担忧的轻轻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白净小少盘坐在床上傻乐的模样。
他心一暖。
原容精力集中到甚至未察觉屋里多了一位大活人,那小虫实在太笨了,总是找不到正确的最短直线路线,他忍不住爬到窗边,踩着实木雕花的床头就要去帮那小虫,看的奥德伦特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点儿!”
他这猛地一出声,才吓得原容一个不稳反张下来,幸好奥德伦特早就算准了在那接着,不然可要摔惨了。
“你这算什么?”奥德伦特无奈的低头,看怀里笑的没心没肺的原容,“用华夏流行词叫……‘碰瓷’?”
原容大笑出声,总被阴郁沉思遮蔽的桃花眼,此刻放松下来,愉悦的眯着,笑成一朵桃花,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打趣道:“奥德,有没有人说你变贫了?再说,我就碰瓷你怎么了——你吓到我了,快赔钱!”
“好好好,都赔给你,”奥德伦特宠溺的顺着原容话头接下去,“可是我为了迅速来找你,全数身家都抛在了俄国,用什么抵债呢?”
原容装摸做样的想了想:“现在按斤卖,也没人买了……那你只能留下来给我打长工了。不管吃,只管喝哦。”
看怀里少年活蹦乱跳的,还能这么精神的开他玩笑,奥德伦特一颗心也完全放下。天知道刚才他推门,望见愣着发呆的原容有多担忧。
原容把奥德伦特轰出去,换了身新家居服,把旧的扔进洗衣盆,想了想,又打开任务面板。
这次,他算是收获颇丰,不止指道具,也指信息。
——两个隐藏副本中,均产出了【神格复制卡】,以及【次神格】。
这是不是意味着,隐藏副本的主要作用,便是让测试者人为调控主神格进化方向用的?
而联合两个隐藏副本的世界信息,原容也隐约探索到了规律:隐藏副本会产出支撑那个小世界运行的根本神源。
原容更愿意把“副本”理解为,一个小世界的“碎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碎片”可能是“事件”集中发生的那几天,也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封存了的时间段。前者,好比荣华高中、三口之家、白泽图书馆;后者,好比人狼村、杜鹃镇、神木田家。在前者,推动事件发展的是时间;后者,推动事件发展的是测试者的行为。
同样的,前者能造成的“致死点”十分明显,撇除自相残杀,普遍是强有力的外力;后者的“致死点”,撇除自相残杀,原容却难以找寻。
当然,样本数量不高,原容不能完全定论,但原容发觉——后者的安全系数远远高于前者,在前提不自相残杀的情况下。
难度上,原容到不觉得后者会简单。试想,阻碍了人狼村任务进行的,不是线索缺失,而是测试者彼此猜忌造成的不合作;原容不敢想象,如果神木田家一起进入的不是队友,将会产生多大程度的意见分歧引起的猜忌。
奥德伦特注意到原容突然的沉默,问道:“怎么突然又不高兴?饿了?”
原容这才回神,失笑:“我说,你的人际交流能力是不是全用在我这了?懒得理别人,却抓我情绪变化抓的这么准……”
雅黑色的眼瞳在窗帘背光出酒红霞光映衬下,如一潭深又冷的寒水。
奥德伦特清晰地在那里看到了自己,仿佛创世之处最崇高、最神秘,从未有任何生命踏足过的那里,仅有他自己一般。
“奥德?”原容好笑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惊奇道,“哇,你真的变了,都会发呆啦!”
奥德伦特一把抓住那只细长纤瘦的手,窝进手心,笑道:“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奥德会骗人啦——”
晚饭是奥德伦特和秦仲铮一起做的。
用秦同志的话说,上次英勇负伤,没能大展身手,今日必将一雪前耻。
然后捧上一盆烤糊了的土豆。
徐伦凯不忍直视:“我靠,这是什么东西?油炸泥土?”
秦仲铮脸黑,看不出红没红,但耳垂起码红了。他怒道:“饿的轻!”
徐伦凯可抓到反嘲的一天,简直农奴翻身做主人,拉过原容做评判:“容哥,你瞅瞅这是啥,你能认出来不?”
说实话,原容真没认出来。
但他为了给老秦个面子,还是勉强大胆开猜:“当然认出来了!这是,嗯,烤……红薯?”
秦仲铮,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伦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差点被秦仲铮从楼上追打到楼下,最后晚餐救场的,还是奥德伦特“3分钟美食”刚学会的炖白菜,外加徐伦凯友情提供的沙丁鱼罐头。
炖白菜被抢了一空。其实,奥德伦特对放多少酱油、盐,根本没数,炖出来又咸又过烂,但这类新鲜蔬菜,仍让四人吃的满心欢喜。
饭后,原容把今天的猜测简单说了说,又开诚布公的问:“……【白拉姆】应该是光明阵容的一个升级加成,我想留给花枝玉或者池疏。【神格复制卡】只得到了一张,先在我这里存着,如果谁想用,就告诉我。”
众人均无异议,毕竟原容无论是搜集线索,还是逻辑推理,都是他出力最多。换句话说,他将私人奖励贡献出来是情义,不贡献出来是道理。
原容又斟酌着说:“估计大家都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小世界会产出花枝玉目前拥有的神格……”
他对上秦仲铮若有所思的目光,说道:“我只能得出结论,神格不是唯一的。”
此言如一记惊雷,打在众人心上。
徐伦凯惊叹:“那这么说,世界上可以有千千万万水神,或者死神?这太可怕了吧……”
原容不确定的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反过来想,花枝玉的这个神格,在初期是不是弱的出奇?神格向来有优劣之分,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会不会像游戏中一样,神格稀有度不同?稀有度强的,比如我和奥德这样的法则神格,稀有度弱的,比如花枝玉的信仰神格,以及荣华高中产出的SE-3式变种血脉。游戏中,最普通的,往往可以作为材料,作为进化加成,调整进化方向……再者,即使有千千万万的雨神,真正能存活下来的,也是最强的一个。”
而接下来,原容犹豫的提出了一个奇异的观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在想,生存资格测试……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是说,它使人凭空获得神格,而且神格并不唯一,似乎人人都可以称神。他真的是看上去这般,筛选人类生存资格的测试吗?”
奥德伦特眼神一动:“你是说,另有别的目的?”
原容直白摇头:“我不知道。但,到底谁有资格生存呢?起初,我们遇到的副本均是进行对抗,荣华高中、莱科特老宅、每次几近筛选一半人数下去。但从人狼村、白泽图书馆开始,结果发生了变化——存活人数,可以超过半数。进而到神木田家探险,我们组队进入的情况下,并未遇到其他测试者,而且全身而退。……我便在思考,是不是所有副本都可如此。”
“结论呢?”徐伦凯焦急道,“要真可以,那不就可以没人牺牲了……”
“可惜,答案是否。”原容苦笑的摇头,“最简单的,我和奥德伦特经历的莱科特老宅,硬性规定了阵容对抗,只得存活一个。白泽图书馆中,也硬性规定,排名最后一定会被抹杀。”
“但是,”他随即话锋一转,嘴角自信的勾起,“你们发现了吗?测试中牺牲人数比例在逐步下降……这意味着什么?”
秦仲铮面色一亮:“生存资格测试,并非筛选弱者下去——”
“——而是要筛选强者活着!”
此言一出,众人均震惊。
这两句话看似同一内容,实则,差异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弱者,是相对的概念。
十个强者中,硬要比拼,一定会有弱者;但十个强者中,硬要下概念,也完全可以均称为强者。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第三期测试,人狼村事实上可以通过合作全员通过。
“神格资格测试,我只经历过一次限时图书馆,属性还不能定义,但它的目的,我想也不是为了筛选而筛选。”
但原容再次话锋一转:“理解到这,让我感到真正恐惧的是未来的事情。”
他看向奥德伦特仿佛在沉思,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眸子,心里不由得柔软一点,继续说道:“生存资格测试进行到最后,不,不用最后,一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什么样子?
进测试需要对抗,会死人;想要升级神格需要猎杀“同等级”神格者;想要升级异能需要猎杀“同等级”异能者,到最后,为了升级,需要踩着很多很多“经验”向上爬,而为了培育“经验”升级,有需要喂经验很多经验……
这是一场养蛊般的战争。
徐伦凯不由得打了一个抖。他从未想过这类问题。他只想着,有了力量,参加测试,赢取生存天数,然后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原容现在告诉他,测试者的数目一定会递减、递减、然后递减到无法递减的地步。
“神格进化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秦仲铮不忍开口,他嗓子有些嘶哑,仿佛烟抽多了,也好似阴霾压上了喉咙,“会出现真正的‘唯一的神’吗?到那时,世界会如何……”
“你相信,生存资格测试会让测试者真正成长到‘真神’,能够威胁到世界意识的地步吗?”原容苦笑,“别忘了,我们只是在寄生虫监管程序下苟且偷生的测试者,神格异能什么的,只是摆在驴子面前的当做奋斗诱饵的胡萝卜罢了。”
——驴子永远无法真正咬到那颗鲜亮的红萝卜,测试者能力的强度,也永远只会在“寄生虫监管程序”许可的范围下。
“不过,我说这个,可不是要打击大家积极性的,”原容突然笑眯眯的一改沉郁的语气,“这个问题,不止我在想,我们可亲可爱的、正在一字不落监听着的程序,估计早已想到了——如果进入副本测试者人数不够,该如何开局的问题。”
他话锋转得太快,徐伦凯有些跟不上:“你是说人太少开不了测试?可……”
“是的,”原容笑道,“这种情况,其实我们已经遇到了……神木田家这个副本。除了进入测试的我们四人,再无其他测试者,也便没有什么阵营对抗了。
“其他副本会如何,我不清楚。也许,阵营对抗型的测试在同时进入的测试者太少时,需要精神排队进入……但起码这种‘得知坐标’进入便能触发的隐藏测试,不会因为人数不够而开启不了。奖励是固定的,而进入几个人,这个小副本都能吃的下——随意安排身份信息便是了。”
“那按你这么说,你认为多人同时进行副本,能利益最大化?”秦仲铮捕捉重点,“但为了仅仅几个奖励,成本太高。再者,首次进入此坐标的人才能触发隐藏任务,太过于浪费机会。”
原容狡黠的眯起眼笑起来:“那,如果第一次进入,和非第一次进入的人一起组队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会是如何?
就算进入隐藏副本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当去那个小世界度假了。
笑眯眯的视线对上奥德伦特深邃的目光:“如何,奥德?要不要再去咱们的‘纪念地’来一遍啊?”
“都听你的。”
原容召唤出程序,询问道:“SE-3式变种所在的小世界,坐标是多少?”
程序被调节成机械音效的嗓音瞬间回答了一串坐标。
但原容注意到,这坐标是四维的。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又改变了问法:“那我进入的隐藏副本的坐标呢?”
果然,只见程序顿了顿,不带情绪的嗓音回答道了一个五维坐标,又提醒道:“隐藏副本仅在第一次进入小世界时开启,通关隐藏副本的测试者再次进入,只会进入普通的小世界。”
“我知道,谢了。”原容勾起嘴角笑笑,关闭任务面板,转向吃了一嘴狗粮不明就里的异能者二人组,“趁着女士们还没回来,想不想……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大逃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呜——呜——”
好吵……
“喂,快醒醒,到点啦!”
远处,巨大号角声嘹亮而激昂,好似轮船开启前嗡嗡汽笛声,接连不断的霸占着沉睡人全副注意力。
原容睡的很不踏实,他迷糊睁眼,只见他睡在一个窄小僵硬的木板床上,天似乎还昏暗着,沉闷窄小的房间四处散发着颓废无望的气息。
透过床尾边圆框窗户,原容隐约望见了……一片汪洋?
他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耳边聒噪的喊醒声,声音的主人是个小少年,黑瘦的好似猴子,一双眼却又大又亮,此刻,他正疯狂晃荡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破烂木床,有要直接上来拽原容的意向。
原容为了让他消停,敷衍的应和几声。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睡衣,摸到床尾堆着的衣服迅速穿上。这好像是校服,黑底红边,背后用有力毛笔字印制着“衡军初中”。
等等,衡军初中?
原容睡的发蒙的脑子瞬间清醒:他对这里完全没印象,他清楚地记得,上次苏醒地点在教室里——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该不会是进错副本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时间来不及多想了,屋外号角声愈发洪亮、紧凑,预兆着集合时间迫近。
眼见着黑猴小少年又要张嘴催促,原容赶紧踩着粗糙的木梯子下床,他注意到,窄小沉闷的破宿舍里家具不多,破床也好、圆框窗框也好,都有明显刀刻的手工痕迹,木刺大咧咧横劈出来,好像小学生手工课制品一样。
见原容可算下床,小少年火急火燎的背上挎包,做了一个让原容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拉开原容以为是衣柜的陈旧立柜,从门后挂的一排铁制品中挑拣一番,最后抄出一把长杆枪,又背上有他半人高的箭篓,不耐烦的回头瞪视愣着不动的原容:“你不是睡傻了吧?你忘了今天要干啥了?”
原容迅速回神,看来,这副本和荣华高中一般,同为武力副本。
没时间深究了,他顺着小少年话头打探到:“啊,今天要干啥来着……”
“你这家伙!”小少年咬牙切齿,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平时不带脑子天天坑我也就算了,你连今天都不放心上!我告诉你,等会你可别死皮赖脸要我带你!”
见原容仍一头雾水,小少年恨铁不成钢:“狩猎日!今天轮到咱们班打猎了!你清醒一点!”
“啊……啊!”原容装作恍然大悟,瞬间打开任务面板,“我知道了!”
【身份信息】
你是有幸存活在衡军初中安全区的流浪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灾变重置世界格局时,你和同班同学有幸放学后未离校,得以幸存。
“拿起你的斧子,抄起你的脑袋别紧裤腰上
“我不知明天为何物,我只看到眼前疮痍操蛋的生活
“怪物吃了我朋友的残骸——那没关系
“只要我还活着
“啊,美妙的活着!”
【主线任务:完成你的使命】
轮到三年级3班值日了,这次能剩下几个小朋友呢?
【任务奖励:第三期居住资格E等】
【支线任务1:狩猎成绩列前三名】
取得好成绩的孩子需要鼓励,鼓励使我们发愤图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务奖励:神格复制卡】
本场隐藏居住资格测试难度为D等。
请务必严格按照身份信息行动。
完成主线任务,可以通过测试,支线任务奖励将在通过测试后统一发放。
未通过测试者,将扣除本场测试相应居住时间,清空本场测试所获得道具;通过测试者,不会扣除本场测试相应居住时间。
原容迅速记下几个关键词:大灾变、狩猎、值日、幸存区……
即是说,未知因素导致了“大灾变”,又一些原因,衡军初中的孩子们得以幸存,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将学校当成了生存基地。
而让他提起十分警戒心的,是这次宽松的世界限制:神能可以用、储物间道具栏均可以用,作为一个隐藏副本,主线任务的奖励竟提升到E等资格,也明确告诉测试者难度为D。
……看上去有些不妙。
一路紧跟着小少年跑出宿舍,原容更加确定当下情形严酷之处。
宿舍楼是老式建筑,楼道两侧墙明显年代久远,被油烟污迹熏黑至天花板。天花板四处边角爬满了霉斑,渗漏着潮冷积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建筑隔音非常差,二人匆忙跑步声无限回响放大在走廊,楼上“蹬蹬”的跑步声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失序的管理使各式杂物堆积在本就狭窄的楼道,糊满泥土的工地手推车、铁锹、钉锤;甚至做到一半的粗糙木筏,磨损严重的帆布,均横七竖八一股脑堆在过道上。
泥点、暗红血迹,混合成令人不适的一滩,从楼道那头一路滴落到楼道这头。
——这里真的是初中生居住的宿舍吗?就算说是农民工和渔夫集中居住地,原容都信!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而小少年细瘦如杆的小腿灵活的从杂物中上下横跳,很快甩了原容十几米。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出了单元,原容注意到,顺应急迫号角声召唤向外急匆匆赶的,约莫还有十好几人。
但使他很快瞠目结舌在原地的,便是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奇异景象。
一片汪洋。
远处地平线,水与天连成一色,万物被铺天盖地的昏黄色笼罩,视线所及之处均是茫茫黄水,无边无际,仿佛他们所在的学校是世间唯一的孤岛。
滚黄浑浊的污水波涛起伏,下面隐约浮现出异物的轮廓,教人看了头皮发麻;高远的天幕是一片奇异的昏黄色,仿佛沙尘暴来袭时泥沙遮天蔽日,令人心悸不安。
一切都笼罩在无边无际的荒芜悲凉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便是……大灾变之后的世界吗?
隔着极远,便能听到呼啸的波浪声滔天不绝,以及动物怪异的嘶鸣。
原容抬头看去,瞳孔不由得微缩:在离地二十米高空处,有几只硕大的,双翼展开接近三四米,远观如黑色闪电的怪鸟盘桓在学校上空。紧接着,就听伴随“咚——咚——”的巨响,几个巨石被抛上空中。
原容朝声响发出处看去,震惊的望见,一群初中生正合力运作着两台投石机!
这太危险了吧!
那造型粗犷的投石机几近两个初中生高,用粗木板、草绳,登山用皮绳勉强捆绑做成,质量粗糙到仿佛下一发,巨大的震动就会自己震碎一般。
再定睛看去,那粗木板的材料好像是……课桌板?
初中生全穿着同原容身上一般的校服,黑红相间的外套沾满了泥水点和血迹,袖子挽到胳膊上,嘴里大喊着“一!二!发!”的口号,动作熟练,合作默契。
一人瞄准,两人发力,还有一个塞石头,一发一发的打向空中嚣叫的怪鸟!
那怪鸟似乎极想俯冲攻击,又忌惮投石。有一只终于忍不住了,从旁道拐弯翻飞向看上去最瘦弱的女孩,可惜那女孩早已预料会被盯上,抄起背后挂着的剁骨刀,不慌不忙的一把跺在怪鸟纤长脖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怪鸟尖锐嘶吼着,挣扎了几下,锐利坚硬的长喙狠狠戳在女孩胳膊上、腿上,溅出一片血花,女孩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下又一下用剁骨刀大力劈砍怪鸟脖颈!旁边一个男生也分出手,用消防斧大力一齐砍向怪鸟。
纵是怪鸟皮肤再坚硬,也禁不住这两重攻击,动弹了几下,死了。
注意到原容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目光,小少年顺着他视线看去,不屑的撇嘴:“切,九班今天差事真好!”
原容忍不住诧异的问道:“这么危险……差事好?”
小少年眼神一下就变了,像是看一个傻子:“用投石机防守的值班最安全了好吧?你到底有没有概念!”
号角仍无比威严急迫的吹响,赶去校门口集合的一路上,原容随时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到最后,他估计看到初中生单身斗公牛都不会再惊讶了。
教学楼顶层,多个自制投石机全方位无死角监控操场安全。
三楼和四楼的对外窗户,间隔一个开着,每处有一个孩子手持长弓,随时攻击天空各式各样的怪物。
地面上,还有四五个手持铁锹、长杆枪,骑着多人自行车巡逻的“保安队”。
一切警备井然有序,严密到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本应教书育人鸟语花香的校区,却变成了战争时期警戒下的军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校门口警卫室里已然有人聚集,小少年拉着原容大步冲进去,就见一个个子十分高的强壮少年,正在拿着一块好像材料是抹布的白布点名。
见二人喘得上气不见下气,高个问道:“……陈晓武?”
“到!”
小少年立正大喊,原来他叫陈晓武。
“……原小容?”
啥?
见久久无人应声,原容才反应到这是在喊自己,急忙答到。慌乱间,原容意识到一个不得了的问题。
初中生平均身高应该不高才对,为什么他觉得……能和这群小孩视线平齐?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又急忙挤到窗户旁照自己倒影,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缩水成了初中生体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户模糊缥缈的倒影中,一个还保留着婴儿肥,小尖下巴的白净男孩,正在静静地看向他。微卷的散碎黑发,比成年时显得略大的微垂桃花眼,以及气到发抖的小嘴——这踏马就是初中时的他!
怪不得一路走来,没发现成人模样的队友抑或其他测试者,因为都缩水了!
他就说程序不会好心到神格限制那么少,原来直接在身体上动刀了——用惯了的身材一下变短,不光反应力,各种行为都会因身材限制受到干扰。
所幸……外面是一片汪洋。原容不屑的勾起嘴角,水?恐吓一下其他测试者还行,让他胆怯,开玩笑呢!
陈晓武和原容二人站定后,又陆陆续续报道了五个初中生,高个班长清点两遍人数,到齐十二人,准备出发。
原容注意到,这十二人似乎都是身份信息中说的初三三班的同学,彼此态度熟稔、信任。
他们无论男女都留着短发,好像是自行修剪,狗啃一般参差不齐。衣服均着黑底红纹校服外套,即使裹着校服,也能看出一个个身强体健;他们多挽着袖子裤脚,手腕脚腕处大多裹了绷带,看来经常从事体力劳动;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伤痕累累,大大咧咧的懒得包扎。单从面色来看,这群正值长身体时期的青春期孩子日子过得很不好,面黄肌瘦,颧骨突出,可他们精神奕奕,仿佛对这种日子已然习惯、并乐在其中了。
而除了他自己,原容一番不着痕迹的粗略打量后,分辨出三个脖子上有黑圈的测试者。
一个五官清秀的女生,紧跟在班长后亦步亦趋;一个比较高的典型白种人五官少年,自原容出现那一刻眼神就火辣辣的紧盯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原容肯定那是奥德伦特;还有一个很壮的矮个子,面容阴郁,坠在队伍最后面。
四个测试者早已发现彼此存在,但在事态走向明了前,均未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班长从警卫室拿出一大把钥匙,打开了紧紧封锁住校门的三条手臂粗的铁索。
校门是末日前最普通的两米高的铁门,被加固改装后,顶上缠绕出一米多荆棘般铁丝,防止小动物进来;下端用水泥、石子牢牢填充,似乎能稍微阻挡水位高涨。
班长和另一个高壮男生吃力的缓缓推开铁门,只见铁门外,碗口粗锚绳拴着两艘巨大的……战船。
这船全是粗糙的手工痕迹,似乎是用课桌板拼接起来来。帆是抹布、校服胡乱缝制成。四五个船桨由拖把改造,随即堆在船内。而让原容感到惊叹的,是船边探出头的几把□□。
注意到原容打量视线,陈晓武得意的一抹鼻子:“想用炝?你就想想吧,这可是狩猎前五名的人才能用的。你好求求我五爷,我等会偷让你打一发!”
五爷……这小孩还挺有意思的。
原容抽抽嘴角,反问道:“那,班长会让我干什么啊?”
陈晓武嫌弃的看一眼原容小胳膊:“你这种弱鸡样,也就让你把把风。”
原容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这群小孩会根据武力值分配任务,倒不会凭空抛弃弱者,这点让原容打消了隐蔽自己平稳度过的想法:这是群好孩子,他应该帮他们——在末世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能秉持良善,实在难得。
在班长招呼下,十二班同学一个接一个上了用红油漆扭扭歪歪写着“Tyche”的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运女神号,出发——!”
“嗷——”
自制战船歪歪扭扭的离开停靠岸,在激昂亢奋的整齐口号下,六个强壮男生划桨前行,推开浑浊水波。
奥德伦特身形高大,被划分在划船组;陈晓武拉着班长小声说了几句,不知是不是给原容开了后门,班长让原容在船头瞭望方向。
在班长吩咐下,原容得知,这次学生会给他们计划的搜集物资目的地,是“风和商厦”,在学校西南方。
四周全是汪洋,为何学校和这风和商厦没事?原容暂时推断不出,只得和另一个女生在船头张望。
趁班长和被称作副班长的女生商量具体着陆后计划,原容凑到奥德伦特身边。
缩水后,奥德伦特那常年板着、给人以肃穆煞气感的脸嫩了许多,眉眼柔和后,正是白种人特有的青少年美貌期,好似一个常年“不高兴”的小冰山。
……有种老狼变成奶狗的感觉。
想到这个比喻,原容忍不住要笑出声,在奥德伦特不明就里的视线中,小声说道:“我的主线是完成值日,估计就是从狩猎日生还;支线是狩猎成绩前三,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点头:“一样。”
得知不是敌人,原容放了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进入荣华高中失败,但这个也有神格复制卡,只是难了些……小心为上。”
“合作吗?”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爽朗女声,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原容瞬间提起警惕转身,他虽和奥德伦特相处时比较松懈,但也平时极其谨慎敏锐,而这女生靠近,他竟毫未发觉!
看来,神格升级后,真要八仙过海了——
那正是船上另两个测试者之一,开始全程跟紧班长的女孩。她的头发不知为何,和学校其他女生似的,明显是自行修剪,狗啃一般,白瞎了一张俏丽容貌。
只是……原容不确定的想,她看上去有些眼熟。
女孩缩水前能看出是个眉眼锐利、咄咄逼人的傲气长相,她一双丹凤眼自信颇丰的眯起:“我很强。当然,你们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是来警告你们,等会做任务,别对我耍心机!”
这么有自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最不会对付这种强势女人,他只是好脾气笑笑,把疏离摆在脸上:“彼此彼此……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求帮助,只求不坑。”
女孩被明显拒绝,反倒提起了兴趣。她挑眉:“叫我金璐,金子的金,王路璐。二位怎么称呼?”
“原小容,”原容笑眯眯答道,“他是奥小德。”
金璐嗤笑出声:“你们名字还怪可爱的。”
语毕,狗啃发型的金璐转身就走了,再没寒暄的意思。原容记得,她被安排扬帆,他的视线扫过另一个测试者,矮壮男孩,他在船的另一侧划桨。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仿佛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
未等原容打量完整艘船,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突然传来。好像是……船的正下方?!
这抓挠声好似万千尖爪狠狠挠树干的声音,船板正在不规律的震动,原容猛的看到,正中一个硕大的补丁,马上就要松了!
班长反应迅速,吹响号角,嘹亮铿锵的号角声,仿佛预兆了一场恶战的到来。
他大声喊道:“加快速度!划船组以外成员戒备,地狱鲨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地狱鲨?
顾不得多想,原容一个箭步冲到船边奥德伦特的位置,稳稳抓住船舷,试图稳住缩水后,被巨涛颠簸到站不稳的身子:“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奥德伦特闭上眼,有些稚嫩的容貌板起脸来,奇异而威严的烁金神纹在他的眼眶周围隐约浮现,阳光太盛的迎面打在他俊美容颜上,仿佛那些金色丝线只是细微绒毛交织出的错觉一样。
他再睁开眼,那股玄之又玄的上位震慑感一瞬消失:“很奇怪,下面确实有东西,但那东西是……死物。”
死物?
原容惊奇的睁大眼睛,未等他开口再说什么,劣质战船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好似暴风雨恶劣的巨浪在晃动沧海之一粟,可水面一片风平浪静,哪有什么波动?
震动愈发狂暴,没来得及抓住东西固定自己的初中生,从船东面甩到船西,狼狈的试图用手指抠住船板,但没用,仿佛砧板上待宰的肉排,被肆意颠来颠去。
原容闭上眼,撇除干扰,静心去感受水中异状,很快,他发现了答案。
那种东西……被称为地狱鲨十分恰当。
在船的正下方,有一只长度超过七米的巨鲨,正恶意的撞击着脆弱不堪的自制船的下方。而让原容明白为何奥德伦特说是死物的,则是它的模样……
它只是一具枯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无法用常理解释这东西为何还能活动——中空的,嶙峋肋骨挂着几块腐肉的骨架。浑浊污水自它口中钻近,又从空荡荡的身体中逸散而出——更让原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鲨的构造:骷髅骨架下方,竟然有六只脚!
六只森森白骨状,好似蜘蛛般竹节动物的尖脚,正在狠戾挠动着船版!
以那尖锐程度,原容相信,这破船撑不了十分钟就要玩完,到时候,整艘船的生命估计都要葬送水底!
原容咬牙,顾不得隐藏神能,试图操纵水流暗自将它击退,可很快他感到了一丝惶恐——他凝起的极速水流打在肆意妄为的地狱鲨身上时,竟只是将其击退一小节,便系数从地狱鲨骨缝中冲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
原容不死心,又调动更大的漩涡试图攻击它,仍没用,全身只是骨架的状态下受力点实在太小,鲨鱼只小幅度晃动了一下,好似没事人,又继续攻击船只了!
而更糟糕的,原容这本是好心思发出的激流和漩涡,不光没有击退敌人,反倒使破船陷入了更早境地。
“该死,怎么还有漩涡——加速,加速!”
班长乱了马脚。
污浊浑水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巨浪咆哮着,翻滚着,昏黄色卷起的巨波好似神的大手,搅动着在浩瀚汪洋中如一叶浮萍的战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被颠上颠下,眼见着,半数船弦边的划船手脱了浆,而那拖把改造的破船桨早就经受不住涡流搅拌,碎裂在疯狂旋动的水波中,瞬间被甩出几十米远。
这样下去不行。
原容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本人被船版上翘起的木板卡住,后腰刮出一长道血痕,生疼的他啜出生理性泪水。
奥德伦特全程狠狠攥着他的小细手腕,可他另一只手还抓着浆,无法固力。
又一个船体翻滚后,两人咕噜噜被甩到船尾,要不是那还有救生圈卡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掉下船去!
“你能控制这浪吗?”
“我尽量,嗷——试试!”
奥德伦特也不顾暴露神格了,下一秒,他挥出散发死寂寒气的死神巨镰,“铿”的一声卡住船体,让二人勉强终止了颠簸,巨镰下端转化为钩索,紧紧盘在奥德伦特有力的小臂上。
但原容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毕竟奥德伦特再强,如今二人均是初中生身体!
他抓紧时间集中全部精力在船下恶意玩闹的水波上,迅速调动水元素聚集在漩涡缺口,水元素争先恐后的听从他的调动,很快,在有了足够的水填补漩涡空隙后,水波渐渐平稳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终于缓缓平复了航行。
所有人劫后余生般狠狠喘着粗气,仿佛在抓紧时间感受生命的美好。
班长不知为何这明显能吞噬整艘船的巨力漩涡突然停止,但他心里素质显然不错,稳稳心神,再次奏鸣号角:“加速,加速——划桨组就位,趁浪停加速驶离——”
见自己犯下的事儿没造成损失,原容松口气,转眼抱歉的冲奥德伦特笑笑:“是我鲁莽了,低估了水上我的举动可能造成的后果。”
奥德伦特少年时的模样还没成年时那么煞气外漏,此刻,他逆着光,柔和许多的俊朗容颜仿佛十九世纪古希腊传奇雕刻家手下的英气少年,正一眨不眨,无比深情而专注的望着与他说话的原容。
在他如深渊般的眸子里,原容清晰的找到了自己……也只能找到自己,仿佛整个世界中,在奥德伦特眼里,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般。
荒谬,原容不忍赫然,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不,这也好像不是错觉,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都捕捉在他似乎亘古未变过的凝视中……
“你做的很好了,”奥德伦特柔声说道,轻轻把原容散下的微卷的碎发别到耳后,“D等难度,加强警惕。”
原容感到脸颊有些热,不自在的打开奥德伦特那么自然给他别发的手,在奥德伦特差异的视线中赶忙把这一页揭过去:“好啦,我就是粗心了一下……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音未落,饱经摧残的船体猛的又一个颠簸!
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少年们比方才反应迅速,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抓挠声再次从正下方传来,好似在不满食物们的忽视。
是那只地狱鲨!它还没走!
班长懊恼自己的疏忽,怎么会忘了这一茬:“左拐——绕开它——”
六位划桨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急速划动,舵手焦急的打着舵,可惜太迟了。
一节蜘蛛似的尖锐关节脚,“铿”的一声抓住船体,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了,在众人忍不住战栗的凝视下,关节脚的主人整个身体用力,缓缓登上甲板。
“天啊,”一直暗中观察的短发女测试者金璐忍不住发出感叹,“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容能理解她的惊诧,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邪门了。
即使在水中大致感受出了它的轮廓,可真当亲眼看见时,仍会被惊到:制造这东西的造物主,究竟饱含了多大的恶意?
这只约莫七米长的鲨鱼,已然走完了短暂被病毒侵蚀的一生,可它的森森枯骨仍被肆虐病毒驱使,张着咒怨而悲愤的嘴,扭曲了的骨架下,有六只竹节长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着几米,原容都能闻到地狱鲨上不住逸散的恶心的氨气与沼气混合物的味道。
它庞大的身型丝毫不影响六只脚的灵活性,站稳后,以一种场人无法匹及的速度直冲向离它最近的人!
那是个塌鼻子划桨手,身强体壮,反应也迅速,许是遇到过许多这类生命危险,他不慌不忙抄起破烂船桨向骷髅鲨硕大的脑袋招呼去,却听“啪”的一生,脆弱的船桨就这么断了!
这一击并未对骷髅鲨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没能将它击退一厘米。
这枯骨看上去嶙峋脆弱,硬度竟然有这么强?!
塌鼻子眼见不好,向侧边翻滚出骷髅鲨嘴下,从盲点溜走。
陈晓武焦急的厉声大喊:“这边!让五爷来会会你——”
只见他转动猎.枪,短暂零点几秒瞄准后,一发子.弹伴随巨响打向骷髅鲨,所有人屏息看去,那子弹打的极准,正中骷髅鲨头中央,可令人感到无比恐慌的,那子弹只是卡在了骷髅鲨头骨里,而骷髅鲨毫未受到影响!
这东西,还能是刀枪不入不成?
原容终于明白,为何船上□□还算充足,却要将这东西称为“地狱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短几秒间,万千思绪闪过原容心头,他迅速筛选过一种又一种应对方案:让所有人跳船显然是不行的,这东西在水中还不知道有多少;虽说这玩意还能动,白骨身子却不受生时血肉束缚,一时竟找不到弱点在哪儿!
不怕热武|器,冷兵器又打不动……
可时间没留给他思考时间。
见到嘴边食物溜掉,骷髅鲨并且作停顿,而是直冲向同条路线上下一个目标,俨然就是他!
它海风从骨缝中凄微的刮去,好似它在嘶吼,原容甚至感受到巨量腐气伴随恶臭的氨水味一齐涌来!
只能试试了!
下一秒,【老猎手的神奇霰弹炝】被他端在手中,过于笨壮的炝身让初中生身材的他拿着十分吃力。
他强忍着沉重,对着直冲而来的半人高巨口,在所有人惊呼中,“嘭”的开出震耳欲聋的一炝。
一小时只有十法。他计算着,顾不得这些纤细小胳膊传来剧烈的震痛,定睛望去——
霰弹分散出的万千小钢珠在如此近的距离,狠狠打进骷髅鲨长大的巨口中,能清楚看到腐烂枯骨上的小裂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骷髅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被击退一小截,很快又扑了过来!
有这么一点用处,总比没用强。
原容计算着角度,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察觉到骷髅鲨纤细的六只脚承重不足,想要拖动巨大身体高速运动的惯性极大,转弯很慢。
果然,骷髅鲨六只脚在船版上发出难以忍受的抓挠声,缓缓停住身子,才转弯向他冲来。而这短短几秒间,原容已经完成了瞄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炝响,原容瞄准的是无论任何生物,身上都无比脆弱的部位:肋骨!
骷髅鲨森森外凸的肋骨,在受冲力最大的原容刻意计算的角度,生生受了这一炝,竟真的断了两根!
即使比起整个七米多长的身子,两根肋骨甚至无法阻挠它停下脚步,但所有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班长激动到热泪盈眶:“别害怕了胆小鬼们!攻击肋骨——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陈晓武首当其冲,他的弓箭派不上用处,但他还有一柄长杆枪,他瞄准骷髅鲨承重不足的六只脚狠狠扫去,正卡上后腿的膝关节,咔的一声,竟断了!
初中生们均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大场面,立刻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你攻击脚,我去打肋骨,骷髅鲨虽速度快,但断了一只脚,五只脚更是转身困难,竟在十几个初中生围攻下,硬生生断了三只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抓住时机,甩出闪着寒光的巨大钩镰,狠狠卡住骷髅鲨咆哮着的巨头,后面的钩索缠绕几圈,奥德伦特勒紧,用力,竟是要把骷髅鲨的头都要拧下来!
可惜他计算仍有不足,以他目前初中生的身体素质,虽钩索卡的极紧,可惜力度不够。原容见状,也上前助力,但仍差一截,骷髅鲨扭动着,反倒要把二人甩出去。
“可恶……晓武,帮帮手!”
陈晓武看到了这边场景,可他正与骷髅鲨另一只脚搏斗,一时赶不过来。
电光火石一瞬间,一股巨力猛的加持在钩索上,原容吃惊的回头,只见凌乱短发的金璐,正冷笑着狠狠攥住钩索尾端。
她朗声哈哈大笑:“小鱼崽子,看你亲奶奶不弄死你——下蹲!用力——”
“啪——”
下一秒,那硕大的白骨头颅,空洞眼眶呆滞的望着天,被甩飞至一米高,又滚落在了船板上。
只见金璐化出了神体原型,头戴插翎盔甲,身披飒爽战铠,脚蹬连膝金属战靴;腰缠铁锁,手臂上别着短突刺,后背金盾在身,双目威严震慑,竟让原容感到磅礴杀气!
但这还不到交流的时候,那骷髅鲨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竟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中,没了头颅,只剩森森枯骨身体的硕大骷髅鲨,在仅剩两只脚的情况下,仍莽撞的向前扑来!
金璐不慌不忙,凭空化出一柄巨大刀斧,飒爽的单手打个旋,狠狠砸向骷髅鲨仅剩的四只脚。
这刀斧似乎不是凡兵凡铁,能明显感觉到其锐利程度。下一秒,那四只脚被齐齐斩断,露出惨白的断裂界面,骷髅鲨剩下的躯体终于歪倒在了船版上。
在众人屏息观察下,那几只断脚也在船版上抖动几番,不动了。
胜,胜利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欣喜,让还是孩子的初中生们欢呼起来,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而激动的笑容,所有人上前冲金璐竖起大拇指,没有人疑惑为何金璐有如此奇异的战服和兵器,他们只是由衷的佩服,崇拜与感激。
一群心灵纯净的,在末日前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短暂的庆祝后,班长紧急召开小会议。
他说到:“同学们,大家都看到了,这群该死的怪物们又进化了。接下来的旅途可能会更危险,但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带着食物,带着物资,带着我们的生命,以及所有留守学校人的期待,回去!”
“平安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氛围感染,原容也不由得染上激昂战意与保家卫国的荣耀感,但他也敏锐捕捉到了班长话中的线索。
又进化了?
怪不得在察觉来袭的是这种怪物时,所有人都不以为意,觉得忍一忍就能过去,没想到这东西上了岸,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对付,仿佛是第一次对手一般——这东西之前估计只能在水中行动,没有那六只脚。
事实上,原容在一系列对手时,也察觉到了船上所有的经验不足。
然而面对“变异”,没有人感到诧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几个强壮初中生戴上橡胶手套,把残骸一齐抛下水,班长和一个瘦弱女生检查损耗。
断了两只桨,破了一个橡胶自制救生圈,船桅被撞出一条缝,所幸还没断。
班长想了想,把帆降了下来,防止船桅半途断裂,起码要坚持到回学校修。
不愧是D等难度,原容在心中冷笑,这才刚出发不到半小时,若船上没有强神,怕是这正艘船都无法幸免于难。
船恢复了航行。只是没了帆,也只剩四只桨,速度降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原容,连上金璐,三人在方才战斗中出了不少力,班长默许他们轮空。
三人靠在船尾,相视默契一笑。
“你很强,”原容发自内心的感叹,“谢谢。若不是你帮助,还要缠斗一会儿。”
金璐毫不遮掩的接下赞美,也笑道:“你们也是。抱歉了,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依附朋友的菟丝子,没想到反应伸手都不错。……再自我介绍下,我的神格是【阿瑞斯】,论战斗,可没几人是我的对手。”
竟然是希腊神话中大名鼎鼎的战神!
想到池疏本应成为的爱神神格,原容立刻分析出,这个金璐也是二级神格者。
而且,这女生看似直接说出神格毫无心机;实则方才暴露后,能活到现在的人精一样的测试者们多少都熟悉了神话故事,看出她这一身典型古罗马装扮只是早晚的事——她这么一率先自报家门,光明磊落的同时,还暗示了自己强大,同时还能逼出其他人隐藏的神格。
万千思绪略过原容心头,原容随即也笑道:“我是雨神【泰芙努特】,在这测试还算有优势,起码不怕翻船。”
金璐感兴趣的挑眉:“还算?应该是十分吧!方才那鲨鱼虽凶猛,但笨重无比。若不是考虑到任务,你完全可以自己架水逃生……或者说,你在顾及你的同伴,甚至副本里的其他生命?”
她将这群初中生称为“副本里的其他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轻蔑而一词带过的新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自信狂妄的,能在末日活的很好的强神。
短暂相处后,给金璐下了定义,原容热情的视线不免冷了下来。
他不着痕迹的望向远方:“是啊。很久前,有一位萍水相逢的人对我说,‘在毫无约束的现在,我还想保留自己的人性’,如果我不再约束自己,放任无辜鲜活生命在眼前流逝,我和怪物还有什么区别呢?”
他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看向金璐:“敬畏生命的人,也会更好的保管好生命,不是吗?”
金璐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张狂大笑起来。
她的面容十分俏丽,然而配上狂妄不加收敛的笑,只让人觉得率直而锐气四溢。
她很快熟练了情绪,认真又严肃的对原容说:“我不会附议你的观点,但我会尊重你。”她随即爽朗的伸出手:“合作愉快。我想我需要水神在千钧一发的拯救,你们也需要一位强大的战斗力。”
原容轻轻眨眨眼,握上那只手:“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流。”
远处,矮胖的少年正紧紧盯着这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金璐根据多方位打探,粗略总结了这个世界目前局势。
“大灾变”具体内容仍未知过后,全球变暖加剧,海平线迅速上升。巨型海啸毫无征兆的同时发生在世界各地,本以为这场来势汹汹的浩劫仅会持续几天,人们只依据政府临时指示,带着换洗衣物、几天份量食物,就近躲进了临时划分出的各个地标“安全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些临时避难区,竟成了地球上最后的栖息地。
涨到不可思议高度的海平线也再未褪去。
一切现代化文明产物,大多被掩藏在了汪洋中。
等人们意识到这场灾难也许永不会终结后,人们惶恐、不安,试图跨越自然的力量与家人相见,但很快放弃——水里面,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
最初,是无辜淹死的猫狗等动物尸体,形成“巨人观”后腐气饱胀,好似“丧尸”般横冲直撞,攻击一切生物。不幸被咬到的人,大多数会全身逐渐腐烂致死。这还不是全部,到后来,海里的“那些东西”,来了。
一个夜深人静的一如既往疲惫而无望的夜晚,“那些东西”上了陆。
昔日海洋的霸主,终于在大自然的指引下,向陆地发起了征讨。或许是沙丁鱼群、或许是早已腐烂的巨型水母……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外表与结构。
据金璐说,今日之前的地狱鲨只是最普通的,未变异的骷髅鲨,仅会按照生前本能撞击船只,所以班长才未放在心上,用加速前进应对。
“也就是说,我们的对手是万千个这东西,而且目前仍在持续变异,”原容面色不是很好看,“如果对付水中这类东西,我其实占不到上风。”
他一五一十讲出方才在水中与地狱鲨交手时发生的事情,又担忧地作出猜测:“如果这些东西变异来源于水中什么病毒类,我也不敢冒调动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安慰道:“在水下攻击无效很正常,我们的优势战场在陆地。”
原容沉默下去,他最忧心的是为何进荣华高中会来到这儿。
但碍于金璐在场,他并未询问出声。奥德伦特大体察觉到了他的忧愁所在,不着痕迹的伸来一只手,将他的握在手中,温热自手心缓缓传递过去,不知是不是心理安慰,原容真的舒缓了一点儿。
即使身体缩水,奥德伦特的手仍骨节分明,比他大了一小圈。他的则有些稚嫩,肉嘟嘟的,好似上好骨瓷制成的洋人偶。
金璐又讲到“值日”的由来。
“大灾变”后,兴许地球的引力也受了影响,自传周期变化,日月更迭减慢,进而月球公转周期异常,潮汐变化诡异多端。在异常了的潮汐力下,汪洋在每个月会随机出现七到八天,会小幅度降低海平面变化。
人们发现这一现象后,千方百计利用起来。
水中、空中有了变异怪物,但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
那些末日前被淹没的商场、超市的密封物资,起码还够消耗一段时间。再者,在强大的饥饿的驱动下,有探路者发现了几种能食用的变异怪物,比如空中盘桓的“食腐鹏”。
大灾变来袭时,衡军初中也如世界万千其他地方一样,并未把海啸放在心上。
一是衡军初中位于整个城区的高地势,是当年灾区重建运动时,为了方便隐居山区的孩子上学,在山区半山腰修建的地方性公立初中。因此,受地形保佑,汪洋只蔓延到校门口前一片空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校长,老师们,整个学校高低年级的学生全数窝在教室里,一起抱着哭着,期翼望向教室前电视里不断报道灾情直播的主持人,能给他们一个退潮的准话,可世界总是在该有的地方不出现奇迹。
一周后,弹尽粮绝。
衡军初中虽是住宿制,但学生数目不多,三个年级一共三十二个班,因为是山区地方初中,周围农场果林离得又近,并未有太大食物数目储备。
起初,为彰显高风亮节,大人们还会礼让幼小,将食物让给孩子,但后来,绝望与求生本能驱使下,人性这种东西再也没用了。
学生数目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少,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幸而学生会的人远谋深虑,早有防备。在大灾变开始的最初,便暗地自行组织了保安队,日夜派学生监视巡逻,试图在混乱中建立起让人安心的秩序,然而他们猛地撞见,一个教师竟是SE-3式变种,在深夜小树林中,吸食一位学生的血液。但他们并未声张,在多日后,寻找到合适的借口,进行了一场有预谋的屠杀,将全数老师与校领导剿灭殆尽。
自此,一个庞大、完善、而井然有序的学生会统治开始了。
学生会成员在原有基础上,由每个班幸存的成员中投票表决一人加入“议会”,同时作班长带领整个班级。
每个班级按照实力、年纪分配任务。初一年纪小,多打下手;初二肩负起了大多数校内杂务,如装备设计、建造、修缮,自制猎.枪,火药,弓箭、投石机就是出自他们之手;而初三,则担当了整个学校的支梁柱:每日,初三班级按照小队值日表,进行防御、狩猎等各项。
船上没有秦仲铮和徐伦凯,原容不确定他们是被分配在了别的班级,还是……进到了荣华高中。他注意到,他和奥德伦特的【支线任务1】均是取得前三名,这说明参与狩猎日的测试者应该在五六人左右。
走一步是一步吧,原容在心中叹口气,随即闭上眼去感受水中是否还有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探索,他发现了问题。
“这感觉有点像……那瓶矿泉水?”
奥德伦特迅速反应出他的意思,目光沉了沉:“又是SE-3式病毒?”
原容沉重的点头,随即嘱咐二人:“一定注意,不要饮用这里的水,也尽量不要让水沾到伤口。”
奥德伦特随即担忧的看向他后腰,他能嗅到隐约传来的血腥气。原容轻轻掀开一点衣角,所幸神体素质加成还在,已经快结痂了。
幸运的是,一路上,除了几只班长称呼为“腐鹏”的巨鸟试图攻击,再未有危机,仿佛那只变异的地狱鲨,只是运气不好的个例而已。
但原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目的地不远,据情报组计算,每月这个日子,风和商厦的大半部分会裸露在外。
风和商厦是末日前山区周围内最大的商厦,地势也不低,再加上与别处不同,超市食品区建立在楼上而非地下,幸存下来的物资较多,成为了末日后最抢手的物资地。
在船仍在汪洋上行驶时,原容便远远瞭望到,一栋巨大的,反着黑色玻璃寒光的大厦,在茫茫洋流中矗立。而隐约,也能瞥到不少大小自制船舶,甚至竹筏,如面粉上的小黑虫般,慢慢向大厦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班长也一脸肃穆的站在原容身旁,凑在这架布满灰尘,却能看出是名牌货的巨大望眼镜上望过去。望远镜下面贴着标签“地理实验室”,看来是学校内教学仪器。
班长面色沉了下来:“是派出所和医院的人。”
此言一出,能明显看出船上其他初中生均陷入了复杂的神情。
无人言语,原容与二人对视一眼,金璐小声推测:“他们之间肯定有矛盾。既然他们老师是怪物,其他大人也可能是。再者,就算不是怪物,得知老师们被这群孩子给杀了,他们也不会拿好脸色给这群孩子……总之,肯能有一场硬仗。”
原容倒不这么觉得:“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就怕……有测试者。”
这金璐倒是头脑清楚的,原容并未透露任何关于这个小世界的信息,她却猜对了六七成。
班长并未要求降速,而是指挥划桨手,绕到大厦侧面进行停靠。
约三十米距离左右,原容看清了风和商厦结构。
汪洋淹没了商厦一楼入口,只露出一小节在波浪中起起伏伏的大门的最高点。而商厦二楼所有露出的靠街的窗户,均被完全砸碎,露出混乱破败的内里。
商厦旁露顶的树木均被削成木棍,原容远远望见,一个有半张床那么大的木筏,上面坐着四个人,甩出一个巨大的绳索。绳索在木棍上紧紧围绕几圈,四个人又向木棍扔出绳梯,踩在上面飞速进了二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身手之敏捷、动作之流畅,让原容看的目瞪口呆。他打量了一番木棍和商厦二楼之间的距离,由这几个人强大的弹跳力可以肯定,他们均是SE-3式变种。
——看来,他们的敌人在变异种怪物之上又加了一种。
原容大致能明白为何同一个小世界,难度能飙升到D了。
一股奇异的矛盾感涌上心头: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目前人类与变种共存?且一同抢夺为数不多的物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就好似资源匮乏的冬天,老虎不去捕食兔子,反倒和兔子竞争冰封下稀缺的杂草和果实似的。
原容并不确定变种是否还能以人类正常食物为食,但从和池疏第一次见面,她都无法抑制的嗜血本能来看——变种对血肉的渴望是发自它们生物本能,写在基因里难以抑制的。
而在已然失序了的社会现况下,你告诉我变种懂得了人性良知,强忍杀戮本能?
一定有什么巨大的变化,使变种将人类从食物链上剔除;亦或者说……他们在收敛爪牙,等待一个最完美的剿灭时机。
经验告诉原容,大概率是后者。
他望着正热火朝天划船的青春朝气的划桨手们,望着皱眉严肃规划入侵路线的班长,望着在末世仍坚强与自然斗争的孩子们,不由得鼻子一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奥德伦特注意到他的情绪,却不知怎么安慰。
此刻,身残志坚,连帆都不敢升的粗糙战船,靠着四个桨成功到达了目的地。
班长选择停泊在背光处一个侧边,这里被堆积如山的垃圾和尸骸围住,乌糟而散发恶臭,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从这进入,实在是太脏了。
原容同样好奇,末日已然超过了半年,为何风和商厦还有物资可以搜寻?
金璐解释道,风和商厦地势不算太高,几周前才浮现出二楼以上,因此成为了最近所有势力紧盯着的物资搜集地。且受运输工具载量影响,一次搜集带回不了太多物资。因此,轮到外出值日的班级,既紧张又兴奋:他们可以饱餐一顿了。
班长将绳索抛出,尾端用钢制教学三角器造成的钩子紧紧卡在某处窗户内,几个划桨手忍着恶心把垃圾堆拨开,船缓缓靠岸。
陈晓武带领男生们先行攀爬粗绳翻进去,确定没有危险后,抛出一截自制绳梯,招呼船上剩下的人上岸。
原容注意到,班长安排那个矮胖阴郁的测试者,以及被称为“副班长”的高大女生,和另一个男生,留守在船上接应物资,同时防备船被偷走。
商厦里的情况,比原容想象的还糟。
没有电,即使中午九点多的档儿,商厦高而空旷的大厅仍有半数笼罩昏暗中,看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进来这一角是生鲜区,可惜搁置了太久,气温也高,早已全数腐烂发臭,蚊蝇环绕,熏得人几近站不住脚。
那些青黑交织的霉斑甚至从冷柜里一路蔓延到天花板上,像一幅苗疆人用来诅咒的大型壁画,教人看了心里极不舒服。
生鲜区隔壁的海鲜区更一言难尽,糟鱼味好似几年没洗的臭袜子,伴随海腥气恶意而强势的袭击着人脆弱的鼻膜。
女生们恶心的干呕几声,快步绕过这片区域,走向超市干货区。
十几个青少年快步踩踏在地板上,散乱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大厅里。
末日前应熙熙攘攘的公共场所,没了清洁工定时清扫,洁白光滑的地板无比泥泞肮脏,四处破败不堪,让人不免觉得苍凉悲伤。
所有人都背了不小的登山包,干货区剩的东西不多,粉丝、腐竹类大货还有一些,青少年们见到什么都塞到包里,顾不得会不会碎,体积大就用力压缩,这幅什么都当成好东西的模样,让人看了心头无比不忍。
陈晓武察觉原容出门慌乱,什么都没带,就让他和同样没背包的奥德伦特去警戒,嫌弃的抱怨几句:“又得五爷我给你擦屁股,你可小心点别挂了!”
原容心头一暖,勉强笑道:“那可多谢五爷罩着我了。”
陈晓武脸猛得一红,这个嘴贱兮兮的小孩,估计平时也只是开玩笑,没人真这么叫过他,他特别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再理睬原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可以落单,原容和奥德伦特决定趁机打探其他势力的实力。
在船上时,金璐介绍,远方能认出的有“区立芳华医院”,以及衡军路、芳华路派出所联合区,约莫二十人左右。
他们小心的贴着墙边走,除了后面地毯式搜刮物资的初中生的声音,好似这一层再没人了。
奥德伦特不由分说的打前锋,原容知道这人特定时期出现的奇怪大男子主义和犟脾气,也便由着他去。
原先肃杀神情放在俊朗美少年脸上,看上去闷闷不乐似的,原容却觉得现在这模样可爱极了。他乖乖的让小奥德牵着同样缩水了的小嫩手,跟着他走。
接近紧急逃生楼道时,原容嗅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奥德伦特也显然察觉了,脚步一顿,贴到墙边倾听。
“这个好难吃……连之前的劣等品都赶不上!”
“忍忍吧,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娇气,”一个疲惫男声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天得亏运气好,不然又得饿几天了。”
那个年轻女声不再抱怨,交谈声落下,窸窸窣窣的咀嚼和撕扯声断断续续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
奥德伦特和原容对视一眼,原容摸出神奇霰弹炝,上膛,楼道里的变种们显然沉浸在难得的食物里,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机械声。
他猛地一脚踹开楼道大门,被潮气腐蚀卡顿的大门发出吱呀怪响,在背光洒进的光线中,原容看清,不顾形象埋身在一具死亡多时的腐尸身上的,共有四只变种,正无比惶恐胆怯的望过来——
在原容打量的档儿,为首疲倦中年男子也迅速打量着他们,在看清原容手里不容忽视的热.兵.器后,立刻双手呈投降状举起:“小兄弟冷静,我们没恶意!”
如果是不知道这群人皮怪物的幸存者,或许就会被这可怜求饶模样骗过去。
说实话,这群变种也是混的真惨,衣衫褴褛,眼眶凸出,浑身皮包骨头,好似从未吃饱过的难民。
但和他们打过三遍交道的原容无比清楚这些东西的内在,毫无怜悯之心分给他们。他冷笑,轻声道:“交出你们的物资!”
那男人见迷惑不了这小少年,也便不再虚以委蛇,一声讥笑:“哪来的蚊子在叫呢!”
语毕,便在原容和奥德伦特警惕的后退中,一声嘶吼,露出反射冷光凛冽的两排尖牙,一条腐黑色布满脓包的长舌急速冲着原容甩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衡军初中的幸存者,怕是要被这骇人景象吓得不知所措,可原容与SE-3式变种交道打的实在太多了!
他甚至不闪不躲,稳稳抬起上好膛的霰弹炝,嘴角挂着轻蔑冷笑,一声巨响,千百霰弹小钢珠狠狠砸在那条舌头上!
变种们没料到原容会来这一出,震惊在原地,胆战心惊的看那个出头同伴的惨状。
受了这一击的变种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散了斗志,哀嚎着倒在地上,蜷缩的身体不住抽搐。
——就算是人类,断舌之痛也常常难以忍受到死亡,更何况以长舌为进食腔的变种!
剩下的三只变种见行凶者面色不改,好似抄炝杀人是平淡日常,甚至挂着一抹令人背后发冷的微笑,皆恐惧到不知所措。
一只男变种泪水涌出眼眶,崩溃般仰天长啸:“郭哥——我要给你报仇,和你拼了——”
说罢,这二十几岁的青年长开血盆大口冲原容扑来,可惜他甚至没能让原容浪费子弹,就被半空中出现的一柄散发刺骨寒气的巨镰抹了脖子。
青年怔怔的倒在地上,砸到还在抽搐的中年男子身上,临死到头,他都不知道那千分之一秒间发生了什么。
短短两分钟,两个自诩实力的同伴便如猫狗般,被面前的人类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连一丝反抗余力都没有,不得不让他们惶恐之至。
剩下的两只变种是裹着护士白袍的女性,这种白衣天使的装束被以人为食物的异种穿着,看上去无比讽刺。她们已然绝望的抱头啜泣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不是错觉,原容虽不认为变种会是升级神格后的他的对手,但也似乎……太弱了一点。
他不确定的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霰弹炝,想了想,厉声道:“别哭。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两个女性估计之前是温室花朵,见顶梁的死了,觉得一点活路看不到,只哭个不停。
原容被淅淅沥沥的哭声搞得心烦,抬脚跺到门上,铁门发出巨声碰撞声,把哭声震的直接憋回去。
他怕初中生们发现二人消失太久来找,烦躁道:“你们不想活,告诉我,我立刻给你们个了断,OK?接下来的话我再不问第二遍:你们作为变种,为何只敢在这儿偷偷食腐尸?”
原容凶恶口吻与清丽小脸儿太过不符,两个女性恐惧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
其中的长头发怯懦的说道:“我们也不想食腐尸啊,可是……上哪找新鲜的啊?”
见原容闻言只露出奇异的表情,没有攻击,马尾女也附议:“今天能找到腐尸,都是运气爆棚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整个医院上下饿了两天了……”
原容捕捉到话语中的重点:他们只吃尸体?
奥德伦特沉声问道:“为何不攻击活人?”
此言一出,两个变种女均大惊失色:“天呐,那多残忍,虽然尸体是我们的食物,但人类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呀,我们可下不去嘴……原先吃的都是超市里处理好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杀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嘴角抽搐,变种和他谈残忍、谈下不去嘴?还像末日前人吃超市里处理好的牛羊肉般吃现成的,逗他呢?
但看这两女人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震惊,似乎……没有夸张?
他和奥德伦特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决断——这个世界仍是SE-3式变种肆虐后的世界,只是他们到来的时间线哪里出了问题;二从这反应来看,估计是荣华高中副本的时间线后很久了。
——久到这群猎手,已经被安逸和平的大环境缓缓磨平了属于捕食者的爪牙,只会享受工厂送到嘴边的成品美食了。
可谓业精于勤荒于嬉,在动物园呆久了的猛兽,再放归山林会饿死;大灾变后,属于变种人的井井有条的社会运作秩序被破坏,最慌乱的,应该是变种人才对!
原容终于明白自进入超市后,便十分强烈,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的矛盾感是由何而来了——生鲜区太大了。
原容记忆里,在现实世界再大的商厦,也不至于生鲜区占地好几大排,除非,这个世界的人,主食主要是生鲜区,副食才是那些米面蔬菜维持养分!
所以那些散发恶臭的腐肉,全都是……
原容压抑住胃酸,咬牙望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变种一眼,手中的炝却迟迟下不去手。
他随即解释为,是自己怕今天的弹|药浪费完。
“走吧,奥德,”他避开奥德视线,“再不回去,他们要起疑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不忍叩问内心,如果一个生物生来就是变种,在她眼里,变种才是主宰社会的正统生物;人类虽和他们长相相似,却已然不是一个物种,是作为粮食的牲畜:社会如此,她也自然如此,那么她有错吗?
如果原容也是变种,他会为超市冷冻库里躺着的牛羊肋排的主人感到悲痛吗?
他不会。
一开逃生楼梯的门,便看到火急火燎东张西望的陈晓武,陈晓武转头看到他们,急得不行:“小容,我的祖宗,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省心?就让你把个风还能跑没了,你干嘛去了?”
原容露出一个羞怯的表情:“对不起,我……上了个厕所。”
陈晓武气的说不出话来,望着原容“都是我的错”的白净还带婴儿肥的小脸,又狠不下心去骂,只得狠狠剜了奥德伦特一眼:“他不靠谱,你也不靠谱吗?就算你,哼,上次排名比我高,但万一有危险你们俩能一打十?”
眼见着奥德伦特脸瞬间变黑,原容立马转移话题:“好啦,这不是没事吗。你们那进展如何?”
陈晓武勾起嘴角:“那必须很好,五爷我背包塞的满满的。走吧,趁天早,这一趟完了还能再来两趟!”
一行人迅速沿着来时路,贴墙角尽量不发出声音,顺利的到达那边窗台。
可最恶劣打算下的事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没了。
班长惊慌失措到单肩背着的包滑地上都来不及捡起,他大步扒住窗台,极力向外张望,整个人几乎都要掉下去。他失色大喊着:“李雪儿,孙智!崔小翔,你们在哪——”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波涛打在墙体上的水声,以及远方隐约传来的怪鸟枭叫。
陈晓武看不下去了,不忍的将班长大力拉下来:“老班,节哀……”
“节哀,你叫我怎么节哀!”班长痛苦的跪在地上,“我本以为这次也能平安带大家一起回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他们留守船上,和咱们一起行动……”
“你清醒点!”陈晓武被他话中无限悲恸感染了,眼眶红起来,可他理智还能改过感性,“你现在难过有什么用,能扭转时间救他们?现在船没了,班长还不振作,你是连我们九个都不准备带回去了吗!再说,他们也不一定死了,说不定有人抢船弃船逃跑了!”
但谁都知道,陈小武这番话只能当做心理安慰:没了船,危机四伏的水里,谁还能活下去?如果是抢船,强盗也不会留下活口了。
“我,我……啊啊啊——!”
身形最高大强壮的少年抱头在窗户下痛哭着,看了尤为教人不忍。
队伍里仅剩的两个女生,除了金璐都在偷偷抹眼泪。陈晓武眼眶通红,恶狠狠瞪视着前方一点空气,不知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容心里也不好受。他明白班长此刻的心情:一整个班级仅剩下12人,定各个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的精英,本就是长期最信任依赖,超脱亲情友情的关系了,如今一下少了三人,纵是铁血男儿也受不住。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缓缓开口:“该振作了。小五说得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回去给他们举办纪念仪式也好,痛哭一场也好,不是当下该做的事情。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必须打算没了船怎么回去。”
班长慢慢止住泪水,狠抹一把鼻涕眼泪,眸光闪烁的冲原容点点头,随即将神情抑郁的剩下八人聚集起来。
“我们的好兄弟,好姐妹,今天为了咱们的安全牺牲了。我不会忘记他们,我相信没人会……所以即使是为了他们,我们要更好的活着!更好的完成任务,为安全区做贡献!”
“更好的活着!——”
随即,班长清点了目前的装备。
战船上五只猎炝,幸亏上岸时,在金璐劝说下,取了三只带着防身,减少了最稀缺的热武器损失。为了最大化热武器效果,由划桨组的男生携带。每个人都带了消防斧、铁锹、长杆锤之类冷兵器防身。
至于原容手里的神奇霰弹炝,不知为何无人起疑。原容将其理解为【道具栏】里无法解释的物品,测试世界会将其自动合理化。
班长分析了现形局势:“我们必须谨慎为妙。人消失,可能是怪物来袭,但不会把战船弄没,就算翻了,也应该浮在水面上——我们的敌人,是比我们强多倍的,躲在暗中的匪徒。他们在不造成巨大声响的情况下,杀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夺了我们的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的船并不算好,”金璐冷笑道,“连这都要抢,估计比咱们还穷!”
班长点头:“有道理。咱们初中虽大,但有用物资少,比咱们穷的可不多。”
原容顺着他的话头,猛然想起:“方才瞭望时,我记得看到正常船之外,有一个大木筏……”
和原容一齐瞭望的女生惊叫道:“是私立昌兴高中!”
在大家投来的视线里,女生解释道:“我隐约看见,他们校服是白底金纹的韩式校服,咱们整个大安全区白校服的就只有他们学校!”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划桨组另一个板寸男生疑惑开口:“你确定没看错?我记得私立昌兴有自己的船,比咱们的质量好多了!人家可看不上咱们的破船。”
大眼睛女生也附议:“他们高中生造船比咱们容易多了吧,你再想想,是不是看错了?”
瞭望女生急的不行:“我视力5.0,怎么可能看错!”她转向原容,试图征求他的帮助:“小容你说,是不是白金校服!”
原容皱眉道:“确实是。我有个想法,既然咱们的船会被偷,他们的也会……会不会是这样,上次狩猎时私立昌兴的船被偷了,不得已造个工序简单的木筏先用着;见到咱们的船,破也比木筏好,而且初中学生比派出所联合和医院的好对付,一时起了贼心。”
这道理讲的过去,班长和其他人勉强点点头,却一时士气更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眼睛难过的又要啜泣起来:“咱们打得过私立昌兴的人吗……”
陈晓武低声劝了她几句,却见其他人都这幅丧家犬的神情,气得咬牙切齿:“战场最忌讳什么,还没打你们就这副模样,赶紧投降算了!什么战船,物资也赶紧给人家吧!”
原容本想说几句话鼓励士气,眼角瞥过二层昏暗的那端细小的人影,不由得极速厉声道:“快趴下,来人了!”
所幸压抑中,所有人警惕心和反应力依旧深深刻在骨子里。
班长示意趴着的所有人嘘声,从货架最下端缝隙里悄悄望过去——
一瞬,他的呼吸仿佛停滞了。
那真的……还是人吗?
几个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巨大“肉块堆”,正在缓缓向前蠕动。成截的小腿、胳膊,甚至躯干,随便的连接在一起,杂乱的向四周支棱着;“肢块”堆身后,一路蜿蜒着黏白透明的液体,好似蜗牛爬行时的分泌物。
好似一块造物主饱含咒怨下拼出的扭曲生物,你感受不到这种东西除了散发恶意外任何的存在意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班长骇到久久不出声,陈晓武匍匐过去,视线扫到肉团那一瞬,差点忍不住叫出声。
班长狠狠捂住陈晓武的嘴,转身低声命令道:“走!我们对付不了那东西!”
原容也大体瞥见了惊骇住二人的怪物,与奥德伦特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裁断——这怪物和地狱鲨一般,是新变异的物种。
测试把他们丢在这的节点,一定有阴谋在等着他们,眼见着SE-3变种被安逸的环境磨平了爪牙,那么必有新幺蛾子。
原容当即判断到:“这东西行动缓慢,咱们走逃生楼梯!”
班长诧异道:“逃生楼梯只能上下楼,走死路不是好选择!”
原容撒了个小谎,将与变种的交战隐瞒起来,解释道:“方才我和奥小德打探过,逃生楼梯在我们探索前门是坏的,起码能确保没怪物!”
金璐也很快反应出个中裁判,附议道:“既然咱们短时间内弄不到船,先避过再说!”
那人型残肢集合体眼见着愈来愈近,一路蜿蜒来无比恶心的蠕动声几乎一清二楚,饶是末世后心理承受力大大加强,金璐以外的两个女生也不由得阵阵干呕。
班长一咬牙:“没办法了……走!”
从货架正中空地旁拐出去,一行人急急贴着墙边,尽量不发出声音,一路小跑到逃生楼梯大门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晓武和班长不放心,率先拉开铁门打探,教他们别动。确认里面确实空荡荡的,才挥手示意身后人进来。
浓郁霉味和潮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等九人悉数进来,几个男生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把合不太拢的铁门关死,又用内里插销别住,这才松一口气。
逃生楼道太黑了,铁门关上后,完全封闭的区间,好似黑洞吞噬后的虚空。
九人缓缓舒了口气,随意找地或坐或蹲。
放松紧绷的精神后,班长担忧道:“久待在这不是长远之计,等那群东西过去了,咱们去别的窗口看看,能不能偷一艘船回去。”
陈晓武赞同他的观点:“我看上医院的船很久了,他们船板铺的都是铁板,特别坚固!”
大眼睛细声细气的忧愁着:“但人家也有守船的呀。医院幸存者那么多,守船人的数目比咱们来狩猎的还多,又都是大人……”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全数说出口,却足以让所有孩子明白她的意思。
武力值的差额,是最根本的死问题。
一时间,黑暗中陷入了沉默,呼吸声清晰可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璐突然问:“之前有没有班去过一楼?”
班长被这冷不丁的问题愣了一下:“我记得……没有。一楼被淹在水下,二楼也才是刚露出头的,之前都是从三楼搜寻。”
他紧接着反应过来金璐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去一楼?不不,太危险了。你忘记二楼开荒有多危险了?派出所联合、私立昌兴、医院和咱们两个班,牺牲十几人才清理出来!”
开荒?
原容若有所思的抿嘴,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睛只能粗略的寻找到奥德伦特有些稚嫩的轮廓,后者的大手在进入逃生楼道时便紧紧握住他的,生怕人跑了似的。
他贴近奥德伦特耳边,轻声问:“楼下有东西吗?”
黑暗中,一瞬闪过细微金色神纹,又在下一瞬消失,仿佛眨眼时不小心误入的幻境。奥德伦特刚变声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道:“有。”
“是‘地狱鲨’一类的?”
奥德伦特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原容的手,原容心里当下有了裁断。
只是原容尚未斟酌好说辞,便听到寂静到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察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
突兀的诡异感直直从大脑皮层传至最细微的神经末梢,原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这种感觉极其类似离开神木田家时,黑暗中有人在暗中窥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由得颤抖出声:“奥德?”
男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紧接着开口:“我在。怎么了?”
“你……带灯了吗?”
说着,原容从空间取出派过许多用场的手提式手电筒,假装是奥德伦特给他的。
他打开最弱光,以免惊扰到可能存在的怪物,缓缓扫去,暗光下或蹲或坐的疲倦的同学,紧握着他的手的奥德伦特,以及——
在他左边墙上,在他面前不足三厘米,有一张静静地、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苍白麻木脸。
“……这是,什么东西……”
他惊骇到几近失语,踉跄退后几步,慌乱的抓住奥德伦特结实上臂,恐惧之间力度有些大,但奥德伦特并未吃痛出声,反倒安慰般反握住他的手。
他稳了些心神,才在最弱光下打光望过去。
一个……人。
不,这真的还是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感受到光,那东西的头缓慢而呆滞的向光源扭动了约半厘米的幅度,让原容吓得瞬间关灯。
它的头,有半米那么长。
不是脖颈伸长,而是整个头颅,眉骨以上的部分,光洁的、毫无褶皱的,被撑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好似长了硕大脑瘤,突兀累赘的赘在那里。
它的眼神死寂如死水,在和它对视的那一瞬间,原容仿佛感觉全身的生气都被这邪物吸取了。
它身上似乎没穿什么东西,像一只蟾蜍,姿势诡异而滑稽的静静“趴”在墙上,距地一米五左右,正好能和原容平视。
一想到这东西自九人进入逃生楼道时便在暗中盯梢,原容便背后发毛。
注意到原容这边手电筒灯光亮起又极快熄灭,陈晓武不解的问:“小容,怎么,害怕了?”
“没,”原容喘着冷气,生怕惊扰了不了解底细的怪物,“没事儿。”
该怎么办?
原容知道,即使关上手电筒欺骗自己,那趴在所有人旁边墙上的长颅人仍在黑暗中窥伺。
逃生楼道有这个,会不会一楼已经沦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儿,几人休整好后,金璐仍坚持去一楼的观点。
原容明白她为何要视危险而不顾:她要完成支线任务。
狩猎日,顾名思义,便是狩猎猎物的日子。一路走来,他们剿灭的怪物只有一只地狱鲨,想要完成这个字面上的任务,必须在值日的一天之内,完成排名前三的任务。而矮胖子大概率死了,值日里的测试者就他们三个,前三是稳了,但为了有排名,他们必须比普通初中生剿灭的数目多。手表上的数字走到了十点以后,金璐按捺不住了。
现下要保全九人,最好的途径,便是班长主张的等会趁人少偷其他安全区的船回去。
这种情况下,最大的危险便是守船人,但在三位测试者尤其是有一位水神的加成下,可以说最为保险。可若回去路上再遇不到怪物,除了灭杀地狱鲨的主力奥德伦特之外,原容和金璐都完不成支线任务。
但下到楼下,选择完成支线任务的同时,便意味着全班孩子们要为他们一己之私,步入无定数的巨大危险。
什么嘛,原容无奈的勾起嘴角,这种电影里的做圣徒还是做小人的抉择,竟然也会有朝一日出现在他的身上。
但……
原容自信的笑笑,他不会允许自己被命运抉择后落到那种地步的。
他出声道:“我支持金璐姐。各大安全区日夜搜集下,二楼好东西已经不多,被抢空是早晚的事。我们不如在一楼被开发前先行一步。”
大眼睛第一个不赞同:“刚才说过了,下面那么危险,我们还不够变异生物两口吃的,万一还有巨型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说不定……”陈晓武突然一个跟头从地上翻起来,他这个不使闲的,掂着手里的长杆枪舞的虎虎生风,“咱们能想到从一楼走,他们也想得到。咱们没探索过一楼不代表之前没有,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者,这逃生楼梯连着一楼,有什么怪物应该早顺着光爬上来才对,动物都有趋光性,不至于这里空荡荡啥也没有。”
他“铿”的一声把长杆枪竖在地上,斩钉截铁的说:“小容,我挺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我要加入进一楼的队!”
金璐显然很赏识这般豪爽的少年,看他黑瘦猴似的,没想比那几个壮的都有胆识。她大声喝道“好”,和陈晓武来了个飒爽的击掌。
九人中,原容、奥德、金璐、陈晓武已经坚定了要下楼的心,两个女生则坚持太危险,剩下三人看来习惯以班长为首,沉默的等左右为难的班长做出裁判。
但这判断迟迟未能做下,便被一声绝望惊恐到极点的尖叫打断了。
原容迅速打开手电筒,在最微弱档位的光照射下,众人被骇人景象震在了原地。
在尖叫的大眼睛女生的背后,密密麻麻的趴着原容方才瞥见的长颅人!
灯光扫过,他们长且扁平的硕大头颅下,一双平淡如死寂的视线静静扫来,仿佛初入山洞,溶洞里泛着寒光的蝙蝠们抬起的眼!他们均如蟾蜍般趴伏在墙上、天花板上,数目有六只之多,以无法解释的形态克服了重力,紧紧用双手扒住墙皮!
不,原容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手由人类的五指分离状态进化成了蹼的形态,正中鼓起隆空大包,仿佛有真空加压的作用。
而大眼睛女生的好朋友已然没了气。她的整个头颅都爆开了,脖颈上只剩舌头和下颌,能清楚地看到手电筒光反射下整齐的下牙;红白交织的内容物溅射了满墙,像没混合好的油画颜料,喷射在长颅人们的下方。
班长率先从惊悚中反应过来,一声怒喝惊醒众人:“走……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眼睛女生恐惧到双腿软的站不起来,泣不成声,金璐一把把她拉起,不顾是女生狠狠摔了两个耳光,痛斥道:“你想死在这就死在这,不想死赶紧跟上!”
班长跟刀疤脸男生离着通二楼的铁门最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焦急喊道:“帮我一把!”
另一个跟班板寸头跟上,迅速抽离插销,使出吃奶的劲儿拉开卡得太紧的大门,可开门那一瞬间,二人绝望到双脸煞白。
在将将拉开的细条门缝外,一张紧贴着的,没有脸的残肢堆积的肉团几乎就要扑进来!
它身上氨水混合气恶心的恶臭扑面而来,瞬间充满了楼道这狭窄的封闭空间。
“啊——关,关上!”
原容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狠狠撞在铁门上,肩膀上传来钝痛,那两个男生这才回神,又奋力把门关上,插上插销,外面溢进的那束光,随着恶臭源一并消失了。
只能去一楼了。
去一楼开荒,也比现在就不明不白死了强!
班长一咬牙,带头抄起长柄锤下楼,那个强壮的背影,竟有一去不复返的萧索悲壮气息。
原容握紧手中手提式电筒,紧跟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八人稀落而急促的脚步声中,原容仍能隐约辨别出长颅人在墙上缓慢移动的“沙沙”声,有点像……外面那群肉块蠕动声?
这奇异的观点在原容心头一闪而过,他不由得扭头打灯朝声音望去,果然,在天花板、墙上,缓缓向他们爬行来的长颅人身后,有被灯光反射出的若有若无的黏白痕迹!
难不成……这两种东西是一个品种?
陈晓武注意到原容走神,恨铁不成钢:“祖宗,什么时候了你给我发呆!”
原容赶忙跟上大部队,那看似荒谬的猜测却在脑中盘桓不去:为什么不可能呢?虽然一个是残肢尸块拼接;一个是变异丧尸型,但他们两个使用的是同一种诡异的行进方式。
如果说二者均前进迅猛,可以用生物进化后自然选择筛选来解释,可二者在末世这种环境下捕猎速度被行进方式拖累,起码在优胜劣汰中均处于不利地位。
——绝不是巧合。
但除了蠕动、遗落黏液白痕的行进方式之外,原容再想不出其他相似之处。
十二人只剩八,而现在……只过了上午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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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容诧异的大力晃动两下,又退后观察门锁,确实被从内锁住了。
老式构造的宿舍楼不是单元式,只一个大门,大门进去是大厅、主楼梯。
眼下这巨大钢化玻璃门一锁,若是普通学生,没任何办法进去。
透过不甚清晰的玻璃门,能隐约看到昏暗中,猩红血色在地面蜿蜒一片。再仔细看去,仿佛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堆着一些块状物品——
想到那些东西可能是什么,金璐忍不住干呕一声,她好不容易压抑住:“怎么办?找学生会开门?他们应该有钥匙。”
“不,”原容摇头,“引发恐慌是反方最希望的,一旦岌岌可危的管理制度失序,场面更不好控制……你们退后一下。”
金璐不明就里,见持续沉默的看上去实力最强劲的奥德伦特闻言默默退到五米之下,她也跟了上去。
静谧清冷的空气倏然间颤动起来,好似有万千无形波纹在铮铮回荡;一股冰凉潮湿的气息幽然袭来,仿佛漫布小溪边潮冷清新的晨间水汽——这不是错觉,就见下一秒,眼前纤细的小少年面前,万千水流汩汩而出,凝成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水龙,不羁的在半空中摇首摆尾,好似等不及去释放顶尖捕猎者的磅礴之力!
少年纤细凝白的手腕微挥,那水龙便逃脱禁锢,咆哮着直冲钢化玻璃门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速高压水流“铮铮”的回响在静谧空气里,可怜的钢化玻璃门只奋力撑住几秒,裂纹便从冲力集结中心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张,然后——爆裂!
一面厚达几厘米的冰盾一瞬挡在小少年面前,抗下爆裂飞溅的玻璃渣,等一切停息,才升华成白雾,逸散至空气里。
“走吧,”原容回头,对上目瞪口呆好似看见外星人的金璐,笑笑,“门开了。”
奥德伦特已然见怪不怪的大步跟上,金璐才回过神来:“等等等……你神格这么强?我靠你这么强为什么光用那破霰弹炝?我都要以为你那神格是鸡肋的下毛毛雨用的了!”
“汪洋里的水不干净呀,”原容眨眨纯真的大眼睛,眼底能隐约看到揶揄笑意,“而且,我比较懒。”
话里的意思是……有苦力我就先不动手了。
金璐气到失语:这小狐狸!
前面,原容步伐轻盈,巧妙地绕开腐黑血潭,他下身穿着夏季校服到膝盖以上的白色短裤,露着嫩白纤细的小腿,膝盖棱角分明,让人看了忍不住捏一捏。
此刻,他就像在溪边跳跃嬉戏的白鹭,活泼可爱的教人移不开视线。
奥德伦特也被他传染了好心情,不忍低声笑道:“坑到人了这么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