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是这样的,绑架一个人,随便什么人,杀了他,给警方送去的号称自己要在何时何地杀人的信件都准备好了。
然后,进了狄波拉监狱的是我和艾伦·托马斯。
我知道了桑尼他们的越狱计划,艾伦·托马斯冲走了他的钥匙。
我们现在正在只供应冷水的浴室里洗澡,悲伤的故事让人地心都跟着凉了。
桑尼毫无保留地和我们分享了他的越狱计划,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就连赛尔的故事也可以不用和我们说。我不知道他这样作出于何种目的,我只知道他要再不说完,还不时晃荡到我面前,我就要在浴室里吐了。
接着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红发的珀西出现了。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们,珀西还笑话我连正脸都不敢露。
艾伦·托马斯贴在我耳边说:“迪兰,记住,别像个娘们儿似的。”
他要再和我说这句话,我马上就让他变成娘们儿!
珀西握住我的肩膀,把我转了过来,我想反抗,但是反胃地不适战胜了反抗的欲望。我吐了珀西一身,艾伦·托马斯哈哈大笑,桑尼看傻了眼。
抱歉,真让他的世界变成了番茄酱做的。
我转过身站到花洒下面漱口,艾伦·托马斯正在那儿安慰珀西,“对不起老兄,他今天吃坏肚子了,你没事吧?闻起来不太妙,用我的香皂好好洗洗吧,薰衣草味的?你不喜欢?”
珀西没出声,桑尼拍了下我的肩,告诉我他会和我保持联系,行动就在这两天。
我作了两个深呼吸,拿毛巾擦干脸,这下感觉好多了。桑尼的脚已经走出了我的视线范围,踩着泡沫水过来的是艾伦·托马斯,他腿上的重型头盔纹身淋上水后显得特别扎眼。
他其实比我更像个恶棍。他有纹身,后背,胳膊,小腿肚子,甚至脚背上都有伤疤。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些伤痕,我瞥了艾伦·托马斯一眼,他按着我的脑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可怜的小姑娘,别抬头,男人的裸体对你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我拍开他的手,单手掐着他脖子问他:“你想打架吗?我能在五秒钟内让你和‘男人’的裸体再不沾边。”
艾伦·托马斯对我做了个鬼脸,掰开我的手指,哼着小曲跑去和背对着我的珀西搭话,提醒他身上哪儿还有没洗干净的呕吐物。
他真是个伟大的演员,用生命在演出。无论是杀手、三流侦探、看上去挺蠢的杀人嫌疑犯,他都演得那么逼真。
浴室外的狱警不耐烦地拿警棍敲着换衣间的铁皮储物箱:“都他妈在干什么??”
“刚才发生的事很抱歉。”我挪到珀西身边,把毛巾盖在脑袋上和他道歉。我实在怕看到他又吐了。
艾伦·托马斯在旁附和:“我保证他不是故意的。”
水声忽然停下,我看到珀西的双脚变换了方向,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气氛不太对,艾伦·托马斯也关上了花洒,浴室里只剩下顺着排水口旋转向下的水声,像是感冒的人在擦鼻涕,还怎么都省不干净。
当最后一滴水也盘旋着涌进了下水管道,艾伦·托马斯吹了个呼哨,这更像是一声戏谑的战笛。
浴室里的灯瞬间被熄灭,脚步声,有轻的,有重的,还有拖拖拉拉,走走停停的,它们从珀西站立的地方朝我而来。
能想到收买狱警,在浴室里关灯打架这主意的人真是太聪明了!
他不一定和我一样是个男性裸体恐惧症患者,可他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用看到那些男人的光屁股和没事儿总爱晃荡的□真是太棒了!!
我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抓着一头绕右手转了一圈。艾伦·托马斯湿漉漉的手搭在我腰上,他贴在我耳边,用他湿润的嘴唇折磨我的耳廓:“别怕甜心,我在这儿呢。”
我第一个揍的人不是珀西带来的任何手下,而是艾伦·托马斯,没错,我和他打起来了。
我一直以为我对艾伦·托马斯的忍耐度已经达到了非常人的高度,可惜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对他恶心程度的忍受能力。去他妈的珀西,老子现在最想揍的人就是艾伦·托马斯!!
我警告他别再管我叫甜心,否则我就扯出他的舌头,和他的心脏一起炸了吃了。艾伦·托马斯怒斥我是个疯子,在紧要关头光顾着和自己人打架。
他错得离谱,他这家伙从来不是我的“自己人”,我没有“自己人”,要是我有,肯定早被这些“自己人”在C城弄死了无数次。我靠自己活到现在,今后的日子,我也依旧准备这么做,不和人分享,不与人深交,活到最后。
艾伦·托马斯的身手和我不分上下,这点我在C城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况且当时他还残了条腿,也没落在我下风。我揍他的时候绝对使出了全力,我试图把他摔到地上,浴室的地面不容易站起来,这样的话我就能占据优势,但是这非常难,我们两个几乎很难打到对方。我们不得不解决珀西带来捣乱的家伙。
黑发的小个子来了,我挡住了他的小拳头,用胳膊肘击中了他的喉咙,踩上他的小腿,重重碾了五秒;长马尾的瘦子也来了,我抓住过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了三下,被他在反抗的时候踹到了小腹;弓背的大个子最难缠,我朝艾伦·托马斯脸上揍了一拳,差点就能抓住他胳膊的时候,大个子出现了,他的力气非常大,肌肉结实,打上去几乎一点反应都没有。艾伦·托马斯身上的薰衣草味在大个子出现后立即隐入人群中,他在绕着那个大个子打转,我抓不住他,健壮的大个子一座山,挡在我面前。
比失去把艾伦·托马斯压在地上揍的宝贵机会更为糟糕的事发生了,我被大个子扼住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讨厌所有靠蛮力吃饭的人。
浴室里的灯配合地亮起,我下意识闭上眼,生怕被一群裸男毁了眼睛。
“迪兰你在干什么?”艾伦·托马斯的声音像根棍子,不停敲打着我快因为缺氧而丧失思考能力的大脑。
“好了,好了,傻大个,快把他放下来,你们的头儿在我手里呢。”
我迅速地瞥了眼艾伦·托马斯那个方向,他和珀西都还光着,他们就不能穿上衣服说话?就那么享受光着屁股和人谈判的感觉?就那么喜欢被□拍打大腿的刺激?
我对艾伦·托马斯打了个我理解为“赶紧穿上衣服”的手势,他没明白,问我想说什么。提着我衣领的大个子已经照他吩咐把我放了下来,我头晕得厉害,扶着墙大口喘气。珀西趁我还没开口,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他说得都是些烦人的屁话。无非是解释为什么带着他的手下在浴室袭击我们,还有要我们交代清楚《失乐园》的秘密。
真不好意思,是他亲自放走了制作《失乐园》秘密的桑尼,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我他妈知道的比他还少!!我连《失乐园》里写了什么秘密信息还都他妈的不知道!!
珀西最后要求和我们谈谈。
艾伦·托马斯问我的意思,“迪兰,你看我们要不要和这个派人偷袭我们的家伙谈谈?”
我作了两个深呼吸,拧开水龙头,捧了两把凉水往脸上拍。无论如何,都请他们把衣服裤子都穿上再他妈和我说话。
珀西对我的要求表示尊重,他说:“正规的谈判确实得穿戴整齐。”
我在更衣室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直视艾伦·托马斯的脸,珀西带来的黑发小子和臂力惊人的大个子正和两个狱警勾肩搭背的在角落里聊天。艾伦·托马斯掐着他脖子坐在我面前,长马尾站在他们身后仰着脖子擦鼻血。
“你想谈什么?”我问珀西。
“我知道了你们的计划。”珀西看着我,因为脖子被艾伦·托马斯单手掐住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似乎是为了凸现话题的神秘感,他在说“越狱”这两个词的时候,声音又压低了些,低得我几乎听不到,蚊子似地掠过我耳边。
我瞥了眼长马尾,珀西让我不必担心,“他以前就跟着我,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好吧,那我必须对你坦白。”我为人一向真诚,最讨厌虚伪做作的阴谋家,所以我必须得告诉他我对“越狱”的计划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货,只是意外被牵扯进来的倒霉蛋而已。
“货的事暂且不提,不过你也别开玩笑了,你会不知道?那你怎么进的卡洛斯的囚室?”珀西冷笑着扬起嘴角,但这个笑容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