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那落迦(2 / 2)

她怀有一丝侥幸发问,却不想,齐诗允则立刻摇头否定。

因为昨夜雷耀扬来电,说这两日有重要生意要谈不得空,致歉同时,还请她代为转达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况且,他也不会送芍药。

因为她记得他曾说过,最不钟意的花就是芍药。

齐诗允觉得有几分诡异,一时间却也毫无头绪,只得安慰阿妈:

“过去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爸爸,也算好难得。”

“不管是谁,都多谢他……”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好的白菊放在墓碑正中位置。

见状,方佩兰也不再胡思乱想。

她将祭品一样一样拿出摆好,焚烧冥镪时,口中一如既往念念有词,但说得最多,还是保佑她乖女一世平安。

白金色晨光洒满坟场,空旷天幕下是数不尽的人生归宿。

此刻,仿佛爸爸的冰冷遗照也被覆盖在一片暖意中。齐诗允反复擦拭墓碑,在心内感激替一直她默默付出的雷耀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祭拜完父亲,又替阿公扫过墓,母女从柴湾回到旺角已是中午时分。

在方佩兰临下车前,齐诗允仍不厌其烦地对其软磨硬泡:

“方女士啊,真的确定要去大陆?”

“你都没有自己出过远门,能不能等我有假期了陪你一起去啊……”

听过,副驾座的中年女人一面解开安全带,一面正经回绝道:

“哎呀,罗姨她们同我报了旅行团会跟我一起去喇,再说又不是去国外,大家都是中国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风水师讲叁月初二那天日子最好,十年都难得一遇呀!而且听说雍和宫祈福好灵的,我要去给你和耀扬求平安健康喇……”

话说到此处,方佩兰摸了摸女儿肩侧的长发,觉得有些歉疚:

“只是今年生日不能陪你一起过…想要什么?我帮你带手信回来好不好?”

齐诗允噗嗤一笑,觉得阿妈实在可爱。她慢慢握住她手,语调变得有些动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女士,我又不是小孩子喇,只要你开开心心去玩就好,不用给我带什么。还有啊,你不要只顾着我们,也要为自己求平安健康。”

“等我有空我们再一起去,我也想……再看看爸爸生活过的地方…”

“阿妈,爸爸他现在…应该也在为我们有新生活感到高兴吧?”

听过,方佩兰对女儿温柔笑笑,点头以示回应。

眼见女儿日益幸福的模样,藏在心底几十年的怀疑已经不适合再生出苗头。

营营役役半生,心惊胆战过了十几年,庆幸是所有的爱与付出都已经换得一个好结果,她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

而相比起曾经齐晟对自己虚无缥缈的情感,现在与未来真真切切把握在她手中,是时候再向前一步。

母女二人同时抬眼看车窗外一片艳阳天,难得清明没有落雨。

齐诗允只觉最近心情好到难以言喻,仿佛是自己阴雨绵绵的人生,终于迎来曙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十岁生辰那天,晴空万里。

虽然正逢礼拜五,但寿星依旧被工作占去大半时间。

最近许多项目接踵而来,头一晚还在公司同团队一起加班到九点。不过好在今天放工之前,终于跟难缠又孤寒的甲方签订合约。

齐诗允走出会议室时,恰巧接到Wyman来电。

一对最佳损友许久未见,对方在电话中各种阴阳怪气都在她意料之中,还声讨她最近重色轻友症状愈发严重。

在一路回到办公室的途中,光头佬对她「罪名」一一细数,但通话结束前,他还是不忘用贱格方式祝她生日快乐。

女人笑着挂断电话整理手中文件的空档,几下敲门声骤然响起,她没抬头只应声,但进来的人却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

“齐副主任。”

“请问你还要忙到几时?”

熟悉沉磁嗓音像是电流荡入皮肤,叫她手里的文件夹都险些掉落在地。

雷耀扬几步上前,一抬臂就稳稳托住,齐诗允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又慌乱瞥向大大敞开没有闭合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即刻就有好奇的同事假装路过,实则是在借故偷看。

而男人对此不以为意,倒是对她挂断电话后还未完全收敛的笑容略感吃味。

虽然举止算不上亲密,却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的些许端倪。这癫佬不提前知会就突然出现,令她震惊之余又有些羞恼:

“…喂!你怎么随便就进来?”

“我不是给你发了讯息说还有一个钟———”

对方放好文件夹,又顺势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将收讯页面示于她眼前。

齐诗允接过仔细翻阅,看到时间距离最近的讯息,只有凌晨时分他给自己生日祝福的回覆。

回过神来,她也立刻拿起自己手机翻看才发觉,或许是因为之前太忙…几句话编辑好,后完全忘记发送。

见她恍然大悟反应,雷耀扬眉弓挑起,不禁失笑:

“我有很随便吗?不是敲过门你应声后我才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约会要迟到了,齐小姐。”

听过,齐诗允不禁语塞,却也没想到这位习惯昼伏夜出的大佬竟会出现在她工作地点。

东英社总部就在附近的德辅道中,距离VIRAGO不过几分钟脚程。但两人都像是为了自己身份避嫌,从未在彼此工作时公开见过面。

难道因为最近社团洗白又有成效?

她搞不懂,也不知道西装革履的雷耀扬已经早在会客休息区静候一个多钟头。

当时前台误认为他是哪间公司高层莅临,因接待不周而弄得手忙脚乱。而他面对众多女职员来回打量的好奇目光,也已生成免疫力。

平时两人光明正大做情侣太难,没想到这男人出其不意,竟率先打破这一层壁垒。

齐诗允慢慢平复心中被他惊起的波澜,看一眼腕表,拿起桌上那堆文件夹整齐码放,又慢慢坐回原位打开电脑,准备回覆邮件:

“我们公司没你们「公司」那么「随意」。”

“距离放工还有一段时间呀雷生,够钟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番略带讽刺意味的回应,雷耀扬笑笑也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悠闲态度。

他索性也在沙发里坐下,审视起她这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就像自己第一次进她家门,参观她的「袖珍」卧房一样。

抬眸环顾一圈,整个室内最显眼的,莫过于桌上那个方形水晶花樽,内里插满他今早让人送来的那束弗洛伊德玫瑰。

丝绒质感的玫红花瓣上残留几滴露水,散发出些许淡淡茶香味道。

键盘敲击声响断断续续,舒适与温馨汇聚一室,而她工作时的认真模样,同样令他着迷。

凝神片刻,雷耀扬拿起茶几上一本杂志端坐沙发翻看,听听话话静待她放工。

期间,Selena和Anita先后进入办公室,两人表面佯装正经汇报工作进度,其实是来打探她与这位男士的确切关系。当事人自然注意到两个下属掩饰不住的八卦神情,一面正经交代工作,一面又笑着,将她后日做东请客的消息告知。

直到雷耀扬已经驾车离开公司很远,齐诗允仍觉得双颊火热。

因为除了这位「神秘男友」反常的公开露面,自己从公司到楼下一路都被他牢牢牵住,昭告天下一般,完全不顾外界眼光。

几分钟后,林宝坚尼停在位于奇力岛的香港游艇会总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内,一杯红茶的功夫稍作休整,与热情接待两人的会所经理告别后,右手便被宽大的左手紧扣,一直往船只泊位方向走。

白色鸥鸟翱翔天际,各式帆船与大小游艇错落有致,在港湾泊位中小幅度地上下起伏。

望住男人颀长背影,齐诗允并不知晓他为自己准备了怎样的生日惊喜,其实就如普通情侣度过这天也很开心,但对方任她如何好奇追问,却一点都不肯跟她透露。

不过看样子,他是打算带她出海。

自从两年前被这男人从双子星号「劫持」,导致齐诗允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各种海上交通工具都有心理阴影,雷耀扬几次试探性邀约她出海游玩,都被她冷脸拒绝。

当时,自己是不得已上了他的「贼船」,连轻生想法都有,却完全没想过,今后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如果没有遇上雷耀扬…现在的她,会否与郭城甜蜜如旧?

亦或是,变成另一种相反的不同结局?

就在她思绪飘忽时,两人在一艘将近三米高的白金色飞桥式游艇前停下脚步。

六十多英尺庞然大物赫然呈现眼前,宛若一只身姿优雅的白色天鹅,随时等待迎风展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流畅曲线从船头延伸至船尾,船体上RIVA镀铬英文Logo在午后强光照耀下蔚为炫目,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其矜贵气质。

齐诗允观察片刻觉得奇怪,印象里,当年劫走自己的那艘也昂贵不菲,却也没有面前这艘游艇浮夸豪奢。

虽已适应雷耀扬挥金如土的个性,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发问:

“……怎么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

男人转过身,朝她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有一把形状奇特的银色锁匙:

“鉴于之前给你留下过不好的回忆,我卖掉了。”

“这艘是去年特别定制的,上礼拜才从意大利到港。”

随即,他将锁匙放在她手中,语调柔和:

“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你是船东。”

“以后,你的船,你话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鸟鸣叫声在头顶回旋,齐诗允不可思议回望对方,心中浪涌也随之澎湃。

他已经为自己做得实在太多,她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现在,又要她如何接受这份天价厚礼?

而面前男人情真意切模样,令她鼻腔忽觉酸楚弥漫。

直到雷耀扬覆住她手,让她慢慢握紧那把冰凉却又灼人的金属锁匙,女人半开玩笑出声,用以掩饰自己喉音中的情绪变化:

“…才送过豪宅,现在又送游艇,你真是钱多到没处花……”

“如果我以后说要天上星星…雷生是不是也给我摘下来?”

听过,男人倏尔一笑,以一副他可以做到的自信姿态回应她。

其实她不知,雷耀扬那份深藏于心底的歉疚与罪恶感,不论用多少物质都无法填补。

或许要让互相都觉得亏欠,他们这段关系才能更牢靠无比。

炽热阳光洒满天与地,在彼此沉默的分秒间,齐诗允从渐渐接受这份礼物的欣喜和感动中回过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双眼环顾四周,发现游艇附近,除了几个等待解缆的陌生水手,没有任何自己熟识的人。

抑制住情绪中的波动,她又追问道:

“只有我和你?”

“只有我和你。”

雷耀扬垂眸,凝视她明媚面孔,答得十分笃定。

碧空如洗,风也柔和,是适宜出航的好天气。

可无奈「新船东」对游艇一窍不通,雷耀扬肩负掌舵重任,慢慢将游艇开出泊位。

眼看逐渐驶离维港繁华地带,峥嵘楼阁漫退,让成日伏案工作的女人感到无比放松。

齐诗允坐于一旁,享受驾驶舱独特开阔视野,同时亦对驾驶台上各种复杂仪表盘好奇不已。她单手托腮,侧过脸看对方掌舵时驾轻就熟模样,不由得笑着尊称他一声“Captain”。

沿主航线一路往西,途径西环和西九龙中央拥挤区域,与数不清的大小船舶避让交错后,游艇与喧嚣都市渐行渐远,距离无人居住的交椅洲大约还有十几海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钟后,庞然大物渐渐泊稳。

湛蓝海面平静无波,远处只有几艘归港渔船。

雷耀扬计算好航时与航速,得到准确航程与位置后,又将齐诗允带上顶层飞桥驾驶位。

当他将她围在身前时,她才明白他说只有他们二人的真正意图。

飞桥驾驶台视野比起舱内驾驶位更加宽广,满眼都是无边无际的深蓝,是她不曾在这个角度见过的壮阔,也是第一次切实感觉到自己如此渺小。

身居高位令齐诗允有些许紧张,雷耀扬自然察觉到,低头吻她发顶同时,又将她双手放于被皮革包裹的金属舵上:

“试试看?”

女人转头看他,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

“怎么试?”

“你不怕我被海事处抓到,说我无牌驾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对方一副悠然姿态,用下巴摩挲她后颈,答得自信:

“齐小姐,我有一级游艇牌,加仔考到二级轮机师都有我一份功。”

“现在算教练带学员,海事处来也没话讲。下次再出海,我从启航检查开始教你。”

听罢,齐诗允在心内佩服对方,嘴上却不忘调侃他:

“雷生好犀利———”

“又会弹钢琴又会揸游艇,全香港三合会成员几十万…你是不是其中最「优秀」那一个?”

雷耀扬淡然一笑,引导右她手放于启动游艇发动机的按钮上:

“不是早就同你讲过,我是全香港黑社会最有「礼貌」那一个。”

“但论「优秀」,我绝对优秀过全港百分之九十九的男士。”

“恭喜你拾到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肉麻回答,齐诗允不禁翻个白眼心里直呼没救,这男人又犯自恋自大综合症。

而那百分之一的优秀男士,在她看来,唯有与自己有缘无份的郭城。

去年生日还在自己楼下苦等的Aaron,今后都只会与她形同陌路了吧?

可香港地这么小,他们却都没有再遇上对方,连形同陌路都是一种虚妄。

想到此处,心绪还是有些不可言说的黯然。

就在齐诗允稍稍走神的这瞬间,重新启航的游艇猛地晃动颠簸起来,打断她飘忽不定的思绪。

肾上腺素伴随陡然加快的心率,险些令她失声惊叫。

“启航很关键,别想其他事。”

“站稳,专心点。”

男人以命令式口吻令她摆正学习态度,俨然一位专业「教练」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游艇速度加快,猛烈海风吹起,雷耀扬稳稳将她环抱在胸膛前给予足够安全感,炙热温度也随之驱散她心底深处那道阴影。

人这一生,注定会有很多事与愿违。

追忆往事都是徒劳,她只能继续迎风前行。

直到晚霞布满广袤苍穹,游艇已经航行出十几海里外,一片鲜有船只的水域。

雷耀扬已经教会齐诗允一些基础操作方法,就像当初在曼谷靶场教授她如何射击更准确一样。而她颇有天赋,不出半个钟,渐渐掌握一些驾驭这艘大玩具的技巧。

“钟意我的礼物吗?”

他站在她身后发问,女人扭过头,笑盈盈回视:

“讲实话,是太浮夸了点。”

“不过现在,也有点让我无法拒绝……”

此刻,落阳映照在她明艳脸庞,透亮双眸被霞光折射出与他同样的琥珀色,绚丽又娇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仍记得当年那片夕阳下,她被自己强行掳回时的绝望和悲愤。

但好在她那副「铁石心肠」终于被自己实际行动感化,也终于肯接受他原谅他。

海风吹散渐渐过往思绪,雷耀扬轻吻她侧脸。

只要她钟意,只要她不会离开自己,他做什么都值得。

船尾螺旋桨与海水竞逐,激起一阵阵白浪,飒飒海风不断穿过卷曲长发,球形玻璃罩内的罗经微微旋动,雷耀扬覆住她双手掌控方向,以十八节速度于水面滑行。

上下颠簸的律动令齐诗允亢奋又紧张,她沉浸在初学者的新鲜感里,不过足瘾不罢休。

游艇又开出几海里之外,落霞从金黄渐变成紫红色,眼看晚餐时间临近,身后男人不得不暂时叫停: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把肚子填饱先。”

雷耀扬在齐诗允耳边低语,他顺势将她围在自己宽阔胸膛前,继续哄道:

“等你有空考个游艇驾照,到时随便你想怎么玩都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喇,往后拉操纵杆,慢慢减速…”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感觉有些肚饿。

天色渐晚,按照雷耀扬指示操作,齐诗允又把掌控权交还给他。

少顷,游艇稳稳泊在一片没有船只的寂静海域上,仿似进入无人之境般,天与海之间,只有彼此。

“雷耀扬…”

“这整艘游艇就你和我,谁做晚餐?”

被他牵住走下顶层甲板时,齐诗允才反应过来这个棘手问题。

知道雷生养尊处优,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以自己的厨艺…实在是有点登不上台面。因为之前带给郭城的那些饭菜,很大部分都出自方女士之手……

正当她懊恼不已时,称职的船长却淡定地叫她去冲凉等候。

满腹问号盘旋,也不知这男人究竟还有什么新花样和惊喜未跟自己展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离港湾前,雷耀扬已经带她四处参观过这艘游艇。

船舱内囊括陆地居所中具备的各种设施,淋浴室和卧房也比之前那艘游艇更宽大,规划得宜的衣帽间内,还挂有符合她尺寸的各类衣物。

待齐诗允梳妆整齐,换好一袭酒红长裙再进入餐厅时,看见相连的开放式厨房内,雷耀扬正单手握持一口铸铁平底煎锅在灶台上来回滑动。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确认了好几遍,肯定不远处不断滋滋冒油的声响并不是假象,伴随着迷迭香香味席卷入鼻腔,惹得她肚子咕咕乱叫。

而在自己心中,更惊异于这男人会下厨房的强烈反差感。

相识这么久,他除了会品评挑剔食物以外,从未做过与这些相关的任何事情。

看到齐诗允出现,又得到自己意料之中反应,雷耀扬露出一脸和煦笑容,还不忘自夸为她挑选的靓裙好合身。

不出十分钟,长形柚木餐桌上摆放好撩人味蕾的几道法餐,论菜品讲究的精细程度来看,绝对是出自雷生手笔不会错。

在等他将桌面烛台蜡烛一个个点燃的间隙,齐诗允也忍不住拿起银质匙羹,抱着「以身试毒」的决心,浅尝自己面前那道忌廉蘑菇汤。

火光袅袅跳跃,雷耀扬仔细观察她表情变化,将手边开启的灰皮诺倒入她面前酒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味道如何?”

如果平时没有跟他吃过太多美味珍馐,如果这是他第一次下厨的话…那确实可以称得上惊艳。

杯中浅金色液体随手指动作轻轻旋转,女人拿起还未喝下,笑容却先醉起来:

“我猜……”

“你一定把做好这顿晚餐的厨师劈碎藏在雪柜里了。”

听过,理解到她话语里不愿承认却又肯定的含义,雷耀扬无奈摇头笑出声,又拿起酒樽,朝她方向举起:

“那我就当作是你对我厨艺的夸奖。”

“诗允,生日快乐。”

话音落下,水晶杯壁碰撞出清脆悦耳声响,而他透过温暖烛光专注凝望她的眼眸里,是比脚下这片海更加深不见底的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浪翻雪,游艇轻晃,细碎海潮声萦绕耳际,似一首永不停歇的赋格曲。

船舱开放式餐厅内,重新清理好的中岛上稍显凌乱。

空气里漂浮糖霜与忌廉混溶在一起的的香甜,衣料摩挲声听起来暧昧,带着些亟待决放的焦躁。

台前一对男女屏住呼吸,两人四手,握住膨胀的裱花袋,神情专注无比,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

屏息凝神间,又挤出波浪形的一段装饰花边。

突然,一簇绵密浓郁的白色忌廉在六寸蛋糕边缘失去平衡,险些掉落在地。

眼看好不容易即将完成的「处女作」留下一道豁口,实在要逼死追求完美的强迫症。

“雷耀扬!你的手怎么乱抖?”

“你看,都挤出去了……”

齐诗允忍不住出声抱怨,可身后男人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松开覆盖她的手又放于她腰间。

显然目的不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等一等啊!”

“麻甩佬!咸湿鬼———”

女人故作矜持嗔骂他,但这一刻,即便是用尽尖利言语抗争不过都是白费口舌。

两只宽大手掌与颀长指节刮蹭天鹅绒面料,挑弄着这层遮挡下光滑细腻的皮肤,酥麻痒意在瞬间漫溢,是身也是心。

后背拉链沿轨迹慢慢下滑,雷耀扬温热鼻息氤氲在耳际,几根手指探入她紧实小腹,在表面来回游走试探。

倏地一下,垂直摸到女人敏感叁角区。

刹那,双腿猛然夹紧那几根手指,一簇奶油随着从裱花嘴里往外歪歪斜斜地涌,直接被挤到光洁的料理台面。

“…喂!”

“你能不能做完这个再做那个———”

明明是这位大佬下厨上瘾说要替她做蛋糕,现在却在关键时刻生出淫邪歹念。齐诗允难耐咬唇,开始竭力抗拒身后男人下流举动,却被他双臂困得更紧:

“「那个」…是哪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他贴在她颈边低语,故意拉长疑问尾音,撩动她本就未对他设防的心扉。

见对方倔强沉默,雷耀扬趁她不备便调转方向,毫不费力就将她抱坐在台面上。

两人目光勾惹纠缠,距离近在方寸之间,似乎还差一点即燃的引线。

放下手中软趴趴的裱花袋,齐诗允端坐台面注视对方,把脚尖抵在他腹肌位置,故意不给他好脸色:

“贱格,你是不是预谋好久?”

“赔我蛋糕,我都还未许愿就被你毁掉。”

谁知雷耀扬笑得实在乞人憎,双眸直勾勾落在她光裸无暇脚面,看她圆润细致的脚趾在自己腰际挑逗游移。

片刻后,他又抬眸,把极具压迫感的身躯向她凑得更近:

“嗯,确实预谋好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蜡烛许愿不如跟我许愿,我帮你实现的速度更快。”

“蛋糕想要几多都赔给你,保证一年叁百六十五天都不重样。”

大概是他低沉嗓音太富有诱惑力,大概是他专注凝视自己的眼色太过情浓…这刹那,齐诗允只觉神思摇来荡去,各处脉搏跳动频率如涟漪般,在肌肤上漾出一道道波纹。

下一秒,微凉的手指触到她大腿内侧,宛如电流浸入血液,撑在台面的手即刻滑动了几寸,不慎沾到挤落在蛋糕旁的黏腻奶油。

齐诗允肢体动作显得有些局促,正欲抬手用毛巾擦拭干净时,雷耀扬却顺势牵起她手,放在他眼前仔细观赏:

“船东小姐,船员辛苦一整日,现在想要点「奖励」。”

说完,她就看见自己手指被对方凑到唇边,又被他一点一点含进口腔。

洇热触感从指尖绵延到指缝,舌头划过手指上每一道纹络,男人时而吸咬,时而勾弄,发出令她心乱如麻的嘬吸声。

齐诗允坐在岛台,看雷耀扬睁开眼与她对视,又闭上眼,不餍足地舔舐她指节上残留的奶油,活像个许久未得到糖果抚慰的幼稚小鬼。

倏尔,湿漉漉的手指从他唇沿抽出来,欲念水光在眼前泛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瞬息之间,一层阴影袭笼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抬眸时,她正好与他炽热目光相对,齐诗允哑然无声,却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感慨:

哪有这么大只的小鬼?

他分明是诱她堕入淫域的萨蒂尔。

女人嘴角忽然上扬,噙着股意味深长的笑,她也要做一回阿佛洛狄忒。

“甜吗?”她问。

一对美目笑起来弯月似的好看,雷耀扬微怔了一秒,随即伸手捧住她脸。

只是在低头吻下去之前,他轻声回她一句:“还未够。”

一时间,唇与唇的辗转相交好似沾了糖霜,舌与舌的追逐渐渐溶解这份滋味。

轻吟都被挤压在喉中,胸腔内困着一团火热,两个人互相摸索着,为彼此褪却遮蔽与阻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酒红长裙与咖色亨利衫先后落地,剪裁极好的蕾丝胸衣包围着她白皙饱满乳肉,繁复花边掩住若隐若现两点,极具魅人诱惑。

雷耀扬垂眸,细赏自己挑选的这件贴身衣物,并未着急脱掉这层性感修饰,只是沿着她脖颈,一路又啄吻向下。

来自唇瓣的细密爱抚,蜿蜒着让体表温度直线上升。

但余光瞥见宽绰台面一片狼籍,距离未完成的蛋糕只有十多公分,齐诗允颤颤巍巍搂住对方肩膊,不由得娇嗔起来曲线救国:

“…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别再把蛋糕弄坏……”

此时,男人的鼻尖恰好落在她乳缝中深嗅,不断喷薄而出的鼻息熏得皮肤都要拧出水来。

随即,他单手攀上胸衣中央缎带,轻轻往下拉。

就如成熟豆荚崩裂禁锢一般,瞬间,缎面内衣滑落,丰盈的酥白在眼前晃颤,两枚翘立的乳尖是此刻最合衬点缀。

“雷耀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我的船我话事?你个骗子!”

齐诗允将他推开一点距离,微皱的眉川透着妩媚娇俏,而她绯色面颊,比起一旁盘中洗净的士多啤梨还要红润。

谁知雷耀扬对此充耳不闻,不仅扮演好他的「骗子」角色,还化作斯文流氓,用手背蹭她弧度漂亮的胸线,让自己略糙的掌心玩弄那两团细腻乳肉。

耸立的双峰被他捧在手里轻轻揉动,大拇指不断按压两颗昂扬挺立的红蕊,不出十秒,就得到他想听的绵软嘤咛。

迷离恍惚间,齐诗允在朦胧的虚浮光影中垂下眼睫,竟看到这喜爱甜食的男人食指上已然蘸满奶油,正抹在自己微硬的蓓蕾上。

几分凉意肆无忌惮浸染皮肤,瞬间令她耳根发烫,羞意更甚。

指腹就着奶油在乳晕上打转,被抚平的痕迹中白里透着粉,油脂与糖分逐渐化开又融合,在渐升的体表温度催发下,滋生出撩人心弦的瘙痒。

雷耀扬俯下身,虎口撑起一团莹白在手,低头凑近,品尝他今晚最新杰作。

舌尖不断画圈,牙尖交替磨咬,男人口腔里温温热热,贪婪包裹住那粒敏感又柔韧的「软糖」。

味蕾不断绽放这份「小点心」带给他的愉悦,甜度恰如其分,比米芝莲五星更好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迤逦缠黏的水声弥散开来,又随着脚底的浪涌节节攀升。

这番撩拨太让人情热,齐诗允终于忍不住喟叹出声。

她仰起头,微微上合眼,无所顾忌地跌进他搅动的甜蜜漩涡。

啜吸的响动由左及右,交替的裹咬与舔吻几乎快要抽走自己所有气力。齐诗允紧抱雷耀扬作为身体支撑,让他脸颊贴在自己胸口,反复抓揉那一头茂密黑发,才能获得些许真实感。

须臾,内裤侧边系带也被对方手指慢慢松脱,男人慢条斯理扯掉这纤薄一层绕在掌心,开始摩挲她已然湿润的花圃。

萌芽在他指腹顺时针研揉下越发蓬勃,滑腻蜜液渗透布料,又陷入缝穴中,寸寸紧逼。

手指就着内裤光滑面料钻进甬道,来回剐蹭滚烫湿濡的壁肉。

感到被异物入侵,敏感花穴就像受惊的软体动物立时紧缩起来,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警惕,绞得手指进出愈发困难。

中指指节卡在内里六七公分位置,韧性十足的腔道里只有少许空余供其穿行,雷耀扬顿感身下火烧一般灼热,腹部与大腿肌肉也随之紧绷起来。

他强压欲焰,重重吮女人胸前樱珠,又大口吞咽边缘白乳,直到把抹上的奶油都食入腹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霎时间,这身玉骨冰肌逐步绵软,只能在他怀中莺莺哼喘。

“……雷耀扬…”

“你轻一点呀…嗯……”

几声吟哦叫得人欲火高涨,令男人啜咬乳粒的力度更甚。

齐诗允感觉乳尖都快被这头饿虎食肿,她有气无力推搡对方,却也不想逃离这要命的爱欲前奏。

与此同时,在她花穴中作乱的那根手指更加肆无忌惮,还在不停向内延伸、拓展、旋转…直至翻搅出更令人难以启齿的动静。

少顷,雷耀扬又不疾不徐加入两根手指,直至快要抵达她最严防死守的宫口前缘。

细窄的甬道被叁根手指撑得酸麻发胀,也让女人的呼吸彻底失去秩序。

这举动令她神志急速坠落,连同最后一丝羞臊也抛到九霄云外。

听到她嘴中含糊不清地着说想要,男人插弄花径的频率更快更急。那可以令她抵达巅峰的欲点,他实在太过了如指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汁液淋了满手,雷耀扬将叁指并拢又退出一点距离,轻而易举便触到凸起的那块波状区域。

一阵毫无预兆的抖动痉挛随之而来,他忍不住嘴角挂笑,将唇贴在齐诗允耳畔,用舌尖若即若离勾勒她耳廓,说出让她心跳愈发急促的话语:

“我阿允这里真是好会长…摸几下就会自己冒出来。”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用手指插你…就喷我满身……”

听到这番令人面红的回忆描述,齐诗允只剩下沉默。

而她脑海不受控地浮现起那个暗沉沉的黄昏,浮现出与雷耀扬在那张床上做过的各种荒唐又让她羞耻的行径……

蓦地,叁根手指就地开始画圈按压,让本就处于敏感状态身体变得更不可触碰。

甬道随她无措的呼吸加快收缩,吞噬着男人埋在其中的劲长手指。

分秒间,一股温热爱液淙淙流泻,雷耀扬低头看她翕张的淋漓穴口,笑道:

“啧,又出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流多一点……”

烛台上,蜡如泪滴落,跃升的火焰包裹着烛芯扭动起舞。

庆贺自己生辰的忌廉蛋糕已然面目全非,只留下一道道被手指掠夺过的痕迹。

齐诗允半撑着身子才能勉强坐稳,一低头,就能看见在自己花径里来回穿插的那几根手指变得愈发水亮。

喉中哼吟不止,同下体黏密情水声互相交错,羞怯与享受共融共生,像被海底暗流卷入深陷其中,无法自救。

听她声声娇叹随抽出的手指变作绵软喘息,雷耀扬抬起桌面还未饮尽的那杯白葡萄酒,沿她小腹向下浇洒。

冰凉的酒液急速流淌向自己被撑开的腿心处,霎时,齐诗允身子颤巍巍晃了好几下,不禁伸指握住男人手腕作为最后的着力点。

忽而,淅淅沥沥水声在耳际跳动,灰皮诺的柑橘和苹果香由下至上弥散,酒气四溢,醉人心扉。

手指染上不知是酒还是情汁的液体,雷耀扬尝过她嫣红双唇残留的忌廉,又俯下身,舔吻霪霖一片的花缝,直到啧出水盈盈的淫靡声响。

被他用舌苔覆住的触感太过舒服,酒精催化让体温飙到临界点,齐诗允只感觉每个毛孔都在颤栗,恨不得被他融化进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扣在他后背的指尖都快陷进皮肉,当她颓然松手时,雄壮背肌上几道深红划痕交错现形。

男人被挠得心火躁动,贴在花唇中的软舌抵住缝口,又如蛇信一般继续往里钻。

双唇抿吸的力度时轻时重,舌尖来回擦蹭边缘那圈媚肉,细细啜饮混合她蜜水的玉液琼浆。

但太难耐的痒和麻如蚁噬勾动人心,齐诗允弓起腰腹扭动,一面想要逃离一点他咄咄逼人的舔弄,一面却在期待有更劲力的硬热填满她此刻极度的虚空。

“想要?”

雷耀扬从她双腿中央慢慢抬起头,心有灵犀一般,问得好及时。

躺在岛台上的女人半撑起身躯,朦胧视线中,看见他双唇在烛火下闪烁水光。

齐诗允不语,牙尖半咬着下唇,将莹白双腿稍稍收拢一些,又用脚趾连带脚掌,轻轻踩上对方那挺阔紧实的胸大肌,在他乳粒上来回逗弄。

看到男人喉结抖颤时,她又慢慢从他腹部沟壑向下滑动。

挽起的长发有些松散,几缕贴在肩颈和酥乳上蜿蜒,汗珠在她光裸的周身如星光闪耀,活生生一个引诱水手堕入深海的塞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粉白脚掌踏上向她致敬的风帆,矗立的轮廓盎然有力,在一拉一牵中,随时准备为她启航。

催人欲狂的举动,令翻滚的血液倏地沸腾直冲脑顶。

趁理智还未被全面覆盖,男人笑着凑身挺近,摸一把她水淋淋的花阜抹在她唇瓣,又贴在她耳廓边沉吟:

“好湿……”

“…想要,就自己动手。”

酒精微醺让人神志飘忽,齐诗允瘫在雷耀扬身下笑颜迷醉,修长的腿调转方向勾在他腰际,伸手就去摸索对方紧束的裤腰。

解开男人皮带的动作熟练又利落,一根蜜棕色肉茎猛然弹打在她手掌心,散发出骇人的滚烫和硬挺。

指尖翻转,搓揉他蘑菇状的光滑伞头,柱身霎时抽搐着,从马眼里吞吐出一股腺液。

她蘸取少许在鼻尖轻嗅,又移到对方眼前展示,语气神态都颇具挑衅意味:

“五十步笑百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雷生,你个嘴好硬…个鸠也好硬……”

雷耀扬倏尔一笑,两指捏了捏她花丛顶端勃发的蕊尖,又连续扇下好几巴掌:

“是不是饮醉酒就钟意讲粗口?”

“你的水都湿我满手,大家彼此彼此……”

女人被拍得皱眉哼吟,却也不忘挺身蹭他,一潭蜜液惹得他胸腔欲火暴涨,感觉体内每一寸干枯荒原都在亟待甘霖润泽。

空气里还弥漫葡萄香,粗重喘息和婉转娇吟仿佛共生关系。

游艇轻轻摇漾,高壮男人伸臂将齐诗允从凌乱不堪的岛台上捞起,她也顺势搂住对方肩膊,索性任由他摆弄。

突然间,她感到一刹的天旋地转,那根粗硕性器毫不迟疑抵在穴口,还未等她作好准备便开始由下至上灌入,攻势太过劲猛,一顶到底,插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发懵。

腔道绞得太紧,迫得雷耀扬重喘出气,呼吸如腾腾白焰,连带手背上一道道血管青筋都乍起。

似是舍不得这令他体内岩浆滚动的极致包裹感觉,他稳稳站在原地,捧住两团臀肉便开始深入浅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渐渐,掬进的抽送声响快要盖过耳边浪潮声。

女人感觉自己像是一艘失去方向的小船,只能在对方劲挺的腰际上下浮沉。

而她本就狭窄的幽径,让那深不可测的暗礁堵得不留一丝缝隙,撑开的褶皱迅速收缩蠕动,被捣出更丰沛更绵密的汁水。

柳腰在胯下款摆,一双纤白索腿被架在男人宽肩两侧,壮硕阳物畅通无阻穿梭于浸染过酒液的水穴,让穹窿中滚烫温度烧灼得更加膨胀高亢。

潮起潮落间,欲望洪流席卷每一条血脉与神经。

百馀下的抽耸让两人一起飞升至极乐之境,急切情浓的吻难分难舍,连同肌肤都快要粘合在一起。

从餐厅回到卧室大概历经了快一个钟,都让齐诗允怀疑这段路的距离究竟有多长,长得就像是一场荒淫无度的梦。

酣畅余韵许久未散,齐诗允面庞红光灼灼,额汗滴淌,将额头抵在雷耀扬笔挺的锁骨位置,整个人都失去清醒与意志。

此时此刻,她只想静静停靠在他血与肉筑成的温暖港湾中,已经无所谓明天该往何处漂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临近子时,两艘轻型舰艇悄然泊在西贡码头附近。

几队人马趁夜色,开始不停往舱内搬运成箱军火,动作十分利落迅捷,看起来,却是一副逃难之相。

西贡三公里之外,白沙湾私人物业仍被重兵把守。

曹四面色凝重站在落地窗前,双眼望向漆黑无垠海面,听明珠在无线电中指挥手下继续加快速度。

回归时间愈发临近,大陆先遣部队陆续进驻香港早已经不是秘密。因为自己投靠政治部和持有军火的关系,虽还未有对他的近一步动作,但大批人马隐匿在此处,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去年,曹四将军事机密卖给美国佬获利千万美金,让大陆在可收复宝岛的关键时刻爆发台海危机。那班国党残军早就对自己颇有兴趣,对他的前往可谓是欣喜若狂,自是敞开宝岛大门表示欢迎。

而这段时日,港岛地下局势亦是风云变幻。三大社团唯余东英社,在黑道可谓是一家独大。

看似「忠心耿耿」的骆驼,这两日还在暗中替他打点去往台湾事宜。

但曹四早就心生疑窦,因为不论是从内地来到香港,还是现下要离港,这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以他征战多年经验来讲,无外乎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可无奈各方形势所迫,他也只能蛰伏在暗处静待反扑时机。

正思绪万千时,石头推门进入室内,向曹四禀报来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骆驼带他两个小弟为您送行。”

“已经等在楼下。”

言毕,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乍现一股阴鸷神情。

近期,英国政治部余孽已对他弃之不顾,目前只有美国佬肯接下他这烫手山芋。

今晚去台湾的消息不过是个烟雾弹,只是先将大批军火转移到菲律宾,届时再由菲律宾逃往美国。既然骆驼急不可耐走入他这场鸿门宴,那就待他看看,这位对他俯首称臣的东英龙头,是否真的对自己忠心不二。

男人不语,只是离开房间前,郑重嘱咐明珠安排好收尾工作尽快出海。

两人来到会客大厅,见到骆丙润带着东英二虎端坐等候,随即挤出一丝假笑,算是给足他们面子。

殊不知,骆驼哄人演技已经炉火纯青,恭维曹四仿佛都刻进血液里。

他单手撑住拐杖,掏出手帕捂在嘴边,还是一副病歪歪模样。

“曹将军,从这里过到台湾,再快也要二十几个钟…”

“我们又带来好多补给品给大家,都在外面两辆卡车上,劳驾将军着人去卸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未说完,身姿魁梧的男人朝骆驼摆摆手示意他收声,又兀自坐到沙发正中央。而石头十分警惕站在他身后,冰冷眼神在乌鸦与雷耀扬身上来回打量。

见状,骆丙润虽预感不妙,却也陪着笑脸坐在原位,听候这位曹将军又要如何「差遣」自己。

“骆驼,你真是有心了。这将近一年来,凡事你都替我操持实在是辛苦。”

“但同你认识这么久,你也应该知道,我最不钟意有人在我背后搞三搞四,阳奉阴违。”

曹四眉宇间不怒自威,听似平静的语气里,已有明显的不悦:

“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此番你来,是否有大陆高层授意?”

话题开门见山,一时间将气氛降至冰点,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紧张不已。

骆驼佯装一脸无辜正欲解释,却又被曹四牢牢盯死在原地:

“骆丙润…”

“如果不照实讲,今晚,你们几个休想走出这个门。”

随即,身后的石头一声令号,立刻从房间四周涌出大量持枪的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不清的漆黑枪口对准沙发上三人,骆驼自知计划暴露,看了看自己身旁同样冷静的左膀右臂,又不疾不徐将手帕迭好放入口袋,凛然说道:

“曹将军,我自然会照实讲,何必大动肝火?”

“但是你估错形势———”

“因为今晚出不了这个门的…只会是你们。”

言毕,曹四眉心微蹙,双拳不自觉攥紧。

骆驼一改谄媚嘴脸,那副镇定模样并不像是虚张声势,而他身旁两人,亦是有备而来。

“乌合之众!”

“凭你们这几个匪徒也配暗算将军!”

个性憨直的石头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只听他大吼一声,径直就冲向对曹将军口出狂言的三教九流,力道大到几乎能掀翻沙发前一张厚重大理石茶几。

突然,场面变得极度混乱,东英龙头依然端坐原位,一副鲜有的气定神闲态度。就在石头打算出拳轰向骆驼的刹那,又被另一股极强的力道阻挡在前。

彪悍男人定睛一看,是他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下山虎乌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嘴角挂笑,以一口广东话问候对方,态度颇为戏谑:

“叼,将军将你卖咗你系咪都要同佢数银纸?”

“弹开喇低B,死埋一边喇唔好阻住个地球转。”

乌鸦从未与石头交过手,但自知身位虽不如对方高壮,出拳时,尽全力以最快速度重击他面部要害。

只听空气中响起一刹鼻骨碎裂的声响,在场众人心中无不哗然。

没想到一向不会在格斗中落下风的石头,竟被乌鸦打到倒退两步。

见状,曹四心中顿觉不妙,就在他站起身准备让部下上前围攻这帮无耻之徒时,却发现,方才那些枪口都调转方向,毫无误差地对准自己。

此刻此刻,同他戎马半生征战沙场的旧部下,都像是换了一副面孔。

“将军,投降吧,我们不想动手。”

安静许久后,其中一人开口劝降,神情严肃得疏离又陌生,而此刻,在楼上的明珠也被挟持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霎时间,曹四虽震惊,却也对旧部下的倒戈了然于心。

但他面不改色,抬手格挡住已经被完全激怒的石头,低沉声线里依旧充满压迫与威慑力:

“呵,你们都吃错药?”

“还是这帮人给你们什么好处?”

“亦或是…上面那几个恩将仇报的家伙让你们这么做?”

话音刚落,只听到楼下又有人闯入,齐刷刷踏上阶梯的脚步听来势头不小。

此刻,曹四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和侥幸,不由得想要上扬嘴角。

他本以为是别墅外的部下来帮他突出重围,没成想…竟会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央,看到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瘦小男人。

不出一分钟,偌大厅堂内围满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就连乌蝇来了都要喊一句难逃生天。

当下场景显得太不真实,每一个人都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却蓦地令人肾上腺素直线飙升。少顷,只听到已是四面楚歌的曹四发出几声令人胆寒的冷笑,他死死盯住邹生,说得咬牙切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姓邹的,原来搞半天…是你跟这帮小鱼小虾沆瀣一气来对付我?”

“怎么,以为人多就想逼我就范?实在是不自量力…”

听罢,削瘦男人一副沉痛表情,摇了摇头,似惋惜般感慨:

“曹四,你祖辈都曾是跟随领导人开国的将领,你也是立过无数功勋的军人,你自然是有可以骄傲的资本……”

“但你要明白,军队重组势在必行,并不是针对你一人。”

“可你不仅为此泄露机密,勾结奸人搅乱时局,还要带大批人马和军火入境香港,用六百多万市民生命做要挟…无论哪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不妨告诉你,美国人会接应你的消息我们早就知晓,现在西贡码头那两艘舰艇也已被我们拦截。所以即便是小到一枚子弹,都是你叛国的铁证!”

“曹四,劝你及时束手就擒,回去…你也不会太受罪。”

邹生说罢,身后武装人员得令一般,齐刷刷将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曹四。

男人满腔愤怒,凌厉双眼环顾曾誓死追随自己的旧部下,没成想他们…竟敢在这关键时刻与自己兵戎相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甘的怒火熊熊燃烧,曹四浓眉拧起,厉声呵斥道:

“姓邹的!不要同我说什么军队重组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们这帮人…不过是想要借此剥夺我手中的军权而已!一群不仁不义的家伙!”

“还有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蠢货!跟我半生,难道我有半点亏待你们?今日你们反水,就算归顺到他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们看我功勋卓着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背上千古骂名!”

“大家不如同我一起剿杀这帮废物!彻底搅乱香港!”

闻言,众旧部一个个都不为所动,而身旁力大如牛的石头早就愤怒不已。

在曹四愤慨说服旧部下时,他与不远处被挟持住的明珠对视一眼,猛然推开曹四的阻挡暴冲向前,拼命想要接近距离大概一米开外的邹生:

“狗杂碎!”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曹四惊愕,即刻注意到明珠嘴角一抹视死如归的笑。

随即他便明白,石头这次并不是无谓冲动,他们是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不远处那地板下,埋设有一个鲜有人知的爆炸装置,在未能及时准备的情况下,需要大力撞击才能引爆。

但现在,他再想要上前阻拦已是徒劳无功。

电光火石间,不断扫射的枪响阻断石头行动,黑红血液从他衣衫下爆开,喷溅到地板和四周,迸洒到曹四如铁般灰沉的面庞。

一丝温热的血从他面颊流淌,却带着灼人的烫。

曹四亲眼目睹密密麻麻的弹孔遍布石头身躯,自己最衷心的部下,已然变作一堵血肉模糊的肉墙,漆黑的窟窿眼里不断渗出无法阻塞的血液……

高大男人双膝跪地,在刹那间轰然倒下。

但石头仍竭力攥紧双拳,拼劲全力砸向地板,霎时,木屑残片飞迸空中,他终于触碰到那仔细改造过的隐秘装置。

在临闭眼那瞬,石头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兽,连续不断咆吼盖过爆炸装置倒计时声,只见他口中呛咳出的血沫浸染地毯,红得刺眼。

机事不密,反为其害。但此刻,悲愤不已的曹四仍如许多年前征战沙场那般,即便知晓无路可退,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毫不示弱。

男人站在原地睥睨众人,姿态高傲,依旧强硬得不肯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下动之至易,安之则难…”

“即便这世上无我,也不可能有谁能够顺利控制香港地。”

“凭你们?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要是出事,休想这里太太平平。”

话音落下,一阵急促的滴滴声从地板下传来,而曹四脸上也慢慢挂起奸狠笑意。

距离石头尸身最近的雷耀扬顿觉诡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和在场的军队众人作出反应。慌乱中,偌大空间内响起紧急撤离的呼喊声,因为谁都不知,炸弹会在何时将这里摧毁。

而此刻,曹四趁机凭借一己之力制造更多混乱,他将想要擒拿他的一个旧部下反制在身前,又趁势夺过对方握住的九二式手枪。

男人单手快速上膛,不假思索,首先对准出卖他的骆丙润。

“砰砰——————”

短短八分钟,白沙湾别墅爆炸声响彻云霄,曾经固若金汤的堡垒在顷刻间被炸得面目全非。

数十米高的火舌窜入漆黑夜空,就如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将所有事物都吞噬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满天灰烬随风飘扬散落,白沙湾火光在破晓前渐渐偃旗息鼓。

被暗中安排前来的消防署车辆正陆续撤离,警务处副处长许一一袭深色便装打扮,同邹生站在烧毁的废墟附近低声密谈,两米之内,无人能够逗留。

谁都没预料到,曹四会以身犯险玩一出「同归于尽」。方才将重重禁锢的他羁押上车时,那男人仍是满脸对命运的傲慢与不屈。

接近海滩的一处安全地带,乌鸦大剌剌坐在军用白车旁,操着一口蹩脚的生硬国语,没脸没皮地搭讪为他处理伤口的年轻女军医:

“医生小姐,请问今年芳龄有没有二十啊?”

“你从大陆远道而来,想去香港哪里玩?我都可以免费帮你做向导的?———”

女军医被口罩遮住半张脸,只低声骂对方一句“瓜娃子”已表嫌弃,懒得再开口搭理这一脸痞相的流氓。

雷耀扬坐在附近食雪茄,见证色胚乌鸦搭讪失败整个过程。

他只觉这低智痴线脑子大概长在下半身,连受了伤都还有闲情逸致沟女。

右手摁灭烟蒂时,突然牵扯背部肌肉一阵火辣剧痛。他扯着嘴角脱下西装解开衬衫扣,将内里禁锢身体许久的避弹衣拆卸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试图扭过头,可脖颈又酸又硬,他根本不知自己伤到何种程度。

一回想起那生死攸关时刻,雷耀扬仍觉得心有余悸。刚才曹四那两枪打得极准,若是自己晚一步背对挡下,绝对会射中骆驼脑门。

不过好在当时乌鸦也反应迅疾,不顾一切冲上前与邹生的部下擒住曹四,众人这才得以逃脱,在炸弹彻底引爆前撤离别墅。

他望住渐亮的海岸线轻叹,这场秘密进行的危险计划,终于宣告结束。

“…扬仔,让我看看伤。”

不知什么时候,骆驼已经走到他身后。老人佝偻着腰,想要借助附近车头灯光仔细观察他伤情。

而雷耀扬有些抗拒,不大习惯这样的关心,打算站起身重新把衬衫穿好:

“不用,是避弹衣太紧,我脱下来透透气。”

“…跟我你还要见外?是不是怕我占你便宜啊臭小子…?”

说话间,骆丙润见到受伤部位时心中一惊,却也尽量保持平静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发时,距离不远不近,但国产九二式的威力也不输同级别枪械。只见男人背部淤青范围很大,已经发红发肿,像是被人用钝器重击过一样。

后怕的感觉袭上骆驼脑门,若是没有奔雷虎及时替他挡下那两枪,自己早就头壳开花提前见阎罗……

雷耀扬虽是半路过档东英,比不上陈天雄从小就跟他的情谊,但十几年下来,自己也对这无父无母的小子心生同情。

他压了压有些哽咽的声线,尽量装出平日唠叨语气说话:

“哗!还讲没事?整片背都伤到!”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胆大包天,科技再发达、避弹衣质量再好,也挡不住真枪实弹啊!真以为自己穿上就是无敌铁金刚喇……”

或许是察觉到骆丙润轻抚在自己背部的手有些发颤,或许是因为这种关心还是太陌生,让雷耀扬隐隐感到无所适从。

男人将身体稍稍前倾躲避察看,随即又冷声回应对方:

“龙头,我真的没事,回去休养几天就好。”

“你叫乌鸦不要在那边嚎春,还有两个钟就要天亮,我们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行动成功,他们也不会变成武侠里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枭雄,不过还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三合会而已,哪里能见得光?

正当他拿起衬衫重新穿好时,发现许一正朝自己方向走来。

见状,骆驼同这位又要升职的副处长礼貌寒暄几句,以借口看乌鸦伤势为由避开。

许一望向雷耀扬扶了扶眼镜,听似关怀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斥责意味:

“听邹生讲你替骆丙润挡了两枪?还真是出乎我意料。”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对我们的计划没什么好处,你也太过冒险。”

此时,衬衫已经被扣合成得体模样,雷耀扬将西装外套拿在手中,冷淡笑着回应对方:

“许副处长,东英内部不像硬壳那么好解决,你以为凭三言两语我就能成功当选话事人?”

“我有我的行事步调,过程如何不重要,你们只用等结果就好。”

听后,许一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不管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细佬舍身救护都是大功一件。他也暂时摸不透奔雷虎到底在耍什么心机,但碍于现状不能久留,只得长话短说:

“你懂分寸就得。”

“我收到风,上礼拜庄炳强在监狱被人暗杀,目前怀疑是曾经收受他贿赂的官员下手。“

“傻佬泰的下落已经引起国际刑警密切关注,目前我可以帮你应付过去,只要你别留把柄被他们抓到痛脚就万事大吉。”

“至于洪兴那头…我的线人说蒋天生大概率会回香港接手社团。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交代给你的事你也要着手准备。回归前,邹生同我都不希望三合会再闹出什么风浪。”

“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番话言外之意,是白道对黑道的制衡,是东英不可再肆意妄为的警告。

雷耀扬不语,虽然心中早就深谙这不过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他觉得疲累,却又不得不在这血路中继续搏杀。

须臾,两人似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般,在天幕悄然掀起光亮时,背对着彼此,各自往不同方向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赪霞装点维港,映射商厦,一派繁华似锦。

够钟放工,写字楼内职员逐一散去。

随“叮”一声提示升降梯门开启,齐诗允尽量神色平静地告别几位同事后,脚步极快地踏入地库。

氙气车头灯随引擎苏醒,平日还算温驯的座驾倏地咆哮起来,如矫健猛兽一般,在十多秒内就飞奔离去。

可无奈此刻正值拥堵高峰时段,锃亮的银白色波子还未开出几百米,就被夹在皇后大道拥挤车流中时走时停。

女人紧握方向盘焦急不已,恨不得要弃车改徒步走上太平山。

因为十多分钟前,一场重要会议结束。手机开机后,忠叔头一个给她来电。对方语气焦急万分,说雷耀扬受了枪伤。

虽有私人医生悉心照料处理,吃过药现正在昏睡状态,不过更细致的检查只能靠设备和技术都更全面的医院。所以忠叔无奈,只得让她出面,劝诫这位一生病就犯倔的雷少爷。

眼看前车稍有松动迹象,女人随手扭闭电台,见缝插针就往前穿梭,关于凌晨白沙湾大火的新闻报道随响起的跑车轰鸣噤声。

历经十多分钟,齐诗允终于抵达半山宅邸。

忠叔见她如同见到救星一样,Warwick也摇头摆尾兴奋上前迎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额间冷汗涔涔,进屋还未来得及脱下外套,也没有空回应黑色杜宾犬的热情似火,她环顾四下无外人的客厅,即刻同老人问询详细事发原因:

“他怎会中枪?”

“Power哥同坏脑哥都没有跟去?加仔他们呢?”

听过,忠叔摇头叹气,具体过程他也不知。

因为头一晚雷耀扬并未回半山,直到天亮前才独自驱车归家。不久后,私人突然医生上门,自己悄悄打探好几次才知晓他受了枪伤。

“不过幸好他穿了避弹衣,但是整片背都青紫,医生怀疑他肩胛骨也有伤到……”

“齐小姐,我都劝了好久…他就是不肯去,还死活都不让我同你讲……劳驾你,赶紧想想办法……”

听过,齐诗允安抚忠叔同时只觉恼火不已,可枪伤进医院必定会引起注意。她也知道雷耀扬不肯去的顾虑,但也不能任由他这样拖下去。

她一路匆匆往阶梯上走,连怎么骂他都想好,可一进卧房,见到趴在床上睡姿艰难的男人,话刚到嘴边,又强忍下来。

刚测完体温的私人医生见齐诗允入内,平和冷静地同她小声说明病情后,便也告辞离开卧房。

未完全闭合的窗帘渗进赤红余晖,照耀在如山峦起伏的雄壮脊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轻轻走过去坐在床沿,看见他后背触目惊心的淤痕,并不敢轻易触碰。她小心翼翼拨开他黑发轻抚他额头,对方额间微微渗出的细小汗粒瞬间浸湿她手心。

私人医生离开前,跟自己交代他有些低烧,具体情况还需要更细致的检查和治疗。

顿时,胸中感到绞紧一般的抽痛。

他到底因为什么事会受到枪伤?出事时为何近身细佬都不在?到底是是因为程泰死后遭到硬壳余党报复…还是东英内部社团斗争?亦或是…还有别的仇家找他寻仇?

一时间,齐诗允心乱如麻,思绪万千。

但庆幸是,如果没有避弹衣挡住子弹钻进身体的缓冲,她不敢想象…他是否还有命见到自己———

———避弹衣?!

难道他早知自己会出事?!

就在她惊觉这个细节而感到更加后怕时,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熟悉温度,睁开眼后,嘴里迷迷蒙蒙地哼一声,又抬手覆盖住她:

“昨晚你不是说,今天公司不是有好多事要做…”

“…怎么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久违的依赖感逐渐化作握紧她的力度,齐诗允弯下腰,语调尽量柔和放缓:

“雷耀扬,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可男人听后,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闭着眼答她“不用”。

得到意料中的回应,女人轻轻从他掌心抽出手,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确定不用?”

“…不用。”

“真的不用?”

“不用啊…”

“那你死在床上好了,我没空给你收尸。”

齐诗允冷声说完,头也不回即刻从床上站起走出卧房。雷耀扬对她突然生气感到莫名其妙,想要再伸手抓住她时,却因为背部肌肉牵扯的剧痛扑了个空。

半个钟后,加仔扶住面色不佳的大佬刚现身在二楼阶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诗允双臂交叉坐在客厅沙发里,一副生人勿扰模样,Warwick乖乖趴在她脚边,阿兆唯唯诺诺坐在一旁也不吭声。

见此情景雷耀扬浓眉微蹙,自知此时已经丧失话语权。但他表面仍冷着脸掩饰心虚,顺便维持一下自己快所剩无几的面子。

他瞟一眼沙发里的女人,发脾气一般撇开加仔搀扶,强撑着病躯走下阶梯。

从半山离开到医院一路,宽绰舒适的保姆车变成「囚车」,除了副驾座女人有条不紊处理工作的几通电话外,其余两个人都变作雕像,和自己大佬一样不言不语。

进入医院急症室,负责接诊的中年女医生看一眼斯文「病患」,又观察起他周围两个男人。因为即便加仔和阿兆都穿着周正的西装,还是难掩有些痞味的古惑仔气质。

雷耀扬趴在病床上看不见众人表情,索性也破罐破摔,等待医生为他仔细检查伤情。

“患者是怎么伤到的?”

“看起来不像被普通钝器撞击的伤痕。”

女医生经验老道,一眼看出男人背部大片创伤的诡异。齐诗允听后不疾不徐走至病床边,淡淡开口回答对方:

“我打的。”

“医生,喜欢劈腿偷腥的男人,我就算把他打死也不过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女医生表情明显惊愕了几秒,难以置信面前这位白领打扮的靓女会如此彪悍。

而病床上的雷耀扬听到这番话,略显激动地想要挣扎起身为自己「名节」反驳,却又被站在他身旁的「悍妇」伸出手,用虎口卡住他后颈,又把他按回原位。

见状,不远处的加仔和阿兆一脸骇然,随之轻咳几声,又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天花板,用以掩饰脸上快憋不住的笑意。

女医生嫌弃地看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不再多话,只问伤者有无什么药物过敏和病史,齐诗允语气冷淡却也应答如流。她一边仔细听医生初步评估伤情,一边又认真记下各种必要的检查项目。

几分钟后,负责办理手续的加仔小跑过来,悻悻地跟她说,需要家属签字。

齐诗允睨一眼病床上仍然一言不发的雷耀扬,只吩咐两个细佬看顾好他,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交付完各种费用,正欲按护士提示去到私人病房的途中,就在她准备将单据放回手袋不经意抬眼的那瞬间,脚步骤然停住。

两个人在医院长长的米色走廊中隔着大约一米多距离,一袭玄灰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手提一个眼熟的公事包,站在与她齐平的同一条直线上。

“Yoana,是你?好久未见。”

郭城爽朗一笑,就像是毕业多年不见的校友突然偶遇,亲切又陌生。

一时间,大脑翻江倒海,齐诗允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只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Aaron,这么巧?”

“你怎么会来医院…?”

“我的证人突然发病住院不能按时上庭,我是来探病的。”

“你一个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完,男人细瞧她面色红润并不像生病,目光便开始从她有些局促的表情,渐渐转移到她紧握着皮包的右手手指。

一枚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密钻戒指箍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耀目又刺眼。虽不是婚戒的款式,却是令他无法忽略的存在。

入院的一迭缴费单据还攥在手里,想来对郭城隐瞒真相也是无用,齐诗允迟疑了几秒,只好说一半实话:

“…嗯,他有点…不太舒服,来医院做检查。”

听到这回答,男人心里的复杂感更加难以言喻。

本以为,过去这一年多自己埋头工作已经将她渐渐淡忘,却不想,在双眼确认是她的那一刻,狂跳的心脏还是无法自欺欺人。

蜕却从前在报社里仔裤配球鞋的休闲装扮,现在的她衣着虽也干练,但更多几分矜贵得体,最不可思议是,就连曾经最穿不惯的高跟鞋…都在她脚上服服帖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Wyman跟自己说过她转行做了公关,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般,成为最适合在中环商厦里穿梭的白领丽人。

但她…已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齐诗允。

他的Yoana正直善良,嫉恶如仇,怎么可以轻易对金钱和地位低头?怎么可以轻易就屈服在那个邪恶男人的淫威下?

五味杂陈的酸楚与不解漫上心间,郭城仍觉得不甘。

关于邮轮那夜的诸多疑问,那些他此生都不愿回想的画面,事实真相到底如何……现在的他,都已经不想再追究过问。此刻,知晓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身体欠佳,令郭城脑海蓦然生出一丝恻隐。

这一刹那,一向如天秤那般公正的心,突然往掩埋阴暗的地界稍稍发生了倾斜。

能不能再让自己短暂与她相处片刻?哪怕一分钟都好?

“Yoana…”

“方便一起饮杯咖啡吗?”

齐诗允以为自己听错,但再抬眸与郭城视线交汇时,清楚看到他眼底那久违的温润与阳光。

仿佛这一瞬间,他已经原谅了自己所有的过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晚的医院咖啡厅内略显空旷,落地窗边,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默默饮咖啡。

一杯拿铁,一杯澳白,和曾经热恋时的口味都截然不同。

头顶暖黄射灯不识相地映照在齐诗允刻意掩饰的右手,但那从缝隙漏出的火彩,还是让郭城感觉心如刀绞。

犹豫许久,他还是决定鼓足勇气开口发问:

“你跟他…结婚了?”

或许是没想到这是两人沉寂片刻后的开场白,女人抬起头,迎上对方探寻真相的目光:

“…没有。”

她答完,垂下眼睫,令郭城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懊恼。

自虐一样的蠢问题。

就算现在没有,也不代表以后不会。他抿一口咖啡,明明自己刚才又放很多糖,却依旧觉得舌头苦到发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我本来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不过看起来,他应该对你不差……”

男人自言自语般低下头,满腹愧悔,开始痛恨自己的刚正。他痛恨自己曾经为何不再阴暗一点?再不择手段一点?…或许这样的话,他的Yoana就不会轻易被雷耀扬夺走……

听他说罢,齐诗允更觉愧怍。

想起之前在慈善酒会上遇到利敏儿,想起她对自己坦诚的那些话语。

她们都已经决定各自向前走,为什么郭城就不能再自私一点?也让自己走出从前的困顿呢?她本以为他已经放下……

“Aaron,我现在过得很好。”

“去年在慈善酒会上我遇到利小姐,她对我说了很多……其实当时我觉得…你不应该辜负她的心意,可是现在……”

齐诗允说话声渐弱,可郭城却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禁摇头苦笑,语气也随之急切起来:

“你明明知道…Yoana,你明明知道我只钟意你……这么多年我都只钟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在英国求学时期的艰难…在知道姐姐遇害却求告无门的那种绝望,我很害怕家里的事连累到你……很害怕我的挫败和崩溃会伤害到你……”

“……我怎么能让这些负面情绪…破坏和你的感情?我害怕我不再是你心中完美的Aaron……”

“Yoana,我只想要让你开心、幸福、无忧无虑…”

闻言,女人抬头,微皱的眉宇间似有怨怼:

“Aaron,生而在世,大家都有很多不能言说的苦楚……两个人在一起,成日风花雪月甜甜蜜蜜固然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没有那么脆弱,或许,我是可以帮你分担压力和忧愁的那个人?”

“…但你一毕业就去了英国,五年都杳无音讯。”

“你家里的变故……你也是两年前才告诉我……”

“如果当时我没有碰巧去到律所找到你,Aaron,你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在兰桂坊酒吧没有遇到雷耀扬…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同我表明心意?”

一连串责问像是当头棒喝,顿时令郭城哑然,失去所有为自己辩护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他让她苦苦等待五年,她让他亲眼见证她的背叛。

计较起来,也算两清。

空气渐渐处于僵持状态,齐诗允抬起咖啡,还未送到嘴边,又放回碟中:

“Aaron,你什么都好,曾经甚至完美得令我无可挑剔……可是Aaron…时过境迁,无论如何…我们都回不到从前。”

“…我知道我这样很残忍很无耻,对曾经伤害到你的事…我一直都感到非常抱歉……”

“但我是真的从心底希望,你能过得比现在更好,能有更新的开始。”

她哽咽了几秒,又继续开口:

“郭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回朋友…好吗?”

她叫他郭生,不再是Aaron。

阵阵酸意涌上彼此胸腔,郭城凝视对方坚定的面容,只觉得再做任何事都已是无力回天…人总是要向前,没有人会无条件在原地等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没关系啊,他认为他可以等。

他不回答,齐诗允的话便没有再往下说。

沉默到只剩咖啡厅中的背景音乐,郭城在桌下暗自攥紧拳头,向她堆出一个艰涩笑容,忍不住抱有侥幸地追问:

“…你…真的爱他吗?”

闻言,女人水亮的眼眸闪动,她不语,只是朝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幅度很小很小,却像是在宣判他死刑。

郭城沉下眼,像个画地为牢的囚徒般,只能向她妥协:

“Yoana…我并没有怪你,你也不必再跟我说抱歉。”

“…既然你已经选择他,那我同你———”

话未讲完,对方手袋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齐诗允拿出后看一眼来电号码并未立刻接通,可此时男人要说的话,已经被生生咽回。

最终,不堪来电叨扰,女人埋单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静坐片刻,咖啡厅里忽然播放起Danny仔出道时,那张成名专辑中的同名曲《First?Love》:

…Once?upon?a?dream,

When?this?world?isn''''t?what?it?seems,

My?love?and?I?lived?inside?a?smile,

The?time?was?night,

We?broke?down?and?we?cried……

旋律优美的青春曲调,配合Danny仔深情唱腔,却是在描述一段再难修成正果的爱恋。

齐诗允走了许久,郭城仍独坐在沙发里。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她饮过的那支咖啡杯,双眼微微泛红,任冷寂与落寞将他围困其中。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眼睛好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边响起护士的关切问候,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反应过来,随即抬起手指轻轻摁了眼睑,笑着说自己没事。

从咖啡厅离开,齐诗允已经竭力忍住泪水,可无奈眼眶太过酸涩,实在令她无法立刻去面见另一个男人。

补完妆,重新调整好情绪后,她悠悠走至私人病房外,看到加仔同阿兆左右门神一样驻守。

方才,在医生处得知雷耀扬具体伤情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无法放心。肩胛骨骨裂,需要修养三个月左右才能完全康复。

见齐诗允走来,两人还是一副战战兢兢模样,想来肯定没少被里面那位大佬训话。

妥善安排好两人晚餐和轮值的时间,女人推门入内。

病房宽绰,洁净如新,她看到雷耀扬背对自己,独自侧睡在病床上打点滴。

平日里西装骨骨的男人,现在身着宽松条纹病号服,显得他格外奇怪,还莫名有种娇弱感。

她抿唇忍住想笑的冲动,放下手袋坐在一旁沙发里,盯着他宽阔的背影不言不语。

刚才在咖啡厅里呆了不过十多分钟,加仔便打来三通电话。而这几通电话的幕后主使,似乎还拉不下他的大佬面子,也还在气恼她刚才在女医生和小弟面前的胡编乱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哪里了要这么久?”

“你作为「家属」,是不是有点不太称职?”

男人怨夫一样,声线里透着冷漠和愠怒。齐诗允站起身坐到对方床沿边,也不打算隐瞒:

“我遇到郭城,饮了杯咖啡,聊了几句。”

不是Aaron,是郭城。

雷耀扬一听,闭着的眼倏然睁开。

想要翻过身,却发现打点滴的透明滴管牵制了自己行动。他索性一把扯掉手背留置针,强撑起来直视今天三番五次挑战他男性自尊的女人。

霎时,被拔掉的针眼里迸出一簇血液,齐诗允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急忙上前用拇指摁住男人鼓胀的青筋,但鲜红的血还是不可控的流泻。

她一面慌乱寻找床头呼叫器,一面厉声呵斥这癫佬:

“痴线!你做什么?飙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神经经!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看我下次还要不要管你!”

“麻烦你坐好别再乱动!我叫护士过来———”

在她差一点就按下圆形的红色按钮时,整个人往下一倒,稳稳落入男人宽厚怀抱。

“雷耀扬!你有病吗!放开我!”

“不放!我是有病,那你给我治吗?”

雷耀扬说完后挑眉冷笑,齐诗允狠瞪着他说不出话,只是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起身,可奈何力量悬殊太大,她还是不敌过这头许久没发癫的恶虎。

拉扯争执间,他低下头,狂烈的吻猛地覆盖住她未讲出的所有咒骂。

理性被感性支配,彼此呼吸都变得急促,男人手背上温热液体流淌,一个一个小红点落下,浸湿衣衫和床单。

唇瓣从抗拒变成缠绵的辗转,雷耀扬感觉到她呼吸无序,还有本来推开他胸膛的那双手,正小心翼翼搂住他肩背。

隔开一点距离后,他发现齐诗允眼眶猩红,委屈得惹人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心中气闷难以疏解,他轻轻放开她双唇,忍着痛挺起身坐好,神态和话语里,都有太过明显的呷醋味道:

“之前不是还跟河东狮一样当众诽谤我偷腥劈腿,现在这是做什么?”

“是不是见了郭大状让你觉得旧情难舍,没办法又只能来我这里寻安慰?”

齐诗允把眼泪强行忍回后,站起身正视雷耀扬质疑眼神,毫不掩饰地回应对方:

“雷耀扬,我堂堂正正同他见面,界线清楚,以后也不再会有更多交集。”

“如果你还要坚持钻牛角尖呷醋,那就证明你钟意犯贱,神医在世也治不好你。”

听她面不改色说罢,雷耀扬也意识到现在自己疑心她确实有够无聊,又臭着脸靠回蓬松枕面。

齐诗允不语,但实在很想知道,这男人…是否还要继续对自己隐瞒中枪真相。

凝视他臭脸片刻,她抽取面纸替他轻轻擦拭未干的血迹,又抬眸看他,眼波如水:

“我都扮癫婆替雷生掩盖真相了,你还不告诉我实话吗?你明知道有危险,甚至还提前穿了避弹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今天不强行带你到医院,你是不是就准备在家里自生自灭?”

想起昨夜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雷耀扬现在觉得自己再在这里见到她,都是如梦般的不真切。男人自认理亏,适才还盛气凌人的态度蓦地烟消云散。但这件事涉及机密,实在不能对她说。

看他犹疑反应,齐诗允便了然于胸。

郭城在咖啡厅里对自己说的话还犹在耳边,一股无名火陡然窜到脑门,她用力摁住雷耀扬手背上还有些渗血的针眼,忍耐许久的泪珠终于止不住地掉:

“雷耀扬!你想死就去死!你死了免得我成日提心吊胆!”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就爱逞强扮嘢…总认为面子大过天!难道你们觉得撑不住的时候…讲出来身上会少一块肉吗!?”

“一群粉肠、白痴、死蠢、自大狂……”

雷耀扬不知她还指桑骂槐的骂了谁,此刻也懒得去管那个人是不是郭城。自己被她骂到发笑,已然顾不上快被她摁得发痛的手背:

“好了…”

“…Sorry…又让你担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手抹掉她的泪,男人又将她揽入怀中抱紧。

夜风撩起窗边白色纱帘,撩起雷耀扬心中最柔软那处。他不断在她耳旁致歉,试图哄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河东“诗”。

须臾,一场情侣间的乌龙闹剧终于结束。护士进入病房,重新替雷耀扬扎针。

锋利针头对准鼓起的血管时,齐诗允被他用力攥紧右手,似乎能感受到他在害怕。

待护士离开后,她实在压不下向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靠在男人身侧阴阳怪气:

“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一项医学研究,文章里说:如果一个男人,被迫承受女人生产时的那种疼痛,可能会立刻痛到休克而死或是急性梗死……”

“你知道吗?因为男性的耐痛值比起女性实在低太多,所以,他们更害怕与医疗相关的一切。”

“雷生死活都不肯来医院治疗,原来…是害怕被针扎呀?”

齐诗允得知东英奔雷虎害怕打针,靠在他身旁笑得愈发没心没肺。不幸被对方言中一半原因,雷耀扬睨她一眼,不作回答。

而后,男人叹口气,俯下身,枕在她膝上喃喃自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小时候,不论生病或是受伤,那个女人从来都不会过问。”

“她老公…生意很忙,除了物质上没有亏待我,也一样不在意我。”

“……所以,我不喜欢医院。”

“也不适应别人对我关怀……”

听过,齐诗允心中讶异万分。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雷耀扬的童年竟然会是这样?眼前也不禁浮现起初识他那年,他在家中突发高烧还对她关心极度排斥、苦苦硬撑的样子。

如果那天,她没有恰好去到九龙塘车行要和他划清界线……

一时间,思海波澜迭起,而雷耀扬此刻似是与她有同样想法,他慢慢紧扣她右手,声线有些不易察觉的微颤:

“诗允,谢谢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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