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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了吗?”
“没有!娘舅不会让我读书的。”
“你父母同意吗?”
“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不认识他的。”
……
我听了那孩子幼稚的回答,我明白了一切,什么“娘舅”只是人贩子,新闻里曾经也报道过。想想他们这些被拐来上海的孩子比我还要命苦,就算家里父母恩爱但也见不到父母,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上海吃苦,他们都没有见过一个哭的,我一个比他大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流泪呢?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振作一下。想早点回家,但时间已晚,没有公交车了。
我和任远又在外滩敖了一夜。
和上次一样,第二天的上课是无精打采,两人睡得熟透了。整天迷迷糊糊地过去,放学后我让任远住到我家去陪我,于是他扶龙头,我踩踏板两人合作回到了我家。
我们到排挡上吃了点东西回家就躺下了。
我按奈不住我的感情,我打了个拷机给钟梓。钟梓回电了。
“仇冰。”
“你在忙些什么?”
“瞎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漏了,可是总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再见我一面吗?”
“不出意外是不会了。”
“这么决?”
“没办法,我也不想的。”
我把听筒给了任远,任远从容不迫地接过去。
“喂!钟梓是吧!”
“是的,你是谁?”
“任远,你不会认识我的。”
“不,仇冰一直提起你的。”
“呵呵!是吗?”
“你知道吗?仇冰现在在哭。”
很奇怪,我的脸背向他,也没有发出声音,他怎么知道。
“让他不要哭,我也要哭了!”
任远凑到我的耳边说:“她哽咽了!好象在哭。”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呢?”我奇怪地问他。
任远得意地说:“知仇冰者莫若任远也。”
任远和钟梓聊了一夜,我却睡着了,朦胧中听见任远在唱任贤齐的《你愿意,我愿意》。
早上六点多我醒了,我看见任远仍然拿着电话。
“你还在说呀,精神这么好?话这么多?”
“我在说你的故事,我没有你的命令我不敢挂电话,再说钟梓也没有挂的意思。”
我拿过电话。
“钟梓,你累吗?”
“还好!”
“我们要起床了,马上要去读书,我们挂电话吧!”
“昨天我听天气预告了,今天最低温度12度,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知道了,再见!”
“再见。”
我挂了电话,却看见任远睡着了,或者并没有睡,因为他的眼角有一滴泪,不知道是疲倦还是……
晚上没有睡好的任远当然在课上睡,而我却有些精神,但在课上胡思乱想。突然想到,我也能去新西兰。我能去那里读书,那样我有能和钟梓在一起了。
我回家就上网找去新西兰的资料,保证金是30万。我想应该可以承受,准备和爸爸讨论一下。我一直等到深夜,爸爸终于回到了家。
“爸爸,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是不是要钱啊?”
“不是,我想现在去新西兰读书。”
“什么?你当说去就去啊?”
“我查过了,只要30万保证金就可以了。”
“可是,到那里谁来照顾你啊?我不放心呀”
“你那个朋友不是说可以帮忙的吗?”
“商场上的事你根本不懂,他们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其实你真的到那里,他们不要坑你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件事高三毕业再说。”
“可是……”
“不要多说了,快去睡觉。”
“……”我把我心里的话全告诉了父亲,是那些关于钟梓的事。
父亲听完后,摇了摇头说:“你现在还小,以后有机会,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知道我不会去新西兰了,我觉得父亲根本不了解我,根本不同情我。我回到房间再一次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哭。
10月24日也就是星期二开始,我也像刚开始遁入失恋误区的任远一样,消沉至极。整天趴在桌上,一声不吭。就算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也是傻傻地看着课本什么也不说。
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第二次,那种感觉实在不能用我所学的语文来描绘。
10月27日星期五,我仍然像块木头一样。
“兄弟,爱情故事分分和和你又何必难过?”
“可是你不是我怎知我痛?”
“情到尽头无缘由也不必强求了。”
“换成你,你真能看透吗?”
“……你为什么不去送她,大不了我陪你。”
“对!虹桥飞机场!”
我决定去送她。
晚上,我想打拷机给钟梓,可是我等一会又要哭,就没有打,想到29号给她个惊喜。或许又是个痛哭的场面,我拼了!
10月28日,也就是星期六,也就是钟梓走的前一天。我这一天过的极其无聊,也很矛盾,我一直躺在床上想逃避现实,想逃避回忆的追赶,想逃避思念的摧残。可是大脑是我的,要逃也逃不掉;大脑虽然是我的,但始终不受自己控制去想念钟梓。
晚上,我实在按奈不住我的思念之情,我打了电话给任远。
“任远吗?”
“又要我陪你出去是吗?”
“不愧是我的兄弟,说对了!我想最后一搏,我要她到人民广场来见我。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不要说那么多了,过来吧!不过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可以吧!我还没吃晚饭,不是,是没有吃饱。”
“好,我马上来!”
我骑着那辆吉安特再一次去了任远家。
任远和我到排挡上吃了炒面,就乘着车去了人民广场。
那万顷良田已经不能看清楚,只能看见漆黑一片。而那宏伟的南浦大桥却更加亮丽。那人民广场的夜景与外滩的要略迅一筹。但也不丑陋。我一到人民广场就打拷机给钟梓。钟梓很快就回电。
“是谁?”
“仇冰,我现在在人民广场,你可以过来吗?”
“现在,不行!我爸妈怎么可能让我出门呢?明天我就要走了,他们今天肯定睡不着的,我想晚上逃出来的可能也是几乎为零。”
“我不管,我就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等到明天过去!”
“你不要这样,我……我真的不能出来。”电话里听出她已经哭了。
“我不管那么多,任远陪我一起等。”
“你让任远听电话。”
我把听筒给任远。
“钟梓,你出来吧!外面好冷,今天晚上最多8度,我只穿了件衬衫。”
“你快劝他回家呀!”
“劝?劝什么劝?我要劝就不会陪他出来了。你尽量出来,我不会勉强你的,我很讲道理,仇冰就不讲道理了,你自己看着办。”
任远把听筒还给我。
“你就尽量试试看,好吗?我真的好想见到你,想见你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