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看到可欣时,我想装出自然的感觉,可惜没做到。
我们在河边划船,在柳树下乘凉,在沙滩上打闹。只是,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直视过,或者向对方谈论起自己的近况。
在妹妹吹灭生日蜡烛之前,她就有一些醉了,但怎么也不愿意回家。
我骑车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搂住我,轻声唱歌甚至一度哭泣,就像从前一样。我们见证了每盏路灯的闪亮,流星的划过,行乞的流浪者的笑声,以及我们爱情的开始与破灭。
在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朦胧的眼神变得认真,问我还爱不爱她。
我苦笑着说一切都过去了,她就追问为什么,不是说过我会一直爱着她的吗?
我认真的看着她:“是的,我曾说过一直爱你,直到你不再爱我。”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我还爱着你吗?”
“那只是过去,难道你忘记了?”
她开始变得沉默,很伤心,让我看得有些不忍。
她不让我离开,直到我陪她抽完一支烟。
走的时候,谁都没说再见。
考研
以后的日子,晨跑,玩耍,游泳,看书,给燕歌打电话,每一天如此反复却不厌烦。
我们无所不谈,甚至开始探讨关于永远的话题。有时她问我会不会永远爱她,我说不会,因为或许来世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她就撇嘴说:“难道你不会保留住我的电话号码,或者打114查询?”
我们很傻、很天真的对未来充满渴望。
而爱,就像一座城堡,使我们避免受伤害。
妈妈一直担心阿姐的生活,因为她作为一个离婚女人已经单身太久了,而她又是如此年轻,如此美丽。我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或许她对婚姻仍然充满恐惧,也许还没有遇到真正爱自己的那个人。总之,她说自己是一个将单身进行到底的女人。
每次看到她如此优雅、如此忧郁的神情,我总感觉上天不公。我知道,她那看似开心的表情,某些时候并不能掩盖她的悲伤。但我还是佩服她的坚强,为她单身的这些年。
记得有一年的情人节,我在街上玩耍的时候,就匿名送给她一束玫瑰,卡片上让别人写下那首海子的《春暖花开》。
她收到后很开心,并对这个神秘人猜测了很久,这也使我更坚信她对爱情还是充满渴望。
谁,不曾爱着或者被爱过?
闷热的假期里,那个今后将和我再次成为校友的中学同学请我吃了一次饭。但是谈论的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彼此都太熟悉,毕竟一起度过那段黑暗的复读岁月。
现在一想起来过去,过去的过去,我依然心有余悸。
那一年我第一次参加高考,结果只考取了一个专科院校。一个人在家游荡了好久,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一直到11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的时候,我才被逼无奈的去了那个复读班。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挤在很小的空间内,桌面上满是各类资料,看着就让我感觉害怕、感觉寒冷。我犹豫了好久,才低头走进去,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最终我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单桌。
不说话,也没有人和我说话。
每天只是看着楼下那些低年级的孩子开心的笑容,追逐的身影,慢慢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觉得一切都很苦涩。
苦恼,却不知如何解脱。
我和那个女孩很快就认识了,因为她是班上的课代表,每次收作业的时候都要和大家打交道。而我,毫无疑问,是最懒的一个。她走到我桌前时,我总是装作在睡觉,或者拿一本别人的作业随便抄写一下,然后看都不看她的就扔过去。
后来,她干脆就不再收我的作业。而当老师问是否收齐了的时候,她也响亮回答都交齐了。
我知道我是漏网之鱼,她也知道。
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我有大量书籍,所以有一次开口问可否借阅的时候,我不便也不能推辞,这样我们就两讫了。
她曾给我写了大量纸条,多数是关于某些书看过之后的感受,少数是关于自己的心情。
我不是很会猜测女孩子的心理,但我可以倾听,或许是出于礼貌吧,也或许是源自同样的孤独,蜷缩在一百多人的屋子里的孤独。
她觉得我们是朋友,有时候。
后来,那一年在黑暗与孤楚之中度过。而后,我再一次高中毕业了。
然而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或者见过面,一直到准备参加考研。
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如此戏弄软弱无力的人们。
在报考辅导班的时候我们惊喜的看到了对方,原来她和我报考同一所学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自己学的是外语专业,在一所民办大学。闲聊之中就一再的追问我,为什么这些年的同学聚会我一直都没有参加。
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复读班的同学也有聚会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人通知我,或许是没有人曾真的记得我。
彼此道再见之前,我们相约一起参加辅导班,一起考取,一起入校。
只不过那个冬天她没能如愿参加,因为在一个下雪天自己滑倒折断了胳膊,好像那时正好是圣诞节。
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还知道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她才和男朋友分手。因为当她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住院的时候,他只是很冷淡的“哦”了一声。
她没有放弃,参加了第二年的考试。她成功了,并有了新的男友。
车票
我们就像新认识的朋友一样,重新开始了解对方。在她的推动下,我也见了几个复读时的同学。但是几乎没什么印象,见面后介绍好久才【炫】恍【书】然【网】大悟状。
谈起过去,现在多了一种轻松与解脱。我们会笑很久,为原来的一些细小事情。
他们会问起那个经常和我在一起的长发女孩怎么样了,我就装傻说:“咱们班我有喜欢过的女孩子吗?”
他们冥思苦想一阵然后说:“不是我们班上的,好像是复读时插班在应届班里的,叫什么欣来着?”
我说:“你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我哪里知道。”然后落荒而逃。
那年,可欣和我一样也没有考上大学。想一想,也很好笑,我们有着那么多惊人的相似。
复读的时候,我心情很低落,常常感觉自己无法在那个环境里再呆一分一秒。我就像一只困兽,笼中犹斗。
可欣知道我的性格,所以常常来我们班,她总是站在门口,向我微笑招手。我们会在门外站很久,看着那棵白玉兰花。
其实我也知道,安慰别人的话总是说得很顺心,而快乐,大多的时候自己也不曾找到。
关于那一年的点滴或者美好,我只记得她和我在冬天的寒冷里漫长的谈话,清冷的夜里她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以及高考那天她妈妈把我们叫到家里包水饺给我们吃。
其他的,我不敢也不愿再去想。
不可否认,这是一段我想抹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