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和静音在木叶村大门外等候他们。
“噫?纲手婆婆亲自来迎接我们?纲手婆婆一定是要亲口告诉我们,卡卡西老师的手术很成功。”鸣人嚷嚷著。
“你们,跟我来。”纲手也不说什麽,转身走,示意他们跟。
鸣人笑逐颜开“纲手婆婆带我们去见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肯定又在看好色仙人写的那本书。”
其他俩人几乎不怀疑他说的话。
他们经过了木叶医院还在一直往前走,佐助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方向不对,错过医院,又不是往卡卡西的家,和宁次的家也是相反方向,这麽走下去只会到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的名字让他光是想到,心脏就咚地一声沈得死深死黑。
鸣人和小樱也开始不安。
“纲手老师,前面就是慰灵碑,你带我们去那里干什麽……!!!”鸣人的话嘎然而止。
慰灵碑,是木叶亡者的栖宿地。它聚集著历代火影的伟大灵魂,也记载著英雄忍者无上的荣光。
旗木卡卡西,木叶第一技师,复制忍者。他在案的功绩,是同代木叶忍者之最。他的名字若是不能在慰灵碑占一席之地,那还有谁能享此殊荣。
只不过眼下这份殊荣令他们三个学生面无人色。纵是口无遮拦的鸣人此时也不敢轻易地问出口:卡卡西老师是不是不在人世?
我们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卡卡西老师了?
小樱全身发抖,她根本没有勇气看佐助一眼,即使不看也能想像他死白的脸色。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伤心欲绝的模样会割裂她的心,就算知道又如何,宇智波佐助从来不会在乎,他所在意的只有绝无仅有的一个人。
阴冷天幕下的慰灵碑,孤伶伶立於目光尽头,可惜看不到那个最喜欢来这里的男人,看不到他沈静又感伤的眼神。
於是,佐助觉得,目光的尽头即是自己的尽头。
所有人都说,佐助,你年轻俊杰,你的一生还很长。他现在怎麽都觉得自己残余的生命仅只是步下到慰灵碑那一段距离,前进一步就少一步。
尽时,有他粉身碎骨的年华。
碑旁不知何时长出零落的花,小樱在书上看过这种花的名字:曼珠沙华。听说,它开花是只属於黄泉路上,三途水畔的凄凉风景。
听说,它的花与叶到死不见。
听说,它乘载的感伤比血还浓烈。
听说,它对亡灵是牵引,对生者是诅咒。诅咒人世间的爱恋一生错过,一生叹息,用情人的血泪斑斑来灌溉它如火如荼的鲜豔。
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令她抖得更加厉害。她情不自禁拉住佐助的手腕,佐助没有像以往一样躲开,任她拉著。
他的身体几乎没有温度。像死人,或者,他已经有下一秒变成死人的觉悟,而且绝对不会後悔。
纲手拍著慰灵碑上一块地方“这里……”
“纲手老师,我们先回去……”樱低低哀求。
“那该不会是卡……”鸣人紧张地吞吞口水,他用力擦著眼睛,拼命制止什麽东西往外流“怎麽可能。明明我们走得时候他还挺好。”
“哭什麽?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纲手一副吊人胃口的样子“卡卡西跟我说,如果他死了名字要放在这一块地方,你们是他的学生,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那是什麽表情?我征求一下意见,又没说他已经刻在上面。”
“老师的意思是说,”樱小心翼翼“卡卡西老师还活著?”
纲手斜睨她一眼“我只知道好人才不长命。”
卡卡西的三个学生同时站立不稳,几乎跌坐在地,崩紧的神精瞬间断裂。
“纲手婆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鸣人哇哇大叫。
樱捧著砰砰乱跳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纲手盯著佐助惨白的脸,哼哼笑两地声,你个死小孩,知道怕了吧,让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趁这个现在修理你,等你缓过劲来就没机会了。
佐助心里把这个女人骂了万千上万遍,鼻子里轻轻一哼,目光落在纲手指的那块地方。他看到一个名字已经被刻在旁。
宇智波鼬。
“他是我们家族的人?!”佐助指著那个名字。
其他人额角都是一大滴冷汗。静音嗔怪地看了纲手一眼,小姐就是喜欢逞一时之快,然後做些会令自己後悔的决定。宇智波家的小鬼都开不起玩笑,敢成天拿他们开心的卡卡西绝对不是正常人。
“为什麽卡卡西老师要把自己的名字跟他放在一起,他们是什麽关系,很熟吗?熟到生死不离的程度?”佐助咄咄逼人,情绪的波动让他黑眸泛起危险的红光。
纲手後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究竟是这孩子举一反三的能力太强,还是他敏锐的程度超出常人?鼬和卡卡西的关系,她这个已属元老级的人也只是略微听到点风声,无非也就是他们俩曾在暗部共事时很有些暧昧的风吹草动,但仅限於传闻,鼬谨小慎微,卡卡西也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故谁也没能抓到真凭实据,後来从鼬灭族叛走到冤洗归来,他的名字仍然被木叶多数人视之禁忌。直到那天卡卡西指著慰灵碑那块地方请求她一定把自己的名字放在鼬旁边,她才确定传说中的真实。
有些东西隐晦、哀默,但会一生一世。
鸣人忽然就记起卡卡西老师让自己去取骨灰的事,疑惑顿生,很想问个究竟,但念及曾亲口许诺过谁会保守一辈子的秘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男人与男人间的承诺,一定要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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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应该去问卡卡西,我怎麽会知道。”
其他人出於尊老敬贤考虑,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显出太多鄙视,火影大人,您这回答未免有失厚道。
“我们还是去看卡卡西桑吧,他坚持你们不回来,他就不拆下纱布。”静音出来圆场。
果然佐助对卡卡西的关心远远胜过陌生的亡者,他匆匆忙忙往医院去,再不看一眼存心戏弄他的美貌老太婆。
静音小心翼翼解下卡卡西眼睛上的布。
银发男人微微抖了抖修纤微卷的睫,在很近的距离看,真像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脆弱又坚强,它轻轻扇动著翅膀,於白瓷般明悦的肤色上投下优雅的影像,谁又知道佐助内心无端端掀起漫天风暴。
卡卡西眯起眼适应光线,他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佐助,一只手捧著他的脸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调自语,微笑“我的佐助长大了。”
佐助心里砰地一声什麽东西就炸开了,巨大的震撼逼得他无法呼吸无法视听。异色的双瞳,温和的嗓音,好像魂牵梦萦了一辈子,忘记的是事件而不是感情,佐助可以肯定的是,他会喜欢卡卡西从过去现在直到永恒,他早忘记旁边还有其他人,按过卡卡西的头,把微微颤抖的唇烙在那双眼上,带会把人烧得粉骨碎身化灰化烟的热情。
旁若无人。
究竟是源於宿命的牵引还是灵魂的羁绊,佐助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著渴望,他从来不相信自己原来可以活得这麽生动、真实、完整。
宁次失落又难免感伤,他想要的人想要的却不是他,从来都不是。
鸣人目瞪口呆,在他看来没什麽比佐助当众亲吻卡卡西老师更令他无法接受。
樱破天荒没有想流泪,除了嗟叹谁情到浓时不彷徨,爱怨由人,何问他人感伤。她呆呆地看著,居然觉得隽永而美丽。
“卡卡西,如果你瞎了我养你一辈子。”佐助没期待银发男人会给他多温情的答复。
但是。
“换一句,这句已经有人跟我说过。”
但也不至於欠扁至此。
“卡卡西!!!”佐助额上青筋暴起,惹人生气的本事他卡卡西算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很快佐助想起耿耿於怀的事情。
“宇智波鼬是谁,你跟他什麽关系?”佐助接下来的问题差点没让卡卡西从床上跌下来,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