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说,秦风更是证实心中所想,暗暗悲呼一声,主上这次肯定宰了自己也泄不了气,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回头向木槿抛去一锦囊,说道:“木槿,这儿先交给你,锦囊里面有主上交下的三道灵符,若是遇到风沙便拿出来应付,我先一步回去告知主上此事。”
木槿点了点头,秦风便策马而去,环看一望无际的大漠,心却是一片茫然,老天爷,你要保佑公主啊!
无双城天星关下,百姓们今日皆放下手上生计,一来想要亲睹天子龙颜,二来也是想要亲睹这絮国而来的公主究竟是何等貌美,竟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陛下亲自迎接。
一身大红龙袍的他骑于白马之上,衬得更是华贵出尘,俊朗无双,午时已过,却迟迟不见迎亲队伍,剑眉不由微蹙,一旁的寖冽诀见此,气叹得更重,抬头望向蔚蓝如洗的天空,难不成天真要灭我寖氏神族后人?
蓦地,狂马的嘶叫声和混乱的步伐声打断所有的思绪,寖凤孤看向从远处奔来的狂马,手指一滑,马便无声息地倒下,而秦风见机也立刻借力运起轻功来到他眼前跪下,说道:“主上,属下不力,公主被虏了。”
眼前的秦风因策马过度,脸色苍白,再者二人之间除了私下见面,或到危及之时,是决不唤他主上,想至此,深情的桃花眼慢慢地冷冽起来,沉声说道:“依你之见,会是他么?”
“主上,来人没有圣物轻易跨过漠海,一人因为那原因是绝不会这般做,那无庸置疑便是那人了。”
嘴角弯出一丝冷笑,一时间,残忍嗜血的少年天子发出冰冷的杀气,说道:“很好,夺朕之妻,朕定当诛之。”回头看向寖冽诀,冷言道:“王叔,一国之后被贼人夺之,而朕身为寖国之王,岂有被夺不反之理?”
话说得婉转在理,这不明摆着要亲去抢回絮夜月的意思么?寖冽诀又是无奈暗叹一气,翻身下马,拿下腰间令牌高举在头上,掀袍跪立在地,说道:“军将令在此,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第154章
底下的大臣本就听得云里雾里,但听寖冽诀此话,也总算明白了,原是自家陛下亲去找回被虏的王后,而诀亲王则手持军将令,谁敢谋反就是找死,冷汗不觉渗下,一同跪地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眼底透出一抹不见笑意的亮光,手指一弹扬出一枚烟火信号,说道:“朕先走一步,尔等随后拿着庖砂追上。”随后,不等秦风回应,人便策马而去。
夜月被凌歌带走后,不知怎的,人昏昏沉沉地在他怀中昏睡过去,沉沉的睡意倦倦地缠绕着她,使她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额上忽感冰凉一指,一股暖流直冲而下,茫茫的识海中,随着那股暖流,一时冰如身处极寒之地,一时热如身处炼火之中,冰火两重不断充斥着,夜月的身体覆上一层薄冰,又是一层密密的汗珠不断溢出。
直当夜月觉得再也受不住之时,冰冷的手指撤离她的额头,所有的不适也随之消失,缓缓地睁开疲惫双目,便听到凌歌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一凡界之胎,忍受此等煎熬后,还能如此快醒过来,本座还真没有看错,小东西你可是有趣的很呐!”
忍受着无尽的疲惫之感,费力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俯下身,邪魅一笑,“小东西可真是急躁,如今你耗去过多的灵识之气,想要做什么怕是不能的了。”满意地看着夜月无血色的脸上浮上点点嫣红,继而道:“好好歇着,咱们的时间可是久着呢!”
话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闭上那双清澈的水眸,隔绝那让她痛彻心扉的俊容,时至今日,他与她这般纠缠又算什么?不愿再想,也不愿再这般的纠缠下去,此刻她的心更多的是在忧虑失踪之后,寖絮两国会不会为了找她而人仰马翻,如是想着,渐渐地沉睡在浓浓的疲惫感中。
夜风阵阵,屋内人睡得深沉,而屋外的人却是一番惆怅。抬头望去,天空缀满繁星,闪闪的星光中犹如那双水灵的澈眸,无奈,伤情,绝望,无一不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痛的同时,一股怒气又是油然而上,深情的桃花眸里注满红雾,强行忍住体内的刺痛,运起灵力驱动元牝珠,默念清心咒,良久,才得以舒缓。
回头看向竹屋内正闪着的幽幽烛光,他真的没想到,今日本想探一下她的识海,好理清那日祭天所出现的异像,却无意中撤掉她不知何时施下的夙困咒时,发现了另一种术法,可那术法乃是血脉相连,唯有施法人可解,究竟会是何人呢?
摇了摇头,既然如今能找到缓解那怒气之法,何不借着这段时间好好与她相处?他也很想知,如她所言中,曾经的他们会是怎般?
清晨的阳光破窗而入,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又熟悉的竹屋,犹记初次相见后便被他带来此处,回头想想,原是过去两年有余了,翻身下床榻,转头看见木架上盆里的梳洗水还泛着袅袅白烟,会是他么?
不做他想,随意梳洗后,打开门便见到一袭白衣的他,在暖阳之下,有条不絮地准备吃食,眼眶不禁发热,现在这般究竟算是什么?她真的想不懂。
缓步走去,男子像是知道一般,回头看她,也不做多言,只淡淡一笑,待把饭菜盛好,才对着走至眼前的女子说道:“饿了是吧?想来我并未接触过凡食,所以只能按典籍所说照样做来,先尝尝看,不合的话,我再想办法。”
第155章
水眸看向他,渐渐生出氤氲,这般浓情蜜意,已有多久不见?为何等一切都无法回头之时才又出现?可为何眼前的他只是一夜,却又换了一个人似的?
凌歌见夜月只怔怔地看向自己,淡淡的水雾又是刺痛他的心,缓缓地运起灵力之时,修长的手指欲要擦去她眼底的水汽,却被一纤细小手握住,一愣,随后笑道:“怎么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得可怕,残忍的你,温柔的你,让我无法猜透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而最让我害怕的是,我本要放下你,可此刻你的出现,却让我陷于两难,我既忧心失踪后的事,也忧心此刻沉沦,下一刻便是不覆劫于地。”
凌歌没有回应她,只紧抿着薄唇,半响,夜月松开握住他的手,戚戚说道:“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复又纤手指向心房处,说道:“凌,我求你了,这颗心从出生的开始已是飘泊破碎的了,曾经的我们以为只需时间,它便会慢慢愈合,孰不知,无论如何弥补,都已是留下苍夷的裂痕,消不掉的了,既然如此,你放了我吧!我怕再如此下去,不等入魔,我便已爱得成魔了。”
又是这般绝望无奈的眼神,一阵阵心裂抽痛的感觉让他几乎惊跳起来,但与此同时,体内的那股怒气却时时翻动着,疼痛之感更甚,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怕说了,就会被怒气蒙心,一时不慎伤了她啊!
夜月见他依旧不说话,水眸满是冰冷讽刺,“无话可说了么?你本就不爱我,只是我一厢情愿,如今我已准备放下,为何…你怎么了?”
只见凌歌俊美的容颜上苍白如纸,深情的桃花目尽是说不清的惆怅,汩汩的血丝从捂住薄唇的指尖流下,“放手,该怎么放才是对呢?……”
人就那么毫无声息地倒在夜月身上,心仿佛在霎那间被生生剜去一块血肉一般,呆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凌不能死,若是他死,她絮夜月必定毁天灭地也要救活他,而一时救人心切如她,却没发现,今日的想法,已是向无尽的深渊缓步迈进。
费力扶他到屋内的床榻上,昏迷中的他并不安稳,额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嘴上一直喃喃说道:“不是,不是她……”
看着他的脸苍白无血色,心中虽急却苦于自己只是凡胎肉眼,并不知如何才能帮上忙,衣襟上沾满了点点红梅般的血花,更是让她惧怕到了极点,不禁伸手握上他的,低声哽咽道:“凌,你醒醒,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不走了,你别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