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跟你说啊,咱今天不但要把校记录给破了,还要让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等到咱们退隐江湖的时候,起码要保证十年之内江湖都是咱的传说。”
“你赶快卷铺盖滚吧,我还要继续浇灌祖国的花朵儿呢。”
“哟!你还能在九中干一辈子?”黑眼镜反问道。
吴邪被噎了一下:也对,张起灵压根不属于这里,他本来就有更广阔的天空,那么自己呢,在他飞走的时候,会不会邀自己同行?
“我干不干一辈子再说,你呢,黑大神仙,啥时候升天?”吴邪转移话题。
“再过几个月吧,我拼死拼活只争取了半年时间和花儿躲在这里消停消停,再长……”黑眼镜的目光停留在走在前面的解雨臣身上,语气中竟少见的带着几分无能为力。
本来是句玩笑,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靠谱的回答,所以听黑眼镜如此正常的说上这么一句,吴邪反倒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
黑眼镜看吴邪愣住,当下咧了咧嘴揽过吴邪的肩,笑道:“不过也说不定啊,我看花儿挺喜欢在这儿呆着的……”
“小花也要走?”吴邪打断他。
“早晚的事儿。”
“那你们来打什么酱油啊?”
“这个……”黑眼镜故作沉思状,“我为花儿,至于那二位爷……谁晓得哩。”
吴邪瞥了黑眼镜一眼,决定不再搭理他,正好前面解雨臣已经站定,吴邪趁机挣脱了黑眼镜的胳膊,站在了解雨臣旁边,问道:“昨天几点回来的?”
“快十点了才到家,本想这次让云彩带队去的,熟悉熟悉流程,积累点经验,可这丫头死活不肯去,非要留下来参加运动会,实在没辙,还得我去。”解雨臣很随意地一边和吴邪聊天,一边抽出腋下夹着的接力棒在手中把玩。
听了这话,吴邪想起刚刚黑眼镜说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伤感——原来解雨臣早已准备好了,只等将新人带上路,就可以放心走了。
吴邪想起了解雨臣那间巨大办公室里占据了半面墙的展示柜里陈列着的奖杯,还有几乎挂满了一整面墙壁的奖状以及他带过的文娱类特长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
那是解雨臣两年多来在九中这片土地上洒下的汗水,是他勤勤恳恳耕耘、兢兢业业劳作,再用满心的爱意浇灌而结出的硕果。
后来,解雨臣离开九中那天,曾在那间办公室驻足好久,吴邪衷心地赞叹:你是九中的一个传奇。
解雨臣笑笑,只摘下了墙上的一张他站在校门口和“九门中学”牌匾合照的照片,凝神了一会儿,才道:九中才是个传奇,饶是我这样的人,都想留下点什么。
再后来,又一位留下传奇的老师离开九中的时候,吴邪曾问过张起灵:九中招来这么多牛人,保不定哪天会走一个,最后剩下的都是传奇。
张起灵说:这就够了……
再再后来,张传奇离开了九中。
不久,九中又一个传奇诞生了——在代理了一年之后,吴邪成为了九中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校长,时年二十七岁。
他坐在张起灵曾经坐过的办公桌前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发誓:张起灵,你放心,你没写完的传奇,我替你接着写。
再再再后来,吴邪也离开了九中,他终于领悟了张起灵那次没有说完的话:
传奇多了,就成了传统。
三个人都是右手,练了几次就有了默契,吴邪猛地想起张起灵是左撇子,虽然头天和蔡波跑接力的时候用的是右手,但看那动作就知道不是很顺,单纯是为了配合其他人。
“你和张起灵的第一棒不练练?”吴邪有点担心地问黑眼镜。
“哦?”黑眼镜恍然,“你不说我还忘了,虽然哑巴右手也能交接,但肯定影响速度,我还是去和他练练吧,别到时候跑不了第一,花儿抽我。”
“走吧,咱们也过去,我刚把跑鞋放秀秀那儿了。”解雨臣冲吴邪道。
“行。”
回到计时台,霍秀秀和云彩兴奋扯着吴邪和解雨臣八卦,俩人都对接下来的一千五百米异程接力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吴邪,你们绝对要比过体育组那帮家伙,你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耀武扬威了半天,一副赢定了的样子,尤其是那棵菠菜,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吴邪一听“欺人太甚”就乐了:这丫头的汉语水平比自己这个语文不及格的还差劲,瞎用词不说还经常把握不好程度。
吴邪笑道:“他怎么欺负你了?”
“欺负我?他敢欺负我?他欺负你们,他说跑赢你们跟玩儿似的。”
这下,连解雨臣都笑了:“云彩,你去欺负他们,就说是我说的,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真的啊!我这就去,看他鼻孔朝天的样子就来气。”说着,云彩蹦跳着下了计时台。
“哎!你还真去啊?”霍秀秀笑着叫她。
“当然要去!顺路去下个注,死胖子那边赌盘都开起来了,我要压两百块赌你们赢。”
“赌盘?”吴邪一听也来劲了,“替我压一千……小花,你压不压?”
“替我压两千。”解雨臣难得的小孩心性一回,索性玩儿个大的,“再替秀秀压两千。”
“哇!真的啊,我让那死胖子再压两千。”云彩一边喊一边跑走了。
“赌什么呢?”黑眼镜手里转着接力棒和张起灵一起笑嘻嘻地往这边来。
“赌我们赢。”吴邪笑道。
“真的?那我压一万。”黑眼镜冲着云彩跑走的方向大喊,“云彩妹妹,我压一万,还有你们张校,他压两万。”
“你不是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吴邪打趣黑眼镜。
“绝对稳赚不赔,实在不行我把车压上……哦,对了,赔率是多少?”
“谁知道,你还真当真啊?……秀秀?你怎么了?”吴邪眼风一转看到霍秀秀大眼圆睁眨都不眨,瞳孔中闪动着含义不明的光,嘴角一点点向下垮,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
“秀秀?”解雨臣也发现了霍秀秀的异样,关切地唤了一声。
霍秀秀转了转眼珠,从张起灵起,黑眼镜、吴邪一格一格移过去,最后定格在解雨臣身上,嘴角垮得更厉害了:“小花哥哥,你们四个这么……这么……站在我面前,你知道……你知道吗?我心跳都快停止了,快喘不上气儿了,我会被所有花痴嫉妒死。”
呃……
除了张起灵,其他三人皆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
这句话该怎么接?
“那个……秀秀妹妹,你这话让我们亚历山大啊!虽说帅不是我们的错,但我们一起出来闪瞎眼那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我们一定改,一定改!”
吴邪和解雨臣同时扭头瞪向黑眼镜——要点儿脸!
“时间差不多了。”张起灵已经坐下来开始换鞋了。
黑眼镜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动手拉运动服的拉链,敞开衣襟之后,动作麻利地脱了运动服裤子搂在大腿上坐到凳子上,低头解休闲鞋的鞋带。
“你去西山挖过煤?”
从认识这人就没见换过的黑衣黑裤,加上昨天跑接力时见过的古铜色的肌肤,再加上永远不在调上的行为言语,吴邪实在无法把这个一身痞气四肢发达的流氓和挨踢精英的名头联系起来。
“他偷渡去非洲砍了两年甘蔗。”解雨臣也脱了长裤坐在凳子上换跑鞋。
“瞧我这点儿出息。”黑眼镜换好了鞋,起身把上衣脱了,露出里面一套纯黑色的运动背心短裤,他把衣裤随意往凳子上一扔,回道,“你们就不能给我编排个有前途的工作?比如要是去非洲的话,怎么也得挖挖钻石啥的。”
说话间,解雨臣也已经换好了跑鞋,脱了运动外套,仅着了一身淡粉色的运动背心短裤,一条长腿蹬在一级台阶上拉筋:“你呢,吴邪?”
“我不用换了。”
吴邪刚从四百米接力上下来,一身纯白暗花纹的短跑运动套装,配着同样纯白色的跑鞋。由于运动起来比较热,所以他从下场就一直没有穿外面那件同款同色的长袖运动服外套,这会儿一身利落,随时可以上场,而且刚刚热身完,感觉正好。
这里不得不说说竞赛类的比赛服。业余选手的短袖短裤,虽然不像专业的运动员服那样紧身,但依然有别于篮球服的宽松,而且为了减少奔跑时风的阻力和对步幅的影响,上身是修身的宽肩背心,下身的短裤也比较短,几乎齐到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