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一下。”张起灵握着吴邪的手提起手动杆下面的一个环,往左上方推,“咯噔”一声响,档挂上去了。
张起灵松开了手,道:“好了。”随手将手刹放下。
吴邪的右手像被雷劈了一样,动也动不了,手背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凉,如有形质般一路向上窜,在心脏和大脑同时炸开了花。
后脑勺呼呼冒着凉气,心跳飙到一百八,这时候要来个查酒驾的,一定以为他最少喝了半斤白。
“走吧,你母亲和工会主席是好姐妹?”
吴邪愣了愣,缓缓把车倒出去,边看后视镜边答应着:“啊?啊!是是,韩姨是和我妈关系不错。”
这时,他才明白为啥要这萝卜要把自己带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但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三叔那老狐狸出的损主意。
“你刚刚和吴校长在一起?”
“嗯。”
吴邪抽了抽鼻子,好像是有那么点酒味,转头看了一样张起灵,笑道:“今天来了多少领导?”
吴三省的量吴邪知道,如果还要带个陪酒的,估计来的人也不能少了。
“三桌。”
有人喝酒脸红,有人喝酒脸白,但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总会有些发热,可张起灵……
那丝微凉,是他的温度。
透过右手,连同他的一切,在未曾察觉之时,就已经烙在他的心上。
当他了然,细数往事,岁月深处赫然都是他深情地凝望。
吴邪绽开花一样的笑容,到处卖萌,将韩姨忽悠得找不到北不说,一鼓作气还将带他们去仓库拿东西的新来的女大学生捧得双颊一片飞红。听说吴邪今晚要唱《在梅边》,那姑娘立马两眼冒心,特地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戏服问他要不要。
解雨臣单子上的东西不一会儿就都置办全了,工会还出了一辆车将这些东西运去了大礼堂。
任务完成得漂亮,吴邪有点抖发,心情极好地上了车,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在梅边》,张起灵的这辆君威,他已经开得很熟练了,回程以经济过了堵车的点儿,一路压着限速往回开。
“买过花吗?”张起灵问。
花?
吴邪扭头看张起灵,这人的低气压他勉强算是适应了,刚刚在工会时自己一路耍宝,他一声不吭地跟着,现得太厉害时,用余光瞄他,他也只不过是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基本可以无视,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就当练习脑筋急转弯了。
“花?买过啊!”吴邪答道。
“找一间大一点儿的花店。”
“订花?”
“嗯。”
吴邪心想:不是吧,这月老的效率也太高了,居然这么快就安排好了相亲?
胡乱猜测一下海月老会给这位爷介绍个什么样的姑娘,吴邪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萝卜配土豆,这人要是去相亲,还不知道得尴尬成神马样,隔桌相望,你无言,我无语。
哈哈哈哈……
脑补得欢乐,不觉眉梢弯弯,嘴角弯弯。
转弯的时候扫了一眼后视镜,一双灼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吓得吴邪猛地一缩脖子,嘴角放平,再不敢胡思乱想,专心开车。
到了一间比较大的花店停下,张起灵先下车,吴邪将车开走去找停车位。
马路边都停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吴邪大秀了一把高难度的侧方停车硬是将体型庞大的君威塞进去,下了车赞了赞自己不常开车但依然高超的车技顺便腹诽了一下买美系车的人都好大喜功没有深入了解中国国情。
进了店,就见张起灵已经在柜台后面刷卡付账了,吴邪疑惑着这速度就是买菜也没这么快的吧,刚想过去问个究竟,就被几个小姑娘围上去非常热情地问东问西,顿时囧得推起笑推脱,指了指张起灵,急急地往里面挤。
坐在等待区的圆桌旁,看着小姑娘们一篮子一篮子往外拿,虽然打听人家隐私有点八卦,但吴邪还是不淡定了。
“张校,看不出你追求女孩子还很有一套嘛!”
张起灵愣了一下,看着吴邪,缓缓地上扬了嘴角:“你也用过?”
“啊?”
“有朋友了?”
张起灵表情柔和得一塌糊涂,隐隐又藏着狡诈,要是再配上眼镜、笔记本、中性笔这些标配,整个一海月老啊!
妈的,要不要别这么能演啊!这会儿,是个人走过去,都得被这样一幅领导温和有礼关爱下属,下属受宠谦恭感恩领导的和谐画面感动得热泪盈眶。
“还没有还没有,没有朋友。”吴邪摩拳擦掌誓将男配进行到底,“张校,送这么多花儿,您可真大手笔,不要说女孩子,我就是男人也感动得一塌糊涂啊!”
一塌糊涂?
张起灵“呼”地凑近了吴邪,鼻尖顶到了一块,连气息都纠缠到了一起:“你喜欢?”
吴邪眨了眨眼睛,从鼻尖开始慢慢没有知觉,后来整张脸都木掉了,恨不能一把撕下去,揉一揉,再装回来——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没脸没皮”的感觉。
再回神时,张起灵已经靠回椅背,平淡无波地对视,没有情绪的眼,没有弧度的唇线。
隔桌相望,你无言,我无语。
这是谁的剧本,上演谁的人生?
那一下心悸恍如隔世。
“张先生,您要的花都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马上给您送过去。”一个小姑娘拿着单子指着地上不下二十篮的花笑眯眯地问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单子,大概扫了一眼,签了字,道:“没问题了,请尽快送过去。”
“好的。”
再回到车里,吴邪的气压也低了下来,挑了条人少的路,直接飚到一百迈风驰电掣地回到大礼堂,其间路过好几个测速照相的摄像头,直接无视,踩着油门冲过去
。一个两分,张萝卜你等着扣光了分去考试吧。
回去一看,大礼堂已经重新布置过,只等借来的东西一挂基本上就齐活了。
解雨臣忙着最后一遍调试音响、灯光,看吴邪回来,抬手打了个招呼,埋头忙去了。
看看时间,一点三刻,学生应该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
没吴邪什么事了,他靠在后台的墙上看张起灵打手机,好像是打给吴三省,然后又打给胖子……
调试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张起灵的脸上,他垂着眼,一道浅浅地阴影,鼻子挺翘,侧脸的轮廓非常分明;握着手机的左手手指白皙修长,他是左撇子吧,覆在他手上的瞬间,上面的茧硬硬的触到了他骨节;可能是哪里没有协调好,他微微皱了皱眉,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吴邪想起了它落在脖颈锁骨处同样的微凉,还有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战栗。
摊开手,清晰的掌纹,猜不出的未来。
深浅不一的纹路,如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藏着玄机,
那么,我们该怎样才能解开,才能勘破。
吴邪摸了摸裤兜,他无比地需要一支烟来缓解下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翻遍了才发现从正式上班以来,几乎没再抽过烟,都以为自己已经戒了烟瘾。
真他妈的!吴邪在心里咒骂:小花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能自然地一脚踹过去,怎么对着这根萝卜……就……你他妈的到底再想什么!
“吴老师……”霍秀秀一脸兴奋地往后台冲,看见靠在墙上的吴邪叫了一声,左右看看没人,又喊了一声,“吴邪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吴邪笑,“……这不紧张的么……”
霍秀秀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切”了一声,指着舞台上高悬的各种装饰和一溜的花篮,问道:“怎么这么大架势?”
“可能会有省里的领导来。”
“啊!”霍秀秀吐了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