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我。凌无咎虽然爱你,但却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认与你的关系,只好将一切推在你身上。”
当日的情形仿佛重回眼前,尽管事过境迁,心头的酸涩却还是止不住的溢出来。许久,练无伤才悠悠的道:“为什么你要害我?我没得罪过你。”
“因为我不愿让你再受姓凌的蛊惑!”莫无邪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一句,
面对练无伤惊异的眼,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无伤,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么?这些年来,我时时想着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总也打听不着,我都以为这一生一世再也见不到你,还好,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当初他答应和西门无双联手赶走练无伤,就下了决心要将这个小师弟据为己有。可是西门无双何等样人?早看出了他的企图。西门无双的心里是很矛盾的,既不愿留练无伤在这里妨害自己的婚姻,也不愿这个小师弟被别人糟蹋,所以口风甚严,任莫无邪怎么打探,始终不肯透露练无伤的行踪。
只是她大概想不到,十几年后练无伤还是落入莫无邪的手中,追本溯源,还是她自己牵的线!
大手划过练无伤的脸颊,莫无邪神色痴迷:“无伤,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离开了。”
“放手!”那样眼神代表什么,练无伤实在太清楚不过。而那罕见的执著,让练无伤知道,对方不得到他想要的,是绝不会放过自己。
恐惧随着那渐渐迫近的脸涌上心头,焦急的催动内力,却怎么也冲不开穴道,心里不禁感到绝望,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救自己呢?
倘若定要受辱,那还不如一死!
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只要对方一碰到自己,便立刻自绝经脉而死。
粗重的男子气息越来越近,全身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要竖立起来。
凌烈——
这样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他。意识到这一点,练无伤几乎哭笑不得。
“谁?”蓦的,莫无邪忽然暴喝一声。
练无伤只感到一阵风响,紧接着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之声。张开眼,见山洞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正与莫无邪缠斗在一起。猛一看那人面目,不觉吃了一惊,青面獠牙,却是戴了一张小鬼的面具。
这人是谁?好高明的武功!看身形当是个年轻人,可是武功比起已是绝顶高手的莫无邪似乎更胜一筹!
那身法之奇更是练无伤从未见过的,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衬着他脸上狰狞的面具,当真如同鬼魅一般!
莫无邪连声问道“你是谁”,可是对方始终只是攻击,不肯答话,仿佛根本不会说话。在这阴暗的山洞之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尽管知道是大白天,还是让人不自觉的背脊发冷。
莫无邪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胆怯,也怪他平生作恶太多,心里难免有鬼,心一慌,更是落了下风,几次险些被对方的掌风扫中。
情知讨不了好去,他看了一眼练无伤,咬了咬牙,忽然向洞口窜出!
那鬼面人似乎旨在逼走莫无邪,见状也不去追赶,反而转身来到练无伤的身前,一只手伸向了他。
练无伤心头巨震,不知他要做什么,尚未来得及害怕,只觉那手在自己身上一点,血脉顿时通畅,竟是为自己解开了穴道!
两人目光相接,那熟悉的目光让练无伤心念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慢慢的、颤抖着伸出手去,摘下了对方面具。
“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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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烈?”
练无伤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又不能不信。眼前这个人,飞扬的剑眉,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总是骄傲得微微上翘的嘴唇,不是凌烈又是谁呢?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离奇,练无伤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怎麽会在这里?你的武功……”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最让他感到吃惊的还是凌烈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凌烈微微一笑:“无伤,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化蝶神功’的,难道你忘了?”
练无伤又吃了一惊:“‘化蝶神功’……你果真练成了?那麽说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不谙武功,都是……假的了?”
凌烈脸上挂上一丝愧意,柔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是计划没有成功之前,我不能轻易的暴露实力,否则的话只怕咱们大家都有杀身之祸。”
他伸出手向去抚摸练无伤的脸颊,哪知才轻轻的一触,练无伤就像被烫到一般,直觉的一缩。凌烈怔了怔,尴尬的缩回手,叹了口气:“无伤,我知道你心里在忌讳什麽。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爱上聂云飞那刁蛮女儿?在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呀!”
藏不住的赤裸裸的爱意尽在这一句话中道出,练无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句话他是该欢喜的,可是心里空空荡荡的就是找不到丝毫的欢喜之情。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好似梦一场,先是好梦,後半截又成了噩梦,如今似乎又成了好梦,谁知道这梦还会不会变?谁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狠心说一切都是误会的人是他,任自己孤孤单单离去的人是他,在众人面前见到自己受伤不肯相认的人是他,如今,他又说一切如旧!凌烈呀凌烈,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让我怎麽信你呢?
心里如百味陈杂,练无伤低声道:“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还是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到底要做什麽?”
凌烈点点头:“我既然现身,再不会瞒你,自然会将一切说与你知道。这里不太方便,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听到“慢慢说”,练无伤心里一动,忽然想起:“逍遥被‘夺魄’的杀手围攻,不知道现在可否脱身,我想先去看看他。”
“你放心,他自有贵人相助。想不到一向纪律精严的‘夺魄’也出了叛徒,还真是让人意外。”後面一句,似是自言自语。
练无伤愕然:“你说什麽?”
“没什麽,咱们走吧。”
“无伤,你看这里,跟咱们在山上住的地方象不象?我是特地布置成这样的,闲来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坐坐,想象咱们那时候的一点一滴。这里到处都仿佛充满了你的影子,可惜,却始终不是你。”
随著凌烈穿过崎岖隐秘的山路,终於来到山脚下被密林遮的严严实实的一座小屋中,练无伤怎麽也想不到见到的竟是这样的情景,信手抚摸这里的一桌一椅,往日的情形便从手指尖涌上心头,一阵甜蜜接著一阵心酸:倘若没有当年之事,自己只怕还在山上,过著心如止水的日子。纵然无心,也比心碎要好得多。
黯然一叹:“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凌烈带练无伤到这里来,本意是唤起他对昔日情缘的记忆,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微感失望,道:“那天我看你被打落悬崖,我的心都要碎了──”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哑住了,凌烈脸色惨白,仿佛仍没从那日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他快步走上前,轻声恳求:“无伤,让我摸摸你好不好?这一年来我总是在梦里见到你,可当我要碰你的时候,你又不见了。现在你虽然在我面前,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回来了,让我摸摸你,我就知道这不是梦。”
见练无伤不说话,凌烈又道:“我知道你还不信我,我就握握你的手,决不乱来,好不好?”
听他说得可怜,练无伤微感不忍,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凌烈心头一喜,顿了顿,又接著道:“我那时候只想跳下去跟你死在一起,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即使连这一点也做不到。我被带到墓穴中,被封到外公的棺木里,我能听见他们把棺木封死的声音,伸手一摸,就能摸到外公嶙嶙的枯骨……”
“他们……他们怎能这样对你?”练无伤吃了一惊,想到凌烈当时的境地,不觉握紧了他的手。
凌烈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