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山掌道:“或许他们吃喝当中争执斗殴至死。”
渝州一剑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
秦小兰道:“若说斗殴,店内物品并无损坏情况。”
渝州一剑再度颔首:“有理,有理。”
推山掌道:“练武之人一拳致命,物品未损亦属可能。”
渝州一剑又道:“也是有理。”
老方道:“大家都有理,你也要有个公断才对。”
渝州一剑道:“要有个公断,有理,有理。”
老方差点为之秘结!渝州一剑浪得虚名,原来竟是如此无主见之人。
推山掌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仍难脱嫌疑。”
老方目视渝州一剑道:“你怎么说?”
渝州一剑沉思片刻道:“这么说吧,方哥儿指陈舍弟之事,我已略作调查,据一般人所说,纯系舍弟执法严厉不得人和,受坏人中伤所致,当属子虚乌有,至于李家血案,目前仍混沌难明,尚待抽丝剥茧查察。”
老方哭笑不得:“你追查的结果是这样?”
渝州一剑道:“倒是你的名声不是很好,几件血案都牵涉到你,实在很难用巧合作为辩解,我倒要听你怎么说。”
老方气得眼睛翻白:“到现在你还在护短?”
洞庭黄鱼道:“我这么长都随便用了,何必护短?”
三手神剪道:“剪整齐比较不会有长短话。”
笑面阿斗道:“到时候恐怕又会有大小声。”
这两个家伙的嘴巴一定是被洞庭黄鱼给教坏的。
“不是我护短,我身边的几个人都问过了,他们众口一词说这是少数不满份子散布的谣言,倒是老弟你,所到之处血案必随之,身边的不是巨匪悍寇就是恶名昭彰之人,显然你是被人利用作为打击羊家的棋子。”
秦破衣笑道:“一竿子打去,好人坏人全倒了。”
渝州一剑眉头一皱!“你大概是装疯佯狂的秦破衣了?”
秦破衣笑道:“看这身装扮还用问吗?”
“抛妻弃子,你也不见得多好。”
秦小兰道:“我家的家务事何须你来横断是非?”
渝州一剑无话可答,我就说嘛,别人夫妻间的家务事千万不可插手,清官都难断的事,闲人何必惹一身腥?
“我只是就事论事……”
“屁的就事论事!”老方大为光火:“你调查只问身边的人,他们吃羊家喝羊家,哪敢说羊家半个不是?什么叫巨匪悍寇?你拿到他们犯案的证据了吗?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说罢,你想怎样,方某奉陪到底!”
渝州一剑强顽道:“你本来就嫌疑最大的人,直接证据稍嫌薄弱,如果据此拿你归案你必不服,依我看采取折衷之法,我在渝凤客栈准备上房一间,屈驽你住上三天,三天后证明你是清白的,羊某愿赔罪以示负责!”
“你要软禁我三天?”
“说软禁是很难听,屈驾留客而已。”
“如果我说不呢?”
推山掌接口:“海捕文书立刻登程!”
“你好像吃定我了。”
“无所谓吃定,民不与官斗,这是你吃亏的地方。”
“看样子我是非接受不可了?”
“不只是你,在座的全是嫌疑犯!”
“什么?连我黄鱼也要关?”洞庭黄鱼大表不满。
三手神剪道:“他怕你与官斗,斗大了肚子。”
笑面阿斗道:“一人关一份,大肚子关双份。”
老方沉声道:“羊殿凤,方某若有涉嫌是方某一个人的事,如果你想一网打尽赶尽杀绝,方某不惜敞开来干!”
“你敢!”
“我为何不敢?”老方大声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别以为不发横就是好欺负,方某是尊重国法才勉强接受你的条件,要是惹毛了我,方某孑然一身,掉颗脑袋不过碗大的疤,你羊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也必化为尸山血海!”
推山掌色厉内荏:“你凭什么?”
“凭我是个亡命!”
洞庭黄鱼道:“他如果不够份量,还可以加上我洞庭黄鱼的颜色,和我老哥养精蓄锐已久够ㄣ一ㄤㄟ的枪子。”
三手神剪道:“再加上我三只手外带一把剪刀。”
笑面阿斗道:“我知道你有三只手,哪来的剪刀?”
“笨—多说点吓吓他们嘛。”
“那就加上一个笑面两个阿斗和三个地球!”
连地球也拿来当武器,未免太虚声恫吓了吧?渝州一剑知道老方可不是虚声恫吓,醉海狂龙或者能欺之以方,毒王和洞庭黄鱼可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就依你。”渝州一剑终于下了决心。
“大哥……”推山掌心中却暗急。
“方哥儿已卖足了面子,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推山掌没敢再说什么,表面上他对渝州一剑又敬又怕。
老方把自己人召集过来低声商议。
“干天弘那一票人屡遭重创,我耽心他们会临危反噬。”
“只要不吃掉我的生殖器就好。”
“那两艘船比我的生殖器还宝贝,他们夺不走的。”
“守船的责任你们挑了。”
“拿来!”
“又要扁担?”
“肩膀!”
“你跟舜前辈要,他号称三手上定多一个肩膀。”
“多的肩膀被人借去为候选人抬轿去了。”
秦小兰道:“我要和方哥在一起。”
洞庭黄鱼酸溜溜的道:“好羡慕哦,好嫉妒哦,看你们郎情妹意一双两好,连我都很想要一场仲夏夜之梦——遗!”
白花蛇的计谋几乎得逞,可惜他没料到平常不太管事的羊家老大渝州一剑突然插了一脚,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不管人间多少兴衰事,天体的运时是不变的!
白天过去,夜晚终究会来临,时光就是这样,人生几十春秋,就在日与夜的轮替中堆砌,悲也好,欢也罢,生时依旧,死后依旧,拥抱一些希望,堆砌若于记忆,庸庸碌碌繁繁忙忙,日求一饱,夜求一倒而已。
夜来了,夜是夜猫族的,不!夜是江湖人的,也不,夜是恩爱一族的,也不对,夜,应该是三杯大醉侠的,三杯大醉侠每次偷鸡摸狗都利用黑夜作掩护……糟,怎么又把自己的底给掀开了?今天天气很好,哈哈。
其实夜是大家的,大家偷鸡摸狗都利用黑夜掩护……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夜,有时很诗意,有时很邪恶;今晚的夜就很邪,充满诡异的气氛。
下弦月,月如钩,钩起了根,钩起了愁,老方从来不懂什么叫愁,连愁字怎么写都忘了,人生短短,悲也过,愁也过,喜也过,乐也过,干嘛要谋杀细胞跟自己过不去?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他的处世哲学。
二更过后,烛影摇红,两人对坐,情话绵绵,整座后院上房没别的客人,成为他们私有的空间,蓦地烛影微摇,老方脸色一变,屈指微弹,烛光已灭。
室内本无风,黑暗中却有呼啸之声,空气中弥漫一种燃烧后的怪味,气氛一紧,胸塞气闷的压迫感随即君临。
“伏下,禁气!”老方一拉秦小兰低喝。
轰然窗棂碎裂,呼啸之声更厉,突然人喊马嘶之声排山倒海震耳欲聋,惨叫凄厉令人魂魄俱散,忽而号哭恻恻哀哀断肠,宛如杜鹃泣血子规夜啼,入耳愁肠百转肝肠如碎,秦小兰脑海中浮现残酷的战争场面。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断肢残体血肉横飞,人命如蝼蚁一般,忽然又见孤儿寡妇,牵衣搂腿抚尸号泣,忽而十余县灾民影像再现,衰鸣遍野饿殍山积,秦小兰眼中珠泪成串哀哀饮泣,完全陷在扑朔迷离的幻境中不能自己。
这是一种先使用药物让人陷入恍惚境界,再左以幻术,使人进入如幻似真的迷离境界,精魄脱离肉体游于第三度空间,极为伤神耗元,时间稍久,魂消魄散,大罗金仙亦无法挽回性命,是一种相当恐怖、邪恶的杀人手法。
秦小兰眉目滚圆,眼神却空洞毫无神采,对所有的变化视而不见,呆滞得丝毫不见生气,浑身颤抖如筛,面上血色逐渐消退,娇躯似乎也渐形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