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似地,他突然抬起头,冲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你闷坏了吧?再等我一会就好……”
很少男人会拥有这样完美得,令人自惭形愧的牙齿的,可陆兆忻却是生就而来的,像他艳光四射的魅力
贝宁宁心下一颤,不由地又想起曾诗雨的话,“……贝小姐,别人不懂我,可你不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吗?陆少是那样让人无法不爱的一个真男人,他只要对你温柔那么一点点,你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折服……”
那么,他呢?他也会沉迷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里,再也涤不清自己的爱么?
喉间忽然就生涩地疼痛,她听见,自己嘶哑着嗓音沉沉地问道,“你生日的那一晚,是不是和曾诗雨做过些什么?”
陆兆忻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不说,就生硬地拧开了脸去……
他的沉默,让贝宁宁的心,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
她是知道他的,即使明知自己是错了,也永远自负骄傲地,绝不会说一句谎言,哪怕是善意地哄骗她!他不耻,大概也认为,自己不值得让他这样放下身段?
贝宁宁心中骤痛,是她太苛刻了么?她只是想要一份彼此忠于对方的感情,至少,是在他说爱她的时候。
可是,她都得到了什么?口中信誓旦旦地说,“贝宁宁,我爱你,从来就只爱你一个……”一转身,却是抱着别的女人共赴巫山*!
他的爱,竟然只这样不堪!
颊上是无声的泪水在滑落,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闹他,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像疯了一样地删去了,手机里所有他的照片,有他们手牵着手,傻气地相视而笑的,有他背着她又气又不舍的,有她抱着他的脸,俏皮讨好地亲吻的……
他却还是只顾着看他的电脑,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她又是心痛又是绝望地,一怒之下就将掌中的手机,用力地朝他扔了过去,被他撇开脸,躲开了,俊脸上一片阴悒的恼怒,“贝宁宁,你闹够了没有?!”
他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贝宁宁奔涌而下的两行泪水,就那样生生地凝在了腮边,她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双手,曲成小山似的拳头状时,才愕然察觉,指间有一点点小小的突兀
是她的结婚戒指,她一直套在无名指上,以至留下了一圈异样深白的印记。*
为得了又。而那一颗,她离婚时就应该归还给他的、光彩夺目得让全城人眼红艳羡的十克拉钻戒,此刻,也仿佛在冷冷地嘲笑着她,怎么可以去轻信,一个视她为仇人的男人的爱?
愤而抹去脸上的泪痕,贝宁宁用力地拽着指间的戒指,可不知道怎么地,那枚戒指却愣是摘不下来!
她又急又怒,竟是一咬牙,憋着气,猛地一下拽了出来,“陆兆忻,你的陆太太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我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你这个混蛋!”
将戒指扔至他面前的电脑上,顺势抽回自己的手时,一滴鲜艳的殷红,却无声地落在了他的床褥上,她这才发现,原来,指间早已皮破血流,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像是她的心,破碎糜烂,无法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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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这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变故,贝宁宁心灰气冷,回到酒店后,便动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动身返还C市了。
和小林一起打了车,抵达机场,进了候机大厅,却意外地发现,许清漪居然早早就等在了che处
远远地看见了她的身影,贝宁宁便迟疑地停伫了下来,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储云储会那么突发善心地来给她送别,
也没有忘记,早上她和陆兆忻大吵一架后,愤而离开医院的时候,显然在门外偷听多时的许清漪,甚至,在与她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嘴角还溢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随同一起的小林,分明也眼尖地看见了她,就跟贝宁宁说,“你要是不想理她,我去打发她!”
贝宁宁却拉住了她,“不要紧!反正,她再难听的话,我也都听过了,不差多这最后一次。”
小林于是取过她手中的机票,先去排队che,“你小心应付她,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即叫我……”
“嗯。”她感激地看了小林一眼,也只有这个小妮子,才会一直对自己无条件的真挚和爱护,那些说爱她的男人,何偿比得上她的十分之一?
许清漪缓缓地走了过来,而贝宁宁却对着她那张鄙薄的讽刺面容,突然朝她亮出了,她那两只空荡荡、腕上无一物的手背,“陆夫人,都仔细检查好了,我可没有想要带走,你们陆家的任何一样东西!”
想起上次她和陆兆忻离婚时,她刻薄的嘴脸,“贝宁宁,你手上那只翡翠玉镯子,是我们陆家的传家之宝,你得还给我们家……”
贝宁宁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嘲讽,如果不是陆兆忻说,他也不会归还她的结婚戒指,她大概还会强行摘下,她无名指上的那颗全美晶钻婚戒!
而天知道,她那时为什么要那么幼稚,居然就为了气她,真的就没把婚戒脱下来,甚至还有几分存心气她的样子,特意用那只戴了戒指的手,跟她挥手说bye…bye……
许清漪也听出了她的意思,脸上却并无半分讪然,反而,用极是探究的目光来审视她,
“贝宁宁,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呵?!传家之宝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呀?你都差点把我们整个陆家都拿走了!你说兆忻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着了你的算计?!不过,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厉眸一闪,竟是向着贝宁宁就摊开了,一只保养得细腻柔润的手心,“拿来!”
贝宁宁满脸怔忡地看着她,“拿什么?”
储云储阴悒地睨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贝宁宁就想起了,陆兆忻平时睨着人的样子,原来,是有遗传的!只怕,他连对她的恨,也一样“遗传”了过来?
却听见她突然放软了声调,“宁宁,有逸少这个大靠山在你身边,陆氏那小小的10%注资股份就免了吧?”
再返过头来看,志逸哥已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她身后,只是,她高高在上的一个贵妇人,顾忌志逸哥什么呀?
还怕他去告陆兆忻绑架么?就算是去告,也不见得志逸哥就会胜诉吧?这个社会,有什么是他们这种,昧尽了良心的有钱人,干不出来的?
她对着志逸哥歉意地笑了笑,真不应该,让他撞上这种难堪的纠缠。
又再转过身,冷冷地对许清漪说,“没有。”
她就是存心的!她为什么要归还给他们?是陆兆忻亲口应允的,她陪他打一场golf,他就送她10%的注资股份。
“你”许清漪没料到,她竟然会是这种挑衅的态度,一时间,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想发作,却又压抑得一张余韵犹存的脸孔,隐隐抽搐得抖落了几丁粉末,
贝宁宁只好替这家,卖给她脂粉的店家哀叹了!据她所知,许清漪是绝不容许,自己发生当众掉粉这种失态的事情的
她怎么不说,她自己把粉扑得太厚了呢?她闻得出来,这个是MARIANNEBOLLE玫莉兰花的粉底,效果是好的没话说的,不管再怎么不好的皮肤,扑到脸上都是既莹白又细滑,而且,只要适量的话,是鲜少有掉落的。
贝宁宁不想再理她,对身旁的韩志逸问道,“志逸哥,你是要回美国了吗?”
又转身往前走,小林在ch处办好登机手续了,正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她呢!
韩志逸只笑笑,不语,跟在她身后随行。
许清漪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贝宁宁”
贝宁宁头也不回地迳自走,不是她不尊敬长辈,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许清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