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忆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有些寂寥的味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几个月前就添加成为好友、却始终没有聊过天的微信号。 那个人的头像,是一只红毛狐狸毛绒绒的小脑袋。 给那人发过去几句话,还有一个地址,苏忆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病房。 半蹲在病房门口的两人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约莫五六分钟后苏忆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两人几乎是动作一致地抬脑袋,仰望着苏忆。 “行了师父现在睡下了,喊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苏忆朝着两人甩了甩手。 看到没有,这才是大师姐的风范。 病房里,因为身体还十分虚弱,即便空气中尽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顾清还是慢慢进入睡眠。 梦中,顾清只感觉自己坐在一叶扁舟,起伏于清澈碧波潭水之中。摇摇晃晃,又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 她慵懒倚靠在一侧,右手落入清凉潭水之中,驱赶走她心头一丝燥热。 忽然从潭底游上来一尾小红鱼,被顾清在水中荡出的涟漪所吸引,摇曳着红色飘逸的鱼鳍,小心翼翼地游了过来。 顾清心神一动,忍不住拿手指去逗弄那尾小红鱼。 腮帮子鼓鼓的小红鱼游来游去,没一会儿就悬在水中一动不动。 顾清又伸下去另一只手,掬起一手潭水和那小红鱼。凑近了一看,小红鱼突然从她手心中高高跃起。 明艳天光下,小红鱼抖身一变成了披红裙的美人儿,及腰长发随风而动。衣裙红艳似火,长发鸦黑如墨。 美人儿似不受重力,只是缓缓朝着侧躺在扁舟中的顾清压下来。 顾清抬手触及美人儿的手臂,触感如冷玉,冰凉而又滑腻。 “你认认我是谁啊?”美人儿拂开覆面轻纱,露出一张摄人心魄的脸。 “秦…抚。”顾清只觉得一阵恍惚,不自觉喊出那个名字。 闻言,秦抚笑靥如花,手落在顾清面庞上轻轻揉蹭着,自鬓角下滑经过眼鼻口,最后落在锁骨下方那一片雪白。 “要我吗?”秦抚的手明明是冰凉的,所经之处却轻而易举地惹起顾清一片火热。 顾清微睁眼,眼前是一张浸在水中一般看着有些模糊的脸。 她迟迟不肯回答那个问题,秦抚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怎么就这么犟呢。” 言罢,秦抚压在顾清之上,双手按着扁舟两侧,一用力连船带人,居然一百八十度翻转落入水中。 清澈见底的潭水之中,顾清只看到那一抹惹眼的红肆意妄为。 脱去衣裙的秦抚向顾清靠拢过去,长发洋溢在水中好像散开的墨汁。 秦抚紧紧拥住顾清,磨蹭着她的耳颈。 或许是这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太真实了,原本沉浸于睡梦之中的顾清突然睁开眼睛。 见她醒过来,凑上来一张脸,“看你睡得挺沉,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顾清仔细盯看着凑上来的秦抚,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捏了一把。 这一次似乎不是梦。 “想什么呢,病糊涂了?”秦抚抬手落在顾清额头上,寻思着这不是退烧了嘛。 是和梦中一样如冷玉一般的手背,不由让顾清精神一振。 她的视线落在秦抚手中半湿的毛巾,又看了看被解开了上面三颗扣子的衬衫。 “你干嘛?”顾清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起身坐在病床上,双手使了劲去扣扣子,却怎么也塞不进去。 秦抚放下毛巾,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顾清的手臂,给扣上了扣子。 “我来的时候你一身都是汗,给你擦擦。”说着,秦抚还扬了扬毛巾,证明她所言不虚。 这就难怪,为什么梦中的触感如此真实了。 秦抚见顾清没有再睡的打算,索性扶她起来靠着枕头。“吃什么水果,我都给你买了些来。” 看着背身在柜子里翻水果的秦抚,顾清半眯起眼睛,哑着声音询问道:“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 秦抚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上,拿水果刀削苹果。“还需要谁告诉我嘛,当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自己感应到的。” 她生病的事情明显是谁偷偷告诉秦抚的,顾清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三个徒弟。 “别想了,吃苹果吧。”秦抚看着脸颊浮现出病态红晕的顾清,也有些心疼,“以后,你也该多运动多吃蔬菜水果。” 散发出清甜果香的苹果片抵在嘴边,顾清咬住一端,等秦抚松手,这才把整片苹果送进嘴里。 因为挂水的关系,顾清嘴里泛着苦味。苹果的酸甜正好压住了苦味,连带着顾清的面色看着也好了很多。 “合同你应该收到了吧?” “你说《调香师》啊,今天一大早收到了,不过说剧本还在调整所以还没发给我。” 想到剧本,秦抚突然靠过去,手肘撑在床沿抵着下巴。有些生气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没日没夜地修改剧本,这才进医院的?” “没有没日没夜。”顾清从秦抚手中抢过还剩一半的苹果,径直咬了一口。 她还是会睡上三四个小时,再爬起来改剧本的好嘛。 秦抚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顾清,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顾清有些烦躁,怪自己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提及《调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