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接过,递到田溯宁面前,道,“溯宁,你看看这茶如何?”
田溯宁见白色茶荷映衬下,茶叶分外碧绿,一芽一叶初展,扁平光滑,笑道,“这是莲心吧,保管的可真不错。”
子书一笑,将茶荷还给也亦,道,“的确是莲心,我还嫌时间长了,色淡了,香气也不及从前。溯宁,明年新茶下来了,我定给你送点好的。”
田溯宁笑得眉眼弯弯,回道,“但愿能赶得及,我明年还得进京。”
子书见也亦准备置茶,吩咐道,“就下投吧,香气还多些。”也亦应下,将茶叶置在白瓷盖碗里,用了八成半热的水,加到九分满。待茶汤溶出,他微微拨动,分在了白瓷小盅中,随即将小盅依次放在子书和田溯宁面前。
田溯宁细品,只觉清新醇厚,甘泽满颊,笑道,“子书,还真别说,我长这么大,喝过冲泡的最好的茶,都是也亦泡的。”
子书淡笑,“别夸也亦,他除了会泡个茶,热个酒,其他可是一点都不像男人。你家夫郎不是讲究的很吗?还能坏了你的品位?”
田溯宁正色道,“茶艺高下,容不得虚言。可能还是要看人的心能有多静。”
子书忍俊不禁,“行了,难得见你正色啊。溯宁,既然你这么满意也亦,我就把他送给你,纳侧或是为下人,都行。”
田溯宁闻言只觉窘迫,她看向也亦,也亦脸色红到了耳根,她有些怜惜,叹道,“子书,别说笑了。要是千岫听见,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子书戏谑,“溯宁,我就不懂,你当初怎么就许了你家醋坛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了?男人嘛,能宠能怜,可是太骄纵,总不给妻主面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田溯宁辩道,“千岫很好。只不过他因为山林的事,记恨上你了。所以每次到了秋府,他脾气总是会大些。再说,我和他自幼青梅竹马,这么说吧,在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长大了能得了他,我只觉是上天眷顾,真的不会再做他想。”
子书静静的凝视着田溯宁,“我原就知你这人情深,不想真的情深如此。罢了,我收回我的玩笑,给你陪个不是。”
田溯宁灿然一笑,“我何尝是开不起玩笑的人。”顿了顿,又道,“说到明年进京,我还真的有点不情愿。”
子书诧异,问道,“溯宁,以你的才学,不说其他,小传胪是必然能进的。怎么会不想进京赶考了?”
田溯宁道,“我想趁着年轻出去游学。进京中了进士,可不就是一条路走到底了。”
子书笑道,“没你说的这么惨吧,不过你这个游学的想法,和我当年有个挚友特别相像。”
田溯宁笑意盈盈,“是吗?没听你说过。那人现在去游学了吗?”
子书叹道,“没,听说追男人去了。”
田溯宁当即喷了口茶,她有些窘迫的擦了擦嘴角,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子书,你这么说太让我意外了。”
子书扑哧一笑,“没事,不打紧。我那朋友,天生就是个让人意外的。有机会你一定要见见她。”
田溯宁来了精神,追问道,“子书,不如今儿你就说说你朋友的事。这阵子在家里读书闷死了,你说点乐子,让我也轻松轻松。”
子书道,“行,第一条,我这朋友叫朱英惠尔。”
“惠儿?这不是男人的名字吗?”田溯宁不解的问道。
子书笑道,“不是惠儿,是惠尔。听她说她娘原本的意思,是取了‘尔’字‘华盛’的涵义,结果忽略了这名字听起来就是个男人名。”
田溯宁笑道,“这可真是悲剧了。提到朱英这姓,江湖上可是有个武林世家朱英家。”
子书道,“我那朋友正是武林世家朱英家的嫡女,她嫌自己名字太男气,对外就让人叫她‘朱英’。”
田溯宁叹道,“我猜她因为这名字没少被人取笑,子书,你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吧?”
子书淡淡一笑,“可不是。去年春因为我娘,我回了亭兰镇。在玉龙学苑的学业也差半年没完成。朱英也没完成,听说就是为了追她喜 欢'炫。书。网'的小男人。她前阵子差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要来看看。我估摸着她是抱得美人归了。溯宁,她要是来了,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田溯宁笑眯眯道,“好啊,子书你可千万叫上我。听起来这朱英惠尔很有趣呢,我很想结识她。”
子书颔首,片刻,像是想起什么,道,“溯宁,我想了想,还是先提醒你,朱英挺喜 欢'炫。书。网'打赌的。”
田溯宁笑问,“和你一样?”
子书正色,“正是。当年我和她同在玉龙学苑的时候,每日必赌。而且,我们不比其他的,就比谁使诈厉害,谁使了诈,还让人挑不出错,就算是赢了。”
田溯宁嘴角一抽,“真服了你们两。幸亏你提醒了,不过子书,我也没有山林可输了。”
子书哈哈大笑,“你还是小心点好。朱英眼光和别人不一样,难保她会看上你什么。”
田溯宁扶额,“我要把千岫带上。省得背着他出了岔子,他又不高兴。”
子书淡笑,“那我这府上估计会鸡飞狗跳了。”
田溯宁笑眯眯道,“能让你秋府鸡飞狗跳,千岫一定会很开心的。”子书但笑不语,抬眼处,冷翡翠拿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素心腊梅,蹦蹦跳跳向她走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
“翡翠,好好走路。”子书忍不住叮嘱。
冷翡翠闻言,居然跑了过来。他凑在子书身边,拿起小盅里的茶,一口饮尽。复而气喘吁吁说道,“子书,千岫哥哥太仔细了。我实在熬不住,就先回来了。”
子书面色一沉,“让你好好走路,你跑什么?还有,喝茶没个样子,有你这么牛饮的吗?”
冷翡翠耷拉下脑袋,噘起嘴巴,委屈道,“我走累了啊,所以就跑过来嘛。我渴了,有的喝就行,我也没说要喝茶,不过这茶是现成的嘛。”
子书有些无奈,将一旁的竹椅拉了一把放在自己身旁,指了指,对冷翡翠道,“坐着歇会吧。把脸上汗擦干净,别被凉风吹了。”
冷翡翠用帕子把汗擦干净,拿着扎成束的素心腊梅,问子书道,“好看吗?”
“嗯。”子书点了点头。田溯宁见状,站起身自去寻了白千岫不提。
小住了两日,田溯宁领着白千岫回了府。客人走了,家里安静了些。
这晚冷翡翠侍候着子书闹了半宿,脸上蔷色尚未褪去。他将头靠在子书肩上,道,“子书,有个孩子真不好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