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师兄？你没事吧？”
“太好了！七师兄醒来了！”
我环视一圈，周围弟子都穿着朴素的白衣，衣角都有剑纹。
“小歌，如何？”一名端正稳重地弟子关切问道。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起身，清冷的声音响起：“大师兄，我并无大碍。”
我竟然是以李歌视角窥探到蜀山过往的经历！我又探寻一圈，本以为会寻到叶劫的神识，结果这片记忆时空中唯我一人。
“这剑实在古怪，我们还是暂时别动它了吧！”大师兄道。
李歌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巨剑上。
这把剑赫然就是天影剑。
我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逐渐明白起因经过。
原来是蜀山弟子下山游历，在一处不知名的深谷中发现了这柄剑。剑修都是爱剑的，自然是想上去拔一拔，看看能否与这宝剑结缘。其余弟子都试了，没什么反应，李歌上去一握，忽而就生起飓风，将弟子们都吹跑了。待飓风散去，弟子们纷纷回去寻找李歌，发现李歌晕倒在天影剑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们不再敢动这把剑，重新回到蜀山。李歌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只不过经常往藏书阁跑。
他翻阅的书籍大多和无情道有关，翻得差不多后，又去翻了带“欲”字的典籍。李歌似乎有一些问题想不通，最终寻到了他的师父。
“师父，徒儿斗胆请教，何为欲望？”
这是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李歌提出来，显然别有其他意图。
“你以为，什么是欲望？”师父反而问李歌。
“想要，就是欲望。”李歌道，“徒儿以为，欲望本无善恶之分，有时候欲望让人上进，让人勤奋，让人日行一善，可有时候，欲望让人堕落，让人自私，让人面目憎恶。”
“看来，你心里已有答案。”师父道，“你是遇到了其他问题，想向为师求证？”
“是的。”李歌道，“主流修真道法虽不如无情道那般绝对，但是各大门派心法都偏向让人清心寡欲。各大门派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遏制欲望。为什么？”
李歌自问自答：“因为欲由心生，多数弟子初涉道途，不识天地浩广，只知自己比过去更强，对天地道法甚至不屑一顾，反而追求一些过去难以获得，如今触手可及的事。诸如名利，情爱，容颜，抑或修为本身。这就是年轻一辈的欲。即便是修为有成的大能，大多数也无法摆脱这些欲望，他们最大的欲望就是飞升，仅仅因为这在修真界里意味着他走向了道途巅峰，他的名字将名留青史，亦或者他大限将至，飞升将让他的时间再度充裕。”
“不错。徒儿言辞虽尖锐，可修真界也的确如此，与物欲横流的凡间比起来，修真界也没好到哪里去。偏偏各修士都觉得自己超凡脱俗。”师父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评论欲望的好坏，总是得带有立场的。若以众生评判，这些欲望让修士更加出世，在自己的极乐园中攀比，两耳不闻众生苦，是为恶。若以天地评论，这些欲望加剧资源的紧张，天地因争夺而满目疮痍，是为恶。可若以修真界的立场评论，这些欲念似乎能让修真界更繁荣，修行更多元，是为善。若以个体立场评论，能让自己开心满足，更是善。”李歌道，“但修士既然追寻天道，本该做到天人合一。且不说我非天道，焉知天道所想？单以数千年来飞升修士的品性，天道所好可见一斑。不论谷商子悯生子之先辈，单说千年前的济危道人，扶疏仙子，皆为怜悯苍生的入世之辈。亦有青杖老人鬼修得道，乃穷极所思探寻未知之辈。如此，于天道而言，救世之欲、求知之欲为善，出世之欲，俗欢之欲为恶。”
师父点点头。
“然而有善欲者实乃少数，多数修者仍是庸人。庸人或许因名利或者责任救世，却并无纯粹救世之心。如此一来，救世之举也成了架子，只管做了，哪管是否真救了？若放民间，便又成了所谓排场，看着花哨壮观，实则毫无意义，白费精力。既然如此，不如推行寡欲，以压制多数庸人的俗欢之欲，说不定哪日，庸人受道义感化，由内而外行些善事，成为有善欲者。”
“不错。所以各门弟子初入门下，最重要的就是熟知门规，认同门派所推行的道义。道义与门规是对修者最重的规束，心法云云，都是小事。”师父道。
“师父。弟子所述，皆因天道如此。修士要飞升，自是要顺天道的。可若是……没有飞升了呢？善欲者又可能恒善？”李歌问道。
李歌一番长篇大论的铺垫，竟然此时此刻才进入正题。
“真正行善的人，不论外界如何，都会行善，无关飞升与否。甚至，他们将成为殉道者，为自己的道义而死。而多数飞升者，他们反而并不具有纯粹的心，但他们身上的功德与自身实力足够强悍到天地认可，亦能如愿飞升。”师父道，“而没了飞升的指引，只怕多数人都不会再遵守清规戒律。或许原本行善者，暴露本性，从此为所欲为。”
“徒儿啊，你道多数人为何修真？”师父发问。
“追求大道。”李歌答。
“非也。”师父摇头，“多数人，是追求长生，追求力量，追求青春永驻。他们本就带着其他的目的修真，自然道心也不纯粹。一旦飞升这个让他们目的实现的最后一关消失了，他们的目的再也实现不了，还凭什么依照门规道义修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人，活得现实又功利。”师父道，“修者芸芸，真正行道义的，寥寥无几。”
“神掌万般法则，天道就是其中之一。天道既然有偏好，那么神也有偏好。有偏好，就一定有感情。有感情，很难没有欲望。可是神与人不同，人修真是要飞升的。可神，不论生而为神，或者后天为神，都没有了进一步成长的空间。”李歌道，“如师父的说法，那么，神也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忘却本心，不顾天纲道伦。”
“应是如此。谁说……飞升后的世界就更好呢？”师父点点头。
“难道……无法改变吗？”李歌问道，“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人或者说神，注定会失去本心，善欲无法恒善吗？”
“你且看凡间诸国，如何教化子民？”师父道。
李歌没有应答。
“凡人的一生已经定死了。可仍有人以报效家国为己任，不停努力，不停前进。不说其中为名利而行的，或者被迫无奈的，但总有少数人，是真正想报效家国的。这些人，难道出生就懂得报效家国？”师父道，“非也，是教化让他们懂得忠，懂得孝。”
“修真界离不开教化。而你所说的神界……一样离不开。人或者神总得自我革新，才不至于落得忘却本心的结局。若人或者神，当真能做到吾日三省吾身，善欲者恒善也并不是那么难。可真正难做的，恰恰是自省。”师父道，“别看如今那些修士多爱闭关，功力又涨了多少……他们一旦过了元婴期，天分的老本吃完了，境界就停滞不前了。他们闭关再久也没有用，游历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不懂的自省。”
李歌若有所悟：“徒儿明白了。”
师父只是和蔼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你不疑惑……徒儿为何问这些吗？”李歌问道。
师父道：“你愿说，我便听。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李歌似乎有难言之隐，片刻后道：“徒儿看到……看到……”
李歌的双眼一颤，喉结一滚，片刻过后，道：“师父可还记得，徒儿之前握了一柄剑？”
师父点点头。
“徒儿看到一些记忆……徒儿觉得……或许与自己有关。”
李歌垂下眼睫，清冷的声音有一丝干涩：“徒儿看到，神界中一部分神，因为欲念而堕落了。堕神与正神开战，堕神放大诸神欲念，引诸神一同堕落。为应对这一局面，诸神想将欲望共存于一体，以保证自身不受欲望干扰。天影剑主心智坚定，被择为诸神欲望的宿主。可后来，天影剑主被欲望侵蚀，成为堕神。天影剑主身上寄存的欲望悉数反噬原主本身，不少正神堕落。为保正神不灭，幸存的正神皆捏碎情根，从此无悲无喜，无爱无恨，亦无欲。”
“而堕神们，则怨恨天影剑主未能坚持，认为天影剑主心存报复才将欲念悉数返还，害他们堕落。可……可徒儿并不觉得天影剑主做错什么。他该恨的，他是该恨诸神的。欲望的约束，本该靠自己。诸神将自己的欲望寄存他人之身，本身就是最大的欲望，最大的恶欲！”
“无爱无欲亦无情的正神们战胜了堕神，要斩杀所有堕神。堕神们哭求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正神们并不动容。他们已无情感，不再共情，不再体恤。逃亡的堕神集合一体要与正神再战。他们必须舍掉身上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欲望。堕神们再次围攻了天影剑主，强制他承受堕神们的欲念。而后，堕神们再次与正神战斗，这一次，他们达成协议。重回神位的诸神们不仅没有自我革新，自我压制欲念，还以天咒印作为欲望宿主的遮掩，将天影剑主推下天井，坠入轮回。”
“徒儿当时握住那剑，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恨，想毁灭一切。那把剑独独让我体会到这般浓郁黑暗的情感，想来并不是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总归是一种邪恶的欲望，徒儿这些日来，一直在拼命压制——尽管我知道，天影剑主的确该恨那些堕神。可徒儿想不明白，为何神也能想出那样阴暗的法子，让天影剑主承受这一切？徒儿想来想去，也只能认为是欲望让神也变得面目全非。可不论飞升成神，还是先天之神，他们原本都是博爱众生的，又怎会生出这样阴暗的欲望呢？”
“如今，徒儿已经明白了。当神不再自省，再善良的神也会在千万年一成不变的时间里变得堕落。要战胜这种堕落，要遏制恶欲的发芽，必须自省。”
“徒儿觉得，这也应该是徒儿约束那股……恨意，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师父点了点头，爱怜地摸了摸李歌的脑袋：“小歌，看来，你承担了太多不该你承担的事。但不论如何，你有这样的心性，很好。好孩子。”
李歌笑了笑。
画面转变，李歌与同门外出，负伤，无人之时被藤蔓玩弄。李歌在后山练剑，又累又热，直接睡在溪流里，寂静之时被鱼儿玩弄。亦或者李歌与敌人对战，敌人凌辱性地划破李歌的衣衫……
我发现，李歌总是莫名其妙被外界玩弄。同门笑说李歌从小到大魅力十足，很得自然亲近。显然，这些事并不是李歌触摸天影剑之后才发生的，而是李歌自小就遭遇这样的骚扰。他原本或许性格温柔，被玩弄后不敢声张，只以亲近自然的缘由搪塞众人。可获得天影剑后，李歌变得易怒。他将所有玩弄他的植物，动物都杀死，将同门都吓了一跳。可李歌与师父谈话后，他又自我控制了许多。只是亲近李歌的举动，并不会让李歌反感。但若想侵犯李歌，李歌必让它们付出代价。轻则断了手臂，重则断掉四肢，却好歹放了那些动植物一条活命。
后来，李歌外出游历，遭遇一场侵犯。他将那些动物都断了手脚，就蹦出一个孩子饿得想生吃那些畜牲。李歌心软，将孩子带回了蜀山，取名为柳湘。
而后的记忆播放地飞快。李歌待柳湘极好，柳湘也对李歌产生依赖。终于，一次试炼，柳湘撞破了李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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