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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谈(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落下,脚下的地面突然碎成齑粉,他从云层上坠落,耳边听不到风的声音,心脏却失重一样空洞死寂。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又站在云层上,俯视着人间。

广阔的大地像一张铺开的图纸,在这张巨大图纸的某处,一枚不起眼的火星落在上面,眨眼间扩大蔓延,熄灭后只剩一个焦黑的洞。他好奇地从洞里往外看,却看见几名修士围在一处,腕粗的棍子呼呼生风,一个男人蜷在地上,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被拖到教堂外,手掌在地上抹出两道长长的血痕;血痕逐渐幻化成两道车辙,装满粮食的推车轧过路边的死人,在夜色的掩盖下,推进豪华的大院;乔布跟着走进去,里面高悬着银色大十字架,下方站着满屋子的神父,他们衣兜里掉出金闪闪的金属,胸前的十字架变成匕首,齐齐坠到地上插进金灿灿的地板。

无数发光的记忆涌入身体,记忆变成一幅长长的画卷,在他面前迅速展开,大量的记忆让他头晕目眩,短短几秒却漫长地像一整个世纪。

突然,记忆结界出现了道道裂纹,透明的结界外盘旋的混沌张开大口妄图吞没他,细密的裂纹蛛网似的迅速爬满淡金色的结界。

少年紧盯着朝他冲过来的血盆大口,默念咒语,一柄金光流转的弓箭逐渐在手里凝成实形。

与此同时,在他背后裂开了一条五尺宽的裂口,一个俊美的黑发青年不紧不慢迈了进来。

“嗨,乔布。”

那个一直在梦里骚扰他的家伙朝他挥了挥手,轻易就把聚起的混沌搅散了。

金弓探测到熟悉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在结界里猛一看见无比熟悉的脸,少年反而有些不真实感。他有些愣怔,张了张嘴,低声叫出了明明陌生却又最为熟悉的名字:“沙兴……”话音一出,空洞的心好像就有地方放了,找到家一样安定了下来。乔布抹抹眼睛,又叫了一声:“沙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诶呀,突然这么煽情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乔布别扭地说,“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来做什么?”

沙兴眨眨一边眼睛:“当然是等不及你实现赌约了——”

乔布想起了不是那么美妙的回忆,脸涨成西红柿:“不行!那个已经不算数了。”

恶魔惊奇道:“真是奇怪,愿赌服输,你怎么赖账?”

乔布底气不足地瞪着他,却被沙兴一把摁到胸前呼噜呼噜毛。

“算——了,‘乔布是个笨蛋’这一点主人早就知道啦。”

乔布声音闷闷的:“你算个狗屁主人。”

沙兴也不恼,揉着他头发,认真逆着毛撸:“嘛嘛,看来信仰崩溃的狗狗很需要被捡回家呢——嘶——好痛啊!!!”

乔布松开抓着的手感极好的头发,若无其事擦掉留在对方肩膀的口水,吸吸鼻子:“别自恋了。早说过了,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沙兴惊讶地捧起脸:“哎呀哎呀,难道大人在担心我?我们的神使大人竟然与恶魔苟同了吗!”

乔布笑骂:“滚蛋!”

这件事,不是早在一千年前就心知肚明了吗。

沙兴亲亲他的嘴唇,“好了,我亲爱的神使殿下,再不醒,白雪公主就要变成泡沫了哦。”

——————————————

“嘭!”

可怜的门板撞到墙壁,吱吱嘎嘎地弹了回来。

乔布收回抬起的脚,闲庭信步,踱到沙兴面前。他勾起对方的下巴,慢慢俯下身贴近他,“这位落魄的流浪汉是谁啊?”

“快点儿,要疼死了。”

青年声音很小,语调上扬,好像在撒娇;微微偏过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布往后退退,一字一句说:“我记得之前有谁说过,我、一、点、也、不、疼。”

这钉子用于惩罚,会阻止伤口愈合,吸食血肉。钉在手腕这样神经密集的地方,日复一日忍受伤口撕裂,怎么可能不疼。沙兴最怕疼了。可是当疼痛成为某人存在的证明,它就开始变得甜美。

“疼的。”青年缓缓说,“好疼好疼。”

乔布冷哼一声,指尖早已放在那枚钉子上,冰蓝色眸子闪过一丝金色,那枚钉子立刻像水面一样抖动起来,不过数秒,化成两片黑色的羽毛落在地上。

钉子没了,沙兴手腕上却留下了一个狰狞的伤口,在伤口边缘生长着一圈细密的黑色纤羽,就像种子一样深深扎在血肉里。

他伸出食指从那里穿过,又用拇指扣住从洞中探出来的指尖。

“又大了一圈。”

乔布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有病。沙兴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准确地抓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等下一次,就可以给你做飞机杯了吧。”

乔布恶寒:“谁要那种东西,绝对会萎掉啊!”说着就要撤回手,沙兴却紧握住不让他离开。

“帮我解开,我想看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布顿了顿:“你不是看得见……”

沙兴没说话,只是紧紧攥了一下他的手。

乔布叹了口气,不费力气挣出来,绕到他脑后,慢慢解开布条,一双漂亮的像玻璃一样的眼睛露了出来——没有瞳孔。

沙兴略有不适地眨眨眼,努力习惯对他来说仍旧十分刺眼的微弱月光。

乔布在他眼前挥挥手:“能看得见吗?”

他摇摇头。他的视野里是刺目的一片白,圣洁的白光里,只有一小轮模糊的金色月亮——比起之前,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教堂顶楼又开着几扇大窗户,如此强烈的光线,对他来说可能不亚于天堂里能把他灼伤的圣光。

“好了,别看了。”乔布盖住他的眼睛,抿抿嘴,拉起他离开了顶楼:“跟我来。”

一进房间他就把厚重的窗帘紧紧拉上了,现在屋子里黑得什么也看不到,唯有彼此的呼吸和自己聒噪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乔布。”

黑暗里的脚步声非常清晰,沙兴好像故意要他知道自己在哪里,慢慢地,一步步地朝他走来。这场景简直就像那天的梦一样,同样是清晰的脚步,同样是自己的房间,不同的是现在足够黑的环境能把他的僵硬无措掩盖,还能把他因为重聚而高兴到泛红的脸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紧紧地抱在怀里,沙兴搂着他的腰背向前移动,乔布被迫后退,直到后腰抵到书桌。

太像了……

沙兴的呼吸就喷在耳侧,腰被越搂越紧,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力道大得好像要把他融入骨血。

他说:乔布,我看见你了!”

乔布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挂在他脖子上,满足地与他接吻。不算梦里,上一次肌肤相亲还是在百年前,实在是太久了,又实在是太想念,两人都有点把持不住,嘴唇被咬得又红又肿,连换气的时间也舍不得花。此时此刻只想与他贴在一起,确认他在。

乔布眼睛湿湿的,被激出的泪水溢满了。等对方终于放过两片嘴唇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动作——两只手臂都勾住了对方脖子,腰向下弯到极致,几乎贴到桌面,沙兴一手搂在他腰间,一手撑住桌面,两人从胸膛到小腹,全都紧紧相贴,恨不得一丝缝隙也不留。生性高傲的天使觉得自己瞬间变得便宜起来,这姿势就好像自己上赶着勾引人家,亲也亲不够,要也要不完似的。

天使别扭了一会儿,最终遵从心底的意愿再次亲上去,对方瞬间接纳了他探进来的舌尖,咬住了不让跑,舌头勾着他一起纠缠,搅起滋滋水声。空气迅速升温,乔布腰软腿软,撑不住,干脆扯着恶魔敞开的领口往后一倒,放任对方压在他身上。

“怎么样……都可以、”乔布气喘吁吁,在换气间隙道:“今天随便你。”

沙兴咬开他的领扣,在那上面又深又重地留下第一枚吻痕。

“那,我开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真是聪明得很,每次快到百年之时,就找金发碧眼的孤儿来,替他们去死——很恶心,但是我很喜欢——可省了我不少事呢。”沙兴抵着乔布深处顶,舌尖撩拨似的扫过乳尖,叼住那泛红发硬的小东西扯了扯,再狠狠地吮上一口。被掌控住的人反射性地把手放在它头上,想推开又舍不得这份欢愉,于是紧紧地攥住它的黑发,难耐地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滚动。

沙兴仰头舔了舔他饱满的胸脯,感受胸膛下那颗心脏鲜活有力的跳动。

“让他们做我的信徒最合适不过了,你说呢?”

“你——嗯……”乔布张了张嘴,发觉溢出了暧昧的呻吟后又闭上。一来这是教堂,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神父还在顶上睡着呢他放不开;二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忍不住泄出来的一两句比放浪的呻吟更能勾起人的欲望,他这副样子顺便还能激起对方的怜惜。

果不其然,沙兴低下头印上吻,温柔地撬开齿列,溜进去黏糊地照顾柔软的舌面。乔布憋不住主动分开喘气,眼睛红红的,下面很涨,很酸,稍微一动就牵扯到脏器。涨成紫红色的阴茎像个棍子一样插在里面不知轻重地搅动,头部恶劣地来回刺激禁地,把少年磨得腿根打颤,酥麻酸痒,想逃却逃不了。

终于在十几下急速的深肏后,他浑身都抖起来,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扶在肩上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哈……啊啊……!”他仰起头,沙哑地叫出了声,夹在两人腹部之间的性器翘起抖了抖,缓缓吐出白浊。

他一边趴在沙兴肩上休息,一边心里鄙夷:都这会儿了,真不知道他还在坚持个什么。

他才刚高潮,需要时间来消化漫长的余韵,对于少年人来说,这段时间干什么都能引起残存的快感,碰也碰不得。但是恶魔显然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还以为他是经操经玩的天使身子,阴茎埋在里面才安静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再度动起来,臀浪汹涌拍击胯骨,黏腻的水声回荡在夜幕下的的教堂深处,色情而禁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窗帘没拉上,月光照在蜜色光滑的皮肤上,随颠簸的动作反射出诱人的水光。

沙兴看得心痒,一把抱起对方,托着他走向窗户:“把窗帘拉上。”

乔布身体绷得紧紧的,长腿缠着他的腰,一只手搂紧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长去够帘子,这一动把埋在体内的东西吃得更紧,好像顶到了薄薄的肚皮。乔布用力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小尾音猫儿似的:“够不着。”

“我抱着呢,”恶魔把他往上颠了颠,满意听到小神甫又发出一声泣音。他故意道:“看来是不想,要看月亮?”说着就把人放下来,怕他站不稳还好心托了一下劲腰。

乔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下一落地只想离他远点;可惜刚刚腿缠得紧,现在酸得站不住,只好尴尬的任他从后面扶着。那根狰狞性器拔出了一段时间,穴道竟然不适应起来,留恋地吐出一股水儿,顺腿根往下淌。下面自发一张一合想吞点什么,前面也又悄悄硬起来急需抒解,但这太难以启齿,要他在沙兴面前自渎,做出来好像就会被瞧扁了一样。他隐秘地期待身后那个色魔赶紧做点什么,但那家伙好像突然清心寡欲起来,只是紧紧搂着他,脑袋搭在肩上,时不时舔一口咬一下。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缠住的兔子,还是只发了情的兔子。

——妈的,就知道舔脖子咬耳朵,哪怕你往那舔呢!

沙兴接收到他的怨念,修长指尖伸进湿软翕张的地方打圈搅动,没有那样激烈的肏弄,温水一样恰到好处,他舒服得几乎想哼出声。

“那个月亮,像不像结了蛛网的白蔷薇。”

这个时候你说这个?乔布一边享受一边怀疑自己听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被月亮腌入味了,”沙兴顺便再次将他填满,鼻尖贴在他颈窝深嗅,“好好闻。”

乔布喘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是布料柔软的触感:“你之前还说…我是石楠花味……”

沙兴看起来很惊讶,随后十分满意地亲亲他的眼睛,“那就让你从里到外,全部都沾上石楠花的气味吧……”

乔布很不想拒绝,但如果表现的太顺从又很丢面子,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淫鬼一样。他假意推拒一番,很快就再次陷入情潮里,什么也想不了了。

夜晚好像变得格外漫长,两人谁也舍不得睡,靠在一起说话。

乔布跟他讲镇子上的奇闻趣事,沙兴就向他告小状说上帝的糗事,说着说着竟然又吵了起来,和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样,拌嘴拌到脸红脖子粗,最后却还是依偎在一起。

外面仍旧一片黑暗,但是沙兴突然不适地眯了眯眼。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乔布最后难得温柔道:“让我再看看你。”

沙兴低下头,乖乖地任他摸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替代眼睛他有微卷的头发,在脑袋上缠着几圈旧了的绷带;他的睫毛很长,扫过指间时痒痒的;鼻梁很高,下颌骨棱角分明,怪不得侧脸这样好看;嘴唇形状也很漂亮,好像总是带着笑意一样;他的喉结很明显,也很性感……

沙兴攥住了他继续往下的手,拉到唇边,认真地亲了亲他的无名指。

“那个,你后不后悔?”

“嗯?”

“就是……赌约的事。”

沙兴笑了笑,把他的手贴在胸口:“我只后悔没有把他干掉,上个床都要攒一百年。”

“喂?!”天使一个暴栗。

恶魔偏头躲过,顺势再次吻住他:“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到下个世纪。”

【终】

“咚——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晨起的钟声响起,年轻人睁开眼,起床洗漱穿衣准备每日的晨祷。

洗过脸后,他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英俊年轻的面容。终于,他叹了口气,拉开抽屉下的暗格,在层层信件下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年轻人熟练地贴好,镜子里年轻的面容瞬间变成了一位悲天悯人,慈祥和蔼的老安德鲁。

没有人会想到,这些年来教堂一任又一任的神父竟然是同一人,这是神父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念了句咒语,原本有些僵硬的面具逐渐变得自然,更加贴合面部,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破绽,这才戴上假发,变成了平日里的神父。他踏过走廊,清晨阳光穿过彩色玻璃,和这数百年来的每一天一样,亲热地将瑰丽奢靡的彩色缎子披在神父的外袍上。

这座教堂是他最亲近的朋友,神父曾亲眼见到它的诞生。

关于它前身的历史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几百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村子,没有教会也没有信仰;直到某天一个传教士的出现。那个奇怪的教士在这里建了一座房子,挂上十字架——这就是最初的教堂。他对外宣称是上帝的使者,只要跟着他们信奉上帝,供奉上帝,就能够免于苦难。

一开始没有人信他的话,于是传教士收买了一小批人,让他们配合演一场上帝显灵救人的戏,村民们果然信了,第一批信徒就出现了。这第一批信徒后来渐渐得了好处,明白过来,于是向更多人宣传教义,一层一层搜刮;后来,整个村子合伙组织起一个巨大的骗局,把周边地区的人都吸引过来,渐渐的,村子变成小镇,又变成一个城。他们笼络有钱的贵族重建了一所教堂,那些知道教堂核心秘密的人成了神父,一边鼓起腰包,一边享受着百姓的尊重和敬意。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场大旱灾的来临。地里颗粒无收,粮价物价涨得飞快,百姓们根本买不起,一路上都是饿死的人;然而教堂早早地就屯了许多粮,如果细细打算着吃,总能熬过这段日子,但是神父谎称那些粮食是上帝的,如果擅自动用会遭到上帝的惩罚;背地里却留了够自己吃的,剩下那些全部倒卖给了有钱人,赚得盆满钵满。

有个饿疯了的年轻人偷偷潜进教堂想要偷点出来,却被打得半残,丢出了大门,第二天才被路过的人发现。这回一下子点着了导火索,民众一窝蜂冲进教堂打着讨要说法的名义抢夺米面。开始只是抢粮食,后来有人喊了一声:“金币!是金币!”彻底的混战才正式开始,红了眼的百姓扎进钱堆里,什么信念,什么上帝全都忘到脑后。教堂被抢夺一空,最后被愤怒的村民一把火烧得只剩下架子。

这件事闹得太大,教皇知道了这件事,匆忙派新一任神父——也就是他,接管这座教堂,还很年轻的他怀着满腔热血踏上这块土地,然而这里跟他想象的却完全不一样——偌大的一座城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位于城中心的教堂被烧得漆黑,宛若刚刚经历了战乱,破败萧瑟。教堂的墙壁倒还撑着没倒,楼梯什么的也还完好,只是挂在墙上的画像以及二楼书阁的藏书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他一面痛心一面察看情况,沿着楼梯往上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顶传来咔嚓声,像是木头断裂了一样。

他心生警惕,于是小心爬上去,悄悄地从礼堂门外往里看。

那里面竟然是两个年轻人。

祭坛前,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青年,手里握一柄黑色的没开刃的匕首,将另一个漂亮的黑发青年钉在断了一截的十字架上。

匕首一没入血肉,那只苍白的手几乎是立刻弹了两下,手指不受控制疼得颤抖,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流进黑色的袖子里。

他瞪大了眼,却被过于血腥残忍的画面吓得不敢再看,正想抬起袖子遮住眼睛,只见那陷进去的匕首突然浮起了金色的符文,匕首变成一根钉子,和血肉融合在一起。

那个“行凶”的金发青年,身后扑啦张开了一对宽大的羽翼,头上还悬着一个半透明的金环,明显是只天使!

黑发男人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两只黑红色的角,眸子中间是一道竖瞳,幽幽亮着血红色的光。

上帝啊——这十字架上,钉的竟是只恶魔!

他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脏几乎蹦到嗓子眼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使指尖描摹恶魔漂亮的眉眼,语气听起来很是遗憾:“啊啊,要是能把你的眼睛也带走就好了。”他把身上的衣袍撕下一条,蒙在恶魔眼睛上,“你说,把它挖下来,送给我怎么样?”

恶魔抬起没有被钉上的另一只手,揩去嘴角溢出的血,轻声笑道:“要这个做什么——我有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怎么?你也要把我给钉起来?”

金发天使长相英俊,笑得也耀眼,在它面前跪下身,捧住恶魔的脸,竟然亲了亲它的嘴唇。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天使……

他瞪着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怀疑上帝还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恶魔留恋地在那两瓣红润的嘴唇上咬咬,又伸手捏捏天使手感良好的脸颊:“主意不错,不过我有更好的。”

它无声念出一串咒文,随着嘴唇一开一合,在天使身下,一个巨大的红色法阵亮起,旋转着将天使围在里面。

“这样他也罚不住你,只是要等一百年。”

天使微微一笑,眼也不眨直接拔掉翅尖那根最长的翼羽,在手中凝成黑色匕首,在红色法阵越缩越小时像方才那样钉在另一只手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没本事找到我,老子不会给你守寡的。”

恶魔偏头蹭蹭他的掌心,很轻地答道,“好啊,你可别忘了。”

片刻后,法阵消失了,天使也消失不见,大厅里只留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黑发恶魔。

他扭头朝向神父的方向“看”去。

他又惊又怕,哆哆嗦嗦转身就想跑,却听到到里面那恶魔说话了:“过来。”

神父眼一闭,视死如归推门而入,被里面气场镇得腿一软,扑通跪在恶魔面前。

“新的神父——”俊美的恶魔偏头笑了笑,“乔布每隔一百年才会复活一次,我要找到他,你会帮我的吧?”

楼下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信徒。修士修女们低头肃立,静候神父的到来。他走下楼,带领众人向天主祈祷忏悔:

“上主,我们的天主,你是照顾万物的慈父,愿你永远受赞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夜。

南玉林披着一身秋末的寒霜打开别墅的大门。

不像在花园中充满了生机与小心思的精心布置,别墅内的陈设全是苍白无趣的冷色调,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生活气息也匮乏至极。价值不菲的陈设让这间屋子看起来仿佛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黑色长发的青年反手锁了门,之后脚步未停,径直走上二楼主卧。

卧室内没有开灯,隐约只能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正站在窗前。那人有着白色的头发,在黑暗中依旧被月光衬得醒目。

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没有任何动静。

南玉林开了灯。

与整栋别墅格格不入地、这间卧房的布置出乎意料的温馨。暖色的墙纸装饰着墙面,装裱在上的挂画也是热情的氛围,沙发上有条毛绒绒的毯子,落地窗旁的秋千椅上堆着几个形状可爱软乎乎的抱枕。整间屋子是让人看了就会放松下来的舒适。

“你听到我回来了都不看我一眼,真是令人伤心啊……”南玉林用一种刻意可怜的语气说道,可声音却恰好拿捏在不会让人反感的程度。

这次一直注视着窗外的袁渊稍微动了动,扭过头来看向他。

金色的眸子仿佛冻结了层层寒霜,冷漠得令人心惊,月光洒在他蜜色的脸上,明明是温暖的颜色,此刻却感觉不到然后暖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看着,没有开口。

“阿渊……我好累呀。”南玉林像是没见到对方的冷漠似的,抱怨着就走到了他旁边,从身后搂住青年的腰,把下巴放在对方的肩窝,“这次又去见了一大帮烦人的老头子,天天叭叭叭真是没完没了……什么时候去死就好了吧……”

背脊贴上的是熟悉的触感,却并不如何温暖。袁渊垂眸注视着对方抱过来的手,没有挣脱。

耳边对方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什么,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己一个人都可以说很久都不带重复,也不嫌尴尬。

在南玉林开启第三个话题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话语里一点可疑的停顿。

“……松手。”袁渊终于开口了,却是让南玉林放开。

“诶?不要……好过分,好不容易开口居然就是……”

“松手。”青年转过身来,比对方高出半个头的身高让他气势却很足,“去沙发上。”

南玉林停下了自己的话语,漂亮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带着一点探寻,语调却很温柔,“阿渊?”

明明已经累到快站不住了,还是非要黏到他旁边跟他说话,还小心翼翼地不敢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袁渊烦躁地啧了一声,径直推开他自己往沙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束缚在腕间和脚踝的锁链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南玉林跟着他坐到沙发上时几乎是腿一软直接摔到他身上的,袁渊只堪堪来得及把锁链扯开避免他磕到金属上,也就和对方抱了个满怀。

身形高挑的青年抱在怀里时瘦削得仿佛只剩个骨架,之后像是低血糖似的,半天都没有动静,连呼吸都很微弱。

“……唔。”好半晌,南玉林才难受至极似的闷哼了一声,他试着撑在沙发背上坐起来,可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连挪动一下都很费力了。

饶是如此,他居然还是笑着的。

“阿渊……你好久没抱我了……”他的声音比刚刚说笑时要低不少,带着压抑的气音,“不过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现在动不了啦,你要是嫌我烦就直接把我推到地上吧。”

“……”袁渊听得皱眉。

这个人说话时一直埋在他的耳畔,呼吸间的虚弱也能完整地传递到他这里。和对方拉扯了几年,对方什么时候是真难受他还是能区分的。

搞什么啊……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的手抬起,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是一个要将人推开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最后他也没有使力,而是迟疑地、缓慢地,放在了南玉林的背部。

“看在白天阳光很好的份上。”袁渊说。

从什么时候起,对他好成为了一件需要找理由的事情呢?

袁渊记得他们的初遇,当时尚且是樱花绽放的时节,当地宣传的很好,节假日人很多,他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中,对人间的景色感到由衷的赞叹。

他隐匿了身形,本不应该有人能看见他,可他在一家摊贩前停驻时,察觉到了来自高处的注视。

不含恶意,却也并非好奇,是长久的、仿佛观察着什么似的打量,他换了几家摊子逛,仍能感受到这种目光。

于是他抬头,发觉那注视的来源是在附近的高楼顶端。

这天晚上,天使拜访了高楼的少年。

“喂!你能看到我?”

袁渊不请自来,敲了敲那扇窗户——当然,如果对方看不到他,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发的少年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书,闻声扭过来,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见这人确实能看到他,袁渊便推开了窗户,跳进屋子。

“……天使?”黑发少年指了指他身后的羽翼,似乎是好奇地眨了眨眼。

“天使……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应该是这样?”他耸了耸肩,“所以你能看到我,我也蛮意外。”

“我应该看不到你吗?”少年歪头,之后露出一个似乎是礼貌又似乎是嘲讽的微笑,“可你的翅膀实在是太醒目了。”

袁渊皱眉,“你这是什么笑法啊,好恶心。”

不知为何,分明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位少年,可他的目光令中原中也浑身都不舒服,无论是过于露骨的打量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生物观察一般的态度真是令人感觉不到半分友好。

偏生他的话语还称得上是礼貌的,神态里暗藏的冷漠与言辞间的克制形成反差,就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似的。

“诶——”少年拖长了一声,“可不请自来的是你吧?哪怕你是天使也不可以私闯民宅哦?”

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今天白天一直盯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要反驳,却突然注意到了这间卧室紧闭的门——那扇门的锁也太复杂了,大概有四五个锁叠加在一起,从电子锁到物理锁都有。对于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卧房门上有这样的锁实在是不太正常。

少年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眯了眯眼,换了话题,“话说怎么称呼你呢,天使?”

“要求别人自我介绍之前先自报家门是礼节吧。”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伸出了手,“袁渊。”

“好的——阿渊。”少年冰凉的手与他的相触,“我是南玉林。”

这便是他们的初遇。

简单地、纯粹地一场意外相逢,只是因为袁渊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对于天使来说,漫长的时光实在是太过无趣了,能交到一个人类朋友——虽然这人大多时候都很让人恼火——也是一件新鲜的事情。而似乎南玉林也对他抱有别样的兴趣,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没多久他便弄明白了对方的处境:因为过于天才而过于早熟却也被过分忌惮,加上幼年时被丢在心怀恶意的亲戚家养成了阴晴不定的性格,父母视他为不稳定因素,在南玉林差点设计要了同学的命之后便把他关在了家里。

讲述自己的经历时他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平淡样子,袁渊看得出来,这人不是装出来的镇定,是真的不在意。

“……等等,设计要杀同学?”袁渊忍不住打断了他,“是有什么误会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哦。”南玉林弯弯眼笑,“只是因为那个人太烦了而已,一开始只是有点烦人,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结果变本加厉了。说我不合群,扬言要带领学校的小团体来孤立我……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了呢。”

黑发的少年神情无辜,“我只是想处理掉麻烦,况且,不会留下把柄的。”

像是知道袁渊想说什么,他补充道,“只是那两位一直在监控我的行动,自主把我控制起来了罢了。”

那两位,指他的父母。

“喂我说你,多少有点同理心吧。”袁渊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们人类的法律就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啊。”

“但是我既然可以脱离这个框架,为什么要遵守莫须有的「规则」呢?”南玉林用那双漂亮的可以魅惑人心的眼睛注视着他,“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却相信什么众生平等,自以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规则可以保护自己,然后心甘情愿地被压榨,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愚蠢吗?”

“哈?别在这给我偷换概念,为什么相信规则就等于被压榨?”

“告知了老师也只是被提醒要和同学好好相处,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有什么不对。”南玉林摊了摊手,一副你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什么啊,简直是诡辩。

白发的天使头疼地挠了挠头,在室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扇动身后的羽翼重重地拍了南玉林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期待着他有什么反应的少年被他拍得往后退了几步,顺便糊了一脸羽毛,巨大的翅膀扇动带来的风把书桌上的东西也哗啦啦地扫了一半到地上。

“……你是笨蛋吗?"南玉林皱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把落在头上的羽毛摘下来,“天使也掉毛么?你这一下掉了起码有七八片下来,该不会要秃了吧?”

“说话注意点!谁要秃了!我还在生长期啊,要换毛的!”袁渊又扇了他一下。

南玉林这次有了防备,用手臂挡了下还是被扇得后退了几步,他不满道,“……喂,一次就算了,你再来一次我要生气了哦?”

袁渊轻哼了一声,伸手止住对方佯装要把他掉落的羽毛撕碎的动作,说,“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我也说不过你,但是既然我遇到你了,以后就不会让你不把人命当回事。”

金色的眼眸相当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

“——要不然,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出去啊。”

作为天使,用一点小伎俩让南玉林的父母对他改观、把他放出这间屋子并不算很困难,顶多会受到一点干扰因果的反噬罢了。

困难的是,如何扭转这个家伙的三观,这人聪明至极却又看事扭曲,放出去就是个社会不稳定因素。

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麻烦,但又不好放着不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袁渊叹息。

樱花快凋谢的时候,最后一茬樱花也绽放到了极致。

明天就要开始衰落了吧,这样的景色。

想到被关在屋子里的少年这么久以来都没出过门,袁渊在樱花林的上空飞着转了几圈,缓缓下落。

因为昨天在屋里的闹腾,东西散了一地,南玉林后来收拾到一半就懒得收拾了,觉得谁做的谁收拾,明天等罪魁祸首来处理。

没想到恰好今天他名义上的母亲进了他的房间,似乎原本是想跟他谈谈,可看到房间里的景色之后又有些惊惧地把门关上了。

之后便是名义上的父亲长达两小时的说教。

真无趣啊。南玉林想。他们并不爱我,只是想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但我为什么要配合他们呢?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那位父亲气得想动手,可又临时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房门被关得震天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这么忙了,还要来找他的茬,累不累啊。

不过还好那个天使搞了破坏,比起面对母亲大人虚伪的哭泣,他倒是更喜欢父亲大人直接地表达厌恶。

南玉林窝在床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他目光看着书页,眼神却很游离。

袁渊还没来啊……比平时要晚。

这么想着的时候,窗户被人敲了几下。

这回天使没有自己推开窗户,见他没反应,又敲了几下。

“……啊,麻烦死了。”

他嘟囔了一句,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户推到一半时,他愣住了。

扑面而来的是花香,随即一大捧花枝映入眼帘,在早春绽放的樱花开得茂盛,重重叠叠的花瓣宣告着春季的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袁渊抒了口气,英俊如天神的脸几乎完全被这一大捧樱花挡住了,“喏,想到你没看到樱花,我带来给你看看。”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天使摘下其中盛放得最为饱满的一朵,递到他的眼前。

这时挂过一阵微风,天使清亮的声音被带到耳畔。

“送给你,樱花。”

……唔,他怎么睡着了。

袁渊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想起来了,刚刚是南玉林因为乏力倒下了,自己让他休息了一会,之后因为等得无聊便睡着了。

居然梦到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他坐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身上的锁链也被带出了声音。

“阿渊醒啦。”南玉林就坐在旁边的床沿,“可以再睡一会哦,你还没有睡到5个小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刚刚醒来的时候似乎迷茫了一会呢,是做了什么梦吗?”南玉林牵起他的手,在指尖低头轻吻,“阿渊有梦到我吗?”

袁渊面对他的亲昵怔了一会,旋即目光挪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他默不作声地抽回手,没有回答。

在卧室极尽暖色调的布置下,墙上也有着配套的挂饰。

挂画、装饰书架、等等。

而在那面墙上,赫然是一双巨大的羽翼。

巨大的、洁白的,羽毛层层叠叠,它很美,仿佛不应该存在于人间。

在羽翼的最中间,是仍未痊愈的血迹。

像是生生从什么生物的背部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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