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话堵的屈眳无话可说。
他无言以对,只是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里,好半日都没能说出话来。
第二日屈眳直接和半夏一直睡到天光大亮。半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光已经透进来了。昨日吓了一整夜的大雨,今日也没有出太阳,天色阴沉,但阴沉屋子里头都这么亮了,时间肯定不造了。
半夏翻个身,从屈眳的怀里滚出来。
她一早就料到了会降雨降温,所以早有准备,让人把床上的被褥加厚。但年轻男人身上,暖烘烘的温度好像背后贴了一个暖炉。厚厚的锦被一盖,半夏夜里都被热醒来过一次。
睡了一晚上,身体上的不适缓解了很多,她回身过来,见到屈眳躺在那里,脸上还泛着红晕。她想起他昨天淋了一场雨,而且又胡搅蛮缠了好会。半夏担心他发热,伸手过去贴在他的额头上,手背并没有察觉到烫手的温度。
她才松口气。
要是屈眳发热了,她恐怕会恨不得把自己给抽几下。
屈眳睁开眼,眼里还有几许迷蒙,“甚么时候了?”
半夏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看天色,应该不早了。”
屈眳嗯了一声,却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他懒洋洋的摊开四肢,手掌贴在她的后腰上,手掌用力,稍稍揉了一下。
半夏一把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该起来了。”
现在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了,再这么躺着,还是不像个样子。半夏推了他几下,屈眳躺在那里不为所动。
“要是日日都和这样就好了。”
半夏看过来,“这样是哪样?”
“可就是和昨夜一样。”屈眳笑道,笑容揶揄,目光在她洁白如玉的双肩上看了几眼。
“你也不怕肾亏了!”半夏恼怒起来。不过她一想,如果真的这么干,她可能会先肾虚。
昨夜气势汹汹的雨,今天已经停了,不过天还依然是有点阴沉沉的。
屈眳笑了一下,他眼睛盯在她身上,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半夏被他盯得浑身发凉,她张嘴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主人,昨日里的那个申女来了!”
半夏坐在床上一愣,“她又来了?”
她昨天故意赶在暴风雨之前把申女一行赶出了门,现在恐怕躲在家里感冒发烧呢,就算身体好,被她说了那么一通,应该不会来了才是。
侍女终于将昨天武士们把申女车马全都杀了的事给说了。
半夏听后微微一愣,当面杀马,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但是申女自己也是不告而来,而且来了也很嚣张,被人教训也理所当然。
“我去吧。”屈眳起身。
他年轻力壮,淋了一场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你去?”半夏看着他弯腰起来,把落在地上的绢袍捡起来穿上。
屈眳嘴里应了两声,他一边穿衣,一边过来看她,“我去。”
半夏点头,“好。”
他去的确是比较好,这种事由他出面,比她出面可好多了。
屈眳整理衣冠,洗漱的时候令人把出去把他的私兵叫来。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屈眳出去,到堂上见客。
申女昨日挺惨,马匹被武士杀了之后,只能和奴婢靠着两腿走。谁知刚出去没多久就碰上了倾盆大雨和大风,她被吹到角落里,淋了大雨。还是申氏家中见她久久未归,派人出去寻找,才找回来。
一回来就受了惊吓,加上着了凉,起了高热。申女的兄长怒不可遏,上门来兴师问罪来了。
武士们将他们气势汹汹,哪里会把人给放进来,再加上没有半夏的命令,干脆直接守在门口,和申氏一行人对峙。
屈眳来的时候,双方气势汹汹,一触即发。
申女的兄长以为会是半夏派人出来,谁知道门开了之后,直接是屈眳。
申女兄长一愣,而后就是熊熊怒火。屈眳和苏己有私情,这个消息在郢都里传的到处都是。只不过男女私情都是人之常情,知道也就知道,不会因为这个特别去怪两人甚么。现在左尹都要给他选妻了,他竟然还是和苏己不清不楚,还当面出来。这是要干甚么,为苏己撑腰么?
“屈大夫怎么来了?”申女兄长见到屈眳,顿时眼神不善。
屈眳站在那里,他一出来,原本拦在门口的武士纷纷让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屈眳径直走到申女兄长的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申氏的那些人,“你这是要干甚么?”
“不干甚么!”申女兄长见到屈眳面上竟然没有一分躲闪,理直气壮到让他目瞪口呆。申女兄长面色紫涨,他下来,指着大门,“我就是来替我的女弟讨个说法,她来这里一次,为何要杀了她的马?难道苏己不知道立刻要有风雨了吗?”
半夏的本事,郢都内的卿大夫们都知道。
屈眳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愧疚之色,“申女到苏己这里,语出不逊,言辞无礼至极。若是撞上一个脾气刚烈的,恐怕她直接血溅当场,连淋雨的机会都没有。”
申女兄长被说的一顿,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好半日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贵族最好颜面,羞辱人,若是对方真的追究,拔剑而起血溅当场,传出去,旁人也不会惋惜,反而会拍手叫好。
但这话怎么可能由他说出口,苏己是外人,哪怕妹妹做的再错,作为兄长,自然维护妹妹。
“那也不必如此待她!”申女兄长怒道,盛怒之下,拔出佩剑,“苏己行事欺人太甚。我女弟也是左尹为你挑选之妻!你竟然如此对她?!”
“父亲没有告诉我,为我择选了正妻。何况就算告诉我,我也不会娶她的。”屈眳站在那里,“我之前还奇怪,她为何如此蛮横,看了吾子之后,我总算明白了。就算是父亲和我说,我也不会迎娶她。”
屈眳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绝对不会。”
“竖子!”申女兄长勃然大怒,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冲过来和屈眳决一死战。
“你才是竖子!女弟如此蛮横无礼,不去教训你那女弟,竟然还敢来寻麻烦!可见兄妹都是如此做派!”
说着屈眳直接拔出铜剑来,“若是吾子想要动手,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申女兄长看到屈眳和屈眳身后的武士,不如自己的人多,顿时露出得逞的笑。他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和苏己好好谈。
带上人来就是要到她这儿耀武扬威的。屈眳那话正好是中他下怀。
正要动手,听到后方一阵车马嘶鸣,回头一看,却见到屈眳的私兵已经带过来了。屈眳手下的私兵要比申女兄长带过来的要更像样。
屈眳一笑,“开始吧。”
半夏在屋子里头都能听到外面的呐喊声。侍女们给她带消息,说是屈眳带着两拨人在外面和申氏的人在外面打架。
半夏一开始还有些着急,但是听说屈眳是带着两拨人前后夹攻,而且切断了一切去搬救兵的可能之后。她就不着急了。
半夏慢腾腾的起来,穿衣洗漱。甚至在外面乱战的声音里,斯条慢理的用完了蚤食。
“还要打上多久?”半夏问侍女,午也出去打架去了,她身边就剩下侍女了。
侍女很快去而复返,满脸喜意,“屈大夫已经把那些人给打趴下了!”
半夏听了就来了兴致,她上楼阙看了一眼。她的宫邸,是照着贵族宫邸修建的,门前会有修筑有高高的楼阁门阙。
在楼上,她果然看到门外躺尸一片,她飞快的寻找屈眳,一下就被她给寻到了。屈眳手里持剑站在那里,衣着整齐,看上去毫发未损。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冲她笑了一下。
明明没人告诉他,但是屈眳就是能感觉到她在楼台之上。
申女兄长原本是想要来寻半夏的晦气,谁知道被屈眳收拾了一顿。屈眳一手持着铜剑,见着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申女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