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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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醺着说好,话筒那边已经是一片嘈杂,年轻人笑闹的声音充斥着我的鼓膜,他大概因此没有听出我声音中的微醺,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待挂上了电话,周世程的手已经搀扶过来,稳住我有些摇晃的步伐:“几杯香槟就能放倒你?”

我笑笑,推开他的帮助:“周先生见笑了,我这点酒量,实在见不得人。”

我向来不是海量之人,所以每逢饭局我必然少话少事,不引人注目自然被敬酒的次数也就要少很多。

“你醉了,车就先放在这里,等明天再来取吧。”

周世程将我拖进他车里,匆忙间我看了看车牌,呵,也是奥迪,新款,虽不是什么奢侈品,但于我来说,确实是可望不可即。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便大方道:“怎么,你喜欢?送你。”

我摆摆手,将安全带系好:“大老板这么好的车送我,也不怕糟蹋了。”

他侧首过来,定定的将我看住:“对你,什么样的好东西都不亏。”

我冷笑一下,喷着香槟酒在胃里发酵的酸味:“大老板客套了一天,我鸡皮疙瘩早已掉满三层了。”

周世程并不理会我的讥讽,他十分自然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竟然语重心长起来:“朱泊,这种话,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好好说说。”

我半睁着眼睛看他,倒要看他能说出个什么门道来。

“我知道你现在同于临安打得火热,想必他也向你承诺了许多东西。但是那小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出用词与他身份不妥,便改了口:“但是那孩子,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于家的基业可是全部要留给亲子的,于临安从小品学兼优,又一直帮养父打理着事业上下,怎么可能甘心将大好前程转送?”

我仍是半睁着眼,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仍是不顾我的尖刻,继续说道:“这种人最冷酷,难免不会为了前程牺牲掉所有。我虽然不能给你承诺……你也并非年轻人,难道还愿意相信爱情之类的玩意儿吗?我这个人很现实,你过来帮我,我可以给你稳定的收入,优渥的生活。你在我这里是自由的,亲密的关系也可以随时解除,但是我承诺给你的钱财和前途绝对不会少。我最看重的是你的才能,雇佣的关系自然也会长久,所以你过来帮我,也绝对不是靠某些关系上位……”

我打断周世程的喋喋不休,将头顶在车座上,下巴高高扬起来,侧首对他了:“说的好像我已经跟你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了。”

他先是愣了一愣,忽然张开手将我扑倒在车窗上,我的后脑结结实实磕在安全带盒上,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感觉到了他干燥而饥渴的嘴唇。

“你这个勾人的……”

他的话是没说完的,只投入的吻我,这种事情,我向来也懒于反抗,说不定还能减少被非礼的时间。

我的毫无反应徒增了他的尴尬,他头发凌乱的从我身上起来,第一次失去了他那儒商的翩翩风度,有些凶恶的看着我,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宽容,“我仍旧给你时间考虑,在我未改变决定之前。”

他就是现在更改了想法,我也不稀罕。

我下了他的车,已经有些冷的夜风将我的微醺吹成了半醉,我还是十分礼貌的感谢了他热心的送客到家服务,便回了家。

屋子里一片漆黑,于临安果然没有回来,若是在家,他必然要为我留一盏灯,等到换了衣服坐下来,我才开始细想周世程的一番说辞。

我非圣人,受钱势诱惑并非不可原谅,只是我又实在太过孤独,需要有人真心陪伴,所以我选择了于临安,至少他总能为我留一盏回来的灯。

次日早晨七点钟,于临安挂着两个黑眼圈回来,头发乱翘,一脸疲惫,衣服上还染满了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你抽烟了?”我递给他热毛巾擦脸。

他胡乱的擦着脸,累的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没,朋友抽烟染到身上的,”他嘟囔着小声抱怨,“那帮家伙实在是太能折腾了,我连一分钟都没睡。床在哪里,我连澡都不想洗了。”

他迷瞪着眼睛,直扑向床去,手里还拽着一块湿毛巾,就那么十分快速的睡着了。

我将冷掉的毛巾从他手里抽出来,他的睡脸还是如此天真可爱,看一百遍都不会嫌厌烦,至于他那属于年轻人的年龄以及朋友圈子……尽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能完全融入其中,但至少我与他还是有共同语言的,这样就够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情愫,竟想要一直都照顾他,我摇摇头,或许是今晚的酒喝得太多罢。

这一日,于临安果然晚起,等我到了办公室,他的电话打过来兴师问罪,“朱泊,为什么不叫我起床,今天可是‘屠夫’的课!”

屠夫是他为教授取的绰号,据说他的每门课可以挂掉百分之六十而绝不手软,那位享誉国内的教授尤其对考勤非常执着,若是缺席,必然要在考试扣上三分的。

我笑笑:“你才睡了几分钟,叫醒你实在不忍心。学生缺上一节课也没有什么紧要,你的成绩一向很好,少了三分又怎么样?”

他惋惜着为那丢掉的三分挂了电话,说句心里,我是十分喜欢他这种分文不少的心态的,吹毛求疵固然惹人讨厌,但是在学生时代可是提高自己求职战斗力的最佳利器。毕竟,招人单位总是看重分数的。

我笑笑,将手机放进抽屉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我认为自己如今的生活非常平静,并且非常令人满意,但是工作开始没有一个小时,总机小姐便接线进来,说是一位姓蒲的女士来访,问我是否接见。

蒲家的女人虽然一向聒噪并看我不顺眼,但是唯一愿意乐此不疲找寻我麻烦的,似乎就只有那位蒲苗大小姐了,听说她的婚姻生活十分幸福,或许正是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才会闲的来找我的碴,好让她那无从发挥的苦情趣味在我身上得到最好的体现。

蒲苗在写字楼大厅里等我,身着新款香奈儿,仪表端庄且美丽,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骨子里竟是个悍妇。

我笑了笑,迎上去,“许久不见了,蒲小姐。”

蒲苗轻蔑一笑:“怎么,不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么?”

于是便去了附近的商务茶座,消费奢侈不说,茶的味道也不见得多好。

入座之后,蒲苗十分优雅将手放在膝前,重新将我打量一番,忽然笑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但也不会多说什么来附和她。

“我的小堂侄昨日出生,小家伙身体健康,八字吉利,遗传了父母的好长相,这么好的消息,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下兴奋之情?”

我微微一笑,先说声恭喜,尔后便又笑道:“蒲家不愁无后了,只是蒲家竟然也信生辰八字,果然是守旧派的。”

我不过是略一感叹,蒲苗便被我轻易激怒——她向来以蒲家的陈旧为耻,所以平素衣着打扮也必然十分潮流,要将美妙的身材凸显的格外深刻才罢休——蒲家是不允许女人穿着露出脖子以下部位的。

茶博士将茶壶烫好放上来,慢慢将毛巾泡好,我看那跟跟茶叶处理,玻璃杯子中看起来分外靓丽,又笑道:“蒲小姐还有什么样的好消息么?让我一并也恭喜了罢,免得零零碎碎的太过麻烦。”

蒲苗咬紧了牙,半晌才咬牙切齿说道:“蒲南为你成了那样,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我与蒲南之间如何,又怎么轮到你们来插嘴?”

“原来你拨拉上于临安,便忘了蒲南,我倒是没将你的本性看错,你这种趋炎附势之人,总要踩着别人才能安心过日子的。”

我抬眼看她,并不反驳,这倒让她觉得我心虚,于是继续说道:“我听说如今你跟周家走的也很近,看来于临安也要过气了罢,”她挑了眉毛,冷笑道:“你这种人,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我是不知道她专程前来告诉我蒲南的儿子出生时为了什么,一通电话其实便可解决的事情,又何必亲力亲为?

这行径不免蹊跷,但我也想不出更深的含义来。

末了,我无意于聆听一个女人尖刻的指责,或许过去我是可以的,但那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蒲家人承认我。如今我同蒲南已毫无干系,没有了那么多利害关系,我也不必再委曲求全。

“朱泊,你这人当真无情,这么快就将蒲南忘的一干二净!”

我将钱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我也曾想对他难以忘却的,但蒲南做事让我太过心寒,我的感情已经被他磨光,连一丁点的怜悯都不可能再产生。

我这人便是如此,若真要放下,便一干二净,速战速决。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她几乎是尖叫着诅咒我了。

我并未回头,遭报应又怎样,我这样的人,无论被人如何诅咒,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我最不害怕的是生活中的坏处,好的东西才会让我胆怯。

晚上,于临安回来时垂头丧气,说是被屠夫一顿狠刮,不仅三分被扣掉,还被罚去翻译两篇英文文献。

我揉揉他的头发,问他是否需要我暗度陈仓,他却非常严肃的申明:“怎么能假手他人,这可是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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