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情全都做不来……好啊,有机会一起喝茶……拜拜”
挂断电话,她走出卧室,看到抽烟的杨佐罗。
塞宁:“你胡子没刮啊,都长了。”
杨佐罗:“是记者采访么?”
塞宁:“是。一些先期的宣传。很无聊的是吧?”
杨佐罗:“和陌生人滔滔不绝一直被我认为是最安全最舒服的倾吐方式。可是和记者讲话,就恰恰相反。他们有时保护明星,有时又伤害明星,招数多样,举棋不定。你一定要小心!”
塞宁轻轻拥抱了一下他,用面颊蹭了一下面颊。这一下厮磨,二人都知已是永远。
杨佐罗总是在体味女人,欣赏女人,他渐渐觉得自己懂她们了,她们是温柔的,容易变化的,喜欢出乎意料的,固执的,孩子气的,完美主义的……
塞宁:“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杨佐罗顾做轻松地反问:“为什么不呢?!……噢对啦,你的行李呢?”
塞宁:“衣服啊家什啊,都处理掉了,该扔的扔了。新居新气象嘛,省得两个城市间搬来搬去的。”
杨佐罗:“以后会很忙吧,记得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塞宁低着头,站在他的胸前,摆弄着丝巾。她本来不想哭的,想做一次微笑的莉香,可是杨佐罗这个混蛋一直在唠叨,好像她不哭出来就不能停止一样。
杨佐罗:“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觉得疲惫了,就回到珍珠饭店。这里永远有一张椅子属于你。”
眼泪直接掉到了地板上,她低着头,身体前倾,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口。杨佐罗低头亲了她的头发,他们都再也不是做梦的孩子,他们都再也不是只会闯祸不会收场的少年,他们都再也不能做白头偕老的梦了。
因为周子贡,所以杨佐罗。
因为来欢城定居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不得不改变旧有顽固的想法,正在加紧建设飞机场。
火车站里堆着很多人。有人想到要离开欢城,就悲伤地哭起来,有人从火车上走下来,都不带什么行李,欢愉地坐上车站巴士进了城。
塞宁的行李箱很大,来的一路上都自己推着。杨佐罗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他们站在站台上,对着抽烟。
时间过得很慢,百无聊赖的时候,塞宁喜欢仰望蓝天。
塞宁:“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吗?!我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杨佐罗:“噢,有一件。格桑你还记得吧?她杀了自己的未婚夫。就是昨天报纸上登的。”
塞宁:“啊?!为什么?!”
杨佐罗:“不知道,杀人无非两种原因,为情或为财。至于她是为什么,没人知道。在出事的前一天,我从你那里走回影院时,还看见她,她还把她的未婚夫介绍给我呢。事事多舛啊!”
塞宁:“我觉得轻微怪怪的,总感觉她和格桑之间有一些奇怪地纠葛……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好啦,车快开了,我上去了。”
杨佐罗想说一句有了新电话号码就通知他的。可是他把这话咽了回去,还是看塞宁的意愿吧。业已如此,强求不得。
穿越月亮门一下子拥挤到火车跟前的人多了起来。就像一群凭空而来的天兵天将,把他们二人几乎要挤进两个世界里去了。空气混杂起来,声音聒噪起来,时间紧张起来。
塞宁抱了一下他的脖子上了车,坐稳后,车开。她探出头,对杨佐罗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欢城里没有欢乐。子贡的骨灰我已经送回家乡了,我们都质本洁来还洁去了。谢谢你的照顾,拜拜。”
她脸上的笑伴着告别声,一起消失在了风里,荷塘里,雨水里,爱情里,上午的阳光里,空气里,风里……
一切都凝固了,居然一字不差地使用了“拜拜”作为结束。
再见是不被使用的,因为“再见”就是期待再次相见。
杨佐罗对着疾驰的火车大喊“见鬼去吧,女人全他妈的给我见鬼去吧!”他喊出这句话,就长舒出一口气,肺部忽然恢复了活力,才见畅通。
[贰拾伍]Hunter is going hunting
旧的生活消失了,新的生活也消失了。
什么都不留。
他打电话给马格丽特:“轻微怎么样了?”
电话那端:“我们正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她要见格桑。”
杨佐罗:“我现在叫上律师一起过去?”
电话那端:“改天吧,今天她就是想和格桑见一面,说会儿话。”
杨佐罗:“那咱们在看守所门口见。”
马不停蹄地赶到看守所时,看到接待室里站着的警察,以及坐着的三个女人。
格桑精神很好,是杨佐罗见过的最精神的一次。只是头发有些脏,表情有些僵硬。
轻微:“你还好吗?”
格桑:“我那天告诉你朋友了,叫他转告你再也别来找我,为什么你还来?!”
轻微:“你肯出来见我,就证明你还是想见到我的。”
格桑眼睛有些红。
轻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在一起的?”
格桑:“Hunter吗?”
轻微:“嗯。”
格桑:“没有多久。”
轻微:“上次从那个高档住宅区里看见你,真的是刚从他那里出来么?”
格桑:“是,那时我们刚刚混在一起。”
轻微:“你接近他就是为了杀他?!”
格桑:“是。”
轻微:“为了我?!”
格桑:“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希望你多少有一些内疚,我希望我变成你的阴影,呵呵。”
轻微大声尖叫起来,用手指着她的脸:“你早就是我的阴影,他也是,你们都是。我以为我已经抚平了我的忧伤,可你们总是不依不饶。你知道被记忆纠缠是什么滋味吗?!你把他杀了,其实并不是想为我报仇,你想做的不过就是让我记住你,然后背负着一身的债,一直到你死掉若干年之后,还在苦苦哀求上苍原谅我的所有。可是我有什么错?!”
格桑哭着望向已经哭喊成一团的轻微,缓缓说出一句:“你太自私了。”
轻微:“你为我好,我还没来及报答你,这并不等于我不感激你。你帮我杀了他,是你心里觉得这是为我做过的最大一件善事,可这也是无法弥补的错事。我本以为我们两个老了,可以搬把摇椅一起看日落,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杀了他,其实是救赎了那个混蛋。你死后你的痛苦也随之结束,可你知道我要如何面对这样的生活吗?!”
格桑:“他伤害了你的一生,他就得死。”
轻微:“你也伤害了我的一生,因为你也要为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