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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睡了,不用管他。

不知睡了多久,杨佐罗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他,两只手臂穿过肋骨,在他的胸前交握。

他睁开熟睡的眼睛,用手拉住放在胸前的手臂,他看见了银色指甲油,有些地方已经残缺不全。他的头嗡地一下子撞了上来,他知道那就是塞宁。

他带着疑惑和期待回过头来。看见了穿着吊带小背心的塞宁。她的身体弓着,脑袋本来是搭在他的肩膀上的。

电视机里的电影还在放着,画面上一个赤裸身体的人插着翅膀站在窗口,城堡外面暮色苍黄。

她的胸坚挺,并不大,脖子很细……为了保持镇定,杨佐罗强迫自己没有往下面看。

可是还是挡不住地接吻。他们互相搂住脖子,杨佐罗坐在沙发上,而塞宁先是弓着身子够着他的身体,后来变成坐在他的腿上,口腔因为呼吸急促而寒冷,又因为寒冷而一次又一次地接吻,有几次牙齿碰撞到了一起,发出坚固的响声。接吻时,杨佐罗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动。这个时候人都是无法思考的。

塞宁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并不享受这过程,只有杨佐罗是疯狂的。

塞宁瘫软在沙发里,不动也不说话,杨佐罗出完汗再一停止运动,忽然冷了起来。他才变得清醒。他摸了摸塞宁,发现她浑身滚烫。这时他才知道,她发烧了,而且很高。

杨佐罗手忙脚乱地打开白炽灯的开关,给她穿衣服。她闷白闷白的嘴唇上,有牙印。

这时,他看见了沙发上有暗红的颜色。他眩晕了好一阵才镇定下来。他有些恨自己的行为,有些讨厌自己对待塞宁的方式,认为自己是那么自私和残忍。他顿时觉得塞宁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子,把自己的处女之身交给了杨佐罗这么一个混蛋。他替她好生惋惜了一会儿。

塞宁被送到医院时已经迷离,口中喃喃有声。杨佐罗忙前跑后,又交费用又咨询医生,就没有在意她的呓语。

而呓语,是最会泄露秘密的。

不久,天亮了。

杨佐罗守候在打吊针的塞宁的身边,一边握着她没扎针的手,一边歪在一旁睡着了。塞宁睁开眼睛,看见被握着的手,看见窗外的明亮天色,有鸟叫声,还有街道日益嘈杂起来的人声。床单是白的,墙壁是白的,护士鞋是白的,云是白的,杨佐罗的眼白是白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杨佐罗的脸上。那张总会让她感觉恍若隔世的脸,那张可以让她回溯到很多童年时光的脸,那张素白的脸。在她发愣的时候,杨佐罗醒来。将手握得更紧,伏过去亲了她的额头。

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塞宁的身上,搀扶着她,走出医院。街道上阳光明媚,那种明媚会让此刻出生的婴儿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冬天的存在。

塞宁的鞋带松开了,杨佐罗立即弯下腰去帮她绑紧。她一怔,记忆的隧道伸延开来,画面里的女孩子穿着素白的连衣裙,男孩子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带她去学校的医务室看病,这时她的鞋带开了,男孩子弯下腰给她绑了一个蝴蝶结。

再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女孩子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男孩子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走路,他们的表情都很沮丧,而又固执地在有形的距离里望着彼此。女孩子鞋带松了,男孩子再也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蹲下帮她系好。他远远地站着,看着她自己绑好,然后继续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系好她鞋带的杨佐罗站起身来,塞宁的回忆也随之结束。她看着他的眼睛,不安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他不明白她眼睛里的忧伤,甚至是眼泪。

他想她是被病痛消磨得疲倦了,身体虚弱,眼睛才会发红。于是杨佐罗开始咒骂欢城的取暖系统:“他妈的,这个古怪的取暖系统,为何偏在这个重要的冬天里坏掉,而让塞宁受凉,这样糟糕的暖气不如不安,这样糟糕的房子不如不住……”

杨佐罗很顺理成章地把他想同住的愿望说了出来,谁知,塞宁拒绝了。

她的头还在剧烈地疼着,眼前又隐约出现了陵园的画面:纪念日,墓地石碑前对着逝者苍白地哀悼。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来珍珠饭店之前,杨佐罗离开她的房子之后,她一个人去了墓地。3年前的这一天,在欢城最大的医院里,她送走了心爱的人。

那个人很疼爱她,照顾她,直到有一天,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她,于是让她学会自立。当初她以为他不管她,自己系好鞋带之后心里凄凉过好一阵子。若干年后,她才懂得他意味深长的爱。那份爱赋予她力量,让她坚强,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当爱变成一种信仰,未尝不过如此。

那些不能忘记的记忆一再涌现,所以她没有答应杨佐罗同居,她只是想考虑清楚自己的处境。

迷离的回忆与现实交错中,她感觉到自己有可能错了。为了不让错误愈演愈厉,她要停下来调整自己。

'拾'隧道里见

杨佐罗收到塞宁的拒绝,并没有沮丧。他认为塞宁拒绝他,就是希望他们可以走得久远,先恋爱恋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然后再投入生活。这样厌烦会来得慢一些,新鲜感就会长一些。

为了观察身体状况,杨佐罗决定留下来照顾她。如果还发烧,就要立即送回到医院去。在回塞宁住房的路上,他买了一台电暖气,叫工人给送了过来。

塞宁洗了个澡,杨佐罗站在浴室门口拿着厚实的黑色纯棉浴巾等她出来。等了好一阵子,听着里面的水声和排风扇的响声,一点儿都不觉得枯燥。他觉得生活本该如此,宽衣沐浴唱歌朗诵吃饭睡觉行走纺织烹调独自以及联合……

他也曾经这样守在浴室门口等着马格,那时的马格和现在的塞宁,都那么小,让人怜惜,不忍看着她们受一点委屈。

他裹着塞宁,抱起她。塞宁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把鼻子凑得很近去闻他脖子上的味道,而杨佐罗则稍低下头,去闻她脖子上的味道。他的欲望再一次侵袭了他,就像她近在咫尺的光滑小腿。

接吻,然后他疾步走到床边,将她安好地裹进被子。

塞宁:“杨佐罗?你的名字谁给你起的?”

“不知道到底是家里的谁给起的。”

塞宁:“你过去有特别爱过的女孩儿么?”

沉默良久,他脑海里闪现了很多画面:

“有吧。”

塞宁:“男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感情都很模糊,虽然付出得很厉害,可也还是搞不清为何付出。到底爱或不爱,其实是很容易界定的。”

“噢,那你说说怎么界定?!”

塞宁:“分开之后你会不会长久地梦到对方,这是惟一的界定方法。”

他心里一惊,脑海里又闪现出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还有偶尔有内容的梦境,他一时间不敢相信塞宁的方法,赶紧敷衍:

“你说得好像不对哎,那如果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而没有分别,那怎么判定啊?!”

塞宁:“你到底还是不懂爱情。”

杨佐罗知道这次是塞宁判断错了,不过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继续敷衍:“那你有过特别爱的人么?”

塞宁:“我不告诉你。”

“那就是爱过。”

塞宁:“我困了。”

“你每天都睡那么多觉么?”他伸过手去摸摸她的鼻头,浅笑:“真凉,跟个小动物一样。”

塞宁睡着了,鼻翼翕动得很有节奏。杨佐罗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躺在她旁边。他观察她的脸,用手去摸她的额头。他发现这一切都井然有序之后,也很欣然地睡着了。

梦里,他蹲在墙角思考一个问题——他多年来一直梦见一条五脏透明的小鱼在马格的胸前飞翔,这个重复的梦境是不是如塞宁所说,可以证明他爱马格?他用手捂住自己脑袋,抓住黑色的头发,作痛苦思考状。塞宁则根本不理睬他,津津有味地坐在角柜上穿着皮靴弹吉他。后来,他想抽一支烟,可他身上没烟。想问塞宁要,可他却只张嘴,发不出任何声响,而梦境的背景就是塞宁清脆的琴声。他使劲张大嘴巴,还是不行,他用手指去捏自己的脖子,感觉到无法抑制地窒息,可塞宁还在表情陶醉地弹奏那支他从没听过的曲子。

这个梦让他害怕,他命令自己醒来。好一会儿,他的心还在乱跳。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晚霞恐怕也是最后的几缕。

他揉揉眼,居然看见坐在角柜上穿着皮靴弹吉他的塞宁。他欠起身,想将梦与感觉口渴,拿过水杯刚要喝时,打了一个寒战,因为突然想到梦里的失声。不知自己是否真地应验了那个梦?他迫不及待地大声发出“停”的喊声。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如往常般弹无虚发。只是塞宁为了配合他的喊声而停下了拨弦。顿时,房间静了下来,两个皮肤镶嵌在晚霞中而变成金黄色的人互相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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