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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1 / 2)

>上,又到厨房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

药是找到了,可昏睡中的贺云聪没办法把药给吞下去。

真真看着他已经干燥脱了皮的嘴唇,心里一阵阵抽痛,只能用棉棒沾了温水轻轻替他湿润,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将水滴抹在他唇上,让他慢慢将涌进的水喝下去。

“贺云聪,醒来吃药好不好?”真真一滴咸咸的泪落在贺云聪唇边,“只要你乖乖起来吃药,我就不生你气,你要是再不吃药,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或许是昏睡中的贺云聪对苏真真的一举一动还是非常在意,他转了转干涩的眼珠,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确定陪在他身边,一脸焦急,正用棉棒沾了水轻轻帮他拭着唇的人是真的苏真真。

贺云聪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那样狼狈地趴在门边,还哭哭啼啼地叫着真真的名字,惨白的脸色一下又变的通红,恨不能在沙发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才好。

“真的醒了!”真真眼中满是欣喜,她拿过药,送到他嘴边柔声说:“贺云聪,你快把药吃了!”

贺云聪从未听她这般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过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恍惚的梦境之中。

他张了张嘴,想问苏真真这是不是做梦,早已肿胀不堪的喉咙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真真趁他张嘴把药塞了进去,又将水杯端到他嘴边直接把水给他灌进去,贺云聪还没来的及反应,药就混着水咕咚一声被咽了下去。

“你病的厉害,稍微有点力气了,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真真帮他拉了拉被角,轻声问。

贺云聪不能说话,只是拼命摇头,他怕真真把他送到医院后就会走了,扔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好,好,不去也罢!你别这么激动,只要你在家乖乖吃药把烧退下去也是一样的。”真真安抚似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仿佛贺云聪只是个生了病不想去医院打针挂水的任性小朋友。

人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最脆弱的一面。生病时,人的生理和心理都处于最脆弱的低谷。

贺云聪也一样。

一向强势的贺云聪被病魔一翻狠狠折腾之后,什么气势都没了。苏真真去厨房给他煮稀饭,他就睁大眼睛望着客厅的门口,时时刻刻盼她快点回来。

苏真真端了稀粥小菜回来,他盯着门口看太久的眼睛里盈了水光,哀哀地看着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真真觉得贺云聪病的可怜,话也不能说,被他用乌黑的眸子这样看着,就觉得昨天自己那样拎着包走掉实在是罪大恶极,是自己害他病成这样,伤成这样。于是加倍小心地伺候他,每一勺粥都要吹的半凉了才给他喂到嘴里。又怕他这样吃着太淡没味,每一勺粥上都必上沾一小撮乳酱瓜,看他心满意足地把一大碗粥吃下去,心里才觉得稍稍安定些。

她只看到眼前贺云聪的可怜样,全忘了昨天他狠狠掐了她电话时的可恶。

到了傍晚,贺云聪的烧还没退,但总比之前死人一样趴在门口好了很多。真真在他吃完粥后,扶他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病人来说,床当然比沙发要舒服很多。

想到小芸还在家里等她,趁着贺云聪睡着的时候,她打了电话过去。吱吱唔唔解释了半天,小芸急的在电话那端跳脚,“苏真真!你这傻子!肯定是被人家三言两语又给哄的回心转意了是不是?”

“小芸,不是这样的,昨天他就生病了……”

“真真,他家门牌号是多少?我和小柯马上过来找你!”

“小芸你别来!我真的没事!”真真急的对电话大声说。

小芸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真儿,你这呆子!我总要帮你把行李送过去吧!”

“哦,”真真舒了口气,“今天太晚啦,你们别来了,明天我自己去取。”

“真的不用我来?”

“恩!放心!”

真真挂上电话,想到小芸对自己的情义,心里暖暖的感动。又想到房间里病的厉害的贺云聪,心情又变的沉重起来。

三问

给小芸打完电话,真真走到贺云聪房门口,就着门缝往里一看,贺云聪侧着身子,背对门睡着,还算安稳。真真舒了口气,下楼把客厅收拾了,自己到厨房随便热了点饭吃下,又跑去街上的药店买体温计。

正是黄昏,街上人来人往。暖暖的春风拂面而过,风里携的花香薰人欲醉。

忽然想起昨天电话只接了一半的吴晋书,真真犹疑了一下,走到路边的电话亭里给他打电话。

吴晋书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甚至没有问真真昨天电话为什么会突然挂断,只说已经收到了平安符,现在时时都放在身上,要真真放心。

挂电话前,吴晋书习惯性地问真真最近过的好不好。真真本该向往常那样带着笑说,好,当然好!可她却握着电话凝滞了半天,而后缓缓说,好,蛮好。

她这语气中的变化,却让电话那端的吴晋书悬了心。

真真是吴晋书一直小心翼翼呵护在心里的一个特殊存在。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个犹如春芽般的小姑娘时,他就已把她种在心里。那时的他,虽然比她沉稳,却也是单纯。用一个少年的心思小心地护着那春芽,也保持着距离。他以为,总有一天,那春芽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只为他而开的花朵。

谁知一隔千万里,时过万重山。

岁月在流淌,他们行进在彼此各不相融的河流里,虽然还远远知道对方的消息,沿途的风光却完全两样。

他也曾想要摒弃自己现在的河流融到她那里去,可是,这样真的就可以让彼此得到快乐吗?

至少他,他自己要付出许多痛苦的代价。

如果真真能对他说,晋书哥,我喜欢你!不管多痛苦,他一定会折断脚下的路,哪怕穿过沙漠与海洋也要飞奔到她身边。可她从未说过,她只说,晋书哥,你是个好哥哥。

他知道,在真真生活的河流里,有一个叫贺云聪的人,他可以让真真笑,也可以让真真哭。

吴晋书比苏真真自己看的更明白。

就算真真替他求了平安符,他也知道,那只是一个为兄长而求的平安。

展开珍藏的画卷,一幅蜡笔描出的江南春色。

北方的杨柳才刚刚吐翠,南方早已是鸟语花香。

吴晋书对画默然。

*****

真真推开院门,蔷薇花香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五彩蔷薇在一天的时间里开了几十朵如星子般繁密的花儿。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不过隔了一天,他种的蔷薇就全开了。真真想,这些蔷薇莫非也是有灵性的,知道那个人病了,花儿报答种花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到极致的绚烂。

在小园里流连了一小会儿,想到楼上还有个重病号,真真去厨房淘米煮上新粥,倒了杯掺着蜂蜜的温水端上楼。

刚走到客厅里,就听楼上传来咕咚一声巨响。真真忙将水杯放一边跑到楼梯处查看。只见贺云聪头朝下,脚在上,整个人横在楼梯拐角处。不知撞着了哪里,他疼地闭着眼睛滋滋吸气。

“贺云聪!你跑出来干嘛?不是让你好好在床上躺着么!”真真又气又急,手忙脚乱地把贺云聪扶起来,见他额上撞青了一大块,高高肿着,脸色还是苍白又惨淡,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忍不住轻轻在那伤处吹气,希望能为他减轻一点疼痛。

贺云聪偏过头,咳了两声,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你不是又走了吗?干嘛还回来?”

真真征了一下,说:“我……我没走,我去药店给你买体温计了!”

贺云聪抬起头看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下来,两只因为高烧而红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只是眼珠子依然黑亮晶透,“你真的不走?”

“我不走。”真真扶着他滚烫的胳膊,努力想把他从地上架起来。

贺云聪突然伸手牢牢抱住她,将额头抵在她肩上低声说:“真真,不走好不好……别走……”

真真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只能感到肩胛处被贺云聪的额头灼的越来越烫。

“贺云聪……”真真喃喃地叫他的名字,一时间恍了神志。四年前大雪纷飞的夜晚,他问她,苏真真,你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

她说,不……

其实,她是想说,不知道。

她哪里会知道,她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不懂得那双眼睛里的灼热是什么,也不懂自己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那种他想要的感情。

时光荏苒,他们都长大了。

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白白流淌。虽然她丢三拉四的坏毛病没有改变,但她已经懂得解读自己的心,也稍稍懂得一些怎么去触碰别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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