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没理他们,但李大勇看到赵军进屋,便笑道:“军呐,回来啦?”
打围伤狗属于正常,谁也不可能保证一辈子上山都能下货。而赵军心里不舒服,是因为总有人吹吹嘘嘘的。
赵军咋不可能给李大勇脸色,他笑呵地回应道:“回来啦,叔,你们啥前儿回来的?”
“我们晌午就到家了。”李大勇笑着答道,有车是好,他们回来的很早。
“小子,赶紧脱衣裳暖和、暖和。”邢三说着,手往靠墙桌子上一比划,道:“那暖瓶里有热乎水,你们兑温乎了,喝。”
赵军应了一声,把枪交给伸手过来的李宝玉,然后一边解棉袄扣子,一边问李大勇说:“叔,狗咋还受伤了呢?”
“啊…那个,让野猪挑的。”李大勇这话,跟没说一样。
“炮卵子啊?”他爸话音落下,李宝玉便问:“多大的猪啊,爸?”
“二百五六十斤。”李大勇如此说,李宝玉瞬间变了脸色,道:“挑茬子!”
李大勇瞪了李宝玉一眼,没再说话。
“不是,李哥。”王强开口是跟李大勇说话,但眼神却飘向了赵有财,道:“你们咋还能干孤个子去呢?”
打围行里,管成年公猪叫孤个子,也有叫单个子。因为成年的公猪,除了交配那一段时间,其余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挑茬子也属于孤个子,一般打狗围的习惯说挑茬子,是因为挑茬子伤狗。而打溜围的人,就习惯说孤个子。
王强是打溜围的,但他知道打狗围的行里,有一句话叫:孤猪难打。一般打狗围的,很少有追着公猪磕的。
如果是碰上的,那没有办法。可张利福早晨来说,那野猪是钻套子的,这就不是意外。你赵有财到地方一看脚印,就应该知道那是孤个子猪,你还能硬干?
但想想呢,倒也正常。人都这样,没遇到事情的时候,或者说别人的时候,都可明白了。等一遇到事的时候,头脑一热就该往前冲了。
越是有能耐的,越是如此。因为他自信,没出事呢,他就以为没问题。
听王强这么问,李大勇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李大勇的意思是:你别问我呀,你要有能耐,你问你姐夫去。
王强还真不敢,问了就是白挨骂,他只敢这样旁敲侧击地敲打、敲打。
“哥哥!”李宝玉虎啊,转头就问赵军道:“咱给狗报仇去呀!”
“报什么仇啊。”赵军道:“狗又没死,养养得了。”
赵军说话时,连着冲李宝玉使眼色,他可害怕赵有财领着黑虎、青龙再去追那炮卵子。
可让赵军没想到的是,从打他们进屋,就一直没开口的赵有财,此时把烟头往自制的烟灰缸里一摁,道:“这事儿不用你们管,我明天打溜儿磕它去。”
听赵有财这么说,赵军刚想劝他两句,就见赵有财冲李如海一扬下巴,问道:“如海,交待你的事儿,你给了吗?”
“问了,大爷。”李如海笑呵地冲赵有财一点头,笑道:“咱林区现在就属你们赵家猎帮最NB。”
听李如海这话,林祥顺、李大智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俩对什么猎帮的归属感并不强。可赵有财、李大勇闻言,老哥俩都很是高兴。
而这时,李如海却道:“你们前两天磕一千斤猪,那就是头子啦。”
“是哈。”李大勇笑着对赵有财说:“大哥,你第一天磕那六百斤猪,就够过儿了!”
赵有财没说话、没多余动作,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表示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除了我们呐?”李大勇又问李如海,道:“外来的,有没有像样儿的?”
“有就是那谁…”李如海迟疑一下,有些为难地道:“我是叫黄老哥呀?还是叫黄大爷呀?”
李如海此话一出,赵军就感觉不好。可他这时候再想拦,就已经晚了。
“谁呀?”李大勇问李如海,道:“谁呀?又老哥,又大爷的?”
而赵有财眉头一皱,小眼睛瞪得滴溜圆,问李如海道:“黄老尿?”
“是他。”李如海连连点头,他岁数小,他没法提黄贵的外号。
“他打着啥啦?”赵有财追问,李如海道:“说是昨天磕个五百多斤熊霸。”
“熊霸?”赵有财眉毛一挑,嘴里念叨:“这老小子…”
想当年黄贵在永安林区混的时候,总和赵有财、徐长林斗。他们既有交情,也是对手。
尤其是随着年龄增长,徐长林已经收枪归隐,赵有财、黄贵也都过了不惑之年。跑山人一过五十,身体素质断崖式的下跌,就会感觉到腿脚发笨、体力不支。
所以趁着现在二人还有最后的巅峰,赵有财、黄贵都想和对方分个胜负。
黄贵那天走前留下的话,赵军、王美兰没提,但李如海一说黄贵来了,还打了五百多斤的熊霸,赵有财立马就坐不住了。
对跑山人来说,熊的危险程度要比野猪高。因为野猪不会上树,所以很少跑山人是有打野猪折的。相对而言,猎熊的危险系数要高很多。
黄贵虽然猎的是五百斤熊霸,但赵有财认为这个战绩不比自己这几天的差。
“大勇。”赵有财对李大勇道:“明天咱起早,咱还磕那猪去。”
“爸,要不拉倒吧。”赵军闻言,紧忙劝道:“我们那边挺多活儿呢,要不你们跟我们走吧?”
“咋地,儿子?”没等赵有财说话,忽然出现在门口王美兰问赵军说:“咋还有活儿呢?”
“还有一个坑得挖。”赵军抬手比划,道:“今天我们发现一个白妞子,树墩子上有记号。完了小臣自己又发现一个色树的墩子,上面也划道儿了。”
“哎呀!”王美兰闻言,看向解臣道:“小臣现在行啊!”
“呵呵…”解臣呵呵一笑,就听张援民道:“嗯呐,可行了。这家伙今天呼呼干活儿呀,连刨带撅的,我老舅要跟他换班,那都不干呐。”
张援民说的话是夸解臣呢,但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哎呀!”王美兰是何许人也,她自动忽略张援民的语气,只对解臣道:“小臣啊,再不兴那么干活儿了啊,可别累着。”
“婶儿,不是,姨呀。”解臣对王美兰的称呼变化是解孙氏以武力胁迫的,此时他对王美兰道:“我不寻思早把东西起出来,就早点拿回来,好让你高兴、高兴嘛!”
听解臣这话,王美兰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一旁李宝玉、李如海撇嘴,张援民狠不得有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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