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1 / 2)

“要12月21日真是世界末日……”

叶良辰歪在沙发上——准确说是歪斜地靠在别人肩膀上。纯粹陷在沙发背里,正在看一部英文。可这注定看不安生,叶良辰抓着叶纯粹的手腕摇来摇去:“叶纯粹,叶纯粹,世界末日之前你有什么愿望想完成啊?”

“先去自己玩儿,让我看完这本书……”

“世界末日之前你有什么愿望想完成?”

纯粹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放下书,叶良辰随这番动作没骨头一样倒在她的腿上。

“……希望小舅舅能在世界末日之前回家吧。”

“你真没劲!”叶良辰翻个大大的白眼,刻薄地露出尖尖虎牙:“就一点儿都不——”

纯粹发觉他左下唇又多了个小巧的金环,金sE唇环衬着白皙肌肤,真是十分好看。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问:“疼不疼?”

“现在不疼了。”良辰嘴唇动了动,纯粹怕他犯神经张嘴咬人,刚想cH0U回手来,又听他问:“你手上什么味儿这么香?”

“护手霜。”

“哪儿呢,给我也来点儿。”叶良辰伸出手在半空里晃荡,纯粹叹口气:“劳驾您多费费眼,我才拿过来,就在茶几边儿上搁着,你那不是一抬手就能够着。”

叶良辰眼皮也不抬,一划胳膊在沙发边茶几上乱m0,m0着个绿瓶儿拿到眼前看:“是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会用吗?”

“给我抹点儿。”

纯粹拧开瓶盖刚往他手背上一挤,少爷立刻嚷嚷起来:“嘶,怎么这么凉啊!”

纯粹暗暗腹诽他娇生惯养,却也再没脾气,只好在自己手心里挤出N油似的膏T,慢慢r0Ucu0开、暖热了,再慢慢r0u到他的手上去。

通俗文学里夸nV人的手,又说什么“柔若无骨”,又说什么“手如柔荑”,纯粹却觉得这些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到叶良辰身上。抛开他那暴邪脾气跟乖僻品X,单说样貌,细至手指发肤,每一处都格外JiNg致。

他的看上去手骨节分明,m0起来却十分绵软,连骨头都好像b常人要软和一些。要是在灯下,肌肤就呈现半透明的红sE,仿佛能看到肌r0U内里涓涓流淌的血。

纯粹甚至怀疑这个人的骨架整个儿都是用软玉做成的,正浮想联翩之际,小客厅入口处晃上来一个人影,原来是叶简上来了。也正因为回过神,她才发现良辰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与自己的交叉而握,竟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叶简愣了愣,指指旁边的书架:“我来……拿本书?”

纯粹也愣愣地点点头,一时也不知该甩开手还是怎么样;良辰眼皮子一撩,看着叶简走进来,拿了书又走出去,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候是傍晚了,窗外悄然飘起细碎的雪来。

纯粹咳一声,说:“我上楼看看姥爷去。”叶良辰却一时没放手,纯粹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小声说:“良辰,不要闹了。”

叶良辰终于松开手,懒洋洋地坐起来,看着她从他身边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第二天,大舅舅和大舅妈又来了。

叶良辰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纯粹本该上学去,不知怎么就这么巧,车开到一半发现忘记带今天上课要带的资料,又想着时间充足,不想麻烦人单独送一趟,就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了。

一进门玄关处摆着几双鞋,纯粹就意识到有客人来了,她隐约听到二楼有动静,慢慢往里走,意识到他们大约在小客厅里讲话——纯粹站在半截楼梯上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大舅舅和大舅妈的声音,又听到陆妈的声音,越听脸sE越白,她捂紧自己的嘴,忽然觉得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为什么生活一定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给他个痛快??

为什么非要在她几乎已经放下戒备的时候,才赫然给她当头一bAng,告诉她迎接她的将是最坏的结果?

陆妈叹口气,又叹一口气,问:“那纯粹这孩子怎么办?现在联系不上怀朴,总得等他回来再说。”

大舅舅说:“也好,等怀朴回来再好好说这件事——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办事儿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Ga0错!”

纯粹感觉身子都僵了,但还是僵y地转过身,却看见叶简就立在一楼,端水杯静静地看着她——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似乎没什么表情。

她快步走出门去,心乱如麻重新上了车。

这次终于给自己判了Si刑吧。纯粹觉得手心出了汗,指尖却冰凉,她不抱希望地试图联系小舅舅,结果一无所获。

她将书包的飘带装饰卷起又展开,心跳得像是要从嘴里吐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最后一个红绿灯时,她告诉司机自己在这里约了同学,于是在那里下了车,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怔怔站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要怎么买票,好容易找到售票口,又见提示牌上写着大大的红字“未成年人需监护人陪同购票”;她不得不离开售票口,却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汽车尾气与小吃的臭油味交织在一起,还有各式行李摩擦的说不出来的味道,纯粹站在这里,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那又该属于哪儿呢?

就在这时,有个中年男人搓着手,冻得斯哈斯哈的,呼着白气扯着嗓子喊:“……去w县的还有没有——去w县的十二点的车——”

纯粹的老家就是h市w县n村,她走过去问:“是h市的w县吗?”

中年男人一愣,嘿嘿笑道:“这小丫头,除了h市还有哪个市有w县啊?”这句话惹得附近的黑车司机都笑起来,纯粹感觉脸有点发烫,问道:“在哪儿买票?”

“上车,车上买票。”

纯粹上了车,一时有点儿恍惚,她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不过就算是骗子,纯粹心里一横,咬牙想,大不了就是一Si,Si总b委曲求全地留在别人家要好得多!

这辆车是一辆中型面包车,其实就是黑车司机在火车站周围揽客的。此类司机专在火车站或长途汽车站周边转悠,揽一些没买着票之类的散客,有的是顺路回去拉几个客人,为的是把油钱赚回来。

纯粹在车上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做的梦乱七八糟,不知过了多久,有个nV人推了推她,说交一百二十块钱的车费。纯粹拿出两张纸钞递给她,nV人找了零,又过身去了,纯粹这才发现车上已经坐满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都是熟悉的口音。

车子行驶大约六七个小时,纯粹在县城下车时已经天黑了。

好在小县城的宾馆管理不严格,未成年没有监护人也能入住,她在宾馆暂住了一晚。那时候的小县城还没有外卖这一说,再说晚上七八点,小吃店也都早早关门了。

纯粹不愿去碰宾馆里的泡面,坐了半天车又十分疲惫,只匆匆洗了澡睡下,第二天才吃了早餐。

这时候她仍觉得脑子昏昏沉沉,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又晃晃悠悠睡着了。

等到了n村村口,已经快中午了。

她从村口往家里走时,很怕碰见熟人,幸好只有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小伙子经过,那小伙子看了她一眼,大约也没认出来;纯粹确认出来那是跟王自祥玩得不错的三猴儿。

先前说过,纯粹老家的院子早已翻盖成两层小楼,现在人去楼空,院子砖缝里已经疯长出许多杂草。有同村人在院门口堆了些柴火垛,纯粹没再细看,从钱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她很庆幸自己一直将老家家门的钥匙好好地放在钱包里。

屋子里还是临走时的样子,家具上都盖了白布,纯粹看得心慌,将白布一一扯下来,又去开了电闸……她感觉更累更困了。

或许回到家有了点安全感,她现在只想睡觉,一头栽到床上,被子都没找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梦境边缘听见有人在敲院子的铁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慢慢睁开眼,敲门声仍然在继续——这时候整个屋子、院子都是黑的,农村不b城市喧哗,家家户户的灯光都只够照亮自己那一方院子。

她的心突突跳起来,爬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又把院子的灯也打开——屋外的冷风一吹,让她清醒很多。

敲门声并不急促,但仍未停止。

她咽口唾沫——嗓子好疼——走到门前,问:“是谁?”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

门外的声音很熟悉:“是我。”

谁来着……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

纯粹一边想,一边开了门。

然后看到刘淇奥拎着行李包静静立在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纯粹没想到会是他,盹儿彻底吓醒了。

刘淇奥半抿着嘴没说话,纯粹更是没话说,两人立在h澄澄的灯光下一时相对无言。一GU寒风推得铁门吱呃作响,纯粹先败下阵来,小声问:“淇……淇奥哥,你怎么来了……”

刘淇奥叹口气,说:“先回房间去说,外面冷。”

纯粹做梦似的回身往屋里走,刘淇奥进了屋,不动声sE将屋子打量一番,问道:“这房间用地暖还是?”

纯粹坐在床边,恹恹地说:“…电暖气。”

“没开吗?”

“没开。”

“这样睡一晚会生病的,还是打开吧。”

纯粹犹豫了几秒,还是找到开关将暖气打开了。

刘淇奥又问:“厨房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指了指右边:“最右边那间。”

刘淇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去拉开旅行包的拉链。纯粹看见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倒是有个四层饭盒。旅行包并不大,除了保温饭盒之外,拿几团围巾塞一塞缝隙也就满了。

他到厨房瞧了瞧,家电都还g净齐全,自从老人走后,这屋子里没再有人动过——不过还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拿抹布大致擦了擦,又洗出几个碗将饭菜盛出来放微波炉里重新一热——其实饭菜还是温的,以至于纯粹能闻到g人的菜香味儿——她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她还没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微波炉嗡嗡地轻响起来,刘淇奥立在旁边抱着胳膊等着,叶纯粹靠在厨房门边,刚想说点儿什么,肚子先咕噜响一声。

刘淇奥看她一眼,倒也没笑,只说:“稍等。保姆做的,肯定不如陆妈的手艺,凑合吃吧。”

谁问这个了!

纯粹又觉得有些丢脸,又觉得他的不请自来有些微妙,生气也不是,害怕也不是,一时间脸sE更红,也没应声,脑子里想着第二天该怎么办。

饭热好了,等真坐在餐桌前,反倒没什么胃口。

纯粹拿筷子戳戳米饭,小口小口地吃菜,刘淇奥坐在她对面垂眼看着她,好像在监视她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暖和起来,胃里也有了热饭食,纯粹筷子还没放下,困意就又涌上来。

人一困,意识也就不大清醒,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胆子也就大了。

她浑浑噩噩地抬头看刘淇奥,对方胳膊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里转着手机。单看动作好像很焦躁很不耐烦似的,表情上却没多大波动。

纯粹却走了心,感觉脑子里腾地一声,迷迷糊糊含糊不清地问:“…你又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还来?”

刘淇奥一开始并没听清,只问:“什么?”

纯粹很想躺回床上去,却懒得动,只歪了歪脖子,挣扎着放大了声音:“你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到底是想g什么?”

刘淇奥微笑起来:“我怎么不好了?”

纯粹把哈欠往牙根儿里咽:“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呢……”

刘淇奥看一眼手机,语气像安抚小孩子,说:“不单我知道,现在家里都知道了。遍地是监控,再说车牌都是录入公安系统的。”

纯粹这时候脑子迟钝,但也反应过来了:他这句话不单是解释给自己听,同时还敲打自己以后别想着再跑,不管跑到哪里去,他们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闷闷地想,这跟里电视剧里不一样啊,里可没说过警察这么厉害,那nV主角跑到国外去,不还得是霸道总裁出动黑道才找着的吗……当时她还跟倪倪讨论来着,倪倪说可能霸道总裁是这样的,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警察都管不着。

越想越晕乎,眼皮直打架,正发呆发愣缩着脖子胡思乱想,她看见刘淇奥站起来,并且走过来了。

她刚疑惑地抬头看,一只手就碰上她额头。

刘淇奥顿了顿,说:“发烧了。”

怪不得这么难受。纯粹心想。

“去睡觉吧。”刘淇奥说:“我没带药来。可能是着凉了,有没有厚被子?找出来盖上。”

纯粹不知哪来的情绪,打开他的手,生y地说:“别命令我!”

回屋吧吃饭吧睡觉吧,每一句每一句都是命令,凭什么他一来就要听他的?

明明之前对自己那么冷淡,后来连姥爷家都不去了,现在为什么又来?

她回自己老家,关他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算跑丢了、Si掉了,又关他什么事?

姥爷担心、陆妈担心、叶良辰担心韩维和担心倪倪担心,也轮不到他来担心!

他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表哥,其实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想着,纯粹嚯地站起来,想要很有骨气地转身离开,然后回房间狠狠甩上门;可没想到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眼前一阵一阵地黑,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刘淇奥扶住她倒不如说是拖住她,无奈地换了口气,哄道:“先睡觉,好不好?”

纯粹感觉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半个身子靠在他x前,眼泪很没出息地流下来:“我要呆在自己的家,我不要回去……”

刘淇奥没再顺着她的话继续哄,半拉半扯把人送ShAnG,又替她脱掉外套和靴子,又翻箱倒柜找出厚一些的被子给人盖上,折腾半天自己倒出了一脑门薄汗。看看手表,已经深夜了。

这时候发现还没有拉窗帘,他只是无意间朝窗户一瞥,怔然间看到自己的倒影。

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外套,这才将也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将包里的丝绸围巾撕开,用凉水浸Sh,敷在叶纯粹的额头上。

手机里数个未接电话,他却并不想理,只挑了几条重要的信息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夜漫漫,外面起了大风,鬼哭狼嚎一般;院子里不知有铁盆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被狂风吹得乒乓作响。

他再次看向床上睡着的nV孩,脸上仍然是不咸不淡的。

良久,等风渐渐平息一些,才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纯粹醒来时,刘淇奥还靠床头睡着;她感觉b昨天好多了,然后想起昨天晚上一时的情绪上头,不禁羞愧地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幸好刘淇奥还没醒,不然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他……

纯粹悄悄下了床,发现外面下雪了。

不是暴雪,却也够唬人的。

纯粹没心情赏雪景,她在心里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反正这里是她自己的家,刘淇奥还能把自己打晕了拖回去不成?

这么自我安慰着,心理仿佛就强大了一点;又想着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好歹该去买点儿什么。

村子东头有个超市,她记得前几年还是开着的。村子里的超市大多卖米粮果蔬和基本生活用品——对了,牙刷之类的也得买,自己昨晚就没顾得上刷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悄悄地开门走出去,外面虽然下着雪,却并不是很冷。街上没有人,只有一两条散养的狗摇着尾巴在街头颠颠地跑。

纯粹凭着记忆走进超市,门厅里放了个方桌,一圈人正围着桌子打麻将。

她很久以前的记忆中,村口小卖部的人们也是这样的。

开超市的nV人见有人来了,刚抬起头准备招呼,看见纯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这不是那谁家的……”

于是人们纷纷看向她,弄得她一时又无措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不是纯粹嘛!”

于是人们都“奥——”一声,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回来啦?”

纯粹说:“回来住几天。”

“跟谁来的呀?”

“……”纯粹不想再说了,匆匆往超市里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隐隐听见大人们还在议论,这个说:“……更水灵了……”那个说:“打小就不Ai说话……”

这种小超市里卖的不过是日常的土豆白菜等几样蔬菜,冬天菜式更少——就算有其他的,她买回去也不会做饭。

并且蔬菜的品质显而易见并不好,就连一些食品包装上有的都附着一层灰土。

挑来挑去,最后只买了几包泡面,她打算雪停了再去镇里超市看看。

回去的时候雪好像更大了,她慢慢走在雪里,竟然感到有些安心。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些喧嚷,一开始没上心,以为是谁家在吵架;可那声音越来越近,等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她看见自家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两个人正立在门前。

陆妈正向前举着伞,叶良辰举着拳头咣咣砸门,喊道:“叶纯粹!叶纯粹!!!你给我出来!!”

纯粹心里像被碾了一下似的,止了步子不敢再往前走;陆妈先发现纯粹,立刻拍拍叶良辰的肩膀,往这边指了指。

叶良辰转过身——他穿一件米白sE长羽绒服,前襟上一片一片的红,而且有擦拭的痕迹——纯粹唯一能想到的情况,就是他在来的路上又吐血了。

雪花越落越急,他在落雪中朝这边走过来,步伐很快,陆妈一时都跟不上了;走到跟前,纯粹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尖和嘴唇也红红的,耳朵上和嘴唇上仍然打着乱七八糟的钉子,乍一看上去像个被胡乱打扮的JiNg致人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生气了,举起手来就要打。

没等陆妈拦,自己却先软下动作,又改成揪着叶纯粹的衣领。

叶良辰嗓子都喊哑了当然也可能是病情所致,气喘吁吁地质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有那么几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纯粹真撞到枪口上反倒不怕了,甚至没心没肺地想,这雪花落到他的眼睛上可真好看……

她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一拨他的睫毛,叶良辰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打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叶良辰推她一把,又拽回来——拽到自己跟前——“问你话呢,好端端的你——”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咳得唇边又开始渗血。

陆妈眼圈也红了,大约过了几十秒,才对纯粹说:“好孩子,咱们回去吧……就当为了良辰——他再这么折腾,真受不了啊……”

叶纯粹刚买的东西在一推一搡之间洒落一地,有好事的邻居听见动静,立在大门垛子后面探头探脑地看。

叶良辰咳了一时半刻,恨恨地一抹嘴唇,由此手背上也一道红痕,哑着嗓子说:“行,不回去是吧?陆妈,我今天也住这儿,我倒要看看她想住到什么时候!”

陆妈哪里肯,劝道:“小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纯粹这才说:“……我回去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亲表姐,迟早也是被赶出来。”

“胡扯!”叶良辰把她拽得更紧:“我说是就是!是不是亲生的我还不知道?!”

“别闹了。”

“谁闹了?”叶良辰的x膛剧烈起伏:“你这就回去,住我房间,我倒要看看谁要赶你走?我Si之前,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那气势真像个暴戾无常的小皇帝。

纯粹想跟他解释,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保全最后一丝尊严。不管怎么说,主动退出总b被人赶出来的名声好听。

再说,自己就算以后继续在家里住,又该是什么身份呢?

自己就是个假千金,凭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心安理得住在那里呢?

可还没等她说话,陆妈也安抚X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你们姐弟两个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几年了…又这么要好,这b什么都强。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慢慢地商量,好么?天大的事情,等你小舅回来再说,现在你住在这里,一个nV孩家的,多么不好……”

纯粹x1x1鼻子,说:“陆妈,我们先进屋去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折腾,纯粹几乎都忘了还有个刘淇奥在家里的事儿了。

直到走进房间才想起来,她如梦初醒般四处看了看,围巾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被子也叠好了,厨房里碗筷也都归了位——唯独不见刘淇奥的人影。

“你找什么?”叶良辰也在屋子里四处看:“你跑回来——这里有什么好的?”

纯粹想起刚刚门前地上有几道极浅的车辙,她一开始以为是叶良辰这辆车的,现在想来或许并不是。

她收回心思,慢慢说:“……没什么。”

窗外仍旧悄然无声下着雪。

从窗外往里看,一个上了年纪的nV人正跟两个孩子絮絮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将两个孩子都揽在怀里,孩子们默不作声,只是叶良辰把自己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叶纯粹的,仿佛这辈子再也不要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纯粹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大雪,甚至以为大雪会弥漫到年底。可没想到,来势汹汹的横跨三省的雪断续落了两三天,太yAn一出来就销声匿迹,连地上堆积的薄雪都仿佛随暖起来的空气忽地飞走,无证可循了。

就在这么个好天气里,叶良辰舒展地伸了个懒腰,叼着bAngbAng糖靠着椅背晃来晃去,桌上墙上大大小小屏幕里依然在演绎各式各样的游戏,角sE们在屏幕里跃动,始终跃不出第四面墙。

很烦躁,非常烦躁,特别烦躁!!

心脏在x腔里飞速鼓动,他仰头盯着天花板,开始一贯的自己对自己玩的小游戏:猜猜这回头痛会持续多久呢,猜猜这回会不会吐血呢,猜猜这回用不用再挨一针呢……如果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那待会儿就去找纯粹。

额头逐渐沁出薄汗,他慢慢咬碎糖块,在牙齿之间嚼磨得十分细碎。bAngbAng糖熟悉的甜香味儿在舌尖和鼻腔徘徊起来,他举起一只手,看着手背上——自己刺下的——纹身图案。手背在天花板底下静静地、缓慢而虚弱地握起,又张开,白皙而细瘦的手指,这样的手指,他想,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会从手里漏掉,漏完,什么都剩不下。

喉咙里有一点腥甜,叶良辰默默等待着,直到不适感完全退去。

这时候他心情又好了。

纯粹正在整理学习资料。

过完年就进入初三下学期了,她知道她b不得同龄人,很多事情需得自己准备。姥爷卧床不起,更不用说兼顾自己升学的事情了;陆妈呢,在生活上兼顾着自己,可到底是以照顾叶良辰为中心……要是小舅舅在就好了。

纯粹x1了x1鼻子,很想去地下书库,又想到万一碰见叶简,两人都会尴尬。

……纯粹犹豫不决,正想着找王颖聊聊关于升学的事儿——学姐一向能给出很好的建议——屋门就被推开了。

“啧,叶纯粹!”叶良辰一进来,熟悉的草莓糖味儿就跟着飘进来:“让你选图案,选好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良辰所谓的“图案”,是指纹身图案。

自从纯粹被找回来之后,叶良辰好像头脑又开始发热,整天磨着要给纯粹纹身。

打耳洞就算了,在纯粹的观念里,纹身可不是小事情,怎么能随便做决定呢?

…话是这么说,可叶良辰不仅手臂上纹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手背上和小腿上也纹了图案——纯粹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陆妈对叶良辰又显得十分纵容了。

纯粹还想敷衍过去,顺着他的话说:“纹上就很难洗掉了,再让我考虑几天?”

叶良辰却不再给她退却的余地,紧追不舍道:“叶纯粹,你以为我是傻的?都多长时间了?考虑这么久,你大脑转一回要花三天吗?”

可是实话实说,纯粹确实对这事儿没太上心,叶良辰一贯的小孩心X,他什么时候不是三分钟热度?家里那么多新鲜玩意儿,不都是他一时兴起Ga0回来、又扔开不管的。

再说……她眼下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哪里有心情陪他胡闹呢?

叶良辰见她兴致缺缺、一副敷衍至极的样子,觉得心里有根弦绷地断了,没说气话,也没胡乱摔东西,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房间。

纯粹觉察出不对劲,又想到他曾经在那么冷的雪天追回自己,心下一时愧疚起来。

于是她追着良辰的步子,直到进他房间,见叶良辰靠在书桌前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一口气。

“良辰,我觉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良辰打断她:“没事,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语气淡淡的,与平常那种傲慢的总是带着嘲弄的口吻大相径庭——好像他一下子真变得稳重了。

纯粹心里闪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欣慰,就见他从凌乱桌面上拾起一支细长匕首。

那匕首是他许许多多的奇怪玩具之一;家里还有很多短刀,有时候当飞镖打靶用。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在这方面惹过祸,陆妈和姥爷并不禁止他收集这些玩意儿。

他拿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左臂。

皮肤十分细nEnG,刀刃又太过锋利,那道伤口就像一条鱼在水波里划开血红的痕,那样温柔流畅的伤口,无声浸漫的血,看得纯粹发了愣。

一直划到手背,毫不停顿地将刀刃重新移到小臂处,再次对准那头威风凛凛、血迹斑斑的狮子——

“良辰…良辰!快住手…!你g什么!……!”纯粹冲过去,却不敢碰他的胳膊,只好抱着他的肩膀,一只手颤抖着m0他那只紧握匕首的手,试图将它拿过来。

“你不纹,我留着他们g什么。”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是淡淡的:“叶纯粹,不用管我,你不是很忙么。”

纯粹的惊呼声招来了陆妈,陆妈又叫来了随时待命的保姆医生,房子里可算又热闹起来了,一大帮子人围在叶良辰的房间,陆妈哭也不是、哄也不是、训也不是,一个劲儿地说“造孽”。

那天纯粹没再敢进叶良辰的房间,她生怕再激怒他。

叶良辰…他到底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怕极了,明明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敢,他怎么敢!

之后大约一周的时间,叶良辰没再出屋门,纯粹没见他,只知道他中途似乎被送去看心理医生…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事吧,纯粹心想,不然陆妈肯定会跟自己念叨的。

反倒是跟叶简碰见了两次。

很奇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没g出什么错事,但你就是不喜欢他,对他的印象也不够深刻。叶简对于叶纯粹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闲话少叙,再说正题。

总之,过了大约半月,这天冷风吹得发狂,纯粹早早放了学,走到二楼时,看到叶良辰正靠在小客厅的沙发里。

游戏机里欢快的声音见到她就停了,她看着叶良辰,叶良辰也抬起头来,她觉得他显得更瘦了。

“想好纹什么了吗?”

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叶纯粹觉得自己被凌空提起来,那天的血迹和刀痕再次追上来,那是因为你,叶纯粹。

道德向来约束君子不约束小人——倒不是说叶良辰是小人,只是如果两方对峙,不考虑“得道多助”的情况下,自我道德较高的那方总是容易吃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极易陷入自我审判,从而对对方产生愧疚感,甚至产生纵容行为——

“…我……”纯粹gg地开口——叶良辰清楚得很,她这辈子都不敢再拒绝了。

“…纹一个…一颗心,心形图案吧…。”

“一颗心?”叶良辰从沙发里站起来:“行,走吧,去地下。”

“等等,我先…先洗个澡…”

“一小时?”

“…好的。”

一小时后。

纯粹洗过了澡,头发匆匆吹得半g,她怕叶良辰等得不耐烦,再做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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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刺符理论上只能纹传统宗教图案,角sE有意违背传统是为突出其X格。

2.纹身师一般佩戴一次X医疗口罩和手套防止交叉感染,角sE不佩戴口罩是因为要进行刺符中的仪式,即对刺符图案“注入法力”吹气,跟孙悟空吹毫毛差不多一个X质我觉得

叶良辰拿出纹身针——准确地说,是右手持着针柄,左手用酒JiNg棉仔细擦拭针尖——针尖已经用超声波清洁仪清洁过。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纯粹是被骗了。

因为叶良辰手里这特制的半米长的钢针不是现代通用纹身针,而是泰式刺符针,针身长而粗,不仅看起来吓人,刺进皮肤时也b普通纹身针要疼得多。传统意义上的刺符跟现代意义上的纹身毕竟是两回事,前者不是cHa0流的产物,而且宗教意味更重、刺青方式和器材更传统,因此痛感更明显。

纯粹看着他手里那东西不禁有些胆寒,轻声问:“良…良辰,你确定是用这个吗……?”

叶良辰随手把酒JiNg棉扔开,这个动作微微带起袖口,露出绷带边缘——他的伤还没好呢。

“对,过来。”

纯粹走过去,叶良辰上下打量她一回,恍然道:“哦,忘问你了,想纹哪儿?”

【想】纹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纯粹在心里默默反抗道,那是我想的吗,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纹!

可如果再出尔反尔,这小疯子不定g出什么事儿来呢…纯粹坐在沙发床边,对他半求半哄地:“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吧,良辰?而且学校里不让纹身……”

“这好说。”针尖隔着空气指向她上臂:“这儿,上半截儿胳膊内侧,行不行?”

当然不行!这到夏天随便穿个短袖、一抬胳膊不就能看到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必须穿礼服的场合。

纯粹咬一咬下唇,犹豫道:“这里也可能被看到……”

针尖左右晃了晃,指向她的心口:“背上?”

“不…穿裙子会露出来。”

针尖点两下,继续往下走:“那就大腿内侧。”

“良辰!”纯粹耳朵红了:“不要开这种玩笑!”

叶良辰还觉得叶纯粹磨叽呢,嘴里“嗤”一声,不耐烦道:“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这里不行那里不行——现在最后一次机会,自己选,选了就不能改,不然纹你脑门上。”

纯粹抬头看他的眼睛,想做出些反抗,可一与那黑漆漆的瞳仁对视,又偃旗息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腰上吧..后面。”

“..”叶良辰笑了两声,这让纯粹觉得自己中了他的套儿——可这时候再想反悔,是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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