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义冷眼瞧着,冷不丁的开口道:“你们若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伪装的身份,举止好歹也该自如些。”
“并州城内如今可还在戒严呢,你们是想让这茶坊老板觉着我们是匪徒同党,向官府举报吗?”
赵成义瞧着二人愈发的不自在,他端了茶杯,痛快道:“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对吗?”
嫂嫂?
昭昭喉咙一堵,险些没能被茶水给呛着。
她也恍然大悟,今日就是因为多了她这四表兄一路上煽风点火,害得她都不能正常与顾淮说话。
她正要反驳赵成义。
木制楼梯上却传来了响动,是那茶坊老板和小二一同上来了。
昭昭终于是保持了理智,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茶坊老板年事已高,眼神却是极其灵光。
刚一上来,便冲着昭昭与顾淮夸道:“老爷同夫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开了快四十年的茶坊,还从未遇见过您二位这般相配……”
愣是将昭昭和顾淮好一通的夸赞。
顾淮捂嘴轻咳了一声,仿若无意打断了老板的话茬,问道:“老板不妨与我们说说那位周员外?”
茶坊老板坐下,捧着茶杯老神在在道:“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周员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当年的并州节度使正招兵呢,他便报了名,可惜军中选拔那日,他偏生拉肚子,未能被选入军营。”
“他一恨之下,尊几位,你们猜他做了什么?”老板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客人愿意吃茶听他说闲话,还有意卖起了关子。
若是投军未成,一个壮小伙一恨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呢?
昭昭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淮也微敛目光,看向她。
只有赵成义,最烦旁人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更别提,旁人还有人像是无言也可交流的样子,让人心烦。
“我们猜不出来,老板还是直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叹了一口气,“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最是受不得激,竟一怒之下投了当时的绿林帮。”
“那绿林帮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行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在绿林帮越陷越深,眼见着绿林帮就威胁到了并州的安全,老节度使大人准备剿灭绿林帮。“
“这时,绿林帮抢了某个村庄,周员外在那里遇见了他的夫人,终于幡然醒悟,他所作所为和强盗匪徒没有区别。”
“他毅然决然的投案自首,并告知了官府绿林帮的据点,终于帮着官府将绿林帮剿灭。”
“官府念在他在绿林帮时没有杀过人,还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让他蹲了两年大牢重新做人。”
“周夫人也等了他两年,二人结成了连理,周员外自此便开始帮助他人。”
“也算是给自己当年的行为赎罪。”
老板感慨着,“周员外若是没有周夫人,或许他同如今的匪徒也不会有区别。”
“世人到底是行善还是行恶,终究也会受身边人的影响。”
昭昭听得心中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5章同居一室?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
昭昭听完了这茶馆老板讲的故事,心道那此间人常夸赞周员外是第一善人,要她说周夫人才是,当年能让周员外迷途知返,重回正道,又等了两年牢狱之中的周员外,而今更是陪着周员外行善。
她遥遥地看向粥棚,恰好瞧见周员外拿着帕子给周夫人擦手。
倒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流民渐渐散去,粥棚的米粮也见底,周家人收拾着锅碗瓢盆,正打算离开了。
她问向另外俩人,“我想去拜访周夫人,你们呢?”
顾淮自是无不可,本来今日也就是陪着昭昭前来并州城中一逛。
赵成义刚收到消息,并州节度使知道他来了城中,想要见她。
他冷淡的开了口,“长兄嫂嫂自去,我还有别的事,回营前在城门处见。”
而后,他看过二人一眼,心中冷然,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道:“对了,长兄和嫂嫂可千万别让人揭穿你们这假扮的身份。”
他倒是喊得毫无芥蒂,仿佛同顾淮和昭昭就是那冀州来并州寻亲的谢氏一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率先起身,带着亲随扬长而去。
留下昭昭和顾淮。
昭昭抿了抿唇,这赵成义可真是太幼稚了!分明也是快要即冠的年纪,为何还能这么幼稚?宣帝和顾贵妃皆是智慧过人,理智非凡之人,怎么就能教导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昭昭在心里将赵成义的评断从天真降到了过分幼稚。
他倒是撂下这一句话后,痛快的离开茶坊。
留下她和顾淮二人在此,被尴尬氛围环绕。
昭昭握着茶杯,思量再三,她得同顾淮解释清楚,不然这一路上,朝夕相处若是像现在这般尴尬,那该如何是好?
“顾世子……”
“郡主……”
不想,她才一开口,就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向顾淮,顾淮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笑容,“我替阿楚向郡主道歉,还望郡主别为此而心烦。”
赵成义选了那谢楚的身份,也因他年幼时,顾贵妃为他取的小名是同字。
这倒是巧了。
甚至连顾淮唤他阿楚时,赵成义竟没有多排斥。
顾淮可真是,赵成义那般待他,却总是在为赵成义善后。
昭昭心中感慨道,同样是在顾贵妃膝下长大,性子能这般截然不同。
思及顾淮母亲早逝,顾侯爷又有继妻继子,甚至连最亲近的长兄也溺水亡故。
就算有顾贵妃这姑母照拂,可顾贵妃总归不是亲母。
她好像有些明白,顾淮这温和性子想来同这些年的生长环境关系甚大。
这一路上,因为赵成义一直在旁拿路引上的身份取笑,昭昭有多不自在,顾淮看在了眼里,他不想让昭昭为难,便道:“假扮身份一事,郡主若是介意,我先去城外等你。”
她松了一口气,觉着空气中无形的尴尬氛围此刻烟消云散,她又能以平常心态面对顾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免轻松一笑,“我也不知阿羽准备的路引会是这样。阿楚说的那些话我并不在乎,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而且你真的不想见一见周员外夫妇吗?”
“明日咱们可要出发前往湖州了。”
关于那对善心的周家夫妇,顾淮其实并没多少兴趣了解。
世间之人,善恶皆有,善中藏恶,恶中存善,皆是人心作怪。
眼前的姑娘,大约是想要看尽这天下的人心。
可人心这种东西,他已经看够了,不想也没兴趣再看。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只见昭昭眼中含有期冀,他开口却是一句:“也好。”
昭昭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吩咐贺岚事情,没瞧见顾淮脸上那片刻的怔然。
顾淮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这两三日不知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心已经有所失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并不是好征兆。
看着周家人已经准备回府,他们便起身离开茶坊,准备跟上去。
玉琳摸了摸下巴,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起来,比起同旁人可真是不一般。郡主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上心过?
郡主从小到大,性格极好,同他们这群玩伴相处起来,也甚少拿出主子的派头来。
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分亲疏。
如今见着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玉琳可算是明白,她爹不过只见了顾世子一面,为何要交待她要好好观察这位顾世子,如今看来就算顾世子不是郡主要寻找的梦中人,在郡主眼中也是极其特别之人。
只有阿采那傻丫头因为性子太过纯良,从小被人欺负也不知,主子就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待她与旁人不同。
可待阿采好,也只是因为郡主可怜阿采被人欺负,因怜而生喜爱。
那对这位出生不俗,长相品性更是不俗的顾世子,既非男女情爱,又是因为什么才待他如此特别呢?
玉琳想不明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的问问她爹。
周从良扶着发妻从牛车上下来,正要走进家门,听得身后一阵清亮悦耳的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二位是周员外同周夫人吗?”
周从良疑惑转身,见着一对年轻人正朝他走来。
这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周从良从来没在并州见过。
二人已经走到跟前,周从良迟疑开口问道:“二位是?”
昭昭偏头看着顾淮一笑,顾淮方开口道:“我二位是打冀州来并州寻亲的,听闻周员外与周夫人在并州的善举,特来拜会。”
他们二人既扮作夫妻,就得有扮作夫妻的样子。
周家如今在并州自是有副好名声。殪崋
周从良忙道:“老夫所行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这般抬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昭见周员外丝毫不因旁人夸赞而喜形于色,心中难免对周家的观感更好上许多。
周夫人比昭昭远远瞧见时,更显得温柔和蔼,她轻轻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胳膊,提醒道:“老爷,哪有让客人在门前站着的道理。”
周从良笑道:“夫人说的是,二位请进。”
夫妻瞧着就感情甚好。
周家在并州本就是富饶之家,此地又不像是长安地贵又限制多,修建的房屋也极其宽敞,周家也极大,他们绕过影壁,走在观景长廊上。
昭昭将周家情况一览无遗。
而今想必是周家无心打理家宅,本该是栽种花草的花坛皆成了空地。
她还瞧见,周家的中庭竟修了一堵墙,将庭院一分为二。
她心中疑惑,想着待会儿如何问问周夫人才对。
一行人走进了待客的大厅,落了座。
周夫人早已经将座下这对年轻人打量了一回,笑问:“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是新婚不久,看上去还有些生涩羞怯。
不过是真般配。
“您谬赞了。”昭昭低头一笑,宛若因被调侃的新妇因害羞而不敢抬头。
周夫人是热心人,此刻便问:“你们是来并州寻亲的,可有寻得?”
“去岁时城中被山匪闹过一回,城中不少人避去其它州府寻亲。”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寻人困难,可将要寻找之人告诉我同我家老爷,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果真是热心肠,连她们这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帮他们。
周从良也在一旁道:“老夫在此处行商多年,你们尽管告诉老夫,要寻之人姓甚名谁,老夫人必能帮你们找到。”
昭昭因着被打趣而低下了头。
顾淮余光瞥见,自然而然接过了话茬,“在下姓谢,名昀,此番同内子前来,是为寻远嫁并州的家姐而来,昨日打听过后,方才知晓她们前些日子已经避去了姐夫老家,明日在下将同内子将出发前去找她。”
“此刻前来,是特意拜访您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员外夫妇到底是年岁大,经历多,见这对新婚夫妇确实不像是上门来寻求帮助的,周员外便道:“老夫在并州所行,当不得夸赞。”
顾淮淡然一笑,说道:“周员外何必自谦,我们未到并州前,就已经听说了您的善举。”
周家下人来请周员外去书房,周员外便起身致歉,“老夫还有事,你们稍坐,喝茶用些点心才是。”
眼见着是晌午时候了,周家也在准备着午膳。
周员外离开前,热情款待:“虽是粗茶淡饭,但请二位务必留在寒舍过午。”
周夫人也要打理家务,便安排了一处客房让他们休息。
让家中下人带他们前去客房休息。
客房就被安排在中庭那堵墙边。
昭昭轻轻扯了扯顾淮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说周家为什么要在中庭修一堵墙,将家宅隔开呢?”
顾淮抬头看去,周家修这堵院墙,想必定有用意。
“您问这堵墙?”周家下人也已经听见这话,笑道,“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将咱们周家一分为二,墙那边分给了无所定居的妇孺暂住呢,有了这堵墙隔着,两方都比较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不止是舍米施粥了,竟连家宅都能分出一半来,免费让人住着。
“您二位休息吧,待会儿午膳时,我再来请您二位。“
“多谢。”送走了周家下人,昭昭站在房门前,研究起了那堵墙。
顾淮坐在屋中,他隐在暗处,神色晦明。
“周家竟连房舍都肯让出来,让别人免费住,真叫人钦佩。”昭昭一边感概,一边回身往屋内走。
她一眼看见顾淮坐在床沿上,屋中只开了一扇门,屋中有些暗,床前挂着的床帐随着房门外吹来的风而飘动,顾淮落在了阴影处,她看不清顾淮的眉眼。
只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
她走了过去,伸手将床帐捋平,而后将右手摊开在顾淮眼前,她手掌心上放着一只玉色瓷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快到午时了,我们来周家前,飞廉将你午饭前要吃的药给了我,你取一丸出来,我给你倒杯水。”
昭昭想起飞廉将药瓶给她时,苦恼的神情,就觉着好笑。
“郡主,主子他不爱吃药,可这药每日都得按时服用,你们一会儿去了周家,午时前若还未出来,请您一定要劝他服药,我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服药一事着实让属下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说出口时,昭昭都惊呆了,“他平日里用药竟还要你劝吗?”
飞廉默默的点了点头。
昭昭记下了飞廉所言,见顾淮此刻不动,就直接将玉瓶塞进了顾淮的手中,“我去给你倒水。”
她转身去了桌前倒水。
顾淮低下头,看着那手中的玉瓶,瓶身上尚且还残留着余温。
他自己的手一向很凉,与这玉瓶上残留的余温相比,宛若天差地别。
第36章想问什么?“这也太甜了吧。”
周家厨房飘出了饭菜香。
中庭那堵墙后也有了动静,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准备用膳。
昭昭没有心思去管这会儿是否该用午膳了。
她倚着门框,盯着屋中人的一举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得不叹服,无论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就像此刻顾淮微微皱眉,慢吞吞的用水送服那一颗黑色药丸,场景也如画卷般。
昭昭倚着门框,将此景给印在了脑海中,她想她回去之后应该将此景给画下,定能惊呆了长安城中,那些仰慕顾淮的男女老少。
他们一定想不到,顾淮样样都好,却像娃娃一般,不喜服药。
她这不经意地窥见了顾淮的小小缺点,不免掩嘴轻笑了起来。
顾淮似有所察觉,忽而就坐正了身子,镇定自若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昭昭便看着顾淮连喝了两杯茶,似是在祛除药丸的苦味,心中有了想法。
又有周家下人来请,“谢先生、谢娘子,我家夫人让我来请二位前去膳堂用膳。”
二人随着周家下人一同前往了膳堂,周家人已经全到了,还有许多穿着打扮简陋的人,也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食盒。膳堂最里头,正由周家下人有条不紊地分餐。
昭昭仔细看过了一眼,周家人同这些人食用的皆是相同的饭菜。
下人将他们引到一张桌前,就有人送了两份饭菜过来,是杂粮饼并上两种小菜,还有半颗水煮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夫人朝他们二人走来,歉意道:“粗茶淡饭,也不知合不合二位口味。”她能看出来,这对年轻小夫妻,许是出生富贵人家,可能都没见过这样粗陋的饭菜。
但是现下,周家也只能拿出这样的饭菜来招待了。
昭昭正打算开口,却听坐在她对面地顾淮温声道:“眼下时节能得一份饭菜,已经不易,在下同内子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听着有此耳熟。
昭昭回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今日来时,她在马车上同赵成义斗嘴时,说过的话吗?
顾淮竟是记下了。
周夫人笑道:“那就好,你们慢慢用,若是不够,还可以去前头取。”她还要招呼旁人,也不能陪着他们说太久话。
周夫人正待要离去,却听见一声,“周夫人,您等一下。”
昭昭起了身,走到周夫人身旁,小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娘子但说无妨。”
昭昭便附在她耳边道:“我有些不大舒服,不知贵府可有红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含糊,周夫人却立刻明白,“有的,你随我来。”
顾淮坐在座位上,端看着昭昭跟随周夫人而去,一直到昭昭回来,都不曾动筷。
昭昭端着两个粗瓷碗回来,放在桌上。
顾淮不知她去做什么,见她端了两个碗回来,不禁问道:“这是?”
昭昭将粗瓷碗推到他面前,“我用膳时,一向都喜欢喝些甜汤,所以去了厨房,煮了两碗,你也尝尝?”
“我从没下过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
昭昭瞧着这碗黑红的汤色,不免有些迟疑,她刚刚放糖的时候,怕味道不够,就多加了两块红糖,也不知味道奇怪不奇怪。
顾淮不明所以,端起碗来,抿了一口,温热的甜腻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冲散了先前那股在他喉间残留的苦味。
他霎时就明白,昭昭这碗甜汤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他又抿了一口,便将碗放下,神色自若道:“味道不错。”
昭昭听他这话,放下了心,端起粗瓷碗便大口喝了一口,味道太过甜腻,仿佛黏在了她的舌头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果真是糖放多了,这甜汤甜的直齁喉咙。
她将碗放下,小声嘀咕道:“这也太甜了吧。”
所幸剩下的分量不多,她又苦着脸将剩下的都喝下。
“你既不喜欢喝,就别喝了。”顾淮叹口气,递去一杯清茶。
苦着脸喝甜汤,哪里像是每顿饭都要吃上一道甜品的人呢?
顾淮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淡笑。
昭昭喝了一大口茶,可算是冲淡了那股甜腻之味,而后小声道:“这怎么可以,我方才去厨房取糖时,厨娘还说这糖如今难得,只有周家长媳如今还在坐月子,需要养身体,尚且能用上糖。”
昭昭觉着可惜,早知道她就少用两块红糖了,还能给周家省下来一点儿。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失落,“看来我果真是没下厨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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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连她阿娘,闲来无事时,偶尔学做菜,总是一学就会。
她阿爹更是,样样都会,若是军中无事归府,还会亲手给妻女做上一桌菜,以补不能陪伴左右的缺憾。
怎么到了她这儿,她连一碗简单的糖水都煮不好呢?
顾淮默不作声地端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粗瓷碗,镇定自若地喝完,方道:“我觉着味道刚好。”他放下碗,半点儿没有露出异常神色。
昭昭狐疑看向他,“果真?”
顾淮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嗯。”
他的回答,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向来极有说服力。
昭昭选择了相信,看来这时常喝药的人,味觉果真是同常人有些不同了。
她夹起了那块杂粮饼轻咬了一口,口感虽然粗糙,但是吃起来还好。
二人都是向来用膳七分饱便停筷的人,这顿饭却是将所有的菜,都给吃光了。在周家下人来问可还要添饭时,难得有些慌张的拒绝了添饭的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膳堂里,大多都是妇孺老人,看上去都是身体不好,方才会被周家接到家中来,给他们一片瓦,一顿饭,好让他们能安稳度过这段时日。
等用过午膳,昭昭本来还打算找周夫人聊聊天,却见周夫人忙碌不已,到底打消了念头,反正她来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同身旁的顾淮低声道:“咱们也该走了。”
顾淮低头应道:“好。”
二人去辞了行,周夫人也没多留他们,只道了一句去湖州的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他们快要走到周家大门时,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跑来,“谢娘子留步。”
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谢娘子,这是我家夫人给您准备的,让您路上若是腹痛时就吃上一块。”
顾淮疑惑看向昭昭,“你不舒服吗?”他怎么没瞧出来?
昭昭想起来自己先前找周夫人要糖时的借口,可不就是说她自己腹痛?
只是,这话却不好同顾淮说起,她忙将荷包接过,感谢道:“我已经好了,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小丫头行了礼,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昭昭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切的工整的几方红糖来。周夫人明明那么忙,却还记着她这样一件小事呢,她将荷包仔细地收进袖中,方朝顾淮说道:“我没什么大碍,我今日想看的已经都看到了,咱们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走在晌午过后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房檐下,有不少流民正晒着太阳打盹。
他们背光而行,顾淮神色晦明,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受过周家恩惠的百姓,会一直记着周家的恩情吗?“
他神色迷茫,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昭昭。
昭昭抬头看着他侧脸,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顾淮这一路上,昭昭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并不大。他对所有事情淡然处之。
顾淮能随着她走这一趟湖州之行,也只是因为她所托,并非其它原因。
他其实,并不在意并州如何,湖州如何。
他甚至,好像都不在意他自己如何。
昭昭暗自叹了口气。
而后她自问自答道:“受过恩惠的百姓,会不会记住周家的恩情,我想周家并不在意。”
顾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打算问那困扰了他许多日子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见他神色慎重,也不免认真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让我来并州……”到底是让他看什么呢?
顾淮才刚开口,飞廉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朝着二人匆忙行过一礼,后道:“郡主,主子,城门处出事了,咱们快走。”
贺岚同玉琳也赶到,护送着他们二人朝城门去。
二人的谈话就此打断。
昭昭边走边问,“出了何事?”
贺岚极快答道:“今日本有一批流民会被安排入城,原本是在城门口排队过所,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生了冲突,有流民因此丧命,如今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守城将领吩咐,一刻钟后关闭城门,四殿下已经在城外等候咱们。”
他们得赶在城门被关之前出去,不然就会被关在城中,耽误明日赶路就不好了。
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城外还有无数流民想要入城,只听得耳边哭闹声响彻天际,哭喊声中充满了绝望还有求生的意志。
谁不是想要为了能活下去,才想着要冲进城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并州州府早就得了命令,会每日准许定数的流民入城,流民情绪怎么突然波动的这般大?
昭昭不解,一路听着哭嚎声向前。
守城将士应该是得了赵成义的吩咐,护送着他们一路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赵成义正在马车中等他们,见他们上来便道:“流民中混入了匪徒的探子闹事,此地不便久待,先走再说。”
昭昭看着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的流民,他们几人留在此刻也帮不上忙,她心情沉重,却也之道了一声,“嗯。”
来时还尚且轻松的心情,回去的路上便显得有些沉重。
这是到了并州后,头一回直面并州因山匪而遭灾,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发生失控的场景。
几人面色都不算太好。
回军营的路上,还遇见了匆忙赶入城门方向的将士沿路设关卡。
等他们回到营地,玉将军已经知晓城门之事,他不急不躁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也随之冷静下来。
城门处隔三岔五,都会有人在流民之中挑拨闹事,已经不止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匪徒已经被逼进横山中多日,而那位匪徒之首,心计手段皆不在话下,三五不时,就会让手下混入流民之中闹事。
今日又是一起。
玉将军思索再三,方道:“你们明日出发前往湖州,切忌莫透露身份。”
昭昭点了点头,如今他们能不添麻烦,便不添麻烦吧。
众人都无异议。
赵成义冷不丁的开口,“既然如此,那路引还可以继续在湖州接着用。”
说过了一回事,众人散去。
昭昭这才有闲心拦住了顾淮的去路,“那会儿在城中,你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淮笑了笑,许是匆忙赶路,他面色有些苍白,“没什么,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第37章继续假扮?冀州来的恩爱小夫妻修语病……
天色刚亮时,辎重队伍从并州驻军处启程前往湖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李大人带领禁军在并州调兵护送下押运物资,先行。
另一行人乔装打扮,依旧扮那冀州来的谢氏一家人随后前往湖州。
他们如今换乘了两辆牛车,一路上行的并不快,隐于前往湖州的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想起一开始赵成义急着赶往湖州,还同她争执了一回。
而今,他们赶去湖州的速度比乘马车慢了不止慢了一半,他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昭昭不禁好奇,顾淮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能让赵成义这般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作了谢氏一家人,赵成义整日里除了冷眼并嘲讽一二,便再无其它举动。
兴而昭昭早就同顾淮将话说开,他们二人不觉着尴尬以后,昭昭瞧着赵成义行为,只觉着赵成义非常幼稚。
只有顾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时常得调节一番。
又一日晌午时分,一行人在河滩处休整,昭昭溜达着走到赵成义身旁,无视了赵成义的冷眼,坐在他对面的木枝上,“表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一路上还要相处数日,昭昭想要不还是她给个台阶让赵成义下来台,二人能和睦相处,也免得顾淮夹在中间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妹竟还有话要同我说?”赵成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昭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哥,你和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呢?”
“我们好歹表兄妹一场。”
赵成义捡了块石头,用力抛入河心,“明知故问。”
“你一开始既不想嫁入赵家,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看着别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心里很得意吧?”赵成义从没受过那样的屈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没有他追在人身后伏低做小,被一个丫头片子将脸面踩在脚底下。
昭昭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成义被激怒,“你笑什么!”
昭昭敛住笑意,正了神色,“我笑表哥这话可说错了。”
昭昭慢慢说着,赵成义的脸色沉静下来,似是酝酿着怒气。
昭昭也不在意,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说过我会嫁入赵家,不是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我的婚事作为筹码,我自以为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你们并不在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在旁人眼中,我的婚事想来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赵成义神色微变。
昭昭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打从一开始,他有意无意开始讨好昭昭,还有他那三哥也是如此。
安排的那些宴席,送的那些自以为‘投其所好’的礼物,邀请她出门游玩散心……
但昭昭确实从来都没表示过更偏好谁。
甚至后来,昭昭送去老五那儿的东西,都同旁人不分薄厚。
昭昭歪头看他,笑眯眯道:“说起来,表哥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为何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同我置气呢?”
赵成义到底为何想要娶她,大约是个人都明白是因为她是阿罗怙的女儿,是凉州与长安能够有所牵连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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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觉着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
明明赵成义也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为何到了如今,赵成义还以为是她故意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脸面扫地。
“你!”赵成义眉毛一竖,就要憋不住怒火了,余光一扫,不远处正看向他们二人的顾淮,愣是将怒气给压下。
“表妹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都能以女子身份入朝旁听,好不威风,当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赵成义还是嘴硬的撂下狠话,可这话说的太过软绵,根本没办法让昭昭心绪有所起伏。
昭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唯一能够为凉州做的,就是以婚事作为筹码。”
“我还知道,你们根本觉着我不会反抗。我只有同谁成了亲,让我父亲和阿罗部同谁紧紧的结成了盟友,让凉州和长安再次维持紧密关系。”
“就是我全部的作用了。”
“你们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只是没有顺着你们设想行事,便成了我玩弄人心。”
昭昭嗤笑道:“表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阳光有些刺眼,昭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举动显得她有几分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轻飘。
“可是表哥,我是个女子不假,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呀。”
“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每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意愿了吗?”
“我当然会为凉州献出我的一切,可人生短暂,百年不过须臾,我当然也要为了我自己活一回才是。”
这话说的自相矛盾。
大义与自我,如何选择。
或许有人为了大义,就会舍了自我。
可她偏要在这其中寻求一个平衡。
但昭昭也懒得去看赵成义的反应,她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用了些巧劲儿朝河面打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跳了十几下,方才沉入河底。
顾淮坐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说话。
“主子,你说郡主同四殿下说什么呢?可别又吵起来。”飞廉煮好了药汤端过来,担忧看向那河边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顾淮淡然道,低头看向药碗,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昭昭同阿楚争吵,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同阿楚吵架有趣而已。
阿楚,其实心性并不算太坏。
过了半晌,赵成义才开口,没好气儿道:“你同我说这些,就是想要炫耀你比我聪明吗?”
昭昭叹口气,“当然不是了。”
“我今日同表哥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表哥,你们争什么斗什么,我,还有我父亲,还有整个凉州都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大余能平安,凉州能平安。”
那头玉琳已经煮好了一锅热粥,冲着她挥手,“主子,粥熬好了。”
昭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垂下眼眸看向赵成义,“表哥若是听不懂,就当今日没听过我说的这些话吧。”
赵成义开口喊住她,迟疑道:“等等,这话你同别人也说过吗?”
昭昭没好气儿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整日同人说闲话。”
“我本不打算同宫中有所牵连,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待我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无论是因何教导她,她如今既承了顾贵妃的恩师之情,这恩情足够让她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同赵成义相处。是以她今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来同赵成义将话摊开了讲。
赵成义的目光忽而绕过她,微微偏头看向顾淮,略抬了下巴,示意她看去,“你难道不是因为他?”
“你喜欢我表兄,对吗?”
昭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淮也正在看向他们二人,似在担忧他们两个又会吵起来。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你既同我坦诚相待,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便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成义越说,脸上神色越发带上了恨意,“他活不长了,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他就要死了。你若不想日后伤心,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昭昭抿了抿唇,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赵成义的问题,只反问道:“那你呢,你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所以在伤心难过吗?”
“你既然并不讨厌你表兄,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这世上的恨有许多种,赵成义此刻的恨,或许就来自于他和顾淮年幼相识,或许也有过一段无忧的童年时光。
赵成义狠狠偏过头去,“要你管。”
二人这段谈话,终于以戳中了伤疤而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了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湖州境内,州府城外必经的平安镇。
平安镇还算是湖州境内,受灾情况不算严重的地方,瞧着街景,也还算是热闹。
自同昭昭谈话后,沉默了快一整日的赵成义,突然就让人来请昭昭和顾淮一同议事。
他神色严肃,见着昭昭走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表兄之前答应我,愿意为我办一件事。”
“长安那日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湖州灾情似有夸大之处。”
“我想让表兄帮我查其中隐情。”
顾淮轻轻点了头,“我答应你。”
赵成义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微微一顿。
昭昭坐在一旁,听了半晌,“那我呢?”怎么听着没她的事儿啊。
赵成义一挑眉,“自是也需要表妹帮忙。”
“如今正好,我们有冀州谢氏这身份,正方便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了唇一笑,将手中之物扔在了桌上。
是一封信,还有一份身份凭证。
昭昭顺手将书信拿过,顾淮则拿起了身份凭证。
赵成义又道:“我已经想好,我们谢家是从冀州来的玉器商人,此番前往湖州城……”
赵成义沉着冷静的将要去王湖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安排完以后,他便带着人出门,不知去向。
“爷,您为何非得撮合那二位?”赵成义的亲随长歌实在不能理解,那身份凭证分明可以伪造成其它身份,偏偏他主子在并州吩咐此事时,特意说了要沿用那冀州谢氏的身份。
这样一来,郡主同世子爷岂不是会越走越近?
长歌想不明白,明明在来湖州之前,他主子可不喜欢世子爷这位表兄,也不喜欢郡主这位表妹呢。
赵成义端了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听闻长歌此言,他淡漠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偏偏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不觉着好玩儿吗?”
他执起酒壶,给自己添着酒,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长歌没听明白,一脸茫然,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8章到达湖州?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
“并州与湖州不同,并州是当年大余开国时,从大余各地迁徙而来的百姓,环绕渭水河簇居形成的城市,他们自来就有大余派遣而来的官员管辖,所以宗族势力并不能撼动当地官府的声望。”
要不然宋怀,能在并州作威作福十来年,去年因为受灾严重,再也压不住,这才触怒了宣帝,派北镇抚司彻查。
牛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厢内时不时传出人懒散随意的说话声。
昭昭正喝茶润嗓。
偏生玉琳在一旁继续追问,“那湖州呢?”
昭昭来不及答话,另一旁顾淮自然而然地接上,他说话轻缓,却总带着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湖州则不同,湖州当地有四大宗族,盘踞湖州快有五百年。在当地根深蒂固,甚至宗族内私刑泛滥,连官府都无法插手其中。”
“不错,正是如此。”昭昭盯着顾淮琢磨了一会儿,她既要来湖州,自是出发前,就找出了湖州的州志仔细看过。
顾淮对湖州之行没什么兴趣,他却挺了解湖州情况,信口拈来。
只是顾淮抬眼要看向她时,她又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牛车内一时恢复了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却还是没懂,左看看,右看看,开口问道:“可这些同咱们扮作玉器商有什么关系?”
原是各自走神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她,“湖州产玉,四大宗族每年三月都会举夺玉大赛。”湖州当地,玉矿遍生,四大宗族牢牢把控着当地玉石矿脉,大量产出玉石器件,一时间让整个大余的玉石商人争相竞价,没过两年,这四大宗族就垄断了大余所有的玉石生意,对民生影响极大。
大余开国起,便每年都要向四大宗族征收巨额税费,玉矿还由官府同四大宗族各自掌控一半,这才打断了其垄断地位。
长安送给赵成义的那封信,是北镇抚司安插在湖州当地的暗探,冒死传回长安的消息。
湖州自打入冬后,发生了数起雪崩塌山的事故,都说是因为今年雪大闹起了雪灾,偏偏北镇抚司这名暗探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查到雪崩与玉矿被挖空有关。
暗探送出消息后,就失去了所有踪迹。
昭昭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赵成义那日收了信,就着急赶往湖州。
赵成义急切地想要查清此事,好在他父皇面前立功。
如今赵成义也冷静了下来,此事急不得了,湖州地境,四大宗族的力量远深于朝堂,他们或许根本不会将他一个皇子放在眼中。
昭昭解释道:“天下玉石十之七出自湖州,而朝廷每年在玉石行当征收的税费是一笔不菲数目。”
大余每年养兵马、修缮河道、赈灾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是要用源源不断的钱去堆的事情。
四大宗族敢私自挖空玉矿,做假账逃避税收,此事严重程度不下并州匪患之乱。
更何况,那四大宗族之中,可有胡姓。
安平王的外家就是姓胡。
牛车忽而停下,飞廉轻叩了车门,“老爷,夫人,二少爷说眼见就要中午了,咱们歇歇再走吧。”
昭昭神色一僵,余光觑着顾淮。
也不怪她如此。
等她反应过来,她们这回去湖州本可以重新变换身份时,已经晚了。
她怎么就着了赵成义的道,想都没想继续同顾淮扮作夫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今所有人都改了口,称她为夫人,称顾淮作老爷,称赵成义二少爷。
一日一日喊着,起先她还能十分坦然,可是等她想反应过来后,她心中又生起了不自在,一日比一日多。
可她看着顾淮像是对此无感,好像只有她在苦恼。
偏生那日在并州假扮时,她还说出过,只要顾淮不介意,她便不介意扮作夫妻的话来。
她欲打算换身份的提议就说不出口了。
飞廉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不免又出声提醒,“老爷,夫人?”
昭昭回过神,去看顾淮。
顾淮浅笑看向她,一如入了戏,成为了谢氏家主,他温柔笑道:“那我们就再此地休整片刻,再启程可好?”
丝毫是看不出不自在。
她也只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乎此刻身份,回道:“也好。”
二人皆从牛车下来,各自偏头看向另一边,背着对方微微吐了口气,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而后若无其事的朝着挖坑堆火的休息处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瞧见,只有赵成义一个人将所有都看在了眼中,勾了唇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了皇宫,如今成了谢楚,不用去想那东宫之位,赵成义愈发多了民间习气,人也愈来愈接地气,远远的朝着他们二人就喊,“大哥,嫂子,快过来啊。”
昭昭看见他的笑容,就觉着牙痒痒。
赵成义倒是入戏很深,做那谢楚上了瘾。
便连顾淮,昭昭也觉着他好似也比在长安多了两分鲜活之意,这倒是好事一件。
昭昭如今有口难言,只好咬碎了牙,露出温柔笑意,“阿楚,我看咱们回了冀州后,嫂嫂就要为你说门亲事,好让你能早些懂事。”
赵成义随意的拱手道:“所谓长嫂如母,我的婚事,嫂嫂自然是要上心,不然我娶不上媳妇儿,就得赖上大哥和嫂嫂一辈子了。”
顾淮轻咳了一声,看向昭昭,似在安抚他,“等我们回去以后,便为他寻上一位能管住他的媳妇,让他再不能惹你生气。”
他拿出了长兄的架势,看向赵成义,“阿楚,你既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就该对你嫂嫂尊重些。”
谢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道:“大哥说的对。”
看着赵成义蔫头耷脑了,昭昭的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她算是找到了治赵成义的法子,要比赵成义更入戏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情深意切道:“阿楚的婚事,我和你大哥都惦记着呢。”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这俩人竟然开始二对一的欺负他,没意思。
见赵成义可算是消停了,顾淮说起了下午入城后的安排,“下午入城后,我去夺玉楼报名参赛,你们则去找找好屋舍安顿。”
三人都对此无异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简单用过膳食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湖州的夺玉大赛,半点儿没有因为雪灾的影响失去它一直以来的热闹,到处都是前来湖州参加玉石大赛的人家。
这比赛向来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得举家前来,只因玉石行当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家眷也要交际。
他们三人如今是这谢氏一家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显眼。
三人坐在牛车内,瞧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想起了并州城中如今的荒凉,还有湖州进出的官道,尚且才疏通呢。
就连赵成义都难得感叹了一句,“可见古人之言皆无妄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何时都能应验。”
三人先是寻好了住处,是一座一进小院。
第二日,顾淮独自前往夺玉楼报名参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日打扮寻常,脸上是玉琳特别修过的妆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样貌普通清秀,文质彬彬,倒是有几分玉器商人的特质。
他腰间悬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是轻舟似飞叶划过山涧,山涧又有松柏的的图案,雕工精细,寓意潇洒自在。
这枚玉佩是当年他外祖父送与他的,还有另外一枚,已经随着早逝的同胞兄弟葬入坟墓中。
昭昭和赵成义送他到了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见昭昭丝毫不担心,赵成义嗤之以鼻,“你就信他当真能一下就引得旁人上钩?”
昭昭笑得眉眼弯弯,噎了他一句,“阿楚怎么能这般编排你兄长呢?”
赵成义吃了瘪,昭昭心情舒畅,才正了脸色同他说道:“他既胸有成竹,我为何不信他?”
原是他们三人制定计划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
而顾淮,便要亲自去做那请君入瓮的诱饵。
目送着牛车远去,昭昭开口道:“成与不成,我们都该相信他。”
赵成义这才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车停在去往夺玉楼的必经之处。
他在等一人经过此处。
贺岚不知何时,蹿上了牛车,“世子,他来了。”
顾淮张开眼,神色便与从前不同。
他带着飞廉弃了牛车步行前往夺玉楼。
他穿着普通,与身旁经过的那些穿戴一看就非富即贵之人,颇为不同。
飞廉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观察着周围,不由道:“爷,这湖州城可真是热闹。”
“这些人,瞧着家当都颇丰啊。”飞廉垂眼,就瞧见擦肩而过的一个中年男子,腰间挂的那块双鱼玉坠子,玉质瞧着通透温润,雕刻也十分不俗。
俗话说,佩玉者,当如君子,君子心性高洁,玉便是高尚之物。
飞廉却夸人家当丰厚,无非其它原因,原是这佩戴双鱼玉坠之人,腰间挂了块玉不说,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硕大的青玉佛像,十根手指上都戴着金镶玉的戒指,手中还盘着一串碧青的玉珠,瞧着就财大气粗。
长安勋贵多如牛毛,可也无人做如此俗气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佩玉是为彰显品性高洁为美,可不是为了显摆身家。
他家主子平日里,也只会佩戴一枚玉佩出门。
顾淮也已经将四周看过一回,心中有数,听见飞廉这话,感叹道:“家当若是不丰,如何做的这玉石买卖?”
“这回夺玉大赛,我必能拔得头筹,让我们谢氏玉行成为行当的佼佼者。”
二人已经走到夺玉楼前,人来人往的,难免他这番‘豪言壮语’就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来这夺玉楼的玉器商,是不乏有想要来此闯出名声的根基浅薄的年轻人,但九成九的年轻人最后都是灰溜溜的失败而归。
见他们主仆二人穿着极为普通,有人难免鄙夷轻视,还有人发出嘲笑声。
二人渐渐局促,在此间显得格格不入。
忽而有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有志气,苏某佩服。”
说话之人一来,顾淮和飞廉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不少,那些嘲笑他们的人,闭口不言,只同来人打起了招呼。
说话人手中也握着一串玉珠,年纪看上去已年过三十,样貌周正,浑身气质儒雅,他朝着众人拱拱手,谦虚的见过礼,而后走向了顾淮。
顾淮忙拱手拘谨道:“在下冀州谢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笑道:“在下,云州苏家玉行苏玉年。”
苏玉年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从方才一眼瞧见这位年轻人腰间那块山水玉佩后,便被玉佩吸引了目光。
顾淮听了来人名号,忙恭敬道:“久闻苏家玉行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玉行,兄台竟是苏家玉行少掌柜,失敬。”
每行每当,无论落在大余哪个地方行商经营,这行当里的佼佼者,在行当之中自是流传甚广。
苏玉年听的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轻笑道:“哪里,哪里,谢小兄弟谬赞了。”
“谢兄弟家中这买卖可曾做到别地去?”苏玉年问的委婉。
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家中如今尚且还是小本买卖,所以在下此番来夺玉楼,便是为了能拔得头筹,打响谢家玉行的名声。”
苏玉年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了底,这年轻人或许能轻易的就被他拉拢。
第39章进入胡家?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
垂花长廊下,穿着一袭碧青长袍的清秀后生,因着喝醉了酒,走的东倒西歪,歪倒在他那位少年模样的仆从身上,却依旧强撑着同另一位比他年纪看上去大上十来岁,同样喝醉了酒的男子说着感激话,“苏兄,今日能与你相识,是小弟三生有幸。”
说话间,他因为醉酒打了个踉跄,连带着少年仆从也险些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位醉酒男子,摆了手道:“谢弟,说这话多见外,今夜你,你就住在我这里,明日咱们哥两儿再好好说话。”
清秀后生想要作揖,意识却渐渐模糊,只能由少年仆从扶着,跟在这家家仆身后,走去客房。
飞廉扶着顾淮躺在床上,正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湿帕子刚碰上顾淮的脸,那原本应该醉酒睡着之人忽而就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何来的醉酒之意。
他抬手制止了飞廉的动作,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飞廉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房外的动静。这胡府在湖州可谓是一等一的大富之家,府邸不知占地广阔,修建的美轮美奂不说,丫鬟婆子也是一大堆,夜里巡逻的护院也随之可见,他们今夜暂住在胡家一处外院里,护院不知已经在院前巡逻了多少次。
等着房外脚步声远去,确定了无人在外后,飞廉松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那苏玉年也真是的,为了打听主子的玉佩是如何来的,竟一直劝酒。”
顾淮喝了一口茶,这茶已经凉透,喝下去之后着实让人醒神,因酒带来的困倦之意,逐渐在他眉间散去。
飞廉向来对顾淮的健康上心,见他喝冷茶,忙道:“属下去厨房寻热水来,主子您可不能喝冷茶啊。”
顾淮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不用,我们来此又不是为了喝茶,别多生事端。”
飞廉嘟嘟囔囔,“明明属下可以直接夜探胡府,贺岚身手也极好,根本用不着主子亲自出马,主子何必亲自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我既答应了阿楚,要帮他一个忙,当然不能假于旁人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张了张口,他觉得顾淮这话不对,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淮解下了腰间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玉佩跟了他许多年,原是一对,是他外祖父在他出生那年,送给他和他兄长的生辰礼,一人一块,兄长早逝,那块玉佩便随着兄长葬入了墓中。
而他,这块玉佩也常年佩戴。
这块玉佩还有些来历。
这苏玉年不亏有玉痴的名号,一块多年前同苏家有几分渊源的玉佩,竟真的立刻引得苏玉年上前与他攀谈。
甚至进展的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顺利的接着醉酒的理由,留在了苏玉年的岳丈家,便是胡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趟湖州之行原本只是一趟随了昭昭心思,同她走一趟,他对此之外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如今为了帮助赵成义调查湖州玉矿一事,继续扮作这谢昀。扮演这个似乎完全和他不同的人,他却仿佛信手拈来,扮演的严丝合缝,丝毫没让苏玉年引起怀疑,着实让他自己都觉着意外。
戴上了这张薄薄的□□,他便是谢昀,是打冀州而来,为了振兴家中生意,这湖州的夺玉大赛挣出名声,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有妻,有弟,有一家尚未打出名气的玉行。
谢昀,是一张白纸上突然勾勒出的画像,用他的血肉拼凑,忽然就成了活生生的一个真人。
他心情忽而就不错,勾了浅薄的,唇露出些许恣意的笑。
绕是玉琳为他做了变装,在他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他的面容同原本样貌相差甚远。
飞廉却在此刻发觉,他主子好像一瞬间变得和从前不同。
不,不是和从前不同。
仿佛是唤醒了压在心底许久的性情,突然就在此刻爆发,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光芒。
飞廉跟在顾淮身边多年,对顾淮的细微改变,自是能极快的察觉。
他能感受到此刻顾淮心情十分不错,他不免有些困惑,主子向来悲欢喜乐看的极淡,怎么此刻会这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因为他们这才第一回与苏玉年打交道,就成功的进入了胡府?
可也不对啊。
主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起伏这般大呢?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对了主子,属下已经让贺岚回去告诉郡主和四殿下,今夜我们会宿在胡府,明日再说。”
顾淮继续摩挲着手中玉佩,只漫不经心道:“你又错了,如今你该称我什么,该称他们二人什么。若是被人听见你如此称呼,该如何是好?”
飞廉砸吧砸吧了嘴,想说这儿不就是他们二人吗?外头也没有别人的动静,哪里会有人听见他说什么呢。
不过他向来对顾淮说的话言听计从,忙道:“爷,我这不是忘了吗?”
他又重新说了一回,“贺岚已经回去,将咱们今夜宿在胡府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和二少爷,让他们别担心,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顾淮轻轻应了一声,他神色微微变换,一瞬间就好像又变成了冀州来的谢昀。
外头忽而响起了脚步声,是胡家巡逻的护院,又再一次走到此处客院。
不多时,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已深,明月高悬时,胡家除了巡逻的护院,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万籁俱寂时,有道窗户发出了轻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闯进了黑夜,又没入了黑夜。
第二日,天色已亮,胡家从来都很热闹,每日人来人往,如今这夺玉大赛开始,上门拜山头的人,更是快要踏破了胡家的门槛。
胡家在湖州已传承了五百多年,亲戚遍布大余各地。
这代胡家家主一妻三妾,给他生了十多个儿女,女儿远嫁的也不少,胡三娘就嫁去了江南的苏家,做了少夫人。
胡三娘在胡家排行第三,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无数,她自小就是个性子软弱的女子,在家时听从父亲的话,出嫁后更是听从夫君的话,夫君说什么,她便照实做。
昨夜夫君认识了一位年轻小友,留下人在她娘家暂住,说与这年轻人投缘的很。
今日这年轻人的媳妇儿上门来拜访,她便也不疑,热情的接待了来客。
“昨夜外子蒙贵府照顾,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同苏掌柜。”
年轻媳妇儿说的诚惶诚恐,还带了她亲手做的两碟子糕点,糕点做的极合胡三娘的口味,胡三娘尝了一小块,对眼前这位新媳妇儿便愈发热情,间她惶恐,还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家老爷同谢老板一见如故,谢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来见胡三娘的新媳妇儿,自然就是昭昭。
昨夜顾淮让贺岚给她传话,说他醉了酒要在胡家夜宿,她第二日便带着谢礼,登门前来拜访胡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许是在江南住久了,身上气质也偏向江南的温婉似水。
昭昭同她说着家常,话题便不由得朝江南一带的见闻引,胡三娘不由得同她说了许多,二人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胡三娘甚至还让昭昭同她直接以姐妹相称。
过了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说谢老板此刻已经醒了。
昭昭急切地起身,又像是觉着自己此刻的举动太过失礼,又慌忙停下来,羞红了脸看向胡三娘,苏夫人嫁人多年,哪儿能瞧不出这位新妇心思早就飞去了她夫君身上,不免捂嘴轻笑,“既然谢兄弟醒了,我带你过去见他,走吧。”
说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同胡三娘前往顾淮如今暂住的地方。
顾淮已经醒了,正在喝醒酒汤,见着她来,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她口中喊着夫君迎面走上来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双手交握的一瞬间,昭昭微微愣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苏夫人就在他们二人跟前,顾淮这是在做戏给苏夫人看呢。
她自己刚刚独自在苏夫人面前做了一场戏。
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表现出异常,给顾淮拖了后腿。
她忙收敛了心神,轻轻回握住了顾淮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低头看向她,歉意道:“昨日我贪杯多喝了几杯,胡大哥留我宿在此处,害你担心了。”
昭昭略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语气道:“只要夫君没事就好。”
二人说着体己话,在苏夫人眼中,这二人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苏夫人一边抿嘴轻笑,一边又想着谢家在这湖州无亲无故,还告诉昭昭,若她无事可常来她这里坐坐,男人们忙着夺玉大赛的事情,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也无事可做,便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好。
昭昭抿了抿唇,露出个羞怯的笑来,“好,我记着了,我定常上门来叨扰姐姐,只要姐姐莫嫌妹妹呱噪才是。”
不多时,二人就携手同苏夫人辞行,准备回去。
苏玉年一早就有事要忙,这会儿却还是让亲随赶了马车送他们二人回去,送到了他们如今赁下的一处小院前才停下。
顾淮同那亲随道别,“昨夜叨扰,等苏少掌柜有空时,我必定携内子登门道谢。”
等那亲随赶着马车走远,他们方才入了小院。
昭昭松了一口气,同顾淮说起了这处小院,“你都不知,当下,湖州的房子可不好赁了,我们这处院子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
“夫人辛苦了。”顾淮轻笑道,像又带着点儿新奇将院子打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下意识地就接过话茬,“不辛苦不辛苦,只是这住处难找,院子小,能住人的房间就勉强收拾了几间。”
“对了,你住在东厢房可以吗?那间房采光不错,窗户正对着太阳呢。”
“都听你的。”
等他们走到了敞开大门的正房外,昭昭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会儿可不在胡家了,眼前也没有胡三娘和胡家下人。
有的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赵成义,贺岚等人。
昭昭看了看旁人,又看了顾淮好几眼,然后看向了她同顾淮一直交握的手,他们二人为了在胡三娘还有那些下人面前扮作恩爱夫妻,二人动作就难免亲近了些。
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手,就未曾放开过。
而她自打一开始不自在,后面一路牵着,从胡府客院一直到回了他们如今暂住的小院,他们只要在有胡家人的地方,便一直牵着手。
也许还是因为顾淮太过自然,自然到连她都觉着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她也就忘记了。
她忍不住用余光去瞄顾淮,见顾淮还是坦然面对众人,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地挣开了顾淮的手,坦然道:“好了,如今外人不在,我们两不用做戏了。”
这话一出,就让他们此刻的亲密举动,定性成了二人还在做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俩人,要笑不笑。
顾淮垂眸看着昭昭,眼中还藏着温柔情意。
从他们在胡府相见时,顾淮便是这般眼神。
昭昭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快速滑过,可她却没能抓住,让它飞快溜走。
只是转息,他敛了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嗯。”
赵成义冷眼看了他们半晌,见他们各自坐在一边端了茶喝,他方才开口,“大哥昨日住在胡家,可查出了些什么。”到底时没有开口就刺上两句,直接就说起了正事
第40章玉佩来历?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修……
飞廉昨夜探过胡家,效果却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北镇抚司留在湖州的暗哨,在昨日胡宅分布图,飞廉默记于心,他昨夜根据此图探查胡宅,却受阻颇多。
胡宅突然就增加了护院,连布防都重新更换,胡宅每处院落忽而多增加了一倍人手,书房重地更是严防死守,仿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飞廉不想打草惊蛇,是以连书房的门都没摸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夜探胡宅,算是一无所获。
赵成义这边,进展也极缓慢,玉矿如今没有官府和胡霍几家的信物,外人根本进去不得。其中玉矿中,路形复杂,若是没有玉矿的路线图,外人进去,难逃生天。
北镇抚司的暗探都已经折在了其中,而他们如今本就是赵成义为了私下前来湖州调查此事,选择了低调行事,自是要小心又小心。
如今他们已经顺利的同苏玉年夫妇有了来往,能在胡家走动,总能寻得机会摸清胡家的动向,取得赵成义要的玉矿地形图。
一时还急不得。
昭昭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今日见了胡三娘,依她的性子,我想我可能会比你们更容易在胡宅走动,下午我去准备明日上门拜访的礼物,明日再去探探胡家。”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子的身份,也更容易让她行事,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夜探胡宅的法子暂时不行,她可以白天同胡三娘走动的时候,探查胡家的家宅。
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昨日夺玉大赛最后一日报名,而今日便是初选开始。
夺玉大赛,一共有六场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天南地北而来的玉石商们,第一场需要经历的比赛便是辨石。
这湖州四大宗族提供的上千块未曾打磨的玉石之中挑选出玉料。
而今日午时过后,比赛就要开始。
“如今,我们既已经接近胡家,能不能入选比赛便也不算重要。”昭昭开口道。
本来参加夺玉大赛,也不过是他们接近胡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今顾淮顺利的与苏玉年有了来往,她也同胡三娘有了来往,比赛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夺玉大赛中的参赛者,可都是玉石行当里的佼佼者。
但她才说了一句,便有一道浅浅的声音响起,“放心,下午的比赛,我不会落选。”
众人皆向顾淮看去,顾淮笑了笑,他脸上覆着的那张轻薄□□,还未取下,模样是有些陌生的清秀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张面具戴上,他好像连性情都仿佛变了。
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活泼之意,比从前满是远离红尘的出尘感,更像是个正当二十出头,正值热血当头,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
顾淮温和道:“我想,便是为了不让苏玉年起疑,至少第一场比赛,我也不能落选。”
“而且,昨日苏玉年告诉我,这回比赛若有幸能进入最后两场,还能随着胡家家主一同前往玉矿参观。”
“我想若是我能进入后两场比赛,我们此番调查玉矿一事,或许能事半功倍。”
这话说的有道理。
赵成义皱着眉头,怀疑道:“旁人都是长年浸淫此道中,你能保证一直不落选吗?”想要入到最后两轮比赛,那可是耗费不少功夫的。
顾淮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笑了笑,倒似胸有成竹,“不妨让我试试?”
顾淮甚少会主动提出来他要做什么。
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昭昭没见过他这般,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对玉石行当毫无了解。”
赵成义还想质疑,昭昭忽而就开了口,“我觉着可以让世子一试。”
顾淮和赵成义皆看向她。
她便道:“我这两日会找寻时机探查胡家,世子接着借着夺玉大赛的由头与苏玉年来往,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成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默认了此事。
说过了一回事情,飞廉还惦记着顾淮的药呢。
“主子,那您好好歇着,属下这就去熬药,昨夜宿在胡府,您都没能服药呢,今日可不能再不服药了。”
昭昭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早上出门时,已经将你的药熬上了,此刻想必已经熬好了,飞廉你再热热就好了。”
一副药要熬上一个时辰,她今晨出门前,便已经熬上,让贺岚守着。
这个时间,药恐怕早就好了。
顾淮听见这话,抬眼看向昭昭,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还要出门去,此刻已经商议好了事情,他便起身出了门。
众人各自散去。
昭昭坐在廊下,看着关了门的东厢房,想着心事。
正想的入神时,东厢房的大门开了,玉琳拿着她为人易容的工具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昭昭出神看着东厢房的模样。
她不由得好奇走近,“郡主,你干嘛呢?”
昭昭轻轻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困惑,轻声问她,“你有没有觉着顾世子今日有些不同?”
玉琳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方才替他将面具取下后,才发现他还是那么好看!”
玉琳感慨道。
想来是玉琳同顾淮接触的时日还少,所以察觉不到顾淮的细微不同。
昭昭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看了两眼东厢房,同样低声道:“郡主,我只是没想到你和世子爷作的这场戏,也太逼真了。”
“要不是郡主你一直说,顾世子不是你要找的那位梦中人。”
“你们二人方才一同回来时,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成亲了呢。”
二人携手走来,并未有更多得亲密举动,只这一路走来,却是有旁人难能融入的氛围。
玉琳笑得一脸促狭,昭昭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在做戏罢了。”
只是被玉琳这一打乱,昭昭也没有心思往下想,“罢了,许是我多心了。”
可能是因为她和顾淮今日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才觉着顾淮有些不同。
说话间,东厢房的门又开了,换好了衣裳本该休息的顾淮,打屋中走了出来。
隔着并不算宽敞的小院,昭昭认真的盯着顾淮的脸看了许久。
顾淮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困惑。
“郡主?”顾淮轻声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那位,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足够吸引旁人的长安贵公子。
昭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给抛在了脑后,朝他走去。
许是戴了许久面具,顾淮的脸色比之先前要苍白许多。
他的眉眼生的艳丽,皮肤一白,就更显容貌出众。
旁人见他,一般也不会下意识觉着他此刻身体不舒服。
昭昭仔细打量了他的脸色一番,“你是不是不舒服?”
“若是不舒服,下午的比赛,你也别勉强自己。”
她的关心从不作假。
顾淮眉间那点儿凝滞之意逐渐消失,他轻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关心的话说太多,便是矫情。
昭昭不再问他身体如何,只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同苏玉年搭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昨日就好奇,顾淮到底怎么就算准了能让苏玉年上钩呢?
只是顾淮和赵成义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她一时都不好问出口。
此刻赵成义不在,她总是问上一问。
顾淮早就猜到了她要问,便将玉佩从袖中取出,轻轻将其放在桌上,“是因为这枚玉佩。“
昭昭一眼瞧出,这就是顾淮随身佩戴的那枚玉佩,白玉底,却又沁入了一抹青,而雕刻师将这抹青刻成了扁舟,刻成了青松。
雕工着实不俗,隐约还能感受到雕刻师刀下藏着对山水自然的向往之情。
昭昭将其握在手中仔细观察,“我虽不怎么懂玉,这枚玉瞧着却不俗,是哪家大师所雕刻的?”那位苏玉年可是有玉痴的称号,这块玉佩能轻易的吸引他的目光,必定是雕刻大家所雕刻的。
“是我外祖父。”
顾淮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昭昭愣神,“崔公?”那位四十年前有着铁血手腕,斩杀无数奸佞之辈,南北镇抚司总指挥使崔延?
昭昭不可置信,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是崔延呢,他那双手是拿杀人的刀,怎么就能拿上一寸来长的刻刀在玉石上雕刻细小景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微微颔首,“嗯。“
“的确是我外祖父亲手所刻,是我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块。”
昭昭抿了抿唇,提到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时,她总会觉得顾淮在难过。
顾淮带着点儿怀念神色,继续说道:“我外祖父会刻玉一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还在世的想必也不过一二。”
“他年轻时曾下过江南办案,与苏家玉行有些渊源,这手刻玉的功夫便是同苏家已故的老掌柜学的,说了学会了能使一寸刻刀,便能更好的用刀。”
他同他外祖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如今连留存于脑海中的回忆,也渐渐淡去。
却总还是有些东西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昭昭恍然大悟,“难怪苏玉年会被这枚玉佩吸引。”
若是崔延学的是苏老爷子的雕刻之法,难免会有苏老爷子的风格在里头。
这苏玉年又是个实打实的玉痴,见着同他爷爷相似的风格,肯定会想搞清楚,顾淮这枚玉佩的来历。
怪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阿楚怎么也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顾淮回想了片刻,终于从记忆之中拾得这段回忆。
他开口,缓缓说起了往事,“我五岁那年,外祖父去世,那年姑母让阿楚到崔府吊唁,他时常跟着我兄长玩闹,一时瞧见我兄长拿着一枚玉佩,便同他争着玩儿,不小心失手滑落,摔成了两半,他们想要将玉修好,问过外祖父身边的老仆,才知道玉佩是外祖父身前寻了玉亲手雕刻。”
“老仆随口提起了一句当年外祖父与苏家的渊源,我们才知道这两块玉佩皆是外祖父亲手所刻,想要将其修复,空怕再没有办法。”
“后来,兄长看了好几个月外祖父的手札,竟自己用两股金丝银线将碎成了三块的玉佩拼在了一起。”
“我都已经快忘了,阿楚竟然还记得。”
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淮此时提起,心情倒是很平静。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想告诉他:赵成义都还记得年少之事,你不是也还记得吗?你从未忘记过往的点点滴滴,所以此刻才能讲出所有细枝末节。
昭昭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顾淮提起早逝兄长的次数并不多,她却每每能从其中感受到顾淮同他兄长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
第41章取得地图?他为什么就不想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第一场比赛辨石并不难,又或许是因为顾淮运气十足,顾淮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昭昭仔细瞧过一番自己的妆容,还有为胡三娘准备的礼物,确认无误后,她方道:“行了,我们该出发去胡家了。”
顾淮的心思好像忽然之间就放在了夺玉大赛上。
他像是对扮演谢昀一事,乐在其中。
这种乐趣,不像是赵成义是为了他那份恶趣味,所以这一路上,大哥嫂嫂叫的欢畅。
也不像是她为了真的查出胡家私挖玉矿一事,而不得不全心全意扮作谢家新妇。
他就像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成为谢昀,让谢昀真正的来到了这人间。
他难得好像对外物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探查玉矿有关的事情,昭昭便自觉地就揽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推开了房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东厢房,东厢房支起了窗户,顾淮坐在窗下,正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神情专注的拿着细毫在桌上摆着的石头上,描画着什么。
淡黄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挥洒在他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连眼睫上都落上了光点,似是阳光都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眼中。
这一刻,万物好像都在他面前失去了神色。
昭昭却不合时宜的想,顾淮为何不想活呢?
她私底下旁敲侧击过好几回,都说他的病已经回天乏术。
包括他自己,都说他的命数不过就这一两年。
他就是这样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半点儿求生的意志都没有。
哪里像是个正常人的心态呢?
一只米粒般大的蚂蚁,落入了汪洋大海中,尚且还会在死前拼命挣扎着向岸边爬去,只为了寻得一线生机,活下去。
这人若是想要一心求死,势必是要经历过让心先比身死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活的这二十年里,想来也不会发生几件让他心死之事。
可顾淮为何不愿意再试试寻找那医治他自己的法子。
他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这世界难道对他而言,就真的没有让他可留恋之物了吗?
昭昭心中疑窦纵生。
玉琳和贺岚换了身不起来的粗布麻衣,提着准备送给胡三娘的礼物朝她走来,“郡主,都准备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昭昭这才收回了目光,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咱们出发吧。”
今日,她得好好探探这胡家。
她不再看东厢房窗下人,带着玉琳和贺岚出了门。
昨日一整天,她和玉琳、贺岚仔细研究过飞廉画的胡家地图,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破绽。
而今日,她打算试上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嫁人后便长居江南一带,若非是今年由她娘家胡家主办这夺玉大赛,她夫婿苏玉年被她父亲,也就是胡家家主传信回来帮忙。要不然,今年湖州雪灾这般严重,官道都被雪崩压塌了好几处,她就算是个孝顺之人,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回娘家。
江南水乡,富饶之地,风景秀丽,又甚少有灾祸。这初春乍暖的时节,最是好玩儿时。若还在江南,这个时节,胡三娘便已经开始邀朋唤亲,带着孩子出门踏青了。
毕竟湖州除了美玉,也没什么美景。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没有性命之忧,得以平安到达湖州。
她接待着今日上门来拜访,刚认识的谢娘子。
谢娘子带着礼物上门来拜访她,陪着她说说笑笑。
她见这谢娘子似是对江南颇为向往,便不知不觉的同她说了许久江南趣闻。
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等嫁去了江南苏家玉行,婆母尚且管家,她这做儿媳妇的在婆家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时常被忽视的人,能被人以崇拜目光瞧着,难免心情就舒畅不已。
不知不觉,二人说着话,便已经临近了午时。
有那婢子入的门内问话,“三姑奶奶,快摆午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拍手,就颇为懊悔地起了身,“哎呀,胡姐姐你看我,耽误了你一上午的时间,着实不该。”
她立马准备告辞回家,不想胡三娘轻轻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你今日就留在我家用饭,想必谢兄弟今日忙着准备明日的比赛,也无暇同你一同用膳,你不如陪陪我。”
昭昭忽而就红了脸,害羞说道:“那好。”
胡家人口多,平日里也都是各自在各自那儿用午膳。
今日许是因为昭昭给胡三娘买了许多原是江南一带才产,而湖州极难培育出来的果菜,胡三娘心里喜欢,就全送到了厨房,让厨房做些江南菜色送去了她母亲那儿。
她母亲这会儿竟叫人来请昭昭同胡三娘一起去用午膳。
二人携手说说笑笑前往胡夫人住的正房去了。
这一路上,昭昭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胡家家宅。
胡家的正房,离胡良的书房并不算远。
只是这一路上,能瞧见胡家的守卫森严,沿路都可见巡逻护院。
白天黑夜里,巡逻之人都不曾松懈,这胡良若是心中无鬼,干嘛布防的这般森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处书房外,更是有两名护院站在那儿,丝毫未动。
昭昭只不经意提起,“贵府府邸可真是修的漂亮。”
见一对巡逻护院走过,她便紧张的握住了胡三娘的手。
胡三娘顺着她目光看去,想着她或者没见过这么多带刀的护院,忙道:“家中近来人来人往,不免守卫就森严了些,妹妹莫怕。”
“让姐姐见笑了。“昭昭松了一口气。
昭昭又惴惴不安道:“也不知一会儿能不能见着胡老爷,我家夫君入了这玉石行当,时常推崇胡老爷。”
胡三娘笑了笑,“今日倒是不巧了,我爹这些时日为了夺玉白天都不在家呢,你没瞧见你姐夫也不在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正院前,胡三娘不再提其它的,牵了昭昭的手,“走吧,带你见见我娘。”
胡夫人处,已经有不少胡家家眷在,有胡三娘的嫂嫂,弟妹还有胡三娘的几个姊妹并胡夫人的孙辈们。
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屋子。
就昭昭一个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惯来会讨长辈欢心,说着并不算阿谀奉承的讨巧话,讨得胡夫人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留她跟前说话。
很快厨房就开始布菜,胡家人丁兴旺,孙辈都有许多,一群小孩子吃饭都不得安宁,一直跑跑闹闹。
有那三四岁大的小娃娃跑动着,朝昭昭而来,昭昭手中恰好舀了一勺汤,被这孩子一撞,手中汤撒在了裙子上。
她哎呀了一声,拿着帕子擦拭,见那污渍擦拭不尽,胡三娘忙让人带她去换身新衣裳。昭昭歉意的告了退,带上玉琳跟着胡家婢子前去更衣。
行至偏院,趁着婢女取衣裳的功夫,玉琳同昭昭交换了个眼神,低语道:“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动作要快。”
玉琳点了头,朝她笑笑,“放心好了,郡主就等着我归来。”转身便轻巧的出了偏房,不知所踪。
婢子取了一套新衣裳来,“谢娘子,婢子帮您换上吧。“
“不劳烦你,只是我想入厕,可能还要花上些时间,你替我同胡姐姐说一声,让她莫担心。”昭昭歉意道。
婢子不疑有它,告退后就去了正房与胡三娘禀报。
昭昭松了口气,取了纸笔出来,静静地等着玉琳回来。
只是这会儿空暇下来,她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又想起顾淮来。
头疼。
胡三娘陪着她母亲坐着,半晌不见昭昭回来,倒有些担心她。
婢子来报,说谢娘子还要些时间才能回来,胡三娘不免担心,别人头一回来做客,就被污了衣裙,失了脸面,着实是不好,一时将侄儿说了两句,训斥他不该用膳时到处跑动,撞了客人。
她那弟妹就来了气,“三姑姐说这话,是责备弟媳没教导孩子了,平日里聪儿也是如此用膳,从未冲撞旁人,就是今日冲撞了三姑姐的客人,奇怪不奇怪。”
“这些日子家中客人多,公爹说过要提防着外人,也不知道三姑姐怎么就带着这位客人四处走。”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倒是引得胡夫人起了疑,“是了,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还不快些去瞧瞧,莫让她乱走。”
胡三娘听得他们这般说,心里也不大舒服,起了身道:“那女儿亲自去将谢娘子带过来。”
她带着人便朝偏院去了。
玉琳很顺利的入了书房去取了玉矿地图送来给昭昭。
昭昭正认真记着,只是这地图太过复杂,绕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需要花上些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快要记完最后一部分地图时。
这一刹那,外头响起了脚步声,“谢娘子,你换好衣裳了吗?”
玉琳小声道:“郡主怎么办?”
昭昭冷静朝外回了一句,“姐姐稍等,我马上就好!”一边飞快地将地图记在脑子里。
外头的胡三娘也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双手已经贴在了门上,“是不是衣裳不好穿,我进来帮帮你!“
就在开门前的一瞬间,又有人忽而惊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惊得胡三娘转身慌忙问,“怎么回事。”
昭昭终于记住了所有地图,将原物递给玉琳,“快送回去,务必当心。”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扶住了慌慌张张的胡三娘,“姐姐,这是出了何事?”
抬眼只见东边有一处亮光,胡三娘见她出来,松了口气,她那弟妹就是整日里在她娘面前挑拨是非,这不,人好好的在她眼前待着。
只是家中着了火,胡三娘心里也有些发慌,她不免紧张的抓住了昭昭的手,“我们快去我娘那儿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火是来的蹊跷。
却又来的很是及时。
昭昭安慰着胡三娘,一边思索着这火的来历。
这火可真是帮了她大忙。
胡家的马房着了火,着实让胡家慌了一阵,胡夫人很快就安排人去灭火。
玉琳趁着这股子慌乱,将地图物归原主,而后回到昭昭身边。
第42章邀请入府?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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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胡夫人面前说了一会儿话,胡三娘便带着歉意送她离开。
出了胡家的大门,玉琳松了口气,小声道:“一定是贺岚,算着时间给我们打了个掩护。”那马房的火来的可及时,不然差一点儿,胡三娘就要推门进去,让他们所行之事完全暴露。
贺岚正牵着牛车在胡府外的大树下等候,玉琳一见着他,便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多亏了你放的那一把火。”
贺岚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莫名其妙道:“什么火?胡家那几个护院一直盯着我呢,我哪儿也没去。”
“不是你?”玉琳吃了一惊。
“我就瞧见胡家那些人慌慌张张的端水去救火,旁的事情一概没瞧见。”
昭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好了,回去再说。”
“没准儿这场火,就是意外发生的呢?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拍了拍玉琳的手,转身上了牛车。
等她回了小院,赵成义已经打外头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厢房倒是与她出门时候差不多,顾淮坐在窗下,专心致志地画着一幅画。
昭昭盯着东厢房看了一会儿,而后
昭昭将地图取出来,递到赵成义面前,“地图,我已经给你抄来了。”
赵成义不想她动作这么快,说到做到,将地图给誊抄了回来,他愣神片刻道:“多谢。”
他难得坦诚道谢。
昭昭无所谓道:“道谢就免了。”
昭昭却已经低头开始同他分析起了地图上的路线。
说过片刻后,“对了,我今日还在胡家听了点儿消息,还有八日,夺玉大赛结束后,就要封矿,到时候没有官府和胡家的信物,谁也能不能上山。所以这八日内,我们的人需要将所有玉矿的挖掘点探过,你如今能调多少人马,我这边我和玉琳我们三个也都能帮忙。”
“这副地图,我只匆忙标了些重要地点,这会儿我会凭着记忆补完,补完后你再仔细看看。”
昭昭让玉琳去准备笔墨,她记忆力虽好,却也是需要快速将脑子里记住的东西给誊在纸上,免得到时记忆出现差错。
她自动将顾淮排除在了外,自然的就揽下了这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明明一开始是他答应了我,要帮忙,而今却成了你来帮我。”他指了东厢房,示意昭昭看去。
昭昭抿了抿唇,“这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坑了你?”
赵成义不置可否,只道:“看这地图的复杂程度,我们还需要找几位入山的向导,我会让人去找,这几日便去探查山林。”
昭昭却不赞同,“当地的向导,大多数都同胡家和其它三家有联系,贸然去找当地向导带人入山,恐怕会让人起疑。”这四家人在
“不太好。”
“那你说怎么办?”赵成义心平气和问道。
昭昭点了地图,“这几日先让人入山寻路,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等着胡良到时候带人去玉矿时,混入其中更不易察觉。”她说的便是顾淮昨日告诉他们的,胡良会将夺玉大赛的最后两场比赛安排在玉矿中。
那个时候,胡良自己的人,就是他们最好的向导。
昭昭简略说了几句,而后突然问道:“你今日可有让人去胡家马房放火?”
赵成义茫然道:“不曾,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笑了一笑,“许是我想多了,没什么。”
他们来湖州匆忙,根本无法提前在胡家安插眼线,那今日这把火,看来果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了。
只是不知道,胡家会不会将这把火安在她头上。
她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只问道:“对了,你那边可查到什么?”
赵成义眉眼带上了些许严肃,“李大人已经开始着手查湖州赈灾所用的账目,估计要花上些时日。”
“所以我们只有八天时间能调查湖州之事。”
赵成义想了半晌,到底问出了那句,“你这是彻底打算让他专心准备那夺玉大赛了吗?”
如今地图已经找到,说起来,顾淮和昭昭就完成了赵成义的请求。赵成义可以自己接着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湖州之事兹事体大,昭昭也做不到完全撒手不管。
那玉矿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还想继续查下去。
顾淮,看样子对那夺玉大赛也很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继续参加也无妨。
就算顾淮没能成功进入最后两轮比赛,也没什么。
左右,她也能帮着赵成义调查玉矿就是了。
难得这几日相处下来,赵成义不再同她横眉竖眼。
昭昭笑了笑,只问,“阿楚要是没事,能同我说说你那位早逝的大表兄吗?”
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旁人都说他性子活泼,自小就调皮捣蛋,带着所有的玩伴整日四处乱跑,是同顾淮性子完全相反。
他若是还活着,想必如今也是位性子极其开朗之人。
哪儿曾想,赵成义一下子就炸了毛,冷然道:“你不如去问他,他们才是日夜相处的亲兄弟。”
“地图我拿去了,我会安排人上山探路,至于那些陈年往事,你自己去问他。”
赵成义说完,一甩衣袖,卷了桌上的地图,带着亲随就离开院子,不知去往何处。
留下昭昭倚着门框看着东厢房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有一个荒谬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可见旁人都未曾察觉,她也不好在眼下这个时节多问什么。
只好压下心中疑问,等回了长安,到时候寻了长安那些相关的人再寻问一番就是了。
玉琳端了茶进屋,见着赵成义将地图给拿走了,颇为不解道:“郡主,你干嘛将地图直接就给了四皇子?”
这地图可是他们还有顾世子主仆花了些心血才拿到手的,怎么四皇子就直接拿走了呢?这岂不是将功劳都被四皇子抢走了?
昭昭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行赏,才来的这湖州。”
赵成义一心想要在宣帝面前立下功劳,她又何必去争抢,到头来,还要成为旁人的眼中钉,着实不划算。
反正来这趟湖州,她收获已然不小。
玉琳还在不平,昭昭便道:“好了,你也准备好,明日随四皇子的人一同进山。”玉琳一手伪装术用的极好。
昭昭再不提顾淮之事。
众人皆忙着各自的事情。
很快,夺玉大赛接下来连着三日的比赛。顾淮依旧都拿了不错的名次,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来不及高兴。
胡家便派了人来,要请他们上门做客。
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家马房的那把火而来。
第43章引起怀疑?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
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了一回昭昭和顾淮。
胡良百忙之中,空出了半个时辰来见眼前年轻人,他们这行当里,年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眼前这位年轻人,在夺玉楼里的比赛皆是中规中矩,虽没有落选,却并不出挑,也难以入他的眼。
只是前几日胡家无缘无故烧了一把火。
他忽而就想起,他那三女婿苏玉年莫名与眼前这年轻人有了来往,着火那日,这位年轻人的家眷,曾来家中做客。
胡良五十多岁的年纪,浸淫商道数年,同无数人打过交道,一双眼看过太多人。
他缓缓开口,“冀州谢家,老夫倒是还未曾听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你师承冀州哪位大家?”
胡良端了茶,不经意问,“我看你辨石、识玉,描刻的手法,都不像是冀州那边常用的。”
眼前的年轻人神色激动,又有些惴惴不安,说起了自己的来历,“家中长辈,早年间曾四处游历,偶然间学了些。”
“同冀州常徳大家、柳铭大家自是比不上。”
“我祖父,父亲去世后留下家产,我便做了这玉器买卖。”
胡良点了点头,另一旁的苏玉年迫不及待道:“谢家祖父当年去过江南一带,是以这刻玉的手法与我们苏家有些渊源。”
他这话便是帮着顾淮添补了。
顾淮忙道:“的确如此。”
胡良恨铁不成钢的将苏玉年微瞪了一眼。
年轻人又有些羞愧,“我原以为做这买卖不难呢。”
“没想到自打我开了玉器行当,便一直亏损。不想祖宗家业全都败在我手上,所以我才想来这夺玉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机会得到前辈指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良眯了眯眼睛,这年轻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没让他找出什么破绽来。
只胡良心中疑惑甚多,他微微一笑,“年轻人嘛,总是要跌些跟头才能成长。”
昭昭坐在一旁,端着茶看着顾淮与胡家人一来一往说着话。
越听,她倒是越吃惊,顾淮这段时间到底,何时将谢昀这身份编造的愈发完善,便连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半点儿没在胡良面前露出破绽。
他们自是来前,曾好好对过谢家的故事。
可那编造的故事也没有精细到顾淮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
她略微皱了眉头。
顾淮将这谢昀扮演的天衣无缝。
就好像,他真的成为了谢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些日子,顾淮甚少在她跟前扮演谢昀,而此刻一见,连她都快信了顾淮便是打冀州来的谢昀。
眼见着天色已晚,胡良开了口,“你们住的地方未免偏僻了些,若是不嫌弃,就搬来胡家住,倒也方便我同谢老板说话。”
顾淮感激道:“能得您指点,是晚辈之幸。”
只昭昭听见这话,手一抖,茶盖与茶盏相撞,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忙底下头佯装无事。
这胡良打的什么主意,还要留宿他们在胡家。
可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顾淮就已经答应了。
岂不是从今夜开始,她要和顾淮同居一室。
这点儿声响已经足够引起旁人注视。
胡良看着低着头颅的年轻妇人,心中起了一丝疑心,却并未说什么。
用了晚膳,胡良又留下顾淮说话。
自是让胡三娘陪着昭昭去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倒是真的喜欢她,挽了她的手走在庭院里散步闲谈。
那廊下有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盯着昭昭看了好几眼,眼神胡乱瞟着。
昭昭正心烦意乱呢,自是没瞧见。
陪着胡三娘说过了一会儿话,夜色浮起,胡三娘便道:“以后你住在这儿,我们倒是能天天一处说话了。”这才同昭昭道了别。
那胡家婢女引着昭昭走到客房,“谢夫人,您若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我们都在外头候着呢。”
“多谢。”昭昭感激一笑,而后走入了房中,阖上房门后,便打量着屋中陈设。
胡家富贵奢侈,客房装饰的也极不错。
可再不错的房间,那床榻也只有一张而已。
她和顾淮总不能真的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在房中发愁,房外婢女三五不时的就叩门,问她可有什么需要的。
昭昭耐着性子一一回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坐在桌边儿,思索着要如何度过今夜。
眼见着夜色愈浓,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她不知怎么,莫名就有些紧张,抿了抿发干的唇,起身去开了门。
便见飞廉扶着顾淮走了进来,一身酒气。
门口那些婆子婢女都盯着,昭昭僵着手上前扶着顾淮另一边手,同飞廉合力将人给扶到床榻上躺下。
那些胡家的婢女婆子端了热水热茶来,飞廉就要自然而然的上手拧帕子,昭昭比他快一步将帕子拿在手中,对飞廉笑道:“你下去吧,老爷这儿有我照顾。”
飞廉还想说什么,却见昭昭偷偷同他使了眼色,示意胡家婢子在此。
飞廉这才一哈腰,“是。”作揖就朝外头走去。
昭昭这才又对想要帮忙的胡家奴仆道:“各位也请都去休息,不用在这儿守着。”
她拧干了帕子,坐在床榻旁,轻轻的给顾淮擦脸擦手,举止自然。
胡家奴仆见状,这才出去,将房门给拉上。
昭昭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一边琢磨着胡良让他们二人住进胡家,到底是何用意。
她擦着擦着,就发觉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手也已经接过了帕子,低语道:“多谢。”
昭昭对上了他黑曜一般的双眼,忽而就愣了神。
半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当,忙直起身,却又怕外头听见,压低了声音同顾淮道:“是不是我们哪儿出了纰漏,胡良怀疑上了咱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他们在胡家住下,这副架势分明就是将他们二人监视了起来。
顾淮身形未动,只略微朝门外看了一眼,方微微张开了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觉着……”昭昭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有人叩了门,“谢夫人,婢子进来换水了?”
那说话的婢子,分明不是询问。说话间就要推门进来,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昭昭一惊,来不及作何反应,就突然跌落在了眼前人的怀抱里。
她的头被顾淮用双手轻轻压住了后脑勺,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只听见了那胸膛之下,清晰明了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边响起。
这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微微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不觉间,她好像觉着自己的心跳声也连同着对方的心跳,一般的跳动着。
两道心跳声,她突然发现,分辨不出哪道心跳声是她的,哪道心跳声是顾淮的。
还有一道混着酒话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我没醉,夫人,我,我真的没醉。”
那婢女已经推门而入,见着床榻上相拥的二人,忽而就红了脸,“婢子冒失了。”
顾淮口中还在呢喃着那两句我没醉,夫人的话。
明明顾淮的动作很轻,昭昭却觉着推开不得,她只好道:“不用麻烦了,将水放在门口就是,一会儿我来端。”
那年轻婢女便红着脸放下水盆,着急的道了一声是,便小跑着出去,将门赶紧关上。
屋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淮松开了手,轻声道:“抱歉,一时情急,方才出此下策。”今夜的胡府不同寻常,从他们二人进来以后,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二人,仿佛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事。”昭昭道,也是她自己心思乱了,连外头的婢女的举动,她都一时不能应对。
但此刻,她的心思好像比之前更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胸腔之中,那颗心,越跳越快,快要让她觉着下一刻,心脏就会从中蹦出来。
昭昭忙离远了些,盯着门口看了会儿,见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走远,她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发出大声响动。
她只尽量坐的离顾淮远了些,低声道:“你睡床,我睡在椅子上就是。”
她像心虚一般,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她这话说的没由来,顾淮弯了弯嘴角,却起了身,让出了床榻的位置,“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姑娘家睡椅子。”
他坐在了昭昭对面,见昭昭红了耳根,看哪儿都不看他,也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我想我们可能是哪里出现了破绽,引起了胡良的怀疑。”
说起了正事,好像便能冲淡此刻房中有些暧昧的气氛。
昭昭抿了抿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会不会是前几日,我来胡家,胡家发生了火灾,所以胡良才起了疑心?”
“可我今夜旁敲侧击,胡三娘那儿也没说出个什么来,那胡家的火灾查了半天,查出来是有人在那儿躲着抽旱烟,一时火星子落在了马草堆里了,这才引起了火灾。”
火灾的事情,联系不到他们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那边的人手,自去上山探路,更与她无关。
偏偏今日,玉琳和贺岚都没有跟着来。
不然,今日就能探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胡良今夜问起了许多冀州之事,想来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身份。”要不然,他在夺玉比赛中的成绩并不显眼,若不是同苏玉年有了来往,如何都不会引起胡良的怀疑。
二人都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思来想去,今夜他们都被盯着,有什么事情也只等明日再说。
他们对坐着,谁也不曾动身。
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还有轻微的敲击声,二人对看了一眼。
第44章同榻而眠?“睡着了吗?”
一张床榻上分做了两半,中间由一个枕头隔着,床帐已经放下,只留了床边的一盏昏黄烛灯作为点缀。
昏黄的灯光,只隐隐能照出床榻上似有两个身影,以枕头为界限,各自躺在一半床榻上,谁也不曾越界半步。
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在房中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合衣睡在里侧,睁着眼看向头顶的床帐。
灯光昏黄,那床帐上本是绣着青竹叶的花纹,而今看上去只有一团又一团的黑纠缠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昭昭努力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上面,想要仔细分辨出这一团团黑,到底是何种模样。
可她的脑子却丝毫没有办法集中注意。
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么心思乱成一团浆糊,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时候。她努力的让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头顶床帐。
时间好像愈发流逝的缓慢,她眼睛都快要酸涩的沁出眼泪了,她也没办法将注意力转向头顶。
她身体紧绷着,呼吸紧绷着,身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时时刻刻关注着身旁。
她和顾淮为了谁睡椅子而僵持不下。
最后这同榻而眠的决定,也是她做的。
刚刚,顾淮盯着她看了许久,顾淮有一双好看到旁人不敢与之对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带着叫她看不懂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很久,顾淮才露出点儿无奈,轻启了薄唇,问她,“郡主当真不怕?我是个男人。”这世上的男女,会同榻而眠,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聪明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就算他们此刻假扮成了一对夫妻。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她分明什么都懂,却也在此刻坦荡至诚。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是凉州天空上的太阳。
听说凉州万里无垠,所以凉州人,对天空与生俱来就带着无限的向往与尊崇。
他们奉日月为信仰,奉天空上翱翔的雄鹰为信仰,奉天空中每一颗星、每一只鹰为信仰。
他们努力的想要与天空联系起来,不就是因为他们向往着自由苍穹?
昭昭这个名字,他许久之前,便知道其中含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奇怪,他好像丝毫没有觉着意外。
昭昭却没理他,只道:“睡吧。”然后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语。
等顾淮跟着苏玉年一起出了胡家大门,算着时辰已经入山,昭昭便告诉胡三娘,“今日我打算回小院去收拾收拾,再过上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冀州了。”
胡三娘点了头,却是安排了人要送她回小院去,人手瞧着还颇为不少,一看便知不是胡三娘的意思。
定是胡良的手笔,要人跟着她。
昭昭感激道:“多谢姐姐让人护我安危。”
胡三娘见她毫无防备,不免有些心虚,同她道了别。
胡家护院送她们到了小院门口便守在了外头。
玉琳关上了房门,才道:“郡主,看这架势,胡家的人是打算一直守在外头。”她们要是想离开,法子倒是很多,也并不着急。
她转了身去看昭昭,却见昭昭正在换衣,玉琳给她易容的装扮早已经被取下,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皎洁的一张脸,她却拿着脂粉在脸上涂抹了一回,将自己画成了蜡黄一张脸,穿上了一套粗布衣裳。
“郡主,咱们这是现在就要出城吗?”玉琳不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着镜子,她这胡乱涂抹的本事,可真是太差了,她让玉琳重新来给她装扮,一边回答:“不,你按照原计划等到了黄昏时分再出城,我打算上山一趟,到时我们在城外汇合。”
玉琳拿着发梳的手一顿,更为不解道:“郡主去山上做什么,那里有四皇子的人盯着,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亲眼看看,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她也没说。
昭昭找了支木钗递给玉琳,将她那一头长发挽起。将袖箭与绑腿上的匕首都检查了一回。
寻了时机,就在玉琳的掩护下,出了小院的门,带着贺岚朝玉矿的方向去了。
她不住地回想着玉矿的地图,按照上面曾标记过的一条废弃小路,一路往上。
玉矿占地极广,矿口都有四个,每一处矿口走进去,就像是入了一处迷宫。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胡良,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洞口,朝着众人说起了今日的比赛规则。
“诸位都是远道而来的同行,今日这一场考比,考的也是各位的眼力,想必各位知道,大余玉矿十之九都在湖州,很多人都不曾进过玉矿……”
像是听得昏昏欲睡的飞廉,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情形,要他说,他们今日就不该来这玉矿,就算是在胡家,那胡家人对他们起了疑心,尚且不会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玉矿他可不熟悉,万一胡家下死手,他一个人护着主子恐是有些护不住。四皇子的手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猫着,也不知能不能在他们危险时候及时来救援。
飞廉盯着顾淮平静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疑惑着他家主子,怎么就非得来这一趟玉矿呢?
他想不明白,却也只能跟在左右。
终于等到胡良说完了话,让他们各自挑了矿口进去。
有那胡家的下人前来引着顾淮,“楚老板,您从西二矿口进,这边请。”
“有劳。”顾淮忙道谢,跟在对方身后朝矿口进去了玉矿。
沿途可见,墙上玉石裸露在外,只是越朝里走,他们便同其他人分开的更远,渐渐的,竟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人,还有引路的胡家人。
越往里走,火把上的火光就更微弱,飞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走的太里面了?”他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护在顾淮身侧。
终于,走到玉矿深处,那胡家下人露出了真面目,伸手极快的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飞廉只觉着脚下一轻,他只来得及掏出匕首想要插在地上,又立刻去拉身旁的顾淮,不想他还未来得及,有一双手稳稳地拉住了他。
第46章湖州事了?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
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到石料后面藏匿,飞廉拍了拍手,很快回到他们的藏身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他精神还有些恍惚,但此处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小道上的,正不停巡视的矿工。
“主子,咱们得先出去,这里太危险了。”飞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低声道。
“不急,继续往前面走。”顾淮淡然道。
按着地图上的之向,前方会有一处暗道,暗道里会存放着这些年的老料子,反正他也参加不了比赛了,倒不如去看看暗道。
他知道前方危险,为了谢昀,他想要一个有始有终。
飞廉反驳道:“主子,咱们走吧,胡良连咱们是谁都不知道,都能痛下杀手。”胡良这人,心思歹毒,根本不管他们是谁,就直接在玉矿中下手,想要让他们意外死亡。
飞廉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淮,他们刚刚是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掉进陷阱里,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其它危险。
若不是……
飞廉不敢接着往下想,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
顾淮瞥了他一眼,他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上前去。
二人走到暗道前,飞廉还想要小心谨慎些,不想他还没动手,顾淮已经推开了暗道前的门,朝里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