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子桑采哀求道,“你和大哥、贺岚都走了,留下婢子一个人。”
“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青眉将装了银票的荷包送来,笑道。
昭昭清点着她要带上的小物件儿,一边道:“我出这趟远门,你们务必要将家中看顾好。”
子桑采同青眉齐声道:“是,婢子绝不会让府上出一丝乱子。”
将所有该交待的事情,都已经交待了一回,已经到了快要出发的时辰。
遣使带领禁军先行半个时辰,昭昭留在十里亭不住得往外看。
子桑羽算着时辰走向她,“主子,要到出发的时辰了,再不走,我们今夜就赶不上前头队伍的驻扎营地了。”
昭昭看着长安城门的方向,难得有些踟蹰,“再等片刻吧。”
就再等等,若是等不到了,她再追上前方的队伍也不迟。
“咱们今日出门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直接问问隔壁呢?”贺岚无聊的拽着缰绳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就邻里邻居,隔着两道院墙住着,偏生要在十里亭来等,对方来不来。
昭昭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桑羽瞥了他一眼,无声提醒让他闭嘴。
还不是因为前日,昭昭的无心之举让她自己越想越别扭,这两日来也没有去隔壁问问,也不准贺岚他们去隔壁。
子桑羽又要出声提醒,却听得前方传来的马蹄声,看过去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昭昭就看着顾淮朝她走过来,歉意一笑,“抱歉,我来迟了。”
“没事,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昭昭笑弯了眼。
飞廉打马与贺岚并行,发起了牢骚,“我们本来很早就能出门的,只是夫人又让人来请世子回府,吵闹了一番,刚刚贵妃娘娘派了人来,这才将人都打发了去。这不,等他们一走,我们立刻就出发赶来,还怕你们先行一步,我们还得追赶一番。”
贺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昭昭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两个话痨的话,终于知道了缘由。
坐在另一边的顾淮出声道:“飞廉。”
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马蹄声响起。
“飞廉不懂事,让郡主见笑了。”顾淮无奈道,飞廉像是个大漏勺,怎么什么都朝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知道这样,咱们今日应该提早出发,你也能避过这一场闹事了。”昭昭摆了摆手,顾夫人可真是会挑时间来闹事。
顾淮怔然,而后看向她,昭昭今日做一身男式骑装打扮,及腰长发用一顶小金冠束成了马尾,她本就生的五官明朗,女装时是明媚姝丽,此刻却是英姿飒爽。
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就仿佛明若灼日,让人不住得以目光追寻。
她应该是想要骑马,毕竟贺岚还牵着一匹马,那应该是她的坐骑,顾淮想。
昭昭心里想着事儿,也没发现他的目光。
只是等她开口说正事的时候,顾淮也已经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昭昭略有苦恼,昨日贵妃娘娘差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中写着让她对照管点四皇子。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四皇子对她成见颇大,贵妃娘娘肯定也知道,但贵妃娘娘不插手小辈之间的事情,如今却还是希望他们这一路上能互相照拂。
湖州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
“此番遣使由四皇子领队,不知顾世子与他关系可好?”
昭昭满怀希望的问道。
顾淮都能同三皇子关系那般好,怎么也能同亲表弟关系更好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却难得苦笑,“恐怕要令郡主失望了。”
他和赵成义的关系,可算不上好。
第29章你喜欢她?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不了被一……
元月底,二月初的天气还未开始回暖。
官道上人影越来越少,往来只听得见两旁风疾驰而过的声音。
顾淮回忆起了年少时光,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无奈笑道:“当年我同兄长在娘娘膝下长大,他便以为娘娘偏疼我与我兄长。”
顾贵妃同顾先夫人,早些年感情甚好,顾先夫人去后,顾侯爷偏宠妾室,顾贵妃看不得兄长冷落一双幼儿,命人将他们接入了宫中长住,算是一边照顾他们兄弟二人,一遍敲打顾侯爷后宅的妾室们。
可四皇子却觉着,是他们兄弟二人抢夺了顾贵妃的关爱。
“他自小就不愿与我来往,所以在他心中,我大约同他是不对付的。”
他能同宫中其它皇子公主相处不错,唯独与四皇子,明明有血缘关系,却处的还不如三皇子。
长大以后,倒是好些了,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打架,但也最多是点头之交,来往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勾了唇一笑,此番他也去湖州,想来他那表弟对他成见会愈发重。
他提起了早逝的兄长,倒叫昭昭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了顾淮眼中,顾淮微微一笑,“陈年往事,我也忘的差不多了。”
二人也没再提四皇子。
昭昭想,看来这一路上与四皇子之间,能避则避吧,免得多生事端。
她正盘算着,却又听顾淮一问,“郡主为何一定要顾某前往湖州?”
顾淮安静的等着答案。
许是马车行的太急,风从缝隙中不停灌入车厢里,昭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从矮柜里取出手炉递过去。
“你去了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了。”
想要顾淮同她一起去湖州走一趟,不止是为了借着顾淮的名声,让民间为湖州的灾情自发出一份力。
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叹了口气,有些话直接说出来,作用远没有亲身经历更有意义。
她朝马车外看了一眼,天色渐黑,两旁景色也逐渐模糊。
等终于追上大部队时,大部队已经开始迅速的原地驻扎搭营。
看见他们一同过来时,四皇子冷着一张脸,只淡淡一道:“到了?”
昭昭正待同他打招呼,四皇子冷冷留下一句,“寅时出发,别再跟不上。”再也不看他们二人一眼,转身就入了营帐内。
四皇子亲随忙添补道:“殿下今日赶路有些累了。郡主、世子爷也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昭昭看了一眼顾淮,二人对视,无奈一笑。
离寅时还有两个时辰,子桑羽也已经迅速带人将帐篷搭好,两拨人分作两堆,各自入了营帐休息。
出门在外,自是万事从简,营帐内支起了一张简易床榻,外头生着篝火。
昭昭睡不着,干脆坐在篝火前,同守夜的子桑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她抬头望着天,颇为感慨,“阿羽,我们已经离开凉州半年多了。”在长安的这大半年,经历了太多事,她在快速成长的同时,对爹娘和家乡的思念也与日俱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故乡是什么。
故乡就是无论一个走多远,离开多久,却总想着有一日能够回去。
至少,在昭昭心里是如此。
长安虽繁盛,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无比的新鲜。
可长安再好,也不是凉州啊。
子桑羽往篝火堆离扔着木柴,篝火上烧着热水,水中加煮着凉州御寒所用的香料,眼见着热水滚沸,子桑羽舀了一碗递给昭昭,“想家了吗?”
“离开大半年。”
“我若说不想,肯定是假的。”昭昭叹道,“一想着过几日能见到玉叔,我就更想念凉州,还有阿爹阿娘,子桑叔,子桑婶,我想念凉州的每一个人。”
在长安,万事都得自己来,她心智在坚定,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着疼爱她的爹娘,想念着凉州的一草一木。想念着她离开凉州前,刚接生的小马驹,那是凉州草原上无所匹敌的马王的后代,阿爹送给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
如今小马驹肯定已经也长成了草原上最矫健的一匹马儿。
子桑羽从来都是大哥哥的做派,爱护着每一个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们,昭昭在他眼中,就同亲妹妹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他想起了一事,提醒着昭昭:“主子还不如想想,见着玉将军,你该如何同玉将军解释,咱们来长安大半年,都未曾找到要找的人。”
凉州谁不知道昭昭自打做了一场噩梦,便陷入了那场梦中,说梦中人在长安,便不顾长安危险重重来了长安,就是为了找到梦中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思乡之情霎时就被即将到来的长辈关怀给冲淡。
玉将军可是整个阿罗部最能念叨人的长辈了,无论见着哪个小辈,都能训诫大半日。就连她们这一辈里,最稳重的那位,都时常被玉将军喷的是狗血淋头。
虽说玉将军不会骂她,但会跟在她身后念叨,比唐僧可厉害多了。
想想一到并州,玉将军就会劈头盖脸的问她话。
昭昭发起愁来。
“你说的有道理,我得认真想想。”昭昭就坐在篝火旁发起愁来。
子桑羽见她苦思起来,便也不作声,只将一锅热汤盛出来,分放到几个陶罐中。
一罐递给贺岚让他分下去都喝上一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罐他亲自提起,去了离得不远的另一处营帐。
飞廉正撩开门帘出来,一见他不免疑惑,“子桑大哥,你这是?”
子桑羽将陶罐递过去,“这是凉州的祛寒汤,若是世子还未歇下可用上一碗,你们也都喝些,免得寒气入体。”
飞廉忙道谢接过,隔着盖子,都能闻到其中的辛辣味。
子桑羽朝营帐内看了一眼,方转身离开。
飞廉抱着陶罐,想了想又进了营帐内。
营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顾淮披着外袍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方才睁眼,疑惑看向飞廉,“你手中抱着何物?”
”是子桑大哥送过来的祛寒汤,这味道刺鼻的很,主子您要不要喝上一碗?”飞廉取了盖子,辛辣味愈发刺鼻,飞廉都忍不住快要打喷嚏了。
他家主子连平日里用的药都不爱喝,更别提会喝这奇怪的祛寒汤,想来也是不会喝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怪难闻的,属下这就抱走。”飞廉想也没想就打算带走陶罐。
“站住。”顾淮走过去,看着陶罐里昏黄汤汁,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长安当地食材清淡,与凉州菜式天差地别。
他依稀能分辨出,这味祛寒汤里,放了辣根和胡叶。
这是凉州将士行军打仗时,为抵御寒气会喝的汤。
凉州气候温差极大,白天太阳毒辣,空气干燥,夜里却急剧降温,潮湿难耐。
这样一份汤,比烈酒还辣,能让人生热抵抗寒冷。
顾淮取了一只白瓷碗,示意飞廉倒上一碗,“留下一碗,剩下的你端去分一分,宿在野外,风邪侵体不是小事。”
飞廉皱着眉头,恨不得立马就远离这碗汤,应了一声抱着罐子就跑了出去。
这一夜,谁都没有入眠。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寅时刚到,就有人吹了号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迅速的拔营收帐,准备继续赶路。
马车也已经套好。
昭昭扬了一下马鞭,破风而响,声音清脆,她精神抖擞,全然不似一夜未睡的疲惫。她轻轻拍着马背,安抚着马儿情绪,“我今日骑马。”
她朝顾淮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上了四皇子的马车,便踩着马镫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开始赶路。
赶路途中,无事可做。
赵成义将顾淮请上马车同乘,却也不打算同他说话。
只是风吹开了车帘,晨曦之中骑在马背上的红衣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赵成义不喜欢这般张扬的女子。
或许也是因为去年他曾有意接近对方,想求娶对方。
他放低了姿态。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一切行径在对方眼中宛若跳梁小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般羞辱。
看着顾淮闭目养神,他冷不丁的开口,“你喜欢她?”
马车内的宁静随着这一句话而被打破,顾淮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赵成义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仿佛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懂我说什么。”
“你若对她无意,为何要同她一起去湖州?”
为什么要去湖州?
这个问题,顾淮也问过自己。
是因为他二叔至少还有三个月才会到长安,这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甚觉无趣。
还是因为此刻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对他还有未尽之言。
他有些好奇那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
他无视了赵成义语气不善,颔首道:“殿下多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只想为湖州灾情尽一份绵薄之力。”
“臣想,殿下之心与臣是相同的。”
“不是吗?”
“你!”赵成义脸色一变,他愤然不平,就连顾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都没发觉。
第30章铃兰花香?顾淮微微失神
南下前往并州的路,远比众人想象的更艰难些。
连日来下的几场冰雹,将路砸的稀烂,又逢化雪时节,更是泥泞不堪,拉着物资的马车本就笨重,车轮深深的陷进了底下。
车轮陷进泥坑里,所有人都只能下马推车。
昭昭眉头紧皱,此处离并州地境还有五百里路程,都这般难行,路况不好也就罢了,还有流匪,他们这回带来了一批物资,恐怕遭人惦记,越往并州行,昭昭心里就越不安。
越往并州来,他们就行的越是谨慎。
幸好从昨日起,天气放晴,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都是大晴天,终于给了众人一个喘息的机会,能够好好调整状态,重新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不无乐观想,如今天也晴了,他们离并州越来越近,只要不出事一切都好。
昭昭打马沿途勘察过一回路况,往回走,却见顾淮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湍急的渭水河奔流南下。
她翻身下马,走到他身旁,见他似在沉思,她也不由得看向河面。
她有些发愁,如今开始化雪,上游的冰雪化水,往下游来,河面都上涨了不少,快要同河岸持平。
如今湖州内物资匮乏,他们这批物资也不知何时才能运到湖州去。
可是如今干着急,用处也不大。
她站在这岸边,时不时的就有河水飞溅,打湿衣袍,仿佛下一刻汹涌河水就要轻而易举的将人卷入河中,如何挣扎也不能重新上岸。
天灾永远是人力不可抵抗之事。
人在浩瀚宇宙中,只是沧海一粟。
昭昭直觉有些危险,下意识抓住了身旁人的衣袖,拉着他朝后退上一步。
顾淮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她,似在疑惑她为何要抓住他的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本正经的松开了手,盯着河边娓娓道来:“每年溺水身亡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擅长泅水之人。”
就好像是教育想要玩水的孩童。
顾淮失笑,微微颔首:“多谢郡主提醒。”
昭昭朝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往前二里路也还是泥泞路,不太好走,今日咱们都得耗在这段路上了。”
“不过二里路后,道路还算平整,到时候可能就要抓紧时间赶路了。”
“到了并州边境,有将士接应,咱们就能安心了。”
顾淮知她心急,正想要开口劝慰一二,一阵腥甜之气涌上喉间,他忍不住捂嘴轻咳起来。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连赵成义都受不了,这会儿趁着众人都在推车的时候,待在帐篷中休息。
更别提顾淮就身体不好,但这一路上,昭昭从不曾听他说起身体不适的话来。
昭昭险些就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将伤痛显露人前的人。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生出了些许悔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劝顾淮与她同行湖州。
可这趟湖州只行。
她想让顾淮看看天下之大,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挣扎着活下去。
二人在河边待上了不到半刻钟,赵成义身边亲随匆忙朝他们二人走来,“郡主,世子,殿下有请,还请您二位随我来。”
二人面面相觑,赵成义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走进赵成义暂时休息的营帐内,帐内几位遣使皆在,看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见着他们进来,遣使方才告退。
昭昭微微皱了眉头,赵成义对她有成见,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参与商量,刚刚这些人定是已经商量出了些什么结果,此刻让她来,不过是将结果告知她。
赵成义神色不大好,看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点点头,说起了他的打算。
“我同李大人他们商议决定,我带人先行一步赶往湖州,你们随着李大人押送物资从并州绕道。”
昭昭想也没想就反对,“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为何突然性子这般急切,昭昭一时竟想不明白。
赵成义本就因为今日赶路进度因路况而受阻,又瞧昭昭不顺眼,心中难免恶气难忍,“昭阳郡主有何高见,你不是正好前去并州,见见你们凉州的兵马?”
“若是殿下带人先行,人手分成两批,那是要让大部分人手保护你,还是保护这一批物资呢?”
“往前走,山林众多,谁也不知道那些流匪是不是已经盯上了我们这批物资。”
“殿下何不再等等?并州派来接应我们的兵马最迟后天就能与我们接应。”
昭昭话音刚落,赵成义不耐的起身道:“此番随行皆是精兵良将,何惧一群乌合之众。”他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昭昭。
养尊处优的皇子,待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根本不知道,那些刀口舔血的流匪,根本不惧官兵,他们要的是粮食,要是的钱财,要的是活下去的机会。
昭昭从不爱动怒发火,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掷地有声道:“那殿下以为,那群流匪既然是乌合之众,为何这么久,并州兵马都没能将其剿灭?”
人站在高处,俯视天下,瞧见的人比蝼蚁还要渺小。
“殿下为何会来湖州,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殿下想过没,你若在湖州出事,遭殃的还是湖州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皇子,若是在湖州遭遇不测,可不比雪灾引发的灾难小。
“殿下的命是命,湖州百姓的性命难道是草芥吗?”
赵成义脸涨的通红,“你胡说什么!”
昭昭知道这一路上,赵成义瞧不上她,她也没打算同赵成义起冲突。但是今日无论赵成义听还不是不听,她都不能让赵成义明日冒这个险。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丝毫不退让,“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赵成义冷声道:“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昭昭终于明白,为何顾贵妃会特意给她写一封信,让她必要时拦住赵成义。
她这位四表哥,年纪比她大,心智却不够成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淮的目光也落在那相伴而走的二人身上,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密布的营帐后。
有人前来,“顾世子,您的住处在这边,请随我来。”
他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了一声谢,随人前往住处。
军营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分给玉将军之女的营帐也也不过小小一处,又因为昭昭要来,玉将军还花了心思让人重新收拾了一番,不过也简陋,只有一张床榻。
昭昭清洗了一番,忽而想起了什么,走到帐前撩了帘子探头看去,今夜外头当值的是贺岚。
“主子,怎么了?”
昭昭抿了抿唇,“你去顾世子那儿瞧瞧,看他那儿可要再添笼火,然后你也去休息吧,不必守着。”她见着玉琳,一高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是,属下这就去。”贺岚应了声,拔腿就走。
玉琳解着头绳,好奇走过来,“顾世子是谁,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昭昭坐在床榻边,拿着梳子篦着一头长发,她不知道玉琳心中所想,只同玉琳解释道:“他是我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身体不好,夜里凉,多添笼火能好受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只倦意来袭,便同昭昭并头睡去。
军营的天色亮的格外早,因为军营的一天不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而是将士操练的声音响起开始。
顾淮素来浅眠,虽住的地方离练武场隔得很远,还是能听见齐整划一的口号声。
他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似是知道他醒了,营帐外就响起了说话声。
“小兄弟,我是来给世子送水的。”
飞廉忙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铜盆,“不劳烦你,给我就成。”
对方却不肯:“没事儿,我送进去吧,你们是从长安来的贵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他实在太热情,直接绕过飞廉,走到帐前,“顾世子,我是来给您送水的。”
顾淮已经起身披上了外袍,他已经将帐外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便道:“请进。”
来人端了水盆进营帐,先是探究的将顾淮给打量了一番,而后才放下了水盆,朝着顾淮行了一礼,,方才退出营帐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多时,又有人端着早点走来,用着与方才那人同样的理由,入了顾淮住的营帐。
再过一会儿,竟又有人打着送茶水的由头进来。
……
接二连三的人用着不同的借口在顾淮面前露过一回脸。
飞廉毛骨悚然,“主子,这并州的将士是不是有问题。”他主子在长安自是美名远扬,每回出门,多少姑娘家争相探头观望。可这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怎么也如此热情。
顾淮端着热茶喝上一口,仿佛被围观的不是他本人,心平气和道:“他们不是并州的兵。”
飞廉没反应过来,顾淮又道:“他们是凉州兵。”
顾淮心中知道,这些人定也不是受了昭昭的命令,前来送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人只是寻了借口,进帐中来观察他。
至于为何要来观察他,顾淮一时也没明白。
他喝过了药,外头竟又有人问话,“顾世子可有空?我们将军请您一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微微皱了眉头,却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昭昭难得的醒迟了一回,睁开眼时,帐中已是大亮。
她洗漱了一番,想着该先去给长辈请个安才对,便同玉琳一起走去玉将军的营帐。
不想还未走近,便见玉将军帐外围着一群人。
阿罗部军营军规森严,哪有将士敢这般不守规矩,在主将营帐外窥视。
而且也没被玉将军责罚。
这可真是奇了。
这些人边探头,还边讨论。
“不会吧,怎么是个小白脸。”
“还真是,那脸可真白,比咱们凉州的凉糕都白。”
“长得好看啊,都说长安世家贵公子,样貌出众,面若好女,果不其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上去不会武功啊。”
“连把佩刀都没有,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啊。”
这些人讨论的激烈,连身后有人走来都不知道。
昭昭听见他们议论,疑惑着走上前,朗声问道:“你们瞧什么呢?”
刚刚还吊儿郎当,围成一团的一群人,瞬间就站成了齐整的两排,齐声同她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昭昭抬手让他们都起来,“玉叔正在见客?”
“是,郡主。”
“将军正在见您带来的郡马。”
回答问题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凉州话,昭昭却觉着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脸上笑意一僵,“你再说一遍,玉叔在见谁?”
第32章相看女婿?“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茫然又疑惑,眼前这位玉将军同他所了解的好像太过不同。
眼前这位玉将军,身上留下的岁月痕迹,清晰可见,他的脸上,有一道没过了右眼的伤疤,许是某次打仗时,敌军所留下。让他整张脸都带上了骇人之势。
多年前,十八岁的阿罗怙接过父命,带领阿罗部众抵抗西戎来犯,其麾下少年将士,皆在那一战中成名天下。
其中子桑瀚、玉宇成、卫青等人皆是阿罗怙的左臂右膀,阿罗部的顶梁柱,自也有英雄故事流传于民间。
其中记载,玉宇成面若黑煞阎罗、沉默寡言、从不轻易在人前开口。
民间话本甚至还写的更为离奇古怪,说这位阿罗王麾下的黑面阎罗,无需动手,开口就能要人命,是以他平日里从不开口说话。
顾淮虽知道传闻并不可轻信,此刻却还是片刻失神,怀疑起了眼前这位话说个不停,让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的玉将军,真的是传闻中的黑面阎罗吗?
玉宇成已经快将顾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刨问了出来。
只是越看,就越不满意。昭昭千里奔赴长安,找到的心上人,怎么能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呢?
生的倒是一副细皮嫩肉的好样貌,可要做阿罗部的女婿,光有一副好皮囊能顶什么用呢?那日后都得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瞧着身子骨单薄的像片纸似的,阿罗部那些小子们随便一个巴掌都能将他给拍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古以来,文武不对付。
文人看不上武夫舞刀弄\枪,头脑单纯四肢发达。
武夫看不惯文人爱写点儿酸文酸诗的那股酸劲儿,江山永固靠的可不是笔杆子。
那都是战场上,将士们用血和肉化作了泥土,巩固这山河太平。
双方互看不顺眼的历史,源远流长。
玉宇成怀揣着要替主上相看未来女婿的态度,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些许老泰山的心态,挑起了各种不满之处。
顾淮将对方嫌弃的目光尽收眼底。
他心中疑窦愈深。
一开始他以为玉将军是为探他的底细。
只是玉将军的问题全都围绕着,顾家祖籍何处,家中亲戚几许、兄弟姊妹又有多少、平日爱好什么……
玉宇成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问,“我记着,尊外祖崔指挥使一手崔氏刀法名震天下,不知顾世子可有承其衣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北镇抚司,在四十年前还未分成两部,其总指挥使名崔延,家学渊源,一手崔氏刀法在救下先帝时,名震天下。
玉宇成懒得理会顾家如今是皇亲国戚,皇恩浩荡,只提起崔延时颇有几分敬意。
顾淮不曾想到玉宇成会提起崔家。
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化,那位白发苍苍的外祖父,身影仿佛也已经淡的看不清。
崔家早就没人了,只留下一座空宅。
他有时会去看看。
顾淮带着些许怀念道:“晚辈不才,不曾习得外祖真传。”
玉宇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头才浮起的丁点儿希冀也没了。
顾淮见他掩不住的失望,心中茫然感愈发强烈。
这些同他家世背景、品性有关之事,根本算不得是探听他的底细。
怎么问,都更像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心里隐隐浮起了个答案。
这位玉将军像是在相看女婿。
思及长安世家子弟,最好那些附庸风雅、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
玉宇成难免就又挑剔了许多。
玉宇成便又问,“顾世子房中有几位美婢姬妾……”
这问题实在太过露骨,也太过失礼。
顾淮嘴角笑意都快维持不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昭踏进营帐刚听见个开头,朗声阻止:“玉叔!”
玉宇成话被打断,见着昭昭却是喜笑颜开,连右眼上的伤疤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快步走到昭昭跟前,将昭昭打量了一回,和蔼道:“半年不见,郡主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少。”
昭昭飞快地瞄了一眼顾淮。
许是因为方才玉叔的问题太过匪夷所思,顾淮虽尚且能保持镇定,泛红的耳尖却透露出了他此刻心情应该极为复杂。
昭昭忙用凉州话说道:“玉叔,这才头回见面,您怎能随意问顾世子的私事呢。”
玉宇成便道:“主上同王妃都不在此地,郡主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托个大,自是要好好先为你好好把关,相看这未来夫婿。”
“这不是只关乎你的未来,也关乎咱们阿罗部的未来。”
“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上人,平安的回到凉州。”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许久不见,长辈又是一片好心,虽说这片好心用错了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着玉将军话也停不下来。
昭昭忙道:“您是我的叔父,我向来尊敬您,我的事情,您当然可以帮忙把关。”
“可您真的误会了,顾世子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也不会是我未来夫婿。”
玉宇成也看了一眼顾淮,狐疑道:“若他不是,那他怎么会同你一起来并州?”
昭昭就更头疼了,“一两句话同您解释不清楚。我先送顾世子出去,回来再同您说话。”
她不等玉宇成回答,便对顾淮使了眼色,“顾世子,玉将军还有军务要处理,咱们不妨先出去吧。”
“我还未问完话呢。”玉将军意犹未尽,还想拦下顾淮。
昭昭忙朝顾淮招手,“顾世子,请吧。”
顾淮捂嘴轻咳了两声,难得有些局促感,朝着玉宇成礼貌道别,“那晚辈就先不打扰将军了。”
便随着昭昭走出玉将军的营帐。
外头那一窝蜂围在帐前的阿罗部将士,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愣是被这些炽热的目光看出了心虚。
昭昭咳了两声,板着脸道:“你们这会儿不用出操,不用练兵了吗?”
“怎么,半年未见,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这群人见她似乎生气了,方才一哄而散。
顾淮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从他起床开始,迎着这些如坐针毡的目光走到玉将军营帐内,再听玉将军那越问越奇怪的话题。
一向待人理事游刃有余的他,竟觉着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走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处。
二人之间,仿佛空气里头都流动着尴尬气氛。
他看见身边的红衣少女停下,站在他眼前,一双明亮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昭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玉将军没能唠叨她,竟来唠叨顾淮,还对顾淮刨根问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将军是拿顾淮当犯人审呢。
也是顾淮脾气极好,也没生气。
换做是别人,比如像赵成义那般的心性,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们没什么恶意,肯定是因为没有见过你,才会对你这般好奇。”
“玉叔他也没恶意,他也不是有意试探你,他只是……”
昭昭抿了唇,“罢了,你不用管他在想什么,反正是误会一场,待会儿我同他解释清楚以后,他就不会再打扰你。”
她难道能说玉叔误以为她将顾淮拐来,就是为了让顾淮做上门女婿吗?
千算万算,都没能算着,她到了并州遇见的这第一件难事,居然是要将顾淮从玉将军的营帐中解救出来。
顾淮见她皱着眉头,便知她心中不知该如何解释,弯了弯嘴角,和煦道:“我当然明白,郡主不用多做解释。”
顾淮笑了笑,顺势就转移了话题,“我比较好奇的是,传闻中那位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玉将军,竟如此能言善辩。”
方才那些问题,问的是又快又急,他刚回答一个,便有下个问题等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寡言这几个字,向来同玉叔可丝毫没有关系。”昭昭叹口气。
长安人可真能乱传,玉将军还沉默寡言,天底下就没人会是哑巴了。
“若是你从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便体会得到他有满肚子的话能将你说的哑口无言。”
“不过玉叔是位极受尊敬的长辈,小辈们只要见着他都喜欢缠着他要糖吃,你若同他相处久了,就能明白。”
“看来传闻果真是丝毫不可信……”顾淮略惊讶。
“欸,你仔细说说,长安人到底是怎么给玉叔编撰故事的?我在长安这么久,只听过旁人说我父亲只需一根手指,便能打死一匹战马,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阳渐渐升高,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高地,远眺便能瞧见不远处的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将士。
将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落步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
震得二人所站的土地上,小石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并州将士穿着青色绑袖圆坦领,凉州将士穿着红色绑袖圆坦领,二者又各自站成方队,界限分明。
“顾世子,你知道为什么凉州的将士总是穿一身显眼的红色战袍吗?”昭昭忽而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边境常年打仗,将士们每回上战场,可能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为了不让朝夕相处的战友分心,一身红袍可以掩住伤口渗出的血,也可以鼓舞战友勇往直前。”
“这身战袍,不只是战袍,也早就已经成了将士身体的一部分。”
过了许久,高地上只剩下顾淮一人。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专注,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们。
飞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满身草屑,像是在地里滚了好几圈,“主子,属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您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呢?”
“您不知道,凉州这些兵哦,简直了各个都拉着属下比上一场,属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飞廉拍着身上的草屑,不住的诉苦。
凉州人可真是热情,一大早的就拉着他去比武,直到现在才肯放他来寻主子。若非是他知晓郡主同他家主子是好友,不可能害了主子,他简直就要怀疑凉州人是为了拖住他,好将主子给害了。
“好家伙,这伙人一上来,什么路数都有,要不是属下平日里从不倦怠练武一事,不然今日就给主子丢人了。”
等他絮絮叨叨将他赢了几场,输了几场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淮,还没得到半点儿回应,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舒服?”
“这儿风大,咱要不先回去歇会儿,听说下午四皇子就要进并州城,主子可要城中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飞廉。”
他依旧看着远方,神情晦涩,“你说,她到底是想让我看到什么呢?”
“啊?主子您指的是谁?郡主?郡主不就是想请您为湖州灾民赈灾出一份力,所以才请您同行吗?”飞廉没摸着头脑。
他们来前,郡主便是用这理由说动了主子。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顾淮问自己。
是吗?
不是啊。
昭昭简直是觉着喉咙快要冒烟了,方才将玉将军给劝住。
“玉叔,您以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人家顾世子是我请来为湖州灾民赈灾的重要助力,他身体也不大好,您万一再给他吓出病来,可怎么办?”
“我还指着他这趟湖州之行,有所收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将军心道,那玉面书生身体看着是瘦弱,胆子瞧着可一点儿都不小,哪儿能就被他吓出病来。
那双眼睛,像是草原上的狼崽子一样,藏着凶狠劲儿呢。
也就眼前这小姑娘,好像没瞧出来一样。
昭昭觉着自己可算是将玉将军给劝住了,让他日后别再对顾淮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
不知道的以为是阿罗部心怀叵测,要对顾淮下手呢。
二人不再讨论顾淮,说起了正事。
第33章假扮夫妻?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湖州受雪灾影响巨大,入境内的道路皆不好走,并州通往湖州的路已然是最平整的一条路,可也还得再疏通两日,是以遣使队伍在并州还得休整两日,方才继续赶路。
昭昭发现明明她都已经吩咐下去,不准打扰顾淮。
结果那群混小子,打清晨开始到了现在夕阳西下,一直在顾淮四周转悠。
更有甚者,比如玉琳,竟仗着顾淮听不懂凉州话,在她带着玉琳前去寻顾淮说明日入并州城一事时,玉琳刚见着顾淮第一面儿,便肆无忌惮的在当着顾淮的面儿夸赞,“娘勒,郡主,顾世子长得可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长安的公子哥儿,长得都像他这么好看吗?”玉琳啧啧称奇,早知如此,当初她怎么都该求了郡主,让她一起去长安。
顾淮茫然看向昭昭,昭昭脸上一烧,拉着玉琳的袖子,“阿琳,你再胡说我可就要告诉玉叔,不让你跟着我。”
“那我不说了。”玉琳忙道。
自打昭昭来了并州,玉宇成就松了一口气,将玉琳放在昭昭身边,一可以近身保护昭昭,二可以让玉琳离开军营。
顾淮是第一回见玉琳,玉琳长得高挑,四肢修长,来并州后一直做男儿打扮,她说话声音又清脆,活脱脱一个俊朗的凉州少年郎。
见昭昭毫无芥蒂的拉着这‘少年郎’的衣袖,举止亲密无间的模样。
他微微皱了眉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大约猜到了眼前这位少年郎该是位姑娘家做男儿打扮。
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新奇却又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抵触。
“这位是?”
昭昭忙介绍,“这位是玉将军的女儿,玉琳,她性子素来跳脱,世子别见怪。”
玉琳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说着一口熟练的官话说道:“顾世子叫我阿琳就好。”
顾淮颔首,礼貌疏离的唤了一声,“玉姑娘。”
昭昭心中一动,好奇的看向顾淮,对方微微一笑,依旧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长安最出众的世家公子。
奇怪,她刚刚怎么会有一瞬间觉着顾淮不喜欢玉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顾淮向来待人和煦有礼,今日被阿罗部将士打扰了一上午都不曾动怒,这才同玉琳才头一回见面,怎会不喜欢玉琳呢?
定然是她误会了。
顾淮开口道:“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
“我明日想去并州城中看看,你去不去?”
这原本不是件大事,她也不必特意前来。
约好了第二日进城的时辰,昭昭便向顾淮告辞。
到了第二日,昭昭做便服打扮,身旁是玉琳同贺岚跟着,顾淮身边,自是有飞廉跟着。
还有……
还有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打扮的赵成义。
他竟也要一同前去并州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略惊讶。
她同赵成义自打前几日那一场不愉快的争论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面。
今日一见,又因为顾淮同他穿着同色外袍。
昭昭才发现他们这对表兄弟,样貌有多相像。
二人眉眼粗看全然一样,细看却是天差地别,顾淮碧青护额之下的眉眼温柔和煦,而赵成义却冷淡傲气。
说来她和赵成义是表兄妹,顾淮同赵成义是表兄弟。
她同赵成义的眉眼生的却完全不像。
许是因为她随了她阿爹的长相,而赵成义随了顾贵妃的长相。
赵成义她心结未解,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她一向打算是与各位皇子保持相同的距离,从不曾同谁太过亲近。可如今便是为了顾贵妃所托,湖州之行,她也不能同赵成义关系闹得太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论顾贵妃因何要教导她,但顾贵妃教导她时是用了心的。就算只为了报答这份恩师情意,她暂且忍忍赵成义的不成熟的小脾气。
她努力的说服了自己。
她先开了口,“表兄也要和我们一起进城吗?”
赵成义冷着脸,垂眼看她:“又有何不妥,难道入城这段路也有流匪不成?”
昭昭一挑眉,赵成义存心是要和她过不去了吗?
顾淮站在了二人中间,“殿下,郡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不妨现在就出发前往城中。”
一辆青釉马车,载着他们三人去往十里地外的并州城内。
一路上,只能听见车轮压过地面的响动。
顾淮看过左右相对而坐,一言不发的俩人,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人不亏是表兄妹,性格里都还残留着相同的孩子心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生出了些许不可言喻的羡慕。
这两人,皆是被父母长辈真心疼爱着长大。
虽说二人如今都在自证自己可以独立成长,努力撑起头顶的这一片天。
可他们有父母在身后作为支撑,所以就算前行路上遭受磋磨,摔的头破血流,也从不言畏惧。
赵成义如是。
昭昭更如是。
她比起起赵成义来说,多了一颗坚强却又足够柔软的心。
让他不由得开始好奇,凉州到底是怎样的地方、那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昭昭到底是怎样长大,成了如今的模样。
毕竟连玉宇成这位传言中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都比
他是有心想要缓和二人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是他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郡主昨日说,今日入城,是想去看看并州城内,那位周大善人布施的地方?”
“不错。”昭昭原是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此刻便专心回答起了顾淮的问题,“玉叔告诉我,年前横山匪首带领手下入城打家劫舍后,这位周姓大善人便开设粥铺,给所有遭难的百姓一口热饭,好让他们能度过今年的寒冬。”
她想看看什么样的大善人,能在此刻散粮米,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赵成义正闭眼假寐,听闻此言,冷淡开口道:“那位周员外,是并州最大的米商,熬粥用的粮米皆是陈年旧谷掺着米糠。”
昭昭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她要看在顾淮因他们二人,遭受无妄之灾,如今却还毫无芥蒂为他们二人说和的这份真心上,她不能轻易动怒。
她和气道:“若是我,能在滴米未有时,有人肯施我一碗粥,我想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我们这样的人,打出生起,就从没经受过饥不择食的苦,又何必轻易评断旁人善心里是否藏恶呢?”
她阿爹年轻时,打仗受过埋伏,带着将士啃草皮才熬过那几日弹尽粮绝的日子,她没经历过,她光是只听她阿爹轻描淡写的提起,便觉着心中难受。
身份尊贵的大余皇子,自小是万般宠爱、珍馐佳肴、穿金带银的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尝人间疾苦,不知世间百态。
说出来的尽是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话。
她自知自己也有些这样阅历浅薄,自以为是的毛病,所以才想着有机会就要到处走走,多经历一番,方才能成长。
赵成义睁开了双眼看向她,微微有些动容。
只片刻后,他又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看到了顾淮带着的护额,那是为了掩盖被他茶盏扔出来的伤口,他目光微闪,而后却冷言道:“你不好好养伤,就为了陪她入城看别人施粥?”
伤口是他砸的不假,可这伤却是他无心之举。
甚至这伤,就是因为阿罗昭昭。
他本就对阿罗昭昭成见颇深,此刻愈发看不顺眼。
“世子的伤势好些了吗?”昭昭也担心的看向顾淮,她昨日还让军医调了伤药送去给顾淮,也不知效果如何。
被两双眼睛盯着看,顾淮镇定自若道:“只是未破皮流血的小伤,你们不必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男子,一点小伤又何必让人挂心。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昭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伤好了就好。”
说起来害顾淮受伤的罪魁祸首,明明此刻就坐在对面。
肯定也没有同顾淮道歉,甚至还对顾淮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
这马车可是她让人准备的,今日她只邀请了顾淮一道出门,可没请这位四皇子还有四皇子的亲随。
他赵成义就算是皇子,身份比她高贵,可如今出门在外,大家都为皇上办差,自是一视同仁。
她将一开始不与赵成义计较的打算抛在了脑后,忽而开口问道:“四表兄为何要进城呢?总不能也是要同我一样,去看那位周大善人?周大善人的粥,表兄想来是喝不下的。”
赵成义冷眼看她,说道:“表妹去的,我就去不得了吗?”
“自然不是,大路朝天,我走得,表兄自然也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见着俩人憋着劲儿也要吵架,顾淮发愁的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吵着不动手,他还是别插手了。
越插手,这俩人好像吵得越厉害。
可算是到并州城门,城门有官兵把守,正让入城者排队过路引。
今日入城,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昭昭一早就有准备,让人取了备好的路引来。
她将路引打开,仔细读着路引上的内容,“我们是打益州来的商户前来寻亲。”
正要看户主与家眷关系时,昭昭发起了愁,这路引是子桑羽在她临行前才给她的,她还未仔细看过呢。
阿羽竟然会犯这样的小错,没有仔细看看路引上的关系,就这样给了她?
这户主带着新婚妻子和家弟家仆前来并州寻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路引上的关系,昭昭仔细想了一回。
户主若是顾淮假扮,那她岂不要扮作顾淮的新婚妻子?
今日是为微服进城,假扮成他人自然没什么。
可此刻她心里却觉着有些别扭。
不知如何接着念下去。
赵成义寻着机会就开始嘲讽,“怎么,表妹看不懂路引吗?”
趁昭昭不注意,他伸手夺过了昭昭手中的路引。
“户主:冀州顾氏顾昀,其妻:顾谢氏,户主其弟:顾氏顾楚。”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完他将路引递给顾淮:“你年纪最大,你来做这户主。”
第34章长兄嫂嫂?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
子桑羽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玉将军抬头问他,“怎么,生病了?”
子桑羽想起点儿什么,浮出些许笑意,而后正色道:“卑职没什么大碍,若是玉将军觉着没问题,卑职半个时辰后就同他们一起上山。”
玉将军点点头,右眼上那道可怖刀疤也随之晃动,“行,你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只是你要记住,此番上山只为探路,做好标记,你就带人下山,务必要当心。”
子桑羽一手追踪术,尽得其父真传。
若非是一心顾全郡主安危,是不会放他随昭昭入长安的。
玉将军数日来都在布置着进山探路一事。
此次子桑羽既到了并州,便得好好发挥才用才对。
“是,卑职明白。”子桑羽将横山地图收进怀中,便打算离开营帐,去同此番上山的同行人商议上山之事。
玉将军咂巴了下嘴,“阿羽,你再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还有何吩咐?”
玉将军摆了摆手,让他放松,问起了第二重要的事情来,“郡主同那位顾世子之间,当真是没关系?”
若是半年前刚到长安的那两月,子桑羽能够脱口而出一句,自然是没关系。
毕竟,一开始顾淮便被主子认定不是要寻之人。
顾淮是顾家长子,顾贵妃的侄子,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不是凉州与长安联姻的好人选。
主子丝毫不想同宫中有牵扯,自然也不会同顾淮有所来往。
顾家更是不可能让顾淮做他们阿罗部的上门女婿。
可是顾淮。
是意外之人。
以至于所有与顾淮有关的事情,都不在他们所设想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子桑羽觉着顾淮这个人既然看不透所思所想,便不与之产生交集,互不来往,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便好。
主子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自打长安流传起主子同顾淮之间的流言开始,与顾淮的交集却越来越多。
更在郡主府与顾家别院比邻而居后,两府来往愈发密切。
他也没有那般笃定,主子同顾淮来往是不是坏事。
主子从小到大,聪慧冷静,极少因外物,而有心思大乱的时候。
只有那位梦中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主子心神。
特别是岳长翎一事,害主子心神大动,大病了一场。
可病好以后,好像变的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其中,到底有没有顾淮的原因。
子桑羽困惑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有一事情,他看在眼中,主子同顾淮来往,总是轻松快乐的。
这份轻松快乐到底是源自于哪种感情。
他思忖了片刻,方开口道:“卑职想,主子心中自有思量。”
玉宇成笑了一声,这群小辈,怎么各个儿都没开窍呢。
他摆了摆手,“罢了,你自去。”
子桑羽一走,玉将军取了纸笔来,给远在凉州的镇北王阿罗怙的军机要文中,加了一页信纸。他得提前告诉王爷,好让王爷对未来女婿有个心理准备。
拿着路引顺利入了并州城,一行人便舍了马车徒步行走在街上。
许是因为玉琳在入城之前,给几人都略做了变装。
而今行在并州城的街上,便也不那么显眼。
街道两旁,一眼望去开着的店铺,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大门紧闭的店铺,牌匾都落了灰,开着的店铺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大街上最多的是两旁房檐下,席地而坐的,从城外迁进城中谋得庇佑的难民,其中妇孺幼童神色麻木的依偎在一起,男人们端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吃食匆忙寻家眷,这时,所有人仿佛才有了一点儿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上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巡逻官兵维持着秩序。
谁都没有闲心去关注他们这刚入城的陌生人。
这座城整体都透着衰败的气象。
看着眼前有俩人争夺起了吃食打的不可开交,被赶来的官兵给强行压下,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州十年前,可是繁荣之地。宋怀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若非是他贪墨,朝中还有人为他隐瞒,并州城怎会是如此景象。
并州的衰败非因外敌侵蚀而起,而是宋怀这位并州的父母官贪欲作祟,。
着实是可悲可笑。
他们一路往周大善人施粥的地方去,沿途所遇流民越来越多。
赵成义亲随忙劝,“殿下,咱可不能再往前去了……”
流民这么多,赵成义若是在此出事,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都明白,顾淮朝四处看了一眼,见还有一座茶坊开着,二楼看台能对粥棚前的情形一览无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道:“不妨我们去那座茶坊二楼,想来也能看清粥棚情况?”
众人皆上了二楼,玉琳早就随着轮值巡城的队伍入城好几次,周家日日施粥不断,她也来周家粥棚处巡逻维护秩序,此刻便指了那粥棚下正分粥之人,“施粥的就是周员外同他夫人。”
周员外夫妇二人皆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瞧着苍老之态尽显。
“周家夫妇日日奔波于施粥救助流民,我每回见他们,他们仿佛都比上一回老上许多。”玉琳在旁解释道。
“虽说如今并州州府早就开始救济流民,但周家也仍然坚持行善。”
“郡主,周家是真正的大善之家啊。”
玉琳感慨道。
茶坊小二热情地送了茶水上楼,刚好听见玉琳的话。
笑着接话道:“各位贵客,想来不是咱们并州人士。”
“周员外年轻时可不是善人。”
昭昭闻言来了兴趣,“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如今并州城中各处店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可茶坊小二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今日这唯一的一桌客人,各个穿着虽瞧着普通,可一身贵气掩盖不住,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他眼珠子一转,忙对昭昭作揖,热情笑道:“小的年岁小,有些故事都是听老一辈说的。夫人若是想听故事,小的这就请老板上来,咱们茶坊老板可是并州城里的包打听,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昭昭怔然,反应过来这夫人是在称呼她。
夫人?
这称呼可真是新鲜。
她抿了抿唇,看向同她只隔了半人宽距离坐着的顾淮。
今日阿羽准备的这位路引,不可谓是让人尴尬。
甚至玉琳还特意在进城前,替她将头发挽成了妇人发髻。像是为了显示他们与路引上的关系各自相对。
一行人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是她同顾淮并肩而走。
赵成义还刻意与他们二人相隔半步独自走在前方。
她刻意不去想,此刻竟被店小二称为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觉着心里头那股别扭尚且存在。
也不知顾淮会如何想。
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准备了这么一份路引,想要与顾淮假扮夫妻。
她同顾淮之间,分明就没有男女之情。
扮作夫妻也只是为了好在并州城内走动。
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能坦然面对呢?
店小二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昭昭却已经神游天外去。
店小二迟疑的唤了一声,“夫人?”
开口回答的却是顾淮,他神色自若道:“那便有劳你请你们老板上来给我们讲一讲周员外的故事。”
“好勒,您几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店小二喜笑颜开,麻利的往楼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楼上这一桌神色各异的客人。
赵成义将另外俩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郡主,喝杯茶吧?”说话之人,温润的声音一如这杯清茶。
眼前忽而多了杯茶,昭昭终于回过神来,忙将目光移到茶杯上,“多谢世子。”
她猛然察觉方才自己盯着顾淮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尴尬的让她忍不住端茶猛喝起来。
今日到底是为何会这般尴尬?
明明之前她和顾淮相处的极其自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成义冷眼瞧着,冷不丁的开口道:“你们若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伪装的身份,举止好歹也该自如些。”
“并州城内如今可还在戒严呢,你们是想让这茶坊老板觉着我们是匪徒同党,向官府举报吗?”
赵成义瞧着二人愈发的不自在,他端了茶杯,痛快道:“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对吗?”
嫂嫂?
昭昭喉咙一堵,险些没能被茶水给呛着。
她也恍然大悟,今日就是因为多了她这四表兄一路上煽风点火,害得她都不能正常与顾淮说话。
她正要反驳赵成义。
木制楼梯上却传来了响动,是那茶坊老板和小二一同上来了。
昭昭终于是保持了理智,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茶坊老板年事已高,眼神却是极其灵光。
刚一上来,便冲着昭昭与顾淮夸道:“老爷同夫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开了快四十年的茶坊,还从未遇见过您二位这般相配……”
愣是将昭昭和顾淮好一通的夸赞。
顾淮捂嘴轻咳了一声,仿若无意打断了老板的话茬,问道:“老板不妨与我们说说那位周员外?”
茶坊老板坐下,捧着茶杯老神在在道:“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周员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当年的并州节度使正招兵呢,他便报了名,可惜军中选拔那日,他偏生拉肚子,未能被选入军营。”
“他一恨之下,尊几位,你们猜他做了什么?”老板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客人愿意吃茶听他说闲话,还有意卖起了关子。
若是投军未成,一个壮小伙一恨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呢?
昭昭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淮也微敛目光,看向她。
只有赵成义,最烦旁人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更别提,旁人还有人像是无言也可交流的样子,让人心烦。
“我们猜不出来,老板还是直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叹了一口气,“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最是受不得激,竟一怒之下投了当时的绿林帮。”
“那绿林帮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行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在绿林帮越陷越深,眼见着绿林帮就威胁到了并州的安全,老节度使大人准备剿灭绿林帮。“
“这时,绿林帮抢了某个村庄,周员外在那里遇见了他的夫人,终于幡然醒悟,他所作所为和强盗匪徒没有区别。”
“他毅然决然的投案自首,并告知了官府绿林帮的据点,终于帮着官府将绿林帮剿灭。”
“官府念在他在绿林帮时没有杀过人,还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让他蹲了两年大牢重新做人。”
“周夫人也等了他两年,二人结成了连理,周员外自此便开始帮助他人。”
“也算是给自己当年的行为赎罪。”
老板感慨着,“周员外若是没有周夫人,或许他同如今的匪徒也不会有区别。”
“世人到底是行善还是行恶,终究也会受身边人的影响。”
昭昭听得心中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5章同居一室?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
昭昭听完了这茶馆老板讲的故事,心道那此间人常夸赞周员外是第一善人,要她说周夫人才是,当年能让周员外迷途知返,重回正道,又等了两年牢狱之中的周员外,而今更是陪着周员外行善。
她遥遥地看向粥棚,恰好瞧见周员外拿着帕子给周夫人擦手。
倒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流民渐渐散去,粥棚的米粮也见底,周家人收拾着锅碗瓢盆,正打算离开了。
她问向另外俩人,“我想去拜访周夫人,你们呢?”
顾淮自是无不可,本来今日也就是陪着昭昭前来并州城中一逛。
赵成义刚收到消息,并州节度使知道他来了城中,想要见她。
他冷淡的开了口,“长兄嫂嫂自去,我还有别的事,回营前在城门处见。”
而后,他看过二人一眼,心中冷然,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道:“对了,长兄和嫂嫂可千万别让人揭穿你们这假扮的身份。”
他倒是喊得毫无芥蒂,仿佛同顾淮和昭昭就是那冀州来并州寻亲的谢氏一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率先起身,带着亲随扬长而去。
留下昭昭和顾淮。
昭昭抿了抿唇,这赵成义可真是太幼稚了!分明也是快要即冠的年纪,为何还能这么幼稚?宣帝和顾贵妃皆是智慧过人,理智非凡之人,怎么就能教导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昭昭在心里将赵成义的评断从天真降到了过分幼稚。
他倒是撂下这一句话后,痛快的离开茶坊。
留下她和顾淮二人在此,被尴尬氛围环绕。
昭昭握着茶杯,思量再三,她得同顾淮解释清楚,不然这一路上,朝夕相处若是像现在这般尴尬,那该如何是好?
“顾世子……”
“郡主……”
不想,她才一开口,就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向顾淮,顾淮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笑容,“我替阿楚向郡主道歉,还望郡主别为此而心烦。”
赵成义选了那谢楚的身份,也因他年幼时,顾贵妃为他取的小名是同字。
这倒是巧了。
甚至连顾淮唤他阿楚时,赵成义竟没有多排斥。
顾淮可真是,赵成义那般待他,却总是在为赵成义善后。
昭昭心中感慨道,同样是在顾贵妃膝下长大,性子能这般截然不同。
思及顾淮母亲早逝,顾侯爷又有继妻继子,甚至连最亲近的长兄也溺水亡故。
就算有顾贵妃这姑母照拂,可顾贵妃总归不是亲母。
她好像有些明白,顾淮这温和性子想来同这些年的生长环境关系甚大。
这一路上,因为赵成义一直在旁拿路引上的身份取笑,昭昭有多不自在,顾淮看在了眼里,他不想让昭昭为难,便道:“假扮身份一事,郡主若是介意,我先去城外等你。”
她松了一口气,觉着空气中无形的尴尬氛围此刻烟消云散,她又能以平常心态面对顾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免轻松一笑,“我也不知阿羽准备的路引会是这样。阿楚说的那些话我并不在乎,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而且你真的不想见一见周员外夫妇吗?”
“明日咱们可要出发前往湖州了。”
关于那对善心的周家夫妇,顾淮其实并没多少兴趣了解。
世间之人,善恶皆有,善中藏恶,恶中存善,皆是人心作怪。
眼前的姑娘,大约是想要看尽这天下的人心。
可人心这种东西,他已经看够了,不想也没兴趣再看。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只见昭昭眼中含有期冀,他开口却是一句:“也好。”
昭昭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吩咐贺岚事情,没瞧见顾淮脸上那片刻的怔然。
顾淮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这两三日不知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心已经有所失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并不是好征兆。
看着周家人已经准备回府,他们便起身离开茶坊,准备跟上去。
玉琳摸了摸下巴,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起来,比起同旁人可真是不一般。郡主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上心过?
郡主从小到大,性格极好,同他们这群玩伴相处起来,也甚少拿出主子的派头来。
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分亲疏。
如今见着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玉琳可算是明白,她爹不过只见了顾世子一面,为何要交待她要好好观察这位顾世子,如今看来就算顾世子不是郡主要寻找的梦中人,在郡主眼中也是极其特别之人。
只有阿采那傻丫头因为性子太过纯良,从小被人欺负也不知,主子就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待她与旁人不同。
可待阿采好,也只是因为郡主可怜阿采被人欺负,因怜而生喜爱。
那对这位出生不俗,长相品性更是不俗的顾世子,既非男女情爱,又是因为什么才待他如此特别呢?
玉琳想不明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的问问她爹。
周从良扶着发妻从牛车上下来,正要走进家门,听得身后一阵清亮悦耳的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二位是周员外同周夫人吗?”
周从良疑惑转身,见着一对年轻人正朝他走来。
这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周从良从来没在并州见过。
二人已经走到跟前,周从良迟疑开口问道:“二位是?”
昭昭偏头看着顾淮一笑,顾淮方开口道:“我二位是打冀州来并州寻亲的,听闻周员外与周夫人在并州的善举,特来拜会。”
他们二人既扮作夫妻,就得有扮作夫妻的样子。
周家如今在并州自是有副好名声。殪崋
周从良忙道:“老夫所行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这般抬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昭见周员外丝毫不因旁人夸赞而喜形于色,心中难免对周家的观感更好上许多。
周夫人比昭昭远远瞧见时,更显得温柔和蔼,她轻轻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胳膊,提醒道:“老爷,哪有让客人在门前站着的道理。”
周从良笑道:“夫人说的是,二位请进。”
夫妻瞧着就感情甚好。
周家在并州本就是富饶之家,此地又不像是长安地贵又限制多,修建的房屋也极其宽敞,周家也极大,他们绕过影壁,走在观景长廊上。
昭昭将周家情况一览无遗。
而今想必是周家无心打理家宅,本该是栽种花草的花坛皆成了空地。
她还瞧见,周家的中庭竟修了一堵墙,将庭院一分为二。
她心中疑惑,想着待会儿如何问问周夫人才对。
一行人走进了待客的大厅,落了座。
周夫人早已经将座下这对年轻人打量了一回,笑问:“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是新婚不久,看上去还有些生涩羞怯。
不过是真般配。
“您谬赞了。”昭昭低头一笑,宛若因被调侃的新妇因害羞而不敢抬头。
周夫人是热心人,此刻便问:“你们是来并州寻亲的,可有寻得?”
“去岁时城中被山匪闹过一回,城中不少人避去其它州府寻亲。”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寻人困难,可将要寻找之人告诉我同我家老爷,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果真是热心肠,连她们这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帮他们。
周从良也在一旁道:“老夫在此处行商多年,你们尽管告诉老夫,要寻之人姓甚名谁,老夫人必能帮你们找到。”
昭昭因着被打趣而低下了头。
顾淮余光瞥见,自然而然接过了话茬,“在下姓谢,名昀,此番同内子前来,是为寻远嫁并州的家姐而来,昨日打听过后,方才知晓她们前些日子已经避去了姐夫老家,明日在下将同内子将出发前去找她。”
“此刻前来,是特意拜访您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员外夫妇到底是年岁大,经历多,见这对新婚夫妇确实不像是上门来寻求帮助的,周员外便道:“老夫在并州所行,当不得夸赞。”
顾淮淡然一笑,说道:“周员外何必自谦,我们未到并州前,就已经听说了您的善举。”
周家下人来请周员外去书房,周员外便起身致歉,“老夫还有事,你们稍坐,喝茶用些点心才是。”
眼见着是晌午时候了,周家也在准备着午膳。
周员外离开前,热情款待:“虽是粗茶淡饭,但请二位务必留在寒舍过午。”
周夫人也要打理家务,便安排了一处客房让他们休息。
让家中下人带他们前去客房休息。
客房就被安排在中庭那堵墙边。
昭昭轻轻扯了扯顾淮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说周家为什么要在中庭修一堵墙,将家宅隔开呢?”
顾淮抬头看去,周家修这堵院墙,想必定有用意。
“您问这堵墙?”周家下人也已经听见这话,笑道,“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将咱们周家一分为二,墙那边分给了无所定居的妇孺暂住呢,有了这堵墙隔着,两方都比较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不止是舍米施粥了,竟连家宅都能分出一半来,免费让人住着。
“您二位休息吧,待会儿午膳时,我再来请您二位。“
“多谢。”送走了周家下人,昭昭站在房门前,研究起了那堵墙。
顾淮坐在屋中,他隐在暗处,神色晦明。
“周家竟连房舍都肯让出来,让别人免费住,真叫人钦佩。”昭昭一边感概,一边回身往屋内走。
她一眼看见顾淮坐在床沿上,屋中只开了一扇门,屋中有些暗,床前挂着的床帐随着房门外吹来的风而飘动,顾淮落在了阴影处,她看不清顾淮的眉眼。
只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
她走了过去,伸手将床帐捋平,而后将右手摊开在顾淮眼前,她手掌心上放着一只玉色瓷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快到午时了,我们来周家前,飞廉将你午饭前要吃的药给了我,你取一丸出来,我给你倒杯水。”
昭昭想起飞廉将药瓶给她时,苦恼的神情,就觉着好笑。
“郡主,主子他不爱吃药,可这药每日都得按时服用,你们一会儿去了周家,午时前若还未出来,请您一定要劝他服药,我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服药一事着实让属下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说出口时,昭昭都惊呆了,“他平日里用药竟还要你劝吗?”
飞廉默默的点了点头。
昭昭记下了飞廉所言,见顾淮此刻不动,就直接将玉瓶塞进了顾淮的手中,“我去给你倒水。”
她转身去了桌前倒水。
顾淮低下头,看着那手中的玉瓶,瓶身上尚且还残留着余温。
他自己的手一向很凉,与这玉瓶上残留的余温相比,宛若天差地别。
第36章想问什么?“这也太甜了吧。”
周家厨房飘出了饭菜香。
中庭那堵墙后也有了动静,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准备用膳。
昭昭没有心思去管这会儿是否该用午膳了。
她倚着门框,盯着屋中人的一举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得不叹服,无论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就像此刻顾淮微微皱眉,慢吞吞的用水送服那一颗黑色药丸,场景也如画卷般。
昭昭倚着门框,将此景给印在了脑海中,她想她回去之后应该将此景给画下,定能惊呆了长安城中,那些仰慕顾淮的男女老少。
他们一定想不到,顾淮样样都好,却像娃娃一般,不喜服药。
她这不经意地窥见了顾淮的小小缺点,不免掩嘴轻笑了起来。
顾淮似有所察觉,忽而就坐正了身子,镇定自若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昭昭便看着顾淮连喝了两杯茶,似是在祛除药丸的苦味,心中有了想法。
又有周家下人来请,“谢先生、谢娘子,我家夫人让我来请二位前去膳堂用膳。”
二人随着周家下人一同前往了膳堂,周家人已经全到了,还有许多穿着打扮简陋的人,也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食盒。膳堂最里头,正由周家下人有条不紊地分餐。
昭昭仔细看过了一眼,周家人同这些人食用的皆是相同的饭菜。
下人将他们引到一张桌前,就有人送了两份饭菜过来,是杂粮饼并上两种小菜,还有半颗水煮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夫人朝他们二人走来,歉意道:“粗茶淡饭,也不知合不合二位口味。”她能看出来,这对年轻小夫妻,许是出生富贵人家,可能都没见过这样粗陋的饭菜。
但是现下,周家也只能拿出这样的饭菜来招待了。
昭昭正打算开口,却听坐在她对面地顾淮温声道:“眼下时节能得一份饭菜,已经不易,在下同内子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听着有此耳熟。
昭昭回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今日来时,她在马车上同赵成义斗嘴时,说过的话吗?
顾淮竟是记下了。
周夫人笑道:“那就好,你们慢慢用,若是不够,还可以去前头取。”她还要招呼旁人,也不能陪着他们说太久话。
周夫人正待要离去,却听见一声,“周夫人,您等一下。”
昭昭起了身,走到周夫人身旁,小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娘子但说无妨。”
昭昭便附在她耳边道:“我有些不大舒服,不知贵府可有红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含糊,周夫人却立刻明白,“有的,你随我来。”
顾淮坐在座位上,端看着昭昭跟随周夫人而去,一直到昭昭回来,都不曾动筷。
昭昭端着两个粗瓷碗回来,放在桌上。
顾淮不知她去做什么,见她端了两个碗回来,不禁问道:“这是?”
昭昭将粗瓷碗推到他面前,“我用膳时,一向都喜欢喝些甜汤,所以去了厨房,煮了两碗,你也尝尝?”
“我从没下过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
昭昭瞧着这碗黑红的汤色,不免有些迟疑,她刚刚放糖的时候,怕味道不够,就多加了两块红糖,也不知味道奇怪不奇怪。
顾淮不明所以,端起碗来,抿了一口,温热的甜腻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冲散了先前那股在他喉间残留的苦味。
他霎时就明白,昭昭这碗甜汤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他又抿了一口,便将碗放下,神色自若道:“味道不错。”
昭昭听他这话,放下了心,端起粗瓷碗便大口喝了一口,味道太过甜腻,仿佛黏在了她的舌头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果真是糖放多了,这甜汤甜的直齁喉咙。
她将碗放下,小声嘀咕道:“这也太甜了吧。”
所幸剩下的分量不多,她又苦着脸将剩下的都喝下。
“你既不喜欢喝,就别喝了。”顾淮叹口气,递去一杯清茶。
苦着脸喝甜汤,哪里像是每顿饭都要吃上一道甜品的人呢?
顾淮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淡笑。
昭昭喝了一大口茶,可算是冲淡了那股甜腻之味,而后小声道:“这怎么可以,我方才去厨房取糖时,厨娘还说这糖如今难得,只有周家长媳如今还在坐月子,需要养身体,尚且能用上糖。”
昭昭觉着可惜,早知道她就少用两块红糖了,还能给周家省下来一点儿。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失落,“看来我果真是没下厨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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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连她阿娘,闲来无事时,偶尔学做菜,总是一学就会。
她阿爹更是,样样都会,若是军中无事归府,还会亲手给妻女做上一桌菜,以补不能陪伴左右的缺憾。
怎么到了她这儿,她连一碗简单的糖水都煮不好呢?
顾淮默不作声地端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粗瓷碗,镇定自若地喝完,方道:“我觉着味道刚好。”他放下碗,半点儿没有露出异常神色。
昭昭狐疑看向他,“果真?”
顾淮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嗯。”
他的回答,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向来极有说服力。
昭昭选择了相信,看来这时常喝药的人,味觉果真是同常人有些不同了。
她夹起了那块杂粮饼轻咬了一口,口感虽然粗糙,但是吃起来还好。
二人都是向来用膳七分饱便停筷的人,这顿饭却是将所有的菜,都给吃光了。在周家下人来问可还要添饭时,难得有些慌张的拒绝了添饭的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膳堂里,大多都是妇孺老人,看上去都是身体不好,方才会被周家接到家中来,给他们一片瓦,一顿饭,好让他们能安稳度过这段时日。
等用过午膳,昭昭本来还打算找周夫人聊聊天,却见周夫人忙碌不已,到底打消了念头,反正她来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同身旁的顾淮低声道:“咱们也该走了。”
顾淮低头应道:“好。”
二人去辞了行,周夫人也没多留他们,只道了一句去湖州的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他们快要走到周家大门时,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跑来,“谢娘子留步。”
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谢娘子,这是我家夫人给您准备的,让您路上若是腹痛时就吃上一块。”
顾淮疑惑看向昭昭,“你不舒服吗?”他怎么没瞧出来?
昭昭想起来自己先前找周夫人要糖时的借口,可不就是说她自己腹痛?
只是,这话却不好同顾淮说起,她忙将荷包接过,感谢道:“我已经好了,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小丫头行了礼,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昭昭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切的工整的几方红糖来。周夫人明明那么忙,却还记着她这样一件小事呢,她将荷包仔细地收进袖中,方朝顾淮说道:“我没什么大碍,我今日想看的已经都看到了,咱们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走在晌午过后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房檐下,有不少流民正晒着太阳打盹。
他们背光而行,顾淮神色晦明,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受过周家恩惠的百姓,会一直记着周家的恩情吗?“
他神色迷茫,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昭昭。
昭昭抬头看着他侧脸,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顾淮这一路上,昭昭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并不大。他对所有事情淡然处之。
顾淮能随着她走这一趟湖州之行,也只是因为她所托,并非其它原因。
他其实,并不在意并州如何,湖州如何。
他甚至,好像都不在意他自己如何。
昭昭暗自叹了口气。
而后她自问自答道:“受过恩惠的百姓,会不会记住周家的恩情,我想周家并不在意。”
顾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打算问那困扰了他许多日子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见他神色慎重,也不免认真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让我来并州……”到底是让他看什么呢?
顾淮才刚开口,飞廉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朝着二人匆忙行过一礼,后道:“郡主,主子,城门处出事了,咱们快走。”
贺岚同玉琳也赶到,护送着他们二人朝城门去。
二人的谈话就此打断。
昭昭边走边问,“出了何事?”
贺岚极快答道:“今日本有一批流民会被安排入城,原本是在城门口排队过所,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生了冲突,有流民因此丧命,如今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守城将领吩咐,一刻钟后关闭城门,四殿下已经在城外等候咱们。”
他们得赶在城门被关之前出去,不然就会被关在城中,耽误明日赶路就不好了。
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城外还有无数流民想要入城,只听得耳边哭闹声响彻天际,哭喊声中充满了绝望还有求生的意志。
谁不是想要为了能活下去,才想着要冲进城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并州州府早就得了命令,会每日准许定数的流民入城,流民情绪怎么突然波动的这般大?
昭昭不解,一路听着哭嚎声向前。
守城将士应该是得了赵成义的吩咐,护送着他们一路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赵成义正在马车中等他们,见他们上来便道:“流民中混入了匪徒的探子闹事,此地不便久待,先走再说。”
昭昭看着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的流民,他们几人留在此刻也帮不上忙,她心情沉重,却也之道了一声,“嗯。”
来时还尚且轻松的心情,回去的路上便显得有些沉重。
这是到了并州后,头一回直面并州因山匪而遭灾,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发生失控的场景。
几人面色都不算太好。
回军营的路上,还遇见了匆忙赶入城门方向的将士沿路设关卡。
等他们回到营地,玉将军已经知晓城门之事,他不急不躁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也随之冷静下来。
城门处隔三岔五,都会有人在流民之中挑拨闹事,已经不止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匪徒已经被逼进横山中多日,而那位匪徒之首,心计手段皆不在话下,三五不时,就会让手下混入流民之中闹事。
今日又是一起。
玉将军思索再三,方道:“你们明日出发前往湖州,切忌莫透露身份。”
昭昭点了点头,如今他们能不添麻烦,便不添麻烦吧。
众人都无异议。
赵成义冷不丁的开口,“既然如此,那路引还可以继续在湖州接着用。”
说过了一回事,众人散去。
昭昭这才有闲心拦住了顾淮的去路,“那会儿在城中,你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淮笑了笑,许是匆忙赶路,他面色有些苍白,“没什么,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第37章继续假扮?冀州来的恩爱小夫妻修语病……
天色刚亮时,辎重队伍从并州驻军处启程前往湖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李大人带领禁军在并州调兵护送下押运物资,先行。
另一行人乔装打扮,依旧扮那冀州来的谢氏一家人随后前往湖州。
他们如今换乘了两辆牛车,一路上行的并不快,隐于前往湖州的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想起一开始赵成义急着赶往湖州,还同她争执了一回。
而今,他们赶去湖州的速度比乘马车慢了不止慢了一半,他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昭昭不禁好奇,顾淮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能让赵成义这般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作了谢氏一家人,赵成义整日里除了冷眼并嘲讽一二,便再无其它举动。
兴而昭昭早就同顾淮将话说开,他们二人不觉着尴尬以后,昭昭瞧着赵成义行为,只觉着赵成义非常幼稚。
只有顾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时常得调节一番。
又一日晌午时分,一行人在河滩处休整,昭昭溜达着走到赵成义身旁,无视了赵成义的冷眼,坐在他对面的木枝上,“表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一路上还要相处数日,昭昭想要不还是她给个台阶让赵成义下来台,二人能和睦相处,也免得顾淮夹在中间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妹竟还有话要同我说?”赵成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昭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哥,你和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呢?”
“我们好歹表兄妹一场。”
赵成义捡了块石头,用力抛入河心,“明知故问。”
“你一开始既不想嫁入赵家,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看着别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心里很得意吧?”赵成义从没受过那样的屈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没有他追在人身后伏低做小,被一个丫头片子将脸面踩在脚底下。
昭昭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成义被激怒,“你笑什么!”
昭昭敛住笑意,正了神色,“我笑表哥这话可说错了。”
昭昭慢慢说着,赵成义的脸色沉静下来,似是酝酿着怒气。
昭昭也不在意,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说过我会嫁入赵家,不是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我的婚事作为筹码,我自以为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你们并不在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在旁人眼中,我的婚事想来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赵成义神色微变。
昭昭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打从一开始,他有意无意开始讨好昭昭,还有他那三哥也是如此。
安排的那些宴席,送的那些自以为‘投其所好’的礼物,邀请她出门游玩散心……
但昭昭确实从来都没表示过更偏好谁。
甚至后来,昭昭送去老五那儿的东西,都同旁人不分薄厚。
昭昭歪头看他,笑眯眯道:“说起来,表哥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为何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同我置气呢?”
赵成义到底为何想要娶她,大约是个人都明白是因为她是阿罗怙的女儿,是凉州与长安能够有所牵连的关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对我没有真心,我自不会真心待你。”
昭昭觉着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
明明赵成义也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为何到了如今,赵成义还以为是她故意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脸面扫地。
“你!”赵成义眉毛一竖,就要憋不住怒火了,余光一扫,不远处正看向他们二人的顾淮,愣是将怒气给压下。
“表妹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都能以女子身份入朝旁听,好不威风,当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赵成义还是嘴硬的撂下狠话,可这话说的太过软绵,根本没办法让昭昭心绪有所起伏。
昭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唯一能够为凉州做的,就是以婚事作为筹码。”
“我还知道,你们根本觉着我不会反抗。我只有同谁成了亲,让我父亲和阿罗部同谁紧紧的结成了盟友,让凉州和长安再次维持紧密关系。”
“就是我全部的作用了。”
“你们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只是没有顺着你们设想行事,便成了我玩弄人心。”
昭昭嗤笑道:“表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阳光有些刺眼,昭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举动显得她有几分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轻飘。
“可是表哥,我是个女子不假,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呀。”
“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每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意愿了吗?”
“我当然会为凉州献出我的一切,可人生短暂,百年不过须臾,我当然也要为了我自己活一回才是。”
这话说的自相矛盾。
大义与自我,如何选择。
或许有人为了大义,就会舍了自我。
可她偏要在这其中寻求一个平衡。
但昭昭也懒得去看赵成义的反应,她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用了些巧劲儿朝河面打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跳了十几下,方才沉入河底。
顾淮坐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说话。
“主子,你说郡主同四殿下说什么呢?可别又吵起来。”飞廉煮好了药汤端过来,担忧看向那河边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顾淮淡然道,低头看向药碗,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昭昭同阿楚争吵,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同阿楚吵架有趣而已。
阿楚,其实心性并不算太坏。
过了半晌,赵成义才开口,没好气儿道:“你同我说这些,就是想要炫耀你比我聪明吗?”
昭昭叹口气,“当然不是了。”
“我今日同表哥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表哥,你们争什么斗什么,我,还有我父亲,还有整个凉州都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大余能平安,凉州能平安。”
那头玉琳已经煮好了一锅热粥,冲着她挥手,“主子,粥熬好了。”
昭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垂下眼眸看向赵成义,“表哥若是听不懂,就当今日没听过我说的这些话吧。”
赵成义开口喊住她,迟疑道:“等等,这话你同别人也说过吗?”
昭昭没好气儿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整日同人说闲话。”
“我本不打算同宫中有所牵连,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待我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无论是因何教导她,她如今既承了顾贵妃的恩师之情,这恩情足够让她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同赵成义相处。是以她今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来同赵成义将话摊开了讲。
赵成义的目光忽而绕过她,微微偏头看向顾淮,略抬了下巴,示意她看去,“你难道不是因为他?”
“你喜欢我表兄,对吗?”
昭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淮也正在看向他们二人,似在担忧他们两个又会吵起来。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你既同我坦诚相待,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便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成义越说,脸上神色越发带上了恨意,“他活不长了,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他就要死了。你若不想日后伤心,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昭昭抿了抿唇,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赵成义的问题,只反问道:“那你呢,你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所以在伤心难过吗?”
“你既然并不讨厌你表兄,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这世上的恨有许多种,赵成义此刻的恨,或许就来自于他和顾淮年幼相识,或许也有过一段无忧的童年时光。
赵成义狠狠偏过头去,“要你管。”
二人这段谈话,终于以戳中了伤疤而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了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湖州境内,州府城外必经的平安镇。
平安镇还算是湖州境内,受灾情况不算严重的地方,瞧着街景,也还算是热闹。
自同昭昭谈话后,沉默了快一整日的赵成义,突然就让人来请昭昭和顾淮一同议事。
他神色严肃,见着昭昭走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表兄之前答应我,愿意为我办一件事。”
“长安那日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湖州灾情似有夸大之处。”
“我想让表兄帮我查其中隐情。”
顾淮轻轻点了头,“我答应你。”
赵成义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微微一顿。
昭昭坐在一旁,听了半晌,“那我呢?”怎么听着没她的事儿啊。
赵成义一挑眉,“自是也需要表妹帮忙。”
“如今正好,我们有冀州谢氏这身份,正方便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了唇一笑,将手中之物扔在了桌上。
是一封信,还有一份身份凭证。
昭昭顺手将书信拿过,顾淮则拿起了身份凭证。
赵成义又道:“我已经想好,我们谢家是从冀州来的玉器商人,此番前往湖州城……”
赵成义沉着冷静的将要去王湖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安排完以后,他便带着人出门,不知去向。
“爷,您为何非得撮合那二位?”赵成义的亲随长歌实在不能理解,那身份凭证分明可以伪造成其它身份,偏偏他主子在并州吩咐此事时,特意说了要沿用那冀州谢氏的身份。
这样一来,郡主同世子爷岂不是会越走越近?
长歌想不明白,明明在来湖州之前,他主子可不喜欢世子爷这位表兄,也不喜欢郡主这位表妹呢。
赵成义端了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听闻长歌此言,他淡漠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偏偏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不觉着好玩儿吗?”
他执起酒壶,给自己添着酒,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长歌没听明白,一脸茫然,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8章到达湖州?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
“并州与湖州不同,并州是当年大余开国时,从大余各地迁徙而来的百姓,环绕渭水河簇居形成的城市,他们自来就有大余派遣而来的官员管辖,所以宗族势力并不能撼动当地官府的声望。”
要不然宋怀,能在并州作威作福十来年,去年因为受灾严重,再也压不住,这才触怒了宣帝,派北镇抚司彻查。
牛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厢内时不时传出人懒散随意的说话声。
昭昭正喝茶润嗓。
偏生玉琳在一旁继续追问,“那湖州呢?”
昭昭来不及答话,另一旁顾淮自然而然地接上,他说话轻缓,却总带着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湖州则不同,湖州当地有四大宗族,盘踞湖州快有五百年。在当地根深蒂固,甚至宗族内私刑泛滥,连官府都无法插手其中。”
“不错,正是如此。”昭昭盯着顾淮琢磨了一会儿,她既要来湖州,自是出发前,就找出了湖州的州志仔细看过。
顾淮对湖州之行没什么兴趣,他却挺了解湖州情况,信口拈来。
只是顾淮抬眼要看向她时,她又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牛车内一时恢复了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却还是没懂,左看看,右看看,开口问道:“可这些同咱们扮作玉器商有什么关系?”
原是各自走神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她,“湖州产玉,四大宗族每年三月都会举夺玉大赛。”湖州当地,玉矿遍生,四大宗族牢牢把控着当地玉石矿脉,大量产出玉石器件,一时间让整个大余的玉石商人争相竞价,没过两年,这四大宗族就垄断了大余所有的玉石生意,对民生影响极大。
大余开国起,便每年都要向四大宗族征收巨额税费,玉矿还由官府同四大宗族各自掌控一半,这才打断了其垄断地位。
长安送给赵成义的那封信,是北镇抚司安插在湖州当地的暗探,冒死传回长安的消息。
湖州自打入冬后,发生了数起雪崩塌山的事故,都说是因为今年雪大闹起了雪灾,偏偏北镇抚司这名暗探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查到雪崩与玉矿被挖空有关。
暗探送出消息后,就失去了所有踪迹。
昭昭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赵成义那日收了信,就着急赶往湖州。
赵成义急切地想要查清此事,好在他父皇面前立功。
如今赵成义也冷静了下来,此事急不得了,湖州地境,四大宗族的力量远深于朝堂,他们或许根本不会将他一个皇子放在眼中。
昭昭解释道:“天下玉石十之七出自湖州,而朝廷每年在玉石行当征收的税费是一笔不菲数目。”
大余每年养兵马、修缮河道、赈灾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是要用源源不断的钱去堆的事情。
四大宗族敢私自挖空玉矿,做假账逃避税收,此事严重程度不下并州匪患之乱。
更何况,那四大宗族之中,可有胡姓。
安平王的外家就是姓胡。
牛车忽而停下,飞廉轻叩了车门,“老爷,夫人,二少爷说眼见就要中午了,咱们歇歇再走吧。”
昭昭神色一僵,余光觑着顾淮。
也不怪她如此。
等她反应过来,她们这回去湖州本可以重新变换身份时,已经晚了。
她怎么就着了赵成义的道,想都没想继续同顾淮扮作夫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今所有人都改了口,称她为夫人,称顾淮作老爷,称赵成义二少爷。
一日一日喊着,起先她还能十分坦然,可是等她想反应过来后,她心中又生起了不自在,一日比一日多。
可她看着顾淮像是对此无感,好像只有她在苦恼。
偏生那日在并州假扮时,她还说出过,只要顾淮不介意,她便不介意扮作夫妻的话来。
她欲打算换身份的提议就说不出口了。
飞廉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不免又出声提醒,“老爷,夫人?”
昭昭回过神,去看顾淮。
顾淮浅笑看向她,一如入了戏,成为了谢氏家主,他温柔笑道:“那我们就再此地休整片刻,再启程可好?”
丝毫是看不出不自在。
她也只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乎此刻身份,回道:“也好。”
二人皆从牛车下来,各自偏头看向另一边,背着对方微微吐了口气,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而后若无其事的朝着挖坑堆火的休息处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瞧见,只有赵成义一个人将所有都看在了眼中,勾了唇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了皇宫,如今成了谢楚,不用去想那东宫之位,赵成义愈发多了民间习气,人也愈来愈接地气,远远的朝着他们二人就喊,“大哥,嫂子,快过来啊。”
昭昭看见他的笑容,就觉着牙痒痒。
赵成义倒是入戏很深,做那谢楚上了瘾。
便连顾淮,昭昭也觉着他好似也比在长安多了两分鲜活之意,这倒是好事一件。
昭昭如今有口难言,只好咬碎了牙,露出温柔笑意,“阿楚,我看咱们回了冀州后,嫂嫂就要为你说门亲事,好让你能早些懂事。”
赵成义随意的拱手道:“所谓长嫂如母,我的婚事,嫂嫂自然是要上心,不然我娶不上媳妇儿,就得赖上大哥和嫂嫂一辈子了。”
顾淮轻咳了一声,看向昭昭,似在安抚他,“等我们回去以后,便为他寻上一位能管住他的媳妇,让他再不能惹你生气。”
他拿出了长兄的架势,看向赵成义,“阿楚,你既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就该对你嫂嫂尊重些。”
谢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道:“大哥说的对。”
看着赵成义蔫头耷脑了,昭昭的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她算是找到了治赵成义的法子,要比赵成义更入戏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情深意切道:“阿楚的婚事,我和你大哥都惦记着呢。”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这俩人竟然开始二对一的欺负他,没意思。
见赵成义可算是消停了,顾淮说起了下午入城后的安排,“下午入城后,我去夺玉楼报名参赛,你们则去找找好屋舍安顿。”
三人都对此无异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简单用过膳食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湖州的夺玉大赛,半点儿没有因为雪灾的影响失去它一直以来的热闹,到处都是前来湖州参加玉石大赛的人家。
这比赛向来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得举家前来,只因玉石行当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家眷也要交际。
他们三人如今是这谢氏一家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显眼。
三人坐在牛车内,瞧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想起了并州城中如今的荒凉,还有湖州进出的官道,尚且才疏通呢。
就连赵成义都难得感叹了一句,“可见古人之言皆无妄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何时都能应验。”
三人先是寻好了住处,是一座一进小院。
第二日,顾淮独自前往夺玉楼报名参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日打扮寻常,脸上是玉琳特别修过的妆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样貌普通清秀,文质彬彬,倒是有几分玉器商人的特质。
他腰间悬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是轻舟似飞叶划过山涧,山涧又有松柏的的图案,雕工精细,寓意潇洒自在。
这枚玉佩是当年他外祖父送与他的,还有另外一枚,已经随着早逝的同胞兄弟葬入坟墓中。
昭昭和赵成义送他到了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见昭昭丝毫不担心,赵成义嗤之以鼻,“你就信他当真能一下就引得旁人上钩?”
昭昭笑得眉眼弯弯,噎了他一句,“阿楚怎么能这般编排你兄长呢?”
赵成义吃了瘪,昭昭心情舒畅,才正了脸色同他说道:“他既胸有成竹,我为何不信他?”
原是他们三人制定计划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
而顾淮,便要亲自去做那请君入瓮的诱饵。
目送着牛车远去,昭昭开口道:“成与不成,我们都该相信他。”
赵成义这才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车停在去往夺玉楼的必经之处。
他在等一人经过此处。
贺岚不知何时,蹿上了牛车,“世子,他来了。”
顾淮张开眼,神色便与从前不同。
他带着飞廉弃了牛车步行前往夺玉楼。
他穿着普通,与身旁经过的那些穿戴一看就非富即贵之人,颇为不同。
飞廉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观察着周围,不由道:“爷,这湖州城可真是热闹。”
“这些人,瞧着家当都颇丰啊。”飞廉垂眼,就瞧见擦肩而过的一个中年男子,腰间挂的那块双鱼玉坠子,玉质瞧着通透温润,雕刻也十分不俗。
俗话说,佩玉者,当如君子,君子心性高洁,玉便是高尚之物。
飞廉却夸人家当丰厚,无非其它原因,原是这佩戴双鱼玉坠之人,腰间挂了块玉不说,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硕大的青玉佛像,十根手指上都戴着金镶玉的戒指,手中还盘着一串碧青的玉珠,瞧着就财大气粗。
长安勋贵多如牛毛,可也无人做如此俗气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佩玉是为彰显品性高洁为美,可不是为了显摆身家。
他家主子平日里,也只会佩戴一枚玉佩出门。
顾淮也已经将四周看过一回,心中有数,听见飞廉这话,感叹道:“家当若是不丰,如何做的这玉石买卖?”
“这回夺玉大赛,我必能拔得头筹,让我们谢氏玉行成为行当的佼佼者。”
二人已经走到夺玉楼前,人来人往的,难免他这番‘豪言壮语’就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来这夺玉楼的玉器商,是不乏有想要来此闯出名声的根基浅薄的年轻人,但九成九的年轻人最后都是灰溜溜的失败而归。
见他们主仆二人穿着极为普通,有人难免鄙夷轻视,还有人发出嘲笑声。
二人渐渐局促,在此间显得格格不入。
忽而有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有志气,苏某佩服。”
说话之人一来,顾淮和飞廉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不少,那些嘲笑他们的人,闭口不言,只同来人打起了招呼。
说话人手中也握着一串玉珠,年纪看上去已年过三十,样貌周正,浑身气质儒雅,他朝着众人拱拱手,谦虚的见过礼,而后走向了顾淮。
顾淮忙拱手拘谨道:“在下冀州谢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笑道:“在下,云州苏家玉行苏玉年。”
苏玉年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从方才一眼瞧见这位年轻人腰间那块山水玉佩后,便被玉佩吸引了目光。
顾淮听了来人名号,忙恭敬道:“久闻苏家玉行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玉行,兄台竟是苏家玉行少掌柜,失敬。”
每行每当,无论落在大余哪个地方行商经营,这行当里的佼佼者,在行当之中自是流传甚广。
苏玉年听的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轻笑道:“哪里,哪里,谢小兄弟谬赞了。”
“谢兄弟家中这买卖可曾做到别地去?”苏玉年问的委婉。
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家中如今尚且还是小本买卖,所以在下此番来夺玉楼,便是为了能拔得头筹,打响谢家玉行的名声。”
苏玉年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了底,这年轻人或许能轻易的就被他拉拢。
第39章进入胡家?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
垂花长廊下,穿着一袭碧青长袍的清秀后生,因着喝醉了酒,走的东倒西歪,歪倒在他那位少年模样的仆从身上,却依旧强撑着同另一位比他年纪看上去大上十来岁,同样喝醉了酒的男子说着感激话,“苏兄,今日能与你相识,是小弟三生有幸。”
说话间,他因为醉酒打了个踉跄,连带着少年仆从也险些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位醉酒男子,摆了手道:“谢弟,说这话多见外,今夜你,你就住在我这里,明日咱们哥两儿再好好说话。”
清秀后生想要作揖,意识却渐渐模糊,只能由少年仆从扶着,跟在这家家仆身后,走去客房。
飞廉扶着顾淮躺在床上,正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湿帕子刚碰上顾淮的脸,那原本应该醉酒睡着之人忽而就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何来的醉酒之意。
他抬手制止了飞廉的动作,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飞廉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房外的动静。这胡府在湖州可谓是一等一的大富之家,府邸不知占地广阔,修建的美轮美奂不说,丫鬟婆子也是一大堆,夜里巡逻的护院也随之可见,他们今夜暂住在胡家一处外院里,护院不知已经在院前巡逻了多少次。
等着房外脚步声远去,确定了无人在外后,飞廉松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那苏玉年也真是的,为了打听主子的玉佩是如何来的,竟一直劝酒。”
顾淮喝了一口茶,这茶已经凉透,喝下去之后着实让人醒神,因酒带来的困倦之意,逐渐在他眉间散去。
飞廉向来对顾淮的健康上心,见他喝冷茶,忙道:“属下去厨房寻热水来,主子您可不能喝冷茶啊。”
顾淮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不用,我们来此又不是为了喝茶,别多生事端。”
飞廉嘟嘟囔囔,“明明属下可以直接夜探胡府,贺岚身手也极好,根本用不着主子亲自出马,主子何必亲自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我既答应了阿楚,要帮他一个忙,当然不能假于旁人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张了张口,他觉得顾淮这话不对,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淮解下了腰间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玉佩跟了他许多年,原是一对,是他外祖父在他出生那年,送给他和他兄长的生辰礼,一人一块,兄长早逝,那块玉佩便随着兄长葬入了墓中。
而他,这块玉佩也常年佩戴。
这块玉佩还有些来历。
这苏玉年不亏有玉痴的名号,一块多年前同苏家有几分渊源的玉佩,竟真的立刻引得苏玉年上前与他攀谈。
甚至进展的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顺利的接着醉酒的理由,留在了苏玉年的岳丈家,便是胡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趟湖州之行原本只是一趟随了昭昭心思,同她走一趟,他对此之外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如今为了帮助赵成义调查湖州玉矿一事,继续扮作这谢昀。扮演这个似乎完全和他不同的人,他却仿佛信手拈来,扮演的严丝合缝,丝毫没让苏玉年引起怀疑,着实让他自己都觉着意外。
戴上了这张薄薄的□□,他便是谢昀,是打冀州而来,为了振兴家中生意,这湖州的夺玉大赛挣出名声,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有妻,有弟,有一家尚未打出名气的玉行。
谢昀,是一张白纸上突然勾勒出的画像,用他的血肉拼凑,忽然就成了活生生的一个真人。
他心情忽而就不错,勾了浅薄的,唇露出些许恣意的笑。
绕是玉琳为他做了变装,在他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他的面容同原本样貌相差甚远。
飞廉却在此刻发觉,他主子好像一瞬间变得和从前不同。
不,不是和从前不同。
仿佛是唤醒了压在心底许久的性情,突然就在此刻爆发,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光芒。
飞廉跟在顾淮身边多年,对顾淮的细微改变,自是能极快的察觉。
他能感受到此刻顾淮心情十分不错,他不免有些困惑,主子向来悲欢喜乐看的极淡,怎么此刻会这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因为他们这才第一回与苏玉年打交道,就成功的进入了胡府?
可也不对啊。
主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起伏这般大呢?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对了主子,属下已经让贺岚回去告诉郡主和四殿下,今夜我们会宿在胡府,明日再说。”
顾淮继续摩挲着手中玉佩,只漫不经心道:“你又错了,如今你该称我什么,该称他们二人什么。若是被人听见你如此称呼,该如何是好?”
飞廉砸吧砸吧了嘴,想说这儿不就是他们二人吗?外头也没有别人的动静,哪里会有人听见他说什么呢。
不过他向来对顾淮说的话言听计从,忙道:“爷,我这不是忘了吗?”
他又重新说了一回,“贺岚已经回去,将咱们今夜宿在胡府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和二少爷,让他们别担心,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顾淮轻轻应了一声,他神色微微变换,一瞬间就好像又变成了冀州来的谢昀。
外头忽而响起了脚步声,是胡家巡逻的护院,又再一次走到此处客院。
不多时,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已深,明月高悬时,胡家除了巡逻的护院,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万籁俱寂时,有道窗户发出了轻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闯进了黑夜,又没入了黑夜。
第二日,天色已亮,胡家从来都很热闹,每日人来人往,如今这夺玉大赛开始,上门拜山头的人,更是快要踏破了胡家的门槛。
胡家在湖州已传承了五百多年,亲戚遍布大余各地。
这代胡家家主一妻三妾,给他生了十多个儿女,女儿远嫁的也不少,胡三娘就嫁去了江南的苏家,做了少夫人。
胡三娘在胡家排行第三,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无数,她自小就是个性子软弱的女子,在家时听从父亲的话,出嫁后更是听从夫君的话,夫君说什么,她便照实做。
昨夜夫君认识了一位年轻小友,留下人在她娘家暂住,说与这年轻人投缘的很。
今日这年轻人的媳妇儿上门来拜访,她便也不疑,热情的接待了来客。
“昨夜外子蒙贵府照顾,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同苏掌柜。”
年轻媳妇儿说的诚惶诚恐,还带了她亲手做的两碟子糕点,糕点做的极合胡三娘的口味,胡三娘尝了一小块,对眼前这位新媳妇儿便愈发热情,间她惶恐,还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家老爷同谢老板一见如故,谢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来见胡三娘的新媳妇儿,自然就是昭昭。
昨夜顾淮让贺岚给她传话,说他醉了酒要在胡家夜宿,她第二日便带着谢礼,登门前来拜访胡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许是在江南住久了,身上气质也偏向江南的温婉似水。
昭昭同她说着家常,话题便不由得朝江南一带的见闻引,胡三娘不由得同她说了许多,二人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胡三娘甚至还让昭昭同她直接以姐妹相称。
过了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说谢老板此刻已经醒了。
昭昭急切地起身,又像是觉着自己此刻的举动太过失礼,又慌忙停下来,羞红了脸看向胡三娘,苏夫人嫁人多年,哪儿能瞧不出这位新妇心思早就飞去了她夫君身上,不免捂嘴轻笑,“既然谢兄弟醒了,我带你过去见他,走吧。”
说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同胡三娘前往顾淮如今暂住的地方。
顾淮已经醒了,正在喝醒酒汤,见着她来,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她口中喊着夫君迎面走上来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双手交握的一瞬间,昭昭微微愣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苏夫人就在他们二人跟前,顾淮这是在做戏给苏夫人看呢。
她自己刚刚独自在苏夫人面前做了一场戏。
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表现出异常,给顾淮拖了后腿。
她忙收敛了心神,轻轻回握住了顾淮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低头看向她,歉意道:“昨日我贪杯多喝了几杯,胡大哥留我宿在此处,害你担心了。”
昭昭略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语气道:“只要夫君没事就好。”
二人说着体己话,在苏夫人眼中,这二人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苏夫人一边抿嘴轻笑,一边又想着谢家在这湖州无亲无故,还告诉昭昭,若她无事可常来她这里坐坐,男人们忙着夺玉大赛的事情,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也无事可做,便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好。
昭昭抿了抿唇,露出个羞怯的笑来,“好,我记着了,我定常上门来叨扰姐姐,只要姐姐莫嫌妹妹呱噪才是。”
不多时,二人就携手同苏夫人辞行,准备回去。
苏玉年一早就有事要忙,这会儿却还是让亲随赶了马车送他们二人回去,送到了他们如今赁下的一处小院前才停下。
顾淮同那亲随道别,“昨夜叨扰,等苏少掌柜有空时,我必定携内子登门道谢。”
等那亲随赶着马车走远,他们方才入了小院。
昭昭松了一口气,同顾淮说起了这处小院,“你都不知,当下,湖州的房子可不好赁了,我们这处院子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
“夫人辛苦了。”顾淮轻笑道,像又带着点儿新奇将院子打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下意识地就接过话茬,“不辛苦不辛苦,只是这住处难找,院子小,能住人的房间就勉强收拾了几间。”
“对了,你住在东厢房可以吗?那间房采光不错,窗户正对着太阳呢。”
“都听你的。”
等他们走到了敞开大门的正房外,昭昭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会儿可不在胡家了,眼前也没有胡三娘和胡家下人。
有的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赵成义,贺岚等人。
昭昭看了看旁人,又看了顾淮好几眼,然后看向了她同顾淮一直交握的手,他们二人为了在胡三娘还有那些下人面前扮作恩爱夫妻,二人动作就难免亲近了些。
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手,就未曾放开过。
而她自打一开始不自在,后面一路牵着,从胡府客院一直到回了他们如今暂住的小院,他们只要在有胡家人的地方,便一直牵着手。
也许还是因为顾淮太过自然,自然到连她都觉着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她也就忘记了。
她忍不住用余光去瞄顾淮,见顾淮还是坦然面对众人,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地挣开了顾淮的手,坦然道:“好了,如今外人不在,我们两不用做戏了。”
这话一出,就让他们此刻的亲密举动,定性成了二人还在做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俩人,要笑不笑。
顾淮垂眸看着昭昭,眼中还藏着温柔情意。
从他们在胡府相见时,顾淮便是这般眼神。
昭昭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快速滑过,可她却没能抓住,让它飞快溜走。
只是转息,他敛了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嗯。”
赵成义冷眼看了他们半晌,见他们各自坐在一边端了茶喝,他方才开口,“大哥昨日住在胡家,可查出了些什么。”到底时没有开口就刺上两句,直接就说起了正事
第40章玉佩来历?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修……
飞廉昨夜探过胡家,效果却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北镇抚司留在湖州的暗哨,在昨日胡宅分布图,飞廉默记于心,他昨夜根据此图探查胡宅,却受阻颇多。
胡宅突然就增加了护院,连布防都重新更换,胡宅每处院落忽而多增加了一倍人手,书房重地更是严防死守,仿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飞廉不想打草惊蛇,是以连书房的门都没摸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夜探胡宅,算是一无所获。
赵成义这边,进展也极缓慢,玉矿如今没有官府和胡霍几家的信物,外人根本进去不得。其中玉矿中,路形复杂,若是没有玉矿的路线图,外人进去,难逃生天。
北镇抚司的暗探都已经折在了其中,而他们如今本就是赵成义为了私下前来湖州调查此事,选择了低调行事,自是要小心又小心。
如今他们已经顺利的同苏玉年夫妇有了来往,能在胡家走动,总能寻得机会摸清胡家的动向,取得赵成义要的玉矿地形图。
一时还急不得。
昭昭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今日见了胡三娘,依她的性子,我想我可能会比你们更容易在胡宅走动,下午我去准备明日上门拜访的礼物,明日再去探探胡家。”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子的身份,也更容易让她行事,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夜探胡宅的法子暂时不行,她可以白天同胡三娘走动的时候,探查胡家的家宅。
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昨日夺玉大赛最后一日报名,而今日便是初选开始。
夺玉大赛,一共有六场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天南地北而来的玉石商们,第一场需要经历的比赛便是辨石。
这湖州四大宗族提供的上千块未曾打磨的玉石之中挑选出玉料。
而今日午时过后,比赛就要开始。
“如今,我们既已经接近胡家,能不能入选比赛便也不算重要。”昭昭开口道。
本来参加夺玉大赛,也不过是他们接近胡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今顾淮顺利的与苏玉年有了来往,她也同胡三娘有了来往,比赛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夺玉大赛中的参赛者,可都是玉石行当里的佼佼者。
但她才说了一句,便有一道浅浅的声音响起,“放心,下午的比赛,我不会落选。”
众人皆向顾淮看去,顾淮笑了笑,他脸上覆着的那张轻薄□□,还未取下,模样是有些陌生的清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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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活泼之意,比从前满是远离红尘的出尘感,更像是个正当二十出头,正值热血当头,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
顾淮温和道:“我想,便是为了不让苏玉年起疑,至少第一场比赛,我也不能落选。”
“而且,昨日苏玉年告诉我,这回比赛若有幸能进入最后两场,还能随着胡家家主一同前往玉矿参观。”
“我想若是我能进入后两场比赛,我们此番调查玉矿一事,或许能事半功倍。”
这话说的有道理。
赵成义皱着眉头,怀疑道:“旁人都是长年浸淫此道中,你能保证一直不落选吗?”想要入到最后两轮比赛,那可是耗费不少功夫的。
顾淮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笑了笑,倒似胸有成竹,“不妨让我试试?”
顾淮甚少会主动提出来他要做什么。
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昭昭没见过他这般,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对玉石行当毫无了解。”
赵成义还想质疑,昭昭忽而就开了口,“我觉着可以让世子一试。”
顾淮和赵成义皆看向她。
她便道:“我这两日会找寻时机探查胡家,世子接着借着夺玉大赛的由头与苏玉年来往,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成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默认了此事。
说过了一回事情,飞廉还惦记着顾淮的药呢。
“主子,那您好好歇着,属下这就去熬药,昨夜宿在胡府,您都没能服药呢,今日可不能再不服药了。”
昭昭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早上出门时,已经将你的药熬上了,此刻想必已经熬好了,飞廉你再热热就好了。”
一副药要熬上一个时辰,她今晨出门前,便已经熬上,让贺岚守着。
这个时间,药恐怕早就好了。
顾淮听见这话,抬眼看向昭昭,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还要出门去,此刻已经商议好了事情,他便起身出了门。
众人各自散去。
昭昭坐在廊下,看着关了门的东厢房,想着心事。
正想的入神时,东厢房的大门开了,玉琳拿着她为人易容的工具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昭昭出神看着东厢房的模样。
她不由得好奇走近,“郡主,你干嘛呢?”
昭昭轻轻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困惑,轻声问她,“你有没有觉着顾世子今日有些不同?”
玉琳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方才替他将面具取下后,才发现他还是那么好看!”
玉琳感慨道。
想来是玉琳同顾淮接触的时日还少,所以察觉不到顾淮的细微不同。
昭昭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看了两眼东厢房,同样低声道:“郡主,我只是没想到你和世子爷作的这场戏,也太逼真了。”
“要不是郡主你一直说,顾世子不是你要找的那位梦中人。”
“你们二人方才一同回来时,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成亲了呢。”
二人携手走来,并未有更多得亲密举动,只这一路走来,却是有旁人难能融入的氛围。
玉琳笑得一脸促狭,昭昭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在做戏罢了。”
只是被玉琳这一打乱,昭昭也没有心思往下想,“罢了,许是我多心了。”
可能是因为她和顾淮今日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才觉着顾淮有些不同。
说话间,东厢房的门又开了,换好了衣裳本该休息的顾淮,打屋中走了出来。
隔着并不算宽敞的小院,昭昭认真的盯着顾淮的脸看了许久。
顾淮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困惑。
“郡主?”顾淮轻声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那位,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足够吸引旁人的长安贵公子。
昭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给抛在了脑后,朝他走去。
许是戴了许久面具,顾淮的脸色比之先前要苍白许多。
他的眉眼生的艳丽,皮肤一白,就更显容貌出众。
旁人见他,一般也不会下意识觉着他此刻身体不舒服。
昭昭仔细打量了他的脸色一番,“你是不是不舒服?”
“若是不舒服,下午的比赛,你也别勉强自己。”
她的关心从不作假。
顾淮眉间那点儿凝滞之意逐渐消失,他轻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关心的话说太多,便是矫情。
昭昭不再问他身体如何,只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同苏玉年搭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昨日就好奇,顾淮到底怎么就算准了能让苏玉年上钩呢?
只是顾淮和赵成义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她一时都不好问出口。
此刻赵成义不在,她总是问上一问。
顾淮早就猜到了她要问,便将玉佩从袖中取出,轻轻将其放在桌上,“是因为这枚玉佩。“
昭昭一眼瞧出,这就是顾淮随身佩戴的那枚玉佩,白玉底,却又沁入了一抹青,而雕刻师将这抹青刻成了扁舟,刻成了青松。
雕工着实不俗,隐约还能感受到雕刻师刀下藏着对山水自然的向往之情。
昭昭将其握在手中仔细观察,“我虽不怎么懂玉,这枚玉瞧着却不俗,是哪家大师所雕刻的?”那位苏玉年可是有玉痴的称号,这块玉佩能轻易的吸引他的目光,必定是雕刻大家所雕刻的。
“是我外祖父。”
顾淮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昭昭愣神,“崔公?”那位四十年前有着铁血手腕,斩杀无数奸佞之辈,南北镇抚司总指挥使崔延?
昭昭不可置信,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是崔延呢,他那双手是拿杀人的刀,怎么就能拿上一寸来长的刻刀在玉石上雕刻细小景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微微颔首,“嗯。“
“的确是我外祖父亲手所刻,是我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块。”
昭昭抿了抿唇,提到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时,她总会觉得顾淮在难过。
顾淮带着点儿怀念神色,继续说道:“我外祖父会刻玉一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还在世的想必也不过一二。”
“他年轻时曾下过江南办案,与苏家玉行有些渊源,这手刻玉的功夫便是同苏家已故的老掌柜学的,说了学会了能使一寸刻刀,便能更好的用刀。”
他同他外祖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如今连留存于脑海中的回忆,也渐渐淡去。
却总还是有些东西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昭昭恍然大悟,“难怪苏玉年会被这枚玉佩吸引。”
若是崔延学的是苏老爷子的雕刻之法,难免会有苏老爷子的风格在里头。
这苏玉年又是个实打实的玉痴,见着同他爷爷相似的风格,肯定会想搞清楚,顾淮这枚玉佩的来历。
怪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阿楚怎么也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顾淮回想了片刻,终于从记忆之中拾得这段回忆。
他开口,缓缓说起了往事,“我五岁那年,外祖父去世,那年姑母让阿楚到崔府吊唁,他时常跟着我兄长玩闹,一时瞧见我兄长拿着一枚玉佩,便同他争着玩儿,不小心失手滑落,摔成了两半,他们想要将玉修好,问过外祖父身边的老仆,才知道玉佩是外祖父身前寻了玉亲手雕刻。”
“老仆随口提起了一句当年外祖父与苏家的渊源,我们才知道这两块玉佩皆是外祖父亲手所刻,想要将其修复,空怕再没有办法。”
“后来,兄长看了好几个月外祖父的手札,竟自己用两股金丝银线将碎成了三块的玉佩拼在了一起。”
“我都已经快忘了,阿楚竟然还记得。”
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淮此时提起,心情倒是很平静。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想告诉他:赵成义都还记得年少之事,你不是也还记得吗?你从未忘记过往的点点滴滴,所以此刻才能讲出所有细枝末节。
昭昭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顾淮提起早逝兄长的次数并不多,她却每每能从其中感受到顾淮同他兄长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
第41章取得地图?他为什么就不想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第一场比赛辨石并不难,又或许是因为顾淮运气十足,顾淮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昭昭仔细瞧过一番自己的妆容,还有为胡三娘准备的礼物,确认无误后,她方道:“行了,我们该出发去胡家了。”
顾淮的心思好像忽然之间就放在了夺玉大赛上。
他像是对扮演谢昀一事,乐在其中。
这种乐趣,不像是赵成义是为了他那份恶趣味,所以这一路上,大哥嫂嫂叫的欢畅。
也不像是她为了真的查出胡家私挖玉矿一事,而不得不全心全意扮作谢家新妇。
他就像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成为谢昀,让谢昀真正的来到了这人间。
他难得好像对外物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探查玉矿有关的事情,昭昭便自觉地就揽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推开了房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东厢房,东厢房支起了窗户,顾淮坐在窗下,正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神情专注的拿着细毫在桌上摆着的石头上,描画着什么。
淡黄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挥洒在他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连眼睫上都落上了光点,似是阳光都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眼中。
这一刻,万物好像都在他面前失去了神色。
昭昭却不合时宜的想,顾淮为何不想活呢?
她私底下旁敲侧击过好几回,都说他的病已经回天乏术。
包括他自己,都说他的命数不过就这一两年。
他就是这样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半点儿求生的意志都没有。
哪里像是个正常人的心态呢?
一只米粒般大的蚂蚁,落入了汪洋大海中,尚且还会在死前拼命挣扎着向岸边爬去,只为了寻得一线生机,活下去。
这人若是想要一心求死,势必是要经历过让心先比身死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活的这二十年里,想来也不会发生几件让他心死之事。
可顾淮为何不愿意再试试寻找那医治他自己的法子。
他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这世界难道对他而言,就真的没有让他可留恋之物了吗?
昭昭心中疑窦纵生。
玉琳和贺岚换了身不起来的粗布麻衣,提着准备送给胡三娘的礼物朝她走来,“郡主,都准备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昭昭这才收回了目光,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咱们出发吧。”
今日,她得好好探探这胡家。
她不再看东厢房窗下人,带着玉琳和贺岚出了门。
昨日一整天,她和玉琳、贺岚仔细研究过飞廉画的胡家地图,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破绽。
而今日,她打算试上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嫁人后便长居江南一带,若非是今年由她娘家胡家主办这夺玉大赛,她夫婿苏玉年被她父亲,也就是胡家家主传信回来帮忙。要不然,今年湖州雪灾这般严重,官道都被雪崩压塌了好几处,她就算是个孝顺之人,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回娘家。
江南水乡,富饶之地,风景秀丽,又甚少有灾祸。这初春乍暖的时节,最是好玩儿时。若还在江南,这个时节,胡三娘便已经开始邀朋唤亲,带着孩子出门踏青了。
毕竟湖州除了美玉,也没什么美景。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没有性命之忧,得以平安到达湖州。
她接待着今日上门来拜访,刚认识的谢娘子。
谢娘子带着礼物上门来拜访她,陪着她说说笑笑。
她见这谢娘子似是对江南颇为向往,便不知不觉的同她说了许久江南趣闻。
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等嫁去了江南苏家玉行,婆母尚且管家,她这做儿媳妇的在婆家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时常被忽视的人,能被人以崇拜目光瞧着,难免心情就舒畅不已。
不知不觉,二人说着话,便已经临近了午时。
有那婢子入的门内问话,“三姑奶奶,快摆午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拍手,就颇为懊悔地起了身,“哎呀,胡姐姐你看我,耽误了你一上午的时间,着实不该。”
她立马准备告辞回家,不想胡三娘轻轻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你今日就留在我家用饭,想必谢兄弟今日忙着准备明日的比赛,也无暇同你一同用膳,你不如陪陪我。”
昭昭忽而就红了脸,害羞说道:“那好。”
胡家人口多,平日里也都是各自在各自那儿用午膳。
今日许是因为昭昭给胡三娘买了许多原是江南一带才产,而湖州极难培育出来的果菜,胡三娘心里喜欢,就全送到了厨房,让厨房做些江南菜色送去了她母亲那儿。
她母亲这会儿竟叫人来请昭昭同胡三娘一起去用午膳。
二人携手说说笑笑前往胡夫人住的正房去了。
这一路上,昭昭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胡家家宅。
胡家的正房,离胡良的书房并不算远。
只是这一路上,能瞧见胡家的守卫森严,沿路都可见巡逻护院。
白天黑夜里,巡逻之人都不曾松懈,这胡良若是心中无鬼,干嘛布防的这般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