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对了,顾世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顾淮偏过头温柔的看向她,“郡主请讲。”

“若是我有朝一日入朝堂,你会如何作想?”

这问题,半日前,她刚刚问过岳长翎。

顾淮笑了笑,倒也没有犹豫回答道:“郡主若有此志向,又有何不可。”

昭昭原是随意一问,此刻不免也认真起来,她看着顾淮的眼睛,狐疑问道:“真的?”

“嗯。”

昭昭又问,“那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我在朝堂政见相左,你是会让我,还是与我争个高低?”

“我想,若是我们想法不同,那当然是谋求一致了。”

昭昭心中残留的那些不甘,仿佛也随着这话一散而去。

她看着顾淮恬静的侧脸,不免想,若是这人心生活下去的意志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见她不说话了,便问,“郡主?”

昭昭笑着摇了摇头,她心中是有遗憾,此刻却也只能说上一句,“没什么。“

初七这日,昭昭入了宫。

宫人搬来椅子,放在贵妃座侧,昭昭坐过去,贵妃便递了道折子给她。

“你瞧瞧,这本折子该如何批复?”

昭昭接过,仔细看这折子上的内容,是内廷递上来的折子。折子上写,去年宫内所用生丝价六钱,而今岁生丝价五钱,可用否?”

生丝乃织布所需,一丈布用生丝约三斤称,一匹布约十八斤称,内宫一年供给布匹需上千匹,每斤生丝少一钱,这剩下来的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昭昭想了一回,方道:“既是省钱的买卖,自是应该准许。”

顾贵妃轻轻一笑,昭昭方知自己错了,“请娘娘赐教。”

“省钱自是不错,可你曾想过降价则表示去年剩下蚕农所产生丝过多,宫中若低价收购,别处将会将生丝价格压得更低,蚕农兴许会赔的血本无归……”

昭昭愣了神,她原没有想到降价还关系到蚕农的生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贵妃朝她点点头,语气平和道:“写批复吧。”

……

大年初七,解印,放了十五日年假,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伴随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开始了。

新年伊始,朝臣们就已经为了并州流匪一事,吵闹的不可开交。

年前特使去了一趟并州,将整个并州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记载的摆在了御案上。

这个年,对某些昨日就被抄了家下狱的朝臣来说如同噩梦,而那些同宋怀一案有些关系的朝臣,此刻两股战战,头都抬不起来。

宣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听着底下大臣们为如何解决并州流民,唇枪舌战,各抒己见。

到了最后,暂时拟定了一个方案。

宣布散朝前,宣帝颁了一道诏书。

“镇北王阿罗怙之女,阿罗昭昭,德行兼备,才学甚佳,留御前听笔当差。”

皇子步入朝堂之时,颁布的诏书也不过如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从玉兰宫中出来时,天色将晚,她忍不住扭着有些酸涩的手腕,她算是明白为何她舅父年岁还算不上大,白发却一日比一日多。就连顾贵妃,那般美丽的女子,眼角也生了浅浅的皱纹。

批复折子可不止是要思考,它更是个体力活呀。

焦急等在外头的子桑采见着她,忙迎上去,“主子,今日朝堂上都已经为你吵翻了天。”

昭昭点头,“猜到了。”

“那些大臣,骂的可难听了,说主子你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何德何能御前听差。”

“还说是咱们阿罗部包藏祸心,要扰乱朝纲。”

子桑采气得要死。

看来她的名声算是在长安彻底响亮了,日后人人都会将她视如洪水猛兽了。

昭昭忍不住想。

抬眼看过去,赶巧四皇子来给顾贵妃请安,四皇子素来是个高傲的性子,从前见她也总会放缓了语气同她说话,今日竟是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过。

看来,她这几位表哥,是开始不会再打她婚事的主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回家。”

第26章无言默契?在各自的计划之外,留下的那……

昭昭去了三回玉兰宫,就体会出了顾贵妃为人的妙处来。

她从前以为顾贵妃全然是因为野心才会插手朝事,擅权干政。

她跟着顾贵妃学了三日,却发现顾贵妃所做之事,落点却实在。

她低头看着顾贵妃给她布置的功课,思索着该如何写这道批复。

有人轻叩了房门,她头也未抬,“进来。”

青眉端着汤进来,小心翼翼地呈上一碗放在书桌上,温声道:“郡主,您用些汤吧,这是厨房刚做的猪肺雪梨汤,最是润肺明目。”

昭昭应道:“好,你放那儿,我等会儿就用。”

若是平日里,她说完这句话,青眉便会悄悄地退出书房,不再打扰她。

今日青眉却在书桌前站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没有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余光瞥见她的人影,也没恼,抬起头看向她,“你还有别的事?”

青眉其实甚少会过问她的私事,她当初将整个郡主府交给青眉打理,青眉便一心一意的只专注着郡主府的日常大小事宜,像是她私下里去见了谁,又同人说了什么,发生了事,青眉从不会像子桑采那般在她面前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青眉手指纠结的快要将袖口揉皱了,方道:“婢子想告假两日出城一趟。”

昭昭看着她,“出了什么事?”

青眉抿着唇沉默着,昭昭便道:“无妨的,你去就是了。”

见昭昭不追问,青眉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谢,“谢郡主恩准。”

昭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见那汤也快凉了,端上喝了一口,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猪肺汤实在是腥气难忍。

她一口汤还没有喝完,子桑采就咋咋呼呼的进了屋。

“主子,你准了青眉姐姐出府?”

“她可有告诉你缘由?”

昭昭干脆将纸笔收好,“她不说,我自是不可能逼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桑采着急了,“哎呀,主子你不该答应让她出府,她,她是去会一个男人去了。”

“昨日有个男人在咱们府外头一直晃悠,侍卫原是想将他赶走,结果青眉姐姐一看见他脸色就大变,同他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像是起了争执,青眉姐姐不像同他在府门口闹得鸡飞狗跳,这才同他约好今日在城隍庙相见,那人才走开。”

“那人看着可凶狠了,他要是欺负青眉姐姐可怎么办。”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昭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人前去城隍庙看看。

年关很快就要过去了,上元节的一轮圆月挂在夜空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等昭昭终于慎重的将她所想写在纸上,又誊抄了一份后,方像是只猫儿般疲倦的伸了懒腰,她打了哈欠走到窗前,才发现上空挂起了一轮圆月。

长月当空。

她终于回想了起来,今日是上元节了。

这节日属于这世上的每一对有情人。

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那道悠扬箫声。

隔着两道院墙,枝头梅花花期将过,有一种开到荼蘼前的繁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月辉下,显出了妖冶的美感。

有一人长身玉立,披着一身月白大氅于梅花树下奏箫,月辉唯独偏爱他,挥洒于他所立之处,仿佛下一刻他便要羽化登仙去。

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阵咳嗽。

飞廉不知从何处端了热汤茶来,顾淮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却推开了那杯热茶,淡声道:“不用了。”

飞廉眼珠子一转,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来,“主子,今日可是上元节,您不想出去走走吗?”

“满长安可都挂着您那日灯会上相中的灯笼。”

那位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那盏流云飞马灯的商人,数日来让人制造了数千盏相同的灯,挂满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如今他可算是在长安城里打出了名号来,不知能赚多少银子。

主子合该去瞧瞧此等盛况。

顾淮不甚在意,“无友人相陪,出门游玩又有何意义?”

赵成珩为了他心里的愤怒,今日算是老实的待在了宫中参加宫宴。其他相识之人,今夜也大抵都同爱慕的女子同游。

飞廉便道:“旁人都不得空,咱们还可以邀请郡主一同出游呀,听说郡主今日也不曾同人相约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同郡主如今是邻居,您同郡主还成了朋友,今夜一同出游有何不好的。”

飞廉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鼓掌,他多善解人意啊。

当初他死活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这大过年里,有不肯搬回侯府住。

后来同郡主府来往增多后,他可算是体会出来一二。

兴许就是因为隔壁住着昭阳郡主。

顾淮漫不经心的擦着玉箫,“我允你同贺岚来往,但没允你随意同他打探郡主府之事。”

飞廉自知说错了话,忙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正色道:“属下知错,属下只是今日恰巧从贺岚口中听见说郡主不会入宫赴宴。”

隔壁邻居家的贺岚同他皆是武痴,贺岚输了他好几场后,就常常寻他比武。二人除了比武,也从不会轻易提起两府的私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是偶尔会说起,今日会去何处,何时归府,这也算不上是互相打听。

顾淮将那支玉箫仔细擦拭干净,方才抬眼看他,那双漂亮的多情眼,许是因为今夜月光太过明亮,像是罩一层月光化作的薄纱。

飞廉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开口,僵在了原处。

片刻之后,顾淮才开了口,语气只做寻常,“我与她,如今这样就很好。”

他们二人,原是本不该有所交际,互为陌生人。

种种意外方才有了联系。

如今算的上是偶尔可谈心的友人。

在各自的计划之外,留下的那么一点儿真心。

这是他同那位如烈阳般耀眼的明媚姑娘,不曾言明的默契。

他眸色微微一暗,而后自嘲一笑。

“你也忘了吗?我是个命不久矣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这尘世的牵扯,自是要越少越好。”

“便是你,也要习惯不久的将来,会与我分别的事实。”

他向来对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从不曾有多在意。

他用着温柔体贴的语气,说着自己快要死了的事情。

旁人听着,却总免不了想要避开。

飞廉有种被压的喘不上气的感觉,忽而他一拍脑袋,“哎呀,今日的药该熬好了,属下这就去将药端来。”

“太医令说了,主子再喝完这副药,病就大好了。”

他没有听见顾淮的回答,便用他那快如闪电的步伐逃离了此处。

到了厨房里,飞廉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等飞廉平复好了心情,端着汤药重新走回内院时,那株开的艳丽之至的梅花树下,哪儿还有顾淮的身影。

子桑羽扶住了身旁的女子,或许是因为他不曾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有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只觉着自己那把握惯了重刀的手,如今竟不够灵活,只能僵硬的贴在身旁人女子的背上,好让她有个依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低声问道:“青眉姑娘,你还好吗?”

青眉低声啜泣着,听见他的声音,方才抬手胡乱的擦着眼睛,红着眼眶推道:“子桑大哥,我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

子桑羽闻言,松了一口气放开扶住她的手。

二人此刻身处城隍庙的僻静处,子桑羽后退了好几步,方才开口,“刚才那人是你什么人?”这话带着审问之意,就像是他从前还在军中时,审问那些刺探军情的探子一般。他顿了顿,放和缓了语句,“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

青眉体力不支,走到墙角根处就坐下,她低着头不想让子桑羽看见她此刻的狼狈不堪,“他是当年和我一起被卖进长安的同伴,当年来长安的路上,他还救过我的命。”

“被卖到长安以后,我入了宫,他在酒馆里打杂,宫中旬休时,我们偶尔会见上一面。”

子桑羽听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为何要抢你的银子?”

一个男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会欺凌妇孺弱小,子桑羽再了解不过。

刚刚若不是他出现,那个形貌猥琐的男人就险些要为了抢青眉身上的盘缠,动手伤人了。

青眉身子一震,“他从去年开始沾上了赌,我拿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替他还了赌资,他说他已经戒赌了,但是没想到这回,他又去赌,输了一大笔银子,说是不还钱就会被砍断双手。”

“我今日约他在此,就是想要劝他,没想到他会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眉难过的不行,她在宫中待了快十年,什么脏人脏事儿,她都见过了,也早就练成了一颗石头心。

可是当年能够从人贩子手里护住她的少年郎,怎么会在这十年里变得面目全非,可憎又可悲。

青眉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泪意,抬头看向子桑羽,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来,“谢谢你刚刚对他手下留情。”

子桑羽只踹了那人一脚,还未下重手。

子桑羽环抱着腰刀,片刻之后才道:“此事你自己同主子坦白。”

“那人若是再找上郡主府,就不会是今日这样的结果。”

那个男人,活着就是个隐患。

若是青眉对那个昔日竹马心软,为郡主府招来祸事。

郡主下不了杀手,就由他来。

良久以后,青眉轻轻点头,“好。”

等她回府,不顾腿伤还未诊治,便去同昭昭坦白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明悟,看着青眉因为撞墙而红肿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那你为何不同我讲。”

“若非是阿采担心那人会伤你,告诉我你今日会同那人相见,府中侍卫没有及时赶到,你真被他害了可怎么好?”

“婢子明白,郡主让子桑大哥保护婢子,婢子会记着郡主同子桑大哥的恩情。”

昭昭颇为意外,“阿羽救的你?”

昭昭还以为是其他人去的呢。

竟然是子桑羽。

青眉迷茫的看着她,她笑了笑说道:“日后你可要顾惜自己的性命,不是时时都能有人恰好出现帮你。”方将先前的话儿给掩盖了过去。

“婢子记住了。”青眉忙道。

昭昭让她赶紧回屋休息,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而后将子桑羽召了来。

昭昭促狭的看着子桑羽,“我说今日怎么不见你的人影。”

她有心打趣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桑羽惯来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那人能在府外转悠,背后兴许有人指点。”

“属下打算明日跟踪他,调查他最近与谁交往密切。”

昭昭无奈一笑,“阿羽,我还以为你是开窍了有了喜欢的姑娘。”

“青眉多好的姑娘,当初在宫里住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特别好。”

当时,长寿宫里,那么多宫女,她唯独相中了青眉。

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赏下荷包,独青眉一个人不曾比较荷包分量,也从不在她面前说过谁的不是。

若是子桑羽真的喜欢青眉,倒是可以让他们多增进了解,万一促成了一对,也算是不负长安之行。

结果子桑羽竟然想的是别的事。

就像是对着一根木头打趣,丝毫不得劲儿。

这算是多日以来,子桑羽难得见她心情好的时候。

不免就想同她谈谈那件昭昭避而不谈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岳长翎之事。”

子桑羽实在想不通,他不在长安的这一个月里,怎么就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昭昭虽觉着意外他会这时提起岳长翎来。

但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消沉不安。

她坦然道:“他并非那梦中人。”

“是我认错了而已。”

“我已经同他也将话给说明白了,日后我同他也不会再有交际。”

“你放心好了。”

错了就是错了,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同岳长翎,从头到尾都不是一路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懂岳长翎若是喜欢她,为何又要同蓝家姑娘来往亲密。

岳长翎不懂她,为何不愿像别的闺秀一般,居于后宅。

两个互相不懂对方的人,怎么可能会互相喜欢。

这下,轮到子桑羽无奈。

才出现一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梦中人的岳长翎,就险些让昭昭送了半条命。

下一个‘岳长翎’出现,还不是那梦中人。

岂不是又会让昭昭再送半条命。

子桑羽叹了口气,正要开解她,“主子,兴许梦就只是梦,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昭昭如同每一回旁人提起那般,打断了他的话,“阿羽,他真的存在。”

子桑羽还以为又要像从前一般,昭昭钻了牛角尖,就回不了头。

昭昭却朝他笑了笑,不见从前固执神色,平静道:“他就算此刻不存在,未来也会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7章你愿意吗??我想请你与我一同前往湖州……

又到了去玉兰宫的日子。

只是打昭昭一入了玉兰宫,宫女屈膝行礼道:“娘娘吩咐,请郡主先去侧殿用杯热茶。”

昭昭听见了贵妃寝殿里有哭声传出来,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知道此刻贵妃正在见客,兴许还不是什么好事儿,她便佯装没听见,笑道:“也好。”

“臣妇自知管家无方,再无颜见人。”

“只求娘娘看在阿芜到了说亲的年纪……”

听起来像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昭昭没有探听旁人私事儿的习惯,从来都是听过了耳便也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忽而她听见那妇人又哭诉着说了一句。

“如今世子不肯搬回侯府住,长安城里已经没有好人家前来说亲……”

昭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手指轻抚过怀中暖炉上的浮纹。

她可算是知道说话人是谁了。

忠义侯的续弦夫人,顾淮的继母。

说起来,顾淮已经在顾家别院住了快两月,一直没有搬回侯府去。

顾贵妃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不肯搬回去,你来求本宫做什么……”

见昭昭突然停下,宫人疑惑道:“郡主?”

昭昭回过神来,冲着宫人一笑,“无事,走吧。”

待忠义侯夫人离开,顾贵妃召见时,昭昭都已经喝了快两盏茶,走去寝殿时,她还看见忠义侯夫人肿着两只眼,愁容满面。想必是所求之事没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进了寝殿,顾贵妃正在梳妆。

“昭昭给娘娘请安。”

“来了。“顾贵妃见着她,也神色冷淡,只略抬了抬手,让人搬了凳子来让她坐下,”昨日功课可有做完?”

“剩下一个问题,昭昭没想明白,所以想请娘娘赐教。”

顾贵妃揉了揉眉心,她方才被忠义侯夫人的哭声吵得有些心烦头疼。

正给她梳头的宫人忙关切道:“娘娘,可要让人取一枚养心丸来?”

贵妃只说不用了,又让两旁先退下,方才同昭昭说话,“你且说说。”

昭昭方才开口,“半旬前,湖州雪灾,湖州百姓损失惨重,朝廷赈灾银和粮食,都已经备下准备运往湖州,户部上奏想从民间筹一笔善款善粮,可舅父同您都未批复。”

今年的大余颇有几分风雨欲来之势,并州剿匪一事还未有个结果,湖州就落了雪灾,灾情严重,十年来少见。

顾贵妃抬眼,她实在是位生的极美的妇人,她有一双与顾淮一模一样的深情眼,却又因为多年身居高位,历经千帆而目光沉静,只偶尔放松时刻,眼中会透出些许叫人心动的笑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眼前年岁只有她一半大小的姑娘,顾贵妃也没有轻视她,只道:“你是觉着,皇上与本宫都应该答应户部的请求才对?”

昭昭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方道:“是,也不是。”

国库这几年来,每年都很吃紧,这一次天灾,无疑都是雪上加霜。

贵妃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户部此番请求让民间赈灾,虽说是好意,可实则未曾考虑过隐患。赈灾是一件好事,但也容易引起比争议,比如民间会猜测朝廷到底是为了让百姓出钱,到底要出多少钱,若是比旁人捐的少了,朝廷会不会找麻烦……

“湖州如今灾情到底如何,还未完全理清,若是第一回筹款数额不够,第二回再筹款,想必民间也会有不满,到时候激起民怨,得不偿失。”

“我是觉着,若是民间能自发赈灾,不拘多少都是一份善心,比朝廷动员更合适。”

昭昭说完了这句话方道:“不知娘娘觉着如何?”

顾贵妃赞许道:“嗯,想法倒是不错。”

昭昭松了一口气,但又明白顾贵妃恐怕并不是特别满意她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顾贵妃又道:“那你可想过,既要民间自发赈灾,也是需要有人牵头来做此事。”

“而此人需要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方才能服众,又极需秉正持公,不得有贪欲。”

“又有谁会来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昭昭沉默着,顾贵妃的话说的有道理,她想法到底还是浅显了些。

忽而,她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她刚刚还满是失望的双眼里,忽而就泛起了光,“昭昭觉着,有人正合适。”

顾贵妃端茶的手一顿,“何人?”

“娘娘觉着顾世子如何?”

昭昭越想越觉着若是顾淮若肯牵头,想必民间赈灾一事能好办许多。

毕竟她也可是亲眼见过,顾淮喜欢的那盏灯,被众人竞价,卖出了五千两的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挑了挑眉,却只道了一声,“你如今与阿晏走得倒是很近?”

昭昭一愣,琢磨起顾贵妃这话的意思,如今她和顾淮成了邻居,往来的话,是有一些,可未婚嫁的男女来往间总是要避嫌。

更别提顾淮是顾贵妃的亲侄子。

焉知顾贵妃心里会不会介意她与顾淮有所来往。

她忙道:“娘娘千万别误会,我与顾世子只是相识罢了,算不上相熟。”

“只是顾世子一向善心,在民间也颇有美名。”

不曾想,她这话一出,倒让顾贵妃轻笑了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

昭昭不免疑惑,顾贵妃止住了笑意却道:“阿晏身体一向不好,此事太过劳心费力,本宫不欲他耗费心力。”

是了,顾淮是个病秧子。

昨日贺岚还回府说,顾淮又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叹了口气,是她思虑不周了,“是昭昭冒进了。”

顾贵妃又道:“朝廷如今尚且还能做成的事情,也不必让民间百姓操心。”

“民间筹善款一事不急。”

昭昭起身屈膝行礼道:“是,昭昭受教了。”

顾贵妃留昭昭用过了一回茶点,才道:“今日无甚大事,你自休息一日,且去吧。”昭昭依言退下,今日她还要去长寿宫给太后念凉州来的信。

宫女轻手轻脚撤下碗碟。

莲心一边为顾贵妃按揉着头上穴位,一边道:“娘娘,您何不答应了侯夫人的请求,劝说世子回府去住?毕竟世子爷老住在别院,旁人难免会对侯府说闲话。”

忠义侯府到底是娘家,被旁人说嘴,也是给娘娘脸上抹黑,莲心难免觉着不妥当。

顾贵妃轻叹了一口气,“她若真心想要阿晏回去,就不该来求本宫,而是应该亲自去给阿晏赔礼道歉。”

“阿晏同大哥这些年关系越来越僵,焉不知其中,她添油加醋了多少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有妒妇,实在是祸家的根源。

莲心还想再劝,顾贵妃却道:“阿晏的病,同府中的名声比起来,本宫宁愿他如今能在别院中安心养病。”

顾贵妃眼中又浮起了点儿笑意来,“他如今住在别院,想来比住在侯府,能更开心些。”

“于他养病多有益处。”

她那侄儿心思深沉,时常连她都琢磨不透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好想找到了能够拉一把侄儿的法子。

“此事不必再提,你也不必想方设法给侯夫人求情了。”

莲心手上力度不减,轻声道:“是,婢子明白。”

长寿宫里,太后看完了高义公主给她写的信,又看过了一回高义公主同信一道送入宫中的东西,难免心中有几分伤怀,连带着对外孙女又多了几分关切。

昭昭侍奉着太后用药,太后推了勺子,只道:“你如今整日里为了朝事发愁,那你可有发愁你自己的事?”她不插手前朝那些事儿,也不过问自宣帝下诏让昭昭御前听笔后,朝中大臣对昭昭多少不满,昭昭愣是像不知道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后难免叹道,这孩子未免太心大了。

昭昭一愣,“外祖母,您指的是?”她如今挺好的呀,没有什么可发愁的。

她的态度实在鲜明,太后就更发愁了。

“你可记着你今年就已经十七岁了,长安闺秀定亲的年纪也就这两年,你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太后发愁的看着她。

高义公主信中写了既然昭昭的夫婿只能在长安选,她同镇北王又远在凉州,希望太后能替昭昭撑腰,仔细选选夫婿人选。

“外祖母,我这不刚十六岁么。”昭昭笑道,她明明才过了十六岁生辰不久,就因为翻年,成了十七岁的人了。

“别贫嘴,哀家同你说正事呢。”

昭昭忙收敛了撒娇,劝慰道:“那您先把药喝了,您才有精神教训昭昭呀。”太后是老人家常见的病,深冬时节总是难挨。

太后用过药,语重心长道:“行了,你还不知道你如今的婚事有多艰难?你既打算让夫婿入赘,便叫长安大半好男儿望而却步,如今你又走到前朝,你觉着还剩下多少好男儿?”

“你自身出众是你的本事,哀家也不会劝你重回后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你得想想,你要去哪儿找到那一位符合你心意的夫婿呢?”

太后越说越精神。

“这世上的好男儿,谁家不抢着先将家中闺女与他的婚事定下。”

太后话音一顿,“阿晏倒是其中佼佼者。”

“他若肯娶妻,满长安的媒婆恐是要踏破了顾家的门槛。”

“若非他寿岁……”

“他倒是与你很相配。”自家的孩子是怎么看都是世上最好的。

昭昭一愣,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也提起了顾淮。

许是因为先前顾贵妃提到过,而今太后又提起,叫昭昭忽而生出了几分哭笑不得。

“外祖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着太后对顾淮实在太喜爱,昭昭便顺势岔开话题,“顾世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何药石无医?”

太后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来,“阿晏同清河自小长在宫中,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长相完全一样的双生子。”

太后感慨道。

“可我从前,这世上的双生子,总是有不同之处。”

太后点了点头,“这兄弟二人,长相一模一样,只性格是南辕北辙。”

“清河性子闹腾的很,阿晏性子沉静,一个像皮猴儿,整日里带着玩伴到处跑,一个性子沉静,平日里最爱看书下棋练琴。”

“清河溺水早夭那年,阿晏也生了一场大病,自此就落下了难解的病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着这段伤感往事,昭昭想起了那日,在那座无名坟前的顾淮。

白衣独立,就好像被困在了那里,不愿再踏出一步。

他分明向往着自由,为何又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了远处呢?

昭昭忍不住想。

看来怎么样都是逃不了这场谈话了,昭昭难得苦着脸,“外祖母说的是。”

好容易从长寿宫离开,昭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想她阿娘到底在信中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太后结结实实为她的婚事操心了一整日,看那阵仗,是恨不得马上就找到那个符合昭昭心意,又足够优秀的夫婿出来。

白女史送昭昭离开,也不免劝道:“郡主,太后娘娘心中挂念着您的婚事,您便是为了她的身体,您也要多上些心了。”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病情反复不定,若是郡主您的婚事能够定下,想要太后娘娘心中安慰,病也能好上几分。”

昭昭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明白。”

走在出宫的路上,望着夕阳,昭昭愁容满面。

她能为许多事情据理力争,可是太后老人家关心她,她难道还能同太后起争执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同太后亲缘浅淡,也没有这个道理。

她慢悠悠行在宫道上,不免想起她怎么没有找过合心意的男子,可是找到的那人,还没等到她问上一句愿不愿意同她回凉州,便已经明白对方与她不是一路人,想来更不会同她回凉州去。

就要出宫的时候,有飞马疾驰而来,昭昭避至宫墙下,见那飞马都未停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什么人呀,竟然敢在宫中纵马?”子桑采嘀咕道。

飞马疾驰而过时,她看清楚了马背上的印戳,昭昭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抬手让子桑采住口,低语道:“是湖州的急报,湖州定是出事了。”

昭昭想也没想,转身朝长乐宫的方向大步走去,“走,去看看。”

等昭昭走到长乐宫,宣帝已经传召宣明殿,严相已领朝臣朝长乐宫而来。

见着昭昭,不少大臣脸脸色一变,只是他们敢在朝会时怒斥昭昭,此刻当着昭昭的面,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冷哼了一声,拂袖入了长乐宫。

昭昭倒是心情平静的很,反正这些朝臣大约是当着她面儿,就记着些君子与女子不可计较的话,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相爷。”昭昭微微颔首,同严相打了个招呼。

严相对她倒和颜悦色,只是此时皇上急诏,严相说不了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便入了长乐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乐宫的灯,点了许久都未曾熄灭。

湖州形势并不明朗,大雪压垮了入湖州的路,阻碍了长安的物资运去湖州。

“若是改道,只能从并州过,如今恐是很难。”

“调遣兵力前去将道路疏通……”

“并州如今兵力足,可调动一波前去疏通道路。”

“何不调遣禁军前去……”

昭昭坐在贵妃身边,越听越皱眉,忍不住想要开口时,顾贵妃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别说话。”

朝臣们谈论了许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子时刚落,顾贵妃带着昭昭离了长乐宫,“你且先回去。”

昭昭刚开口,“可是……”

顾贵妃安抚她,“不要太急躁,回去仔细想想,你有什么想说的明日再说也不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时已过,长街上已经无人行走,空寂寂寥。

昭昭在马车冥思苦想,好端端的,湖州怎么就会突然大雪压垮了路。

她忽而坐直了身体,她可以去一趟并州和湖州。

回了郡主府,昭昭还在书房待着,子桑采来催了好几回,“主子,夜深了,先歇下吧。”

终于写完了书信,昭昭揉了揉肩膀,“阿采,叫人收拾东西,我可能得出一趟远门。”

子桑采诧异,“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并州和湖州看看。”

“不过不是我们,是我,你就不必去了,你留在家中看家就是了。”

昭昭吹干了纸上墨迹,将信塞进了信封封好口,“明日让人送信去并州。”

她走出了书房,正待要回卧房去,忽而转头看向了一处,漆黑的夜里,只能看见院落的模糊轮廓。

她心里头渐渐有了个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黄昏时,在皇宫待了快一整日,昭昭才回府,今日在宫中同几位长辈说了一日的话,着实疲倦。

只是叩响的不是郡主府的门,而是隔壁邻居家。

顾淮抬起头来,诧异道:“郡主此刻登门拜访?”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郡主就在外厅呢,说有事想要请您见面相商。”飞廉摸着脑袋答道。

他们比邻而居,若非是有事,两府人甚少会有来往。更别提他们二人碰面。

什么样的事情,能值得她特意登门。

顾淮换上月白外袍,走向外厅,见着一道红色耀眼身影于他背立,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对方回过身来,朝他一笑,“贵府的梅花竟开的果真好,那日我在院门见着就觉着不错。”

顾淮温和一笑,“君主若喜欢,可折一两枝带回去。”

昭昭忙摆手,“这倒是不必,花开在树上才好看。”

她端正了身姿,认真的看着顾淮,笑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同你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也认真道:“郡主请讲。”

“我想请你与我一同前往湖州。”

“你愿意吗?”

第28章走去湖州?碰到额头的一瞬间,像是心脏……

想请顾淮一同前往湖州,虽说是昭昭突如其来的想法,但是昭昭昨夜想了一夜,却觉着这法子可行。

不止可行,还是件双赢的事情。

“去湖州和并州走一趟,可能要比整日待在长安当只坐井观天的青蛙要来得强。”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想去看看。”

“虽我一人之力若沧海一粟,但我想我或许能为那儿的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昭昭捂嘴轻咳起来,她昨夜一宿未睡,又在宫中待了一整个白天,此刻却依旧精神十足,仿佛体内像是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可以让她一直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坚持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今日未施粉黛,燕窝处泛着淡淡的青,但整个人却像是在发着耀眼的光芒,就连眼角的泪痣愈发的显眼,她身上所有的一切缺点不足都被这份光芒所消除,让人只能看见她的耀眼。

顾淮端上一杯热茶递过去,昭昭倒了一声谢,喝上一口暖茶方觉着喉咙舒服了些。

顾淮看着眼前人,因着一杯热茶就神色全然放松下来,勾了勾嘴角。

“不知顾某能为郡主做些什么?”

昭昭松了一口气,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能省力不少。

她依旧捧着茶杯,汲取着热茶的那一点儿温度,“昨日户部上书,想让民间为湖州筹银筹粮,可是到底由谁牵头来做此事,却是件麻烦事儿。”

“郡主是想让顾某牵头?”顾淮了然道。

“昨日我的确同贵妃娘娘提议过。”

顾淮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就算茶桌前摆放着炉子,他此刻身上也披着一层青羽大氅御寒,更衬得他肤色苍白。

昭昭心虚的咳嗽了两声又道:“我想着若是顾世子亲自去湖州走一趟,或许能推动此事进行。”

她明明来顾家别院时,心中的小算盘还拨的十分响亮,劝动了顾淮前往湖州,这消息只要一传出去,依着顾淮在民间的名声,根本不用顾淮来做这牵头人,就会有不少富商豪客主动站出来推动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低垂着眼眸,似在思索此事。

但她此刻看着顾淮清瘦身影,苍白肤色,一时觉着自己是不是太没有为顾淮考虑过,毕竟这人如今还病着呢。

湖州之行,或许危险重重也说不定。

毕竟宫中的每一位长辈,一开始都没有答应她,准她前往湖州去。

昭昭一时心就软了下来,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分明也不全是想要推顾淮到人前去推动筹款一事。

她将茶杯往桌上一搁,认真的看着顾淮的双眼,慎重道:“当然,我尊重你的意愿,我不会强求你。”

顾淮轻轻一笑,眼中似流光溢彩,薄唇轻启,“那还请郡主容顾某考虑片刻。”

昭昭点了点头,“嗯,你慢慢想,不急。”是她提起的突然,自然是要顾淮慎重考虑过后再给她答复。

她想,即便是顾淮没有答应她,她也不会觉着失望。

天色微暗,子桑羽已经在旁咳嗽了数声提醒昭昭时间,昭昭也不能一直忽视,便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也起身送她。

昭昭这才发现,明明对方看上去身形单薄,二人并肩同行时,却比她看上去高大宽厚许多。

难不成男女体型差异这般大?

她微微仰头,看着顾淮侧脸,有些疑惑。

顾淮也歪头看她,浅笑问道:“顾某有何不妥?”

昭昭抬起手在眼前比划了一番,“你是不是?”

“嗯?”顾淮有些疑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昭昭不自觉略垫了垫脚尖儿,抬起手,手指尖轻轻触碰着顾淮的额头。

阿罗怙是个大高个,高义公主也不算矮,她从小又爱骑马跑动,本就比旁的女子身量更高一些,可半月前她见顾淮时,顾淮好像比现在矮上半寸,她的头顶还到顾淮的耳垂处。看着顾淮说话时,也不必这般费力仰头。

这才短短半月不见,她怎么就会比顾淮又矮了半寸?

耳垂。

昭昭不由看过去,却见顾淮的耳朵从耳垂到耳尖都泛着红,大约是此刻离得太近,她才发现顾淮右耳耳尖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那痣是浅褐色的,小小一颗,分外明显。

“主子,天色不早了,咱们真的该告辞了!”子桑羽偏过头,重重出声提醒道。

昭昭回过神来,才发觉她的手还在顾淮额上,二人离得太近,她的目光稍微偏移一点儿,就能看见顾淮又长又密的睫毛,还有他的眼睛。

她心中一动,忙将手放下,后退一步道:“咳咳,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朝前走了两步,方才想起还有事没有交待,又停下冲着一动不动的顾淮说道:“对了后日我就会启程出发前往并州,顾世子若是考虑好了愿意去,未时三刻,咱们就在城外十里亭处碰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告辞。”

出了顾家别院的大门,昭昭方才松了一口气。

子桑羽却忍不住开始唠叨,“主子,他毕竟是个男子……”

子桑羽话音一顿,觉着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当,对方是男子,昭昭是女子,男女之间,总是女子会吃亏些,可刚刚是昭昭主动碰的顾淮,这话他又说不出口。一时也不知是昭昭还是顾淮吃了亏。

昭昭堵上了耳朵,“我明白,我方才就是想比划比划我两的身高,不是有意轻薄他。”

“你不觉着他真的长高了吗?”

“同阿羽你都不相上下了。”

阿罗部的男儿或许是因为天生爱吃牛羊肉,又从小习武,身形高大,肩宽背厚。

她也是方才才发现,就算顾淮身形单薄,她在顾淮身前,竟也能被完全笼罩。

子桑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昭昭自己都觉着是她轻薄了顾淮。

罢了,他还能怎么劝,实在劝不动。

想着接下来,很有可能还要与顾淮同行湖州,子桑羽只觉着头疼。

飞廉小心翼翼走到顾淮身边,努力地压下了嘴角地偷笑,“主子,天眼见着就黑了,郡主想必也已经安全回府,您还是回房进屋吧。”

他方才瞧见了自家主子被‘轻薄’的全过程,忍不住想,名动长安的绝世舞姬因着爱慕他家主子,亲自相邀,献上那一曲千金的舞,他主子都丝毫不见心动。

方才郡主那一瞬间不经意的触碰,怎么就能叫人红了耳尖呢?

顾淮回过身看向他,院子里才刚点灯,昏黄灯光为他投下一层温润的光芒,也掩盖住了他泛红耳尖。

飞廉提着灯笼走在他身边,促狭道:“主子,郡主说的没错,您好像是长高了些,奴才这就让人连夜赶制几套合身的衣裳,好收拾行李。”

“我说过我要出远门吗?”顾淮轻轻瞥了他一眼,抬脚朝书房走去。

飞廉忙跟上,“是属下多事了,既如此,奴才明早就去隔壁同贺岚传话,说您不去,免得让郡主苦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嘴角含笑,看向他,“我说了我不去吗?”

飞廉,“……”

片刻后,飞廉终于讨饶,“属下不该拿您取笑。”他心里琢磨着,主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顾淮依旧看着他,似笑非笑。

飞廉反应过来,“属下不该拿郡主取笑。”

顾淮这才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顾淮已然坐在书桌前,书桌上还摆放着昭昭来前,他正在看的那页书。

他翻动了两页,方才开口,“禹州那边如何了?”

飞廉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正色道:“二老爷那边似已经被说动,不过二老爷向来小心谨慎,就算他上书奏请皇上回长安,也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三个月后,朝廷会选调各州府出众官员回长安述职,优秀者将会调回长安任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做长安九品官,不做外放三品刺史。

三个月,九十多天,可真是漫长的一段时间。

待在这长安城里,一日比一年还要长。

顾淮眉间的那一点儿蹙意消解,“你去让人准备几套合身衣袍。”他这半月来,身量是往上蹿了半寸。

“啊?”飞廉反应过来,“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他飞快地跑出书房,心中嘀咕着,先前还在同郡主说要好好考虑呢,结果这才考虑了不到一刻钟就做了决定,可真是深思熟虑呢。

“你要去湖州?”顾贵妃皱眉道。

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去湖州。

她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许去。”

四皇子赵成义看向他母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母妃,您为何不准儿臣前去湖州?”

赵成义肖像其母顾贵妃,男生女相,却因为从小性子淡漠高傲,从来对谁都是冷淡的一副脸色,但对顾贵妃却从来都尊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对亲子时常有种无奈感,她道:“你是一国皇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你若是在湖州出了事……”

赵成义手捏紧成了拳,“儿臣有禁军护着怎会出事,连阿罗昭昭都能去湖州,儿臣为什么不可以?”

“儿臣也想立功,能在父皇面前得赏。”

顾贵妃目色一冷,“她去湖州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赵成义那双肖似其母的桃花眼,眼中满是愤怒,“您宁愿看重阿罗昭昭一个外姓女,都不愿帮儿臣?”

“儿臣是您亲生的吗?”

他的母亲,皇上最爱的女人,甚至连朝中诸事都能插手干涉,可他呢?顾贵妃的儿子,堂堂的四皇子,不得父亲疼爱,甚至母亲也对他不上心。

三皇子犯了那么多错的一个蠢货,如今被父皇爱护着,怎么看都比他更得宠爱。

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连一个阿罗昭昭,他都快要比不过。

那东宫之位,他又凭什么能争得到呢?

殿中宫人慌忙间跪倒了一片。

莲心忙走到顾贵妃身后支撑她,“四殿下,您这话可不是伤娘娘的心吗?”

顾贵妃心凉了片刻,却不曾动怒,她缓步走到赵成义跟前,静静地凝望着他。

赵成义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可此刻愤怒已经填满了他的脑海,他梗着脖子就是不愿开口道歉。

殿中一时寂静。

片刻之后,顾贵妃无力道:“你是怪本宫不帮你?”

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到底为何不像她。

是因高高在上的权力,总会污了人的双眼,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眼中有些温热,她闭了双眼,转身不看他,轻声道:“好,你去,本宫会为你向皇上请命。”

莲心这下急了,“娘娘,湖州多危险,四殿下不能去呀……”

赵成义咬咬牙,低头道了一声谢母妃成全,竟拂袖而去。

顾贵妃身形一晃,跌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莲心忙去扶住她,“娘娘,您别动怒,四殿下年岁小不懂事,一时意气上头,您不要因他伤了自己。”

顾贵妃疲倦的摆了摆手,“是本宫没教好。”

“他怎么就不明白,他是我儿子,难道我会害了他,不帮他?”

顾贵妃长长一声叹息,“罢了,他去也好,让他磨砺一番心性,也好知道不是生在天家,那东宫就是那般好住的。”

外头又有宫人前来传话,“娘娘,世子爷让人送了信来。”

顾贵妃松缓了一瞬,拆了信看过,却又忍不住皱了眉头。

“阿晏这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莲心忙问:“娘娘,世子出了何事?”

顾贵妃将信倒扣在小几上,冷着一张脸:“本宫看这些孩子,一个两个都是翅膀硬了,天高路远,想要自己出去闯一闯。”

她刚被赵成义伤了一回心,此刻看见顾淮心中所写想离开长安,与阿罗昭昭一同前往湖州,心中更不是滋味。

儿子是亲生的,侄子也是自小在她跟前长大。

如今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愿意做

可她素来是个心智坚强之人。

心中悲戚逐渐淡去,忍不住想,“罢了,本宫如今是管不住他们了,他们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让人去查,到底是谁将在他面前挑拨。”

莲心忙道:“是。”她也恨那背后之人,心肠何其歹毒,竟挑拨娘娘和四殿下母子离心。

顾贵妃养神片刻,方又道:“还有,让人去趟郡主府,与昭昭说一声,本宫希望她能在危险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子桑采轻点了两回,这次去往湖州的行李从简从精,能带上的东西一定是要能用上的,多余的东西一概不带。

“嗯,收拾好就行。”

“对了干粮多准备,衣裳少带两件也无事。”昭昭想了想又道。

子桑采没精打采的点头,“主子,你真不带着婢子去吗?那谁伺候你?”

昭昭朝她一笑,“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难不成没了你我就不能穿衣吃饭了吗?”

昭昭自是有考量,此番前去湖州是随遣使一同,她能带上的人手必定要极其得用,阿采从小骑马射箭皆平平,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她也不想让阿采冒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子。”子桑采哀求道,“你和大哥、贺岚都走了,留下婢子一个人。”

“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青眉将装了银票的荷包送来,笑道。

昭昭清点着她要带上的小物件儿,一边道:“我出这趟远门,你们务必要将家中看顾好。”

子桑采同青眉齐声道:“是,婢子绝不会让府上出一丝乱子。”

将所有该交待的事情,都已经交待了一回,已经到了快要出发的时辰。

遣使带领禁军先行半个时辰,昭昭留在十里亭不住得往外看。

子桑羽算着时辰走向她,“主子,要到出发的时辰了,再不走,我们今夜就赶不上前头队伍的驻扎营地了。”

昭昭看着长安城门的方向,难得有些踟蹰,“再等片刻吧。”

就再等等,若是等不到了,她再追上前方的队伍也不迟。

“咱们今日出门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直接问问隔壁呢?”贺岚无聊的拽着缰绳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就邻里邻居,隔着两道院墙住着,偏生要在十里亭来等,对方来不来。

昭昭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桑羽瞥了他一眼,无声提醒让他闭嘴。

还不是因为前日,昭昭的无心之举让她自己越想越别扭,这两日来也没有去隔壁问问,也不准贺岚他们去隔壁。

子桑羽又要出声提醒,却听得前方传来的马蹄声,看过去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昭昭就看着顾淮朝她走过来,歉意一笑,“抱歉,我来迟了。”

“没事,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昭昭笑弯了眼。

飞廉打马与贺岚并行,发起了牢骚,“我们本来很早就能出门的,只是夫人又让人来请世子回府,吵闹了一番,刚刚贵妃娘娘派了人来,这才将人都打发了去。这不,等他们一走,我们立刻就出发赶来,还怕你们先行一步,我们还得追赶一番。”

贺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昭昭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两个话痨的话,终于知道了缘由。

坐在另一边的顾淮出声道:“飞廉。”

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马蹄声响起。

“飞廉不懂事,让郡主见笑了。”顾淮无奈道,飞廉像是个大漏勺,怎么什么都朝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知道这样,咱们今日应该提早出发,你也能避过这一场闹事了。”昭昭摆了摆手,顾夫人可真是会挑时间来闹事。

顾淮怔然,而后看向她,昭昭今日做一身男式骑装打扮,及腰长发用一顶小金冠束成了马尾,她本就生的五官明朗,女装时是明媚姝丽,此刻却是英姿飒爽。

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就仿佛明若灼日,让人不住得以目光追寻。

她应该是想要骑马,毕竟贺岚还牵着一匹马,那应该是她的坐骑,顾淮想。

昭昭心里想着事儿,也没发现他的目光。

只是等她开口说正事的时候,顾淮也已经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昭昭略有苦恼,昨日贵妃娘娘差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中写着让她对照管点四皇子。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四皇子对她成见颇大,贵妃娘娘肯定也知道,但贵妃娘娘不插手小辈之间的事情,如今却还是希望他们这一路上能互相照拂。

湖州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

“此番遣使由四皇子领队,不知顾世子与他关系可好?”

昭昭满怀希望的问道。

顾淮都能同三皇子关系那般好,怎么也能同亲表弟关系更好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却难得苦笑,“恐怕要令郡主失望了。”

他和赵成义的关系,可算不上好。

第29章你喜欢她?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不了被一……

元月底,二月初的天气还未开始回暖。

官道上人影越来越少,往来只听得见两旁风疾驰而过的声音。

顾淮回忆起了年少时光,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无奈笑道:“当年我同兄长在娘娘膝下长大,他便以为娘娘偏疼我与我兄长。”

顾贵妃同顾先夫人,早些年感情甚好,顾先夫人去后,顾侯爷偏宠妾室,顾贵妃看不得兄长冷落一双幼儿,命人将他们接入了宫中长住,算是一边照顾他们兄弟二人,一遍敲打顾侯爷后宅的妾室们。

可四皇子却觉着,是他们兄弟二人抢夺了顾贵妃的关爱。

“他自小就不愿与我来往,所以在他心中,我大约同他是不对付的。”

他能同宫中其它皇子公主相处不错,唯独与四皇子,明明有血缘关系,却处的还不如三皇子。

长大以后,倒是好些了,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打架,但也最多是点头之交,来往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勾了唇一笑,此番他也去湖州,想来他那表弟对他成见会愈发重。

他提起了早逝的兄长,倒叫昭昭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了顾淮眼中,顾淮微微一笑,“陈年往事,我也忘的差不多了。”

二人也没再提四皇子。

昭昭想,看来这一路上与四皇子之间,能避则避吧,免得多生事端。

她正盘算着,却又听顾淮一问,“郡主为何一定要顾某前往湖州?”

顾淮安静的等着答案。

许是马车行的太急,风从缝隙中不停灌入车厢里,昭昭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从矮柜里取出手炉递过去。

“你去了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了。”

想要顾淮同她一起去湖州走一趟,不止是为了借着顾淮的名声,让民间为湖州的灾情自发出一份力。

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叹了口气,有些话直接说出来,作用远没有亲身经历更有意义。

她朝马车外看了一眼,天色渐黑,两旁景色也逐渐模糊。

等终于追上大部队时,大部队已经开始迅速的原地驻扎搭营。

看见他们一同过来时,四皇子冷着一张脸,只淡淡一道:“到了?”

昭昭正待同他打招呼,四皇子冷冷留下一句,“寅时出发,别再跟不上。”再也不看他们二人一眼,转身就入了营帐内。

四皇子亲随忙添补道:“殿下今日赶路有些累了。郡主、世子爷也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昭昭看了一眼顾淮,二人对视,无奈一笑。

离寅时还有两个时辰,子桑羽也已经迅速带人将帐篷搭好,两拨人分作两堆,各自入了营帐休息。

出门在外,自是万事从简,营帐内支起了一张简易床榻,外头生着篝火。

昭昭睡不着,干脆坐在篝火前,同守夜的子桑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她抬头望着天,颇为感慨,“阿羽,我们已经离开凉州半年多了。”在长安的这大半年,经历了太多事,她在快速成长的同时,对爹娘和家乡的思念也与日俱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故乡是什么。

故乡就是无论一个走多远,离开多久,却总想着有一日能够回去。

至少,在昭昭心里是如此。

长安虽繁盛,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无比的新鲜。

可长安再好,也不是凉州啊。

子桑羽往篝火堆离扔着木柴,篝火上烧着热水,水中加煮着凉州御寒所用的香料,眼见着热水滚沸,子桑羽舀了一碗递给昭昭,“想家了吗?”

“离开大半年。”

“我若说不想,肯定是假的。”昭昭叹道,“一想着过几日能见到玉叔,我就更想念凉州,还有阿爹阿娘,子桑叔,子桑婶,我想念凉州的每一个人。”

在长安,万事都得自己来,她心智在坚定,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着疼爱她的爹娘,想念着凉州的一草一木。想念着她离开凉州前,刚接生的小马驹,那是凉州草原上无所匹敌的马王的后代,阿爹送给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

如今小马驹肯定已经也长成了草原上最矫健的一匹马儿。

子桑羽从来都是大哥哥的做派,爱护着每一个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们,昭昭在他眼中,就同亲妹妹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他想起了一事,提醒着昭昭:“主子还不如想想,见着玉将军,你该如何同玉将军解释,咱们来长安大半年,都未曾找到要找的人。”

凉州谁不知道昭昭自打做了一场噩梦,便陷入了那场梦中,说梦中人在长安,便不顾长安危险重重来了长安,就是为了找到梦中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思乡之情霎时就被即将到来的长辈关怀给冲淡。

玉将军可是整个阿罗部最能念叨人的长辈了,无论见着哪个小辈,都能训诫大半日。就连她们这一辈里,最稳重的那位,都时常被玉将军喷的是狗血淋头。

虽说玉将军不会骂她,但会跟在她身后念叨,比唐僧可厉害多了。

想想一到并州,玉将军就会劈头盖脸的问她话。

昭昭发起愁来。

“你说的有道理,我得认真想想。”昭昭就坐在篝火旁发起愁来。

子桑羽见她苦思起来,便也不作声,只将一锅热汤盛出来,分放到几个陶罐中。

一罐递给贺岚让他分下去都喝上一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罐他亲自提起,去了离得不远的另一处营帐。

飞廉正撩开门帘出来,一见他不免疑惑,“子桑大哥,你这是?”

子桑羽将陶罐递过去,“这是凉州的祛寒汤,若是世子还未歇下可用上一碗,你们也都喝些,免得寒气入体。”

飞廉忙道谢接过,隔着盖子,都能闻到其中的辛辣味。

子桑羽朝营帐内看了一眼,方转身离开。

飞廉抱着陶罐,想了想又进了营帐内。

营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顾淮披着外袍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方才睁眼,疑惑看向飞廉,“你手中抱着何物?”

”是子桑大哥送过来的祛寒汤,这味道刺鼻的很,主子您要不要喝上一碗?”飞廉取了盖子,辛辣味愈发刺鼻,飞廉都忍不住快要打喷嚏了。

他家主子连平日里用的药都不爱喝,更别提会喝这奇怪的祛寒汤,想来也是不会喝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怪难闻的,属下这就抱走。”飞廉想也没想就打算带走陶罐。

“站住。”顾淮走过去,看着陶罐里昏黄汤汁,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长安当地食材清淡,与凉州菜式天差地别。

他依稀能分辨出,这味祛寒汤里,放了辣根和胡叶。

这是凉州将士行军打仗时,为抵御寒气会喝的汤。

凉州气候温差极大,白天太阳毒辣,空气干燥,夜里却急剧降温,潮湿难耐。

这样一份汤,比烈酒还辣,能让人生热抵抗寒冷。

顾淮取了一只白瓷碗,示意飞廉倒上一碗,“留下一碗,剩下的你端去分一分,宿在野外,风邪侵体不是小事。”

飞廉皱着眉头,恨不得立马就远离这碗汤,应了一声抱着罐子就跑了出去。

这一夜,谁都没有入眠。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寅时刚到,就有人吹了号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迅速的拔营收帐,准备继续赶路。

马车也已经套好。

昭昭扬了一下马鞭,破风而响,声音清脆,她精神抖擞,全然不似一夜未睡的疲惫。她轻轻拍着马背,安抚着马儿情绪,“我今日骑马。”

她朝顾淮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上了四皇子的马车,便踩着马镫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开始赶路。

赶路途中,无事可做。

赵成义将顾淮请上马车同乘,却也不打算同他说话。

只是风吹开了车帘,晨曦之中骑在马背上的红衣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赵成义不喜欢这般张扬的女子。

或许也是因为去年他曾有意接近对方,想求娶对方。

他放低了姿态。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一切行径在对方眼中宛若跳梁小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般羞辱。

看着顾淮闭目养神,他冷不丁的开口,“你喜欢她?”

马车内的宁静随着这一句话而被打破,顾淮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赵成义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仿佛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懂我说什么。”

“你若对她无意,为何要同她一起去湖州?”

为什么要去湖州?

这个问题,顾淮也问过自己。

是因为他二叔至少还有三个月才会到长安,这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甚觉无趣。

还是因为此刻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对他还有未尽之言。

他有些好奇那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

他无视了赵成义语气不善,颔首道:“殿下多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只想为湖州灾情尽一份绵薄之力。”

“臣想,殿下之心与臣是相同的。”

“不是吗?”

“你!”赵成义脸色一变,他愤然不平,就连顾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都没发觉。

第30章铃兰花香?顾淮微微失神

南下前往并州的路,远比众人想象的更艰难些。

连日来下的几场冰雹,将路砸的稀烂,又逢化雪时节,更是泥泞不堪,拉着物资的马车本就笨重,车轮深深的陷进了底下。

车轮陷进泥坑里,所有人都只能下马推车。

昭昭眉头紧皱,此处离并州地境还有五百里路程,都这般难行,路况不好也就罢了,还有流匪,他们这回带来了一批物资,恐怕遭人惦记,越往并州行,昭昭心里就越不安。

越往并州来,他们就行的越是谨慎。

幸好从昨日起,天气放晴,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都是大晴天,终于给了众人一个喘息的机会,能够好好调整状态,重新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不无乐观想,如今天也晴了,他们离并州越来越近,只要不出事一切都好。

昭昭打马沿途勘察过一回路况,往回走,却见顾淮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湍急的渭水河奔流南下。

她翻身下马,走到他身旁,见他似在沉思,她也不由得看向河面。

她有些发愁,如今开始化雪,上游的冰雪化水,往下游来,河面都上涨了不少,快要同河岸持平。

如今湖州内物资匮乏,他们这批物资也不知何时才能运到湖州去。

可是如今干着急,用处也不大。

她站在这岸边,时不时的就有河水飞溅,打湿衣袍,仿佛下一刻汹涌河水就要轻而易举的将人卷入河中,如何挣扎也不能重新上岸。

天灾永远是人力不可抵抗之事。

人在浩瀚宇宙中,只是沧海一粟。

昭昭直觉有些危险,下意识抓住了身旁人的衣袖,拉着他朝后退上一步。

顾淮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她,似在疑惑她为何要抓住他的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本正经的松开了手,盯着河边娓娓道来:“每年溺水身亡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擅长泅水之人。”

就好像是教育想要玩水的孩童。

顾淮失笑,微微颔首:“多谢郡主提醒。”

昭昭朝前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往前二里路也还是泥泞路,不太好走,今日咱们都得耗在这段路上了。”

“不过二里路后,道路还算平整,到时候可能就要抓紧时间赶路了。”

“到了并州边境,有将士接应,咱们就能安心了。”

顾淮知她心急,正想要开口劝慰一二,一阵腥甜之气涌上喉间,他忍不住捂嘴轻咳起来。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连赵成义都受不了,这会儿趁着众人都在推车的时候,待在帐篷中休息。

更别提顾淮就身体不好,但这一路上,昭昭从不曾听他说起身体不适的话来。

昭昭险些就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将伤痛显露人前的人。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生出了些许悔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劝顾淮与她同行湖州。

可这趟湖州只行。

她想让顾淮看看天下之大,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挣扎着活下去。

二人在河边待上了不到半刻钟,赵成义身边亲随匆忙朝他们二人走来,“郡主,世子,殿下有请,还请您二位随我来。”

二人面面相觑,赵成义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走进赵成义暂时休息的营帐内,帐内几位遣使皆在,看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见着他们进来,遣使方才告退。

昭昭微微皱了眉头,赵成义对她有成见,所以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参与商量,刚刚这些人定是已经商量出了些什么结果,此刻让她来,不过是将结果告知她。

赵成义神色不大好,看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点点头,说起了他的打算。

“我同李大人他们商议决定,我带人先行一步赶往湖州,你们随着李大人押送物资从并州绕道。”

昭昭想也没想就反对,“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为何突然性子这般急切,昭昭一时竟想不明白。

赵成义本就因为今日赶路进度因路况而受阻,又瞧昭昭不顺眼,心中难免恶气难忍,“昭阳郡主有何高见,你不是正好前去并州,见见你们凉州的兵马?”

“若是殿下带人先行,人手分成两批,那是要让大部分人手保护你,还是保护这一批物资呢?”

“往前走,山林众多,谁也不知道那些流匪是不是已经盯上了我们这批物资。”

“殿下何不再等等?并州派来接应我们的兵马最迟后天就能与我们接应。”

昭昭话音刚落,赵成义不耐的起身道:“此番随行皆是精兵良将,何惧一群乌合之众。”他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昭昭。

养尊处优的皇子,待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根本不知道,那些刀口舔血的流匪,根本不惧官兵,他们要的是粮食,要是的钱财,要的是活下去的机会。

昭昭从不爱动怒发火,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掷地有声道:“那殿下以为,那群流匪既然是乌合之众,为何这么久,并州兵马都没能将其剿灭?”

人站在高处,俯视天下,瞧见的人比蝼蚁还要渺小。

“殿下为何会来湖州,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殿下想过没,你若在湖州出事,遭殃的还是湖州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皇子,若是在湖州遭遇不测,可不比雪灾引发的灾难小。

“殿下的命是命,湖州百姓的性命难道是草芥吗?”

赵成义脸涨的通红,“你胡说什么!”

昭昭知道这一路上,赵成义瞧不上她,她也没打算同赵成义起冲突。但是今日无论赵成义听还不是不听,她都不能让赵成义明日冒这个险。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丝毫不退让,“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赵成义冷声道:“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昭昭终于明白,为何顾贵妃会特意给她写一封信,让她必要时拦住赵成义。

她这位四表哥,年纪比她大,心智却不够成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淮的目光也落在那相伴而走的二人身上,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密布的营帐后。

有人前来,“顾世子,您的住处在这边,请随我来。”

他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了一声谢,随人前往住处。

军营不是女人待的地方,分给玉将军之女的营帐也也不过小小一处,又因为昭昭要来,玉将军还花了心思让人重新收拾了一番,不过也简陋,只有一张床榻。

昭昭清洗了一番,忽而想起了什么,走到帐前撩了帘子探头看去,今夜外头当值的是贺岚。

“主子,怎么了?”

昭昭抿了抿唇,“你去顾世子那儿瞧瞧,看他那儿可要再添笼火,然后你也去休息吧,不必守着。”她见着玉琳,一高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是,属下这就去。”贺岚应了声,拔腿就走。

玉琳解着头绳,好奇走过来,“顾世子是谁,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昭昭坐在床榻边,拿着梳子篦着一头长发,她不知道玉琳心中所想,只同玉琳解释道:“他是我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身体不好,夜里凉,多添笼火能好受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只倦意来袭,便同昭昭并头睡去。

军营的天色亮的格外早,因为军营的一天不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而是将士操练的声音响起开始。

顾淮素来浅眠,虽住的地方离练武场隔得很远,还是能听见齐整划一的口号声。

他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似是知道他醒了,营帐外就响起了说话声。

“小兄弟,我是来给世子送水的。”

飞廉忙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铜盆,“不劳烦你,给我就成。”

对方却不肯:“没事儿,我送进去吧,你们是从长安来的贵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他实在太热情,直接绕过飞廉,走到帐前,“顾世子,我是来给您送水的。”

顾淮已经起身披上了外袍,他已经将帐外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便道:“请进。”

来人端了水盆进营帐,先是探究的将顾淮给打量了一番,而后才放下了水盆,朝着顾淮行了一礼,,方才退出营帐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多时,又有人端着早点走来,用着与方才那人同样的理由,入了顾淮住的营帐。

再过一会儿,竟又有人打着送茶水的由头进来。

……

接二连三的人用着不同的借口在顾淮面前露过一回脸。

飞廉毛骨悚然,“主子,这并州的将士是不是有问题。”他主子在长安自是美名远扬,每回出门,多少姑娘家争相探头观望。可这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怎么也如此热情。

顾淮端着热茶喝上一口,仿佛被围观的不是他本人,心平气和道:“他们不是并州的兵。”

飞廉没反应过来,顾淮又道:“他们是凉州兵。”

顾淮心中知道,这些人定也不是受了昭昭的命令,前来送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人只是寻了借口,进帐中来观察他。

至于为何要来观察他,顾淮一时也没明白。

他喝过了药,外头竟又有人问话,“顾世子可有空?我们将军请您一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微微皱了眉头,却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昭昭难得的醒迟了一回,睁开眼时,帐中已是大亮。

她洗漱了一番,想着该先去给长辈请个安才对,便同玉琳一起走去玉将军的营帐。

不想还未走近,便见玉将军帐外围着一群人。

阿罗部军营军规森严,哪有将士敢这般不守规矩,在主将营帐外窥视。

而且也没被玉将军责罚。

这可真是奇了。

这些人边探头,还边讨论。

“不会吧,怎么是个小白脸。”

“还真是,那脸可真白,比咱们凉州的凉糕都白。”

“长得好看啊,都说长安世家贵公子,样貌出众,面若好女,果不其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上去不会武功啊。”

“连把佩刀都没有,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啊。”

这些人讨论的激烈,连身后有人走来都不知道。

昭昭听见他们议论,疑惑着走上前,朗声问道:“你们瞧什么呢?”

刚刚还吊儿郎当,围成一团的一群人,瞬间就站成了齐整的两排,齐声同她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昭昭抬手让他们都起来,“玉叔正在见客?”

“是,郡主。”

“将军正在见您带来的郡马。”

回答问题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凉州话,昭昭却觉着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脸上笑意一僵,“你再说一遍,玉叔在见谁?”

第32章相看女婿?“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茫然又疑惑,眼前这位玉将军同他所了解的好像太过不同。

眼前这位玉将军,身上留下的岁月痕迹,清晰可见,他的脸上,有一道没过了右眼的伤疤,许是某次打仗时,敌军所留下。让他整张脸都带上了骇人之势。

多年前,十八岁的阿罗怙接过父命,带领阿罗部众抵抗西戎来犯,其麾下少年将士,皆在那一战中成名天下。

其中子桑瀚、玉宇成、卫青等人皆是阿罗怙的左臂右膀,阿罗部的顶梁柱,自也有英雄故事流传于民间。

其中记载,玉宇成面若黑煞阎罗、沉默寡言、从不轻易在人前开口。

民间话本甚至还写的更为离奇古怪,说这位阿罗王麾下的黑面阎罗,无需动手,开口就能要人命,是以他平日里从不开口说话。

顾淮虽知道传闻并不可轻信,此刻却还是片刻失神,怀疑起了眼前这位话说个不停,让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的玉将军,真的是传闻中的黑面阎罗吗?

玉宇成已经快将顾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刨问了出来。

只是越看,就越不满意。昭昭千里奔赴长安,找到的心上人,怎么能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呢?

生的倒是一副细皮嫩肉的好样貌,可要做阿罗部的女婿,光有一副好皮囊能顶什么用呢?那日后都得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瞧着身子骨单薄的像片纸似的,阿罗部那些小子们随便一个巴掌都能将他给拍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古以来,文武不对付。

文人看不上武夫舞刀弄\枪,头脑单纯四肢发达。

武夫看不惯文人爱写点儿酸文酸诗的那股酸劲儿,江山永固靠的可不是笔杆子。

那都是战场上,将士们用血和肉化作了泥土,巩固这山河太平。

双方互看不顺眼的历史,源远流长。

玉宇成怀揣着要替主上相看未来女婿的态度,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些许老泰山的心态,挑起了各种不满之处。

顾淮将对方嫌弃的目光尽收眼底。

他心中疑窦愈深。

一开始他以为玉将军是为探他的底细。

只是玉将军的问题全都围绕着,顾家祖籍何处,家中亲戚几许、兄弟姊妹又有多少、平日爱好什么……

玉宇成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问,“我记着,尊外祖崔指挥使一手崔氏刀法名震天下,不知顾世子可有承其衣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北镇抚司,在四十年前还未分成两部,其总指挥使名崔延,家学渊源,一手崔氏刀法在救下先帝时,名震天下。

玉宇成懒得理会顾家如今是皇亲国戚,皇恩浩荡,只提起崔延时颇有几分敬意。

顾淮不曾想到玉宇成会提起崔家。

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化,那位白发苍苍的外祖父,身影仿佛也已经淡的看不清。

崔家早就没人了,只留下一座空宅。

他有时会去看看。

顾淮带着些许怀念道:“晚辈不才,不曾习得外祖真传。”

玉宇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头才浮起的丁点儿希冀也没了。

顾淮见他掩不住的失望,心中茫然感愈发强烈。

这些同他家世背景、品性有关之事,根本算不得是探听他的底细。

怎么问,都更像是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心里隐隐浮起了个答案。

这位玉将军像是在相看女婿。

思及长安世家子弟,最好那些附庸风雅、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

玉宇成难免就又挑剔了许多。

玉宇成便又问,“顾世子房中有几位美婢姬妾……”

这问题实在太过露骨,也太过失礼。

顾淮嘴角笑意都快维持不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昭踏进营帐刚听见个开头,朗声阻止:“玉叔!”

玉宇成话被打断,见着昭昭却是喜笑颜开,连右眼上的伤疤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快步走到昭昭跟前,将昭昭打量了一回,和蔼道:“半年不见,郡主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少。”

昭昭飞快地瞄了一眼顾淮。

许是因为方才玉叔的问题太过匪夷所思,顾淮虽尚且能保持镇定,泛红的耳尖却透露出了他此刻心情应该极为复杂。

昭昭忙用凉州话说道:“玉叔,这才头回见面,您怎能随意问顾世子的私事呢。”

玉宇成便道:“主上同王妃都不在此地,郡主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托个大,自是要好好先为你好好把关,相看这未来夫婿。”

“这不是只关乎你的未来,也关乎咱们阿罗部的未来。”

“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上人,平安的回到凉州。”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许久不见,长辈又是一片好心,虽说这片好心用错了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着玉将军话也停不下来。

昭昭忙道:“您是我的叔父,我向来尊敬您,我的事情,您当然可以帮忙把关。”

“可您真的误会了,顾世子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也不会是我未来夫婿。”

玉宇成也看了一眼顾淮,狐疑道:“若他不是,那他怎么会同你一起来并州?”

昭昭就更头疼了,“一两句话同您解释不清楚。我先送顾世子出去,回来再同您说话。”

她不等玉宇成回答,便对顾淮使了眼色,“顾世子,玉将军还有军务要处理,咱们不妨先出去吧。”

“我还未问完话呢。”玉将军意犹未尽,还想拦下顾淮。

昭昭忙朝顾淮招手,“顾世子,请吧。”

顾淮捂嘴轻咳了两声,难得有些局促感,朝着玉宇成礼貌道别,“那晚辈就先不打扰将军了。”

便随着昭昭走出玉将军的营帐。

外头那一窝蜂围在帐前的阿罗部将士,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愣是被这些炽热的目光看出了心虚。

昭昭咳了两声,板着脸道:“你们这会儿不用出操,不用练兵了吗?”

“怎么,半年未见,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这群人见她似乎生气了,方才一哄而散。

顾淮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从他起床开始,迎着这些如坐针毡的目光走到玉将军营帐内,再听玉将军那越问越奇怪的话题。

一向待人理事游刃有余的他,竟觉着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走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处。

二人之间,仿佛空气里头都流动着尴尬气氛。

他看见身边的红衣少女停下,站在他眼前,一双明亮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昭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玉将军没能唠叨她,竟来唠叨顾淮,还对顾淮刨根问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将军是拿顾淮当犯人审呢。

也是顾淮脾气极好,也没生气。

换做是别人,比如像赵成义那般的心性,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们没什么恶意,肯定是因为没有见过你,才会对你这般好奇。”

“玉叔他也没恶意,他也不是有意试探你,他只是……”

昭昭抿了唇,“罢了,你不用管他在想什么,反正是误会一场,待会儿我同他解释清楚以后,他就不会再打扰你。”

她难道能说玉叔误以为她将顾淮拐来,就是为了让顾淮做上门女婿吗?

千算万算,都没能算着,她到了并州遇见的这第一件难事,居然是要将顾淮从玉将军的营帐中解救出来。

顾淮见她皱着眉头,便知她心中不知该如何解释,弯了弯嘴角,和煦道:“我当然明白,郡主不用多做解释。”

顾淮笑了笑,顺势就转移了话题,“我比较好奇的是,传闻中那位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玉将军,竟如此能言善辩。”

方才那些问题,问的是又快又急,他刚回答一个,便有下个问题等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寡言这几个字,向来同玉叔可丝毫没有关系。”昭昭叹口气。

长安人可真能乱传,玉将军还沉默寡言,天底下就没人会是哑巴了。

“若是你从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便体会得到他有满肚子的话能将你说的哑口无言。”

“不过玉叔是位极受尊敬的长辈,小辈们只要见着他都喜欢缠着他要糖吃,你若同他相处久了,就能明白。”

“看来传闻果真是丝毫不可信……”顾淮略惊讶。

“欸,你仔细说说,长安人到底是怎么给玉叔编撰故事的?我在长安这么久,只听过旁人说我父亲只需一根手指,便能打死一匹战马,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阳渐渐升高,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高地,远眺便能瞧见不远处的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将士。

将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落步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

震得二人所站的土地上,小石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并州将士穿着青色绑袖圆坦领,凉州将士穿着红色绑袖圆坦领,二者又各自站成方队,界限分明。

“顾世子,你知道为什么凉州的将士总是穿一身显眼的红色战袍吗?”昭昭忽而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边境常年打仗,将士们每回上战场,可能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为了不让朝夕相处的战友分心,一身红袍可以掩住伤口渗出的血,也可以鼓舞战友勇往直前。”

“这身战袍,不只是战袍,也早就已经成了将士身体的一部分。”

过了许久,高地上只剩下顾淮一人。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专注,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们。

飞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满身草屑,像是在地里滚了好几圈,“主子,属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您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呢?”

“您不知道,凉州这些兵哦,简直了各个都拉着属下比上一场,属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飞廉拍着身上的草屑,不住的诉苦。

凉州人可真是热情,一大早的就拉着他去比武,直到现在才肯放他来寻主子。若非是他知晓郡主同他家主子是好友,不可能害了主子,他简直就要怀疑凉州人是为了拖住他,好将主子给害了。

“好家伙,这伙人一上来,什么路数都有,要不是属下平日里从不倦怠练武一事,不然今日就给主子丢人了。”

等他絮絮叨叨将他赢了几场,输了几场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淮,还没得到半点儿回应,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舒服?”

“这儿风大,咱要不先回去歇会儿,听说下午四皇子就要进并州城,主子可要城中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飞廉。”

他依旧看着远方,神情晦涩,“你说,她到底是想让我看到什么呢?”

“啊?主子您指的是谁?郡主?郡主不就是想请您为湖州灾民赈灾出一份力,所以才请您同行吗?”飞廉没摸着头脑。

他们来前,郡主便是用这理由说动了主子。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顾淮问自己。

是吗?

不是啊。

昭昭简直是觉着喉咙快要冒烟了,方才将玉将军给劝住。

“玉叔,您以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人家顾世子是我请来为湖州灾民赈灾的重要助力,他身体也不大好,您万一再给他吓出病来,可怎么办?”

“我还指着他这趟湖州之行,有所收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将军心道,那玉面书生身体看着是瘦弱,胆子瞧着可一点儿都不小,哪儿能就被他吓出病来。

那双眼睛,像是草原上的狼崽子一样,藏着凶狠劲儿呢。

也就眼前这小姑娘,好像没瞧出来一样。

昭昭觉着自己可算是将玉将军给劝住了,让他日后别再对顾淮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

不知道的以为是阿罗部心怀叵测,要对顾淮下手呢。

二人不再讨论顾淮,说起了正事。

第33章假扮夫妻?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湖州受雪灾影响巨大,入境内的道路皆不好走,并州通往湖州的路已然是最平整的一条路,可也还得再疏通两日,是以遣使队伍在并州还得休整两日,方才继续赶路。

昭昭发现明明她都已经吩咐下去,不准打扰顾淮。

结果那群混小子,打清晨开始到了现在夕阳西下,一直在顾淮四周转悠。

更有甚者,比如玉琳,竟仗着顾淮听不懂凉州话,在她带着玉琳前去寻顾淮说明日入并州城一事时,玉琳刚见着顾淮第一面儿,便肆无忌惮的在当着顾淮的面儿夸赞,“娘勒,郡主,顾世子长得可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长安的公子哥儿,长得都像他这么好看吗?”玉琳啧啧称奇,早知如此,当初她怎么都该求了郡主,让她一起去长安。

顾淮茫然看向昭昭,昭昭脸上一烧,拉着玉琳的袖子,“阿琳,你再胡说我可就要告诉玉叔,不让你跟着我。”

“那我不说了。”玉琳忙道。

自打昭昭来了并州,玉宇成就松了一口气,将玉琳放在昭昭身边,一可以近身保护昭昭,二可以让玉琳离开军营。

顾淮是第一回见玉琳,玉琳长得高挑,四肢修长,来并州后一直做男儿打扮,她说话声音又清脆,活脱脱一个俊朗的凉州少年郎。

见昭昭毫无芥蒂的拉着这‘少年郎’的衣袖,举止亲密无间的模样。

他微微皱了眉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大约猜到了眼前这位少年郎该是位姑娘家做男儿打扮。

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新奇却又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抵触。

“这位是?”

昭昭忙介绍,“这位是玉将军的女儿,玉琳,她性子素来跳脱,世子别见怪。”

玉琳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说着一口熟练的官话说道:“顾世子叫我阿琳就好。”

顾淮颔首,礼貌疏离的唤了一声,“玉姑娘。”

昭昭心中一动,好奇的看向顾淮,对方微微一笑,依旧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长安最出众的世家公子。

奇怪,她刚刚怎么会有一瞬间觉着顾淮不喜欢玉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顾淮向来待人和煦有礼,今日被阿罗部将士打扰了一上午都不曾动怒,这才同玉琳才头一回见面,怎会不喜欢玉琳呢?

定然是她误会了。

顾淮开口道:“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

“我明日想去并州城中看看,你去不去?”

这原本不是件大事,她也不必特意前来。

约好了第二日进城的时辰,昭昭便向顾淮告辞。

到了第二日,昭昭做便服打扮,身旁是玉琳同贺岚跟着,顾淮身边,自是有飞廉跟着。

还有……

还有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打扮的赵成义。

他竟也要一同前去并州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略惊讶。

她同赵成义自打前几日那一场不愉快的争论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面。

今日一见,又因为顾淮同他穿着同色外袍。

昭昭才发现他们这对表兄弟,样貌有多相像。

二人眉眼粗看全然一样,细看却是天差地别,顾淮碧青护额之下的眉眼温柔和煦,而赵成义却冷淡傲气。

说来她和赵成义是表兄妹,顾淮同赵成义是表兄弟。

她同赵成义的眉眼生的却完全不像。

许是因为她随了她阿爹的长相,而赵成义随了顾贵妃的长相。

赵成义她心结未解,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她一向打算是与各位皇子保持相同的距离,从不曾同谁太过亲近。可如今便是为了顾贵妃所托,湖州之行,她也不能同赵成义关系闹得太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论顾贵妃因何要教导她,但顾贵妃教导她时是用了心的。就算只为了报答这份恩师情意,她暂且忍忍赵成义的不成熟的小脾气。

她努力的说服了自己。

她先开了口,“表兄也要和我们一起进城吗?”

赵成义冷着脸,垂眼看她:“又有何不妥,难道入城这段路也有流匪不成?”

昭昭一挑眉,赵成义存心是要和她过不去了吗?

顾淮站在了二人中间,“殿下,郡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不妨现在就出发前往城中。”

一辆青釉马车,载着他们三人去往十里地外的并州城内。

一路上,只能听见车轮压过地面的响动。

顾淮看过左右相对而坐,一言不发的俩人,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人不亏是表兄妹,性格里都还残留着相同的孩子心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生出了些许不可言喻的羡慕。

这两人,皆是被父母长辈真心疼爱着长大。

虽说二人如今都在自证自己可以独立成长,努力撑起头顶的这一片天。

可他们有父母在身后作为支撑,所以就算前行路上遭受磋磨,摔的头破血流,也从不言畏惧。

赵成义如是。

昭昭更如是。

她比起起赵成义来说,多了一颗坚强却又足够柔软的心。

让他不由得开始好奇,凉州到底是怎样的地方、那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昭昭到底是怎样长大,成了如今的模样。

毕竟连玉宇成这位传言中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都比

他是有心想要缓和二人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是他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郡主昨日说,今日入城,是想去看看并州城内,那位周大善人布施的地方?”

“不错。”昭昭原是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此刻便专心回答起了顾淮的问题,“玉叔告诉我,年前横山匪首带领手下入城打家劫舍后,这位周姓大善人便开设粥铺,给所有遭难的百姓一口热饭,好让他们能度过今年的寒冬。”

她想看看什么样的大善人,能在此刻散粮米,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赵成义正闭眼假寐,听闻此言,冷淡开口道:“那位周员外,是并州最大的米商,熬粥用的粮米皆是陈年旧谷掺着米糠。”

昭昭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她要看在顾淮因他们二人,遭受无妄之灾,如今却还毫无芥蒂为他们二人说和的这份真心上,她不能轻易动怒。

她和气道:“若是我,能在滴米未有时,有人肯施我一碗粥,我想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我们这样的人,打出生起,就从没经受过饥不择食的苦,又何必轻易评断旁人善心里是否藏恶呢?”

她阿爹年轻时,打仗受过埋伏,带着将士啃草皮才熬过那几日弹尽粮绝的日子,她没经历过,她光是只听她阿爹轻描淡写的提起,便觉着心中难受。

身份尊贵的大余皇子,自小是万般宠爱、珍馐佳肴、穿金带银的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尝人间疾苦,不知世间百态。

说出来的尽是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话。

她自知自己也有些这样阅历浅薄,自以为是的毛病,所以才想着有机会就要到处走走,多经历一番,方才能成长。

赵成义睁开了双眼看向她,微微有些动容。

只片刻后,他又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看到了顾淮带着的护额,那是为了掩盖被他茶盏扔出来的伤口,他目光微闪,而后却冷言道:“你不好好养伤,就为了陪她入城看别人施粥?”

伤口是他砸的不假,可这伤却是他无心之举。

甚至这伤,就是因为阿罗昭昭。

他本就对阿罗昭昭成见颇深,此刻愈发看不顺眼。

“世子的伤势好些了吗?”昭昭也担心的看向顾淮,她昨日还让军医调了伤药送去给顾淮,也不知效果如何。

被两双眼睛盯着看,顾淮镇定自若道:“只是未破皮流血的小伤,你们不必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男子,一点小伤又何必让人挂心。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昭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伤好了就好。”

说起来害顾淮受伤的罪魁祸首,明明此刻就坐在对面。

肯定也没有同顾淮道歉,甚至还对顾淮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

这马车可是她让人准备的,今日她只邀请了顾淮一道出门,可没请这位四皇子还有四皇子的亲随。

他赵成义就算是皇子,身份比她高贵,可如今出门在外,大家都为皇上办差,自是一视同仁。

她将一开始不与赵成义计较的打算抛在了脑后,忽而开口问道:“四表兄为何要进城呢?总不能也是要同我一样,去看那位周大善人?周大善人的粥,表兄想来是喝不下的。”

赵成义冷眼看她,说道:“表妹去的,我就去不得了吗?”

“自然不是,大路朝天,我走得,表兄自然也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见着俩人憋着劲儿也要吵架,顾淮发愁的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吵着不动手,他还是别插手了。

越插手,这俩人好像吵得越厉害。

可算是到并州城门,城门有官兵把守,正让入城者排队过路引。

今日入城,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昭昭一早就有准备,让人取了备好的路引来。

她将路引打开,仔细读着路引上的内容,“我们是打益州来的商户前来寻亲。”

正要看户主与家眷关系时,昭昭发起了愁,这路引是子桑羽在她临行前才给她的,她还未仔细看过呢。

阿羽竟然会犯这样的小错,没有仔细看看路引上的关系,就这样给了她?

这户主带着新婚妻子和家弟家仆前来并州寻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照路引上的关系,昭昭仔细想了一回。

户主若是顾淮假扮,那她岂不要扮作顾淮的新婚妻子?

今日是为微服进城,假扮成他人自然没什么。

可此刻她心里却觉着有些别扭。

不知如何接着念下去。

赵成义寻着机会就开始嘲讽,“怎么,表妹看不懂路引吗?”

趁昭昭不注意,他伸手夺过了昭昭手中的路引。

“户主:冀州顾氏顾昀,其妻:顾谢氏,户主其弟:顾氏顾楚。”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完他将路引递给顾淮:“你年纪最大,你来做这户主。”

第34章长兄嫂嫂?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

子桑羽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玉将军抬头问他,“怎么,生病了?”

子桑羽想起点儿什么,浮出些许笑意,而后正色道:“卑职没什么大碍,若是玉将军觉着没问题,卑职半个时辰后就同他们一起上山。”

玉将军点点头,右眼上那道可怖刀疤也随之晃动,“行,你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只是你要记住,此番上山只为探路,做好标记,你就带人下山,务必要当心。”

子桑羽一手追踪术,尽得其父真传。

若非是一心顾全郡主安危,是不会放他随昭昭入长安的。

玉将军数日来都在布置着进山探路一事。

此次子桑羽既到了并州,便得好好发挥才用才对。

“是,卑职明白。”子桑羽将横山地图收进怀中,便打算离开营帐,去同此番上山的同行人商议上山之事。

玉将军咂巴了下嘴,“阿羽,你再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还有何吩咐?”

玉将军摆了摆手,让他放松,问起了第二重要的事情来,“郡主同那位顾世子之间,当真是没关系?”

若是半年前刚到长安的那两月,子桑羽能够脱口而出一句,自然是没关系。

毕竟,一开始顾淮便被主子认定不是要寻之人。

顾淮是顾家长子,顾贵妃的侄子,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不是凉州与长安联姻的好人选。

主子丝毫不想同宫中有牵扯,自然也不会同顾淮有所来往。

顾家更是不可能让顾淮做他们阿罗部的上门女婿。

可是顾淮。

是意外之人。

以至于所有与顾淮有关的事情,都不在他们所设想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子桑羽觉着顾淮这个人既然看不透所思所想,便不与之产生交集,互不来往,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便好。

主子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自打长安流传起主子同顾淮之间的流言开始,与顾淮的交集却越来越多。

更在郡主府与顾家别院比邻而居后,两府来往愈发密切。

他也没有那般笃定,主子同顾淮来往是不是坏事。

主子从小到大,聪慧冷静,极少因外物,而有心思大乱的时候。

只有那位梦中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主子心神。

特别是岳长翎一事,害主子心神大动,大病了一场。

可病好以后,好像变的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其中,到底有没有顾淮的原因。

子桑羽困惑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有一事情,他看在眼中,主子同顾淮来往,总是轻松快乐的。

这份轻松快乐到底是源自于哪种感情。

他思忖了片刻,方开口道:“卑职想,主子心中自有思量。”

玉宇成笑了一声,这群小辈,怎么各个儿都没开窍呢。

他摆了摆手,“罢了,你自去。”

子桑羽一走,玉将军取了纸笔来,给远在凉州的镇北王阿罗怙的军机要文中,加了一页信纸。他得提前告诉王爷,好让王爷对未来女婿有个心理准备。

拿着路引顺利入了并州城,一行人便舍了马车徒步行走在街上。

许是因为玉琳在入城之前,给几人都略做了变装。

而今行在并州城的街上,便也不那么显眼。

街道两旁,一眼望去开着的店铺,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大门紧闭的店铺,牌匾都落了灰,开着的店铺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大街上最多的是两旁房檐下,席地而坐的,从城外迁进城中谋得庇佑的难民,其中妇孺幼童神色麻木的依偎在一起,男人们端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吃食匆忙寻家眷,这时,所有人仿佛才有了一点儿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上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巡逻官兵维持着秩序。

谁都没有闲心去关注他们这刚入城的陌生人。

这座城整体都透着衰败的气象。

看着眼前有俩人争夺起了吃食打的不可开交,被赶来的官兵给强行压下,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州十年前,可是繁荣之地。宋怀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若非是他贪墨,朝中还有人为他隐瞒,并州城怎会是如此景象。

并州的衰败非因外敌侵蚀而起,而是宋怀这位并州的父母官贪欲作祟,。

着实是可悲可笑。

他们一路往周大善人施粥的地方去,沿途所遇流民越来越多。

赵成义亲随忙劝,“殿下,咱可不能再往前去了……”

流民这么多,赵成义若是在此出事,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都明白,顾淮朝四处看了一眼,见还有一座茶坊开着,二楼看台能对粥棚前的情形一览无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道:“不妨我们去那座茶坊二楼,想来也能看清粥棚情况?”

众人皆上了二楼,玉琳早就随着轮值巡城的队伍入城好几次,周家日日施粥不断,她也来周家粥棚处巡逻维护秩序,此刻便指了那粥棚下正分粥之人,“施粥的就是周员外同他夫人。”

周员外夫妇二人皆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瞧着苍老之态尽显。

“周家夫妇日日奔波于施粥救助流民,我每回见他们,他们仿佛都比上一回老上许多。”玉琳在旁解释道。

“虽说如今并州州府早就开始救济流民,但周家也仍然坚持行善。”

“郡主,周家是真正的大善之家啊。”

玉琳感慨道。

茶坊小二热情地送了茶水上楼,刚好听见玉琳的话。

笑着接话道:“各位贵客,想来不是咱们并州人士。”

“周员外年轻时可不是善人。”

昭昭闻言来了兴趣,“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如今并州城中各处店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可茶坊小二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今日这唯一的一桌客人,各个穿着虽瞧着普通,可一身贵气掩盖不住,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他眼珠子一转,忙对昭昭作揖,热情笑道:“小的年岁小,有些故事都是听老一辈说的。夫人若是想听故事,小的这就请老板上来,咱们茶坊老板可是并州城里的包打听,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昭昭怔然,反应过来这夫人是在称呼她。

夫人?

这称呼可真是新鲜。

她抿了抿唇,看向同她只隔了半人宽距离坐着的顾淮。

今日阿羽准备的这位路引,不可谓是让人尴尬。

甚至玉琳还特意在进城前,替她将头发挽成了妇人发髻。像是为了显示他们与路引上的关系各自相对。

一行人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是她同顾淮并肩而走。

赵成义还刻意与他们二人相隔半步独自走在前方。

她刻意不去想,此刻竟被店小二称为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觉着心里头那股别扭尚且存在。

也不知顾淮会如何想。

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准备了这么一份路引,想要与顾淮假扮夫妻。

她同顾淮之间,分明就没有男女之情。

扮作夫妻也只是为了好在并州城内走动。

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能坦然面对呢?

店小二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昭昭却已经神游天外去。

店小二迟疑的唤了一声,“夫人?”

开口回答的却是顾淮,他神色自若道:“那便有劳你请你们老板上来给我们讲一讲周员外的故事。”

“好勒,您几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店小二喜笑颜开,麻利的往楼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楼上这一桌神色各异的客人。

赵成义将另外俩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郡主,喝杯茶吧?”说话之人,温润的声音一如这杯清茶。

眼前忽而多了杯茶,昭昭终于回过神来,忙将目光移到茶杯上,“多谢世子。”

她猛然察觉方才自己盯着顾淮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尴尬的让她忍不住端茶猛喝起来。

今日到底是为何会这般尴尬?

明明之前她和顾淮相处的极其自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成义冷眼瞧着,冷不丁的开口道:“你们若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伪装的身份,举止好歹也该自如些。”

“并州城内如今可还在戒严呢,你们是想让这茶坊老板觉着我们是匪徒同党,向官府举报吗?”

赵成义瞧着二人愈发的不自在,他端了茶杯,痛快道:“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对吗?”

嫂嫂?

昭昭喉咙一堵,险些没能被茶水给呛着。

她也恍然大悟,今日就是因为多了她这四表兄一路上煽风点火,害得她都不能正常与顾淮说话。

她正要反驳赵成义。

木制楼梯上却传来了响动,是那茶坊老板和小二一同上来了。

昭昭终于是保持了理智,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茶坊老板年事已高,眼神却是极其灵光。

刚一上来,便冲着昭昭与顾淮夸道:“老爷同夫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开了快四十年的茶坊,还从未遇见过您二位这般相配……”

愣是将昭昭和顾淮好一通的夸赞。

顾淮捂嘴轻咳了一声,仿若无意打断了老板的话茬,问道:“老板不妨与我们说说那位周员外?”

茶坊老板坐下,捧着茶杯老神在在道:“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周员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当年的并州节度使正招兵呢,他便报了名,可惜军中选拔那日,他偏生拉肚子,未能被选入军营。”

“他一恨之下,尊几位,你们猜他做了什么?”老板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客人愿意吃茶听他说闲话,还有意卖起了关子。

若是投军未成,一个壮小伙一恨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呢?

昭昭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淮也微敛目光,看向她。

只有赵成义,最烦旁人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更别提,旁人还有人像是无言也可交流的样子,让人心烦。

“我们猜不出来,老板还是直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叹了一口气,“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最是受不得激,竟一怒之下投了当时的绿林帮。”

“那绿林帮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行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在绿林帮越陷越深,眼见着绿林帮就威胁到了并州的安全,老节度使大人准备剿灭绿林帮。“

“这时,绿林帮抢了某个村庄,周员外在那里遇见了他的夫人,终于幡然醒悟,他所作所为和强盗匪徒没有区别。”

“他毅然决然的投案自首,并告知了官府绿林帮的据点,终于帮着官府将绿林帮剿灭。”

“官府念在他在绿林帮时没有杀过人,还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让他蹲了两年大牢重新做人。”

“周夫人也等了他两年,二人结成了连理,周员外自此便开始帮助他人。”

“也算是给自己当年的行为赎罪。”

老板感慨着,“周员外若是没有周夫人,或许他同如今的匪徒也不会有区别。”

“世人到底是行善还是行恶,终究也会受身边人的影响。”

昭昭听得心中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5章同居一室?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

昭昭听完了这茶馆老板讲的故事,心道那此间人常夸赞周员外是第一善人,要她说周夫人才是,当年能让周员外迷途知返,重回正道,又等了两年牢狱之中的周员外,而今更是陪着周员外行善。

她遥遥地看向粥棚,恰好瞧见周员外拿着帕子给周夫人擦手。

倒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流民渐渐散去,粥棚的米粮也见底,周家人收拾着锅碗瓢盆,正打算离开了。

她问向另外俩人,“我想去拜访周夫人,你们呢?”

顾淮自是无不可,本来今日也就是陪着昭昭前来并州城中一逛。

赵成义刚收到消息,并州节度使知道他来了城中,想要见她。

他冷淡的开了口,“长兄嫂嫂自去,我还有别的事,回营前在城门处见。”

而后,他看过二人一眼,心中冷然,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道:“对了,长兄和嫂嫂可千万别让人揭穿你们这假扮的身份。”

他倒是喊得毫无芥蒂,仿佛同顾淮和昭昭就是那冀州来并州寻亲的谢氏一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率先起身,带着亲随扬长而去。

留下昭昭和顾淮。

昭昭抿了抿唇,这赵成义可真是太幼稚了!分明也是快要即冠的年纪,为何还能这么幼稚?宣帝和顾贵妃皆是智慧过人,理智非凡之人,怎么就能教导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昭昭在心里将赵成义的评断从天真降到了过分幼稚。

他倒是撂下这一句话后,痛快的离开茶坊。

留下她和顾淮二人在此,被尴尬氛围环绕。

昭昭握着茶杯,思量再三,她得同顾淮解释清楚,不然这一路上,朝夕相处若是像现在这般尴尬,那该如何是好?

“顾世子……”

“郡主……”

不想,她才一开口,就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向顾淮,顾淮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笑容,“我替阿楚向郡主道歉,还望郡主别为此而心烦。”

赵成义选了那谢楚的身份,也因他年幼时,顾贵妃为他取的小名是同字。

这倒是巧了。

甚至连顾淮唤他阿楚时,赵成义竟没有多排斥。

顾淮可真是,赵成义那般待他,却总是在为赵成义善后。

昭昭心中感慨道,同样是在顾贵妃膝下长大,性子能这般截然不同。

思及顾淮母亲早逝,顾侯爷又有继妻继子,甚至连最亲近的长兄也溺水亡故。

就算有顾贵妃这姑母照拂,可顾贵妃总归不是亲母。

她好像有些明白,顾淮这温和性子想来同这些年的生长环境关系甚大。

这一路上,因为赵成义一直在旁拿路引上的身份取笑,昭昭有多不自在,顾淮看在了眼里,他不想让昭昭为难,便道:“假扮身份一事,郡主若是介意,我先去城外等你。”

她松了一口气,觉着空气中无形的尴尬氛围此刻烟消云散,她又能以平常心态面对顾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免轻松一笑,“我也不知阿羽准备的路引会是这样。阿楚说的那些话我并不在乎,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而且你真的不想见一见周员外夫妇吗?”

“明日咱们可要出发前往湖州了。”

关于那对善心的周家夫妇,顾淮其实并没多少兴趣了解。

世间之人,善恶皆有,善中藏恶,恶中存善,皆是人心作怪。

眼前的姑娘,大约是想要看尽这天下的人心。

可人心这种东西,他已经看够了,不想也没兴趣再看。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只见昭昭眼中含有期冀,他开口却是一句:“也好。”

昭昭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吩咐贺岚事情,没瞧见顾淮脸上那片刻的怔然。

顾淮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这两三日不知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心已经有所失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并不是好征兆。

看着周家人已经准备回府,他们便起身离开茶坊,准备跟上去。

玉琳摸了摸下巴,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起来,比起同旁人可真是不一般。郡主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上心过?

郡主从小到大,性格极好,同他们这群玩伴相处起来,也甚少拿出主子的派头来。

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分亲疏。

如今见着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玉琳可算是明白,她爹不过只见了顾世子一面,为何要交待她要好好观察这位顾世子,如今看来就算顾世子不是郡主要寻找的梦中人,在郡主眼中也是极其特别之人。

只有阿采那傻丫头因为性子太过纯良,从小被人欺负也不知,主子就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待她与旁人不同。

可待阿采好,也只是因为郡主可怜阿采被人欺负,因怜而生喜爱。

那对这位出生不俗,长相品性更是不俗的顾世子,既非男女情爱,又是因为什么才待他如此特别呢?

玉琳想不明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的问问她爹。

周从良扶着发妻从牛车上下来,正要走进家门,听得身后一阵清亮悦耳的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二位是周员外同周夫人吗?”

周从良疑惑转身,见着一对年轻人正朝他走来。

这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周从良从来没在并州见过。

二人已经走到跟前,周从良迟疑开口问道:“二位是?”

昭昭偏头看着顾淮一笑,顾淮方开口道:“我二位是打冀州来并州寻亲的,听闻周员外与周夫人在并州的善举,特来拜会。”

他们二人既扮作夫妻,就得有扮作夫妻的样子。

周家如今在并州自是有副好名声。殪崋

周从良忙道:“老夫所行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这般抬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昭见周员外丝毫不因旁人夸赞而喜形于色,心中难免对周家的观感更好上许多。

周夫人比昭昭远远瞧见时,更显得温柔和蔼,她轻轻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胳膊,提醒道:“老爷,哪有让客人在门前站着的道理。”

周从良笑道:“夫人说的是,二位请进。”

夫妻瞧着就感情甚好。

周家在并州本就是富饶之家,此地又不像是长安地贵又限制多,修建的房屋也极其宽敞,周家也极大,他们绕过影壁,走在观景长廊上。

昭昭将周家情况一览无遗。

而今想必是周家无心打理家宅,本该是栽种花草的花坛皆成了空地。

她还瞧见,周家的中庭竟修了一堵墙,将庭院一分为二。

她心中疑惑,想着待会儿如何问问周夫人才对。

一行人走进了待客的大厅,落了座。

周夫人早已经将座下这对年轻人打量了一回,笑问:“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是新婚不久,看上去还有些生涩羞怯。

不过是真般配。

“您谬赞了。”昭昭低头一笑,宛若因被调侃的新妇因害羞而不敢抬头。

周夫人是热心人,此刻便问:“你们是来并州寻亲的,可有寻得?”

“去岁时城中被山匪闹过一回,城中不少人避去其它州府寻亲。”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寻人困难,可将要寻找之人告诉我同我家老爷,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帮。”

果真是热心肠,连她们这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都会主动伸出援手帮他们。

周从良也在一旁道:“老夫在此处行商多年,你们尽管告诉老夫,要寻之人姓甚名谁,老夫人必能帮你们找到。”

昭昭因着被打趣而低下了头。

顾淮余光瞥见,自然而然接过了话茬,“在下姓谢,名昀,此番同内子前来,是为寻远嫁并州的家姐而来,昨日打听过后,方才知晓她们前些日子已经避去了姐夫老家,明日在下将同内子将出发前去找她。”

“此刻前来,是特意拜访您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员外夫妇到底是年岁大,经历多,见这对新婚夫妇确实不像是上门来寻求帮助的,周员外便道:“老夫在并州所行,当不得夸赞。”

顾淮淡然一笑,说道:“周员外何必自谦,我们未到并州前,就已经听说了您的善举。”

周家下人来请周员外去书房,周员外便起身致歉,“老夫还有事,你们稍坐,喝茶用些点心才是。”

眼见着是晌午时候了,周家也在准备着午膳。

周员外离开前,热情款待:“虽是粗茶淡饭,但请二位务必留在寒舍过午。”

周夫人也要打理家务,便安排了一处客房让他们休息。

让家中下人带他们前去客房休息。

客房就被安排在中庭那堵墙边。

昭昭轻轻扯了扯顾淮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说周家为什么要在中庭修一堵墙,将家宅隔开呢?”

顾淮抬头看去,周家修这堵院墙,想必定有用意。

“您问这堵墙?”周家下人也已经听见这话,笑道,“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将咱们周家一分为二,墙那边分给了无所定居的妇孺暂住呢,有了这堵墙隔着,两方都比较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不止是舍米施粥了,竟连家宅都能分出一半来,免费让人住着。

“您二位休息吧,待会儿午膳时,我再来请您二位。“

“多谢。”送走了周家下人,昭昭站在房门前,研究起了那堵墙。

顾淮坐在屋中,他隐在暗处,神色晦明。

“周家竟连房舍都肯让出来,让别人免费住,真叫人钦佩。”昭昭一边感概,一边回身往屋内走。

她一眼看见顾淮坐在床沿上,屋中只开了一扇门,屋中有些暗,床前挂着的床帐随着房门外吹来的风而飘动,顾淮落在了阴影处,她看不清顾淮的眉眼。

只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

她走了过去,伸手将床帐捋平,而后将右手摊开在顾淮眼前,她手掌心上放着一只玉色瓷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快到午时了,我们来周家前,飞廉将你午饭前要吃的药给了我,你取一丸出来,我给你倒杯水。”

昭昭想起飞廉将药瓶给她时,苦恼的神情,就觉着好笑。

“郡主,主子他不爱吃药,可这药每日都得按时服用,你们一会儿去了周家,午时前若还未出来,请您一定要劝他服药,我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服药一事着实让属下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说出口时,昭昭都惊呆了,“他平日里用药竟还要你劝吗?”

飞廉默默的点了点头。

昭昭记下了飞廉所言,见顾淮此刻不动,就直接将玉瓶塞进了顾淮的手中,“我去给你倒水。”

她转身去了桌前倒水。

顾淮低下头,看着那手中的玉瓶,瓶身上尚且还残留着余温。

他自己的手一向很凉,与这玉瓶上残留的余温相比,宛若天差地别。

第36章想问什么?“这也太甜了吧。”

周家厨房飘出了饭菜香。

中庭那堵墙后也有了动静,似乎是所有人都在准备用膳。

昭昭没有心思去管这会儿是否该用午膳了。

她倚着门框,盯着屋中人的一举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得不叹服,无论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就像此刻顾淮微微皱眉,慢吞吞的用水送服那一颗黑色药丸,场景也如画卷般。

昭昭倚着门框,将此景给印在了脑海中,她想她回去之后应该将此景给画下,定能惊呆了长安城中,那些仰慕顾淮的男女老少。

他们一定想不到,顾淮样样都好,却像娃娃一般,不喜服药。

她这不经意地窥见了顾淮的小小缺点,不免掩嘴轻笑了起来。

顾淮似有所察觉,忽而就坐正了身子,镇定自若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昭昭便看着顾淮连喝了两杯茶,似是在祛除药丸的苦味,心中有了想法。

又有周家下人来请,“谢先生、谢娘子,我家夫人让我来请二位前去膳堂用膳。”

二人随着周家下人一同前往了膳堂,周家人已经全到了,还有许多穿着打扮简陋的人,也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食盒。膳堂最里头,正由周家下人有条不紊地分餐。

昭昭仔细看过了一眼,周家人同这些人食用的皆是相同的饭菜。

下人将他们引到一张桌前,就有人送了两份饭菜过来,是杂粮饼并上两种小菜,还有半颗水煮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夫人朝他们二人走来,歉意道:“粗茶淡饭,也不知合不合二位口味。”她能看出来,这对年轻小夫妻,许是出生富贵人家,可能都没见过这样粗陋的饭菜。

但是现下,周家也只能拿出这样的饭菜来招待了。

昭昭正打算开口,却听坐在她对面地顾淮温声道:“眼下时节能得一份饭菜,已经不易,在下同内子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听着有此耳熟。

昭昭回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今日来时,她在马车上同赵成义斗嘴时,说过的话吗?

顾淮竟是记下了。

周夫人笑道:“那就好,你们慢慢用,若是不够,还可以去前头取。”她还要招呼旁人,也不能陪着他们说太久话。

周夫人正待要离去,却听见一声,“周夫人,您等一下。”

昭昭起了身,走到周夫人身旁,小声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娘子但说无妨。”

昭昭便附在她耳边道:“我有些不大舒服,不知贵府可有红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含糊,周夫人却立刻明白,“有的,你随我来。”

顾淮坐在座位上,端看着昭昭跟随周夫人而去,一直到昭昭回来,都不曾动筷。

昭昭端着两个粗瓷碗回来,放在桌上。

顾淮不知她去做什么,见她端了两个碗回来,不禁问道:“这是?”

昭昭将粗瓷碗推到他面前,“我用膳时,一向都喜欢喝些甜汤,所以去了厨房,煮了两碗,你也尝尝?”

“我从没下过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

昭昭瞧着这碗黑红的汤色,不免有些迟疑,她刚刚放糖的时候,怕味道不够,就多加了两块红糖,也不知味道奇怪不奇怪。

顾淮不明所以,端起碗来,抿了一口,温热的甜腻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冲散了先前那股在他喉间残留的苦味。

他霎时就明白,昭昭这碗甜汤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他又抿了一口,便将碗放下,神色自若道:“味道不错。”

昭昭听他这话,放下了心,端起粗瓷碗便大口喝了一口,味道太过甜腻,仿佛黏在了她的舌头上,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果真是糖放多了,这甜汤甜的直齁喉咙。

她将碗放下,小声嘀咕道:“这也太甜了吧。”

所幸剩下的分量不多,她又苦着脸将剩下的都喝下。

“你既不喜欢喝,就别喝了。”顾淮叹口气,递去一杯清茶。

苦着脸喝甜汤,哪里像是每顿饭都要吃上一道甜品的人呢?

顾淮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淡笑。

昭昭喝了一大口茶,可算是冲淡了那股甜腻之味,而后小声道:“这怎么可以,我方才去厨房取糖时,厨娘还说这糖如今难得,只有周家长媳如今还在坐月子,需要养身体,尚且能用上糖。”

昭昭觉着可惜,早知道她就少用两块红糖了,还能给周家省下来一点儿。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失落,“看来我果真是没下厨的天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世上,就算有完美无缺的人,也定然不会是她。

想想,连她阿娘,闲来无事时,偶尔学做菜,总是一学就会。

她阿爹更是,样样都会,若是军中无事归府,还会亲手给妻女做上一桌菜,以补不能陪伴左右的缺憾。

怎么到了她这儿,她连一碗简单的糖水都煮不好呢?

顾淮默不作声地端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粗瓷碗,镇定自若地喝完,方道:“我觉着味道刚好。”他放下碗,半点儿没有露出异常神色。

昭昭狐疑看向他,“果真?”

顾淮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嗯。”

他的回答,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向来极有说服力。

昭昭选择了相信,看来这时常喝药的人,味觉果真是同常人有些不同了。

她夹起了那块杂粮饼轻咬了一口,口感虽然粗糙,但是吃起来还好。

二人都是向来用膳七分饱便停筷的人,这顿饭却是将所有的菜,都给吃光了。在周家下人来问可还要添饭时,难得有些慌张的拒绝了添饭的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膳堂里,大多都是妇孺老人,看上去都是身体不好,方才会被周家接到家中来,给他们一片瓦,一顿饭,好让他们能安稳度过这段时日。

等用过午膳,昭昭本来还打算找周夫人聊聊天,却见周夫人忙碌不已,到底打消了念头,反正她来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同身旁的顾淮低声道:“咱们也该走了。”

顾淮低头应道:“好。”

二人去辞了行,周夫人也没多留他们,只道了一句去湖州的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他们快要走到周家大门时,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跑来,“谢娘子留步。”

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谢娘子,这是我家夫人给您准备的,让您路上若是腹痛时就吃上一块。”

顾淮疑惑看向昭昭,“你不舒服吗?”他怎么没瞧出来?

昭昭想起来自己先前找周夫人要糖时的借口,可不就是说她自己腹痛?

只是,这话却不好同顾淮说起,她忙将荷包接过,感谢道:“我已经好了,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小丫头行了礼,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昭昭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切的工整的几方红糖来。周夫人明明那么忙,却还记着她这样一件小事呢,她将荷包仔细地收进袖中,方朝顾淮说道:“我没什么大碍,我今日想看的已经都看到了,咱们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走在晌午过后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房檐下,有不少流民正晒着太阳打盹。

他们背光而行,顾淮神色晦明,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受过周家恩惠的百姓,会一直记着周家的恩情吗?“

他神色迷茫,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昭昭。

昭昭抬头看着他侧脸,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顾淮这一路上,昭昭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并不大。他对所有事情淡然处之。

顾淮能随着她走这一趟湖州之行,也只是因为她所托,并非其它原因。

他其实,并不在意并州如何,湖州如何。

他甚至,好像都不在意他自己如何。

昭昭暗自叹了口气。

而后她自问自答道:“受过恩惠的百姓,会不会记住周家的恩情,我想周家并不在意。”

顾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打算问那困扰了他许多日子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见他神色慎重,也不免认真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让我来并州……”到底是让他看什么呢?

顾淮才刚开口,飞廉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朝着二人匆忙行过一礼,后道:“郡主,主子,城门处出事了,咱们快走。”

贺岚同玉琳也赶到,护送着他们二人朝城门去。

二人的谈话就此打断。

昭昭边走边问,“出了何事?”

贺岚极快答道:“今日本有一批流民会被安排入城,原本是在城门口排队过所,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生了冲突,有流民因此丧命,如今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守城将领吩咐,一刻钟后关闭城门,四殿下已经在城外等候咱们。”

他们得赶在城门被关之前出去,不然就会被关在城中,耽误明日赶路就不好了。

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城外还有无数流民想要入城,只听得耳边哭闹声响彻天际,哭喊声中充满了绝望还有求生的意志。

谁不是想要为了能活下去,才想着要冲进城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并州州府早就得了命令,会每日准许定数的流民入城,流民情绪怎么突然波动的这般大?

昭昭不解,一路听着哭嚎声向前。

守城将士应该是得了赵成义的吩咐,护送着他们一路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赵成义正在马车中等他们,见他们上来便道:“流民中混入了匪徒的探子闹事,此地不便久待,先走再说。”

昭昭看着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的流民,他们几人留在此刻也帮不上忙,她心情沉重,却也之道了一声,“嗯。”

来时还尚且轻松的心情,回去的路上便显得有些沉重。

这是到了并州后,头一回直面并州因山匪而遭灾,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发生失控的场景。

几人面色都不算太好。

回军营的路上,还遇见了匆忙赶入城门方向的将士沿路设关卡。

等他们回到营地,玉将军已经知晓城门之事,他不急不躁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也随之冷静下来。

城门处隔三岔五,都会有人在流民之中挑拨闹事,已经不止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匪徒已经被逼进横山中多日,而那位匪徒之首,心计手段皆不在话下,三五不时,就会让手下混入流民之中闹事。

今日又是一起。

玉将军思索再三,方道:“你们明日出发前往湖州,切忌莫透露身份。”

昭昭点了点头,如今他们能不添麻烦,便不添麻烦吧。

众人都无异议。

赵成义冷不丁的开口,“既然如此,那路引还可以继续在湖州接着用。”

说过了一回事,众人散去。

昭昭这才有闲心拦住了顾淮的去路,“那会儿在城中,你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淮笑了笑,许是匆忙赶路,他面色有些苍白,“没什么,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第37章继续假扮?冀州来的恩爱小夫妻修语病……

天色刚亮时,辎重队伍从并州驻军处启程前往湖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李大人带领禁军在并州调兵护送下押运物资,先行。

另一行人乔装打扮,依旧扮那冀州来的谢氏一家人随后前往湖州。

他们如今换乘了两辆牛车,一路上行的并不快,隐于前往湖州的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想起一开始赵成义急着赶往湖州,还同她争执了一回。

而今,他们赶去湖州的速度比乘马车慢了不止慢了一半,他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昭昭不禁好奇,顾淮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能让赵成义这般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作了谢氏一家人,赵成义整日里除了冷眼并嘲讽一二,便再无其它举动。

兴而昭昭早就同顾淮将话说开,他们二人不觉着尴尬以后,昭昭瞧着赵成义行为,只觉着赵成义非常幼稚。

只有顾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时常得调节一番。

又一日晌午时分,一行人在河滩处休整,昭昭溜达着走到赵成义身旁,无视了赵成义的冷眼,坐在他对面的木枝上,“表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一路上还要相处数日,昭昭想要不还是她给个台阶让赵成义下来台,二人能和睦相处,也免得顾淮夹在中间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妹竟还有话要同我说?”赵成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昭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哥,你和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呢?”

“我们好歹表兄妹一场。”

赵成义捡了块石头,用力抛入河心,“明知故问。”

“你一开始既不想嫁入赵家,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看着别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心里很得意吧?”赵成义从没受过那样的屈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没有他追在人身后伏低做小,被一个丫头片子将脸面踩在脚底下。

昭昭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成义被激怒,“你笑什么!”

昭昭敛住笑意,正了神色,“我笑表哥这话可说错了。”

昭昭慢慢说着,赵成义的脸色沉静下来,似是酝酿着怒气。

昭昭也不在意,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说过我会嫁入赵家,不是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我的婚事作为筹码,我自以为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你们并不在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在旁人眼中,我的婚事想来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赵成义神色微变。

昭昭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打从一开始,他有意无意开始讨好昭昭,还有他那三哥也是如此。

安排的那些宴席,送的那些自以为‘投其所好’的礼物,邀请她出门游玩散心……

但昭昭确实从来都没表示过更偏好谁。

甚至后来,昭昭送去老五那儿的东西,都同旁人不分薄厚。

昭昭歪头看他,笑眯眯道:“说起来,表哥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为何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同我置气呢?”

赵成义到底为何想要娶她,大约是个人都明白是因为她是阿罗怙的女儿,是凉州与长安能够有所牵连的关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对我没有真心,我自不会真心待你。”

昭昭觉着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

明明赵成义也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为何到了如今,赵成义还以为是她故意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脸面扫地。

“你!”赵成义眉毛一竖,就要憋不住怒火了,余光一扫,不远处正看向他们二人的顾淮,愣是将怒气给压下。

“表妹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都能以女子身份入朝旁听,好不威风,当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赵成义还是嘴硬的撂下狠话,可这话说的太过软绵,根本没办法让昭昭心绪有所起伏。

昭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唯一能够为凉州做的,就是以婚事作为筹码。”

“我还知道,你们根本觉着我不会反抗。我只有同谁成了亲,让我父亲和阿罗部同谁紧紧的结成了盟友,让凉州和长安再次维持紧密关系。”

“就是我全部的作用了。”

“你们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只是没有顺着你们设想行事,便成了我玩弄人心。”

昭昭嗤笑道:“表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阳光有些刺眼,昭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举动显得她有几分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轻飘。

“可是表哥,我是个女子不假,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呀。”

“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每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意愿了吗?”

“我当然会为凉州献出我的一切,可人生短暂,百年不过须臾,我当然也要为了我自己活一回才是。”

这话说的自相矛盾。

大义与自我,如何选择。

或许有人为了大义,就会舍了自我。

可她偏要在这其中寻求一个平衡。

但昭昭也懒得去看赵成义的反应,她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用了些巧劲儿朝河面打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跳了十几下,方才沉入河底。

顾淮坐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说话。

“主子,你说郡主同四殿下说什么呢?可别又吵起来。”飞廉煮好了药汤端过来,担忧看向那河边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顾淮淡然道,低头看向药碗,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昭昭同阿楚争吵,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同阿楚吵架有趣而已。

阿楚,其实心性并不算太坏。

过了半晌,赵成义才开口,没好气儿道:“你同我说这些,就是想要炫耀你比我聪明吗?”

昭昭叹口气,“当然不是了。”

“我今日同表哥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表哥,你们争什么斗什么,我,还有我父亲,还有整个凉州都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大余能平安,凉州能平安。”

那头玉琳已经煮好了一锅热粥,冲着她挥手,“主子,粥熬好了。”

昭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垂下眼眸看向赵成义,“表哥若是听不懂,就当今日没听过我说的这些话吧。”

赵成义开口喊住她,迟疑道:“等等,这话你同别人也说过吗?”

昭昭没好气儿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整日同人说闲话。”

“我本不打算同宫中有所牵连,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待我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无论是因何教导她,她如今既承了顾贵妃的恩师之情,这恩情足够让她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同赵成义相处。是以她今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来同赵成义将话摊开了讲。

赵成义的目光忽而绕过她,微微偏头看向顾淮,略抬了下巴,示意她看去,“你难道不是因为他?”

“你喜欢我表兄,对吗?”

昭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淮也正在看向他们二人,似在担忧他们两个又会吵起来。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你既同我坦诚相待,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便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成义越说,脸上神色越发带上了恨意,“他活不长了,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他就要死了。你若不想日后伤心,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昭昭抿了抿唇,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赵成义的问题,只反问道:“那你呢,你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所以在伤心难过吗?”

“你既然并不讨厌你表兄,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这世上的恨有许多种,赵成义此刻的恨,或许就来自于他和顾淮年幼相识,或许也有过一段无忧的童年时光。

赵成义狠狠偏过头去,“要你管。”

二人这段谈话,终于以戳中了伤疤而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了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湖州境内,州府城外必经的平安镇。

平安镇还算是湖州境内,受灾情况不算严重的地方,瞧着街景,也还算是热闹。

自同昭昭谈话后,沉默了快一整日的赵成义,突然就让人来请昭昭和顾淮一同议事。

他神色严肃,见着昭昭走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表兄之前答应我,愿意为我办一件事。”

“长安那日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湖州灾情似有夸大之处。”

“我想让表兄帮我查其中隐情。”

顾淮轻轻点了头,“我答应你。”

赵成义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微微一顿。

昭昭坐在一旁,听了半晌,“那我呢?”怎么听着没她的事儿啊。

赵成义一挑眉,“自是也需要表妹帮忙。”

“如今正好,我们有冀州谢氏这身份,正方便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了唇一笑,将手中之物扔在了桌上。

是一封信,还有一份身份凭证。

昭昭顺手将书信拿过,顾淮则拿起了身份凭证。

赵成义又道:“我已经想好,我们谢家是从冀州来的玉器商人,此番前往湖州城……”

赵成义沉着冷静的将要去王湖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安排完以后,他便带着人出门,不知去向。

“爷,您为何非得撮合那二位?”赵成义的亲随长歌实在不能理解,那身份凭证分明可以伪造成其它身份,偏偏他主子在并州吩咐此事时,特意说了要沿用那冀州谢氏的身份。

这样一来,郡主同世子爷岂不是会越走越近?

长歌想不明白,明明在来湖州之前,他主子可不喜欢世子爷这位表兄,也不喜欢郡主这位表妹呢。

赵成义端了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听闻长歌此言,他淡漠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偏偏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不觉着好玩儿吗?”

他执起酒壶,给自己添着酒,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长歌没听明白,一脸茫然,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8章到达湖州?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

“并州与湖州不同,并州是当年大余开国时,从大余各地迁徙而来的百姓,环绕渭水河簇居形成的城市,他们自来就有大余派遣而来的官员管辖,所以宗族势力并不能撼动当地官府的声望。”

要不然宋怀,能在并州作威作福十来年,去年因为受灾严重,再也压不住,这才触怒了宣帝,派北镇抚司彻查。

牛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厢内时不时传出人懒散随意的说话声。

昭昭正喝茶润嗓。

偏生玉琳在一旁继续追问,“那湖州呢?”

昭昭来不及答话,另一旁顾淮自然而然地接上,他说话轻缓,却总带着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湖州则不同,湖州当地有四大宗族,盘踞湖州快有五百年。在当地根深蒂固,甚至宗族内私刑泛滥,连官府都无法插手其中。”

“不错,正是如此。”昭昭盯着顾淮琢磨了一会儿,她既要来湖州,自是出发前,就找出了湖州的州志仔细看过。

顾淮对湖州之行没什么兴趣,他却挺了解湖州情况,信口拈来。

只是顾淮抬眼要看向她时,她又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牛车内一时恢复了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却还是没懂,左看看,右看看,开口问道:“可这些同咱们扮作玉器商有什么关系?”

原是各自走神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她,“湖州产玉,四大宗族每年三月都会举夺玉大赛。”湖州当地,玉矿遍生,四大宗族牢牢把控着当地玉石矿脉,大量产出玉石器件,一时间让整个大余的玉石商人争相竞价,没过两年,这四大宗族就垄断了大余所有的玉石生意,对民生影响极大。

大余开国起,便每年都要向四大宗族征收巨额税费,玉矿还由官府同四大宗族各自掌控一半,这才打断了其垄断地位。

长安送给赵成义的那封信,是北镇抚司安插在湖州当地的暗探,冒死传回长安的消息。

湖州自打入冬后,发生了数起雪崩塌山的事故,都说是因为今年雪大闹起了雪灾,偏偏北镇抚司这名暗探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查到雪崩与玉矿被挖空有关。

暗探送出消息后,就失去了所有踪迹。

昭昭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赵成义那日收了信,就着急赶往湖州。

赵成义急切地想要查清此事,好在他父皇面前立功。

如今赵成义也冷静了下来,此事急不得了,湖州地境,四大宗族的力量远深于朝堂,他们或许根本不会将他一个皇子放在眼中。

昭昭解释道:“天下玉石十之七出自湖州,而朝廷每年在玉石行当征收的税费是一笔不菲数目。”

大余每年养兵马、修缮河道、赈灾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是要用源源不断的钱去堆的事情。

四大宗族敢私自挖空玉矿,做假账逃避税收,此事严重程度不下并州匪患之乱。

更何况,那四大宗族之中,可有胡姓。

安平王的外家就是姓胡。

牛车忽而停下,飞廉轻叩了车门,“老爷,夫人,二少爷说眼见就要中午了,咱们歇歇再走吧。”

昭昭神色一僵,余光觑着顾淮。

也不怪她如此。

等她反应过来,她们这回去湖州本可以重新变换身份时,已经晚了。

她怎么就着了赵成义的道,想都没想继续同顾淮扮作夫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今所有人都改了口,称她为夫人,称顾淮作老爷,称赵成义二少爷。

一日一日喊着,起先她还能十分坦然,可是等她想反应过来后,她心中又生起了不自在,一日比一日多。

可她看着顾淮像是对此无感,好像只有她在苦恼。

偏生那日在并州假扮时,她还说出过,只要顾淮不介意,她便不介意扮作夫妻的话来。

她欲打算换身份的提议就说不出口了。

飞廉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不免又出声提醒,“老爷,夫人?”

昭昭回过神,去看顾淮。

顾淮浅笑看向她,一如入了戏,成为了谢氏家主,他温柔笑道:“那我们就再此地休整片刻,再启程可好?”

丝毫是看不出不自在。

她也只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乎此刻身份,回道:“也好。”

二人皆从牛车下来,各自偏头看向另一边,背着对方微微吐了口气,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而后若无其事的朝着挖坑堆火的休息处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瞧见,只有赵成义一个人将所有都看在了眼中,勾了唇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了皇宫,如今成了谢楚,不用去想那东宫之位,赵成义愈发多了民间习气,人也愈来愈接地气,远远的朝着他们二人就喊,“大哥,嫂子,快过来啊。”

昭昭看见他的笑容,就觉着牙痒痒。

赵成义倒是入戏很深,做那谢楚上了瘾。

便连顾淮,昭昭也觉着他好似也比在长安多了两分鲜活之意,这倒是好事一件。

昭昭如今有口难言,只好咬碎了牙,露出温柔笑意,“阿楚,我看咱们回了冀州后,嫂嫂就要为你说门亲事,好让你能早些懂事。”

赵成义随意的拱手道:“所谓长嫂如母,我的婚事,嫂嫂自然是要上心,不然我娶不上媳妇儿,就得赖上大哥和嫂嫂一辈子了。”

顾淮轻咳了一声,看向昭昭,似在安抚他,“等我们回去以后,便为他寻上一位能管住他的媳妇,让他再不能惹你生气。”

他拿出了长兄的架势,看向赵成义,“阿楚,你既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就该对你嫂嫂尊重些。”

谢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道:“大哥说的对。”

看着赵成义蔫头耷脑了,昭昭的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她算是找到了治赵成义的法子,要比赵成义更入戏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情深意切道:“阿楚的婚事,我和你大哥都惦记着呢。”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这俩人竟然开始二对一的欺负他,没意思。

见赵成义可算是消停了,顾淮说起了下午入城后的安排,“下午入城后,我去夺玉楼报名参赛,你们则去找找好屋舍安顿。”

三人都对此无异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简单用过膳食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湖州的夺玉大赛,半点儿没有因为雪灾的影响失去它一直以来的热闹,到处都是前来湖州参加玉石大赛的人家。

这比赛向来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得举家前来,只因玉石行当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家眷也要交际。

他们三人如今是这谢氏一家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显眼。

三人坐在牛车内,瞧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想起了并州城中如今的荒凉,还有湖州进出的官道,尚且才疏通呢。

就连赵成义都难得感叹了一句,“可见古人之言皆无妄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何时都能应验。”

三人先是寻好了住处,是一座一进小院。

第二日,顾淮独自前往夺玉楼报名参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日打扮寻常,脸上是玉琳特别修过的妆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样貌普通清秀,文质彬彬,倒是有几分玉器商人的特质。

他腰间悬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是轻舟似飞叶划过山涧,山涧又有松柏的的图案,雕工精细,寓意潇洒自在。

这枚玉佩是当年他外祖父送与他的,还有另外一枚,已经随着早逝的同胞兄弟葬入坟墓中。

昭昭和赵成义送他到了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见昭昭丝毫不担心,赵成义嗤之以鼻,“你就信他当真能一下就引得旁人上钩?”

昭昭笑得眉眼弯弯,噎了他一句,“阿楚怎么能这般编排你兄长呢?”

赵成义吃了瘪,昭昭心情舒畅,才正了脸色同他说道:“他既胸有成竹,我为何不信他?”

原是他们三人制定计划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

而顾淮,便要亲自去做那请君入瓮的诱饵。

目送着牛车远去,昭昭开口道:“成与不成,我们都该相信他。”

赵成义这才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车停在去往夺玉楼的必经之处。

他在等一人经过此处。

贺岚不知何时,蹿上了牛车,“世子,他来了。”

顾淮张开眼,神色便与从前不同。

他带着飞廉弃了牛车步行前往夺玉楼。

他穿着普通,与身旁经过的那些穿戴一看就非富即贵之人,颇为不同。

飞廉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观察着周围,不由道:“爷,这湖州城可真是热闹。”

“这些人,瞧着家当都颇丰啊。”飞廉垂眼,就瞧见擦肩而过的一个中年男子,腰间挂的那块双鱼玉坠子,玉质瞧着通透温润,雕刻也十分不俗。

俗话说,佩玉者,当如君子,君子心性高洁,玉便是高尚之物。

飞廉却夸人家当丰厚,无非其它原因,原是这佩戴双鱼玉坠之人,腰间挂了块玉不说,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硕大的青玉佛像,十根手指上都戴着金镶玉的戒指,手中还盘着一串碧青的玉珠,瞧着就财大气粗。

长安勋贵多如牛毛,可也无人做如此俗气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佩玉是为彰显品性高洁为美,可不是为了显摆身家。

他家主子平日里,也只会佩戴一枚玉佩出门。

顾淮也已经将四周看过一回,心中有数,听见飞廉这话,感叹道:“家当若是不丰,如何做的这玉石买卖?”

“这回夺玉大赛,我必能拔得头筹,让我们谢氏玉行成为行当的佼佼者。”

二人已经走到夺玉楼前,人来人往的,难免他这番‘豪言壮语’就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来这夺玉楼的玉器商,是不乏有想要来此闯出名声的根基浅薄的年轻人,但九成九的年轻人最后都是灰溜溜的失败而归。

见他们主仆二人穿着极为普通,有人难免鄙夷轻视,还有人发出嘲笑声。

二人渐渐局促,在此间显得格格不入。

忽而有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有志气,苏某佩服。”

说话之人一来,顾淮和飞廉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不少,那些嘲笑他们的人,闭口不言,只同来人打起了招呼。

说话人手中也握着一串玉珠,年纪看上去已年过三十,样貌周正,浑身气质儒雅,他朝着众人拱拱手,谦虚的见过礼,而后走向了顾淮。

顾淮忙拱手拘谨道:“在下冀州谢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笑道:“在下,云州苏家玉行苏玉年。”

苏玉年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从方才一眼瞧见这位年轻人腰间那块山水玉佩后,便被玉佩吸引了目光。

顾淮听了来人名号,忙恭敬道:“久闻苏家玉行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玉行,兄台竟是苏家玉行少掌柜,失敬。”

每行每当,无论落在大余哪个地方行商经营,这行当里的佼佼者,在行当之中自是流传甚广。

苏玉年听的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轻笑道:“哪里,哪里,谢小兄弟谬赞了。”

“谢兄弟家中这买卖可曾做到别地去?”苏玉年问的委婉。

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家中如今尚且还是小本买卖,所以在下此番来夺玉楼,便是为了能拔得头筹,打响谢家玉行的名声。”

苏玉年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了底,这年轻人或许能轻易的就被他拉拢。

第39章进入胡家?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

垂花长廊下,穿着一袭碧青长袍的清秀后生,因着喝醉了酒,走的东倒西歪,歪倒在他那位少年模样的仆从身上,却依旧强撑着同另一位比他年纪看上去大上十来岁,同样喝醉了酒的男子说着感激话,“苏兄,今日能与你相识,是小弟三生有幸。”

说话间,他因为醉酒打了个踉跄,连带着少年仆从也险些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位醉酒男子,摆了手道:“谢弟,说这话多见外,今夜你,你就住在我这里,明日咱们哥两儿再好好说话。”

清秀后生想要作揖,意识却渐渐模糊,只能由少年仆从扶着,跟在这家家仆身后,走去客房。

飞廉扶着顾淮躺在床上,正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湿帕子刚碰上顾淮的脸,那原本应该醉酒睡着之人忽而就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何来的醉酒之意。

他抬手制止了飞廉的动作,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飞廉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房外的动静。这胡府在湖州可谓是一等一的大富之家,府邸不知占地广阔,修建的美轮美奂不说,丫鬟婆子也是一大堆,夜里巡逻的护院也随之可见,他们今夜暂住在胡家一处外院里,护院不知已经在院前巡逻了多少次。

等着房外脚步声远去,确定了无人在外后,飞廉松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那苏玉年也真是的,为了打听主子的玉佩是如何来的,竟一直劝酒。”

顾淮喝了一口茶,这茶已经凉透,喝下去之后着实让人醒神,因酒带来的困倦之意,逐渐在他眉间散去。

飞廉向来对顾淮的健康上心,见他喝冷茶,忙道:“属下去厨房寻热水来,主子您可不能喝冷茶啊。”

顾淮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不用,我们来此又不是为了喝茶,别多生事端。”

飞廉嘟嘟囔囔,“明明属下可以直接夜探胡府,贺岚身手也极好,根本用不着主子亲自出马,主子何必亲自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我既答应了阿楚,要帮他一个忙,当然不能假于旁人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张了张口,他觉得顾淮这话不对,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淮解下了腰间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玉佩跟了他许多年,原是一对,是他外祖父在他出生那年,送给他和他兄长的生辰礼,一人一块,兄长早逝,那块玉佩便随着兄长葬入了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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