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顾淮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淡笑。

昭昭喝了一大口茶,可算是冲淡了那股甜腻之味,而后小声道:“这怎么可以,我方才去厨房取糖时,厨娘还说这糖如今难得,只有周家长媳如今还在坐月子,需要养身体,尚且能用上糖。”

昭昭觉着可惜,早知道她就少用两块红糖了,还能给周家省下来一点儿。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失落,“看来我果真是没下厨的天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世上,就算有完美无缺的人,也定然不会是她。

想想,连她阿娘,闲来无事时,偶尔学做菜,总是一学就会。

她阿爹更是,样样都会,若是军中无事归府,还会亲手给妻女做上一桌菜,以补不能陪伴左右的缺憾。

怎么到了她这儿,她连一碗简单的糖水都煮不好呢?

顾淮默不作声地端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粗瓷碗,镇定自若地喝完,方道:“我觉着味道刚好。”他放下碗,半点儿没有露出异常神色。

昭昭狐疑看向他,“果真?”

顾淮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嗯。”

他的回答,加上他此刻的神情,向来极有说服力。

昭昭选择了相信,看来这时常喝药的人,味觉果真是同常人有些不同了。

她夹起了那块杂粮饼轻咬了一口,口感虽然粗糙,但是吃起来还好。

二人都是向来用膳七分饱便停筷的人,这顿饭却是将所有的菜,都给吃光了。在周家下人来问可还要添饭时,难得有些慌张的拒绝了添饭的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膳堂里,大多都是妇孺老人,看上去都是身体不好,方才会被周家接到家中来,给他们一片瓦,一顿饭,好让他们能安稳度过这段时日。

等用过午膳,昭昭本来还打算找周夫人聊聊天,却见周夫人忙碌不已,到底打消了念头,反正她来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同身旁的顾淮低声道:“咱们也该走了。”

顾淮低头应道:“好。”

二人去辞了行,周夫人也没多留他们,只道了一句去湖州的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他们快要走到周家大门时,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跑来,“谢娘子留步。”

小丫头捧着一个荷包,“谢娘子,这是我家夫人给您准备的,让您路上若是腹痛时就吃上一块。”

顾淮疑惑看向昭昭,“你不舒服吗?”他怎么没瞧出来?

昭昭想起来自己先前找周夫人要糖时的借口,可不就是说她自己腹痛?

只是,这话却不好同顾淮说起,她忙将荷包接过,感谢道:“我已经好了,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小丫头行了礼,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昭昭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切的工整的几方红糖来。周夫人明明那么忙,却还记着她这样一件小事呢,她将荷包仔细地收进袖中,方朝顾淮说道:“我没什么大碍,我今日想看的已经都看到了,咱们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走在晌午过后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房檐下,有不少流民正晒着太阳打盹。

他们背光而行,顾淮神色晦明,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受过周家恩惠的百姓,会一直记着周家的恩情吗?“

他神色迷茫,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昭昭。

昭昭抬头看着他侧脸,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顾淮这一路上,昭昭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并不大。他对所有事情淡然处之。

顾淮能随着她走这一趟湖州之行,也只是因为她所托,并非其它原因。

他其实,并不在意并州如何,湖州如何。

他甚至,好像都不在意他自己如何。

昭昭暗自叹了口气。

而后她自问自答道:“受过恩惠的百姓,会不会记住周家的恩情,我想周家并不在意。”

顾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打算问那困扰了他许多日子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见他神色慎重,也不免认真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让我来并州……”到底是让他看什么呢?

顾淮才刚开口,飞廉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朝着二人匆忙行过一礼,后道:“郡主,主子,城门处出事了,咱们快走。”

贺岚同玉琳也赶到,护送着他们二人朝城门去。

二人的谈话就此打断。

昭昭边走边问,“出了何事?”

贺岚极快答道:“今日本有一批流民会被安排入城,原本是在城门口排队过所,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生了冲突,有流民因此丧命,如今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守城将领吩咐,一刻钟后关闭城门,四殿下已经在城外等候咱们。”

他们得赶在城门被关之前出去,不然就会被关在城中,耽误明日赶路就不好了。

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城外还有无数流民想要入城,只听得耳边哭闹声响彻天际,哭喊声中充满了绝望还有求生的意志。

谁不是想要为了能活下去,才想着要冲进城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并州州府早就得了命令,会每日准许定数的流民入城,流民情绪怎么突然波动的这般大?

昭昭不解,一路听着哭嚎声向前。

守城将士应该是得了赵成义的吩咐,护送着他们一路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赵成义正在马车中等他们,见他们上来便道:“流民中混入了匪徒的探子闹事,此地不便久待,先走再说。”

昭昭看着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的流民,他们几人留在此刻也帮不上忙,她心情沉重,却也之道了一声,“嗯。”

来时还尚且轻松的心情,回去的路上便显得有些沉重。

这是到了并州后,头一回直面并州因山匪而遭灾,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发生失控的场景。

几人面色都不算太好。

回军营的路上,还遇见了匆忙赶入城门方向的将士沿路设关卡。

等他们回到营地,玉将军已经知晓城门之事,他不急不躁的情绪感染了众人,众人也随之冷静下来。

城门处隔三岔五,都会有人在流民之中挑拨闹事,已经不止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匪徒已经被逼进横山中多日,而那位匪徒之首,心计手段皆不在话下,三五不时,就会让手下混入流民之中闹事。

今日又是一起。

玉将军思索再三,方道:“你们明日出发前往湖州,切忌莫透露身份。”

昭昭点了点头,如今他们能不添麻烦,便不添麻烦吧。

众人都无异议。

赵成义冷不丁的开口,“既然如此,那路引还可以继续在湖州接着用。”

说过了一回事,众人散去。

昭昭这才有闲心拦住了顾淮的去路,“那会儿在城中,你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淮笑了笑,许是匆忙赶路,他面色有些苍白,“没什么,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第37章继续假扮?冀州来的恩爱小夫妻修语病……

天色刚亮时,辎重队伍从并州驻军处启程前往湖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李大人带领禁军在并州调兵护送下押运物资,先行。

另一行人乔装打扮,依旧扮那冀州来的谢氏一家人随后前往湖州。

他们如今换乘了两辆牛车,一路上行的并不快,隐于前往湖州的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想起一开始赵成义急着赶往湖州,还同她争执了一回。

而今,他们赶去湖州的速度比乘马车慢了不止慢了一半,他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昭昭不禁好奇,顾淮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能让赵成义这般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作了谢氏一家人,赵成义整日里除了冷眼并嘲讽一二,便再无其它举动。

兴而昭昭早就同顾淮将话说开,他们二人不觉着尴尬以后,昭昭瞧着赵成义行为,只觉着赵成义非常幼稚。

只有顾淮,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时常得调节一番。

又一日晌午时分,一行人在河滩处休整,昭昭溜达着走到赵成义身旁,无视了赵成义的冷眼,坐在他对面的木枝上,“表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一路上还要相处数日,昭昭想要不还是她给个台阶让赵成义下来台,二人能和睦相处,也免得顾淮夹在中间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妹竟还有话要同我说?”赵成义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昭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表哥,你和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呢?”

“我们好歹表兄妹一场。”

赵成义捡了块石头,用力抛入河心,“明知故问。”

“你一开始既不想嫁入赵家,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看着别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心里很得意吧?”赵成义从没受过那样的屈辱,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没有他追在人身后伏低做小,被一个丫头片子将脸面踩在脚底下。

昭昭只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成义被激怒,“你笑什么!”

昭昭敛住笑意,正了神色,“我笑表哥这话可说错了。”

昭昭慢慢说着,赵成义的脸色沉静下来,似是酝酿着怒气。

昭昭也不在意,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说过我会嫁入赵家,不是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我的婚事作为筹码,我自以为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你们并不在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在旁人眼中,我的婚事想来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赵成义神色微变。

昭昭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打从一开始,他有意无意开始讨好昭昭,还有他那三哥也是如此。

安排的那些宴席,送的那些自以为‘投其所好’的礼物,邀请她出门游玩散心……

但昭昭确实从来都没表示过更偏好谁。

甚至后来,昭昭送去老五那儿的东西,都同旁人不分薄厚。

昭昭歪头看他,笑眯眯道:“说起来,表哥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为何就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而同我置气呢?”

赵成义到底为何想要娶她,大约是个人都明白是因为她是阿罗怙的女儿,是凉州与长安能够有所牵连的关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对我没有真心,我自不会真心待你。”

昭昭觉着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

明明赵成义也不是真心想要娶她,为何到了如今,赵成义还以为是她故意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脸面扫地。

“你!”赵成义眉毛一竖,就要憋不住怒火了,余光一扫,不远处正看向他们二人的顾淮,愣是将怒气给压下。

“表妹如今是父皇跟前的红人,都能以女子身份入朝旁听,好不威风,当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赵成义还是嘴硬的撂下狠话,可这话说的太过软绵,根本没办法让昭昭心绪有所起伏。

昭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唯一能够为凉州做的,就是以婚事作为筹码。”

“我还知道,你们根本觉着我不会反抗。我只有同谁成了亲,让我父亲和阿罗部同谁紧紧的结成了盟友,让凉州和长安再次维持紧密关系。”

“就是我全部的作用了。”

“你们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只是没有顺着你们设想行事,便成了我玩弄人心。”

昭昭嗤笑道:“表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阳光有些刺眼,昭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样的举动显得她有几分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轻飘。

“可是表哥,我是个女子不假,可我也同样是个人呀。”

“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每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意愿了吗?”

“我当然会为凉州献出我的一切,可人生短暂,百年不过须臾,我当然也要为了我自己活一回才是。”

这话说的自相矛盾。

大义与自我,如何选择。

或许有人为了大义,就会舍了自我。

可她偏要在这其中寻求一个平衡。

但昭昭也懒得去看赵成义的反应,她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用了些巧劲儿朝河面打去,石头在水面上一连跳了十几下,方才沉入河底。

顾淮坐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见他们说话。

“主子,你说郡主同四殿下说什么呢?可别又吵起来。”飞廉煮好了药汤端过来,担忧看向那河边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顾淮淡然道,低头看向药碗,犹豫了片刻,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

昭昭同阿楚争吵,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同阿楚吵架有趣而已。

阿楚,其实心性并不算太坏。

过了半晌,赵成义才开口,没好气儿道:“你同我说这些,就是想要炫耀你比我聪明吗?”

昭昭叹口气,“当然不是了。”

“我今日同表哥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表哥,你们争什么斗什么,我,还有我父亲,还有整个凉州都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大余能平安,凉州能平安。”

那头玉琳已经煮好了一锅热粥,冲着她挥手,“主子,粥熬好了。”

昭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垂下眼眸看向赵成义,“表哥若是听不懂,就当今日没听过我说的这些话吧。”

赵成义开口喊住她,迟疑道:“等等,这话你同别人也说过吗?”

昭昭没好气儿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心整日同人说闲话。”

“我本不打算同宫中有所牵连,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待我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无论是因何教导她,她如今既承了顾贵妃的恩师之情,这恩情足够让她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同赵成义相处。是以她今日才寻了这么个机会,来同赵成义将话摊开了讲。

赵成义的目光忽而绕过她,微微偏头看向顾淮,略抬了下巴,示意她看去,“你难道不是因为他?”

“你喜欢我表兄,对吗?”

昭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淮也正在看向他们二人,似在担忧他们两个又会吵起来。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你既同我坦诚相待,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便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成义越说,脸上神色越发带上了恨意,“他活不长了,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他就要死了。你若不想日后伤心,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昭昭抿了抿唇,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赵成义的问题,只反问道:“那你呢,你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所以在伤心难过吗?”

“你既然并不讨厌你表兄,那你为何不告诉他?”

这世上的恨有许多种,赵成义此刻的恨,或许就来自于他和顾淮年幼相识,或许也有过一段无忧的童年时光。

赵成义狠狠偏过头去,“要你管。”

二人这段谈话,终于以戳中了伤疤而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了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湖州境内,州府城外必经的平安镇。

平安镇还算是湖州境内,受灾情况不算严重的地方,瞧着街景,也还算是热闹。

自同昭昭谈话后,沉默了快一整日的赵成义,突然就让人来请昭昭和顾淮一同议事。

他神色严肃,见着昭昭走近,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表兄之前答应我,愿意为我办一件事。”

“长安那日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湖州灾情似有夸大之处。”

“我想让表兄帮我查其中隐情。”

顾淮轻轻点了头,“我答应你。”

赵成义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微微一顿。

昭昭坐在一旁,听了半晌,“那我呢?”怎么听着没她的事儿啊。

赵成义一挑眉,“自是也需要表妹帮忙。”

“如今正好,我们有冀州谢氏这身份,正方便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勾了唇一笑,将手中之物扔在了桌上。

是一封信,还有一份身份凭证。

昭昭顺手将书信拿过,顾淮则拿起了身份凭证。

赵成义又道:“我已经想好,我们谢家是从冀州来的玉器商人,此番前往湖州城……”

赵成义沉着冷静的将要去王湖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安排完以后,他便带着人出门,不知去向。

“爷,您为何非得撮合那二位?”赵成义的亲随长歌实在不能理解,那身份凭证分明可以伪造成其它身份,偏偏他主子在并州吩咐此事时,特意说了要沿用那冀州谢氏的身份。

这样一来,郡主同世子爷岂不是会越走越近?

长歌想不明白,明明在来湖州之前,他主子可不喜欢世子爷这位表兄,也不喜欢郡主这位表妹呢。

赵成义端了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听闻长歌此言,他淡漠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偏偏在同一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不觉着好玩儿吗?”

他执起酒壶,给自己添着酒,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长歌没听明白,一脸茫然,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8章到达湖州?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

“并州与湖州不同,并州是当年大余开国时,从大余各地迁徙而来的百姓,环绕渭水河簇居形成的城市,他们自来就有大余派遣而来的官员管辖,所以宗族势力并不能撼动当地官府的声望。”

要不然宋怀,能在并州作威作福十来年,去年因为受灾严重,再也压不住,这才触怒了宣帝,派北镇抚司彻查。

牛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厢内时不时传出人懒散随意的说话声。

昭昭正喝茶润嗓。

偏生玉琳在一旁继续追问,“那湖州呢?”

昭昭来不及答话,另一旁顾淮自然而然地接上,他说话轻缓,却总带着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湖州则不同,湖州当地有四大宗族,盘踞湖州快有五百年。在当地根深蒂固,甚至宗族内私刑泛滥,连官府都无法插手其中。”

“不错,正是如此。”昭昭盯着顾淮琢磨了一会儿,她既要来湖州,自是出发前,就找出了湖州的州志仔细看过。

顾淮对湖州之行没什么兴趣,他却挺了解湖州情况,信口拈来。

只是顾淮抬眼要看向她时,她又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牛车内一时恢复了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却还是没懂,左看看,右看看,开口问道:“可这些同咱们扮作玉器商有什么关系?”

原是各自走神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她,“湖州产玉,四大宗族每年三月都会举夺玉大赛。”湖州当地,玉矿遍生,四大宗族牢牢把控着当地玉石矿脉,大量产出玉石器件,一时间让整个大余的玉石商人争相竞价,没过两年,这四大宗族就垄断了大余所有的玉石生意,对民生影响极大。

大余开国起,便每年都要向四大宗族征收巨额税费,玉矿还由官府同四大宗族各自掌控一半,这才打断了其垄断地位。

长安送给赵成义的那封信,是北镇抚司安插在湖州当地的暗探,冒死传回长安的消息。

湖州自打入冬后,发生了数起雪崩塌山的事故,都说是因为今年雪大闹起了雪灾,偏偏北镇抚司这名暗探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查到雪崩与玉矿被挖空有关。

暗探送出消息后,就失去了所有踪迹。

昭昭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赵成义那日收了信,就着急赶往湖州。

赵成义急切地想要查清此事,好在他父皇面前立功。

如今赵成义也冷静了下来,此事急不得了,湖州地境,四大宗族的力量远深于朝堂,他们或许根本不会将他一个皇子放在眼中。

昭昭解释道:“天下玉石十之七出自湖州,而朝廷每年在玉石行当征收的税费是一笔不菲数目。”

大余每年养兵马、修缮河道、赈灾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都是要用源源不断的钱去堆的事情。

四大宗族敢私自挖空玉矿,做假账逃避税收,此事严重程度不下并州匪患之乱。

更何况,那四大宗族之中,可有胡姓。

安平王的外家就是姓胡。

牛车忽而停下,飞廉轻叩了车门,“老爷,夫人,二少爷说眼见就要中午了,咱们歇歇再走吧。”

昭昭神色一僵,余光觑着顾淮。

也不怪她如此。

等她反应过来,她们这回去湖州本可以重新变换身份时,已经晚了。

她怎么就着了赵成义的道,想都没想继续同顾淮扮作夫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今所有人都改了口,称她为夫人,称顾淮作老爷,称赵成义二少爷。

一日一日喊着,起先她还能十分坦然,可是等她想反应过来后,她心中又生起了不自在,一日比一日多。

可她看着顾淮像是对此无感,好像只有她在苦恼。

偏生那日在并州假扮时,她还说出过,只要顾淮不介意,她便不介意扮作夫妻的话来。

她欲打算换身份的提议就说不出口了。

飞廉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回答,不免又出声提醒,“老爷,夫人?”

昭昭回过神,去看顾淮。

顾淮浅笑看向她,一如入了戏,成为了谢氏家主,他温柔笑道:“那我们就再此地休整片刻,再启程可好?”

丝毫是看不出不自在。

她也只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乎此刻身份,回道:“也好。”

二人皆从牛车下来,各自偏头看向另一边,背着对方微微吐了口气,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而后若无其事的朝着挖坑堆火的休息处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瞧见,只有赵成义一个人将所有都看在了眼中,勾了唇轻笑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了皇宫,如今成了谢楚,不用去想那东宫之位,赵成义愈发多了民间习气,人也愈来愈接地气,远远的朝着他们二人就喊,“大哥,嫂子,快过来啊。”

昭昭看见他的笑容,就觉着牙痒痒。

赵成义倒是入戏很深,做那谢楚上了瘾。

便连顾淮,昭昭也觉着他好似也比在长安多了两分鲜活之意,这倒是好事一件。

昭昭如今有口难言,只好咬碎了牙,露出温柔笑意,“阿楚,我看咱们回了冀州后,嫂嫂就要为你说门亲事,好让你能早些懂事。”

赵成义随意的拱手道:“所谓长嫂如母,我的婚事,嫂嫂自然是要上心,不然我娶不上媳妇儿,就得赖上大哥和嫂嫂一辈子了。”

顾淮轻咳了一声,看向昭昭,似在安抚他,“等我们回去以后,便为他寻上一位能管住他的媳妇,让他再不能惹你生气。”

他拿出了长兄的架势,看向赵成义,“阿楚,你既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就该对你嫂嫂尊重些。”

谢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道:“大哥说的对。”

看着赵成义蔫头耷脑了,昭昭的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她算是找到了治赵成义的法子,要比赵成义更入戏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情深意切道:“阿楚的婚事,我和你大哥都惦记着呢。”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这俩人竟然开始二对一的欺负他,没意思。

见赵成义可算是消停了,顾淮说起了下午入城后的安排,“下午入城后,我去夺玉楼报名参赛,你们则去找找好屋舍安顿。”

三人都对此无异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简单用过膳食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湖州的夺玉大赛,半点儿没有因为雪灾的影响失去它一直以来的热闹,到处都是前来湖州参加玉石大赛的人家。

这比赛向来是有不成文的规矩,得举家前来,只因玉石行当讲究的就是互通有无,家眷也要交际。

他们三人如今是这谢氏一家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显眼。

三人坐在牛车内,瞧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想起了并州城中如今的荒凉,还有湖州进出的官道,尚且才疏通呢。

就连赵成义都难得感叹了一句,“可见古人之言皆无妄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何时都能应验。”

三人先是寻好了住处,是一座一进小院。

第二日,顾淮独自前往夺玉楼报名参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今日打扮寻常,脸上是玉琳特别修过的妆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样貌普通清秀,文质彬彬,倒是有几分玉器商人的特质。

他腰间悬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是轻舟似飞叶划过山涧,山涧又有松柏的的图案,雕工精细,寓意潇洒自在。

这枚玉佩是当年他外祖父送与他的,还有另外一枚,已经随着早逝的同胞兄弟葬入坟墓中。

昭昭和赵成义送他到了小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见昭昭丝毫不担心,赵成义嗤之以鼻,“你就信他当真能一下就引得旁人上钩?”

昭昭笑得眉眼弯弯,噎了他一句,“阿楚怎么能这般编排你兄长呢?”

赵成义吃了瘪,昭昭心情舒畅,才正了脸色同他说道:“他既胸有成竹,我为何不信他?”

原是他们三人制定计划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

而顾淮,便要亲自去做那请君入瓮的诱饵。

目送着牛车远去,昭昭开口道:“成与不成,我们都该相信他。”

赵成义这才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车停在去往夺玉楼的必经之处。

他在等一人经过此处。

贺岚不知何时,蹿上了牛车,“世子,他来了。”

顾淮张开眼,神色便与从前不同。

他带着飞廉弃了牛车步行前往夺玉楼。

他穿着普通,与身旁经过的那些穿戴一看就非富即贵之人,颇为不同。

飞廉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观察着周围,不由道:“爷,这湖州城可真是热闹。”

“这些人,瞧着家当都颇丰啊。”飞廉垂眼,就瞧见擦肩而过的一个中年男子,腰间挂的那块双鱼玉坠子,玉质瞧着通透温润,雕刻也十分不俗。

俗话说,佩玉者,当如君子,君子心性高洁,玉便是高尚之物。

飞廉却夸人家当丰厚,无非其它原因,原是这佩戴双鱼玉坠之人,腰间挂了块玉不说,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硕大的青玉佛像,十根手指上都戴着金镶玉的戒指,手中还盘着一串碧青的玉珠,瞧着就财大气粗。

长安勋贵多如牛毛,可也无人做如此俗气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佩玉是为彰显品性高洁为美,可不是为了显摆身家。

他家主子平日里,也只会佩戴一枚玉佩出门。

顾淮也已经将四周看过一回,心中有数,听见飞廉这话,感叹道:“家当若是不丰,如何做的这玉石买卖?”

“这回夺玉大赛,我必能拔得头筹,让我们谢氏玉行成为行当的佼佼者。”

二人已经走到夺玉楼前,人来人往的,难免他这番‘豪言壮语’就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来这夺玉楼的玉器商,是不乏有想要来此闯出名声的根基浅薄的年轻人,但九成九的年轻人最后都是灰溜溜的失败而归。

见他们主仆二人穿着极为普通,有人难免鄙夷轻视,还有人发出嘲笑声。

二人渐渐局促,在此间显得格格不入。

忽而有人笑道:“这位小兄弟有志气,苏某佩服。”

说话之人一来,顾淮和飞廉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不少,那些嘲笑他们的人,闭口不言,只同来人打起了招呼。

说话人手中也握着一串玉珠,年纪看上去已年过三十,样貌周正,浑身气质儒雅,他朝着众人拱拱手,谦虚的见过礼,而后走向了顾淮。

顾淮忙拱手拘谨道:“在下冀州谢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笑道:“在下,云州苏家玉行苏玉年。”

苏玉年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从方才一眼瞧见这位年轻人腰间那块山水玉佩后,便被玉佩吸引了目光。

顾淮听了来人名号,忙恭敬道:“久闻苏家玉行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玉行,兄台竟是苏家玉行少掌柜,失敬。”

每行每当,无论落在大余哪个地方行商经营,这行当里的佼佼者,在行当之中自是流传甚广。

苏玉年听的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轻笑道:“哪里,哪里,谢小兄弟谬赞了。”

“谢兄弟家中这买卖可曾做到别地去?”苏玉年问的委婉。

顾淮脸上忽而就泛了激动之色,“家中如今尚且还是小本买卖,所以在下此番来夺玉楼,便是为了能拔得头筹,打响谢家玉行的名声。”

苏玉年一听这话,心中就有了底,这年轻人或许能轻易的就被他拉拢。

第39章进入胡家?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

垂花长廊下,穿着一袭碧青长袍的清秀后生,因着喝醉了酒,走的东倒西歪,歪倒在他那位少年模样的仆从身上,却依旧强撑着同另一位比他年纪看上去大上十来岁,同样喝醉了酒的男子说着感激话,“苏兄,今日能与你相识,是小弟三生有幸。”

说话间,他因为醉酒打了个踉跄,连带着少年仆从也险些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位醉酒男子,摆了手道:“谢弟,说这话多见外,今夜你,你就住在我这里,明日咱们哥两儿再好好说话。”

清秀后生想要作揖,意识却渐渐模糊,只能由少年仆从扶着,跟在这家家仆身后,走去客房。

飞廉扶着顾淮躺在床上,正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湿帕子刚碰上顾淮的脸,那原本应该醉酒睡着之人忽而就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何来的醉酒之意。

他抬手制止了飞廉的动作,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飞廉站在门口,听了一耳朵房外的动静。这胡府在湖州可谓是一等一的大富之家,府邸不知占地广阔,修建的美轮美奂不说,丫鬟婆子也是一大堆,夜里巡逻的护院也随之可见,他们今夜暂住在胡家一处外院里,护院不知已经在院前巡逻了多少次。

等着房外脚步声远去,确定了无人在外后,飞廉松了一口气,方才说道:“那苏玉年也真是的,为了打听主子的玉佩是如何来的,竟一直劝酒。”

顾淮喝了一口茶,这茶已经凉透,喝下去之后着实让人醒神,因酒带来的困倦之意,逐渐在他眉间散去。

飞廉向来对顾淮的健康上心,见他喝冷茶,忙道:“属下去厨房寻热水来,主子您可不能喝冷茶啊。”

顾淮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不用,我们来此又不是为了喝茶,别多生事端。”

飞廉嘟嘟囔囔,“明明属下可以直接夜探胡府,贺岚身手也极好,根本用不着主子亲自出马,主子何必亲自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我既答应了阿楚,要帮他一个忙,当然不能假于旁人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张了张口,他觉得顾淮这话不对,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淮解下了腰间那枚玉佩,握在手中,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玉佩跟了他许多年,原是一对,是他外祖父在他出生那年,送给他和他兄长的生辰礼,一人一块,兄长早逝,那块玉佩便随着兄长葬入了墓中。

而他,这块玉佩也常年佩戴。

这块玉佩还有些来历。

这苏玉年不亏有玉痴的名号,一块多年前同苏家有几分渊源的玉佩,竟真的立刻引得苏玉年上前与他攀谈。

甚至进展的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顺利的接着醉酒的理由,留在了苏玉年的岳丈家,便是胡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趟湖州之行原本只是一趟随了昭昭心思,同她走一趟,他对此之外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如今为了帮助赵成义调查湖州玉矿一事,继续扮作这谢昀。扮演这个似乎完全和他不同的人,他却仿佛信手拈来,扮演的严丝合缝,丝毫没让苏玉年引起怀疑,着实让他自己都觉着意外。

戴上了这张薄薄的□□,他便是谢昀,是打冀州而来,为了振兴家中生意,这湖州的夺玉大赛挣出名声,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有妻,有弟,有一家尚未打出名气的玉行。

谢昀,是一张白纸上突然勾勒出的画像,用他的血肉拼凑,忽然就成了活生生的一个真人。

他心情忽而就不错,勾了浅薄的,唇露出些许恣意的笑。

绕是玉琳为他做了变装,在他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他的面容同原本样貌相差甚远。

飞廉却在此刻发觉,他主子好像一瞬间变得和从前不同。

不,不是和从前不同。

仿佛是唤醒了压在心底许久的性情,突然就在此刻爆发,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光芒。

飞廉跟在顾淮身边多年,对顾淮的细微改变,自是能极快的察觉。

他能感受到此刻顾淮心情十分不错,他不免有些困惑,主子向来悲欢喜乐看的极淡,怎么此刻会这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因为他们这才第一回与苏玉年打交道,就成功的进入了胡府?

可也不对啊。

主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起伏这般大呢?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对了主子,属下已经让贺岚回去告诉郡主和四殿下,今夜我们会宿在胡府,明日再说。”

顾淮继续摩挲着手中玉佩,只漫不经心道:“你又错了,如今你该称我什么,该称他们二人什么。若是被人听见你如此称呼,该如何是好?”

飞廉砸吧砸吧了嘴,想说这儿不就是他们二人吗?外头也没有别人的动静,哪里会有人听见他说什么呢。

不过他向来对顾淮说的话言听计从,忙道:“爷,我这不是忘了吗?”

他又重新说了一回,“贺岚已经回去,将咱们今夜宿在胡府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和二少爷,让他们别担心,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顾淮轻轻应了一声,他神色微微变换,一瞬间就好像又变成了冀州来的谢昀。

外头忽而响起了脚步声,是胡家巡逻的护院,又再一次走到此处客院。

不多时,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已深,明月高悬时,胡家除了巡逻的护院,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万籁俱寂时,有道窗户发出了轻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闯进了黑夜,又没入了黑夜。

第二日,天色已亮,胡家从来都很热闹,每日人来人往,如今这夺玉大赛开始,上门拜山头的人,更是快要踏破了胡家的门槛。

胡家在湖州已传承了五百多年,亲戚遍布大余各地。

这代胡家家主一妻三妾,给他生了十多个儿女,女儿远嫁的也不少,胡三娘就嫁去了江南的苏家,做了少夫人。

胡三娘在胡家排行第三,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无数,她自小就是个性子软弱的女子,在家时听从父亲的话,出嫁后更是听从夫君的话,夫君说什么,她便照实做。

昨夜夫君认识了一位年轻小友,留下人在她娘家暂住,说与这年轻人投缘的很。

今日这年轻人的媳妇儿上门来拜访,她便也不疑,热情的接待了来客。

“昨夜外子蒙贵府照顾,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同苏掌柜。”

年轻媳妇儿说的诚惶诚恐,还带了她亲手做的两碟子糕点,糕点做的极合胡三娘的口味,胡三娘尝了一小块,对眼前这位新媳妇儿便愈发热情,间她惶恐,还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家老爷同谢老板一见如故,谢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来见胡三娘的新媳妇儿,自然就是昭昭。

昨夜顾淮让贺岚给她传话,说他醉了酒要在胡家夜宿,她第二日便带着谢礼,登门前来拜访胡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许是在江南住久了,身上气质也偏向江南的温婉似水。

昭昭同她说着家常,话题便不由得朝江南一带的见闻引,胡三娘不由得同她说了许多,二人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胡三娘甚至还让昭昭同她直接以姐妹相称。

过了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说谢老板此刻已经醒了。

昭昭急切地起身,又像是觉着自己此刻的举动太过失礼,又慌忙停下来,羞红了脸看向胡三娘,苏夫人嫁人多年,哪儿能瞧不出这位新妇心思早就飞去了她夫君身上,不免捂嘴轻笑,“既然谢兄弟醒了,我带你过去见他,走吧。”

说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同胡三娘前往顾淮如今暂住的地方。

顾淮已经醒了,正在喝醒酒汤,见着她来,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她口中喊着夫君迎面走上来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双手交握的一瞬间,昭昭微微愣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苏夫人就在他们二人跟前,顾淮这是在做戏给苏夫人看呢。

她自己刚刚独自在苏夫人面前做了一场戏。

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表现出异常,给顾淮拖了后腿。

她忙收敛了心神,轻轻回握住了顾淮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低头看向她,歉意道:“昨日我贪杯多喝了几杯,胡大哥留我宿在此处,害你担心了。”

昭昭略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语气道:“只要夫君没事就好。”

二人说着体己话,在苏夫人眼中,这二人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苏夫人一边抿嘴轻笑,一边又想着谢家在这湖州无亲无故,还告诉昭昭,若她无事可常来她这里坐坐,男人们忙着夺玉大赛的事情,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也无事可做,便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好。

昭昭抿了抿唇,露出个羞怯的笑来,“好,我记着了,我定常上门来叨扰姐姐,只要姐姐莫嫌妹妹呱噪才是。”

不多时,二人就携手同苏夫人辞行,准备回去。

苏玉年一早就有事要忙,这会儿却还是让亲随赶了马车送他们二人回去,送到了他们如今赁下的一处小院前才停下。

顾淮同那亲随道别,“昨夜叨扰,等苏少掌柜有空时,我必定携内子登门道谢。”

等那亲随赶着马车走远,他们方才入了小院。

昭昭松了一口气,同顾淮说起了这处小院,“你都不知,当下,湖州的房子可不好赁了,我们这处院子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

“夫人辛苦了。”顾淮轻笑道,像又带着点儿新奇将院子打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下意识地就接过话茬,“不辛苦不辛苦,只是这住处难找,院子小,能住人的房间就勉强收拾了几间。”

“对了,你住在东厢房可以吗?那间房采光不错,窗户正对着太阳呢。”

“都听你的。”

等他们走到了敞开大门的正房外,昭昭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会儿可不在胡家了,眼前也没有胡三娘和胡家下人。

有的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赵成义,贺岚等人。

昭昭看了看旁人,又看了顾淮好几眼,然后看向了她同顾淮一直交握的手,他们二人为了在胡三娘还有那些下人面前扮作恩爱夫妻,二人动作就难免亲近了些。

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手,就未曾放开过。

而她自打一开始不自在,后面一路牵着,从胡府客院一直到回了他们如今暂住的小院,他们只要在有胡家人的地方,便一直牵着手。

也许还是因为顾淮太过自然,自然到连她都觉着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她也就忘记了。

她忍不住用余光去瞄顾淮,见顾淮还是坦然面对众人,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地挣开了顾淮的手,坦然道:“好了,如今外人不在,我们两不用做戏了。”

这话一出,就让他们此刻的亲密举动,定性成了二人还在做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俩人,要笑不笑。

顾淮垂眸看着昭昭,眼中还藏着温柔情意。

从他们在胡府相见时,顾淮便是这般眼神。

昭昭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快速滑过,可她却没能抓住,让它飞快溜走。

只是转息,他敛了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嗯。”

赵成义冷眼看了他们半晌,见他们各自坐在一边端了茶喝,他方才开口,“大哥昨日住在胡家,可查出了些什么。”到底时没有开口就刺上两句,直接就说起了正事

第40章玉佩来历?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修……

飞廉昨夜探过胡家,效果却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北镇抚司留在湖州的暗哨,在昨日胡宅分布图,飞廉默记于心,他昨夜根据此图探查胡宅,却受阻颇多。

胡宅突然就增加了护院,连布防都重新更换,胡宅每处院落忽而多增加了一倍人手,书房重地更是严防死守,仿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飞廉不想打草惊蛇,是以连书房的门都没摸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夜探胡宅,算是一无所获。

赵成义这边,进展也极缓慢,玉矿如今没有官府和胡霍几家的信物,外人根本进去不得。其中玉矿中,路形复杂,若是没有玉矿的路线图,外人进去,难逃生天。

北镇抚司的暗探都已经折在了其中,而他们如今本就是赵成义为了私下前来湖州调查此事,选择了低调行事,自是要小心又小心。

如今他们已经顺利的同苏玉年夫妇有了来往,能在胡家走动,总能寻得机会摸清胡家的动向,取得赵成义要的玉矿地形图。

一时还急不得。

昭昭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今日见了胡三娘,依她的性子,我想我可能会比你们更容易在胡宅走动,下午我去准备明日上门拜访的礼物,明日再去探探胡家。”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子的身份,也更容易让她行事,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夜探胡宅的法子暂时不行,她可以白天同胡三娘走动的时候,探查胡家的家宅。

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昨日夺玉大赛最后一日报名,而今日便是初选开始。

夺玉大赛,一共有六场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天南地北而来的玉石商们,第一场需要经历的比赛便是辨石。

这湖州四大宗族提供的上千块未曾打磨的玉石之中挑选出玉料。

而今日午时过后,比赛就要开始。

“如今,我们既已经接近胡家,能不能入选比赛便也不算重要。”昭昭开口道。

本来参加夺玉大赛,也不过是他们接近胡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今顾淮顺利的与苏玉年有了来往,她也同胡三娘有了来往,比赛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夺玉大赛中的参赛者,可都是玉石行当里的佼佼者。

但她才说了一句,便有一道浅浅的声音响起,“放心,下午的比赛,我不会落选。”

众人皆向顾淮看去,顾淮笑了笑,他脸上覆着的那张轻薄□□,还未取下,模样是有些陌生的清秀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张面具戴上,他好像连性情都仿佛变了。

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活泼之意,比从前满是远离红尘的出尘感,更像是个正当二十出头,正值热血当头,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

顾淮温和道:“我想,便是为了不让苏玉年起疑,至少第一场比赛,我也不能落选。”

“而且,昨日苏玉年告诉我,这回比赛若有幸能进入最后两场,还能随着胡家家主一同前往玉矿参观。”

“我想若是我能进入后两场比赛,我们此番调查玉矿一事,或许能事半功倍。”

这话说的有道理。

赵成义皱着眉头,怀疑道:“旁人都是长年浸淫此道中,你能保证一直不落选吗?”想要入到最后两轮比赛,那可是耗费不少功夫的。

顾淮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笑了笑,倒似胸有成竹,“不妨让我试试?”

顾淮甚少会主动提出来他要做什么。

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昭昭没见过他这般,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对玉石行当毫无了解。”

赵成义还想质疑,昭昭忽而就开了口,“我觉着可以让世子一试。”

顾淮和赵成义皆看向她。

她便道:“我这两日会找寻时机探查胡家,世子接着借着夺玉大赛的由头与苏玉年来往,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成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默认了此事。

说过了一回事情,飞廉还惦记着顾淮的药呢。

“主子,那您好好歇着,属下这就去熬药,昨夜宿在胡府,您都没能服药呢,今日可不能再不服药了。”

昭昭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早上出门时,已经将你的药熬上了,此刻想必已经熬好了,飞廉你再热热就好了。”

一副药要熬上一个时辰,她今晨出门前,便已经熬上,让贺岚守着。

这个时间,药恐怕早就好了。

顾淮听见这话,抬眼看向昭昭,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还要出门去,此刻已经商议好了事情,他便起身出了门。

众人各自散去。

昭昭坐在廊下,看着关了门的东厢房,想着心事。

正想的入神时,东厢房的大门开了,玉琳拿着她为人易容的工具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昭昭出神看着东厢房的模样。

她不由得好奇走近,“郡主,你干嘛呢?”

昭昭轻轻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困惑,轻声问她,“你有没有觉着顾世子今日有些不同?”

玉琳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方才替他将面具取下后,才发现他还是那么好看!”

玉琳感慨道。

想来是玉琳同顾淮接触的时日还少,所以察觉不到顾淮的细微不同。

昭昭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看了两眼东厢房,同样低声道:“郡主,我只是没想到你和世子爷作的这场戏,也太逼真了。”

“要不是郡主你一直说,顾世子不是你要找的那位梦中人。”

“你们二人方才一同回来时,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成亲了呢。”

二人携手走来,并未有更多得亲密举动,只这一路走来,却是有旁人难能融入的氛围。

玉琳笑得一脸促狭,昭昭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在做戏罢了。”

只是被玉琳这一打乱,昭昭也没有心思往下想,“罢了,许是我多心了。”

可能是因为她和顾淮今日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才觉着顾淮有些不同。

说话间,东厢房的门又开了,换好了衣裳本该休息的顾淮,打屋中走了出来。

隔着并不算宽敞的小院,昭昭认真的盯着顾淮的脸看了许久。

顾淮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困惑。

“郡主?”顾淮轻声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那位,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足够吸引旁人的长安贵公子。

昭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给抛在了脑后,朝他走去。

许是戴了许久面具,顾淮的脸色比之先前要苍白许多。

他的眉眼生的艳丽,皮肤一白,就更显容貌出众。

旁人见他,一般也不会下意识觉着他此刻身体不舒服。

昭昭仔细打量了他的脸色一番,“你是不是不舒服?”

“若是不舒服,下午的比赛,你也别勉强自己。”

她的关心从不作假。

顾淮眉间那点儿凝滞之意逐渐消失,他轻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关心的话说太多,便是矫情。

昭昭不再问他身体如何,只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同苏玉年搭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昨日就好奇,顾淮到底怎么就算准了能让苏玉年上钩呢?

只是顾淮和赵成义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她一时都不好问出口。

此刻赵成义不在,她总是问上一问。

顾淮早就猜到了她要问,便将玉佩从袖中取出,轻轻将其放在桌上,“是因为这枚玉佩。“

昭昭一眼瞧出,这就是顾淮随身佩戴的那枚玉佩,白玉底,却又沁入了一抹青,而雕刻师将这抹青刻成了扁舟,刻成了青松。

雕工着实不俗,隐约还能感受到雕刻师刀下藏着对山水自然的向往之情。

昭昭将其握在手中仔细观察,“我虽不怎么懂玉,这枚玉瞧着却不俗,是哪家大师所雕刻的?”那位苏玉年可是有玉痴的称号,这块玉佩能轻易的吸引他的目光,必定是雕刻大家所雕刻的。

“是我外祖父。”

顾淮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昭昭愣神,“崔公?”那位四十年前有着铁血手腕,斩杀无数奸佞之辈,南北镇抚司总指挥使崔延?

昭昭不可置信,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是崔延呢,他那双手是拿杀人的刀,怎么就能拿上一寸来长的刻刀在玉石上雕刻细小景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微微颔首,“嗯。“

“的确是我外祖父亲手所刻,是我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块。”

昭昭抿了抿唇,提到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时,她总会觉得顾淮在难过。

顾淮带着点儿怀念神色,继续说道:“我外祖父会刻玉一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还在世的想必也不过一二。”

“他年轻时曾下过江南办案,与苏家玉行有些渊源,这手刻玉的功夫便是同苏家已故的老掌柜学的,说了学会了能使一寸刻刀,便能更好的用刀。”

他同他外祖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如今连留存于脑海中的回忆,也渐渐淡去。

却总还是有些东西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昭昭恍然大悟,“难怪苏玉年会被这枚玉佩吸引。”

若是崔延学的是苏老爷子的雕刻之法,难免会有苏老爷子的风格在里头。

这苏玉年又是个实打实的玉痴,见着同他爷爷相似的风格,肯定会想搞清楚,顾淮这枚玉佩的来历。

怪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阿楚怎么也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顾淮回想了片刻,终于从记忆之中拾得这段回忆。

他开口,缓缓说起了往事,“我五岁那年,外祖父去世,那年姑母让阿楚到崔府吊唁,他时常跟着我兄长玩闹,一时瞧见我兄长拿着一枚玉佩,便同他争着玩儿,不小心失手滑落,摔成了两半,他们想要将玉修好,问过外祖父身边的老仆,才知道玉佩是外祖父身前寻了玉亲手雕刻。”

“老仆随口提起了一句当年外祖父与苏家的渊源,我们才知道这两块玉佩皆是外祖父亲手所刻,想要将其修复,空怕再没有办法。”

“后来,兄长看了好几个月外祖父的手札,竟自己用两股金丝银线将碎成了三块的玉佩拼在了一起。”

“我都已经快忘了,阿楚竟然还记得。”

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淮此时提起,心情倒是很平静。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想告诉他:赵成义都还记得年少之事,你不是也还记得吗?你从未忘记过往的点点滴滴,所以此刻才能讲出所有细枝末节。

昭昭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顾淮提起早逝兄长的次数并不多,她却每每能从其中感受到顾淮同他兄长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

第41章取得地图?他为什么就不想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第一场比赛辨石并不难,又或许是因为顾淮运气十足,顾淮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昭昭仔细瞧过一番自己的妆容,还有为胡三娘准备的礼物,确认无误后,她方道:“行了,我们该出发去胡家了。”

顾淮的心思好像忽然之间就放在了夺玉大赛上。

他像是对扮演谢昀一事,乐在其中。

这种乐趣,不像是赵成义是为了他那份恶趣味,所以这一路上,大哥嫂嫂叫的欢畅。

也不像是她为了真的查出胡家私挖玉矿一事,而不得不全心全意扮作谢家新妇。

他就像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成为谢昀,让谢昀真正的来到了这人间。

他难得好像对外物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探查玉矿有关的事情,昭昭便自觉地就揽在了自己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推开了房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东厢房,东厢房支起了窗户,顾淮坐在窗下,正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神情专注的拿着细毫在桌上摆着的石头上,描画着什么。

淡黄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挥洒在他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连眼睫上都落上了光点,似是阳光都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眼中。

这一刻,万物好像都在他面前失去了神色。

昭昭却不合时宜的想,顾淮为何不想活呢?

她私底下旁敲侧击过好几回,都说他的病已经回天乏术。

包括他自己,都说他的命数不过就这一两年。

他就是这样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半点儿求生的意志都没有。

哪里像是个正常人的心态呢?

一只米粒般大的蚂蚁,落入了汪洋大海中,尚且还会在死前拼命挣扎着向岸边爬去,只为了寻得一线生机,活下去。

这人若是想要一心求死,势必是要经历过让心先比身死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活的这二十年里,想来也不会发生几件让他心死之事。

可顾淮为何不愿意再试试寻找那医治他自己的法子。

他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这世界难道对他而言,就真的没有让他可留恋之物了吗?

昭昭心中疑窦纵生。

玉琳和贺岚换了身不起来的粗布麻衣,提着准备送给胡三娘的礼物朝她走来,“郡主,都准备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昭昭这才收回了目光,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咱们出发吧。”

今日,她得好好探探这胡家。

她不再看东厢房窗下人,带着玉琳和贺岚出了门。

昨日一整天,她和玉琳、贺岚仔细研究过飞廉画的胡家地图,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破绽。

而今日,她打算试上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嫁人后便长居江南一带,若非是今年由她娘家胡家主办这夺玉大赛,她夫婿苏玉年被她父亲,也就是胡家家主传信回来帮忙。要不然,今年湖州雪灾这般严重,官道都被雪崩压塌了好几处,她就算是个孝顺之人,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回娘家。

江南水乡,富饶之地,风景秀丽,又甚少有灾祸。这初春乍暖的时节,最是好玩儿时。若还在江南,这个时节,胡三娘便已经开始邀朋唤亲,带着孩子出门踏青了。

毕竟湖州除了美玉,也没什么美景。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没有性命之忧,得以平安到达湖州。

她接待着今日上门来拜访,刚认识的谢娘子。

谢娘子带着礼物上门来拜访她,陪着她说说笑笑。

她见这谢娘子似是对江南颇为向往,便不知不觉的同她说了许久江南趣闻。

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等嫁去了江南苏家玉行,婆母尚且管家,她这做儿媳妇的在婆家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时常被忽视的人,能被人以崇拜目光瞧着,难免心情就舒畅不已。

不知不觉,二人说着话,便已经临近了午时。

有那婢子入的门内问话,“三姑奶奶,快摆午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拍手,就颇为懊悔地起了身,“哎呀,胡姐姐你看我,耽误了你一上午的时间,着实不该。”

她立马准备告辞回家,不想胡三娘轻轻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你今日就留在我家用饭,想必谢兄弟今日忙着准备明日的比赛,也无暇同你一同用膳,你不如陪陪我。”

昭昭忽而就红了脸,害羞说道:“那好。”

胡家人口多,平日里也都是各自在各自那儿用午膳。

今日许是因为昭昭给胡三娘买了许多原是江南一带才产,而湖州极难培育出来的果菜,胡三娘心里喜欢,就全送到了厨房,让厨房做些江南菜色送去了她母亲那儿。

她母亲这会儿竟叫人来请昭昭同胡三娘一起去用午膳。

二人携手说说笑笑前往胡夫人住的正房去了。

这一路上,昭昭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胡家家宅。

胡家的正房,离胡良的书房并不算远。

只是这一路上,能瞧见胡家的守卫森严,沿路都可见巡逻护院。

白天黑夜里,巡逻之人都不曾松懈,这胡良若是心中无鬼,干嘛布防的这般森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处书房外,更是有两名护院站在那儿,丝毫未动。

昭昭只不经意提起,“贵府府邸可真是修的漂亮。”

见一对巡逻护院走过,她便紧张的握住了胡三娘的手。

胡三娘顺着她目光看去,想着她或者没见过这么多带刀的护院,忙道:“家中近来人来人往,不免守卫就森严了些,妹妹莫怕。”

“让姐姐见笑了。“昭昭松了一口气。

昭昭又惴惴不安道:“也不知一会儿能不能见着胡老爷,我家夫君入了这玉石行当,时常推崇胡老爷。”

胡三娘笑了笑,“今日倒是不巧了,我爹这些时日为了夺玉白天都不在家呢,你没瞧见你姐夫也不在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正院前,胡三娘不再提其它的,牵了昭昭的手,“走吧,带你见见我娘。”

胡夫人处,已经有不少胡家家眷在,有胡三娘的嫂嫂,弟妹还有胡三娘的几个姊妹并胡夫人的孙辈们。

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屋子。

就昭昭一个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惯来会讨长辈欢心,说着并不算阿谀奉承的讨巧话,讨得胡夫人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留她跟前说话。

很快厨房就开始布菜,胡家人丁兴旺,孙辈都有许多,一群小孩子吃饭都不得安宁,一直跑跑闹闹。

有那三四岁大的小娃娃跑动着,朝昭昭而来,昭昭手中恰好舀了一勺汤,被这孩子一撞,手中汤撒在了裙子上。

她哎呀了一声,拿着帕子擦拭,见那污渍擦拭不尽,胡三娘忙让人带她去换身新衣裳。昭昭歉意的告了退,带上玉琳跟着胡家婢子前去更衣。

行至偏院,趁着婢女取衣裳的功夫,玉琳同昭昭交换了个眼神,低语道:“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动作要快。”

玉琳点了头,朝她笑笑,“放心好了,郡主就等着我归来。”转身便轻巧的出了偏房,不知所踪。

婢子取了一套新衣裳来,“谢娘子,婢子帮您换上吧。“

“不劳烦你,只是我想入厕,可能还要花上些时间,你替我同胡姐姐说一声,让她莫担心。”昭昭歉意道。

婢子不疑有它,告退后就去了正房与胡三娘禀报。

昭昭松了口气,取了纸笔出来,静静地等着玉琳回来。

只是这会儿空暇下来,她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又想起顾淮来。

头疼。

胡三娘陪着她母亲坐着,半晌不见昭昭回来,倒有些担心她。

婢子来报,说谢娘子还要些时间才能回来,胡三娘不免担心,别人头一回来做客,就被污了衣裙,失了脸面,着实是不好,一时将侄儿说了两句,训斥他不该用膳时到处跑动,撞了客人。

她那弟妹就来了气,“三姑姐说这话,是责备弟媳没教导孩子了,平日里聪儿也是如此用膳,从未冲撞旁人,就是今日冲撞了三姑姐的客人,奇怪不奇怪。”

“这些日子家中客人多,公爹说过要提防着外人,也不知道三姑姐怎么就带着这位客人四处走。”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倒是引得胡夫人起了疑,“是了,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还不快些去瞧瞧,莫让她乱走。”

胡三娘听得他们这般说,心里也不大舒服,起了身道:“那女儿亲自去将谢娘子带过来。”

她带着人便朝偏院去了。

玉琳很顺利的入了书房去取了玉矿地图送来给昭昭。

昭昭正认真记着,只是这地图太过复杂,绕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需要花上些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快要记完最后一部分地图时。

这一刹那,外头响起了脚步声,“谢娘子,你换好衣裳了吗?”

玉琳小声道:“郡主怎么办?”

昭昭冷静朝外回了一句,“姐姐稍等,我马上就好!”一边飞快地将地图记在脑子里。

外头的胡三娘也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双手已经贴在了门上,“是不是衣裳不好穿,我进来帮帮你!“

就在开门前的一瞬间,又有人忽而惊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惊得胡三娘转身慌忙问,“怎么回事。”

昭昭终于记住了所有地图,将原物递给玉琳,“快送回去,务必当心。”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扶住了慌慌张张的胡三娘,“姐姐,这是出了何事?”

抬眼只见东边有一处亮光,胡三娘见她出来,松了口气,她那弟妹就是整日里在她娘面前挑拨是非,这不,人好好的在她眼前待着。

只是家中着了火,胡三娘心里也有些发慌,她不免紧张的抓住了昭昭的手,“我们快去我娘那儿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火是来的蹊跷。

却又来的很是及时。

昭昭安慰着胡三娘,一边思索着这火的来历。

这火可真是帮了她大忙。

胡家的马房着了火,着实让胡家慌了一阵,胡夫人很快就安排人去灭火。

玉琳趁着这股子慌乱,将地图物归原主,而后回到昭昭身边。

第42章邀请入府?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马房的一场火,吸引了胡家上下的注意力,胡家也没有心思招待上门的客人。

昭昭在胡夫人面前说了一会儿话,胡三娘便带着歉意送她离开。

出了胡家的大门,玉琳松了口气,小声道:“一定是贺岚,算着时间给我们打了个掩护。”那马房的火来的可及时,不然差一点儿,胡三娘就要推门进去,让他们所行之事完全暴露。

贺岚正牵着牛车在胡府外的大树下等候,玉琳一见着他,便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多亏了你放的那一把火。”

贺岚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莫名其妙道:“什么火?胡家那几个护院一直盯着我呢,我哪儿也没去。”

“不是你?”玉琳吃了一惊。

“我就瞧见胡家那些人慌慌张张的端水去救火,旁的事情一概没瞧见。”

昭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好了,回去再说。”

“没准儿这场火,就是意外发生的呢?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拍了拍玉琳的手,转身上了牛车。

等她回了小院,赵成义已经打外头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厢房倒是与她出门时候差不多,顾淮坐在窗下,专心致志地画着一幅画。

昭昭盯着东厢房看了一会儿,而后

昭昭将地图取出来,递到赵成义面前,“地图,我已经给你抄来了。”

赵成义不想她动作这么快,说到做到,将地图给誊抄了回来,他愣神片刻道:“多谢。”

他难得坦诚道谢。

昭昭无所谓道:“道谢就免了。”

昭昭却已经低头开始同他分析起了地图上的路线。

说过片刻后,“对了,我今日还在胡家听了点儿消息,还有八日,夺玉大赛结束后,就要封矿,到时候没有官府和胡家的信物,谁也能不能上山。所以这八日内,我们的人需要将所有玉矿的挖掘点探过,你如今能调多少人马,我这边我和玉琳我们三个也都能帮忙。”

“这副地图,我只匆忙标了些重要地点,这会儿我会凭着记忆补完,补完后你再仔细看看。”

昭昭让玉琳去准备笔墨,她记忆力虽好,却也是需要快速将脑子里记住的东西给誊在纸上,免得到时记忆出现差错。

她自动将顾淮排除在了外,自然的就揽下了这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明明一开始是他答应了我,要帮忙,而今却成了你来帮我。”他指了东厢房,示意昭昭看去。

昭昭抿了抿唇,“这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坑了你?”

赵成义不置可否,只道:“看这地图的复杂程度,我们还需要找几位入山的向导,我会让人去找,这几日便去探查山林。”

昭昭却不赞同,“当地的向导,大多数都同胡家和其它三家有联系,贸然去找当地向导带人入山,恐怕会让人起疑。”这四家人在

“不太好。”

“那你说怎么办?”赵成义心平气和问道。

昭昭点了地图,“这几日先让人入山寻路,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等着胡良到时候带人去玉矿时,混入其中更不易察觉。”她说的便是顾淮昨日告诉他们的,胡良会将夺玉大赛的最后两场比赛安排在玉矿中。

那个时候,胡良自己的人,就是他们最好的向导。

昭昭简略说了几句,而后突然问道:“你今日可有让人去胡家马房放火?”

赵成义茫然道:“不曾,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笑了一笑,“许是我想多了,没什么。”

他们来湖州匆忙,根本无法提前在胡家安插眼线,那今日这把火,看来果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了。

只是不知道,胡家会不会将这把火安在她头上。

她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只问道:“对了,你那边可查到什么?”

赵成义眉眼带上了些许严肃,“李大人已经开始着手查湖州赈灾所用的账目,估计要花上些时日。”

“所以我们只有八天时间能调查湖州之事。”

赵成义想了半晌,到底问出了那句,“你这是彻底打算让他专心准备那夺玉大赛了吗?”

如今地图已经找到,说起来,顾淮和昭昭就完成了赵成义的请求。赵成义可以自己接着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湖州之事兹事体大,昭昭也做不到完全撒手不管。

那玉矿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还想继续查下去。

顾淮,看样子对那夺玉大赛也很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继续参加也无妨。

就算顾淮没能成功进入最后两轮比赛,也没什么。

左右,她也能帮着赵成义调查玉矿就是了。

难得这几日相处下来,赵成义不再同她横眉竖眼。

昭昭笑了笑,只问,“阿楚要是没事,能同我说说你那位早逝的大表兄吗?”

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旁人都说他性子活泼,自小就调皮捣蛋,带着所有的玩伴整日四处乱跑,是同顾淮性子完全相反。

他若是还活着,想必如今也是位性子极其开朗之人。

哪儿曾想,赵成义一下子就炸了毛,冷然道:“你不如去问他,他们才是日夜相处的亲兄弟。”

“地图我拿去了,我会安排人上山探路,至于那些陈年往事,你自己去问他。”

赵成义说完,一甩衣袖,卷了桌上的地图,带着亲随就离开院子,不知去往何处。

留下昭昭倚着门框看着东厢房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有一个荒谬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可见旁人都未曾察觉,她也不好在眼下这个时节多问什么。

只好压下心中疑问,等回了长安,到时候寻了长安那些相关的人再寻问一番就是了。

玉琳端了茶进屋,见着赵成义将地图给拿走了,颇为不解道:“郡主,你干嘛将地图直接就给了四皇子?”

这地图可是他们还有顾世子主仆花了些心血才拿到手的,怎么四皇子就直接拿走了呢?这岂不是将功劳都被四皇子抢走了?

昭昭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行赏,才来的这湖州。”

赵成义一心想要在宣帝面前立下功劳,她又何必去争抢,到头来,还要成为旁人的眼中钉,着实不划算。

反正来这趟湖州,她收获已然不小。

玉琳还在不平,昭昭便道:“好了,你也准备好,明日随四皇子的人一同进山。”玉琳一手伪装术用的极好。

昭昭再不提顾淮之事。

众人皆忙着各自的事情。

很快,夺玉大赛接下来连着三日的比赛。顾淮依旧都拿了不错的名次,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来不及高兴。

胡家便派了人来,要请他们上门做客。

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家马房的那把火而来。

第43章引起怀疑?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

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了一回昭昭和顾淮。

胡良百忙之中,空出了半个时辰来见眼前年轻人,他们这行当里,年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眼前这位年轻人,在夺玉楼里的比赛皆是中规中矩,虽没有落选,却并不出挑,也难以入他的眼。

只是前几日胡家无缘无故烧了一把火。

他忽而就想起,他那三女婿苏玉年莫名与眼前这年轻人有了来往,着火那日,这位年轻人的家眷,曾来家中做客。

胡良五十多岁的年纪,浸淫商道数年,同无数人打过交道,一双眼看过太多人。

他缓缓开口,“冀州谢家,老夫倒是还未曾听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你师承冀州哪位大家?”

胡良端了茶,不经意问,“我看你辨石、识玉,描刻的手法,都不像是冀州那边常用的。”

眼前的年轻人神色激动,又有些惴惴不安,说起了自己的来历,“家中长辈,早年间曾四处游历,偶然间学了些。”

“同冀州常徳大家、柳铭大家自是比不上。”

“我祖父,父亲去世后留下家产,我便做了这玉器买卖。”

胡良点了点头,另一旁的苏玉年迫不及待道:“谢家祖父当年去过江南一带,是以这刻玉的手法与我们苏家有些渊源。”

他这话便是帮着顾淮添补了。

顾淮忙道:“的确如此。”

胡良恨铁不成钢的将苏玉年微瞪了一眼。

年轻人又有些羞愧,“我原以为做这买卖不难呢。”

“没想到自打我开了玉器行当,便一直亏损。不想祖宗家业全都败在我手上,所以我才想来这夺玉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机会得到前辈指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良眯了眯眼睛,这年轻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没让他找出什么破绽来。

只胡良心中疑惑甚多,他微微一笑,“年轻人嘛,总是要跌些跟头才能成长。”

昭昭坐在一旁,端着茶看着顾淮与胡家人一来一往说着话。

越听,她倒是越吃惊,顾淮这段时间到底,何时将谢昀这身份编造的愈发完善,便连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半点儿没在胡良面前露出破绽。

他们自是来前,曾好好对过谢家的故事。

可那编造的故事也没有精细到顾淮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

她略微皱了眉头。

顾淮将这谢昀扮演的天衣无缝。

就好像,他真的成为了谢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些日子,顾淮甚少在她跟前扮演谢昀,而此刻一见,连她都快信了顾淮便是打冀州来的谢昀。

眼见着天色已晚,胡良开了口,“你们住的地方未免偏僻了些,若是不嫌弃,就搬来胡家住,倒也方便我同谢老板说话。”

顾淮感激道:“能得您指点,是晚辈之幸。”

只昭昭听见这话,手一抖,茶盖与茶盏相撞,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忙底下头佯装无事。

这胡良打的什么主意,还要留宿他们在胡家。

可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顾淮就已经答应了。

岂不是从今夜开始,她要和顾淮同居一室。

这点儿声响已经足够引起旁人注视。

胡良看着低着头颅的年轻妇人,心中起了一丝疑心,却并未说什么。

用了晚膳,胡良又留下顾淮说话。

自是让胡三娘陪着昭昭去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倒是真的喜欢她,挽了她的手走在庭院里散步闲谈。

那廊下有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盯着昭昭看了好几眼,眼神胡乱瞟着。

昭昭正心烦意乱呢,自是没瞧见。

陪着胡三娘说过了一会儿话,夜色浮起,胡三娘便道:“以后你住在这儿,我们倒是能天天一处说话了。”这才同昭昭道了别。

那胡家婢女引着昭昭走到客房,“谢夫人,您若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我们都在外头候着呢。”

“多谢。”昭昭感激一笑,而后走入了房中,阖上房门后,便打量着屋中陈设。

胡家富贵奢侈,客房装饰的也极不错。

可再不错的房间,那床榻也只有一张而已。

她和顾淮总不能真的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在房中发愁,房外婢女三五不时的就叩门,问她可有什么需要的。

昭昭耐着性子一一回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坐在桌边儿,思索着要如何度过今夜。

眼见着夜色愈浓,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她不知怎么,莫名就有些紧张,抿了抿发干的唇,起身去开了门。

便见飞廉扶着顾淮走了进来,一身酒气。

门口那些婆子婢女都盯着,昭昭僵着手上前扶着顾淮另一边手,同飞廉合力将人给扶到床榻上躺下。

那些胡家的婢女婆子端了热水热茶来,飞廉就要自然而然的上手拧帕子,昭昭比他快一步将帕子拿在手中,对飞廉笑道:“你下去吧,老爷这儿有我照顾。”

飞廉还想说什么,却见昭昭偷偷同他使了眼色,示意胡家婢子在此。

飞廉这才一哈腰,“是。”作揖就朝外头走去。

昭昭这才又对想要帮忙的胡家奴仆道:“各位也请都去休息,不用在这儿守着。”

她拧干了帕子,坐在床榻旁,轻轻的给顾淮擦脸擦手,举止自然。

胡家奴仆见状,这才出去,将房门给拉上。

昭昭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一边琢磨着胡良让他们二人住进胡家,到底是何用意。

她擦着擦着,就发觉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手也已经接过了帕子,低语道:“多谢。”

昭昭对上了他黑曜一般的双眼,忽而就愣了神。

半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当,忙直起身,却又怕外头听见,压低了声音同顾淮道:“是不是我们哪儿出了纰漏,胡良怀疑上了咱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他们在胡家住下,这副架势分明就是将他们二人监视了起来。

顾淮身形未动,只略微朝门外看了一眼,方微微张开了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觉着……”昭昭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有人叩了门,“谢夫人,婢子进来换水了?”

那说话的婢子,分明不是询问。说话间就要推门进来,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昭昭一惊,来不及作何反应,就突然跌落在了眼前人的怀抱里。

她的头被顾淮用双手轻轻压住了后脑勺,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只听见了那胸膛之下,清晰明了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边响起。

这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微微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不觉间,她好像觉着自己的心跳声也连同着对方的心跳,一般的跳动着。

两道心跳声,她突然发现,分辨不出哪道心跳声是她的,哪道心跳声是顾淮的。

还有一道混着酒话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我没醉,夫人,我,我真的没醉。”

那婢女已经推门而入,见着床榻上相拥的二人,忽而就红了脸,“婢子冒失了。”

顾淮口中还在呢喃着那两句我没醉,夫人的话。

明明顾淮的动作很轻,昭昭却觉着推开不得,她只好道:“不用麻烦了,将水放在门口就是,一会儿我来端。”

那年轻婢女便红着脸放下水盆,着急的道了一声是,便小跑着出去,将门赶紧关上。

屋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淮松开了手,轻声道:“抱歉,一时情急,方才出此下策。”今夜的胡府不同寻常,从他们二人进来以后,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二人,仿佛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事。”昭昭道,也是她自己心思乱了,连外头的婢女的举动,她都一时不能应对。

但此刻,她的心思好像比之前更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胸腔之中,那颗心,越跳越快,快要让她觉着下一刻,心脏就会从中蹦出来。

昭昭忙离远了些,盯着门口看了会儿,见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走远,她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发出大声响动。

她只尽量坐的离顾淮远了些,低声道:“你睡床,我睡在椅子上就是。”

她像心虚一般,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她这话说的没由来,顾淮弯了弯嘴角,却起了身,让出了床榻的位置,“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姑娘家睡椅子。”

他坐在了昭昭对面,见昭昭红了耳根,看哪儿都不看他,也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我想我们可能是哪里出现了破绽,引起了胡良的怀疑。”

说起了正事,好像便能冲淡此刻房中有些暧昧的气氛。

昭昭抿了抿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会不会是前几日,我来胡家,胡家发生了火灾,所以胡良才起了疑心?”

“可我今夜旁敲侧击,胡三娘那儿也没说出个什么来,那胡家的火灾查了半天,查出来是有人在那儿躲着抽旱烟,一时火星子落在了马草堆里了,这才引起了火灾。”

火灾的事情,联系不到他们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那边的人手,自去上山探路,更与她无关。

偏偏今日,玉琳和贺岚都没有跟着来。

不然,今日就能探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胡良今夜问起了许多冀州之事,想来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身份。”要不然,他在夺玉比赛中的成绩并不显眼,若不是同苏玉年有了来往,如何都不会引起胡良的怀疑。

二人都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思来想去,今夜他们都被盯着,有什么事情也只等明日再说。

他们对坐着,谁也不曾动身。

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还有轻微的敲击声,二人对看了一眼。

第44章同榻而眠?“睡着了吗?”

一张床榻上分做了两半,中间由一个枕头隔着,床帐已经放下,只留了床边的一盏昏黄烛灯作为点缀。

昏黄的灯光,只隐隐能照出床榻上似有两个身影,以枕头为界限,各自躺在一半床榻上,谁也不曾越界半步。

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在房中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合衣睡在里侧,睁着眼看向头顶的床帐。

灯光昏黄,那床帐上本是绣着青竹叶的花纹,而今看上去只有一团又一团的黑纠缠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昭昭努力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上面,想要仔细分辨出这一团团黑,到底是何种模样。

可她的脑子却丝毫没有办法集中注意。

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么心思乱成一团浆糊,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时候。她努力的让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头顶床帐。

时间好像愈发流逝的缓慢,她眼睛都快要酸涩的沁出眼泪了,她也没办法将注意力转向头顶。

她身体紧绷着,呼吸紧绷着,身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时时刻刻关注着身旁。

她和顾淮为了谁睡椅子而僵持不下。

最后这同榻而眠的决定,也是她做的。

刚刚,顾淮盯着她看了许久,顾淮有一双好看到旁人不敢与之对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带着叫她看不懂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很久,顾淮才露出点儿无奈,轻启了薄唇,问她,“郡主当真不怕?我是个男人。”这世上的男女,会同榻而眠,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聪明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就算他们此刻假扮成了一对夫妻。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她分明什么都懂,却也在此刻坦荡至诚。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是凉州天空上的太阳。

听说凉州万里无垠,所以凉州人,对天空与生俱来就带着无限的向往与尊崇。

他们奉日月为信仰,奉天空上翱翔的雄鹰为信仰,奉天空中每一颗星、每一只鹰为信仰。

他们努力的想要与天空联系起来,不就是因为他们向往着自由苍穹?

昭昭这个名字,他许久之前,便知道其中含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奇怪,他好像丝毫没有觉着意外。

昭昭却没理他,只道:“睡吧。”然后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语。

等顾淮跟着苏玉年一起出了胡家大门,算着时辰已经入山,昭昭便告诉胡三娘,“今日我打算回小院去收拾收拾,再过上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冀州了。”

胡三娘点了头,却是安排了人要送她回小院去,人手瞧着还颇为不少,一看便知不是胡三娘的意思。

定是胡良的手笔,要人跟着她。

昭昭感激道:“多谢姐姐让人护我安危。”

胡三娘见她毫无防备,不免有些心虚,同她道了别。

胡家护院送她们到了小院门口便守在了外头。

玉琳关上了房门,才道:“郡主,看这架势,胡家的人是打算一直守在外头。”她们要是想离开,法子倒是很多,也并不着急。

她转了身去看昭昭,却见昭昭正在换衣,玉琳给她易容的装扮早已经被取下,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皎洁的一张脸,她却拿着脂粉在脸上涂抹了一回,将自己画成了蜡黄一张脸,穿上了一套粗布衣裳。

“郡主,咱们这是现在就要出城吗?”玉琳不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着镜子,她这胡乱涂抹的本事,可真是太差了,她让玉琳重新来给她装扮,一边回答:“不,你按照原计划等到了黄昏时分再出城,我打算上山一趟,到时我们在城外汇合。”

玉琳拿着发梳的手一顿,更为不解道:“郡主去山上做什么,那里有四皇子的人盯着,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亲眼看看,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她也没说。

昭昭找了支木钗递给玉琳,将她那一头长发挽起。将袖箭与绑腿上的匕首都检查了一回。

寻了时机,就在玉琳的掩护下,出了小院的门,带着贺岚朝玉矿的方向去了。

她不住地回想着玉矿的地图,按照上面曾标记过的一条废弃小路,一路往上。

玉矿占地极广,矿口都有四个,每一处矿口走进去,就像是入了一处迷宫。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胡良,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洞口,朝着众人说起了今日的比赛规则。

“诸位都是远道而来的同行,今日这一场考比,考的也是各位的眼力,想必各位知道,大余玉矿十之九都在湖州,很多人都不曾进过玉矿……”

像是听得昏昏欲睡的飞廉,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情形,要他说,他们今日就不该来这玉矿,就算是在胡家,那胡家人对他们起了疑心,尚且不会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玉矿他可不熟悉,万一胡家下死手,他一个人护着主子恐是有些护不住。四皇子的手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猫着,也不知能不能在他们危险时候及时来救援。

飞廉盯着顾淮平静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疑惑着他家主子,怎么就非得来这一趟玉矿呢?

他想不明白,却也只能跟在左右。

终于等到胡良说完了话,让他们各自挑了矿口进去。

有那胡家的下人前来引着顾淮,“楚老板,您从西二矿口进,这边请。”

“有劳。”顾淮忙道谢,跟在对方身后朝矿口进去了玉矿。

沿途可见,墙上玉石裸露在外,只是越朝里走,他们便同其他人分开的更远,渐渐的,竟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人,还有引路的胡家人。

越往里走,火把上的火光就更微弱,飞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走的太里面了?”他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护在顾淮身侧。

终于,走到玉矿深处,那胡家下人露出了真面目,伸手极快的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飞廉只觉着脚下一轻,他只来得及掏出匕首想要插在地上,又立刻去拉身旁的顾淮,不想他还未来得及,有一双手稳稳地拉住了他。

第46章湖州事了?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

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到石料后面藏匿,飞廉拍了拍手,很快回到他们的藏身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他精神还有些恍惚,但此处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小道上的,正不停巡视的矿工。

“主子,咱们得先出去,这里太危险了。”飞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低声道。

“不急,继续往前面走。”顾淮淡然道。

按着地图上的之向,前方会有一处暗道,暗道里会存放着这些年的老料子,反正他也参加不了比赛了,倒不如去看看暗道。

他知道前方危险,为了谢昀,他想要一个有始有终。

飞廉反驳道:“主子,咱们走吧,胡良连咱们是谁都不知道,都能痛下杀手。”胡良这人,心思歹毒,根本不管他们是谁,就直接在玉矿中下手,想要让他们意外死亡。

飞廉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淮,他们刚刚是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掉进陷阱里,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其它危险。

若不是……

飞廉不敢接着往下想,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

顾淮瞥了他一眼,他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上前去。

二人走到暗道前,飞廉还想要小心谨慎些,不想他还没动手,顾淮已经推开了暗道前的门,朝里走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他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当下到底是个什么情

见顾淮已经快要消失在暗道中,飞廉忙擦亮火折子跟上去,“主子,你等等我。”

今日的玉矿中,矿工大半都放假,剩下小半,都被安排在前方比赛的现场,还有在玉矿各条矿道上巡逻的人,此处暗道自是今日没用,连人都没遇到几个。

飞廉忽而停下了脚步,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他靠近了顾淮,用着气音道:“主子,前面有人,至少三个。”

“嗯。”顾淮点了头,他神色淡淡,完全叫飞廉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飞廉也不敢问。

脚步声愈发清晰,还能看见火光,顾淮开了口,“匕首给我,灭了火折子。”

飞廉照做,二人靠墙而站,就在前方三人走近时,飞廉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就只来得及听见那三人短促的惨叫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飞廉回过神,忙上前探查三人的鼻息,见他们只是被敲晕了过去,倒无性命之忧。

顾淮已经取了他们手中的火把,拿着往前。

飞廉捡了他们手中的刀,慌忙追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义神情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玉矿,布防已经全都完成,就等他下令。

他抬了手,正要下令。

忽然听见身后传出了声音。

亲随忙护在他身后,拔刀冷声问道:“谁!”

有人拨开了草丛走了出来,来人一遍拿着帕子擦脸,一边道:“是我。”

昭昭微微喘着气,上山的路不好走,为了避开人群,她走的是小道,若非是她还记得地图上的标识,恐怕早就迷了路。

赵成义皱了眉头,“你怎么来了?”明明说好的,今日事了后,在城外汇合。

昭昭走到他身旁,神色自若,“好歹我也为此事出了力,这会儿你要收网了,我来看看不行吗?”

“你放心,我不来同你抢功。”

地图可都是她找到的,赵成义捡了现成的立功机会,还有什么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直觉她的打算没有这么单纯,这几日,他们一个在胡家,一个在外,消息往来并不全面,但他此刻来不及细想,只冷声道:“待会儿我可顾不上你,你还是小心些。”

“你不用顾及我,我有贺岚,尚且能自保。”昭昭朝他摆了摆手。

又有手下前来,“殿下,已经安排妥当。”

赵成义抬手,“行动。”

隐在四面八方的护卫,行动迅速朝玉矿而去,同那玉矿外的护卫打斗了起来。

这里是玉矿的背面,守卫却极其森严,一时打斗的不可开交。

昭昭趁着无人理会她,忽而小声道:“走。”

贺岚不解,“主子,咱们不跟着四皇子一道吗?”

“不,我们绕道去找顾淮。”昭昭咬了咬牙,走向了另外一条道。

早就做了万全之策的赵成义,很快就将此处的护卫收拾了个干净,很快便逼问出了那些被偷运出来的玉料存放点。

他一边让这些人带路,去寻存放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带着人,打算去玉矿前头捉拿胡良等。

他们这儿动静如此之大,胡良不可能不知道。

赵成义动了身,下意识看向身后,却不见昭昭的身影。

“郡主呢?”他问道。

亲随摇了头,“属下等不知,可要让人去找?”

赵成义握住了腰刀,神色肃然,“罢了,等事了之后再去找她。”

他下了一道令,“玉矿之中的人,一个都别放过,全部活捉。”

“是!”

玉矿很快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有打斗声响起,那些个参加夺玉大赛的参选者们,听见了响动,开始惊慌,“怎么回事,外头好像打起来了。”

苏玉年吓得面色苍白,从矿洞口看了一眼,忙转身去找胡良,“岳父,外头好像有贼人打来。”

胡良倒是镇定的很,吩咐手下,“去,将地洞的那两位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玉年不明所以,跟在胡良身后,“岳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良目光冰冷,一脚踹向苏玉年,“你还有脸问,还不都是你引来的贼。”

胡良顾不上外头的动静,径直走向地牢方向,那先前被他派来绑人的手下,匆忙折返,“老爷,地牢里面没人!”

胡良,再也镇定不下来,让此刻保护他的所有护卫赶紧去找人,“还不快去搜,他定没跑远。”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暗道方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玉矿乱成了一团糟,在暗道之中,飞廉都能听见外头的动静,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干嘛要留在这暗道里面,此地不安全,还不如趁着现在乱糟糟的局面,逃出去再说。

他们已经快要走到暗道的终点,要是胡良让人来都堵他们,他们定然跑不了。

站在石壁前,飞廉越来越急,“主子,咱们走吧。”

顾淮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不住的敲着石壁上,仔细地听着声响。

很快,身后就有跑动的脚步声响起。

飞廉利落的转身,拿刀挡在胸前,就算他要死,也得护着主子直到最后一刻才行。

叩墙的声音,一声声沉闷代表着那墙后是实心的,终于再一次叩响的时候,像是敲到了空洞,发出一声脆响。

飞廉已经看见了前方的人影,两道影子落在墙上,一场一段,他咬了咬牙,拿刀就冲了上去,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咔擦声,像是石门开启的声音。

他的刀就快要指向来人的脖颈,被人给震开,对方晃了火把,让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郡,郡主?”飞廉错愕道,他的刀还指着人呢,慌忙收回。

昭昭歪了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只道:“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出去,你们在这儿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这话,她便举着朝着被顾淮打开的暗门走去。

飞廉摸不着头脑,问着同样迷茫的贺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郡主和他家主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

贺岚摇了摇头,二人再不说话,只警觉地守在前方。

昭昭举着火把入了暗室,暗室之中陈列着品相完美的玉石料。

顾淮正盯着这堆玉石料子痴迷的出神,连身后有人走近也不曾转身。

暗室颇有些大,他开了口,声音便在暗室之中激荡回音。

“谢昀从小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在家中长辈辞逝后,想着要努力振兴家业,夺得夺玉大赛的头名,或许便能让谢家名声大震,从此生意兴隆。”

“可惜了,今日之后,再无谢昀。”

他自顾自的说着,并不在乎昭昭如何回答。

昭昭安静陪着他站了片刻,方道:“可以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他回过头,昭昭也已经背过身去,看不见神情,却依旧能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怒气已经压不住,冷冰冰说了一句“走吧”,便大步朝外走去。

此地的玉石料价值连城,二人却丝毫不再留恋。

半刻钟的时间算的刚刚好,一行四个人出了暗道,沿途走了一段路,终于碰上了赵成义捉住胡良的场景。

胡良眼中恨意都藏不住,只是被赵成义堵住了嘴,不然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赵成义瞧见他们二人在一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难怪他怎么让人找,都没找到顾淮的人影,还以为顾淮已经死在这里面了呢。

不想,人家早就有人救了。

昭昭拍着手上的尘土,迎着赵成义的目光,只道了一句,“先出去再说,这里怪闷的。”此处空间狭窄,连个换气的地方都没有,昭昭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昏。

半个时辰了,马车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主子好像再同顾世子生气,俩人之间气氛莫名怪异。连飞廉都垂头丧气,只顾着赶马。

贺岚觉着自己被他们三人排除在外,好像有什么事情,这三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贺岚觉着自己有必要说点儿什么,不然他回去之后,要是子桑羽问起这趟湖州之行,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一句都说不上来,到时候可不得又挨骂。

他正待要问,却听见马车里头传来昭昭的声音,“贺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有何吩咐?”贺岚忙醒神。

昭昭撩开了帘子,“去同四皇子说上一声,湖州事既然已了,我便先行一步去同阿羽汇合回长安了,其它的,让四皇子自己看着办。”

这是半点儿都不想揽功劳的模样。

贺岚应了声,打马向前去。

昭昭放好了帘子,看向坐在她对面,面色苍白正闭眼休息的顾淮。

自打从玉矿出来,他们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昭昭很能沉住气,只平静地问了一句,“顾淮,你是要同我一道先回长安,还是同四皇子一道?”

顾淮终于睁开了眼睛,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神色,却再无半分谢昀的影子,他看着昭昭,好脾气的笑了笑,“回长安吧。”

第47章自作多情?并州山匪成功被捉拿,子桑羽……

并州山匪成功被捉拿,子桑羽功成身退,快马加鞭回到返程的队伍之中。

他这才回到队伍的第一日,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可问贺岚那小子,说了同没说,毫无区别。也不知道那小子在自小学的本事,是不是都还给了师父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着休息的空档,他灌了一壶晾好的温水送去给昭昭,顺便坐在她对面的大石头上,问起了话,“主子,湖州事了,咱们就要回长安了,您为何不开心?”子桑羽向来能察觉她的心情,这回他在并州,昭昭在湖州,各自都有事,许多日子不见,一见面便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

昭昭一边喝水,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贺岚绑着二十斤重的沙袋苦着脸蛙跳。

听见子桑羽问,她也只笑了笑,语气淡淡,“我哪有不开心。”

“倒是你。”看着子桑羽左边胳膊上的绑带,颇为担心,“我让你就在并州修养好了再回长安也不迟,反正回长安也没什么好事。”

并州匪乱,这回子桑羽可是出了大力,抓住了匪首,但也受了伤,左边胳膊骨折,伤筋动骨要养上一百天呢。

子桑羽笑了笑,冷峻神色淡去,说话的语气也松缓了下来,“我没事,你不必担心。贺岚这小子愈发毛躁,只有他一个人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湖州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贺岚都能一问三不知。子桑羽如何都待不住,待身上伤口不妨碍行动,便到了联络点等着昭昭。

昭昭又开始说起别的事,“这回没让玉琳跟着去长安,想必她也不开心。”

顺利离开湖州后,她便让玉琳回到并州军营,回到玉将军身边,没让她跟着走。

昭昭没精打采,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想让她随着我们去长安,留在玉叔身边,反而更安全。”

这回并州匪乱已除,赵成义还顺便在湖州立了大功,这下可好,长安恐怕是又要变天了,又如何能安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小到大,昭昭只要不想说的事情,总是会岔开话题不谈。

子桑羽哪能不明白,他将话题又给拉了回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顾世子吗?”

他忽而就正了神色,严肃问道:“贺岚告诉我,你同顾世子在胡家同宿了三日,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他尚且完好的右手按住了刀柄,只要昭昭回答一句是,他的刀只怕就会马上落在顾淮身上。

昭昭瞥了一眼距离她足有三丈远坐着的顾淮,摇了摇头,“他才不敢欺负我。”语气里颇有几分赌气。

她朝顾淮看了两眼,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顾淮脸色苍白,大约是怒气未消,她说话不知不觉尖锐无比,“你看他一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

这句话,到底没能说完整。

生死太沉重,她不想这般轻易说出口。

她硬生生又将怒气压了回去。

只还是忍不住生气。

是她天真,竟想着能让顾淮有求生的念头。

她都不知道她原来还是个热心肠,这般为人着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以为生命可贵,便是蝼蚁都知求生,人能活着为何非得死呢?

对方分明是一心求死,在他眼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罢了。

“那你是同顾世子吵架了?”子桑羽不禁皱了眉,昭昭虽从小主意就大,可向来脾气极好,她从不会对旁人说话如此尖酸。

若非是吵架,为何今日离顾淮休息的地方三丈远,好像恨不得连呼吸的空气都写着不熟两个字。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离得远远的,一句话都没有。

“没有,等回了长安再说,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些。”昭昭忽而就起了身,将水壶挂在了马鞍的索套上,而后利落的翻身上了马,朗声吩咐下去,“准备出发吧,天黑以前就进城。”这坏天气一看就要下雨了,今夜她可不想睡在野外。

飞廉忙给火堆上倒了一锅水,看着火星子全都熄灭了,方道:“主子,咱们上马车吧,郡主说要继续赶路了。”

靠在枝干上休息的顾淮,睁开了眼睛看着昭昭骑在马背上的背影,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了丝丝无奈,还有不易察觉的失措。

她在生气,从离开湖州起,就再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等子桑羽带着人找来后,她便弃车骑马,再没同他单独相处过。

“主子,属下瞧着郡主好像气还没消的样子。”飞廉收拾好了马车上的行囊,空出了个地方放上了个小火炉,一边嘀咕着。

“要不要属下去探探郡主的口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又想,郡主气还未消也并不奇怪,便连他,到了现在都还没能消化在湖州亲眼所见的事情。更别提郡主,多聪明的人,在玉矿里,不动神色的为主子在四皇子面前遮掩,替他们主仆二人如何做到逃脱陷阱,又是如何打晕了那么多矿工的事情,给遮掩了过去。想来郡主如今或许比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年,知道的事情还要多。

他知道他家主子心中有所谋划,也知道主子私下与在外人面前,性子一直都有些不大一样。可主子更多的秘密,他在之前也并不知道。

飞廉脑子里乱糟糟了许久,可他什么都不敢问,他只能将所有看见的,知道的都给埋在心里,不能让旁人察觉。

飞廉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要不要属下去问问贺岚要如何让郡主消气?”

马车已经开始前行,有些颠簸,顾淮撩了帘子一脚,示意飞廉看去,“你没瞧见贺岚已经没力气同你说话了吗?”

贺岚被子桑羽给罚了,如今只能跟在队伍最后面负重跑,哪儿来的空同人说话。

飞廉语塞,不免觉着贺岚有些可怜,明明贺岚也没做错什么,在湖州发生的事情,估计同他一样,一知半解。但他也没办法求情,毕竟子桑羽才是贺岚的头儿,不见连郡主都没能为贺岚求得情免了责罚吗?

顾淮放下了帘子,看向跟了他多年说是亲随,却更像是小弟一般长大的飞廉,“飞廉,你不想知道吗?”

飞廉将头晃得都快出现了虚影,“是想知道,但是主子不想说,属下就不问。”

顾淮勾了嘴角,笑了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你不怕有一天,因我而死?”

飞廉正了神色,信誓旦旦道:“属来到您身边的第一日,职责便是保护您。只要主子好好的,属下这条小命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会拼死护主子周全。”无论主子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秘密,所谋之事是大逆不道也好,是万夫所指也罢。

他分明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目间都带着属于少年郎的意气,他其实还没有经历过生死,说起生死来,却满满的不在乎。

顾淮只觉得自己心脏忽而就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轻轻抚上了胸口,垂下了眼眸,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回长安的路程,比起来时,要轻松许多,至少春暖花开,沿途春意盎然,枯树发了新枝,嫩草冒了新芽,满山桃花打了花苞。

分明来时,还到处都是一派萧条之色,让人看着心情都不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无人有心情去赏沿途风景。

赵成义留在湖州收尾。

他可谓时意气风发,谁能想到,来趟湖州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心情不错,却又有些疑惑。

亲随呈上证供,赵成义随意问起,“可有问清楚,当初郡主和表兄到底是如何暴露了身份?”

“是,属下已经问清楚,是当初胡家往并州送货的人,曾在并州周员外府中远远的见过郡主和顾世子一面,这便让胡良起了疑心。”

赵成义沉默了片刻,这倒是他的疏忽了,当初让那俩人假扮身份时,思虑不周,没有考虑他们二人在并州时已经用过了谢家夫妻的身份,没想到并州同湖州竟能这般凑巧,同一人在两个地方都见过他们。

他当时就只顾着看那二人笑话,此刻他不由庆幸,幸好那二人都不算蠢笨,好待没酿成大错,性命无忧。

“属下等已经审过那日受胡良指使,在玉矿里谋害世子爷的矿工,他双眼、舌头都受了重伤,人也疯傻了一般,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亲随又道。

赵成义冷了神色,“此人虽谋害表兄未遂,依旧罪不可恕,让湖州刺史按律判刑,不可轻绕。”

赵成义想起昭昭匆忙赶去玉矿救顾淮的紧张模样,冷笑了一回,哪儿想不明白,他那好表妹只怕早就喜欢他那表兄,才能奋不顾身的闯进玉矿里,而她身旁还跟了位亲卫呢,思及昭昭的亲卫各个身手了得,那位亲卫统领甚至前两日单枪匹马去绑了匪徒头子,立下奇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瞬就想了个合理的答案,“想必是郡主动的手,罢了,传令下去,郡主和表兄在湖州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许往外传,相关之人,让他们最好闭上嘴,不然我听见了任何风声,他们就别想活。”

“是,属下遵令。”

赵成义冷眼看着桌上刚写好的加急信函,他也不是什么心如蛇蝎的人,昭昭帮过了他一回,他也不会恩将仇报,湖州发生的那些事,昭昭既然想让他逐一抹去,他又有何不能帮忙的?

转眼四月中,长安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一道城墙,好像隔绝了外头所有的纷纷扰扰,只剩下长安的一派风华。

城门处,人来车往,子桑采抻着脖子不住往外看,她昨个儿收到了传信,主子今日就要回长安了,虽说不必来接,可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主子,还有信里说她大哥受了一身伤,她心中惦记的不行,一早就来城门等着。

“怎么还没到啊?”子桑采心焦的不行。

一旁青眉虽是极稳重的端站着,眉间微蹙,却显露出了她此刻心中只怕也是焦急的不行。

终于,子桑采眼尖儿,一眼就瞧见了打头的贺岚,只见贺岚垂头丧气的骑着马,她心一紧,忙上前,“贺岚。”

贺岚勒住了马,低头看她,露出打趣的笑意,“这才几月不见,你别是整日窝在府上好吃懒做,将自个儿吃成了个小胖子啊。”

子桑采哼了一声,她原是想同贺岚说说话,此刻却气鼓鼓道:“不同你说了,我去见主子。”

后头跟着的马车,也略撩开了一点儿帘子,透出了一张让子桑采思念了许久的脸,子桑采热泪盈眶的爬进了车厢,“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婢子可想你们了。”她险些眼泪就要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子桑采眼眶红红,昭昭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她捏了捏子桑采的脸蛋,“瞧你这比我离开长安时还圆润了不少的小脸蛋儿,怎么也看不出你思念我呢。”

子桑采看着昭昭清减了不少,五官愈发明艳立体的一张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主子都瘦了这么多,一定是这一路上都吃了不少苦头。

昭昭左右看了看,见只有子桑采一人上了马车,不免好奇问道:“青眉呢,没随你一同来吗?”

子桑采擦了擦眼泪,探头往外看,“奇怪,青眉姐姐同婢子一道来的。”

她朝马车后看,终于瞧见了一抹青色身影,“主子,青眉姐姐在那儿呢。”她忙让开位置,让昭昭看。

昭昭依在窗边顺着子桑采的手指看了过去,便见青眉正同子桑羽说着什么。

只不过时间极短,昭昭还没瞧出点儿什么来,青眉已经朝她所在的马车走了过来。

青眉行过礼,也忍不住道:“郡主,您终于回来了。”

昭昭望着马车外,这副人间热闹景,她已经好久没能见着了,不由感慨道:“是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回家再说。”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青眉一边细细的说着昭昭不在长安的这两月,长安发生的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如今被罢黜了朝中所有官职,只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向皇上求情,如今皇上也似有松动,前两日宫宴,还让三皇子入宫赴宴。”

“前些日子,四皇子送到御前的折子,惹得皇上震怒,连皇后娘娘都受了皇上好一通责备,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安王夫妇日日都在中宫侍疾。”

“皇上将皇长孙给接到了长寿宫抚养,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原本身体也不大好,这下有皇长孙陪着,倒也松快了些,只是太后娘娘有些惦记郡主,前两日还召了婢子入宫去……”

昭昭安静听着。

马车终于行到了昭阳郡主府前,昭昭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听见子桑采在背后狐疑道:“咦,顾世子没同主子您一道回来吗?”

贺岚脚下一踉跄,飞快给子桑采使眼色,偏生子桑采看不出来,还在说:“还以为能瞧见顾世子呢。”

昭昭脚步没停,淡然道:“我为何要同他一起回来,阿采,你又说胡话了。”

子桑采没听明白,正想要问,却被青眉抓住了袖子,在她耳边低语道:“别说了。”

郡主府府中各处管事领着府中奴仆,皆在门口候着,见着昭昭,齐齐行礼,昭昭见过了他们一回,便入了书房安排起了回长安的头一件事。

子桑羽的手伤,昭昭一开始听信了他的话,原以为不大严重,没想到子桑羽只是报喜不报忧,明明手伤严重的很,还非得陪她先回长安来,“阿羽手受了伤,让人请个大夫回来,这些时日专心照顾他。”

青眉不等她说完,便道:“昨日接到信,便已经找了长安正骨最好的大夫,就在府中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着她脸上焦急神色,忍不住勾了唇露出些许打趣儿的笑意来,“行,你办的不错,你亲自带着人,收拾一处院落出来,让阿羽安心养伤。我说的话他老不听,我想他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反驳,你便好好劝劝他。”

青眉脸上像是火烧一般通红,躬身道:“是,婢子记下了。”

昭昭突然就不想吩咐其它事情了,她才刚回府呢,也不急着晌午这两个时辰,“我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入宫面圣呢,你们自去。”

她明明可以歇歇,反正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靠在椅背上,盯着桌面发起了呆。

青眉招了招手,带着屋中所有人轻手轻脚的除了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她总觉着,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没见郡主,郡主好像性子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一趟远行是不是太过辛苦了些。

子桑采跟在贺岚身边,唠唠叨叨:“你快告诉我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我一提顾世子,主子心情就不好了?”

贺岚解着腿上的沙袋,被她问的烦躁,“你只要记着,主子如今听不得顾世子三个字就是了,我们回长安用了快二十日,主子同顾世子一句话都没说。”

谁都不知道,主子和顾世子到底因何而冷战,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不高兴顾世子了,他们就不提顾世子便是了。

“那顾世子也生主子的气了?都不见一起回来。”子桑采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岚解下了沙袋,一身轻松,“这倒不是,顾世子回侯府去了,所以咱们在城门口就分开走了。”

子桑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她还想问,贺岚却敲了她脑袋,“记住了啊,别在主子面前再提顾世子三个字,要不然到时候主子生气,非得好好训你一回。”

“我记着呢。”子桑采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找她兄长了。

那并州匪患,闹得阵势可不小,她整日里在长安都提心吊胆的。

第48章心思烦乱?一定是她太爱管闲事。……

长寿宫中,太后将外孙女打量了好一阵儿,才道:“出了趟远门,瞧着人倒是瘦了些。”像是又长高了点儿,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沉稳了不少。

昭昭躬身道:“让外祖母担心了,是昭昭不孝。”

“行了,去了快三月,同哀家说说这一路见识了什么?”

昭昭陪坐着,只同太后说了些这一路的见闻,坐了一时半刻,便听见外头有孩童稚嫩的啼哭声。

太后被这哭声吸引,她年纪大了,实在听不得孩子哭闹,这曾孙子抱来长寿宫后,日日都哭,她倒是想让孩子爹娘将孩子给接走,只是宣帝不许,她这当娘的总不能拆了儿子的台,只好作罢,这头一个曾孙,她心里头自是喜爱的,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芸儿又哭了?”

昭昭见状,起身含笑道:“外祖母,我去瞧瞧吧。”

太后点点头,“去吧,哀家也乏了。”

昭昭福身告退,“是,昭昭告退。”

她出了寝殿,便见一堆嬷嬷宫人正在院中哄着那如今蹒跚学步,走的摇摇晃晃的皇长孙,皇长孙哭的小脸通红,胖乎乎的小手不住地指着长寿宫门的方向,“走,走……”

看来这孩子不过一岁多点儿大,也知道如今同父母分别,就算走路还不稳,说话也词不达意,也知道要离开这里,才能见着爹娘。

昭昭站在廊下,看着那孩子,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这孩子周岁生辰时,安王夫妇何其疼爱他,安王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都在皇宫里,却见不得儿子,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可这是皇上下的旨,谁不敢说。

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宫人们见着她,忙请安,“郡主。”

昭昭开口问道:“都免礼吧,小殿下怎么一直在哭,外祖母都听见了。”

芸儿已经哭的快要上气不接下气,奶嬷嬷白着一张脸,跪下请罪道:“小殿下许是方才没睡好,起床就在哭,奴婢怎么都哄不住。”

谁都知道,没睡好只是一个托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连奶嬷嬷都哄不住,那必定是因为想爹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将芸儿抱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我见他是想出去走走,不如我带他去园子里逛逛好了,去准备些热水糕点和小殿下的厚衣裳,我们这就走。”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着芸儿脸上的泪珠,放软了语气,指着宫门的方向,“小殿下,表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芸儿一岁半大,却已经能听懂她的话了,见她指着宫门的方向,便探出了身子,往外拱,“走,走。”

“欸,咱们走。”昭昭抱着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宫人慌忙上前阻止,“郡主,皇上吩咐过,不能让小殿下离开长寿宫。”

起了阵风,昭昭便将芸儿抱的更紧了些,“那你们就看着他哭?这小孩子家家若是哭坏了喉咙怎么办?外祖母这会儿在休息,听见哭声岂不心烦?”

宫人面露疑色,昭昭又道:“无事,舅父那儿自有我去说。更何况我只带他去园子里散散步,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让他见见花草也好,我们也不去别处。”

宫人看见她神色,一时竟有些心惊,眼前这位阿罗郡主,和从前所见,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说出来的话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分量。

昭昭也不管宫人如何想,只让宫人们拿来了毯子将芸儿给裹上,抱着就出了长寿宫的大门,宫人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太后知晓了也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昭昭此举。

抱着比三头身高不了多少的小豆丁,身后却跟了一大堆宫人,昭昭也没多说什么,只出了长寿宫的大门,便让青眉上来前,低语道:“你去安王妃那儿,告诉安王妃,就说我请她到园子里说话。”

青眉迟疑,“主子,会不会不大妥当。”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皇长孙留在长寿宫,安王夫妇求过好多次,这一个月以来,都没能见上皇长孙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这冒然让皇长孙见安王妃的举措,若是皇上知晓了,责罚郡主可怎么办?

也是昭昭手劲儿大,芸儿在她手中不住扑腾,她轻轻拍着背哄着,此刻倒也安静了下来。

昭昭轻声道:“你去就是了。”

青眉这才没多话,径直去往皇后宫中。

走到园子里,院子里栽种的花草树木,如今枝繁叶茂,花满枝头,看上去倒是一派热闹。

只是芸儿抬头去看身边的每一个大人,见着都不是他想见的人,瘪了嘴,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又蓄满了眼泪,眼见着又要哭。

昭昭摘了一朵沁香的茶花来,吸引着他的目光,“芸儿,瞧这是什么?”算是暂时将他给哄住。她没带过孩子,这回是硬着头皮让自己同小孩子待在一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幸好,安王妃来的很快,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宫人们见着安王妃,纷纷请安,安王妃见子心切,哪里会管她们,走到芸儿跟前,便蹲下身将多日不见的儿子给抱在了怀中。

她眼中含着泪,却不敢说思念儿子的话。

只疼惜的将儿子给搂在怀中瞧过片刻,心中得到慰藉,有了精神头看向周围。

她眼眶还有些红,看见坐在一旁的昭昭,强笑道:“让妹妹见笑了。”

昭昭笑道:“我见今日春色好,外祖母也在休息,便带着芸儿出来走走。”

“皇嫂,我们在园子里走走吧。”

芸儿紧紧地搂住了安王妃的脖子,片刻都不撒手。安王妃抱着他站起来,“也好。”

昭昭话少,宫人也让她支开,离了四五步远跟着,安王妃低声同怀中儿子说着话,终于走了两刻钟,芸儿就在亲母怀中睡着了。

安王妃恋恋不舍地让奶嬷嬷上前来,将还紧紧搂住她脖颈的芸儿送到了奶嬷嬷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出来这么久了,母后那儿还要人照顾,我这就回去了。”

安王妃说着道别的话,可眼睛却还留恋在儿子身上,她深深看过了一眼,狠心让自己偏过头去不再看。

只同昭昭说着,“今日多谢妹妹,以后妹妹不必为我冒险。”若非是昭昭,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儿子一眼。

昭昭轻轻摇了摇头,只道:“今日天色不早我要出宫了,皇后娘娘那儿,我改日再去请安。”

安王妃轻轻点头,强忍着眼泪带着宫人走出了园子。

长寿宫跟出来的宫人们谁都不敢说话,昭昭只道:“芸儿既然睡着了,我们也回去吧。”

晚春时节,天黑的晚了,却也快到了宫中下锁的时间,她将芸儿送回长寿宫,又吩咐下去,“夜里你们也要多上些心,切莫让他哭的嗓子都哑了。”

太后娘娘还在休息,她便只见了白女史,说她明日再来请安,便离开了皇宫。

让芸儿见了安王妃的事情,虽说不是件大事,却有人很快就在宣帝跟前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

此事暂且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的路上,青眉也在问,“主子,皇长孙的事情,您真要插手?”

昭昭正看着先前顾贵妃给她的几份考题,听见青眉这样问,她头也没抬,“总不能让他一直哭,我今日见着了帮一把也没什么。”

忽而,她神色一顿,眉头微蹙着,带着几分不解,“青眉,你说,我是不是爱管闲事?”是了,她可不就是爱管闲事,所以见着芸儿哭,就心一软,连宣帝的旨意都敢罔顾,借着逛园子的理由,让芸儿见了亲娘一回。

说起来,这简直就是让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若有心人要拿此做文章,一句罔顾圣意,大逆不道就能让她受罚。

她干嘛要管顾淮的闲事,她自己背负的还不够多吗?

她同顾淮是说的上来几句话,却也没必要管他。

就算已经离湖州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月,昭昭心里却还是烦得很。

这问题,问的怪异,莫名让青眉觉着昭昭不止是在说让芸儿见安王妃一事,更像是别的事。

青眉仔细想了想,才道:“主子心地善良,见不得皇长孙与安王妃母子分别之苦。只是婢子觉着,如今前朝后宫不平静,主子若是被人抓住了错处,恐是会招惹是非。”

昭昭心烦的将手中的册子合上,撩了帘子朝外看去。她们马上就要走到朱雀宫门,离开皇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眼看去却不打紧,一眼就瞧见了身穿一身靛青色祥云仙鹤官袍的顾淮。

他站在宫门处,似正在同身旁朝官说着什么。

他生的好,就算人群里,也是一眼就能被瞧见的存在。

他穿着靛青色官袍,衬得他像是春日里的暖阳一般和煦。

不知是不是马车的声音惊动了顾淮,他竟抬眼看来,二人目光相触,顾淮薄唇微动,似有话说。

昭昭放下了帘子,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隔着一段距离,顾淮都能瞧见那马车中的姑娘气还未消。

许是见他走神,身旁的朝官唤道:“晏清?”

顾淮收回了目光,致歉道:“抱歉,大人您继续。”

他一时走神,没能听明白刘大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大人继续道:“你身子不好,我也甚少让你来阁中当值,如今你既要求点卯了,每日便不可懈怠,且记住了?”

“嗯。”顾淮轻轻点了头,而后同刘大人就在此处道别,各自上了回府的马车。

自打放下帘子后,昭昭便有些心不在焉,青眉全然看在了眼中。

她知晓些事,却不完全知晓,只知道昭昭同顾淮定是在这趟湖州之行里,闹了矛盾,所以一向脾气极好的人,才会像现在这样,眉眼间都带着烦躁。

可她也不好劝,只细细的说着别的事,要说的事也是件为难之事,但青眉还是说了,“前两日,蓝家让人送来了喜帖,蓝姑娘同婚期定下了,五月十五就要完婚。”

蓝家同郡主府有那么一段不愉快的过往。

也不知道蓝家是如何想的,竟然还给郡主府送喜帖来。

青眉心里有些忐忑,以为郡主心情会更不好,却见昭昭倒是很平静,“既人家送了喜帖,你准备一份贺礼就是了。”

昭昭有些感慨,岳长翎同蓝家那小姑娘,竟然都要成亲了。她听见这消息,好像半点儿不快都没有,唯有祝福。

日子过得可真快,她马上就要在长安待满一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眉见她还算平静,便道:“要婢子说,蓝家这也太无礼了,上回撒谎的事情也未曾登门道歉,这回蓝姑娘要成亲了,却又眼巴巴的送喜帖来,是觉着咱们郡主府好欺负了不是?”

青眉这话说的在理,这世上没有将旁人的脸面踩在脚下,还要贴上去道贺的道理。

便是昭昭不在乎,可事关郡主府尊严,天家威严,这蓝家姑娘婚宴,昭昭也不能去。

“你何时也习得阿采的性子了?”昭昭哭笑不得。

不过昭昭本就也没打算去,如今回了长安,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而且,同蓝家,蓝姑娘,岳长翎的那段过往,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般遥远了。

“好了,我不会去的。”昭昭又拿起册子看了起来。

又过一日,宣帝召了昭昭觐见,果真是说起了昨儿个她带着芸儿逛园子见安王妃的事情。

宣帝神色平静,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昭昭老实的将她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我只是想着,小殿下年岁还这么小,整日哭的嗓子都哑了,恐是对身体有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舅父能开恩,让小殿下能时不时的见见亲母,小殿下哭闹的少了,身子骨也能康健些。”

“是昭昭擅做主张,此事同安王妃毫无干系,舅父要罚,就罚昭昭一人便是。”

就算是皇子皇孙,想要养活养大,耗费的心力也要花上许多。

如今皇长孙日日哭闹,如何能平安长大呢?

更别提这皇长孙是宣帝的心头好。

宣帝听到这里,哪儿能不知她是在为安王妃求情,不过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他这一月以来的怒气也都消了不少,也需要个台阶下,便吩咐下去,“让安王妃每过半旬上长寿宫请安。”虽说是半旬一见,却也是宣帝做了让步。

昭昭忙谢恩,“昭昭叩谢舅父不罚之恩。”虽说她同宣帝都知道,她是为了安王妃能见芸儿谢恩。

宣帝摆了手,让她起身,打量着她的神色,“行了,让你来不是说此事,你且同朕说说湖州的情况。”

昭昭面色不改,说着话,“能找到胡家偷挖玉矿的罪证,全靠四表兄机敏英勇,昭昭在旁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果真如此?”宣帝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点了头,“是。”她同赵成义做了笔交易,只要赵成义还算是个人,这笔交易就能作数。

幸而宣帝后头问了她几个湖州灾情如何,并州匪患情况,她一一详细据实作答了,宣帝听得面色都有些沉重,却点了头,不再多问。

天子坐庙堂,眼睛所见,具是盛世繁华,想要知道民间疾苦,却又在知道后,不愿相信。

宣帝心情不算多好。

昭昭便将并州那周从良一家善举给说了一回,“我想,若是朝廷能褒奖周家一番,也算是为民间行善的百姓立了名声。”

宣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同一旁伺候的宫人低语了几句,宫人应了声,就出去传话了。

宣帝有正事,却还不放昭昭离去。

昭昭不免疑惑,便听宣帝又问她,“那你这一趟远行,同阿楚相处了三个月,你觉得他如何?”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这事儿?

昭昭警惕万分,斟酌起了用词,“四表兄从前性子或许毛躁了些,这趟远行后,想必能沉稳不少。”她这一路同赵成义,吵也吵过了,最后还算和好,可她完全没打算要同赵成义忧什么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宣帝又问起,“那阿晏,阿晏这趟远行,可有收获?”

昭昭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想必顾世子也是有所收获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全都落在了宣帝眼中。

宣帝又问,“你去岁生辰时,曾求朕,让你自己挑选位夫婿。”

宣帝慢条斯理的说着,昭昭神色一僵。

“你如今身在长安,你爹你娘都不在身边,婚事自是朕得上几分心。”去岁的事情,如今半年一晃而过。

宣帝仔细看着,他这外甥女果真是随了阿罗怙那武夫,身量比过年时,又高了不少,身形开始抽条,完全出落成了标致的大姑娘。

民间姑娘,在这个年纪也都已经有了婚约。

“今年你虚岁都十七了,姑娘家大了婚事还是早早定下为好,你可有相中的人选了?”

自打寻着梦中人的事情在岳长翎那儿失败了以后,昭昭已经好久没有想过她的婚事,宣帝这突然问起,让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做不出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去年生辰那日,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她要在长安找到一位夫婿,同她回凉州。

一时,她想起还没有找到的那梦中人。

一时,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顾淮的脸。

宣帝朝政繁忙,同昭昭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外头就有大臣等候着入殿来议事,便挥了手让昭昭退下,自去贵妃宫中。

昭昭走在宫道上,一时茫然,一时不解。

不明白她此刻心思烦乱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一趟远行,说来同顾淮相处的更多。

一张榻上共歇了三日。

她还,察觉到了顾淮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个秘密,让她足以同顾淮绝交,是以返回长安这一路上,她都不想理会对方。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为此乱了心思才是。

第49章可喜欢他?顾世子这般光风霁月的青年才……

回了长安快半月,晚春时节,天气宜人,太阳耀眼夺目,却一点儿都不晒人,只叫人觉着暖洋洋的。

好容易趁着这些时日,理顺了诸事,昭昭难得有心情在郡主府后花园里,搬了躺椅,窝着上面晒晒太阳歇晌。

子桑采端了切好的果盘,打园中小径走过,两旁栽种的腾花,藤枝上朵朵小红花开的正盛,风一吹,连风中都沾惹了花香气。

她抬眼看去,只见昭昭闭着双眼,面容恬静,似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她不免放轻了脚步,只小心翼翼走过去,刚将果盘放在小几上,原是闭着眼的昭昭却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哪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呢。

“还以为主子睡着了呢。”子桑采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屈腿坐在地毯上,拿了小签子插着盘中颗颗饱满的黄红果子,“主子快尝尝,这樱桃,婢子刚用山泉水泡过,这会儿正好吃呢。”

昭昭将信将疑的尝了一颗,刚咬破果皮,眼睛一亮,倒觉着还不错。晚春时节正值樱桃果上市,她时常打宫中回郡主府,都能瞧见,挑着扁担的,背着竹篓的货郎,箩筐里都是青绿叶上铺着黄红剔透的樱桃,看着实在可口诱人,可吃着却酸口难忍。

凉州没有此物,昭昭这半月来,每回见着都买,结果回回都酸倒了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她不由感叹,这容貌诱人的果子,可谓是徒有其表,内里果肉都是酸的。

今日这确实不错,她不免问:“这是哪儿买的,味道不错,赶明儿让人再采买些。”

子桑采心虚的咳嗽了两声,撇过脸去,“主子要觉着味道不错,婢子明日让人再送来就是了。”

昭昭将她神色都给收进了眼中,就起了疑心,“这樱桃,谁送来的?”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更别提昭昭对子桑采的了解可谓是见她眼神闪躲,便知有事瞒着。

子桑采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个明白,“主子别生气,是飞廉刚刚送来的,说这樱桃是长安最甜的樱桃树摘的。”

昭昭将签子扔回了签盘里,性质缺缺道:“我又没生你气,好了,这果子不错,你送去给阿羽,还有青眉他们都尝尝。”

子桑采觑着她脸色,见她神色淡淡,却又不像是生气,大了胆子道:“飞廉送了好些来,这盘是专门挑出来给主子尝的。”

她这回没跟着昭昭出门,是以完全不知道为何临行前,她家主子同隔壁顾世子,关系还不错,怎么回来之后,主子突然就冷了眼,不再同世子有来往。

子桑采问的小心翼翼,“主子,你还在生顾世子的气吗?”

昭昭往后仰,倒在躺椅上,盯着太阳出神,片刻之后,抬手轻轻压在了眼上,“我没生他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量才没有这么小。

都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许多事。

子桑采不解,“那主子,为何遇见顾世子转头就走。”

自打回来,顾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身上还有一官半职,每日都去值上点卯,顾世子当值的翰林院也不在别处,就在月华宫,也是要过朱雀门的。

更别提,贵妃娘娘还三五不时的,让顾淮进内说话。

昭昭这半月来,遇见他的次数,仿佛一日三餐,习以为常了要。

只是她每回远远的瞧见顾淮,便避开走。

那宫里头的宫人,谁不是见着顾淮就迈不开腿,偏生昭昭一个人是转头就走。

“因为不想追问他的私事。”昭昭揉了揉眼睛,见子桑采还听不明白,却也不再多说此事。

她欲打算闭眼再歇会儿,偏外头又有人来通传。

“郡主,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请您即可入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倏然起了身,边朝寝居走,边问,“传话的人,可有说娘娘因何事突然召我前去?”

“这倒没说,倒是说了娘娘今日心情不好。”

昭昭点了点头,昨日她在顾贵妃跟前,还见,因收到了赵成义就要回来的消息,顾贵妃心情很是不错,这两日宫中又无大事发生,顾贵妃怎么会心情不好呢,原是今日许了她假,却又让人来传她入宫。

她一时想不明白。

换了衣裳,就踏上了入宫的路。

玉兰宫里

顾贵妃的贴身嬷嬷,替顾贵妃按揉着太阳穴,“娘娘,说来说去,原本就是三公主的错处,如今闹在了御前,皇上不也没责罚咱们世子爷吗?”

顾贵妃眉宇见都带着疲倦,闭着双眼,冷笑了一声道:“怀玉这丫头,我从前以为她不过被皇上宠坏了,性子刁蛮了些,如今婚事不成,不将父母生养之恩放在心上,竟拿性命来要挟。莫说在这宫里,我都待了多少年,便是民间,我也没听见过多少有那女儿家非逼着旁人成亲的道理。”

诚然,顾淮是她亲侄子,打出娘胎,就看着长大的,她也舍不得让顾淮娶了那刁蛮泼辣的三公主。

更别提,顾淮对那怀玉,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

顾贵妃打理着六宫诸事,却也不会去管那些个不是自个儿亲生的皇子皇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子且不论,如今各个都战战兢兢的在宣帝跟前活着。

几个公主,宣帝是疼爱的,不仅没让公主们像她们的姑姑那般外嫁联姻,都留在了长安,还能对公主们的要求有求必应。

顾贵妃心里跟透明镜似的,知道宣帝是因高义公主之故,所以如今对女儿们便加倍的好。

她有时冷眼瞧着,心道何必呢?亏欠的人,终究受到了伤害,远嫁凉州,要不是这昭昭被接到长安来,许是这辈子都收不到凉州的一封信。偏那被加倍疼爱的小辈们,还恃宠而骄。

何嬷嬷还在细细的宽慰她,“娘娘,三公主这一遭同咱们也攀扯不上,您不必为她烦忧。”

“我哪里是为了她,她自个儿有她亲娘看顾着,何须我来管束。我担心的是阿晏,这孩子,瞧着像是好了不少,这太医看过诊,病症还是没得环解。”

顾贵妃便是为此事发愁。

何嬷嬷又道:“奴婢瞧着,自打世子爷同郡主有了来往后,比从前可好多了,您说他们……”

正说着话间,外间宫人传话,“娘娘,郡主到了。”

何嬷嬷笑道:“娘娘,您看说什么来什么,可见奴婢不该背后说人。”

顾贵妃笑了笑,心情松快了一丝,“请郡主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站在外边,就隐约听见了里头像是提起了她,此刻打了帘子进了里间,请过安便坐在一旁,“不知娘娘召臣女此刻入宫,可是有要紧事?”

顾贵妃语气随和道:“本宫这会儿召你前来,只是与你说说话。”

昭昭有片刻的茫然,这有何话,不能明日她入了宫再说。

“本宫且问你,太后娘娘千秋那日,怀玉私下与阿晏相见,你可曾撞见?”

顾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昭昭看。

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昭昭抿了抿唇,那原本是件隐秘事儿,只要她不提,顾淮不提,三公主也不提,这宫中应该是无人知晓。

如今贵妃娘娘突然问起,那想必是已经知晓此事所有的来龙去脉。

而会说出此事的人。

不是她,她相信也不会是顾淮,那想必就只有三公主自己了。

不过一瞬,昭昭想明白了,她坦诚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日,我原是想去摘星楼一回,不想路过,恰巧碰见了三公主与顾世子叙话,见他们二人说的有些不愉快,这才现身劝说三公主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轻轻点了头,“怀玉今晨在皇上面前说起了此事,说她与阿晏的婚事不成,是因你在其中百般阻拦。”

顾贵妃叹了口气,又道:“怀玉那孩子,今晨请皇上赐婚,皇上没应准,她回了宫便悬梁说要自尽。”

昭昭眼皮子一跳,三公主这行事未免也太激进了些,就因为婚事不成,便拿着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了?

而且,三公主凭什么说是她在其中阻拦,明明就是三公主有情,顾淮无意,所以这婚事不成,这简直就是胡编乱造。

“三公主怎么能白口造谣呢。”

顾贵妃道:“你的秉性,皇上与本宫自是了解的,怀玉这口不择言说的话,皇上也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本宫好奇,阿楚信中提起,你与阿晏这一趟湖州之行,相处的不错。只为何回了长安这么久,本宫听人说你遇着阿晏,便绕道走,怎么,你们吵架了?”

赵成义这小子,写封家书还要提一嘴她和顾淮。

昭昭下意识就在心里暗骂了一回赵成义。

她镇定了心神,只道:“每回顾世子跟前宫人甚多,我见路不好走,只换条路走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贵妃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何其瞧不出来她不过是嘴硬的说辞。

她不免想着,这天生聪慧之人,总是有些缺憾,比如对感情之事,迟钝后觉。

而后说出了她今日让昭昭入宫来的目的,“你觉着阿晏如何,可配的你?”

顾贵妃这说话语气倒是寻常。

偏昭昭心脏跳的有些不正常,她抿了抿唇,方道:“娘娘说笑了,顾世子声名在外,满长安的姑娘都想嫁他。”

“更何况,娘娘您知晓的,舅父已经应准了我,我若在长安相中了夫婿,日后是要带他回凉州去,顾世子这般光风霁月的青年才俊,娘娘舍得让他入赘镇北王府?”

她一向如此,不想回答的问题,便会用另一个话题去结束。

可不正是如此,顾贵妃连侄子尚公主都不愿点头,又怎么会愿意让顾淮随她回凉州,做那上门女婿呢?

昭昭自以为自己抛出了这句话,顾贵妃想必就会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不想,顾贵妃一眼就洞穿了她的小巧思,又将话题给引了回来,“本宫是问你,可喜欢我家阿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间帘帐外,有人停住了脚步。

第50章我喜欢他?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

第一回见顾淮,那是在一场大雨里,她不经意的一瞥。

第二回见顾淮时,她也只有片刻好奇,这人到底是为何能做到替毫不相干的陈家,挺身而出求情。

但她仅仅只是好奇,远没有达到在意的地步。

后来见顾淮,是在顾淮送来致歉信、是在千秋宴的夜晚,是在灯会的玲珑塔下、是在二人比邻而居以后、是在雪天的茶炉旁……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和顾淮其实已经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

她将这种种相知相识的经历,都归结为他们二人是可以不管是敌是友,都能坐下谈心的知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毕竟,要找到这世上能与她,在同一时刻,同一个地方,对着同一盏灯,说出同一句话的人,这大千世界里,万万之数的人群之中,又能有多少呢?

那一刻,仿佛隔绝了那时热闹喧杂的人群,他们并肩站在那盏灯下,同似说出了内心对自由的追求。

她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可是她肩上担着父母厚望,担着整个凉州。她可以在自我认定的范围内恣意任性,但想谈自由,何其困难。

顾淮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比性命更重,自由也就无足轻重。

但,喜欢吗?

你喜欢他吗?

这句话,顾贵妃不是第一个问她的人。

在这之前,有许多人也同样问过。

她的回答,从坦荡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喜欢,到不自觉地开始犹豫的回答不喜欢,再到此刻,顾贵妃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等待着她的答案时,她却不能像从前那样,怎么都能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她怎么会喜欢顾淮呢?

她怎么可能喜欢顾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与顾淮相处,不就只是因为二人投缘吗?

顾淮可半分与梦中人没有相似的地方。

她到长安来,便是为了找到那个梦中人。

梦里,会为了她赴死,而她会为此伤心欲绝落下眼泪的那个人。

她喜欢的,应该是那个梦中人才对。

所以,她才会锲而不舍的按照梦里所见,去找到那人。

无论那梦中所见,有多荒诞,旁人皆不信,她也都执着于此。

因为她确定着自己喜欢那梦中人,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在生死离别,那人给她重获自由机会的那一刻,却又心如死灰呢?

好像终于说服了自己,昭昭终于镇定了心神,微微张口要说出答案,可好像有两股力量在各自拉扯,不喜欢这三个字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压在喉咙上,让她发不出声音。

顾贵妃凝望着眼前的姑娘,姑娘神色茫然,仿佛她问出的问题,比她活了十七年还要让她茫然不解的难题都还要难上万分。

顾贵妃不禁疑惑了一瞬,难不成这世上,男女情爱是这么难解的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中燃的香已经快烧到了尾,清淡怡人的味道,正渐渐淡去时,顾贵妃终于听见了眼前的姑娘家给出的回答。

她看着昭昭微微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好像是为了让旁人瞧不见她说话时的神情,也就不能分辨出她话中的真假。

“恐是要叫娘娘失望了,我并不喜欢顾世子。”

顾贵妃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叹了回气,只道:“本宫又不是要乱点鸳鸯谱,你不必紧张,今日不过闲话家常。”

昭昭躬身行礼道:“若是娘娘没有别的吩咐了,昭昭这就告退。”

她也知道自己这起身就要走的举动,颇有几分要临阵脱逃之意,与她所说的话好像是截然相反,可她此刻就好像是卸了兵甲,站在战场上,与敌人相比,实力悬殊,根本不堪一击。

顾贵妃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再多问,“行了,今日原是许了你假,又让你入宫,你自去。”

昭昭沉默的告退,绕过多宝阁,抬手正要撩开门帘,却隔着那道薄纱制成的门帘,看见了一道颀长的人影,似背对殿门而立于房檐下。

只是一瞬,她便瞧出了对方是谁。

她忽而觉着呼吸有些不顺,深吸了一口气,方撩开了门帘,朝外走去。

那站在房檐下,似在眺望远方之中,也缓缓转过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人纷纷垂头掩目,只当作自己不存在。

娘娘与郡主的对话,她们自是也听见了些许。

可这主子近前伺候的,自是亲信,那耳听目见之事,全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是以她们并不觉着尴尬。

但是此时此刻,殿中说起的事情另一位主角就在殿外,好巧不巧,竟刚好听见殿中正在谈论他。

宫人都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五官却都努力的观察着这二位会不会尴尬。

不想,这两位竟只神色自若的互相打过招呼。

“郡主。”

“世子。”

便再无多话。

一人打廊下出了这玉兰宫,另一人入了殿中。

顾淮此刻前来见顾贵妃,也并非是凑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了殿中,顾淮行过礼,便无奈道:“姑姑,您召我前来,便是想让我知道您同郡主所谈之事?”难怪要让他此刻来。

顾贵妃淡然道:“今日三公主为了你,要死要活的逼你娶她,明日若她真死了,岂不是要你白白背负着杀人的罪名?”

三公主要寻死觅活,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三公主要死要活的对象却是顾淮,她如何能坐视不理。

三公主今晨寻死被救下,如今还躺在床上‘养病’的事情,顾淮自是已经知晓。

此刻再听顾贵妃所言,他心中却也毫无波澜,只说道:“那您也不该将郡主牵扯进此事。”这话隐隐带着不敬,与他平日里为人处世,全然不同。

他突然变的很冷漠,根本不在乎三公主寻死觅活时因为爱慕他,哪里还有上回对三公主温言相劝时的温柔。

与之表现在旁人眼中,便是他为了昭阳郡主而迁怒于长辈,何其离谱。

王嬷嬷好言开口劝诫:“世子爷,娘娘也是为了您好,您怎能这般与娘娘说话。”

顾贵妃倒是不生气,制止了王嬷嬷,只道:“本宫不过问了她两句,又何来牵扯,你在外头不是都听见了吗?她都说了不喜欢你,本宫自是不会强求。”

这话倒是实话,顾贵妃清楚的知晓自己做不了昭昭婚事的主,问过昭昭也只是因为起了一点儿如何破当下局面的心思。昭昭既不答应,她便歇了这份心思,不作数罢了。

只是此刻,见着从来心性都活得像是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的亲侄子,竟会因此动怒,她不免带着探究问道:“你倒是一心为她着想。怎么,你喜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若喜欢她,我便为你向皇上请旨,如何?”

顾淮神色顿住,片刻之后道:“还请姑姑莫再为难郡主,郡主为人良善正直,若她知晓您的打算,想必心中也会为难。”

“您何必置她于不义。”

“我命不久矣,到了时候,三公主自是不会再执迷不悟。”

顾贵妃微微皱起了眉头,加重了语气,“阿晏。”

顾淮敛了神色,放软了语气道:“是侄儿莽撞,姑姑息怒。”

姑侄二人这番谈话以并不愉快结尾。

“主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等等婢子呀。”子桑采提了裙摆,努力小跑着追着前头健步如飞的昭昭。

自打来了长安,站立行走皆是行了规矩,她都已经很久没见着自家主子如此豪迈走路了,竟一时走不快,没能追上去。

郡主府也活像是鸡飞狗跳一般,奴仆们各个都慌忙请安,只一抬头,昭昭就已经走的老远。

昭昭走进书房,手拉拢了门,对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子桑采,还有不知道情况也匆忙赶来的众人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别来打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这话,她啪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上,留下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

“主子这是怎么了?”青眉不免担忧问道,今日原是不用进宫,不想宫中突然传召,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子桑采低声将宫中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一回。

青眉听的忍不住蹙眉,顾贵妃掌管后宫多年,皇恩手腕自是样样不缺,不会突然就这般问起一个姑娘家这样的事儿,想必因三公主之故,而促成郡主和顾世子的婚事,好破如今的难题。

子桑采担忧道:“青眉姐姐,你说贵妃娘娘是不是想要让咱们主子和顾世子促成一段婚事,好让三公主彻底死心?”三公主总不能硬抢别人的夫婿吧。

可方才在宫里,主子可说了,她不喜欢顾世子,不止她听见了,就连顾世子也都听见了。想来,她家主子和顾世子的婚事是不可能成了。

青眉嗯了一声,又道:“可主子为何这般心烦,将自个儿关在了书房里?”

俩人对望了一番,皆是不解,依着主子的心性,她才不会因这样的事情,就烦成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昭昭窝在了墙边的软榻上,神色慌张失措。

“这一定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着。

“一定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可能呢?”

她从来没有一刻钟,像是现在这般惊恐不安着。

打在玉兰宫时起,昭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来自内心深处的答案。

她艰难的将那话给念叨了一回,“我喜欢顾淮?”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她都已经说服了自己。

为何脑子里最后浮现的答案,竟然是如此。

就在她从玉兰宫仓皇逃出的时候,就在她知晓隔着一道门帘外,站着的是顾淮的时候。

脑海就像忽然不受控一般,疯狂叫嚣着,就好像是被压制已久,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要宣泄一番。

“你喜欢他。”

“就算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可你也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承认吧,你早就喜欢的是他了。”

第51章你知道多少呢?十七的月亮,依旧像是个……

十七的月亮,依旧像是个大玉盘一样,高悬于夜空之中。

昭阳郡主府灯火通明,子桑采忧心不已,又叩了房门:“主子,你饿不饿,厨房温着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鸭呢?”主子将自个儿关了一整日,若是像上回那般晕过去了怎么办?

书房内传出昭昭的回答:“我不饿。”声音还算是正常。

子桑采松了一口气,郡主这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还好没事。

她在房门前站着,没过片刻,便见她兄长走来,皱眉低声问道:“主子还没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呢,阿兄,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都快一日了,主子能为何事心烦成这样?

子桑羽正打算叩门,同昭昭谈谈到底出了何事。

房门却从里头打开了。

昭昭站在门前,面容平静,完全不像是回来着急忙慌将自己关在书房的模样,又恢复了她冷静的模样。

她一眼就看见外头站着正担忧看向她的人,弯了弯嘴角,说着让他们安心的话,“你们怎么都这站着?夜深了,都去歇着吧,我没事儿。”

旁人皆是神色担忧,到底子桑羽年长,让众人散去,他陪着昭昭在院中,看着夜空中的圆月散心。

“阿羽,你说我是不是真傻。”昭昭苦笑道。

想了一整日,她可算是理清了这一年来的心绪变化。

真是可笑,枉她自认从小到大还算是个聪明人。

到了现在才发现,她自己就是天底下第一的糊涂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自信过头就是自负,而自负往往是乱人心智的罪魁祸首,多少人因为自负而不得善终,难不成她也要有这样一个结果吗?

“主子为何这样说?”子桑羽反问她。

昭昭望着明月,她心思再没有像此刻一般敞亮。

“明明一开始我就知道,同顾淮不要有太多来往。”

“你也劝过我那么多次,不要同顾淮走的太近。”

“毕竟他是顾家人,身上又背负着太多秘密。”

“这些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仗着自己早就认定顾淮并非她所寻之人,放任了自己的好奇心,心无芥蒂的与顾淮来往,去窥探他到底有何秘密。

从她动了同顾淮来往的心思起,就错了。

没想到,老天爷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教训,教她到底该如何做人。

子桑羽听她说着自嘲的话,却又不像是在钻牛角尖。

子桑羽思索片刻,方道:“其实他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不适合。”昭昭接了下半句。

要是今日,她没能反应过来,该有多好。

又过一日,清晨时分,昭昭照常准备入宫。

刚出了郡主府的大门,便瞧见隔壁顾家别院很是热闹,正在忙里忙外的搬着东西。

“顾世子这是要搬回侯府了呀。”子桑采打量着拉运行李的马车,嘀咕道。

子桑采都快忘记了,顾淮可不是一直住在这顾家别院里,他亲爹尚在,又是侯府世子,总有一日是要搬回侯府,不会与他们一直做邻居的。

她又想,好待做了这么久的邻居,顾世子竟也没提过他要搬家之事。

她说完这话,便去看昭昭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便也不再提,只随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待从宫中回来,便见顾家别院前,早就不见顾家下人,想来是已经都回了侯府,这顾家别院以后也不会有人住了。

昭昭想,不见顾淮,不用有什么道别,这样也好。

只她刚打算回府,却见顾家别院的大门被人从里推开,飞廉从里头走了出来,“郡主,主子想请您喝一盏茶,您看您可有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愣,哟,顾淮竟还没走。

看这人去楼空的架势,是特意要同她道别?

她想了想,这般矫情做什么,见一面又能如何呢?

她脚尖儿的方向一转,抬脚走向了顾家别院。

顾淮正坐在庭院中的小亭子里,茶炉烧着,茶水正沸腾着,见着昭昭来,他起身迎过。

而后,二人对坐于茶炉前。

顾淮慢条斯理的洗着茶盏,“想必郡主已经知道,我今日便搬回侯府住了。”

昭昭盯着沸腾茶水,茶叶在水中随着不停涌上来的气泡滚动着。

他们二人上回于雪天里对坐饮茶,不过才过了半年,那时他们互相试探,是了解的开始。而今日,想来是为了道别。

顾淮递上一盏茶,送到昭昭手边,“你尝尝,这是今春罗寒山上的新茶。”

他顿了顿,眉眼忽而就带上了认真,“湖州之行,是我辜负了郡主用心,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无所谓笑了笑,“世子说笑了,是我勉强世子去的湖州,该是我同你道歉才对。”可不就是,是她一心要让顾淮去的湖州,她完全没想过顾淮根本就不想去,也没想过要有所改变。

昭昭端起了茶盏,“我以茶代酒,饮过此杯,此事你我就都忘了吧。”她不管顾淮如何想,将一杯茶什么滋味都没品出来,一口饮尽,留下满口苦涩。

顾淮笑了笑,与她盛了第二盏茶。

她终于细细品了起来,这茶叶可真苦,一直到了舌根,都是苦味。

顾淮看着她因茶苦而微微皱起了的眉头,一双眼满是生气的灵动,不免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爱喝苦茶,独罗寒山这一株茶树,已活了千年,时人皆以此物为美。”

昭昭忽而就瞪圆了眼睛,看着顾淮,面无表情道:“顾淮,你明明找我来喝茶就是为了同我道别,你又何必再同我说秘密呢?”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凭什么以为她就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的秘密感兴趣?

“你就不怕我全都给你抖落出去?“

顾淮默了默,方才怅然笑道:“我想,与郡主相识一场,也算是此生唯一幸事。”

昭昭原以为自己心绪不会再起任何波澜,听见顾淮这话,还是忍不住怒火从心头来,“你这人真奇怪,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想活,却又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

她简直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一般,笑道:“可惜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

顾淮安静听着,片刻之后方道:“那郡主又知道多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秘密,从许久以前开始,这世上能知晓一二的,并不多。

他原本,就是想照着既定的计划过完这一生。

反正都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昭昭也懒得再去同顾淮绕圈子,“从那回我发现你长高了半寸起……”

“我虽不通药理,却也见过许多长年用药的体弱之人,身体瘦弱的很,身量也会比健康人弱上两分,更别提到了二十的年纪,还能往上蹿一蹿……”

第52章储君之争?能与郡主相识一场,是顾某三……

昭昭微微抬眼,看着顾淮的眼睛,对方有一双深情眼,情绪总是藏在眼底深处,旁人难以窥探其二。

“那日,我说破你好像长高了以后,过了两日你就大病了一场,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就比从来看着还要虚弱些。”

昭昭顿了顿,她自然不是靠这一件事,便去草率的推断出一个结果。

“你可能不知道,灯会那日,我也在场,你同我选了同一盏灯,说出了同一句话。“

“那时,我在想,为何一个对自由向往的人,却对生死毫不在意呢?”

“后来,我们一同去湖州,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去,你只是随了我的心思才前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打扮演谢昀开始,你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有时我看着你,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谢昀还是顾淮,你说可笑不可笑。”

顾淮笑了笑,没说话。

昭昭叹了口气,又道:“自然,这些都不足让我证实你的秘密。”

顾淮这个人,出身不凡,样貌不俗,性格温柔,又是少年探花,入翰林院藏书阁任编修一职务,想来也是满腹诗书,堪称完美。

只有一点,身体不好,恐有短命之相,藏书阁与钦天监相邻,钦天监司承每回给他算命,皆说他命薄,活不过这两年了。

所有人都接受了顾淮命薄这件事。

昭昭实在好奇,这世上真的有天命,旁人说了你何时死,你便就只能活到那时吗?除非是潜移默化,日积月累的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身旁每一个人,这样,日复一日的去接受这个事实,总有一日会丝毫不起疑心。

“你对你兄长做过的事情,便连细枝末节都熟记于心,就算是双生子,也没法心灵相通到这种地步。”

“你是在你兄长病逝那一年,一病不起亏空了身子,从此长安便有了你命不长矣的传言。”

“这一两年,传言更甚从前,甚至到了人人都惋惜你活不下去的地步,我不相信其中没有你自己推波助澜的关系。”

“我知道,你同你兄长感情甚好,你对他年幼时发生的事情,就连细枝末节都熟记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每回对我提起你兄长时,你从未唤过他兄长,你知道吗?”

昭昭抿了抿唇,回长安的这些时日里,她口不对心,说着不想再管顾淮的事,却依旧让人去查了顾淮的家事。

“是,我是查了你之前的事情,但旁人能说出来的事情,想必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当然,我也要同你道歉,我不该去窥探你的秘密。”

她也懒得再同顾淮绕圈子,直视着顾淮的眼睛,轻轻的问出了那个她自己都觉着匪夷所思的问题,“顾淮,你到底是谁?”

“你才是顾家长子,而当年溺水而亡的是你的弟弟,我说的可对?”

顾淮不可谓是不惊讶,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到了现在,能问出他这样一个问题。

昭昭并不想听他的答案,她猛然起了身,“罢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你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

“天色已晚,你早就回你的侯府吧,告辞。”

她转身就要走,顾淮忽而开口道:“郡主。”

昭昭便背对着他站着,没说话。

“我要做的事情,是非做不可之事。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弯了眉眼,满眼笑意,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能与郡主相识一场,是顾某三生有幸。”

昭昭大步朝外走,没在停留。

顾淮要死,她也拦不住。

毕竟,谁的肩上都背负着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她心平气和的招呼着等在外头的子桑采,“阿采,回去了。”

子桑采正小声同飞廉议论着什么,听见她唤,忙同飞廉道别,跟上了昭昭的脚步,打股价别院角门离去,回了郡主府。

飞廉朝院子里走去,他抬眼一看,竟见顾淮是笑着的,心中怪道,这同郡主道别,怎么心情还能这么好?

回郡主府的路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主子,咱们以后是不是不见顾世子了?”子桑采问的小心翼翼。

“嗯,不见了。”昭昭平静地应了一声。

下回再见,想必就是……

“娘娘说,今日顾家女眷要入宫拜见,怕冲撞了郡主,许郡主一日假。”

昭昭正在长寿宫里,陪着太后逗弄着小侄子,听得玉兰宫宫人传话,也只点了头,“也好,若是娘娘得空了,我再过去。”

待人退下,太后娘娘这才问起,“顾家女眷入宫?”

太后娘娘早不过问后宫诸事,却有一点,顾家长房那对母女,她是发了话的不想在宫中见着,顾贵妃自是不会忤逆。

昭昭将拨浪鼓塞到了芸儿手中,笑道:“听说是顾家二爷带着家眷从任上回来,想必是顾二夫人带着家中晚辈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太后颇感意外,“这顾家二爷,多年来不肯调任回长安,今年这是怎么相通,回来了?”

昭昭心道,她也想知道为何呢?

只是这顾家的事情,她已经想好了,再也不插手,“长安多好啊,民间不是有句话,宁在长安看城门,不去外地做刺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后被逗笑,“长安真这么好,那你可愿长留长安?”

昭昭抿了抿唇,长安虽好,但,她还是要凉州去。

她将高义公主送来的信拆了给太后念着,这信,她还是头一回看,“阿娘说上月,西戎进犯……”

念着念着就皱起了眉头,虽然打退了西戎的铁骑,但她阿爹旧疾发作,这一个月以来,身体都不大好。

若是宣帝的动作快,她今年年底便能回凉州。

剩下这大半年里,便是为了早些回家,也要打起精神来。

太后见她突然不念了,不免问道:“怎么了这是?”

昭昭便道:“阿娘说这回打了胜仗,从西戎那儿缴获了不少粮草,是件大好事。”

六月初一,四皇子终于回到了长安,宣帝难得对这第四个儿子和颜悦色,夸赞他办差有功,赐下奖赏无数,又封了他为乐王,成为了第二个封王的皇子。

紧接着,二皇子也被封了信王。

湖州胡家的事情,到底没有将安王牵连其中,随着皇后千秋到了,宣帝松了口,赐下大宴,要为皇后庆生,就连安王身上也突然多了官职,让他不再做闲散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安的日子,那可算得上是一日比一日热闹。

朝堂之上,整日为了各种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你一言我一语,非要争出个高低。

宣帝时常沉默,在御座之上看着他们讨论。

赵成义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湖州走了一趟,竟觉着自己与昭昭很熟悉,问的也很直白,“皇上要调玉将军入长安,你们凉州打的什么主意?”

昭昭提笔就忘了字,此处是玉兰宫的庭院,四周宫人都看着,偏赵成义阴魂不散,坐在她对面就不走了,顾贵妃交给了她差事,她也不好这会儿离开。

她将笔搁下,笑道:“四表兄这话真有意思,我们凉州的将士难道就不是舅父的将士了吗?这回玉叔在并州立下功劳,难道就不能入长安面圣受赏吗?”

她话说的有道理,赵成义却没听,冷言道:“你擅于诡辩,我争不过你,我只想告诉你,长安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四表兄如今很有上进心嘛,想必娘娘心中一定欣慰。”昭昭笑他。

“这还用你说。”赵成义瞥了她手中的信帖,忽而提起,“听说前些日子,表兄为首,民间自发送了两批善款和物资去往并州,怎么,你为何没出力?”

昭昭一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早去湖州的理由便是想为灾民筹款,回了长安以后,事情太多,她和顾淮也重新成为了‘陌生人’,这件事情便搁置了。

不想,冷不丁,顾淮不声不响就将此事给办了,竟还办的十分不错。

物资运出长安那日,满长安的人都在夸赞顾世子慈悲心肠,赞誉有加。

“怎么,你和阿晏吵架了?”赵成义见她不说话,觉着奇怪。

昭昭将已经晾干的信帖,递给身旁宫人,让他们装信封口,一边道:“四表兄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同顾世子交情浅淡,何来吵架一说,便是为了顾世子名声着想,四表兄日后还是少拿我与他说事。”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到底周围宫人太多,便也不再提及顾淮,只说起了别的事。

又过两日,皇后千秋,宫中很是热闹了一回。

天家夫妻,该给的颜面,宣帝这回全都给了皇后,还勉励了长子一番,千秋宴好一番热闹。

昭昭在一旁冷眼瞧着,除了三皇子以外的几位王爷,还有赵成珩,神色各异,倒是看着有趣至极。

她有心观察了操办此回千秋宴的顾贵妃,见她神色平静,全然没有因今日寿星是皇后,这位六宫之主而有任何变化,没有喜悦,却也没有生气。

昭昭忍不住心里为顾贵妃惋惜,惋惜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千秋第二日,朝会上,就有朝臣上书——国之储君,当立。

宣帝多年没松口,这回竟松了口——朕如今半百之年,储君当立。

为了立谁,朝臣纷纷站队,朝中各派势力逐渐浮出水面。

玉将军率军入长安,昭昭自是欢喜去迎,凉州将士,自穿着打扮,长相皆与中原人士有些不同,玉将军骑马打头入长安,凶狠长相,将前来围观的百姓给惊了一回。

“这凉州果真是蛮夷之地,你们快瞧瞧,那将军还瞎了一只眼。”

“快别说了,没瞧见郡主站在这儿吗?”

昭昭一早就在城门等候,听得子桑采忿忿不平:“咱们凉州不比长安,难道就不是大余百姓了吗?这些人可真是。”

“还不住口。”子桑羽皱了眉头,抬手就敲了她的头,下手颇重。

子桑采疼出了眼泪,去看她家主子的脸色,昭昭难得对她严厉,“打今日起,你得想想你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从今日起,你得长大了。”

子桑采忙道:“婢子知错。”从前她们就在长安不受待见,而今玉将军领精兵入长安,瞧着像是郡主府如虎添翼,焉不知这是长安地界,天子脚下,多少双眼睛盯着郡主府。

玉将军终于行到她们跟前,昭昭执手行了晚辈礼,笑道:“叔父一路辛苦,宫中已设下宴席,叔父随我这就入宫去面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百姓议论声音颇大,好似仗他们会听不懂中原话一般,将那些不好听的话都给说上一回,言论全然没得半点儿尊重。

玉将军微微一笑,只用凉州话回道:“走吧,总不能让皇上等着。”

第53章夏宫避暑?池子里的水放干了,第二日却……

忠义侯府近来很热闹,自打顾家二爷从外地任上回长安述职,顾家长房与顾家二房之间,龌龊不断,顾二夫人出生勋贵世家,跟着顾二老爷外任数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长安,想要重回长安的交际圈,将自个儿待嫁的女儿推向人前,好寻个好夫婿。

只她费了不少心力,却发觉长安的世家豪族,对她热络交际的举动并没有半点儿反应,就好像是完全不在意是否同顾有所来往。

顾二夫人不免心中疑惑,如今顾贵妃盛宠不断,乐王在朝中声望也日益增高,顾家作为贵妃母家,在长安城里也算得上显贵人家,旁人为何会如此呢?

顾二夫人尤为不解,收拾好了家宅之后,有了时间好好打听,这一打听,便打听出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顾侯夫人去年管家不严,纵的奴仆偷了先侯夫人的遗物,遗物之中有一支发钗,是太后娘娘从前赐给先夫人的,这群奴仆竟肥了心思,也给偷了去,不想却被世子发现,将此事闹大,闹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太后娘娘震怒,下了懿旨,罚顾侯夫人禁足,也不肯再让她入宫。

顾家颜面丢尽,女眷们自此便甚少同顾家走动,不见那还未出家的四姑娘整日在家哭红了眼睛,也找不到一门合适的结亲对象。

顾二夫人冷了脸,“原是她这糊涂人,累的我女儿婚事不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跟前的嬷嬷便道:“夫人,咱们好待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人,为何娘娘坐视不理,不肯出手帮忙呢?”

这母家脸面无存,娘娘脸上难道就好看了吗?

顾二夫人镇定了下来,她心中怨恨起顾侯夫人,却丝毫不敢怨恨顾贵妃,听见下人这样问,便道:“娘娘与先大嫂从前私交甚笃,阿晏又在她膝下长大,侯爷偏宠那刁妇,从来对阿晏兄弟二人多有忽视,不然当年阿清是如何……”

“罢了不提当年事了,娘娘如今又不靠侯府,反而是侯府如今靠着娘娘,才在这长安有立足之地,娘娘如何会管她们的闲事。”

“只是苦了我的颖儿,被这对母女给拖累了。”顾家二房的姑娘,行三,小名颖儿,今年十八了,若非是顾二夫人一心想往长安结亲,原就是该成亲的年纪。姑娘家拖大了年岁,如何能找到好婆家呢?

顾二夫人这就恨上了顾侯夫人,去同她一处说话,连嘲带讽,嘲的顾侯夫人头都抬不起来,待顾侯一回家,便在顾侯面前哭诉着。

自打奴仆盗窃一事发生后,顾侯夫人很是被顾侯冷落了一番,好不容易这大半年过去,她使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哄回了顾侯的心,哪里能忍的了旁人这样对她。

一顿挑拨,直挑的顾侯心里火直冒。

“妾身知道,这回二弟同弟妹回长安是要长住的,只是二夫人从来都瞧不上妾身出生,话里话外都是显摆她如今是尚书夫人,二弟掌着实权,那颖儿今年都十八了,还留在家中未嫁,焉不知她就是想要将颖儿嫁去乐王府,好亲上加亲。”

“是妾身给侯爷丢人了,这才让弟妹将咱们侯府的脸面往地上踩。”

顾侯三子,顾凌打外头跑进来,他已经十一岁,上了好几年学,性子却被养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还是哭着回来的,“爹,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侯这么多年,就三个儿子,一个早夭,一个名誉长安,人人都夸他有个好儿子,却偏偏并不亲近,就剩下这么个小儿子,那自然是娇惯的很,见他哭着回来,脸上还红肿了一块,顾侯忍不住道:“你哭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爹,是二哥……”

顾越哭的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他话才开了个头儿,顾侯夫人就将他搂在了怀中,哭着道:“我苦命的儿,谁都欺负我们母子两。”

顾侯听见这话,胡子都被气的飞上了天,正巧外头传话说世子回来了,他抬脚就朝顾淮的院子去。

顾淮自搬回侯府住后,顾侯总是想要挑刺,却又找不到由头,而今日,他憋了一肚子火,入了顾淮房中,“你弟弟才十一岁,你都二十了,有没有点儿做人兄长的样子,爱护弟妹。”

顾淮见他冲进来,便是摆了好一通父亲的架子,勾了嘴角。

顾侯每回都觉着他这儿子,冲着他笑,笑中总是带着嘲讽,仿佛他这做父亲的在他面前没有半点儿应有的体面。

“你笑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打你弟弟。”

顾淮站着没动,“顾凌说是我打了他?”

顾侯也是气头上,说话毫无遮拦,“不是你还有谁,他的脸肿了一块,他才多大,你就同他动手?”

“你整日搅得家宅不得安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沉不住气了,上前道:“侯爷,您这话未免也太偏心,且不说世子爷刚从衙门回来,连官服都没换,哪里来的空暇去欺负三少爷呢?”

“更别说,世子爷从来不欺凌弱小,就算三少爷刁蛮任性了些,在学堂将同窗都给揍了遍,刘大人的孙子,前两日被三少爷打花了脸,若不是瞧着咱们世子爷的脸面,如今早就上门来问罪了。”

顾淮开了口,“飞廉,退下。”阻止了还要继续往下说的飞廉,只淡然道:“父亲以为我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您未免也太看轻了我。”

顾淮身上还有那套靛青色官服,未曾脱下,越发衬得他俊朗清逸,神色坦然。

顾侯脸色一僵,带上了不确定,身后有奴仆走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顾侯神情大变,不再看顾淮,转身朝外就走。

顾淮嗤笑了一声,动手换起了官服,没过多时,就换好一身常服,去赴顾二老爷之约。

去往顾二老爷府上,要从西侧门去更快,沿途上所遇见的奴仆,无不是神色慌张,像是在议论着什么可怕事儿。

顾淮神色自若,出了侧门便入了顾二老爷府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二老爷屏退了两旁,才道:“你如今百般看他不顺,当年你何不狠下心,将两个都杀了。”

“人人都说双生子连着心,他死了哥哥,便记恨上了你,你再是他老子,你能管住他的心吗?我看你如今就是疑神疑鬼,都未曾调查清楚,便将所有事都往阿晏身上推。”

他不管顾侯突然就僵住的脸色,继续说道:“也省得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让顾家成了笑话,你仔细想想,娘娘那儿若是知晓,你该如何解释。”

顾侯没得辩驳,顾二老爷又才继续说道:“你何不就再忍忍,他也活不长久了,等他一死,到时候不就称了你心意?”

顾侯像是心虚,忽而就大声道:“老二,你浑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他死?”

顾二老爷背着手站在他面前,颇有些不能理解他这大哥,说来他大哥命多好啊,因他是长子,虽无才无能,也能袭爵继承侯府,后来府中又出了位蒙受皇恩的贵妃娘娘,顾家门庭显赫,一时风头无双。

只可惜,这人生的蠢笨,将显赫家门都给作没了,也是奇谈。

如今长安流传起顾家有冤魂索命的故事,他这大哥非但不好好同二子相处,还要愈发生分,外人议论纷纷,顾家的名声一日比一日败坏,这难道就是好事了?

顾二老爷也不劝,反正这顾侯府上,破败成什么样儿,与他又有何干系,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顾侯府上不好了,牵连着他府中。

他只道:“大哥不如想想,该如何破除民间流言,若是此事被王爷和娘娘知晓,日后恐是更为生分。”

“大哥别忘了,如今在娘娘跟前,只有晏清能说的上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虽同晏清不交好,可与顾家也没什么来往。”

“你想看着侯府就败在你手中吗?”

顾侯心中是又怕又气,怕那满府的流言鬼影,有朝一日就冲着他来,气他如今对顾淮竟是奈何不得,却也没有再反驳顾二老爷的话,他只问了一句,”我看他很听你的话,这些年里,你送给他的药方,他都照常服用,你老实告诉我,他果真是活不长了吗?”

对于这一点,顾二老爷回长安的这一月里,百般验证,还亲自派了大夫给顾淮诊脉,诊出的脉象皆是一样,他终于放了心,只道:“脉象虚浮无力,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二人心中皆是一安,再不言语。

顾二老爷见他终于听进了些,方道:“大哥如今就再忍忍,又能如何?”

“就算是他暗中动手脚,你只装作不知道,毕竟这世上又哪里来的鬼。”

他的语气颇为不在意,顾侯的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

“昨日夜里,我也撞见了鬼。”

第55章皇上中风?昨夜的侯府,众人皆睡去,顾……

昨夜的侯府,众人皆睡去,顾侯一如往日般,睡在侍妾房中,他近来因为府中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而心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因府中一处废弃的池塘,突然开始冒水,下人去看过,原是那池塘连着暗处的地下水,不知何时两处中间的沙土被冲开,地下水冒出灌满了整个池塘。

他吩咐人,将池塘里给放开,堵了出水口,可没想到没过上两日,一场大雨后,又灌满了整个池塘……

也不过是个已经废弃了多年的池塘,就算被灌满水也没什么关系。

偏他自己心里开始发虚。

当年,他九岁的长子就是淹死在这处池子里,后来这处池塘便被他下令给封了,一封这么多年,今年却突然出现倒灌水这样的怪事。

照理来说,他不应该害怕,毕竟死的那是他亲儿子。

就算是中元节将至,亡灵回魂,亲儿子还能杀了老子吗?

他让人将池塘给填平了,可没想到第二日,池塘面上渗出了红水,流的到处都是。

府中人心惶惶,整日里议论是不是大少爷回来复仇了。

他发卖了好些个下人,又让长安城里的得道高僧,世外高人皆来看过,终于正常了几日。

顾侯送松了一口气,只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最疼爱的幼子顾凌开始莫名其妙出现问题,先是每日在外头都带着一身伤回来,他让人去查谁敢对忠义侯府幼子下手,结果怎么都查不出来。

前两日,顾凌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那废弃的池塘里,明明池塘已经被填平,顾凌竟然像是落了水,浑身湿透的躺在池塘面上柔软的红色淤泥之中。

那前去寻找儿子的顾侯夫人,险些没有吓死在那儿,哭着让人去将顾凌抱回来,无人敢上前去,竟是顾淮从月华宫回来,带人将顾凌给抱了出来。

昏睡了几日后,顾凌醒来就变得痴呆癫狂,暴躁的要跑去池塘那儿捞他的宝剑。

这是疯了傻了,还是被死在那儿的大少爷的冤魂附身,顾府里又掀起了一波热议。

人人都不敢说,但是心里是认定了是后一种,大少爷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他没有办法忘记,顾淮从池塘出来时,他这个儿子,旁人都说是满长安里再也找不出来满是轻蔑的神情:“父亲为何不敢进去,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阿凌也死在这里头?”

他那一刻,看着顾淮的容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个死在池子里的孩子,他们兄弟二人是双生子,容貌一样,他从来都分不出谁是谁。

看着顾淮,就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孩子站在他面前。

他浑身一震,脑子里有一道声音疯狂的响起。

那孩子来索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对双生子,生来就不详,克死了生母不说,还害的他爱妾落了胎。

从他们出生起,他就不喜欢这两个儿子,却还不是将他们两给养大了?

这世间规矩就是如此,老子如何教训儿子都是对的,儿子就该忍着受着。

他不由得震怒,虎毒还不食子呢,当年他也是失手而已,如若不然他怎么会真的下死后。

顾淮有什么理由来报仇。

要不是那孩子死了,顾淮能当上忠义侯府的世子,能如此受到长安百姓的爱戴?

顾淮的一切,都是他这当老子的给的。

当年,顾二让他要不然将两个都杀了,免得多生事端。

还不是他这当老子的,心软了那么一回,留了顾淮一条小命,让他多活几年。

顾二可比他心狠多了,这些年,日日让顾淮喝毒药,顾淮还待顾二这当叔叔的,比他这亲爹还要亲近。

焉不知是自己在往死路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侯眯了眼睛,看着头顶床帐上的暗纹,当年的事情,过了这十来年,他都已经快要想不起。

近来发生的怪事,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那日,他和往常一样,打外头回府,因着多喝了两杯,一回府就被双生子中的一个给险些撞倒。

只记得那日,他格外生气,将那孩子带到府中偏僻处,拿了家法就朝孩子身上去。

等他稍微醒过神来时,那孩子已经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而他还在不住得踹着……

再然后就是,他酒醒以后,那孩子已经被他踢进了水中,沉入了池底。

他打了个激灵,想要去救,却有人在他耳边说:“你让人将他救起来,他那一身挨打的伤该如何解释?”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顾二。

……

侍妾柔柔的靠在他肩窝处,轻声问道:“侯爷,您怎么还不睡,要不要奴陪您……”

顾侯被惊醒,怒火上心头,猛地将侍妾往一旁推,“给我滚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妾是他今年刚纳入府,最受宠的一个。

见他突然发起了无名火,侍妾吓得瑟瑟发抖,裹了被子就往外走。

他干脆起了身,一脚踹开门,外头候着的下人忙道:“侯爷。”

“世子院中可有异动?”

“没有,自打侯爷吩咐过,让人好好看守着世子的院子,咱们的人就一直盯着,世子爷这两日起了风寒,刚刚还吩咐厨房去熬药,这会儿恐怕刚送去,世子想来正服药呢。”

下人又问,“侯爷可要去瞧瞧?”

顾侯心下一安,只道:“不用。”他没心情去见顾淮。

喝药?顾淮还不知道自己这病不见好,就是因这日日都服用的药呢。

顾侯不想歇在侍妾房中,让人点了灯去往外院睡。

只刚准备歇下,房中的灯忽而像是被风吹灭,有一道身量不过十岁左右孩童高,浅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他好像听见了有孩子的声音,在轻轻喊着他,“爹。”浅白色身影正朝他逼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猛地唤人:“来人!”

下人点了灯推门而入,屋中顿时明亮无比,哪里有什么人影。

侯府到处都是诵经声,还有烧过的香烛纸钱的味道,赵成义刚踏进侯府的大门,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侯府下人忙不迭地过来请安,赵成义摆摆手,只道:“这是在做什么?”

下人忙道:“回王爷的话,这几日府中有些不太平,三少爷病了,侯爷便请了道士来府中做法。”

“胡闹!”赵成义皱了眉头,自先帝因修炼仙丹求长生亡故后,本朝便禁止大规模的道士和和尚做法驱邪求福一事。顾家是外戚,竟不能以身作则!

下人忙去通传,赵成义只道:“不必惊动侯府,本王今日来,只是想探望表兄,带路吧。”

顾淮却是正在抄写经文,快七月的天气了,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青色纱制外裳,虽看上去人是清俊无双,但也看着就热。

“早知侯府出了这么多事,你就该随圣驾去夏宫。”赵成义坐在他对面,见他似快要瘦成了一把骨头,便忍不住道。

顾淮只笑了笑,性子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月华宫来报,说你告了病假,本王来探望你,都不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略有惊讶,却亲手给赵成义倒了杯茶递去,歉意道:“臣如今一身病气,不想过给王爷,王爷略坐坐还请回。”

赵成义没搭理他这话,只问:“你院子外头怎么那么多人守着?怎么,你不是在养病,是被关起来了?”

话音刚落,顾侯就打外头进来,迎着赵成义,“不知王爷驾临,臣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赵成义素来就与外家来往的少,此刻却也避开了顾侯的礼,微微颔首道:“舅父。”

顾侯神色不大好,他刚刚来时,就听见了赵成义的问话,这会儿忙解释:“这两日,晏清身体不大好,臣就增派了人手,好随时听他调令,不想让王爷误会了。”

赵成义神色淡淡,“表兄身体不好,为何不多休息,还要抄经文?”

顾侯脸色一僵,想也没想到顾淮被顾二劝的服软了,赵成义却又跑来给顾淮撑腰。

顾淮解了围,说道:“再过几日是中元节,今年府中不太平,臣是想抄写经文在中元节那日祭祖,好告诫祖宗先灵。”

顾侯神色稍霁,忙道:“正是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成义略坐了坐就告了辞。

飞廉不解道:“主子,王爷怎么突然就来了?”

顾淮眉间微蹙,他一时也没想明白,难道赵成义今日就是为了来给他撑腰?

这头,赵成义出了侯府大门,见不着顾家人的身影后,他方才吩咐下去,“你此刻就启程前去夏宫呈递信函,顺便再告诉她,就说世子爷暂且无事,只身体不大好在府中休养,他的事情一切由本王看着,让她安心。”

属下得了命,换乘了马,飞快朝城门去。

清晨,宣帝刚从床上坐起,就瞬间倒下,昏迷不醒。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宣帝住的宫殿,已经被禁卫严防把手,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宣帝近前的太监们只悄悄传了太医入殿,还传了贵妃与信王,赵成珩。

“情况怎么样了?”顾贵妃安静得站着,见褐色殿门打开,她忙上前去。

太医战战兢兢,神色也不大好,“回禀娘娘,皇上他恐是中风之症,若是今日清醒不过来,恐恐怕……”

“臣等无能,请娘娘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医们跪了一地。

绕是顾贵妃这般镇定之人,听见这话,身子也不由得一晃,险些晕过去。

倒是二皇子站了出来,镇定吩咐下去,“父皇病重一事,暂且保密,不能外传。”

“特别是,不能告诉太后她老人家,免得她担心。”

“去请严相与诸位大臣过来。”

宫人们,自去了。

二皇子吩咐完,转身看向顾贵妃等妃嫔,彬彬有礼道:“诸位娘娘,还请偏殿稍坐,待会儿父皇若醒了,必定是要与各位说话。”

顾贵妃扫眼看过正赶来的带刀禁卫,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56章七月不得安宁?顾家就这样被烧了,谁都……

“回禀王爷,还是没有找到赵成珩的身影。”

“四处大山全都已经搜遍,均未寻得他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来回话的人越来越多,信王逐渐失去了耐心,“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吗?”

他的下属皆垂头,不敢答话。

彼时,宣帝已经病倒整整一日,这一整日,信王由最开始的小心翼翼部署,而后亲眼看见宣帝连呼吸都时有时无,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将此番前来夏宫避暑的所有人都给看管了起来,如今的夏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信王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皇上病的蹊跷,所有人都有嫌疑,在皇上没有醒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夏宫半步。

他的理由有几分道理,还有不知何时就已经全然听他号令的禁卫军,甚至还有北镇抚司之人。

看来今日这趟逼宫,他是势在必行。

只有一个人,没有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成珩跑了,就在他让手下人将夏宫团团围住时,赵成珩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逐渐失去了耐心,一脚踹去眼前人,“你们北镇抚司的人,难道全是榆木脑袋,连一个人人都抓不住。”

他完全想不到,那赵成珩到底是如何跑掉的。

是以信王将昭昭请来,二人已经对坐了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是在比谁耐心更长,谁也没有首先开口说话。

信王快要坐不住了,他开了口,“表妹不打算告诉本王,赵成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昭昭轻笑了一声,信王微怒,“你笑什么?”

昭昭收敛了笑意,开始解释起来。

“二表兄这话有趣,我怎么会知道五表兄跑哪儿去了呢?”

“我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舅父今晨会病重?”

“如果我知道二表兄会在皇上病重后,就将所有人都给□□起来,我干嘛不自己逃跑,要帮助五表兄跑走呢?”

“你们二人对我而言,谁会当上皇上,哪里又有区别呢。”

信王却半点儿没信,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也笑了起来,“表妹能言善辩,说的本王都快信了,只是你前两日突然见赵成珩做什么?本王可是听说了,你同赵成珩商量了要联姻一事。”

昭昭神色微变,“原来你早就派人监视我?”

三日前,她和赵成珩曾约见在溪沙苑商议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王镇定自若道:“表妹这话就错了,本王如今掌管禁卫军,整个夏宫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们自以为隐秘的约见,也早就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甚至,本王还知道,表妹自打来了夏宫以后,却从不与女眷一起游山玩水,闲来无事翻看起了罗寒山的图志,也时常四处观测地形,想必如今,表妹对罗寒山的地貌很是了解了。”

他越说,便见昭昭脸色越发苍白。

“也多亏了表妹,让本王知道父皇原来早就病重,只是一直靠着药物维持清醒,而且他还有心让老五当太子,这回来夏宫,便是为了让他历练。”

“本来本王念着父皇终于着意栽培于本王,本王还不想这般快动手,只是没想到原来本王在他眼里,依旧是枚棋子。”

信王脸上露出了恨意,他原以为这些日子,宣帝看重他,而多般呵斥赵成珩,是因为看重他,而不喜赵成珩。

没想到这二人一番话,他才知晓,原来他才是赵成珩的磨刀石,赵成珩才是宣帝属意的太子。

“你竟会选择赵成珩那个废物联姻,他手中无权无兵,你以为单凭你背后的凉州军,就能辅佐他坐稳皇位吗?”

“本王知道你们阿罗部,擅长逃跑追踪之术,你只要告诉本王,你帮助赵成珩逃去了何处,本王也同你做笔交易。”

“本王登基后,便封你为后,如何?”

“你同赵成珩联姻,不就是想要当皇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珩能给你的,本王也都给得起。”

见昭昭终于露出了犹豫不决之色,不似从前那般笃定,信王胜券在握,继续抛出加码,“表妹千里迢迢,从凉州来长安,为的不就是保全阿罗部,保全镇北王府吗?”

“听说进来西戎进犯不断,而镇北王伤势复发,病情无故加重之势,表妹就不担心你父母的性命吗?”语气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昭昭再也坐不住,腾的站了起来,“你!”

“你竟然在我凉州军中安插了人手?”

“是又如何,只是没想到,一向以万无一失,谨慎小心著称的阿罗部,竟然不知道本王暗中插了探子,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信王勾了唇自信一笑,“表妹好生想想,本王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想好了以后,你再告诉本王答案。”

二人说话隔着的一道墙后,是宣帝的寝居,此刻宣帝还在由太医救治,病情有越来越重之势。

昭昭跌坐回椅子上,她颓然问道:“若是我帮着二表兄,将赵成珩抓回来,二表兄果真会娶我做皇后?不再为难我父王母妃。”

果然如此,这世上哪里有女人会不想当皇后的呢?信王心中大喜,开口道:“自然会,本王说出来的话,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况,凉州如今可离不开阿罗部的布防,这一点,本王还是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神色变了又变,犹豫不决。

信王提醒道:“时间可要到了,表妹要抓紧时间仔细思考呢。”

他让人端来了香炉,点燃了一炷香,香燃的很快,眼看着就要燃烧到底。

昭昭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了口道:“算着时辰,如今他应该已经离开罗寒山往长安的方向去了,他走的不是官道,是从来行脚商曾走过的一道行商道,你让人拿着罗寒山地图,现在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待昭昭将赵成珩的逃离路线说出,立刻就有人飞快带人去追赶赵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识时务为俊杰,表妹暂且在此留一留,待本王将赵成珩捉回来,本王再放你回太后身边。”

昭昭颇为六神无主,她起了身不停的追问着要去往隔壁探望宣帝的信王,“二表兄一定要说到做到。”

夜已深,夏宫的夜晚寂静无声,就连蝉鸣鸟叫之声都没有丝毫。

寂静的叫人害怕。

宣帝床前,太医跪了满地,口中称着,“皇上已是不好了,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外头又有禁卫押着一人走来,正是那逃跑了的赵成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王心中大喜。

他的人,此刻全都现身与人前,将宣帝寝居里外都站了个满满当当。

昭昭惶恐不安的被带来,站在了信王身侧,赵成珩愤然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似乎是快要喷出火来。

又有皇后,顾贵妃等后宫妃嫔被带来。

就听得信王将意图谋反,谋害皇上的罪名全都安在了赵成珩头上。

他站在所有人的前方,从前他不起眼,而今他是万众瞩目,众望所归。

他拿出了准备好的圣旨,“今日父皇未昏迷时,亲笔写下诏书,将储君之位传于本王……”

妃嫔之中,皇后站了出来,丝毫不畏惧道:“本宫如何相信你,这是皇上亲笔诏书?”

信王一笑,“皇后娘娘先别急,你不妨想想小皇孙,他才多大点儿,皇后娘娘忍心看着他夭折吗……”

皇后脸色一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信王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信王不再看她,只朝着众人道:“尔等若有异议,现在也可站出来,本王可为你们解惑,只是你们不妨多想想自己,可还能活着回去见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王如今,有父皇亲笔诏书,还抓到了谋害父皇的罪魁祸首,尔等还有异议?”

众人皆是不敢再言语。

信王不由得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的谋划,他没想到,就在今日便要实现。

他里那九重之上的宝座,只差一步之遥。

忽而,太医惊呼,“皇上……”

信王大喜,转头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月的长安,发生了太多事,多的以至于长安的老百姓,都快忘了九泉之下的先人们,每日都聚在一处热烈讨论着。

“真是没想到,夏宫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咱们的天,险些就要变了。”

“可不是,听从夏宫回来的宫人讲起,他险些就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不得超生了。”

“你哪里有人脉,竟认识了宫中人?”

“害,这位公公常来咱们楼里吃烤鸭,我连饭钱都不收他的,这回从夏宫回来,这不,昨个儿专门来我店里大吃了一顿,说是压压惊。他可知道的比我你们都详细,你们不想听听看吗?”

“你快说,还卖什么关子啊。”

“是这么一回事,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信王,居然是诸位皇子里头,最野心勃勃之人,前朝后宫里,竟然都被他安插了人手,你们还记得宋尚书吗?就是北镇抚司一直没能抓到凶手的杀人案,竟是信王的手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我还以为会是五爷谋反呢,毕竟五爷当初可是被抱养给了禹王,没了皇字身份。”

另一处,又有人聚在一起,多数是女子,神情哀伤,也在热烈的讨论着一件事。

信王谋反这样的大事,她们也丝毫不关心。

“顾家就这样被烧了,谁都被救了出来,怎么就只有顾世子死在了火海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的女子,说着说着,就落下了泪来。

另一位女子立刻就反驳,“我不相信,救援的官兵都说了,如今还没有见着顾世子的尸首,你如何就断定,顾世子已经命丧火海了呢?”

“就是,就是我不信……”

七月的长安注定是日日都不得让人安宁。

第57章倒计时?修文新年之前,她就能回家……

阴湿的地牢之中,关押着数人,唯独一间牢房之中,独自关押着一人,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亲王品阶的蟠龙紫袍。

他闭着眼,端坐在茅草铺垫的地上,已经被关了三日了,他滴水未进,粒米未用,身形清瘦。

三日前,他已经只离皇位一步之遥,马上就要成为大余的第一人。

可谁又能想到,他会从高高在上的王爷,沦落为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的阶下囚。

狱卒拿着棍棒敲响了铁栏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敲击声,“信王,有人来看你了。”

狱卒问他一遍,却也没有等他的回答,毕竟如今他是阶下囚,生死皆不由命,哪里还能决定见或者不见旁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闭着眼,沉默的听着脚步声愈发的离他愈近。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快,听着像是女子。

待这女子提着灯笼从黑暗中,走到牢房前,露出了一张明艳的小脸,正是昭昭。

昭昭将灯笼挂在墙壁上,屏退左右狱卒,让他们退后两步,方才看向牢房角落的人。

她略有尴尬,其实来给信王传话这事儿,怎么也轮不着她来。

可皇上不欲再见信王,长安又出了件大事,赵成珩竟抢先她一步回了长安,几位公主也不顶事,来传话的事情竟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她略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宣帝布下的这场大戏,她也参与其中,开口问道:“二表兄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若缺什么,告诉我,我叫人送来。”

信王睁开了眼睛,目光像往日一般温和。

他在诸位皇子里,从来都不起眼,性子一向何气,若非是这次按捺不住动了手,终于露出了马脚,还不知何时才会显露于人前。

他淡然开了口,“本王住的很习惯,不劳表妹担心。”

昭昭点了头,将宣帝的旨意传达了一回。信王谋逆,这样的大罪,自是活不了了,只有信王妃怀有身孕,如今贬为庶人,禁足于信王府,永不能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王一派的党羽,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信王谋逆一事,已经震惊朝野,给所有人都敲了警钟。

在朝堂又被清洗了一回,至此几方党羽之争,势头终于消沉下去。

宣帝强打着精神,就在众人都还在震惊于信王谋逆一事中未能回过神来时,终于立下储君。

立皇长孙为储,宣帝亲自抚养。

宣帝已经做好了准备,强撑着身体,也要将年幼的皇长孙抚养成人再死。

朝堂之中,严相在宣帝下诏的第二日,便向宣帝递上了致仕的折子,他做了表率,朝中老臣逐渐开始上书致仕……

信王静默了片刻,方道:“父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大和我们几个当储君?”

昭昭点了头,此刻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反正宣帝让她来传话,也是为了给信王一个痛快。

“是。”

“诸位王爷如今长成,朝堂之上的党羽日益丰满,整日争斗不止,殃及多少无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并州匪患、湖州灾荒……哪一件事,不是被朝中各方拿来争权夺利,可有半点儿为江山社稷考虑。”

“明明如今,周边列国逐渐势大,而中原逐渐势微,诸位王爷怕是没想过吧。”

信王冷笑了一回,“自古皇位之争,皆是踏着血肉而上,难道父皇手中就没有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昭昭沉默了片刻,她自然是知晓,那个位子本身就是血肉堆砌而成的。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我虽见识浅薄,却也懂‘百年累之,一朝毁之’的道理。”

“总是要不破不立才是。”

话已至此,信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宣帝只是设了局,无论是谁入局,都在推动着他的计划前行。

在宣帝眼中,他们只是一颗棋子。

无论那颗棋子落下,都是一步好棋。

信王大笑了起来,笑声凄惨刺耳,“原来,我竟然是跳梁小丑,所有的一切算计都被人看在眼里,哈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见他痴狂模样,知道没法再同他说下去。

大余开国百年之久,历经兴盛之时,势必就有衰弱之时。

当年宣帝继位之时,不得不依仗朝中诸位老臣,前朝后宫息息相连。这些年,宣帝一直不肯立储,朝臣们却是自发的就站了队,日复一日,在宣帝想要开始拔出朝中毒瘤时,已经是来不及。

宣帝已经力不从心很久,不然也不会朝凉州求助,让她来长安,叫人以为宣帝是要同凉州联姻。

调一批凉州的精兵顺理成章的来到中原,才是宣帝真正的目的。

毕竟朝野间有多少人会相信,宣帝会肯将命悬一线的时机,交给凉州兵马呢?

毕竟在这些人眼中,凉州兵马才是祸患,会找了机会就谋反,颠覆朝纲。

昭昭想,用她阿爹的话说就是,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了吗?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跑去造反就是脑子有问题,那皇位就是那般好坐的吗?

难不成坐上了皇位,就真的能万古长存不成?

焉不知多少皇帝老儿,皇位刚坐上去,就没了性命。

所以就算阿罗怙,兵权在握,这么多年来,守着凉州,守着边境,宣帝百般猜忌,他也从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情沉重的往牢房外走去。

这趟长安之行,可让她学了太多。

她想起来,她来长安之前,高义公主搂着她许久,方才说:“这些年,我是不肯原谅他,却也知道,或许他是为了江山社稷,才不得不让我死。”

“后来,我没死成,他也默许了让我继续活着,这么多年,也一直和凉州相安无事。”

“我恨他,我也不恨他。”

地牢里面阴阴沉沉的,终于快要走出大牢,得见一丝光亮,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长安的事情,可算是要了了大半。

新年之前,她就能回家了。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时间回溯至中元节,七月半鬼月还未到来的前两日。

鬼节至,先灵回魂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安城的上空都好像是香烛纸钱的味道,这味道带着一丝幽静的香气,像是经久怀念的味道。

顾家早就置办好了用来祭祖的香烛纸钱,今年顾家的祭祖办的很是隆重。

一是顾老侯爷,冥寿的大日子,二是顾家近来发生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情,顾府人人惶恐不安,巴不得这回能好好祭祀一回,好将府中的冤魂亡灵都给请走,还一个清净。

特别是三少爷顾凌还嚷嚷着“大哥回来了!”的话,可不叫更叫人害怕了吗?

这样的日子,顾淮本是会在提前祭过先祖,便去往供奉着他母亲,还有他同胞兄弟的庙中住上一段日子。

只顾侯不准,让他必须留在府中,待中元节过后才能离开。

顾二老爷在中劝说了许久,顾淮总算是应允了这回。

顾家人人都知道,顾淮只同顾二老爷这叔父关系比较好,同亲爹顾侯爷,那可算得上是仇人了。

顾淮抱病在家抄经文,一抄便是数日。

飞廉收了刀,练完了一整日的功,入了房中,便见顾淮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发呆。

飞廉正待要倒杯茶给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终于转身同他说话,“你今日收拾行李,搬去草舍清斋几日,等中元节过后,我便会去草舍住几日。”

飞廉隐隐觉着不对劲,“主子,这怎么可以,属下是您的侍卫,是要与您生死相随的。”

他胡乱的用词,让顾淮忍不住失笑。

“我何时教过你,生死相随四个字这般用?”

顾淮教他用刀,教他习字,将他当弟弟看待。

“不,属下不走。”飞廉往地上一坐,将刀往身边一放,大有他就要坐死在这儿的架势。

顾淮起了身,走到他身旁去,用手中握着的书卷轻轻敲了他脑袋,“听话,你自去,你忘了吗?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能逃生。”

飞廉想起了在玉矿里,他们二人要掉入陷阱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是他主子将他们两个给救下,身手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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