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嫣然乖乖点头,“好,都听姐姐的。”
青柳这才满意,又问:“小虎呢?还没起来?”
“早上醒了一次,奶娘喂过奶,又睡了。”
青柳道:“你身子弱,平时抱不动他,那就不抱了。只是说句实话,奶娘再周到,到底不如亲生的骨肉上心,有时候你也分心看看孩子,别让他哪里磕了碰了,小孩子皮肤嫩,又不会说话,哪里疼了只会哭,怪让人心疼的。”
嫣然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也缓缓点头。
青柳握着她的手,又轻声道:“我那天跟虎头师弟说了,我说你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他若欺负你,我是不依的。嫣然,你别忧心,心里有什么不满,只管跟他说出来,就是冲他发火也行,我跟你姐夫都在呢,他要是敢犯浑,我就让你姐夫教训他。姐姐只希望你别自己折腾了自己,这世上,还有人真心实意想要你好起来呢,你要振作。”
嫣然慢慢抬起头来,眼里已经凝了泪水,低声哽咽道:“好。”
青柳揽过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眼看上午将过,青柳几人才离开,嫣然出了房门,将他们送到院外。
她回到房里,看着青柳送她的两朵珠花微微出神,许久后,才缓缓拿起来,簪在发髻间。
房里多了一点动静,她转头,见那男人抱着孩子站在门边,看似老实的脸上,那双眼一如当初的恣意放肆。
嫣然捏着桌角,紧紧咬着牙关,竭力镇定,冷淡道:“把孩子放下吧,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青柳带着孩子来到面摊上,此时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柳飘絮见他们一大串的,乐道:“你们倒是热闹。”
青柳笑道:“又来柳姨这里讨食了。”
“若不嫌弃,只管来就是,今天要吃什么?”
青柳看看天色,道:“快到饭点了,柳姨必定也没吃饭吧?不如下几碗面,我再让阿湛去饭馆提两个食盒,咱们一起吃一顿?”
柳飘絮乐道:“那感情好,我都许久没这样热闹过了,你们坐着,我这就下面。”
青柳接过林湛手上的孩子,让他去饭馆买菜。
窦寻忙也道:“嫂子,我去买点别的。”
两人脚程快,不多时都回来了,林湛提着食盒,里头的菜都是青柳交待的,倒是中规中矩。
窦寻又买了一堆小食,他特地把一只兔头放到玉儿面前,小声羞涩道:“这个兔头也挺好吃的,不过我烤的更好吃,那只兔子还在,下午回去我烤给你吃吧。”
玉儿抿着唇,悄悄将椅子搬离他。
☆、师父情敌
林湛把两张桌子拼成一张长桌; 几人坐在一块,又热闹,又有几分趣味。
柳飘絮将面端上来; 看大伙儿围在一块,也跟着坐下; 感慨道:“我自来了这里,还是头一次这样热闹。”
青柳道:“柳姨平日若得空,不如去山上走走,更热闹哩。”
柳飘絮笑了,“好; 上清宗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从前在京都听了二十余年,如今在这山脚下一年多,竟未上去看过,这次可要借你们的光。”
青柳好奇地问:“上次就听柳姨提起京城; 您是京都人士?怎么会到这里来?”
柳飘絮道:“不是京都人,算起来我是本地人,小时候家里遭变故,去外地投奔亲戚,半路上就和家人走散了; 后来几经辗转到才了京城。现在年纪大了,想想还是回来好,虽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可这地界乡音总还是熟悉的。”
青柳点点头; 又问:“那您现在住在哪里?”
“就离这不远,巷子尾一间小院,地方不大,一个人住够了。”
柳飘絮一边说,一边逗了逗青柳手上的宁宁,笑道:“小家伙,你是哥哥还是弟弟,两个人真的是一模一样,平时怎么区分呢?”
青柳指着两人身上的花纹,“您看这里颜色,阿湛手上绣着红线的是哥哥,小名安安,我这个绣了橘线的是弟弟,叫宁宁。”
“哦?”柳飘絮又来回看了看两个娃娃,宁宁正安安分分地坐在他娘怀里,由她娘给他喂饭。而林湛怀中的安安则张牙舞爪,要向桌上的兔头扑去。
“那这个是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还稳重些哩。”
青柳笑道:“大家都这么说,其实也就看着乖巧些,实际上该捣蛋的一点都不少。你别看他现在斯文,那是兴致还没上来,昨日您托师父给他俩的糕点,一天没到两个人就抢着吃完了,都是小馋虫。”
柳飘絮道:“这有什么,那一包糕点本也就十来块,一块不过两口,吃完了也就完了,改天我再做。”
青柳忙道:“可不敢再劳烦您了,这两个小家伙总吃长辈赐的东西,我怕他们日后牙都长不出来。”
柳飘絮捂嘴笑,“还有这样的说法?我不信。左右是我自己想吃,顺手多做一些,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若再说,就是嫌弃我了。”
青柳听了,只得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窦寻正一边啃兔头一边瞄玉儿,听她们说起昨日的糕点,百忙中还要插嘴问道:“柳姨,你昨天做的那个真好吃,是怎么做的?”
柳飘絮道:“那是宫中御厨房传出来的方子,本该用牛乳,只是这里牛乳稀少,我便用羊奶代替,不想吃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若用牛乳,则更醇香一些。”
窦寻听了直吞口水,“您下次要做和我说吧,我去买牛乳!”
柳飘絮笑问:“你喜欢吃?既然这么赏脸,柳姨就应了你,你什么时候将牛乳送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做。”
窦寻兴奋道:“谢谢师娘!”
这话一出,整张桌子的人都安静了一瞬,只有安安宁宁稚儿无虑,仍在伊伊呀呀。
窦寻很快反应过啦自己说错话,登时紧张得憋红了脸,下意识往身后看,生怕师父突然冒出来。
最先回过神的反而是柳飘絮,她笑了笑,说:“我都不知你们这声师娘从哪里叫起,怎么我平白无故就多了这么多徒弟?”
“我、我……”窦寻磕磕巴巴小声道:“我也是听别的师兄喊的。”
柳飘絮道:“行啦,又没说你,怕什么,以后记着点就行了。”
窦寻苦着脸,是没人说他,就是师父会打他。
青柳看得只想笑,这小师弟,又怕挨揍,又不长记性,小时候肯定没少被师父教训。
林湛忽然道:“师父。”
几人纷纷往后看,窦寻则扑通一声摔下椅子,嘴里直喊:“师父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他捂着头蹲在地上,等了半天没等到师父来揍他,反倒是桌上爆出一阵欢笑,立刻反应过来,跳着脚蹦起来,气呼呼道:“大师兄你又骗我!”
林湛悠然自得地往儿子嘴里塞了几根面条。
窦寻撸起袖子要找他理论,眼角突然瞥见玉儿正捂嘴看着他笑,顿时浑身的气就泄了,红着脸坐下来,默默低头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林湛看他一眼,满满的鄙视,还没成亲就怂成这样子,以后得是什么德行?丢他们男人的脸。
青柳笑得肚子都酸了,见窦寻那一下似乎摔得挺重,有些过意不去,对林湛道:“阿湛,下次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林湛乖乖点头,“好。”
下次不在媳妇儿面前捉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