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香格里拉安然无恙,心头一直涌动着莫名的激动与渴望,走到窗前,眺望沐浴在雨夜中的阴都,寻思:“公主是否知道我也来到了阴都?她会不会像费萨尔那样,视我为仇敌呢?不,她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我想着香格里拉,口中不由低低说道:“公主,咱们已快有两年没有见面了……”
忽听得夜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果你想她,现在可以去找她啊。”
我颇觉尴尬,道:“夜月,我还以为祢到其它地方去了。”
夜月现出身来,脸上满含怨色,道:“我已把最宝贵的贞操奉献给了你,除了做你妻子、整日跟着你之外,还能到哪里去?”
我讪讪地道:“祢这是怎么了?”
夜月走近我身前,道:“岳公子,你坦白告诉我,如果香格里拉愿意嫁给你,你会否把我赶走?”
我叹息一声,道:“公主现下说不定已把我当作了敌人,又怎会嫁我?”
夜月仍然不依不饶,道:“我只是说她如果愿意嫁你,你会怎样?”
我诚挚地道:“祢待我那么好,我绝不会赶祢走的。”
夜月花容惨淡,道:“没想到你这么花心,还妄想娶香格里拉为妻。”
我道:“这不是祢所说的假设吗?”
夜月眼圈发红,眼泪险些流将下来,凄苦无助地道:“岳公子你不明白,每个女子都会嫉妒的。你有了圣姐姐、灵儿,我一点不怪你,因为你们先行相识了,但你既有了我们三个妻子,还沾花惹草……”
我慌了手脚,抓住夜月的手,道:“夜月,祢误会我了。”
夜月甩脱我的手,道:“哥哥真没有说错,我不该过早地相信你,也许我真该去做那祭司……”
我奇怪地道:“哥哥?祢见着哥哥了?”
夜月道:“我……有人来了!”
声音甫落,她已隐身不见。
进来的是一名机器战士,他们说道:“岳公子,总理府来人请你入宫。”
我摸不着头脑,道:“请我去?为什么?”
机器战士道:“岳公子身具盖世武功,又是三军元帅之子,如果我是僵总理,也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问道:“司空大叔、廖大人回来没有?”
机器战士道:“那内侍说了,正使、副使大人仍在和僵总理长谈。岳公子去了,应该见到他们。”
我从未想到要和一个国家首脑去谈论政事,而且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对方答应和机器结盟,只觉得头皮发麻,道:“我……我口齿笨拙,请你回复那内侍,我不去了。”
机器战士为难地道:“这我可作不了主?那内侍说了,请你入宫,是正使大人的意思,由于你身份特殊,所说的话代表着岳元帅,僵总理务必慎重考虑。”
我想:“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说道:“夜月,我去了。”
夜月没有回答,也不知走了没有。
我寻思:“她正在莫名其妙地生气,我还是不惹她为妙。”
到了大厅,只见那肥肥胖胖、满面笑容的内侍立即站了起来,道:“总理和贵国正使、副使大人想必已等得焦急了,岳公子,请。”
我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宫廷马车,乍然离开众多机器战士,突觉一阵害怕,赶紧打开小窗,四处张望。
马车在八名尸国骑士护送下,行驶甚速。
雨已转大,打在车顶、路上,“噼噼啪啪”,尤为零乱、嘈杂。
经过了天然之雨的洗沐,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夜雨之中,水晶灯灿烂的灯光也朦朦胧胧。
宽阔平整的街道,几乎已看不到行人,廖廓空寂,又带着些许诗情画意。
随着道路两旁警戒愈来愈森严,马车到了深广如海、气派非凡的宫殿前,缓缓停下。
我明白,总理府到了。
也许是审美观点的不同,机器王宫建造得像机器,冷森森没有一点生气,尸国总理府给我一种阴风飒飒的感觉,好像那根本不是一片建筑,而是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僵尸。
我下了车,内侍在前引路。
过庭院,穿回廊,曲曲折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沿途奇花异木层出不穷,不时遇上一两个或一大群美丽的宫娥,她们见了我和内侍,有的低头疾走,有的却大胆地将温柔多情的目光飘送过来。
宫娥们可在回廊间自由行走,很多卫士却标枪一般挺立廊外,头顶上虽有巨大的伞遮盖着,身上仍不免被雨水打湿,他们时时刻刻地提醒人们,此乃总揽尸国军政大权的枢纽中心,容不得半点胡闹。
内侍终在一扇朱漆木门前止步,轻轻叩了一下门,禀道:“岳公子到了。”
我吃一堑长一智,打定主意,如果内侍叫我一个进去,或是里面无人回答,自己绝不贸然踏入,免得像上次那样,落入铁寒北的“挤榨室”里。
只听得屋里有一个虚弱但仍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请岳公子进来。”
我忖道:“这大概就是僵弃疾了。”问道:“司空大叔、廖大人……”
司空大胜似乎料及我问话的意思,接着道:“我们和僵总理谈得很好,你进来吧。”
这时,内侍已把门打开。
我目光一张,但见这是一间偌大的书房,放置巨桌上的灯盏发出并不太明亮的光,一人斜倚椅中,面对着大门,他脸色苍白,颏下一丛稀疏的胡须。
桌子另一侧坐着两人,瞧衣着、背影正是司空大胜和廖夷。
那应该是僵弃疾的人在说些什么,司空大胜、廖夷聚精会神地聆听。
我疑心尽释,也无须内侍引介,当即迈步而入。
没走几步,便听得身后气流有异,回头一瞧,但见朱漆木门之外已多了一层透明物体,与此同时,书房内的空气仿佛被迅速抽去,变得稀薄无比。
那“僵弃疾”扶着桌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张着大嘴,嗬嗬嗬地喘着粗气。
另两人不约而同地仰面跌倒,“扑通”、“扑通”,把椅子和一排书架都撞翻了。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倒地的两人虽穿着司空大胜、廖夷的衣服,但从五官上来看,却是陌生之人。
“僵弃疾”惊恐地叫道:“这里怎么没有空气了?快放我们出去,快……”
突然,桌上的灯盏突然爆炸,发出巨大而持续不绝的爆炸之声,威力之大,仿佛数以万枚的导弹尽皆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书房。
我猝不及防,耳朵都似被震聋了,一股气浪汹涌而来,身不由己地急飞而起,撞中门外那不知名的透明物体,然后重重摔跌下来。
我脸上满是鲜血,痛得几欲昏死过去。
“哗哗啦啦”,四周好像有无数东西碎裂开来。
良久,良久,我的耳朵里才恢复了一点声音,张目一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书房已被巨大的爆炸完全摧毁,而我则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之内。
爆炸威力虽罕见罕闻,但却丝毫破坏不了这圆球。
书桌、天花板、地毯、书籍等物事,包括“僵弃疾”等三人,尽皆化为粉末。
由于爆炸产生将近八万度的高温,圆球之内便如放着颗太阳。
我侥幸逃生,实赖圣经神功护体。
我身后的球体上安置着一根黑色长管,两个尸国战士正旋转上面的阀门。
我的反应虽迟缓,此刻却也明白这是个抽去球内空气的装置。
球内的恶劣环境,绝非人类所能生存。
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由于练了圣经,已经介于人、仙之间,否则早在爆炸、高温下消于无形。
熊熊怒火,从我心头燃起:“敌人好不卑鄙恶毒,竟欲把我炸死!司空大叔、廖大人也不知怎样了?”
我运足全身之力,右掌对准那黑色长管疾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