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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你撑着点。”直到这时我才慌了神,抱住无涯惊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外的笛声依然在继续,抑扬顿挫的声调在我听来十分悦耳,但我知道,在无涯听来便如那地狱哀歌般痛苦难过。
“扶……我去……床上。”
无涯断断续续的开口,一只手紧紧捏住我的衣襟,这情形,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刚救出他时的模样。
那时候的无涯,瘦小苍白,虚弱单薄,他也是这般抓住我,仿佛我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浮草般。
我将他挂在肩上,扶着他向床铺走去,还未等我将他放下,他便松了力道,向前倒去,然后,吃力的将床上的被子展开,把自己包裹进去,盖到头顶。
我无声的看着他,虽然焦急,但我知道,无涯这么做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他的内力比我高出许多,现在的情况连他自己都压制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好怀着忧心忡忡坐在床沿,轻轻拍打他,好歹给他一些安慰。
窗外的笛声越吹越急,无涯在被褥中抖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不管两者有没有关联,我都很生气,怒气汹汹挺身而立,便想探出窗外,将吹笛之人揪出来,就地正法。
可我脚下刚迈出两步,便听无涯虚弱痛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父……去胡家……老二,要……要去杀人……”
“……”
回想起老二先前离去时的满身戾气,我的心顿时冰冷一片。
回身看了眼无涯,只见他自被褥中露出头,苍白的脸,紧闭的唇,抖动的肩,在在说明了他此时的感受。
我自然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下,但是老二那边又人命关天,迟缓不得,进退两难的我心下一凛,做出了决定。
我走到无涯的床边,将他平稳按下,出手点了他的周身穴道,在他失望的眼神注视下,转身离开。
无涯,对不起。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便是终其一生忏悔也无法弥补。师父绝不能让惊独犯下令其后悔一生的错。
……@……@……@……@……@……@……@……@……@……
当我赶到胡家的时候,胡府大门紧闭,喜气洋洋的灯笼掉落在地,暗了烛光,天地间一片惨白的月色,死气沉沉的。
我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中闪过无数种不好的结果,惴惴不安的上了台阶,向门内走去。
此起彼落的惨叫声传入我的耳内。
顺着声音的来源,我急速掠去,转入中庭一看……我愣住了,被眼前的画面惊得三魂丢了气魄。
那一排排,一具具,一片片的是……
屁股?
我揉了揉眼睛,难以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东西。
我竟然看到了很多……白花花的屁股?
那些人一字趴开,分别被人用绳子拴在一条长凳上,腰部以下全部都是光秃秃的,而那些人身后,又分别站着另一个光屁股的人,手持长形铁板,一下一下打在别人屁股上。
我:……
我预想过会看到无数种画面,有尸横遍野的,有血流成河的,有血腥残忍的,有……等等等等,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我将整个中庭环绕了一圈,除了被拴在椅子上和打屁股的三十来个人,院子的东南方还蜷缩着好些,有男有女,全都挤成一团,哭哭啼啼。
我家老二则双手抱胸,威风凛凛的站在前方,血红的双眼迸射出凶狠的光芒:
“用力打!”
老二一声怒吼,那些打人屁股的人一阵哆嗦,手上挥舞便更加频繁了,而趴着的那些人只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嚎哭了。
我……再次无语。
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家老二竟然有着这样的恶趣味——喜欢打人屁股?
他,他,他不会是因为,小时候被我绑在长凳上打了一回而造成了心理阴影吧?
可是我打他,是因为他做错了。
他用阳天神掌把华山派掌门千金的喜堂给震塌烧毁了,把新郎官打得从此不敢出门了。
而他做这一切就因为人家千金在成亲前示爱于他。
我家老二的心比天山圣泉的水都要清澈,从小到大除了我之外,就没见过其他荤腥儿,难得有个姑娘开口,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对他表诉衷肠,嘶喊爱意,如此这般下来,他自然觉得自己的人物形象突然高大了,不管心中对千金有否爱意,这个英雄他可不就要做定了吗?
这件事发生时在江湖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我也因为这件事情找过老二谈话,一言不合,就把他拴在长登上,扒了裤子,足足打了一百三十八下才肯罢手的。
毕竟,他为了私人感情而引发了蜀山和华山之间的门派火拼,虽然事件在蜀山完胜的风光结局中了结,但是,太高调了,一点都不利于我树立起温婉贤良的甜美形象不是?该打!
可是……
无涯不是说,老二要来胡家杀人吗?现在这样,我还要不要阻止呢?
嗯,困扰啊。
我趁着老二将注意力投注于‘打屁股’游戏中时,悄无声息的来到其身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下手点住他的穴道。
不由分说,便将人扛上了肩,向城内客栈掠去。
唉,收徒弟有什么用?当掌门有什么用?武功高强有什么用?
我这根本就是掌门的身子,婆子的命。
每个徒弟都是我前世欠下的债啊……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别的话说,留言,收藏,撒花,专栏……一个都不能少。
22
22、云娗 。。。
当我带着老二回到客栈时,天刚放亮,街道上出现了早点商贩,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儿在青色天幕下显得格外孤单。
客栈里已经有了人声,我把老二扶上了楼,一推房门便觉眼前冷光一闪,两把巨型钢刀叉在我的面前。
顺着钢刀我向两旁看了眼,怎么半宿的功夫,无涯房里就多了两个人高马大,筋肉发达的壮汉?还不让我进屋?
我见他们黑脸怒目,神色中满是‘没事儿就滚’的狞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房里传来了一道脆亮的女声:
“不得放肆。让掌门进来。”
我:……
门口两个持有巨型钢刀的壮汉一听,立刻竖起了刀,恭肃门后。
我扶着老二进屋,入眼便见一名身着金丝白底锦衣的女子坐在无涯床头,她故作男子装扮,爽洁利落,英气中又不失柔美,眉峰斜飞,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儿。
至少,她看我的眼神不像个善茬儿。
把老二放在椅子上,我怀着打量的目光一步步向她走近。
那女子见我走近,英气一笑便站起了身,手持折扇的手白皙修长,冰肌玉骨。
她持扇抱拳,对我一揖,神色不见多少恭谨,口中却道:
“不知前辈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又在近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顺着她的话挑眉道:
“下回注意就行了。”
我这人一向很识时务,你既然叫我前辈,那我还对你客气什么?
那女子弯下的脊背僵了僵,但脸上还是面带微笑的,我冷冷扫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
无涯俊美的脸上已经透出平静,许是昨夜的痛楚太过激荡,他的眉峰始终微聚,我伸手在他额上轻抚而过,便听身后女子扬声道:
“掌门武功高强,一定要救救他。”
我在无涯颈侧稍稍触碰了下,心下顿时明了,坐直了身体,微笑问道:
“你是谁?为何要帮他求救?”
“哦,是晚辈唐突了,晚辈名为云娗,乃江湖中一无名小辈,与这位……曾有过几面之缘,但交浅言深,晚辈自已将他引为知己。”
“哦……”
我点头表示…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那姑娘一双细而斜长的眼睛盯着我,像是还在等我说什么似的。
指了指门后的两座巨山,客客气气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