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安道:“说了他也听不去,走吧!我们吃饭去吧。”
趁着大家不注意,杨静踹了吴若棠小腿一脚,瞪瞪他,有点小生气。
刚往北边的饭庄走了几步,车站前,柳老师他们等的人似乎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地在安老师的搀扶下迈出黑色别克车,接着,四个专家都恭恭敬敬地和老人打招呼,看得出,老人很有威望。
身边的杨静咦了一声,指着那头让吴若棠看:“那老人家好像是史院长,现在电视上很多有名的鉴定专家都是他带出来的,在收藏圈里挺有名,嗯,现在应该早退休了吧?”
等老人下了车,别克司机也下去,扶着他左手,安老师扶着他右手,就听柳老师笑道:“院长,难得您肯赏脸过来啊,呵呵,我们几位都是穷鬼,就前面的饭庄吃一顿吧。”
老人默默胡须爽朗地哈哈笑!“别跟我哭穷,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安老师道:“这些日子又出了几个新鲜的造假手段,待会儿我们得跟您好好说说,呵呵,省得您到时候打了眼,怪我们没和您讲。”
赵老师哑然失笑一声,道:“瞧你这话说的,院长怎么可能打眼呢?”
他们几人往南走,吴若棠几人往北去,正好打了个照面,但相互都不熟悉,也没说话,擦肩而过。
“咦?”突然,吴若棠背后传来老人洪钟般的嗓音:“那位小朋友,稍等片刻。”
吴若棠等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就瞅得老人的目光是落在吴若棠身上的!
“您有什么事?”吴若棠微笑道。
史院长眯着小眼睛往下看了看,道:“你手里这件东西?”
吴若棠哦了一声,掂了掂砚盒:“刚买的,一砚盒。”
朱磊补充了一句:“是假的。”
柳老师等人也看了过来,见是吴若棠,安老师换了只手扶着老人道:“刚才鉴宝栏目上的一件藏品,明显是臆造的,明清时期根本没有这种样式的砚盒,但我们说了,这小伙子偏生不信,非要花三万块从鉴宝人手里买了下来。”
赵老师道:“是啊,但砚盒的包浆很好,应该是个新造假技术,很难看出差别。”
史院长只是盯着砚盒看,却没说话。
柳老师奇怪道:“院长,您对这包浆技术有兴趣?”杨静和沈子安等人也均不明所以地望向老人。
史院长沉吟片刻,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容,“你们都认为,这砚盒是臆造品?”
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
柳老师呆呆道:“是啊,这难道还会有问题?”
安老师指指吴若棠手里的砚盒:“木头的材质,砚台的材质,造型,描绘手法,绘制风格,通通不对,院长,您可别告诉我这砚盒是真的啊,打死我也不信,在明清时期,不可能会有人去做这么个砚盒的,我们几人虽不敢说精通古玩这行,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史院长点点头,瞅了吴若棠一眼,然后笑眯眯道:“小朋友,我这几个学生都说是假的,你怎么看?”
吴若棠一犹豫,随后缓缓道:“这是老东西。”
朱磊冷笑着看看吴若棠:“你还是执迷不悟!脑子不会转弯啊?”
史院长笑呵呵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或是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它是老玩意儿?老在哪儿?断到那今年代?”
吴若棠也不管别人那怪异的眼神,坚定道:“是清代。”
安老师大摇其头:“确实,从伪造的包浆上分析,应该是清代无疑,但无论清初清中还是清末,都不可能存在这类砚盒的,市场上没有,博物馆里没有,史书上更没有。”
吴若棠从容道:“您几位说的也都对,明清时期不会存在这种砚盒,宋元时代也更不可能,但这件东西确确实实是清代的。”见史院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吴若棠继续道:“是,从造型、材质和绘画风格上,很容易判断其是臆造品,因为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可是,这也只限于中国,只限于中国的历史,但是,世界上却并不只有中国才出古董。”
“什么意思?”大家齐齐懵了懵。
史院长颇感意外地瞅瞅吴若棠:“哦?你能看出它是哪个地方的?”
“是日本。”吴若棠双手托了托砚盒:“准确地讲,这件玩意儿不叫砚盒,应该是描金竹林图砚箱,箱子的木质、砚台的材质,都是当时日本比较特别的材料,所以中国不常见,竹林的绘画也好,造型也罢,也均采用了日本的手法风格,明清时期自然不会有。”
史院长重重一点头:“能准确判断出年代吗?”
吴若棠肯定道:“是日本明治时代,换算到中国,正是清代的时候。”
“哈哈哈!好!”史院长笑道:“日本古董可是冷门中的冷门,大部分专家都没见过几件,你能这么肯定?”
第699章不会有错
“当然,这百分之百是明治时代的描金竹林图砚箱,不会有错。”吴若棠苦笑道!
杨静:“~~~!”
“不然,我也不会花三万块买了,否则不是亏大了?”吴若棠看着杨静,笑着摇头道。
沈子安和朱磊等人已经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史院长。
柳老师道:“院长,他说的?”几位专家也同样把有些愣的目光,投到老人身上。
史院长故意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好,说的好,买的也好,小伙子!三万?值了!”
“什么~~~?”朱磊等人愣住:“真是日本的砚箱?”
史院长赞赏地瞧瞧吴若棠,捋着胡子道:“半年前,我儿子的一位日本朋友曾经拿给我看过件东西,跟此砚箱不同,那是个文描金五重箱,很漂亮,很精致,那时我才开始对日本古董渐渐有了点认识,也才能看出这个砚箱的价值,呵呵,但对外国古玩,我跟大家一样,算个外行人,只是隐约了解,但要让我判断,我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它是明治时代的物件,这小伙子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把握,估计是错不了的。”
柳老师四人顿时语塞:“这~~~!”
史院长看看他们:“在古玩这行,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不懂,不代表别人也不懂,别以为上个电视就怎么怎么样了,学无止境啊,比起这小伙子的眼力,你们四个还差得远呢,走吧,先去电视台问问,看他们能不能把砚盒这段掐了,省得把脸丢到全国各地去。”
毕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柳老师几人面色有点难堪,“学生受教了。”
史院长对吴若棠笑道:“他们都知道,我不轻易夸人,但小小年纪就有这种眼光,这种魄力,呵呵,真的不简单,对了,你这砚箱,我儿子应该会喜欢,十万,让给我如何?”
吴若棠:“~~~!”
?“真的很抱歉,我暂时不打算卖。”?吴若棠不好意思道!
“呵呵,没事儿。”史院长不以为意的摇头道。
别说十万了,再多给点吴若棠也不卖!这砚箱,他还有大用处!
告别一众专家之后,吴若棠、杨静、沈子安、朱磊等人找到一家饭庄,分别坐在靠角落的饭桌上,等服务员拿过菜单来,每人点了一道菜。
席间,很少有人说话,杨静几次三番想带动起话题,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末了,她悻悻夹了口鱼香肉丝嚼了嚼,瞥眼看看吴若棠,咳嗽一声:“都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话看来真对,行,小棠同学今儿个又让大家长了回见识,喂,你怎么知道砚箱是日本的古董?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懂古玩吗?”
吴若棠边吃菜边道:“以前偶然见过,赶巧了。”
杨静翻翻白眼:“又这么说?哪那么多巧啊巧啊的?我看呀,分明是你装傻充愣!”
沈子安叹息道:“唉!看来杨静的话没有过奖,小棠,我对你算是彻底服气了,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吴若棠就是这样的人,当下端起茶杯,道:“你言重了,干。”
杨静咯咯一笑:“这才对嘛,和和气气的多好,来来,干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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