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对为父来说也很重要,所以才不希望你一起涉险,”杨戬道:“我害怕到时可能会护不了你周全。”
“那我变小了躲在父亲的衣服里一起去好了,”泠退一步道:“这样父亲既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也能和父亲在一起了~”
杨戬想想七月十五尚有一段时日,或许到时另有办法让儿子留下,暂且松口,算是答应了泠。
泠和杨戬相处久了,对于他的想法也能猜到一二,心里暗自发笑:【父亲想把我甩脱,我偏要做牛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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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烟雨迷蒙的夜晚,许仙情难自禁,再次展开白素贞相借的那柄伞,这是一把八十四骨,紫竹柄的好伞,天青色的伞面一侧画着深棕色的虬结枝条,其上点缀着粉蕊娇嫩的白花,栩栩如生。
看着看着,白素贞的音容笑貌跃然伞上,一时许仙痴了,盯着伞傻傻地笑出声来。
李公甫正好路过,看见许仙在房里傻笑,妻子许娇容在窗外看着他,以袖掩面,肩膀一颤一颤,一时竟想左了,以为许仙得了什么痴傻的症候:“小舅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他师傅,回春堂的邹大夫上门来瞧一瞧?”
丈夫一开口,许娇容便知他想歪了,收起笑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做姐夫的,好端端咒起我兄弟来!”
“这怎么能怪我,小舅子本来就有几分呆气,今天看起来更呆了!”李公甫叫屈起来。
“这不是犯病,是春天到了,桃花要开了!”
“你怎么也犯起糊涂来,清明节都过了,桃花早开过了~”
许娇容嗔道:“呆头鹅,不与你说了!”她一甩衣袖,施施然往他们夫妻的卧房行去。李公甫在原地抱臂嘿然:“我是呆头鹅,你嫁我作甚?哼,这婆娘,就爱口是心非~”
“姐夫有事找我?怎么不进来?”许仙傻笑完毕,发现李公甫在自己房间外傻乐,反而觉得他比较奇怪:“姐夫你在笑什么?”
“笑你姐…啊不不,没笑什么,我休息去了,你也早点睡啊!”李公甫想到方才许娇容娇嗔的模样,心里一热,迫不及待地往自己房间跑去,徒留许仙在原地一头雾水。
第二天许仙提着伞去了回春堂做事,一上午神思不属,险些配错好几副药。
“汉文啊,如果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吧!”邹大夫关切道,自家徒儿从未如此失常,让他好生担心。
许仙平时恨不能在回春堂多留一会多学点东西,今日一颗心飞到白素贞身上,巴不得师傅来这么一句:“汉文无事,只昨日出门淋了点雨~”
邹大夫觉得找到了问题的根由:“回去熬碗姜汤服下,不要仗着自己年轻硬扛~”
许仙一叠声应下师傅的关怀,出了门却不回家,往箭桥双茶坊一路寻来,一抹轻快的青色身影跃入眼帘,他忙喊住人:“小青姑娘,等等我!”
佘青脚步一滞,看向他的表情依然不善:“你来干什么?”
“小青姑娘忘了?我是来还伞的。”许仙晃了晃手里的伞。
“把伞给我,你可以走了!”佘青不客气地抢过伞,就要赶人,白素贞的声音忽然在一扇门里响起:“小青不得无礼,快请许官人进来歇一歇脚。”
“愣着干嘛,还不跟上!”佘青不赞同白姐姐选择的报恩方式,可是他的阻拦屡屡被白姐姐亲自阻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白姐姐委身凡人吗?
【他怎么配!】佘青愤愤地瞪了许仙一眼,步子迈得极大,几乎都不像女子该有的速度和仪态,许仙却没有察觉。
他进入一所楼房之中,待客的前厅当中挂顶细密朱红帘子,四下排着十二把黑漆交椅,挂四幅名人山水古画。白娘子在里间唤道:“请官人进来拜茶。”许仙迟疑地看了看小青,对方哼了一声不管他,径自打起帘子进去。
许仙忙不迭跟上她的脚步,里间有四扇暗槅子窗,揭起青布幕,一个坐起,桌上放一盆虎须菖蒲,两边也挂四幅美人,中间挂一幅神像,桌上放一个古铜香炉花瓶。有帐幔遮着,看不清是哪位尊神的神像,只觉得肃穆无比,许仙本有的几分旖旎心思不禁被打压了下去,喏喏道:“白,白姑娘,你们昨天没淋到雨吧?”
“没有,下船的时候正好雨停了。”白素贞愣了愣,忽然笑得如沐春风:“谢谢你的关心~”
“啊,那样就好那样就好。不过你们还是煮份姜汤去去寒气吧,毕竟姑娘家的身体都要弱一点。”许仙被她笑得脸上发烫,脑袋一混沌什么傻话都说了出来:“白姑娘,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美。”
白素贞垂眸,捧着手里的茶盏不语,让许仙深悔自己言语孟浪,实际上白素贞低头是为了遮盖她激动的表情,刚刚她偷偷对许仙用了个小法术,夸张刚才笑容的效果,同时让他把刚才自己心里最直白的念头吐出来。她知道小青一直反对自己和这个凡人男子在一起,她希望能用刚才的方法向小青证明,她的这个决定没有错。
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白素贞的许仙,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告辞后落荒而逃,佘青看着许仙的背影,兴高采烈地把刚要端出来的茶点放了回去:“正好省了一笔~”
“小青,过来。”白素贞冲他招招手:“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很投缘。”
“白姐姐不是说,那是因为我们是同族的缘故?”佘青笑道,“何况当时多亏了白姐姐出手相救,不然受了重伤的我可能就要栽在几个小妖的手上了~”
白素贞叹了口气:“小青,我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弟弟这两个字宛若在佘青的心上划了一刀,祝福更是在他心头剜了个洞:“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凡人,为什么?就因为菩萨说他曾经在无数世之前救过你一命?你可以给他想象不到的高官厚禄,给他无数的如花美眷,白姐姐,你是强大女仙的弟子,你位列仙班指日可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不,这不是傻事,如果你非要那么形容,倒可以说这是一个命中注定劫数。”白素贞微微一笑:“你刚才也听到了他的答案,那一个刹那,他并无邪念。许仙,他一直是一个好人,将来也会是一个好夫君。”
“但是他注定要生老病死,”小青残忍道:“然后下地府,入轮回,尽忘前尘。你会很痛苦的,所有爱上凡人的妖怪神仙到头来得到的都是痛苦。不是因为他们短暂的生命而痛苦,就是为了他们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后的恐惧而痛苦。”
白素贞摇了摇头:“小青,如果总是为了虚妄的、只是一个可能的未来而退缩,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也不会有太大的坏处。”佘青闷闷道,瞧瞧地杀了许仙,他不是没想过,但这决计瞒不过白姐姐,隐隐地他不希望这个救过他又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同族姐姐伤心,哪怕她作弄自己扮女装:“白姐姐,你是一定要嫁给那个许汉文吗?”
“我本来只想报答他,但是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他真的很好…在遇到你、见到他以前,我漫长的生命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