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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虽热情不让她走,可这里最终不是自己的家。她向白兰告辞,急着要赶回家。她想着家里为了供应自己上学已经捉襟见肘,上次弟弟来信就透露不想上学了,当时她回信将弟弟狠狠地责备了一番,还和弟弟说了许多大道理,什么困难都要克服啦,姐姐一定不会让你中途辍学啦。眼下因为自己上学已将家庭掏空了,真是难为弟弟了,而自己又有什么能力让弟弟重新背起书包?想到此焦急和羞愧使她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回家里去看看。
离开白兰家时正午的阳光灿烂,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倾泄在室内,晃得有些刺眼。吴建辉和白松正站在外面晒太阳,两人在那儿悠闲地聊天,两人聊着中越战争,接着又谈论当今世界的新式武器和中国现今的防务,正当两人为此各抒己见的时候晨曦背着背包出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停止了谈话。
晨曦和白兰挥手告别,白松在一旁说道:”晨曦,有空欢迎你常来我家玩。“晨曦朝白松嫣然一笑说道:”谢谢,我会的。“她感觉吴建辉深邃的目光不易觉察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这时间很短,短得连晨曦自己都拿不定。可她却内心隐隐地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眼中的风景,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可很快她又变得理智起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白兰的意中人,又想到家中的状况,她又变得忧愁起来,刚刚盟生的希冀抛在了脑后。
黄毛
晨曦坐上公交车,因她来得早,故而公交车上人很少。她在车厢的左边双排座位上挑了靠窗口的座位坐下,她又向窗口边挪了挪,因为窗口边的空气会好些。当公交车到达下一个站点时,陆续上来了很多人,还有几个小学生。一对青年男女尤其引人注目,那男的一脸痞气,额前几缕头发染成金黄色,左臂上刺着一个张牙舞爪”蛇“形图案,图案上的蛇吐着信子,将”黄毛“青年衬托着几许狰狞霸道。那女人长发烫成小卷向后自然披散,长相倒有几分姿色,只是妆化得很是妖艳,反倒将好看的面容丑化了。
他俩的目光停留在晨曦正前面右边单排的椅子上,那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二岁左右戴着红领巾的女学生。公交车缓缓启动,最后一个乘客纵身跃了进来,显然他是跟在车后跑了一段距离。晨曦不由一愣,那不是吴建辉么?刚才她隐约看到下面有人跟在车后跑了一段距离,没想到是他。吴建辉此时也注视到了晨曦,遂走向她,在她身边站定,吴建辉一只手搭在她头顶上的拉环上,向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晨曦嫣然一笑:”这么巧,你也坐这班车?“吴建辉”嗯“了声,两人良久无语。
这时晨曦身旁的乘客下了车,吴建辉在她身旁坐下,他随口问道:”你在哪里下?“”到底站我才下,然后再转火车。明早我才能到家。“晨曦回答道。吴建辉又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那女学生见这对男女盯上自己的座位,有些害怕忙站了起来:”叔叔阿姨你们坐吧。“黄毛哼了一声,径直坐了上去。那女人顺势坐在黄毛的大腿上,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身子软软靠在黄毛身上,手轻轻抚摸着黄毛的耳垂,很认真地轻捻着。
黄毛受不了她的撩拨,两人开始忘情地亲吻,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种情景,虽然自己是大学生,在C大校园的天鹅河畔,常有热恋的情侣激情拥吻,这种场合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晨曦还是觉得怪难为情的,她的脸红了,她斜睨了吴建辉一眼,见他正视前方,一幅熟视无睹的样子,晨曦只得将脸转向窗外,她局促的表情似乎没有逃过他的眼神,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盈在吴建辉的眼角,只是晨曦没有看到。
这时吴建辉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晨曦以为他到站准备下车了。只见吴建辉搀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大爷,那老大爷看样子有七十多岁了,面容清癯。原来他将座位让给了老大爷,老大爷忙不迭地道谢。此时前排的小黄毛将手伸进了那女人的上衣内,一只手不安分地在女子胸前游移摸索着,那女人仿佛很是受用,眼睛微闭,发出声声娇喘。这种情景晨曦没有看见,只是那女人嘴中发出的声音让晨曦羞得脸色绯红,她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眼睛瞟向窗外。
当黄毛的手伸向那女子腿下的裙子内时,车内很多人都吃了一惊,两人亲热得愈来愈离谱。此时吴建辉的笑容敛去,蹙起了浓眉。车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敢搭腔,眼看着车上的这些小学生们即将要进行一场生动的性教育。
老大爷早已看不下去了:”你俩个要亲热就回家去关上门,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黄毛正兴起,被他这一训斥,顿时面红耳赤,凶狠地瞪了老大爷一眼:”关你屁事,老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女的因被别人破了兴致,恼怒地瞪了老大爷一眼。
那老大爷也是爱管闲事的主,絮絮叨叨说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年青人怎么这样没有羞耻心?“那黄毛终于按捺不住,”腾“地站起了身,纂紧了拳头吼道:”老不死的,你活腻歪了!“拳头直指老大爷的脸上,他劈头狠命砸去,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拳下去老大爷还不被他凑得鼻青脸肿?
黄毛的手腕尚在半空来不及挥下,便被吴建辉牢牢嵌住,动弹不得。吴建辉冷冷说道:”这是公共场合,还有这么多小学生,老大爷说了你,难道有错?“他声音低沉,却句句砸中黄毛的要害。
只见他表情沉着冷静,眼神透露着正义和坚定,威慑着这个在H市不可一世的黄毛。可黄毛是狠惯了,何曾出过这种洋相,如果此事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在道上混。想到此,黄毛一声冷笑:”狗日的,你算哪根葱,敢在老子面前逞能!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吴建辉轻蔑一笑:”我管你是谁,你今敢动老人家一根毫毛,我就不饶你!“黄毛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篡紧了拳头整个人冲向吴建辉,被他轻轻闪过,他扑了一个空,反被吴建辉从背后钳住他的脖子,抬脚踢向他的后膝关节处。黄毛”扑通“一声嘴巴与车厢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几个胆大的乘客高兴地拍手鼓掌,车厢内的学生们亦是一脸兴奋,个个露出惊叹地神情,纷纷说道:”解放军叔叔好厉害!“”解放军叔叔好好捧!“
那女的见黄毛吃了亏气急败坏,她打开手提包:”阿三,你的匕首在我这,快拿去,捅这个小当兵的。“她将弹簧刀握在手心,急不可待地挥舞着。晨曦和老大爷一直在现场观战,因吴建辉处处占上风,所以晨曦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
可看到那把匕首,晨曦打个激灵。如果黄毛持刀在手,结果将是多么可怕!吴建辉会不会被他伤着?想到此,晨曦起身卸下身上的双肩背包,包里装满她给弟弟带的学习资料,将背包装得棱角分明。她将背包对准那女人的手背狠狠砸去,那女人号叫一声,弹簧刀应声落地,她的手背当即被砸青了,钻心的疼痛,使得那个女人发疯了一样扑向晨曦,她将晨曦扑倒在地,晨曦揪住了她的头发却在她身下动弹不得,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就在这时,老大爷颤巍巍地起身举起拐杖,对准那女人的后背狠狠落下,那女的痛得松了手,坐在车厢里号啕。那黄毛早被整得老老实实蹲在车厢的地面上,全然没有刚才的威风,因刚才迎面跌倒在车厢的地面上,额上被碰了一个大包。还未到站,两人就慌不迭地连滚带爬地下车跑了。不知谁带头鼓掌,车厢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晨曦偷偷瞟一眼吴建辉,心想:你这家伙做了一回英雄。
等公交车到达底站时,吴建辉搀扶着老大爷下了车,晨曦走在他俩后面,嘴角微微弯起,不好意思笑得太露骨,可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必竟见义勇为了一回,救了吴建辉一次。老大爷兴致勃勃对吴建辉说道:”小伙子,身手不错,真不愧是一名军人。“晨曦在他们身后说道:”大爷,您也不赖嘛。“
老大爷开心说道:”唉老了,不中用了,我年青的时候,打架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当然不是打好人,是打坏人。“继而摇了摇头又恨恨地说道:”要是我的孙子、孙女们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得这样离谱,我非打断他们的狗腿,想亲热你就回家把门关着,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说对不对?“吴建辉和晨曦听了老大爷的话,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晨曦心想:”这老大爷还真逗。“
晨曦和吴建辉并肩走着,她凝眸着眼前的吴建辉,刚刚经过一场打斗,在他身上并未留下搏斗的痕迹,他依旧衣着整洁镇定自若,仿佛刚才的打斗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