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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1)

>“哐啷”“哐啷”,在楼梯间三步并做两步往下跳着的两个人,只听到身后不绝于耳的板凳砸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原来那些人见无法追到他们,就把凳子都朝楼梯间下去的方向乱砸,企图能够砸到他们。

出了教学楼,两人狂奔到小礼堂,很快的找到张纪凡他们,简短的说了一下情况,一伙人赶紧离开礼堂,望校门口走去。

礼堂到校门口有差不多两里路,中间纵横交错着通往各栋学生宿舍、教学楼、教职员工家属楼等建筑物的许多条路,当走到一半的路程时,大家看到前面来了一二十个人,手中都拿着刀、铁棒等家伙,好象还有“管杀”之类的武器。

他们赶紧望一栋好象刚建成还未全部扫尾竣工的楼房躲过去,在黑暗中见那伙人朝礼堂的方向奔去。十个人在杂乱的工地上捡了些木棒、钢筋,简单的武装了一下自己,从黑暗里窜出来,继续朝校门口走去,快近校门口时,碰到十几个一伙人,没有拿家伙,好象正是彭宇翔他们,严臻宇心恨恨牙痒痒的舞着根木棒冲过去,张纪凡他们自然也很凶猛的朝那群人杀过去,那群人自知不敌,一边大声叫喊:“在这里,在这里。”一边四散逃开。

他们奔到校门口。却发现铁门已经关紧了,回转身看还有没有出路时,四面八方的人声就开始鼎沸,从礼堂返回的人,彭宇翔他们逃开又汇合其他拿了家伙的人,还有闻说学校有人捣乱从各个教室出来不断增援的人,正不知有多少,向孤军般的十个人合围过来。

“分开跑吧!”严臻宇对大家说,十个人就互不相顾慌不择路的的朝各个方向胡乱奔去。

十五

当严臻宇被几个学生溜子一路拳打脚踢扭送到技校保卫处时,发现曾卓飞、曾展两个人早已经押在那儿了。

尔后保卫处的老师就厉声喝问他们是不是娄天市恶名昭彰的“小花猪”溜子团伙的成员,等到他们老老实实交代明白身份并讲清楚与彭宇翔发生事由的来龙去脉后,保卫处的人见他们全部讲的是蓝源县口音,稚嫩的模样又的确象在校学生,才取消了对他们是“小花猪”团伙成员的怀疑。原来彭宇翔也真够卑鄙的,为了挑起整个校园里的溜子来对付严臻宇他们,居然欺骗那些人说他们就是整个技校同仇敌忾的“小花猪”一伙的,于是众多不明真相的学生溜子就理所当然的加入了对他们的围追堵截。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保卫处的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好,想了想还是叫了几个学生开了学校的吉普车把他们押送去就近三里外的城北派出所,看门的老头呵斥开被铁链拴住却朝人跃跃直扑的凶猛大狼狗打开铁门,那伙学生便扭着他们的手去值班室。

派出所的值班室在二楼,在上楼的时候,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被反剪着双手用两付铐子铐在楼梯的铁栏杆上面,可能是蚊子正在攻击着青一砣紫一砣的脸颊,那个人拼命晃动着脑袋,看着那人毫无办法的痛苦表情,曾展不禁害怕的跟严臻宇嘀咕着:“我们不会跟他一样吧!”

严臻宇从来没有进过派出所,也不禁紧张起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同那人一样光景呢?幸而送他们去派出所的老师并没有怎么添油加醋说他们怎么了,只说他们是蓝源县来的学生,和技校的一个学生发生纠纷打了架。

技校的人离开后,操蓝源县口音的值班民警并没有拿手铐铐他们,而是让他们坐在值班室的沙发上,却告诉他们楼梯口的那人也是蓝源县的,十几岁辍学后一直以偷窃为生,到处流窜作案,这次是在中巴车上窃人钱包,被人当场抓住,打了个半死才送到派出所来,未了又借题发挥扯到他们身上:“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少年人,有书不读,有事不做,学那些流氓到处溜,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说了一阵,民警要去休息了,招呼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值班室,不要想逃出去,否则会自讨苦吃,因为他们出不了大门的,狼狗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撕成碎片。

三个人哪里还敢逃,再加上民警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就老老实实的挤着蜷缩在沙发上,迷乱的睡了一夜。

蓝源县口音的民警很负责,第二天上午,三个人的父亲和他们学校政教处的一位老师就到了娄天市城北派出所,就这样,三个人当天就回到了蓝源县,根据他们提供的情况,过了一天,张纪凡他们也被父母们抓回来了。

原来当晚在事发前夕,还是有人偷偷的报了案,只是公安局的出警速度太慢,致使事态没有控制住,在械斗已经接近尾声才赶到现场附近,李志远和几个跟随者追赶重伤逃走的“许猛”未果,返回途中,被警车撞个正着,几个人全被抓进公安局。当天晚上公安局又全力出动,全面追捕,连夜抓获了五十多个溜子,其中大部分是“许猛”这边受了伤的。至于去学校抓严臻宇他们,是因为李志远几个被抓后扛不住供出来的。后来因为李志远、程鹏两个父亲为儿子出面的影响力,还有他们是在校学生,是受人唆使以及他们在行事过程中除李志远外其他人并没有给对方造成伤害种种原因,公安局宽大了对他们的处理,只对他们处以治安罚款每个八百元,而学校因为两位副县长的关系,也仅仅只对他们给予留校察看的处分,一场让严臻宇他们吓得不得了还煞费苦心出逃的变故,就这样平淡的了结了。

严臻宇、李志远他们照样到学校上课,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大家仿佛变得老实起来,都夹着尾巴来做人,慢慢的倒好象那晚那场触目惊心的火拼并没有发生一样,只是谭海却再也没在学校里出现过。事情好象在慢慢趋于平静,消息却不断的传来,又有人被抓了,娄天市公安局也派特警来协助抓捕了,王思奇和“大汉”早逃到广州去了,谭海跟着伤重的“许猛”、“铁砣”在乡下藏起来了,在医院急救的那个中枪的人能够开口说话了,被抓住的有几个在公安局案底累累的人这次要被枪毙了,或真或假的消息从社会上断断续续的传入学校,虽然并没有在校园里掀起轩然大波,但这一切却无言的证实那晚留在蓝源县人心中的震撼一直还在余波不断,证实了蓝源县公安局对这次事件追究的力度,严臻宇不知道这事最后会如何收场,却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自己终于还是可以上学,可以不必去坐牢,仿佛大彻大悟,突然觉得自己要脱茧蜕变了一样。

关于与王思巧的关系就好象不容置疑的凝固了,她果然一直几天都不来理会严臻宇,他起先还怀着惴惴不安又期盼的心理希望她会象以前那样原谅他,那他这次无论如何都会把以前的事情做个了结,再也不惹她生气,惹她伤心。但他绝对不敢主动去找她,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放下面子的问题了,而是经过了那么多次的重复,他已经愧疚悔恨得没有勇气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就那样连最后挽回的机会也迷糊地放弃了,其实去解释一下去请求一下谅解去真诚的和她再谈一次,结果未必相同。但严臻宇懦弱着矛盾着不做努力地期望着,而把那种强烈的心思都压抑在灵魂深处,终于,王思巧并没有主动来理他。

愈是那样,心理就愈是固执,固执就难免产生偏激的想法,在王思巧迟迟不肯理他的时候,那些期盼就慢慢的消失了,他决计想不到这样胶着的情况其实只有自己的主观努力才可以改变。在那些期盼与憧憬慢慢消亡殆尽后,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些自卑的绝望,他厌恶起自己来,也埋怨命运总是这样的不公,总是阴错阳差地把他卷入不该卷入的是非,总是在希望面前在美好面前把他拉开向后退,总是嘲弄他这乡下小子你别痴心妄想了,他甚至痛恨起在娄天市技校的那个彭宇翔,就那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要在自己避难时因妒生恨来欺辱他,想着想着,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和王思巧之间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觉得她曾经对他的亲密与关心只不过是她一贯与人以善的正常的一面,也许她从来根本就没有把他严臻宇当什么人,而自己,自己,怎么样思来想去,不过仍是那种悲哀陈旧的老调重弹,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期待王思巧呢?

虽然没有想要彻底沉沦,却在对王思巧的想法逐渐悲哀的情况下,把什么都看得淡了,李志远出卖了他,他也没有怎么在意,更没有借机与之翻脸,其实翻不翻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晚大事件的影响,以前的恩怨仇恨好象都烟消云散了,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试问谁又还敢轻举妄动呢?

突然失去了一种斗志一种动力的严臻宇,表面上又变得放荡不羁起来,大事件后的第三个星期天,严臻宇在曾卓飞家里玩,百无聊奈地翻阅着他家像册时,给一张男女合照吸引住了,男的赫然正是彭宇翔,女的好象初中部的一个小女生,“飞伢子,这不是彭宇翔吗?这女的又是谁呢?你怎么有这张照片呢?”由于一直以来怀着对那个家伙的仇恨,他问话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哦,是他,我都忘记了,这女的是张蓓,我们班的同学,你好象认识的,这照片就是她给我的,我记起来了,彭宇翔是张蓓的表哥,娄天市的,经常到张蓓家来的。”曾卓飞是个马大哈,虽然在技校和彭宇翔干过一仗,却没有记起他就是照片中的人,现在经严臻宇提醒就又记起张蓓曾经告诉过他她表哥一直喜欢他的表姐吴小洁,但吴小洁对她表哥却是不冷也不热。果然是那样,因为吴小洁和自己很亲密的样子,心里很吃醋,就很卑鄙的来撩拨,又很卑鄙的栽赃说自己是娄天市黑社会头子“小花猪”的手下,实在是可恨,严臻宇越想越气,心里恨不得这个人就在眼前,恨不得要马上把他揍得死去活来。

严臻宇也记起了那个叫张蓓的,好象和曾卓飞关系挺要好,就叮嘱曾卓飞如果知道彭宇翔来找张蓓,马上告诉他。

接下来的光阴因为少了王思巧的影子,就变得那样的迷涩与平庸了,在平静中隐然感到惶恐与不安,在日子悄然向未来滑去时又怎么也看不到希望的光芒。大事件之后一个多月的一个下午,一个人孤单地走出校门的严臻宇意外地碰到了谭海,谭海似乎是专程挑选时机地在等他。

两个人象老朋友一样聊着走了两三里路到了城南较为偏僻的一家叫“仙客来”的酒店,钻进一个小小的包厢,老板很快就安排上了两瓶啤酒和几样菜肴。严臻宇连忙声明自己不喝酒,谭海没做声,却执拗的把两个酒杯都倒满了啤酒。

对于谭海来找自己,严臻宇并不觉得意外,谭海到315班读书,自己是唯一跟他打过几次招呼的人,那是在他的家也就是谭老师的家中,而在大事件的晚上,被自己的人围拢然后又被放走的其中一人就是谭海。其实,严臻宇并没有觉得和谭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个人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友谊,却因为谭老师的关系,一个是父亲的儿子,一个是师长的“得意门生”,两个人之间其实有一种不可言传的“暧昧”关系,而在此刻,严臻宇想谭海的约见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心扉之言要吐露。

“客气话我也不多讲,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有三个,你就喝三杯吧!”谭海的样子很真诚,一反常态的不见了那些溜子的气息。严臻宇没有做声,他觉得今天的自己也许应该是来听谭海

说什么的。

“第一杯,谢谢你那晚的手下留情。”两个人举起了杯,啤酒下到肚子里,严臻宇觉得苦涩涩、冰浸浸很不是滋味。然后谭海就大致的讲了那晚以后他们的情况,“铁砣”、“许猛”两人伤得不轻,东躲西藏在乡下呆了一个多月,还只好了个七七八八,他的伤倒没什么大碍,但他已经回不了学校,公安也没有因为他们是受害方就放弃对他们的追捕,所以明天他就要跟着“许猛”他们去深圳,估计两三年内不可能再回蓝源县,来找严臻宇也是告别的意思,两人又喝了一杯。接着他就说那一次在校门口饭店里砍伤严臻宇他们的事,那其实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许猛”他们蓄意要通过李志远来挑衅王思奇,他其实是迫于无奈才去的。

难怪那次作为主角的谭海却一刀也未动,严臻宇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解答了,就好象自己在大火并中也一刀未出还放走了敌人一样,对于心不甘情不愿却身不由己参与的事情,谁不会一样呢?

“严臻宇,其实第三个原因才是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有句话我希望你能够听我的。”谭海举起酒杯,神色异乎凝重地面对严臻宇。

严臻宇有些不解地盯着他的眼神,就见他一仰脖子,一口气喝完杯中酒,接着说:“不要再这样走下去了,这不是你应该要走的路,也许你不会了解我,我却很了解你。记得我们曾经当过同学吗?记得你代写的那份检讨书吗?知道我父亲在家里是怎样评价你的吗?‘这么一个有悟性的学生,怎么成天跟一些败家仔混在一起呢?’我至今仍记得我父亲说这句话的痛惜之情,就好象痛惜自己的儿子一样,其实你的所作所为又哪里象一个溜子呢?记得那晚你又是怎么放我们走的吗?我觉得你跟李志远他们混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个无心之错,不是你的心意所想。我还听说有个成绩好又漂亮的女孩子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未来呢?”

原来他和王思巧的关系在熟悉人的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谭海也许不知道她已经不再把他当什么人了,他在心内苦笑着并没有向谭海说明,但谭海所说的话却让他心里非常震撼,谭老师痛惜的表情在想象中清晰可见,“无心之错”,难道真的只是无心之错吗?究竟自己是怎样堕落成为现在这种与本质背道而驰的人呢?究竟自己又该在这种情况下怎样努力、怎样改变呢?

当听到谭海慢慢的道清他自己沦落到现在必须远逃深圳的前因后果时,严臻宇感受到的无非也是自己曾有过的茫然与无助。虽然谭海说他俩有根本上的不同,说他已经“一入江湖路,茫然不由己。”说他和“许猛”、“铁砣”之间曾喝过血酒歃过血盟,这完全不同于严臻宇依附于李志远继而依附于王思奇的那种关系。再者“许猛”、“铁砣”之流和王思奇比起来又是大相径庭的两类人,虽然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溜子,王思奇讲的是真豪爽、真义气,是溜子中的正人君子,而“许猛”他们却是假惺惺的虚伪,计较的是自己的蝇头小利,是溜子中的龌龊小人。所以就算那次火并中,王思奇他们没有用枪,“许猛”也斗不过他们。因为为利益、声名所纠缠而在一起的人不可能真正为别人去拼命。他谭海本人也很钦佩王思奇的为人,只是“许猛”虽然对别人很邪恶,对他谭海却很不错,其中更有许多严臻宇无法明白的恩怨,这也是为什么他劝严臻宇回头,而他自己却只能那样走下去的原因。

谭海第二天果然去了深圳,果然此后也鲜有音讯。因为那次火并彼此间消除了势力,加上公安局的大力打击,大大小小和此事有牵连的人各自销声匿迹躲的躲、藏的藏,剩下那些暂时无事的溜子却也如惊弓之鸟不敢胡作非为,蓝源县城出现了少见的短暂的平和。严臻宇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受着谭海临走时肺腑之言的影响,有些费劲地收拢着自己放纵、迷惘、而又黯淡的心,只是他觉得现在和李志远之间怎么样都没什么大的关系了,大事件后的李志远由于做了出卖弟兄的事情,在大家心目中地位已经大打折扣,他也感到自己对不起人,因此就一次又一次慷慨的请严臻宇以及大家吃喝、玩耍,久而久之隔阂竟又慢慢消除了,严臻宇很单纯的想其实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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