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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1 / 1)

>,整个人一下子掉入万丈深渊。正惶恐之际,忽觉两个人把自己接住。定神一瞧,竟是黑白无常,吓得狂呼道:“有鬼!有鬼!”

那黑无常道:“不错,你已变成了鬼。”

白无常道:“你叫也没有用。人人都有这一遭,要躲也躲不过。”

二鬼押着他过奈何桥,经望乡台、鬼门关,前面一座城池黑雾缭绕,若隐若现,哀哭之声悠悠荡荡。

田尔耕悚然问道:“这是何处?”

白无常道:“你没看见城头三个大字:枉死城?”

田尔耕闻言浑身发软,却仍然大摆威风道:“我是锦衣卫大总管,上至阁部九卿,下至平民百姓,谁敢动我?快放我回去,否则大兵开到,踏平你枉死城。”

黑白无常吊眉吐舌,笑道:“就是皇帝老子,到了这里,也要服兄弟管。”

黑无常道:“跟他多就什么?大王还等着咱们交差哩。”

二鬼押着田尔耕迳入枉死城中。田尔耕空有一身武功,被勾魂索牵住,难以施展。到了阴曹地府,只见阴风惨惨,一个个罪囚披锁带钮,呼冤叫苦。牛头马面、夜叉恶鬼往来不绝。又有无限刀山泥犁、磨轧油煎之苦。

行到一处,忽见两个鬼役牵住一官员手脚,另一个鬼役手端巨盆,将满盆烧化的沸汤倾入官员嘴中。那官员嘴中生烟,喊叫无声,痛苦之状目不忍视。

黑无常道:“瞧见没有?这便是贪官严蒿的下场。他贪财好货,阎王罚他喝熔了的金水,贪了多少财货,就喝多少金水。”

看看得田尔耕心胆俱裂,再没了那副作威作福、趾高气扬的架势。

大堂之上正中坐着阎王,左右立着判官鬼曹,皆是凶神恶刹,怪眼逼视。

田尔耕双腿一软,扑通跪地。

阎王问道:“田尔耕,你可知罪?”

田尔耕道:“知罪。我不该枉杀无辜,草菅人命。”

阎王点头道:“念你能伏法认罪,姑且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本王问你,若罚你投胎阳世,你是愿做人呢,还是畜牲?”

田尔耕道:“当然做人。”

阎王道:“很好。不过你须还完现世欠下的业债,方可来世为人。现世无法完债,只得来世做牲畜偿还。”当下命鬼役提点牢中的业主。一会儿齐上堂来,竟有两三百人之多,每人手中一柄匕首。当中有的是被他屠杀的白莲教教徒,有刘侨等受他排挤至死锦衣卫同僚,还有汪文言、万燝、杨涟等冤杀的官员。阎王道:“他们都冤死你的手下,有的在此已久,日夜哭闹,说要寝你皮啖你肉后方肯超生。所谓欠俩必还,本王掌管生死赏罚,自当公允,维护正道。现在他们每人插你一刀,宿世业债就算一笔勾销。”令众冤鬼排起长队,一个个上前把手中匕首插向田尔耕。有的还骂道:“姓田的,你也有今日。”“一报还一报,真是报应不爽。”有的兀自不解恨,还唾吐加身,施以拳脚,立被执法鬼曹阻止。田尔耕身上匕首越来越多,其痛苦自不待言,到最后全身已无处可插。执法鬼曹叫停,仍有数十人持匕待插,大呼冤枉。阎王道:“田尔耕,你既无法完现世业债,本王为平怨愤,罚你来世为猪,任人宰割,以偿业报。”

当有牛头马面将他押到轮回门,送入轮回。不一刻,忽听有人喜叫道:“娘子快来瞧,母猪下崽啦!”只见自己置身猪圈,眼前一个老农额手儿庆,旁边一个农妇也是喜笑颜开。又听那老农道:“这小崽喂到过年,出有三四百斤重。屠宰了卖肉,今年年节不愁了。”田尔耕自悲自叹,悔恨不已,想当初操生杀予夺大权时,怎没想到少杀几个人?

不知何时,圆室又多了关东神鹰完颜洪光。完颜洪光赶到之时,生怕玉玺已被人抢走,叫哈巴图在院外守候,独自进到庄里。正看见骆少冲与武名扬酣斗,者上人探身欲入一间暗室。他忽生诡计,一掌拍向少冲。少冲没防备有人偷袭,肩胛中掌,一震跌开,撞破堂壁。空乘心系少冲安危,叫了声“葛少侠”,奔过去探看。完颜洪光正要引他走开,见计得售,飞身窜进暗室。进到里面,见到南宫破败、阿岐那、田尔耕三个熟面孔,另一黑衣老者却不识。游目四周,立为金身如来、万点烛火及瑰丽壁画的正大庄严所震慑。再细瞧那壁画,忽觉一股极大的力要将他吸进去,他急运功收摄心神。眼角余光瞥见佛像腿上有个锦盒,心中一喜。那知这一喜,立觉周围景象幻化成无边的海洋,置身于荒岛之上。他正在奇怪之际,草间跳出个披麻跣足的野人,拥到他面前,嚷道:“岛主,汉人收获了番薯,故意在岸边烤炙。香风送过来,大伙儿都流涎水。”完颜洪光道:“什么汉人?什么番薯?”众野人拉他奔到岸边,指着对面说道:“岛主,你看!”完颜洪光放眼望去,对面数十丈远处又有一岛屿,方圆虽不过十里,却比自己的岛大了许多。岛上草木丰盛,牛羊成群。十来个岛民临岸设灶,烤炙番薯。还有的圈地而坐,歌舞庆贺,欢声远近可闻。完颜洪光道:“咱们女真岛荒芜贫瘠,地无所出,只能捕鱼打鸟为生。又不擅用火,只能生吃。兄弟们苦不堪言。”完颜洪光大怒道:“岂有此理!同在一片蓝天下,凭什么汉人锦衣华服,食甘啖肥,咱们却要披麻跣足,茹毛饮血?”另一人道:“岛主,倘若咱们占了牛岛,那就不一样了。”完颜洪光道:“我身为一岛之主,当为咱族人谋福祉。瞧那些汉人骨格软弱,病态恹恹,必不习攻战,虽比咱人多,又有何用?”他即挑选族中精剽枭勇之士,斩木为旗,结草为船,操练攻战。那边汉人见女真人有攻代之意,出垒石挖濠,构筑防御工事。这一日完颜洪光见时机成熟,发兵渡海,趁夜抢攻牛岛。汉人警觉,飞石打下,。两族人这边强攻,那边坚守,从夜晚杀到天亮,又从天亮杀到夜晚,昼夜不停。完颜洪光杀红了眼,全族人倾巢而出,杀了个尸横遍地,鲜血染红了大海。终于攻占了汉岛,汉人死得一个不留,女真人尚有十数人幸存。天下已定,完颜洪光提刀四顾,仰天大笑道:“太阳所照之处,皆是我女真人牧马的土地了。哈哈……”便教人大开筵宴,以贺胜利。派出去的人回报道:“牛岛上的牛羊尽被毒毙,粮食也烧了个精光。没有什么可以食用。”完颜洪光恨恨的道:“汉人真是可恨,宁愿杀光烧光也不留一点给咱们。”只好命族人捕捉鸟鱼。哪知他们都道:“连日只顾着打仗,以前捕鱼打鸟的本领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完颜洪光这才发觉事态严重,说道:“咱们又不会汉人的种植之术,没有食物,岂不要饿死?”此后几天,众人只得以死人之肉为食。但死尸腐败之后,便以淡水度日。熬不了多久,有的饿死,有的跳海自杀,有的兽性发作,残食同类,眼年头亡族灭种了。

完颜洪光想到漂洋过海觅生,便结了一张木筏,独自出海。在海上漂泊了七天七夜,出没见到陆地,连回家的路也忘了。又不辨方向的折腾了几天,再出没有气力,自叹道:“茫茫大海,竟无我完颜洪光容身之所!”回想当初,若不是与汉人启衅,固守蜗岛,尚能安身之命,进一步琮可用鱼鸟与汉人交易布匹米粮,两受其利。两族相争,结果是大家都一无所有。正当他叹息之时,一只巨鲨张着血盆大口,向他疾游过来。他吓得面如土色,欲动不能,似乎为梦魇魇住,大脑明明清醒,却丝毫无能为力。

第三部 烟雨江湖  第四四回 禅林伏魔

少冲和空乘大师进到圆室,看见室中五人如泥塑木偶,一动不动,脸上或恐惧,或痛苦,或忧愁,情态各异。向五人凝视的方向看去,二人一个光风霁月,临此妙境,如登极乐;一个光明磊落,只是为宝相庄严所震撼,并无他想。少冲一眼看见佛像腿上的锦盒,当下向佛像拜了三拜,飞身而上,一沾即回,手端锦盒问空乘如何处置。空乘道:“先瞧一下是不是传国玉玺。”少冲怕盒中设了机关,先将其放在地上,身离三丈,手扣一枚铜钱向盒盖弹射而去。一声轻响,盒盖弹开,露出一个黄绫包袱。少冲才放心取出包袱,解开一看,果是一枚晶莹雪亮的印玺。玺方四寸,蟠龙为纽,缺了一角,用黄金镶着。翻过来,见印面镌有八个鸟篆文字,少冲一个也不识,疑惑的望着空乘。

空乘道:“这八个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传国玉玺无疑。当日卞和得璞于荆山,两献于楚王。楚王不识,责他欺骗,刖其二足。卞和抱璞而泣,三献楚王。楚王使玉工剖开,果得美玉,是为和氏璧。后秦始皇得之,剖而为三。命李斯篆此八字,以为国之玺,世代相传。少冲道:“听说始皇南巡遇风波,投江始止。怎么没有失落?”始皇投玺止波的事,是少冲在君山湘妃祠听玲儿说的。

空乘道:“其后有称获玺者,献与秦皇,失而复得。叹,始皇制传国玉玺,指望能传万万世,却因他的暴政,陈吴起而天下皆反,汉高祖兵入咸阳,子婴奉玺投降,秦王朝传至三世子婴转踵即灭。王莽篡汉,命王褒入宫强索,孝元太后举玺击之,跌坏一角,以金镶之。刘秀中兴汉室,复得此玺。东汉末年十常侍作乱,汉少帝夜出北宫,玉玺丢失。江东孙坚攻入长沙,于城南一废井中捞起女尸,项下锦囊中得玉玺,自以为上天垂象,有南面为帝之分,哪料引起群雄争夺,先归袁术,后为曹操所得。晋一统天下,玉玺归司马炎。八王之乱后流落在北方十六国。晋永和八年,冉魏灭亡,复归司马氏。晋亡后刘裕所得。后在宋齐梁陈中几易其手。隋文帝灭陈得玺,至隋亡后归唐高祖李渊。传了三百多年,朱温得玺建后梁,不久即亡,转归后唐。后唐清仄三年,石敬塘认契丹皇帝耶律光为义父,勾结契丹兵攻陷洛阳,废帝李从珂携玺登玄武门自焚。玉玺从此失踪,近六百年不复再现。那玉乃柱长玉,火烧不坏,料想不至于焚毁。又传元顺帝携入沙漠,也不知是真是假。”

少冲才知传国玉玺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叹道:“这么多人争去抢来,一个也没带进棺材里去。有的反遭致亡国杀身之祸。”空乘道:“秦皇制传国玉玺,指望能传万万世,哪知陈吴起天下皆反,传至三世胡亥旋踵即灭。有人以玉玺得天下,有人以玉玺失天下,得失之间,是连年战祸,生灵涂炭。而他们又有几个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其实与玉玺并无相干?”

他叫少冲把玉玺先收起来,出手在南宫未成等人身上各推了一把。五人惊了一跳,如梦初醒,脸上均有愧色。空乘道:“原来诸位痴迷于壁画,倒教老衲没有想到。”南宫未成道:“神僧,死中得生,方悟雄图霸业,不过一场梦而已。空乘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居士能迷途知返,实乃苍生一大幸事。”南宫未成赧颜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害了那么多人,怕是余生都要受良心责罚。唉!”他长叹一声,径自出洞。南宫破败叫了声“爹”,跟上去。南宫未成回过头,看着他道:“孩儿,爹把一个害人的物事当作宝贝苦苦争夺,丢弃了人生最可宝贵的东西。爹双手沾满血腥,连你的娘亲也为爹所害。爹恋玺成狂,几十年来从没一天睡过好觉,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怪物。为了争一个最不中用的东西,丢弃了自己本来最可贵的东西。你本来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爹却把重担给你,让你没了朋友、亲人,还险些命丧天坛峰。爹一生已经毁了,实在不想还害了你。爹 想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些善事,了此残生。你自去你该做的事,记住爹的话:功名越大,身上的担子也越重。你若挑不来,执著固是徒然,妄求亦属不该。倘若做个寻常百姓更快乐些,那就做个寻常百姓罢。”说罢飘然远引,再不回头。南宫破败才与生父相认,心中不舍,紧跟出洞,欲劝他回心转意。

少冲人感诧异,怎么南宫未成前后判若两人。空乘说偈道:“扪空追响,劳汝心神。梦觉觉非,竟有何事!”却听阿岐那道:“贫僧枉称一代高僧,好胜之心较之常人还要强烈。大梦初觉,如受当头棒喝,方得大彻大悟。少林寺佛法精妙,他日当登门请教。”他这句话说得真诚,出自肺腑,绝非有意挑衅。空乘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知大师此去,有何打算?”阿岐那道:“贫僧将终生埋首经卷,不复问世事矣。”

少冲更加惊奇,转眼向田尔耕望去,见他手臂微动,忙将锦盒向背后一藏。哪知田尔耕却跪在空乘身前,说道:“大师慈悲,弟子已见地狱之苦,愿大开斋筵,请大师建水陆道场,拜梁皇宝忏,超度冤魂,消减弟子罪业。”空乘道:“斋筵虽好,道场虽宏,若汝心不虔,终归无用。”田尔耕道:“弟子请佛道二圣,设立斋醮,救度亡魂,大师怎说没用?”空乘道:“二教虽以救苦为心,悯念地狱泥犁,设为斋醮,此不过皮毛外像。其中精微奥妙,岂在几卷经典上?诵几句赘句残篇,就指望超升滞魄,解脱沉冤,岂不是水中捞月?”田尔耕道:“大师见教的是。弟子虔诚,望大师慈悲救度。”空乘道:“愧悔二字,乃吾人去恶从善之门,起死回生之路。你先起来再说。”说罢只一伸手,田尔耕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托起,直身而立。

少冲见穷凶极恶的锦衣卫大总管也改过迁善,实在不敢相信,再看旁边的完颜洪光,举起手中的锦盒,说道:“完颜堡主,你还要玉玺么?”完颜洪光惊得退开几步,道:“少侠不要害我!”见少冲无意争斗,方始放心,向空乘行了一礼,道:“所谓争霸天下,混一宇内,免不了杀伐征战,弄得民生凋敝,天怒人怨,最后反成了独夫。人终有一死,疆域虽广,葬身之所不过方丈之间。两手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什么也带不进棺材。”日后他回到满州,力劝皇太极化剑为犁,与明朝修好。未成,从此隐遁。

少冲抓耳挠思,百思不得其解。空乘哂然道:“这壁上之画,大有教化之功。可辟为教化之所,让人人都来观瞻,明心见性,乃一件莫大的功德。”又道:“合尊太师得此玉玺,欲毁不舍,留下又是一个祸害,便筑梵音洞藏之,以教化世人。”少冲这才明白,他们都是看了壁画,才顿悟前非。

当下三人出了梵音洞,将佛龛合上。少冲念及公主等候已久,先出佛堂奔向庄门,未及中堂,忽见公主迎面而来,笑问道:“玉玺得到了么?”少冲为免她着急,将锦盒交给她,说道:“就在盒里。”这时忽听田尔耕道:“骆少侠,他是……”言才毕,公主跃上屋顶,田尔耕跟着飞身而上,两人打斗起来。少冲发现公主武功阴邪,与平日大异,正自奇怪,却见中门外进来一人,叫道:“骆公子!”声音清婉,丽人如花,又是一个晋宁公主。

少冲一下子明白了,先前那人是假的,急对她道:“有人扮作你,已将玉玺骗去。”就在此时,田尔耕被假公主一掌打落下屋,假公主指着他道:“田尔耕,你背叛督公,别怪兄弟无礼!”说罢掠屋脊而去。听声音正是武名扬。原来武名扬在洞外听到众人说话,惊奇于洞中神秘莫测,未敢进去,等少冲出来,他却施以玄天九变中“脱胎换骨”,变作晋宁公主,少冲一时未辨,被他骗走玉玺。他武功与武名扬在伯仲之间,纵然追上,也难以抢回玉玺。事已至此,唯有自怨自艾而已。

朱华凤道:“武名扬什么人不扮,假扮本公主,真是恶心!”并未责备于少冲失了玉玺,他,心中反而有些欢喜。

田尔耕受了掌伤,却不肯让少冲疗治,说道:“武名扬得了玉玺,献给督公……是魏太监,魏太监有了玉玺,更加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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